番外:安神香
楚乔是个生性敏感的人。
习惯性地往袖口靴子里塞上几把开了刃见了血的刀子匕首,对她来说,已经像家常便饭一样习以为常。
就算是在长安为囚,与燕洵于莺歌小院相依为命时,也从来不会放心大胆地睡一觉。
无论你是谁,只要合上了眼睛,就是你防备最不堪一击的时候。
回到寒山盟以后,偶尔在书案前犯迷糊打瞌睡,只要有人近身,便下意识地拔刀。
伤了不少人。
渐渐地,盟中事务不再繁忙,她有了更多休憩时间。
可是她敢不管昏天黑地地睡上一觉吗?
那些暗地里的刀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夹着阴风裂空而来。
楚乔躺在榻上,迷迷糊糊觉着一只温凉的手搁在了额头上,本能地要窜起来。入鼻却是清淡的檀香青竹味。
她紧蹙的眉头逐渐舒展,眼睑难以察觉地颤了颤,伸手够住一片洁白的袖口,测过身子,呼吸舒缓轻柔。
宇文玥将锦被往上拉了拉,遮住楚乔露在外面的肩膀,又顺手将她z压在脑后的发丝理出来,顺在枕头上。
楚乔丝毫不为所动,指头抓住了宇文玥的袖子,睡得安稳。
一旁躬身的老大夫两手交叠作揖,道:“司马不必挂心,姑娘不过是春日嗜睡,并无大碍。”
宇文玥仍不放心,追问道:“先生有所不知,往日她并不如此,每日只消三四个时辰足矣。”
有些话老大夫不大方便出口,呃呃啊啊了好半天,才找到一个完满的说法:“老夫方才为姑娘摸脉,知道姑娘以往定然是休养不足,思忖太多,身子难得能好好舒缓。如今这般嗜睡,想必是因为,身边有能让自身安心的事物罢了。”
送走了老大夫,宇文玥回到榻边坐下。
他凝望着楚乔褪去凌厉的恬静睡颜,难免琢磨。
令她感到安稳的事物,是……他吗?
以前的楚乔,好像从来没有好好休息过,眼睛地下总有淡淡的乌青。连睡觉也要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就像胎儿还在羊水里一样。
这是一个极度自我保护的姿势。
现在好像不一样了。
她可以自在地睡到床上,舒展着四肢,有时候半夜里还会翻个身,或者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钻。
卧房里整日有淡淡的熏香,长年累月下来,也深深地留在了他的袖间。
因为这样的气息,所以她才能安稳地睡个觉吧。
睡了好大一会,楚乔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慢慢地做起来,看见床边的宇文玥,眉眼弯了弯:“你回来啦?”
宇文玥拥她入怀,吻在她披散的发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