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恍然想起三年前还不知道夜华是天君的孙子时,与他在人间拜堂成亲的场景……
仪式这种东西,我向来是不太在意的,却独独这次想和夜华正儿八经的成一次亲,拜一次天地。
那日东荒俊疾山,仙障内的每棵树上也都系着胭脂红的条缎,十步一系。就连茅草屋上都挂着漫飞的大红绸幔,远远看去,就像碧海之间的嫣红云团,衬着阳光洒下的金光。待到山间微风轻抚,树叶飒飒晃动,胭脂红的纱幔飘扬舞动,宛如一片红色的云海涌动,梦幻的让人觉得并不真实。
一向玄衣黑发的夜华,穿上一身大红的衣服,那副俊俏青年样,比平日里更让人挪不开眼。雄傲四方的气势,让我怎么也不觉得他是个普通人。
现在想来,那时的直觉果然……
我与夜华就这样,以天为证地为媒地拜了东荒大泽。
我们二人坐在床上,我认真地看着他,说:“你我既已向东荒大泽立了誓,是生生世世要成为夫妻的,你便生生世世不能负我,你若负了我…”
“你便如何?”夜华轻轻一笑,满眼温柔地看着我。
“你若负了我,我便弃了你,永不相见!”我一脸认真地看着他,无半句玩笑。
我这人眼里不容半点沙子,面对爱的人时更是自私,自然不许他负我半分。
可终究,他还是负了我……
他既从未爱上过我,如今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又是何意?
只听他沉吟半刻继续说道:“素素,我绝不许你离开我分毫!”
我被他口气中的决绝怔住,心下又觉起十分可笑。
在他心里,本上神究竟算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他已经可以和素锦天长地久了,为什么还缠着我不放呢?
“我当真以为只要在众神面前,表现出对你毫不在意,天君就不会对你出手,二叔的例子就不会上演。
可惜我错了,差一点就失去了你,素素。从今以后,我不会再顾念他人,竭尽我所能,也会尽量护你周全,不再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听到他沉重的声音,我的心里翻江倒海,乱作一团……
我不知道他的话可以信几分,只知道他的话似一把利刃,割据着我的心。
片刻,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用我已两年未曾听到的极其温柔的声音对我说:“素素,醒醒,起来喝药了。”
我下意识地一缩,想远离他的触碰。
慢慢坐起身,伸手向床头摸索他口中的药,想喝了后寻个理由,让他尽快离去。没摸到预想中的药,却触到了他冰凉的手。
我猛地缩回手,手指上还保留着他手的微凉,不愿与他过多接触。
可是我并未如愿,他迅速而有力的抓住了我将要撤回的手腕,让我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