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警察抓获高头，在高头的别墅里搜出大量毒品和毒品买卖的凭证，以及高头和政府高官往来的记录，其中一部分是洋平故意留下的。警察顺着弥生的事件，还挖出了高头贩卖人口和qi官的证据。高头被叛死刑。
流川看着弥生的shi体，双腿灌了铅一样无法动弹。一声闷雷响起，流川睫毛煽动起来，薄唇轻轻发出的声音惊醒了自己：“晴子，晴子……”，在警察开始收紧包围圈，不能被抓，流川迅速撤离别墅。
流川之后，洋平也出了别墅，房间外的高尔夫车开走了，洋平略微放下心来，流川应该已经安全离开。大雨依旧磅礴，洋平在雨中奔跑着。他知道南烈觊觎高头的器官买卖这块肥肉很久了。如果不出意料，南烈肯定会趁这个机会抢过高头在国外倒卖器官的网络。想到这里，洋平冷笑着： “有你小子的，这次，是时候做个了断了……流川！我们马上就能再见面！”想到流川，洋平停下了奔跑的脚步，靠在树旁，仰起头任大雨冲刷着自己的脸庞，如注的雨水令人窒息，可是洋平一直仰着头，久久的回味着刚才留在自己鼻腔里流川的味道，就让窒息把他的味道封存在我身体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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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响起，已经睡下的南烈不耐烦的拿起手机，看看号码！妈 的，当铺大叔怎么没被警察抓！
“当铺大叔，行啊！竟然让你跑了！”
“为什么要杀她？” 流川的黑发挂着水珠，双眼通红，眼神里充满杀气。他的眼前不断变换闪烁着弥生的shi体和晴子的眼睛。
“谁说杀她了？她可是救了四个人的，xin脏，gan脏，shen脏，jiao膜，一个换四个，值啊！”
“那晴子呢？你也这样对她了么？”流川握紧的拳上青筋暴起。
“呵呵，她太小了，除了jiao膜，其它的qi官卖不出好价。”南烈轻描淡写的回答。流川听到这里，血红的眼里，泪水忍不住的流下来。三井死去时所有的悲痛欲绝在这一刻再次汹涌袭来，流川再一次感到被命运肆意凌辱。如果自己有力量和命运搏斗，那当初也许就有力量救回三井。即使在他亲手杀了炸死三井的罪魁祸首，眼看着毫无还手之力的对方，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死在自己脚下。流川还是充满无力感。
报仇后，为了不让自己感觉到无力，流川彻底麻 痹自己。可是晴子的出现让他的死寂的身体恢复了一丝知觉。晴子，现在只剩晴子，流川精神上的一根救命稻草，流川紧紧抓着它，绝对不能放手。流川心中腾起层层火焰！
“南烈！！！”

四十八
流川按照樱木提供的黑市商人地址，来到一个污浊的小巷。两个打手懒散的倚靠在铁门两侧，见流川靠近，立即抱紧双臂，目露凶光的看过来。流川盯着他们，拿出手机，指尖轻敲手机卡的位置。两个打手放松下来，打开铁门，让出通路。凌乱的屋子深处，办公桌后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人抬起头。他身后的墙上挂着一幅恶俗的龙虎斗图，身后的桌上架着两把日本军刀。屋子地上散落着几个箱子，里面堆放着各种二手手机。房间里还有五个人，流川的眼睛扫过他们时，全都抬起头警惕的看过来。
流川把手机在小胡子眼前晃了一下：
“告诉我这个手机的买家。”。
小胡子一愣，眼神里流露出不懈，心想着“臭小子，一个人就敢跑到我这里来滋事。”：
“你找错地方了。” 小胡子歪着嘴对流川戏谑的笑着。
“说出来，这样你才不会受伤！”
小胡子不耐烦的靠坐在椅子上，眼神示意旁边已经拿出刀的手下。那人的刀贴到流川脖子上的瞬间，被流川握着手腕侧摔了出去，接下来的十秒钟内，流川把举着刀的，挥舞凳子的，扔烟灰缸的另外四个打手打倒在地。小胡子愣了半天，忽然反应过来，慌忙去抓背后的军刀，流川一把刀甩过来，钉在小胡子眼前一厘米的墙面上。小胡子顿时吓尿了裤子：
“南 南龙，你可以去去去**的游乐区碰碰运气。每次都来他找找找找我，有时候还让小孩子来。其他的我我我真的不知道。”
第二天清晨，流川头带黑色棒球帽，来到小胡子提到的游乐区，这是个只有穷人孩子光顾的区域。流川从小胡子的眼神里看出他没有撒谎，他能提供的也就是这样模糊的线索了。流川四下里仔细观察着过往的稀稀疏疏的人群。忽然，流川看到了街角的自动玩具售卖机，里面摆放着车模玩具，款式和南烈让他送给高头送货的那个一样。流川眼睛一亮。随后，一个和晴子年纪相仿的小男孩来到售卖机前，投币取走一件玩具。流川跟上孩子的脚步，来到了一间游戏厅。躲在游戏机后看着孩子走到游戏厅深处的窗口，把自己带来的玩具交给一个男人，然后，男人又拿出一个一样的盒子还给孩子。
流川明白了，南烈在利用孩子运送毒品。因为警察一般不会注意到孩子和玩具。晴子那么聪明，他一定会留着晴子送货。所以，晴子应该还活着。

四十九
那天夜里，晴子被扔到了一间黑暗的阁楼里，被窝里三个小女孩，听到动静坐起来眨着黑黝黝的眼睛，看着哭泣的晴子，面面相觑后又钻回被窝。第二天清晨，三个女孩被一个挂着两条肥眼袋的大妈带走，很晚才回来。一个小女孩见晴子总是哭，过来安慰：“别哭了，我们只是去工作。”第三天，晴子被带去见了一次妈妈，就是流川给南烈打电话确认她们母女的生死那时。然后，正如小女孩所说，她也被带去工作了。到售货机里取玩具，送玩具，换玩具，然后把玩具送到工厂。
流川一路紧跟小男孩，最后来到一间窗框上贴满封条的废弃工厂，男孩把玩具投入门口生锈的信箱内就离开了。流川守在附近，后来陆续又有两个孩子来过，同样都把玩具扔进信箱。
直到深夜，黑影晃动，工厂内闪出两个人，谨慎的左顾右盼后，取出信箱里的三个盒子返回工厂。流川轻轻跟在他们身后，千回百转，两人进了一间挂着厚厚的塑料门帘的房间。流川侧身从门帘缝隙里往房间内观察。七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围在桌子前忙碌着，桌上铺满毒品和各种提纯工具。孩子们个个面黄肌瘦，目光呆滞，毫无生机。屋里传出阵阵刺鼻味道，是毒品提纯时散发出的毒气。还有两个带着防毒面具的男人，腿搭在桌上，抱着手机百无聊赖的打着游戏，时不时对孩子骂骂咧咧，催促他们干活。
流川看着背对门口的小女孩，晴子一样的身材，晴子一样的发型，心中瞬间涨满期待。等着等着，女孩的身体忽然失去重心，面容朝下，瘫软在地，流川呼吸一紧。两个防毒面具看到后，其中一个骂了一句不中用，让另外一个把孩子拖出去。男人拖动孩子时，孩子的脸在散落的头发中露了出来，不是晴子。流川的紧张和期待随着一口呼气消失殆尽。
男人扛起孩子，出门转向走廊深处的房间。流川静静跟随。他把孩子扔到一间肮脏简陋的手术室后离开了。
流川环顾手术室，眼光停在墙边立着的一排停shi冰柜。流川上前，一连拉开几个抽屉都是空的。最后一个，流川手中感到柜体沉甸甸的重量，犹豫了一下后用力拉出抽屉。里面安静的躺着一具双眼缝过针的女孩，不是晴子。
：“你是谁！”背后一个紧张的声音传来！“来人…呃。”流川扭断了这个人的脖子，他端着的手术盘摔在地上，持续清亮的响声惊动了外面的人。
一个防毒面具刚探出脖子就被黑暗中飞出的枪子爆头。另一个防毒面具看到同伴倒地，出来的半个身体刚要缩回去，腿就被一枪击穿，啊的一声躺在地上哀嚎。流川从黑暗中走出来，一把揪下他的面具，蹲在他偷侧，居高临下的盯着抽出的男人：
“晴子在哪？”
“啊！不知道！”砰……又是一枪打上了另一条腿后，流川的枪指向他的眉心。
“晴子在哪？”
“啊……不要开枪，他们的名字我不知道，除了这几个，都在外面。”
“这五天死了几个孩子？”
“前几天一个，今天晕倒了一个！再早就是两周前了。”
“他们死了以后呢？都要解po卖qi官么！”
男人眼睛转了转，流川抵在他额头的枪又加了几分力气。
“啊……没有，没有，刚开始卖。以前就随便埋了，他们…都是孤儿…没有爸妈…。他们在外面流浪也活不了多久的。求你饶了我吧。呜呜……”男人无耻的为自己开脱。
流川听到孤儿两个字愤怒的双眼涌上一层红晕。
“南烈在哪？”
“我我……”男人的眼神里流露出慌张，“砰“流川面无表情的又一枪，打上了男人按在腿上的手掌。
“啊！！！”男人仰着头嚎出又一波刺耳的惨叫。
“南烈的老窝在哪？”
“南郊区***”
流川站起身，端起电话：“制毒窝点的位置是***，这里有七个孩子，一个晕倒了要送医院。三个嫌疑人，击毙两个，一个重伤留在现场。”说完，流川回到手术室，把刚才晕倒的女孩抱出来，带着另外六个吓傻的孩子出了工厂。流川蹲下来，把手机塞给最大的男孩：“等警察来”。然后目光温柔的看看每个孩子“好好活下去！”

五十一
流川轻轻吐气，抬头往楼上看去，洋平的身影已经不在，刚才和他并肩作战的感觉恍如隔世。流川伸手摸到口袋里冰凉的罐子，眼神再次暗淡下来。“南烈！”流川起身走向屋内。
南烈听着窗外的枪声和哀嚎，脑子里怎么也甩不掉流川燃烧的眼神。他薅着自己的头发，气的直跺脚。高头倒了，自己的厂子也没了，现在恐怕这个老窝也要被端了，短短的几天，全崩塌了。从流川打来的第一个电话起，南烈就被他人身上的无畏和顽强淹没了，而自己只能用无耻和残忍来反抗。枪声之外传来的警笛声，南烈跳了起来：“得赶紧跑。不能被抓，牢里还有高头！”南烈往包里塞了一些钱，跑到房间门口时，一只手抓住了他，冰冷的枪口顶上了他的脑袋。
“我说，开当铺的……，杀我之前我要问你…”南烈斜眼看过来，然后愣住了：“你干什么？放下枪！你这个兔 崽 子…”
“闭嘴！”那人的枪在南烈头上顶了顶，轻轻回了一句。
“你到底想要什么？”
“什么都不想要。我本来打算死在你这。可是……我找到了一个人。”
流川从后院进入房间，看到眼前的一幕，南烈背对着房门，脑袋上顶着一支枪，房外低低的诉说声传进来。流川听到声音后，马上紧走两步想去看清说话的人。经过茶几时带翻了杯子，杯子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南烈听到动静马上弯腰，趁机拔出自己的枪，向旁边射了过去。流川在杯子落地前就朝南烈开了枪，可是，子弹用完了。见南烈拔出枪，流川扔下枪扑了过去。南烈和那人几乎同时开枪，南烈的子弹随着身体的倾斜射偏，而那人的子弹，射穿了流川扬起的西装，啪的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不好！晴子的眼睛！可是，这一刻，他什么都顾不上，攥住南烈的手腕往内使劲，南烈疼的松开手里的枪。流川用南烈的包带绑住他的手，膝盖顶着腰眼，抓过枪顶着后脑。然后犹豫了一下，慢慢侧过头看向那人，眼神带期盼和小心翼翼……“洋平？”流川看到洋平那张脸的时候，胀满的胸腔塌了回去，不为人察觉的叹了口气“刚才明明听到了三井的声音”。洋平看着流川眼里流露的失望，尴尬的笑了笑。
罐子里的液体从流川的西装里流了出来，流川隔着口袋轻轻抚摸了两下，像是安慰着口袋里的灵魂：“洋平，你知道晴子在哪么？”洋平心疼的看着流川正准备开口，忽然感觉脖颈发凉：“洋平！我就知道你有问题！那天你偷偷跑回当铺我就觉得不对劲。高头被捕那天，他一个当铺老板怎么能逃脱警察的天罗地网，你肯定帮了他对不对。你们是一伙的吧。你们是不是条子？”南龙的枪抵在洋平的脖子上：“放开我哥！”南龙朝流川吼道，左手摇晃着洋平，洋平经过刚才的一番打斗，衬衣只有一粒扣子轻轻的挂着，经过南龙的撕扯，洋平的胸膛袒露出来。流川冷笑道：“自投罗网！”流川看向洋平，准备和他交换一下眼神解决南龙。当流川的眼睛不经意的扫过洋平的心口时，流川皱起了眉头。那里本该有自己留下的刀痕，可是那片上下起伏的结实肌肉上却光滑无比。流川的目光缓缓的向上移动然后停留在他的左下巴上。流川看到了一道淡淡的几乎已经消失的痕迹……

五十二
流川的目光没有继续向上，而是再次回到他脖颈上轻颤的喉结，胸前的肌肉形状，握着枪的手指骨节。
“流川！”他轻唤一声。当曾经听过无数次的轻唤再次在耳边响起时，所有记忆瞬间重重叠叠铺天盖地而来。流川终于抬起头对上那双眼睛，变了形状的眼眶里依旧是多年前那双深情的眼睛。“三井…”空气停止流动，呼吸静滞。
南烈感觉卡在自己腰上的膝盖和顶在后脑的枪瞬间松了力量。而南龙感觉手下刚刚还在和自己较劲的强壮臂膀忽然软了下来。南烈试探着慢慢侧过头看向南龙。两人的眼神里都带着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和一刻都不能等的焦躁。南龙看到流川放在扳机上的手指竟然松开了。常在黑道上混的两个人，急忙用眼神商量着逃跑的办法。南龙的眼神依次在流川的枪，南烈身上，洋平身上。南烈立即会意了南龙的计划，南龙想趁着两人失神的机会，打掉流川手上的枪，然后南烈趁机躲在流川身后，再打死洋平。虽然危险，但听着越来越近的警笛，南烈苦着脸，眨了一下眼睛表示同意。
三井凝视着流川，那晚看到流川的身影后，三井就再没睡着觉。走在充满流川味道的当铺里，看着抽屉里自己的照片，窗框上的白色花朵时，三井揪着自己的胸口痛苦不堪，他觉得自己被缠绕在一个巨大的讽刺里。七年前一个想要保护流川的鲁莽决定，一次换脸手术，一场伪造的爆炸，将自己和流川分隔两个世界，那时，三井让流川以为他死了。四年前，当该死的人都死了，自己本该回到流川的世界时，流川却让全世界都以为他死了。前三年，三井活在翻滚的思念和期待中，后四年，三井活在自暴自弃的绝望和悔恨里。然后，措不及防的，流川出现了，思念卷土重来疯狂泛滥，想要见到流川，想要拥抱流川，想要呼吸流川，想要亲吻流川。同时，三井又拼命抑制着，想活生生的将自己从这份思念中剥离。多年的黑道生活，让他无颜再面对流川。我这双被黑暗浸泡过的双手怎样再去抚摸你！于是三井一面不能自已的靠近流川，一面又逃避着不敢直面流川。自己这副以假乱真的洋平脸骗的了别人，但一定骗不过流川。流川的目光落在自己下巴上那一刻，三井就知道自己不能再逃了。变脸时，三井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去掉这条疤痕，这条疤痕是过去爱的见证，也是将来我们相认的信物。我很怕，你不认识我了！

五十三
南龙又犹豫了几秒，当听到门外警车的刹车声时，南龙心一横，举枪朝流川的手射入。三井在感觉脖颈上的枪松开的一刹那就回了神，迅速的转身，背对着飞向流川，正面朝南龙开枪。南烈也同时试图打滚逃出流川的压制，流川也瞬间反应，重新压住南烈。他们都低估了三井和流川，他们全身的肌肉早就训练到不需要大脑发指令就能本能反应的程度。
南龙惨叫伴随着警察破门而入的叫嚣。三井摔在流川身上，流川换枪到左手狠狠的抵着南烈，右臂环抱住三井，手掌落在三井的胸口，触碰到温热的液体……
南烈落网，南龙毙命。
三井重伤，经过一天一夜的抢救，脱离生命危险，送到重症病房，整整两天，流川就站在玻璃窗外看着，滴水未进，颗粒未沾。不断有护士过来担忧的劝说，开始时劝他回家，后来劝他睡觉，后来劝他坐下，最后劝他换个姿势。可是流川始终直挺挺的站在窗前，眼睛死死盯着监视器上三井的心跳。眼前，波纹规律的起伏。耳边，嘀，嘀，嘀，的声响一点一点涌向流川的心房，将流川石化多年的心温柔的包裹，细细的浸透。渐渐的，流川感觉心里开了细细的裂缝，一阵阵的热血从里面钻了出来，欢快的奔向全身。热血经过喉咙，流川呼吸紧张。经过鼻腔，流川鼻子酸胀。经过眼眶，流川双眼朦胧。经过耳畔，流川听到三井说“我爱你流川”。经过大脑，流川听到自己说“三井还活着！”。
忽然，胸膛炙热。多年来，流川终于感觉自己的心脏再次蓬勃的跳动起来，重获新生一般。
于是，病房的医生和护士在两天后，终于看到这个雕塑一样的男人做出了第二个动作。他右手伏在自己的胸前，左手趴在玻璃上，泪流满面。

五十四
背后，轻轻的脚步声渐渐靠近，两只小小的臂弯拥上了的流川。“叔叔”。流川回头，晴子那双清澈的眼睛正闪亮的看着自己。
“原来叔叔也会哭啊！”晴子天真的笑道。流川不禁跟着笑出了声。捧着晴子的笑脸，慢慢蹲下来，拥她入怀，闭上眼睛欣慰的深呼吸。再次睁开眼时，流川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安西将军上前一步，流川起身，立正，敬礼。安西将军郑重回礼。
“当年的事也该告诉你了。”两个人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
“七年前，洋平因为一次手臂骨折送医，结果发现，骨折的原因是骨癌晚期……需要截肢……”
流川诧异。
“当时，洋平正在翔阳卧底，其实他已经为警方提供了足够的证据摧毁翔阳，他完全可以全身而退。但他不甘心，他不愿意浪费这些年积累的影响力。后来，他提出一项计划，可以在摧毁翔阳的同时，借机可以打入北野集团。计划的开场就是那场爆炸。”
流川当然知道安西将军所指的那场爆炸。他闭上眼，潜意识还在回避那一刻。
“利用翔阳和北野的一次生意交易，警方和军方出现，对峙时，洋平不顾自己安危去救北野，取得北野的信任。”
“北野，一定会怀疑。” 流川摇摇头
“嗯，我也这么认为。仅仅救了北野的命根本不足以取得他的信任。致胜的关键是帮他除掉眼中钉。你知道他的眼中钉是谁么？”
流川疑惑的抬起头
“是你和三井！”
流川瞪大双眼，安西将军继续说：
“他儿子是你们俩打死的！那是一次和警方配合的任务。警方那边的内奸泄露了你们的身份。这是我们的重大失误。当然，他知道与不知道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没有区别，我们本来就生活在豺狼的虎视眈眈中。”
流川点点头。
“那次爆炸后，洋平假意重伤住院后，我们都在等北野的动作。如果他没有出现，那我们的计划就宣告失败。但幸运的是，北野上勾了。他的上钩不仅说明北野信任洋平，还再次让我们抓出了警方的内奸。在洋平假意治疗期间，我们彻底摧毁了翔阳，让洋平变为“自由身”。第二，三井秘密变脸成为洋平。最后假洋平出院，进入北野集团。”
流川再次低下头轻轻的说：
“所以，三井是死给北野看的！”
“……也是死给你看的…”
流川不可置信的看着安西将军！
安西将军垂下眼思考了很久：
“流川，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当时我去找你，让你完成这个任务，你会同意么？”
“当然会…”流川忽然顿住了，流川看着安西欲言又止的样子，明白了
“本就该我去，对么？”
安西低下头，继续说着：“你们俩都很优秀，无论谁去，都可以很好的完成任务……但是……三井的父母……是我当年出生入死的战友……所以……我承认，我是自私的那个人！”
“安西将军。我不这样想。我愿意！”流川的神情略带激动。
安西将军抿抿嘴。
“这是自愿服从的任务，军人有权拒绝。但是我知道，三井也知道，你一定会服从。所以，三井坚决不让我去问你。”
流川刚才激动的情绪忽然在身体里凝固冷却。
“请你暂时忘记我是你的上级，只是作为一个关心你们的长辈，说些不合适的话，请你见谅……你和三井，是相爱的吧？”
流川的薄唇动了动没有回答。
“三井当时激动的样子，我现在还清楚的记得。以他的性格，如果我让他去，他一定会笑着说：“哦？没问题啊！”可是当他知道要你去时，立即搬出一大堆理由，开始还中规中矩，说你年纪小；说你经验不足；说你不善言语，不会讨好北野；说炸死队长肯定比炸死队员更容易让北野上钩。后来见我还是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就开始拍桌子，跺脚，说我怎么忍心在那样一张脸上动刀子；说你皮肤和身材那么好，北野那里一定有很多流氓……”
流川听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绿。
“那您就，同意了？”
“去北野那里说危险很危险，但还是那句话，我们哪一刻不危险？整个任务里我倒是最在意整容这件事。但既然三井他自己毫不介意，我也再没有理由坚持。毕竟，孩子，我也是很珍惜你的！”
“他为什么瞒着我？”
“这个问题，你还是去问他吧。”
安西继续说道。
“所有人包括你，都认为是北野导演的爆炸。你为三井疯狂报仇时，其实是在帮三井。那三年，你们俩一直在并肩作战。”
安西拍拍流川的肩膀。流川回忆着，那么强烈的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当时为什么没有想到，流川有些悔恨。
“后来，你的死让人猝不及防。”
说到这里，安西的情绪骤然变得凝重。
“三井以为你死在毒贩手里后，说要为你报仇，说要继续杀毒贩。要继续卧底。可我觉得……他根本就是在逃避。”
安西一声叹息后顿了顿，露出些许欣慰的表情
“前几天他忽然兴冲冲的找到线人，说你还活着。说你们会一起除掉南烈，要我们全力支援……然后，你们做到了！”
安西将军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吐出了心中多年的郁结。他站起来，摘下军帽，对着流川深深鞠躬。
“流川，对不起欺骗了你，我向你郑重道歉！”

五十五
三井感觉自己的双腿被困在沼泽里，明知道挣扎会越陷越深，却还是不顾一切的挥动双臂，大声呼喊着“流川，你在哪？”沼泽没过胸口三井感到阵阵疼痛，没过嘴巴时，三井叫不出声了，心里非常害怕，没过眼睛后，三井绝望，以后看不到流川怎么办。沼泽吞没了三井，奇妙的是，三井感觉很舒服很惬意，远处传来低声交谈的声音，三井试图睁开眼睛看个究竟，然后他看到了一片白色的天花板。
三井迷离着双眼仔细观察着，门口有两位医生，三井艰难的挪动了一下，舔舔嘴唇问到：“流川在哪？” 可是干涸的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
两位医生并没注意到三井已经清醒，继续低声交谈着。三井再次闭上眼，他想不如先听听医生在说什么。这些年的卧底生活让他养成任何时候都不要轻举妄动的习惯：
“各方面情况稳定，正常情况该醒了。”
“要不，让他那位朋友进来呼唤一下？如果他们感情足够好，应该会有效果。”
“嗯。试试吧。”
一位医生开门出去，不一会儿，两个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三井心里生长出一阵紧张和欣喜。那边，医生说：“情绪不要激动，轻轻呼唤就好”。
房门关上，三井听到心脏监视器的声音加快了几分，赶忙安抚着自己的情绪，三井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迫不及待的期待这一刻的重逢，但真正到来时又不敢睁开眼睛。
安静，很久的安静后，一只冰凉的手扶上自己的额头，然后轻轻滑过自己的眼眶，脸颊，嘴唇。三井紧张的心情在这股清凉的抚慰下渐渐放松，最后冰凉的大拇指停在自己下巴的伤疤上来回摩挲，手指开始轻轻颤抖……三井的心不由的一阵难过。监视器上心脏的频率出现了波动。
“果然有效果。先生，你叫他的名字吧。昏迷的人可以听着呼唤声找到回来的路。”
三井听到凳子轻轻摩擦地板的声音，感到温热的身体靠近，令自己沉醉的气味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扑面而来。自己的手被那双冰凉的手握住抬了起来……终于，触到了他滚烫的唇，抚上了他滚烫的脸，手上是他滚烫的泪。
监视器嘀嘀嘀嘀响了起来，三井猛地坐了起来，急急的去摸流川的额头：“流川，你在发高烧！”三井紧张的打量着流川。
病房里的三个人都被吓了一跳。三井见医生愣在哪里，又说：“我没事，我很清醒，快帮他看一下。”医生点点头，略显木讷的走过来，流川抬手示意医生等一下。然后再次握紧三井的手，抵在滚烫的额头上，轻轻的说：“不要再离开……” 然后握着三井的手松掉了，流川身体一软向下滑去。三井顾不上自己的伤紧紧抱住了流川。

我知道让他俩晕来晕去的实在不好，明明应该是亲来亲去。可是流川中枪后就没有休息，单挑了那么多人，经历了弥生的死，晴子的死，三井的复活，晴子的复活，当年的真相。导演一定要让他先好好养个十天半月，再谈情说爱

发现个问题，三井还顶着洋平脸呢，所以流川看到他应该无感，删了重新改

五十六
三井一把拽掉身上所有的管子针头，起身和两位医生一起把流川扶到自己的病床上。
医生解开流川血迹斑斑的衬衣，拿起听诊器准备为流川进行常规检查，衬衣滑到腰间露出了浸满血的纱布，让医生和三井都一惊。医生连忙撕掉胶布轻轻揭开纱布，缝合的伤口严重感染，缝线周围红肿化脓覆着青紫色散开一大片。三个人都没想到流川身上有这么重的伤。显然是前几天的伤，当时只是草草的处理了一下。三井心里立即感觉被一块巨石压住。
三井回忆着，不是南烈家里，不是高头那里，然后三井想到第一晚，他想起后视镜里流川奔跑时力不从心的样子，还有他停下来捂着腰间的痛苦表情。一定是那晚，这么多天了，他一直扛着。
医生皱着眉：“赶紧叫护士，安排CT检查。带这么重的伤还能一动不动的站两天，真是……”
“您说什么？”三井抚摸着流川脸的手忽然紧了紧。
“你昏迷了两天半，他一动不动的在那儿站了两天”。医生指了下窗外，然后见护士进来了，就要推走病床。
三井感觉打在自己胸口的子弹，这时才炸开直入心脏 “混 蛋，我怎么不早点醒过来！”
医生摆摆手要三井松开流川，三井连忙一脸恳切但又异常坚决的看着医生：“请让我陪着他，拜托！”医生犹豫一下，点点头。谁都看得出来他们对彼此有多重要。一个纹丝不动站了两天，一个被摸一下就从昏迷中跳起来。两个人都无视自己的伤痛。仿佛只有伤在对方身上，才会疼到自己心里。
幸好，伤口处理的很彻底，身体里没有残留的碎片。虽然缝合的比较粗糙，但是针法很务实，保证了伤口在激烈的打斗中没有再次裂开。医生给流川开了消炎药，镇定剂和营养液，并安排流川和三井住在一间病房。这样你们俩在一起，应该很快就会恢复吧，医生暗想。
医生和护士都离开了病房，午后的阳光洒进屋，窗帘被微风吹起在空中摇曳着，房间安静的可以听到输液器里滴答滴答的声音，三井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于是赶忙拉过凳子坐到流川床前，抬起手，触摸上流川的黑发，这才放心，流川在这里。三井轻轻拨开流川的刘海，露出那张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英俊脸庞。七年的时间在流川脸上留下了成熟睿智的痕迹。阳光落下，在流川脸上镀上一层金辉，三井刚才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又袭来，他又赶忙抓起流川的手确认他还在。于是三井就在碰触，迷醉，飘渺，再次碰触的循环中把流川上上下下摸了个遍。
傍晚，一阵大风刮开，吹的窗帘啪啦做响，三井起身关上了窗户，拉好窗帘，又去倒水，这时，听到病床上的流川说着什么，三井连忙上前侧身倾听，在流川含糊的断断续续的呓语中，三井只捕捉到了一个听的懂的音节 “三井”。然后流川身体紧绷起来，剑眉微蹙，伸出手在身体周围寻觅着什么。三井马上握起他的手，抚摸着他的脸，轻声在他耳边低语着：“流川，我在呢。”流川听到三井的声音后身体马上放松，沉沉的睡去。三井心中酸涩，这是流川怕自己再消失吧，这么大剂量的镇定剂都不能让他踏实。当初一心想着保护他，让他远离肮脏，简单的一个决定就活生生将两个人剥离。开始时他以为一阵激烈的痛楚后伤口会慢慢愈合，他甚至盼望流川有一天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知道自己错了，他把流川和自己的心脏都摘除了，没有了心脏的身体拿什么来愈合伤口！
之后，三井的目光就没有再离开过流川的脸，吃饭时盯着，和医生说话时盯着，自己换药时盯着，就连上厕所时也敞着门，探着头盯着，生怕流川再醒来找不到自己。晚上，三井抱着流川睡在一张病床上，握着流川的手。这一夜，流川睡得很不安稳，噩梦不断，但每次都会有一个柔和的声音将自己从噩梦中拯救出来。这一夜，三井几乎没有合眼，但却是这七年来过的最的安宁的夜晚。之前所有的不真实感都消失了，三井感觉自己那颗僵死的心终于再次跳动起来。

五十七
天光未亮，流川的身体渐渐从梦中苏醒，先是头顶感觉均匀的气息，然后感觉大半个身子被圈在温热的怀抱里，左手被紧紧握着。流川在三井怀里睁开眼，静静的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一切，想着安西将军的讲述。三井身上一阵一阵的传来自己迷恋的味道，但是飘飘忽忽，时断时续。流川想去更多的捕捉味道，微微侧头凑近三井的胸膛。三井感到怀中人动了，马上条件反应的支起身体：“我在呢，流川”，然后又紧了紧怀抱。“要勒死了。”流川悠悠的说了一句。三井侧耳倾听，半天，没听到流川再发出声音，于是，三井摸摸流川，吻着流川的头发躺回床上。流川心中有股暖流涌上，索性继续装睡，喃喃的哼着，往三井怀里钻，在这个令人窒息的怀抱中再次睡去。
早晨，护士推看门，看到这两个高大强壮的男病人紧紧抱一起，睡在一张床上，愣住了。三井睁开眼看看护士，眼神示意护士出去。护士点点头，指指手中的药，然后轻轻走到床的另一侧，把药放在桌后刚想走，却瞥见三井怀里一双晶亮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同样也示意自己出去。护士气的笑出了声，伸手在三井搭在床沿边缘的大腿啪的来了一巴掌：“快起来！你们两个大早晨的和我放什么电！”
护士把三井赶回自己床上，给他们两个人输好液。三井的眼睛始终盯着流川，刚想开口，早饭送来了。吃过早饭，三井又想开口，医生又来查房。医生走后，护士又来，护士走后，保洁又来……流川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三井。三井心急如焚：“地板很干净了，不用再拖第二遍了，谢谢谢谢。”三井终于躬身送走了保洁阿姨。关上房门，来到流川床前坐下，拉起流川的手：
“流川……我”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传来。
三井满脸黑线，愤恨的喊道“谁呀！”
“呵呵呵呵，我啊”
流川和三井对视了一下“安西将军！”
两人立即下床开门，对着安西将军敬礼，安西将军乐呵呵的拍拍两个人的肩膀：“精神都不错！”两个人闪开路，请安西将军进房间。安西将军笑着进屋，流川和三井这才看到门外刚才被安西将军胖胖的身材挡住的另一个男人。那人坐在轮椅上，脸上微笑着，裤腿空荡荡的。
三井先回过神：“来了！”洋平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还不赶紧把你双胞胎兄弟推进去！”三井无奈了笑笑，转身把洋平推进了房间。
坐下后，安西立即开口：“我们查了，晴子那边没有其他亲人了。先由部队安排人来照顾她一阵，等她调整好了，再走收养程序。”
流川听到安西的话后马上抬头看向三井，这是今天早晨流川第一次看自己。三井忽然感到眼眶酸涩，心中感动万分。尽管分开这么多年，依然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清楚的知道他的想法。自己还没来得及请求他的原谅，流川就已经把自己放在了他的未来里。三井感到自己得到了救赎。三井朝流川用力点头。
“将军，我想收养她。”流川转头定定的看着安西。
“……这个，也不是不可以。”安西将军的手机响起，安西看了一眼，刚才还轻松的脸上顿时严肃起来。
“我有事先走了。”三个人敬礼目送安西将军离开。
房间恢复安静。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流川看到洋平空荡荡的裤腿不知道怎么开口。抬头看了一眼三井让他说话，三井吸了口气，刚准备说什么，又装作一脸为难的看了回去。三井当然知道怎么打破尴尬，但是因为终于盼到流川主动看自己，三井一定要利用这个机会多让流川看自己几次。洋平坐在轮椅上，十指张开，两只手抵在一起，两只并着的食指轻轻戳着自己微笑的下唇，歪着头，玩味的看着三井和流川的互动。
“三井，流川在不停的看我呢？流川，看这里，这张是真的，那张是塑料的！”洋平摸着自己的脸对着流川挑挑眉。现在的三井和洋平，除了下巴那条不起眼的伤疤，真假难辨。只是洋平的脸色更加苍白，比刚刚受了枪伤的三井还要苍白。
三井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流川每多看自己一眼，就等于多看洋平一眼啊！连忙转换话题。
“别闹了，你最近怎么样？”
“切了右腿后消停了两年，最近又转移到胳膊了”洋平摸着小臂，把自己的病情如实的告诉两个人。房间里空气顿时冷却下来。流川第一次见到洋平，就感觉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栓住他不羁的灵魂，可是他却被困在自己的躯壳里动弹不得。
对于洋平的病情，三井这些年是有所了解的，也曾无数次替他不甘惋惜。能让他稍微感到安慰的就是自己还继续着他未完成的任务。他们都假装这样的延续是有意义的。
“你不许放弃啊！”三井弯腰双手拍拍洋平的肩膀。洋平嫌弃的往后躲了躲：
“看不得你的假脸，我劝你啊，赶紧把你那张老脸整回来。要不然流川迟早会爱上我！对不对流川？”洋平一本正经的等待着流川的回答。
"你得了吧。"三井嘴上反驳着，眼睛却偷偷瞅着流川。
"对！"流川干脆的回答
洋平胜利般拍拍手下的轮椅，而洋平的另一张假脸顿时失去了神采。
"所以你要活久点！"流川的语气明明冰冷，但却让人感觉温暖。
"好！我一定活着！等你甩了这个冒牌货！"洋平收起笑容，郑重其事的承诺。
三井没有再说话，让这样充满希望的时间延长一点，再延长一点。

五十八
洋平走后，三井马上联系部队，填了很多申请表。然后把一张紧急医疗整形申请放在最上面。接下来，三井没有再靠近流川，三井乖乖的坐在自己床上和流川聊着天，三井问流川和弥生晴子的关系？悔恨自己没来得及救弥生，他当时在高头那里，对南烈要杀害弥生并不知情。说幸好保护了晴子，说自己非常喜欢晴子，晴子似乎也爱和自己亲近。三井还说流川的出现是如何一步一步把南烈逼的精神失常。还问流川怎么中枪的？谁给治的？这些天带着枪伤怎么过的？从高头那逃出来以后去了哪里？怎么查到南烈的工厂？流川一直静静听着，而对于三井的问题，流川有的回答，有的不回答。三井也不在意，流川不回答就继续问。但是只要流川抬头看他的脸，他就立即侧过脸或低下头。流川暗自好笑，被洋平几句话就刺激成这样，这么多年的卧底真是白当了。
晚上三井关上灯后，马上爬到了流川床上，和昨天一样的姿势，紧紧的抱着流川。流川没有拒绝，而且还侧过头，深深的呼吸着三井的味道。才分开几小时就开始想念。
“流川，对不起……当时”
“三井”流川打断了三井要开始的话题，然后轻轻说了一句：“我想你。”
三井明白，流川还不想碰触七年前那一刻，他需要时间，三井暗下决心一定会慢慢为流川疗伤。于是，两个人没再说什么，相拥而眠。
三天后，上级安排了三井的整容手术，恢复期的两个月里，流川每天陪着三井。不多说话，但是寸步不离。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直淡淡的，三井有种错觉，觉得自己和流川从来没有分开过，现在两个人像已经平静度过一生的老夫老妻。
终于，三井完全恢复。两个人来到部队安排的住所。回到家，流川环视客厅，屋子很大，但是陈设很简单，沙发，茶几，柜子。流川将茶几推到墙边，收起桌上的玻璃杯，把两人的包扔进卧室。三井正疑惑的看着流川，然后看到一脸凶狠的流川向自己扑了过来，措不及防的，流川一记力道十足的勾拳重重落在三井的小腹。三井疼的后撤了好几步，捂着肚子摔倒在地。三井觉得一口血涌了上来，眼冒火花。因为毫无防备，三井足足缓了半分钟才从剧痛中解脱出来。终于可以正常呼吸时，流川有将三井从地上拽起来，又是一拳，这次三井有所准备，所以没有刚才那么狼狈，但还是连着第一拳打出的血吐了一大口出来。三井弓着腰抬起头，流川正握着拳，居高临下，凤眼圆睁的瞪着他。三井看着流川忽然笑了起来。因为两个月以来，他终于在流川怒气冲冲的眼神里觅到了勃勃生机。三井知道，流川已经准备好面对这七年的伤痛了。来吧，流川。三井挺了挺脊背，深呼吸了几次，调整了被流川打散的肠子，腾的站了起来。抬手擦去嘴角的血，仰起头，挑衅一般：“再来！”
流川看三井满脸春风得意的样子，更加生气。手下又是一拳，三井又吐出一口血。但是三井脸上还是一副欢喜的表情，伸手一把拽过流川的胳膊把他拥入怀中。一手抚在流川的头发上，找到失而复得宝贝一般大声呼喊着：“流川！流川！流川！”看起来根本不像挨了致命拳头的人，更像是个撒娇的孩子。流川再次抽出拳头，三井腹部用力，等着再吃一拳。可是却停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流川，以后你每天醒来都会看到我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