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灵族先知并没有领导这一只入侵的军队。先知纳撒尼尔和他的护卫们超然地处于战场以外,看着绿皮军阀和他的小子们开着奇形怪状的战车滚滚向前。
一个可怖的嘶哑吼声透过浓厚低沉的云层,回荡在沙漠化的贫瘠地面,盖过了绿皮载具那吵杂的引擎声。绿皮们纷纷抬头,试图找寻声音的来源。
云层毫无预兆地沸腾翻卷,一只体型硕大的飞行巨兽扑打着自己那几乎遮盖住整只绿皮军队的双翼,开始减速。随着哈里旦双翼驱散的云雾,他的两只飞行暴君护卫也随之现身。地面沙土涌动,触须隐现,在巨兽接近地面时突然喷发出大股青烟,让这些先头部队笼罩其中。
又一个赴宴的宾客已经到来,现在是时候敲门了。先知在头盔里对自己无声地说道。他抬起头,已经能看到帝国城门塔楼那高耸的黑色剪影。
坚厚的城墙已经存在了千年之久。随着矿产的开采,城市变得日益重要,城墙还得到了修缮,升级和加固。厚达数米的巨石墙基外面还覆盖着一千毫米的塑钢装甲,在那之外更有坚硬的黑色陶瓷防护层。唯一无法制造得如此厚重的,乃是两扇城门。它们通体由精金铸造,同样由陶瓷层加强——几乎坚不可摧。而让任何进攻者绝望的是,火星修会的红袍子们将两台掠夺者泰坦布置在城门之外;一左一右,塔立于银河二号那满是砂尘的狂风中。
绿皮军阀土基豪瓦很善于思考(当然是以一个绿皮的标准而言);他不是星区里体型最大的,也不是力量最强的,他的一次次成功都得益于出色的战术能力。这个军阀甚至能勒束蠢蠢欲动的老大和好战的小子们,命令(或者强制)他们入夜后再接近城墙,发动进攻。
虫巢意志当然不会听命于绿皮军阀,但这些节点生物绕着矿业都市的护罩飞行数圈,丝毫找不到突破的位置。他们意识到没有强大火力破坏这个能量护罩,所有的入侵势力都将无功而返...
流星一般的巨大实弹从昏暗的天空降下,耳边尽是弹丸划破空气的呼呼声。这是来自绿皮垃圾舰船的轨道轰炸。城市的护盾偶尔闪耀几下,城墙不时发出表层陶瓷碎裂的声音;但除了这些和不大的几团火光,似乎看不到更多的伤害。
...只有我掌握着开启城市护罩的火力。纳撒尼尔看着夜幕下接近城墙的绿皮锋线,无声地做出一个手势。
亡魂泰坦背部闪耀起几团幽蓝的光芒;这个高大的战争机械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倏然横跃战场,落到更接近城墙的位置----但资深舵手艾斯特司小心地让自己依然处于大多数防御武器的射程之外。先知们和灵族喷射摩托小队一起轻盈推进,隐隐将泰坦拱卫其中。纳撒尼尔不会冒着被空中袭击的风险部署自己的重要火力。
泰坦抬起双臂,让两具身管修长的脉冲激光炮对准前方。尽管处于无星的昏暗凌晨,想要命中一个城市的护盾依然不是什么难事——只需要朝着对的方向开火就够了。
明亮的绿色光束突然连接了泰坦和远处的城墙;它发出嗡嗡的响声,持续了11秒钟,然后和开始一样突兀地消失。黑暗中的亡魂泰坦散发出轻微的嘶嘶声,那是左臂的散热机构正在为过热的炮身组件降温。
另一道足足持续了13秒的脉冲光束亮起;泰坦的右侧主武器开始射击。城市的半球形能量护罩突然变得肉眼可见——巨大能量的瞬间涌入让它的安全阀不堪重负。随着塔楼内部传出的沉闷爆炸声,无论从视觉还是仪器读数上都再也找不到护盾的踪迹,只剩空气中弥漫的臭氧味道。城市的本体就这样暴露在入侵者的面前。
哈里旦嘶鸣着,骨刺破空,酸液飞溅。他的护卫们也仿效着将火力集中在高耸的城门之上。绿皮老大兴奋地跳跃着,小子们枪炮齐鸣,超过一百种口径的武器喷射出无数闪亮的弹道轨迹;一部分毫无用处,但另一些够威够力声响也足够大的炮火确实对城门造成了严重破坏。
惊慌失措的守卫们对着黑暗中翻飞的身影及明灭的枪焰胡乱开火,但这样的反击很难说有什么效果。就算塔楼栈桥上训练有素的星际战士,也没能为自己威力巨大的激光炮找到什么好目标;反而在几次试射后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两台帝国掠夺者泰坦却彷如雕塑,即使来自轨道的绿皮炮火轰炸在他们顶部外壳上制造出道道灼痕,依然纹丝不动。
这并不值得惊奇。纳撒尼尔看向喀戎涅,年轻先知对他点了点头。经由喀戎涅曲折的安排,本地的机械主教已经在一周前飞赴火星;激活这些神之机械的密钥,现在分掌在星界军指挥官以及帝皇之拳战团的星际战士连长手中。当两者的密钥嵌合,泰坦才能得到启动。他们很难得到这个机会。
各种武器的轰响中,一声金属的哀鸣异常刺耳。千疮百孔的精金大门终于无法支撑自己,不得不屈服于星球的重力。它的上半部分从门轴上脱落,坠落的过程中又把下半部分砸成了几个大的碎块。通向城市的道路洞开。
喀戎涅能一直监听到城市的主要对外通讯以及…他故意遗留下的古代通讯存储。这时年轻先知已经能听到一段在城市防御频道放送的音频。
“++来自<静电杂音>的一切联络已经断绝++
++排除通讯干扰的可能性,但<静电杂音>对军团通讯保持静默++
++原体命令所有本军团的作战单位结束正在进行的扫荡与追击任务,向<静电杂音>返航++”
随之而来的是一段惊慌失措的求援通讯,以及一段用阿斯塔特方法重新加密的星语信息。这些数据瞬间通过高耸的尖塔发送至深空。塞姆汉先知相信刚才的数据已经被妥善打包,随同其中某段信息发出。
他启动了自己的灵能通讯,联系到舰桥。
“开始干扰行星通讯。不要再让任何数据流出这个世界。”
“遵命,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