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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个中篇?
很玄虚 恶趣味 狗血 注意排雷
——我将踏上征途去往远方,越过沙丘荒漠,森林海洋。
只为与你同往。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8-01-01 22:03回复
    这是一个有一点……错乱的故事
    我是很想写高甜的,能不能甜成琉璃灯那样 不知道了……
    不定更。毕竟年休一共一个多月,包括寒暑假。
    【一】
    罗丝很清楚地记得她躺到格兰芬多宿舍四柱床软踏踏的枕头里前她在干什么。那是个圣诞舞会,礼服长跑五彩缤纷的颜色在霍格沃茨礼堂里旋开一朵偌大的烟花。雪花纷纷落落,在即将触到头顶的地方悄然融化。
    冬青和槲寄生是一周前就开始慢慢往天顶上挂的,角落攒簇着的圣诞树则是前一天才见海格拖进礼堂里的。那天外面下了真的大雪,树尖上抖落的都是冰冰凉凉的雪水。那时她就和伊芙坐在其中一张空的桌子上讨论着即将到来的圣诞舞会,表面看来热烈程度丝毫不亚于学院里其他的女生,实际上罗丝的注意力已经差不多全在海格那边了。
    礼堂里不冷,她解了围巾,看着怕冷的伊芙继续把自己裹成一个团,那笑容明艳的女生接过她手里的围巾给自己又严严实实地围了一圈,露出一张白皙的脸来带着兴奋的神情把冻结了片刻的话题继续下去。
    她们就在那种处于微妙平衡的气氛中坐在那里,罗丝抬手冲海格招呼了一下,附赠一个淡淡的微笑,也没有特别强烈的从桌子上下去的欲望。两个女生——两个漂亮女生的组合永远不可能有持续安静的时候,不出片刻就有男生试探地问了她们有没有舞伴。
    “抱歉。”意料之中的回答,罗丝对他们笑了一笑。
    罗丝的舞伴是传说中上个年级最好看的男生,伊芙还特别羡慕地诧异了两秒:“真的吗?”
    随即她又说:“那你可留意着点槲寄生——多少情敌的眼睛盯着你呢。”
    罗丝没有特别强烈的要谈恋爱的愿望,她站在衣柜前片刻,从中挑出一件几年前置办的礼服长袍,用魔法很草率地绑了一个发髻,在外边套上一层厚厚的外套,半张脸都藏在棉絮里。
    她先去了图书馆取自己的背包,抱回了在那儿搁置许久的书,以这样一幅格格不入的姿态走在霍格沃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圣诞快乐,马尔福。”
    随后她的记忆就变得很模糊,仿佛这是她在霍格沃茨六年里和斯科皮·马尔福唯一的交集。而她分明记得她为这个人气急败坏过,也许是因为某一次并不重要的测试成绩……说来也很奇怪,当时觉得很严肃的事情,过去了之后就突然变得很淡。
    “圣诞快乐。”他微笑了一下,“需要我帮忙吗?”
    罗丝本想婉拒的,奈何那课本压得她胳膊实在酸疼,干脆伸出了手臂。她说:“那谢谢你了。”
    但是他们迟到了。罗丝到礼堂的时候能看到的只是她的舞伴把手伸给一个红了半边脸的女生,无奈地怂了怂肩把外套挂到一旁。也许是她错估了图书馆到礼堂的时间,也许是一路无话的气氛让她这样的性子感到很舒服,她抬头看了眼斯科皮:“你有舞伴吗?”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一个和先前一模一样的笑容,优雅中带着疏离感,向她伸出了手。
    她一直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就在舞会结束后的那个晚上。她知道接下来会是一个很长很快乐的假期,也知道明天一早醒来将看到床头堆积如山的礼物……可那些碎片在她脑海里放映了一遍又一遍,从前的事情在缓慢地沉下去——沉下去,她感觉自己在拼命地记住一些画面,而那些又转瞬即逝,仿佛刻进骨髓根深蒂固的,却是音乐响起前金发少年微笑着向她伸出手的那个瞬间。她甚至不记得原先的舞伴,不记得自己看到舞伴被夺后有没有一点点的不高兴,她的十六岁还在这个梦之前鲜活着,此刻却化为了模糊的形状。
    罗丝不记得她睡了多久,只觉得那个梦很长很长,长得像是整个世界都死在里面了一样,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记忆力被塞进了太多太多东西,可那之后又是疏忽的一片空白,她坐在空白里等待,等到她想象着天空由成日的浅灰色变成了轻盈的湛蓝,等到她幻想出了伊芙越来越明艳动人,回头冲她一笑的样子,然后她看着这位唯一的好友,突然有种冲上去抱住她的冲动。
    后来罗丝就只记得,她打小性子清冷,除了学业没有什么能让她大惊失色的东西,身边人在她听得见听不见的缝隙说关于她的闲言碎语。再然后伊芙就和她搭话,她看到这个女孩子内心的一片透明,她们用相同的方式背着书包走在霍格沃茨的走廊上,一路总会收到莫名其妙男生的搭讪。
    罗丝想,她肯定在做梦,就这么笃定地对自己说了几回,她感到了一丝丝意识的清醒,于是眼前情形又搅作一团,她睁开眼睛。
    不由地挡了一挡刺眼的日光。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8-01-01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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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如果……一觉醒来就到了七年后……
      十六岁坚持的东西,十六岁喜欢的人,十六岁眼睛里的未来,十六岁的任性倔强孩子气,世间这许多乍见之欢,和泡沫一样的过去。
      如果……可以的话,宁愿不要想起。
      ↑好像有点偏题了……emmm不要被我个人带跑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8-01-04 1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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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间部分是罗丝没有经历过的这七年发生的事情 就像强加另一个人的人生一样 因为大段回忆杀有点生硬而且这本来就是一个慢慢经历的过程
        但是她被强塞这一段经历内心还是很拒绝的……然后庄园是封闭的他们暂时没法出去
        斯科真·23岁 罗丝设定比他大刚好两个月心理年龄16
        emmm这个解释起来超复杂我怀疑我坑挖大了……
        现在就当穿越来看吧……场景是霍格沃茨的 有伊芙在的都是16-23的事情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8-01-07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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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很好,让一切重来一边。
          罗丝·韦斯莱站在一面看起来庄重而华丽的梳妆镜前几秒,她自认为观察力和反应能力还不赖,迅速得出了几个结论。这个不知她不知为何附身的身体是她自己的,极其苛刻地近似于她理想中自己的形象,眼睛明亮,侧脸轮廓清晰,相比起她少女时代素面朝天的脸多了一层隐隐的漂亮。意料之外的是直发——她承认自己内心也暗暗嫌弃过一头难打理的容易蓬松的卷发,好吧,七年后的她还是挺爱美的。
          鉴于她一觉醒来之前自认为是个我行我素不问世事的书呆子,这样的变化又是为了——男朋友?
          被困在庄园的第一天下午,她在摸索通道的过程中无数次想问问唯一能说话的人七年都发生了什么。那少年,不,男人回应她的永远只是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
          后来他又说:“不自己想起来的话就没意思了,罗茜。”
          名叫罗茜的猫懒懒地抓了一下他的衣角。
          罗丝懒得回话,姑且当他在开一个恶劣的玩笑,随即觉得这人和十六岁的他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改变,有点顽劣,一整个黑心芝麻馅汤圆,仿佛她之前看到他“不同于记忆中的”温和只是幻觉。
          当晚她清出了一个勉勉强强少点灰尘的房间,鉴于没有魔杖,她拿着麻瓜的抹布呛了自己一身的灰。马尔福庄园的房间对于主人的识别度极强,也不知道她当初是怎么进去的……
          她本来指望着这是一场荒诞梦境,就当平白无故到23岁游历了一天,所以当她第二日醒来没有看到自己宿舍熟悉的四柱床和深红帷幔时,她知道自己必须接受自己暂时没法回去这个现实了。
          就和第一日突然闯入她脑海的叫埃尔文的男生一样,第二段陌生的记忆出现了。
          自己慢慢想起来,是这个意思么?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8-01-14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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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成年之前,罗丝还有一场名叫O.W.Ls的盛宴要面对。
            伊芙陷入了深度迷茫,每天纠结的主题从“罗丝怎么话那么少”变成了“我怎么仿佛没听过课”,走廊里往来络绎人流,只见他们脸上行色匆匆。
            想比起伊芙的焦虑,罗丝陷入了更艰难的处境,她以一周进校医院三次的记录刷新了从小到大对“身体不好”的定义。一个高烧一夜后的早晨她醒来看到伊芙趴在旁边睡着了。
            女生长长的睫毛轻微颤动着,眼睛旁边有明显的黑眼圈,罗丝心里有莫名的难过。
            伊芙醒来陪她说了一会儿话,又背起包说:“你快点好起来,魔药课要开始了……没你我们怕是要让斯莱特林压一头了。”
            罗丝是觉得那些日子是很难熬的,外面的雨一下就是一礼拜一刻不停,她在屋子里发烧,有个夜路她感受到喉咙火烧火燎的干涩,一阵复一阵的恶心让她快要吐出来,闭着眼睛往床头摸去,连同魔杖一起打翻了水杯,掉在地上清脆一声响。
            水杯回到她手中,她感觉到那只手温度的冰凉,她抿了一小口润喉便把水杯递回去,对方淡淡地说:“喝完。”
            那就不是伊芙了。罗丝懒得睁眼,顺从地把杯子喝干。
            O.W.Ls像是噩梦一场,醒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还恍恍惚惚,并不如他们所被期待的那样清楚自己的未来在什么地方。十七岁之前的最后一个夏天如期而至,罗丝仰面躺到在草地上,听到伊芙换了新男友的时候不为所动,然而当伊芙将坐在山毛榉树杈上的阿不思强行拉下来,随即自己坐上去望着他甜甜一笑的那时候,罗丝淡定不住了,爬起来跑到树下。
            “你们玩真的?”
            “半点不假。”伊芙笑得很夸张,像极了被人捧在手心里而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在无数人眼底温情间打马而过的少女摘去了带着怀疑的读人真心的外壳,归于最单纯的模样。
            可这世上的事情,又哪有那么简单。
            假期里收到伊芙的信,罗丝正眼巴巴等着十七岁,得知她在麻瓜世界也只好弄了张地铁线图慢慢地找过去。她最近正尝试和一个同年级的男生约会,因为伊芙的一封信果断放了那人的鸽子,想想还有些不好意思……
            伊芙嗓子哑着,一边说话一边咳嗽。罗丝知道她前几年就一直不太好,好几堂飞行课就兀自坐在扫帚上晃着腿。她问:“你去了麻瓜医院?”
            伊芙说:“其实这几年麻瓜科技也特别厉害——你知道吗我在那里看到的机械手,真的跟传说中伏地魔做的那只差不多欸……”
            罗丝打断她:“我本来想叫上阿尔。”
            没料到伊芙低了低头:“他……算了吧,我这样样子也挺差的。”
            罗丝的感觉一向很准,当初得知阿尔和伊芙在一起的时候,她总觉得有种东西仍然横亘在他们之间。这时候她模模糊糊想明白了一点,伊芙不是没有在感情上栽过跟头的人,她表面嘻嘻哈哈无所顾忌其实不想说的或者看淡的更多,可她那表弟活了十六年狂热的不过是魁地奇和某种男孩子间流行的游戏,还是一幅全然不惧的热血少年模样。她总有种,伊芙比阿不思大了一岁多的感觉,原来也不是她的错觉。
            罗丝叹了口气,她自己也参不透的事情,又怎么指望别人呢。
            那男生因为被放鸽子大抵不开心了一阵,却没说罗丝什么。伊芙有些疑惑地问她:“你就喜欢这种类型的?我觉得他没上次追你那个好看……”
            罗丝自己也说不清,她的审美像是被定死了一样,总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标准,多一分少一分都要不自在。
            那个夏天魔法界出了不大不小的一件事。麻瓜家庭死因蹊跷,那边查不出来什么,基本可以确定是阿瓦达索命咒所为。开学的时候一整个列车都在讨论这个事情,流言越传越悬,有人小声猜测着“黑魔法余孽”,罗丝刚拉开包厢们去透气,迎面撞上了某个话题中心人物。斯科皮·马尔福因其相貌和成绩本来就不乏热度,这一面让罗丝感觉到群众的焦点落到了自己身上。
            她说:“嗨——马尔福。”
            他点了点头算作回应,径直发问:“你有没有看见一本书?”
            “什么?”罗丝愣怔,“没有——哦,不,等等。”
            她敲了敲玻璃门,示意伊芙把方才不知去向的书找出来。她说:“不好意思,我们刚刚还看见的。”
            “没关系。”
            罗丝看了看表抬头:“那——你等伊芙找一下吧,我男朋友还在等我。”
            最后一个尾音干净地掐断,罗丝微笑着站起来朝远处走去。
            就在她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一种近乎本能的疼痛感刷地一下冲上她的大脑——不,不是这个还在一步步微笑着走向良人的罗丝,是梦境外的罗丝。她躺在那个不是银灰就是绿色的房间里——她白天刚刚用麻瓜的办法清理过这里的灰尘,她知道这是身体的记忆不应该带着任何感情,而这样强烈地要把她挽留在原地的感觉——
            是梦境……还不是梦境……从她一觉醒来就身处的陌生年代,和逼真到仿佛就在眼前的记忆梦境……
            席卷而来的难过和破碎的眼泪将她包裹住,她在心底呐喊——不要这些——她要回去——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8-01-14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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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丝?”
              强光刺进眼睛,随即在一边温暖中消失。罗丝闭着眼,摸了摸脸上一片湿漉漉的,像是那样强烈感情下不由衷的眼泪,发丝和脖颈因为细细密密的汗水缠在一起,她坐起来,睫毛刮到了挡在眼前的手指。又回到庄园了,她竟松了一口气。
              眼前的人微微蹙眉,才把手从她眼睛上拿下来,眼睛里满溢而出的担忧让她觉得仿佛是错觉。
              “你……为什么在这儿?”
              斯科皮撤回了先前的神情:“这儿有我去不了的地方?”
              ……罗丝想问的不是这个。“不是,”她没怎么思考竟脱口而出,“我问你怎么就来看我了。”
              那人换了个诧异的眼神。她顿感懊恼:“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我不放心。”
              有那么几秒钟她就这样看着他,然后意识到,把还握在他手里冷汗岑岑的手抽出来,正了正色说:“我希望你说实话。”
              斯科皮笑,阳光温温柔柔从他身侧倾泻而下,把那双眼睛反射得熠熠闪光:“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其实从昨天我叫你名字的时候就想问了,对么?”
              “嗯,我明明记得我们……”
              她不想说下去了,在一个比她实际年龄大了七岁而且掌握了她未来命运的人面前,她能想起来的那点过去,提来也是徒劳。她只是本能地在对未知感到害怕,包括这个只有数面之缘的人。天知道她现在多想回归到原来的生活,不必成日绞尽脑汁想这是个什么鬼地方以及该怎么逃出去……
              “你不信任我。”他转过脸去面对阳光,“所以我说的一切你也只会半信半疑,你现在觉得我莫名其妙、无缘无故,包括称呼你的方式和猫的名字,而且这一切更像是我制造的一个陷阱——你甚至不相信,没有魔法、无法离开这里的原因也是我在骗你。”
              罗丝低头,好吧,她确实有这么想的意思。
              “所以你想知道什么?关于未来的?”他眯起眼睛,脸色依旧云淡风轻,却让人看出一点凌冽来,“如果不是自己想起来,你根本不会相信……”
              很久没有听到回音,斯科皮兀自站起来走向门口:“实话说,我也很诧异怎么到了这个地方。但是现在看来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有很长的时间思考。”
              罗丝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还有他手掌撤去后的余热,她想起那挡住光芒的小片阴影,和手心传来坚定而安心的温度,突然觉得其实是她——有那么一些无情了。她喊住斯科皮:“其实我不是故意这么想的,你知道——我认识的那个马尔福……”
              她认识的那个马尔福,眯缝着鸽子灰的眼睛懒洋洋地望天,在碰上她的挑衅时不以为意地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才学惊艳而不近人情,某些程度上竟像一个翻版的罗丝,又怎么是现在的样子。
              “我都记得。”他站在门边拉开了锁,又回头不带温度地看了她一眼,“还有,下次直接喊我名字,这么听……怪别扭的。”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8-01-14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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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度不快不行啊……还有六年呢
                是的没错他们就是虐了六年的狗
                【四】
                晴天的晚上还是很冷的。罗丝在花园里待了一下午,木椅上的猫从头到尾也没看她几眼,兀自懒懒地睡着。她觉得就算宅子里阴冷了些,这个园子还是很漂亮的,也怪不得从父辈到祖辈几代马尔福家一直颇负盛名,只是在大战之后因为无法抹去的黑魔标记而被人指点了一阵。
                但是,她想起自己曾经认识的马尔福少爷,骨子里的骄傲还是抹不去的。她坐在猫旁边,看阳光给它圈上一层绒边的样子,默默想它那也差不到哪里去的主人。她也没法想其他人,伊芙的脸在脑海里浮现一次她就要难过一点,她……现在怎么样了啊。
                草坪很干净,罗丝躺在上面用手挡着眼睛。无所事事的日子过起来也快,等她再次睁眼,天色就暗了,身上是一件加厚了的宽大外套。一旁的猫无影无踪。
                “起来吧,晚上有点冷。”斯科皮坐在旁边点了盏灯,倒扣着一本看了一半的麻瓜小说。
                罗丝把他的外套拉起来,却意外地发现没有想象中的不合身,就和这里的很多事情一样……顺利程度永远超越了想象。
                她斟酌了一会儿,小心地发问:“我现在能问你一些事情吗?”
                “嗯。”斯科皮又打开了书,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伊芙·叶卡琳——记得吗,我的朋友,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斯科皮说,“半年前你就再也不对任何人提起她……”
                “怎么会……?”
                “是真的。我上一次看见她差不多是七个月前,后来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的去向,包括你也什么都不说,我们都去找过,再后来你也出事了……”
                她出事了?可能那就是罗丝来到这里的原因?罗丝也在努力地想明白他们所有人之间微妙的联系,既然是她不说,那等记忆一点一点地进来,她一定能找到伊芙……
                “那……我的家人呢?”
                斯科皮仍没有抬头,只是停下了翻书的动作,顺手灭了灯,脸上的表情在黑暗中更加晦暗不清。天空是很干净的,星星点点的星光撒下来,在整个花园里微弱地发亮。
                “他们都还好,你哥哥詹姆·波特刚和露易丝·卡尔结婚,阿不思·波特还在打魁地奇,和伊芙差不多同一时间失踪又回来了,口述和你一模一样。”
                “露易丝?”罗丝很诧异,“他们怎么会……?”
                露易丝是她同级的拉文克劳女生,很安静的一个姑娘,罗丝知道詹姆对她有点兴趣,却总觉得两人怎么也合不来。
                “你知道的还挺多……”她轻声感叹。
                “嗯,但是其他的我不想告诉你。”
                “为什么?”
                罗丝能看到他嘴角勾出隐约的弧度,依旧是她看不懂的表情:“有的时候遗忘是一件比经历更艰难的事情……你记不起来的时候,就永远不会害怕。罗丝,也许你希望的最好的只是十六岁的样子。”
                罗丝能感觉到他的影子近了一点。她自认为有轻微洁癖,从来不穿别人的衣服,可这个时候却没有一点点的排斥感。清冽的、淡淡青草与阳光的味道慢慢化开,一点像是点在心里。
                莫名的熟悉感。她顺着话头问下去,没有经过一点思考:“那你希望的是什么?”
                仿佛呼吸胶着在一块,空气迅速升温,他轻声说:“也是……你十六岁的样子。”伴着尾音落下的是一个很轻的吻,罗丝像是预感到了一样闭着眼睛,让他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加深。她恍若回到十六岁的圣诞节,像是在槲寄生下一掠而过时的少年眉眼,他的脸颊尚未褪去青涩,眼中似有整个宇宙,山川河流尽在其中。像是他们早已错过这个吻,错过许多本该属于十六岁的钟情。
                罗丝微微睁开眼睛,终于看清了那双眼睛藏在夜幕下的情绪。那些波涛汹涌,有难过,有愧疚,有庆幸,有遗憾,她读不懂,只觉得那些对她有太大的吸引力,少女细腻的心思和七年里身体的本能碰撞着,让她感到一种无所适从的疯狂。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斯科皮抬手遮住她的眼睛,随即碰了碰自己被咬破的嘴唇,声音里有星点笑意,“你走神了?”
                罗丝才想起来,她是不是该象征性地脸红一下……可是好像一切都有点太自然了,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之前她的情绪波动只会出现在接受回忆时,而刚刚……
                .
                .
                罗丝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疯狂的爱情。她对伊芙说:“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不可能的人。”
                伊芙诧异地看她:“你什么时候分手的?”
                “上星期,他认为我喜欢的是个和他相似的别人。”
                “那你——”
                “我不知道吧,”罗丝想了想,“我觉得他的眼睛好看,特别是那种温柔的懒洋洋的眼神。然后我想了想……可能,真的只是因为像别人的眼睛吧。”
                伊芙叹了口气:“你这样可不大公平。算了,我也没法说你什么——那你说的人到底是谁啊?”
                罗丝眨了两下眼睛,神情依然是她向来不怎么变的公式化表情:“可能是斯科皮·马尔福。我实在猜不到还有谁了。”
                静默两秒,伊芙的羽毛笔在墨水瓶口止住了,墨水撒出来,罗丝冷静地拿起魔杖用了个清理一新。伊芙反应过来:“你玩真的?这个难度有点大啊?”
                罗丝“嗯”了一声:“那就随便呗,我也没想来真的。”
                看着这一层透明清晰的记忆,站在外面感觉它们一点点进入大脑的罗丝无声地笑了笑,她算是突然明白了一些东西。她年少的时候喜欢过的人都是相似的,从埃尔文,到被她暑假里放了鸽子的那位,到才把她甩了的那位,也许声音像他,也许眼睛像他,也许性格像他,她知道自己这样有些卑鄙,却从来抑制不住。
                那是她从头到尾,都逃不开的一见钟情。
                阳光灿烂的午后。罗丝抱了本书爬上了山毛榉树的树干,树荫铺天盖地,光斑安静地点在墨迹上,在纸页上显得层次不齐。罗丝眯起眼睛小睡了一会儿,树叶声响沙沙在她耳边吹拂而过,整个世界都很安静,她竟没发现是什么时候树下多了个人的。
                金发少年靠着树干看书,在青翠的草地上显出一种鲜明而漂亮的颜色。罗丝将书搁在一边,从树叶缝隙里探出头喊他:“马尔福少爷,你怎么在这啊?”
                她忘不了那一刻有多漂亮,不管是阳光还是树叶间穿行而过的微风,不管是粼粼波光中的黑湖还是大片的草地,少年眉目如画,浸在一树零碎光影里,或许是听出她的语气干净而没有附加成分,他毫无防备的抬了头,就看到罗丝挪到了树杈的边缘。她先扔下一本书:“如果我待会儿跳下来,你会接住我吗?”
                斯科皮尚未明白过来她这话里的意思:“你要……?”
                “算了,那我还是砸到你好了,记得闪开啊。”罗丝眉间噙着一个明亮的笑容,那其中有比阳光更灿烂的光芒。
                斯科皮没有离开,站在原地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女生翻身从那树上掉下来,长袍下摆划过夸张的弧度,他愣怔了半秒钟,刚想伸出手,只看见笑眼盈盈的少女减缓了速度安然落在他面前,手里拿着魔杖解释道:“我是个女巫。”
                那是个很孤独的时候吧。罗丝很清楚这一点,马尔福家正处在风口浪尖上,霍格沃茨流言四起。她不想管那么多:“我可以叫你斯科皮吗?邪恶信仰什么的,喊起来真的有些别扭啊……”
                罗丝感觉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她的性格开始慢慢地改变了,从前因为怕失去怕错过而不爱说话,而现在终于感觉自己有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斯科皮对她的后半句话表现地不甚在意:“嗯……好。”
                一个星期后的霍格莫德,罗丝往脖子上围了一圈格兰芬多颜色的围巾,拎着一袋糖果从蜂蜜公爵糖果店走出来。伊芙等在三把扫帚靠窗的位置,见她来了就扒开袋子,随即露出失望的表情:“他们说新出的水果糖很好吃——”
                “我没看到,”罗丝说,“你要想吃等会儿我们再去吧。”
                “不了。”她摇摇头。
                她还是没能把水果糖抛到脑后,十几分钟后伊芙说要再去那边一趟,让罗丝在原位上守着。
                梦境外面的她没有由来的感到一丝战栗,与上次相似的感觉,似乎都是有什么要把她重要的东西从身边强行拉开一样。多年后也许她会后悔这一天留在那里,没有陪着伊芙出去,然而如果她去了,是不是不会发现那么多的秘密……
                室友和她隔着窗户打了招呼,她随手端起一杯饮料喝了起来,发现异样的苦涩,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拿了伊芙的杯子。伊芙喜欢把温水装进自己的杯子里带出来,而且是根本不让人碰的那种珍爱程度,罗丝连忙拧紧了瓶盖。
                过了一会儿她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难受,找了间舆洗室洗了把脸,随即一阵腹痛,她刚蹲下身的时候听到外面的喧闹声,便也跑出去望了一眼。有个女生匆匆跑进三把扫帚:“有教授在么?外面有个格兰芬多女生昏倒了。”
                目之所及几乎都是学生,角落里几张桌子上的人则一动不动。罗丝握紧了口袋里的魔杖从地上站起来往外跑,吧台边的金发男生站起来单手插进口袋也跟着走了出去。
                “伊芙?!”罗丝扒开人群,只看到紧闭着眼睛的伊芙,她已经被人扶起来了,脚下洒了一杯咖啡。罗丝试了一个复苏咒,随即意识到这不可能有用。
                “我们已经给麦格教授发了信。”旁边的女生对她说,“你是她的朋友吗?”
                罗丝点头:“出什么事了?”她强迫自己变得和平时一样冷静,望了一圈四周:“有人——有人能帮忙把她带回城堡吗?”
                跟在她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人站起来,从长袍口袋里拿出一个玻璃瓶,犹豫了片刻,往伊芙的嘴唇上滴了一滴。
                “斯科皮?”罗丝只看到在她眼前一晃而过的银绿色领带,和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顿时有些诧异,然后看到伊芙皱了皱眉,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8-01-22 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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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斯科皮从麦格办公室出来之后,在楼梯口停了一停,看到罗丝屈着腿坐在校医院门口的阴影里。麦格向来谨慎,他那个小瓶里装的是自己配的药,以便于中了什么魔药的时候提神救济,其中半点问题也没有明眼人一看便知,尽管如此这事情太蹊跷,他当时记得从伊芙脚下拾起了咖啡杯,和自己的药剂瓶一起交进了校长办公室。
                  罗丝已经在门口坐了太久。她有与同龄人素来不合的冷静,伊芙也常说她冰冷无情,直到平日里嬉笑的少女进了医院,还撑着精神对她说“我没事”。她一直猜测的伊芙心里藏着事,这事几乎成了和罗丝、和阿不思之间天堑一般的隔阂,想不到说话越是直来直去的人就能把心思藏得越深。刚回校便有人喊来了麦格,校长严厉的眼光在周遭一圈人身上严厉地划过,罗丝急切地看着她想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结果后面的庞弗雷夫人拉上了帘子将一圈人轰出了校医院。麦格再扫他们一眼:“韦斯莱,马尔福,跟我来一下。”
                  除了伊芙最后的去向,罗丝一问三不知,早一步出了办公室,刚转身一步被人拉住了手腕。男生脸上仍是云淡风轻的表情,并未侧头,将她方才遗落的魔杖还回去。
                  然后她也不知道该去哪,心里很迷茫,也不敢再进校医院,就坐在门口放空了脑子等。
                  直到楼梯上下来的影子越来越近,在她面前顿住了在昏暗壁灯下投射一道长长的阴影,他站在旁边靠着墙,眼睛散散地望着斜上方的空无一物,仍然是手插口袋的随意姿态。
                  罗丝就在想,他们认识了其实也有好多年了。谁也只能记得对方幼时一个模糊的模样,人在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悲哀,亲也好疏也罢,日复一日的相见潜移默化的改变,相貌和以为永恒的感情,谁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谁也都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往”。
                  “罗丝”有一点愣怔,十七岁的少女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想这个东西?也许是她听了身边所有人在七年后的境遇时发出的莫名感叹?
                  她认识小少爷的时候六岁,在某场看起来不可避免的晚宴上,小少爷一头顺毛是灿烂的金色,阿不思拉着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看到他显得尤为人畜无害的眼神。那会儿他们相处地并不糟糕,之后就是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两人皆是傲慢的一瞥,她听父亲说“别和他走得太近”,心想才不会呢。
                  她在车上碰到了拖着很小一个行李箱的伊芙,女孩子笑着帮她抬那个硕大无比的行李箱,那时罗丝还是稍微活泼一点的性格,在挤满了韦斯莱-波特的车厢里两个女生笑作一团。
                  她举着魔药课本,隔着半个教室和他争辩,结果小少爷戏谑地看着她,举起手中成色完美的试剂瓶,直接把她的话堵在喉咙口:“你在质疑我吗,韦斯莱?”
                  罗丝的第一次魁地奇训练就和斯莱特林撞了时间,小少爷的头发在风中被吹得乱七八糟,他一闪而过,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慢慢升高,嘴角噙着嘲讽的笑,一转身又不知闪到那个地方去了。伊芙在下面看着浮在半空的斯莱特林:“你们这又是什么意思?”
                  一个男生回他们:“看实力咯。”
                  罗丝不明白,那样把骄傲和光芒刻进骨子里的他,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少言寡语的,也同样不明白她自己为什么同样越来越不爱说话。成长是一场刻骨明星的脱胎换骨,从此他们要学会沉默,学会妥协,学会将年少的狂妄压在心底。
                  但是当他们终于能安静地看着对方。少年温和的眼神,少年清澈干净的眉眼,少年站在树底下抬头,阳光在他脸上映下的风华。
                  于是再也没有记忆里那个小少爷,眼前的人在校医院昏暗壁灯下的门口握着她的手拉进怀里:“别想太多。”
                  像有什么利器击中了她的心脏,又是熟悉的感觉,场景刹那间消失,罗丝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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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受这个事实也没有想象中那样艰难。或者说罗丝早有一些感觉,不过还是觉得记忆里有些东西不太真实,像是一见钟情这样的烂俗剧情突然砸到了自己头上一样。原来她是这样性格古怪易变的人吗?这已经是接受记忆以来第三段暧昧关系,而且当事人正和她被关在一所宅子里。
                  外边天色大亮。斯科皮正从一个硕大的书柜边角抽出一本新的麻瓜小说。在这略显尴尬的气氛中罗丝有点尴尬地打了个招呼:“早……啊。”
                  她抬头望向从来没移动过一天的日历,好像说了时间就会恢复正常状态一样……
                  “早。”斯科皮没回头,换了一本小说翻了翻,语气和之前一般冷淡。
                  罗丝心里一沉。他没有失忆,对他来说是六年前的事情,一种少年时代撩完就跑的小插曲,那么昨天晚上的事情也并没有那么难解释。可她一点也不一样,还得学着接受一些自认为天大的事情在面前分崩离析。
                  “怎么了?”斯科皮放下书走过来,看到她明显暗沉了些的眼神,“你是想起什么了?”
                  “我不知道——”她局促地将手扣在背后。
                  “你又在想什么,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他叹了口气,牵过她藏在身后的手,“别松手。”
                  “……怎么了啊。”
                  “给你看点东西,免得你不放心。”
                  罗丝是第二次踏入这个房间了,在主人的庇佑下那一整套防陌生人的魔法系统竟都没有启动。桌上的墨水瓶盖子仍没有盖好,大概是觉得它生来就该这个样子,在没有时间的状态下永恒流动着。书架看起来有一些年岁了,边缘角落里安安静静地躺着本分外熟悉的牛皮本。
                  罗丝终于看到了样她认识的东西:“我的日记?”
                  她向来喜欢旧的东西,写完了一个本子也不愿换新的,新新旧旧几个魔咒叠起来一个本子可以写好几年,上一次见着它还是那个圣诞前的晚上,她躺在宿舍里读以前的日记,顺手将它搁在了床头。
                  “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抬头撞进浅灰的眸子,忽然觉得这个问题的意义也不那么重要了。
                  “一年前你不写了,之后就一直放在我这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蹙了眉,“好像还被你毁掉了几段,想知道什么的话这里都有。”
                  罗丝毫不犹豫地翻开一页,翻第二页的时候手停住了,她抬头望了一圈周遭,望了一圈这个陌生而安静到令人窒息的虚拟世界。
                  她是谁?她在哪里?这两个问题自始至终困扰着她,不管是身体的记忆,还是在她眼前一一铺展的未来,这些都不能成为将那层虚拟打破的证据。
                  然后,她定定地看着斯科皮,不明由来地,她想说我相信你。这句话被咽在口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还有,罗丝,不管你遇到什么,都不要怕。”
                  手心的温度还没有撤去,她说:“好。”
                  那一行字跳进她的眼睛,她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水汽,突然什么也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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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什么意思?”
                  眼前的少年睁开眼睛,从她唇边移开:“没什么意思。”
                  罗丝觉得自己所有引以为傲的敏锐思维全被短路了,像有灼热的红丝烧着她的理智:“那你是在玩我?”
                  斯科皮换上了无奈的表情,仍是噙着一抹笑:“你从树上跳下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是在玩我?”
                  “我……?”她丝毫没发现自己已经红了脸,冷静和理智给烧断了,言语里的情绪赤裸裸写在脸上,“我是认真的。”
                  “那我也是。”
                  她狐疑地盯着那双漂亮的鸽子灰眼睛看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凑近去吻他淡色的嘴唇。眼睛被温热的手掌挡着,她感觉到了缺氧,连忙后退了半米的距离:“那你解释一下。”
                  “我也喜欢你。”
                  他抱着胳膊站在光里,脸上是漫不经心的神情,温和笑意却一圈圈扩散开来,清俊眉眼凝成惊艳的瞬间,那光亮太耀眼,仿佛照出芸芸众生所有的卑微。
                  罗丝甩了甩脑袋,把一下子就被勾去的思绪找回来:“我依稀记得我们是来这儿讨论魔药的。”
                  “是的。”斯科皮扬了扬眉毛,抬手从口袋里带出一个小瓶,“顺时针三圈逆时针一圈,我试过了没问题,刚刚我往里头加了根你的头发,也许它会让你在三个小时内保持心情愉悦——这个送你了,玫瑰小姐。”
                  罗丝接过瓶子,望着里面明亮的金黄色药剂。随身携带试剂瓶——除了魔药教授,还真是他的风格。
                  他闪了一闪,在她还未来得及抬头的时候只剩下了长袍一角,消失在某个隐蔽的柜子后面,罗丝看过活点地图,自然知道那后面是条走廊,她握着瓶子挑眉,兀自笑了一笑。算了,就当做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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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丝终于见到了伊芙的家人。那时她正在期末的苦海中挣扎,突然被带去见了一个黑头发女人,伊芙和女人保持了五米以上的距离:“我继母,一个疯女人。”
                  麦格正了正色说起上次伊芙被下毒的事:“韦斯莱叶卡琳最好的朋友,当时就在现场。”
                  女人投来一幅嫌恶的表情,没有半点掩饰。罗丝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具体在什么地方她却也说不上来。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尴尬,最后伊芙拉起罗丝逃离了那个地方,她心里有些复杂,一向知道伊芙是麻瓜出身,父母都死在大战之后食死徒遗留的动乱中,却也从没想过这个养她长大的女人怎么是这个样子。
                  伊芙说:“她对谁都是这个,我讨厌她,但也不怪她,毕竟这也不是她心里想的。”
                  罗丝的直觉让她有种反驳这话的冲动,但她想了想,无话可说。
                  回到公共休息室的时候看见阿不思守在门口等她们。伊芙和他闹了好一阵别扭,心气高的男孩子也冷了一段时间,可他也不是傻子,最终还是猜出来伊芙不愿把所有分享给他的原因。
                  有些自己也不想留的东西,就不要再带给别人了。
                  罗丝是后来才明白这个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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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丝遇到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女生,看了半天觉得眼熟,想起来她们大概曾经一起上过课,那时只记得一张算不上漂亮只能说清秀的脸。罗丝待人都是不冷不淡,而在看到她的时候总感觉心里哪块地方不舒服,话能说上几句,却打心眼里知道是永远熟不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自诩真诚,却要对着那女生一张单纯出于礼貌微笑的脸。
                  她有很多事情都弄不懂。
                  路过她的时候那女生主动打了招呼:“嗨,你是罗丝·韦斯莱?”
                  罗丝尚有些累,勉强牵起一点表情:“你认识我?”
                  “这里大部分人都认识你吧?”
                  她躺在天文台上,想着伊芙,想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女生。很多事情在她看来都是无解。
                  “你总是这个样子。”
                  “什么?”罗丝坐起来回过头。看到斯科皮站在那里的时候她并不感到诧异,单纯地有些不满这样隐晦的说话方式。
                  “面上一套,心里一套。让人看到的只是你的率性冷漠,一句话都不听完晾下人就走,自己一个人只会拼命想,想不通的时候就很容易放弃。”
                  “我是这样的?”罗丝站到他面前。
                  男生却忽然笑起来,眼睛里点缀着光:“在我面前很不一样,所以你连自己也没意识到。”
                  这么好看。罗丝很想吻他。
                  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想起来具体在哪见过那个女生了,不是哪堂课上,是下课之后偶然瞥到斯科皮牵着她走过去,时间距现在也有挺久了……她当时不甚在意……
                  看来就是他前女友了。当时霍格沃茨传得沸沸扬扬——这样有一张干净好看的脸,冷漠疏离的性格和颇具争议家世的男生自然有很高话题度——当时在魔药课堂上分享这件事的斯莱特林女生明显带着一脸强装讲笑话仍掩不住眼睛里头失落的表情。说话的人将气氛炒得热闹十分,各自心里都在想着什么却也无从得知。
                  罗丝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没法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自从她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山毛榉树下少年脸上的阳光,过往一切一一列在眼前。
                  使她生平第一次厌烦自己的记忆力。
                  ——戛然而止。
                  分外清晰的记忆画面渐渐褪去,停留在天文台上一个对视的瞬间。罗丝恍恍惚惚又坠回地面。
                  可是很明显……日记并没有完,仅仅翻到了一小半。
                  她所有的记忆——是她的和不是她的,她原来的世界,现在的世界,和“二十三岁的她”回忆里的世界,日记本里的世界……
                  一切的一切,翻涌而来,抽离而去。
                  为什么她突然来到这里,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而她却是长大以后的样子?
                  为什么她无法离开?为什么总会有分外的熟悉感,为什么明明一切还在开始之前,相遇的人注定还会相遇?
                  她猛然意识到,如果她将思维倒过来,不是因果,而是有果再有因。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29楼2018-02-04 1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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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上)
                    斯科皮·马尔福在学生时代的名声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他在十一二岁的时候便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性格着实与别人合不来。六年级以前他能叫出名字的“朋友”除了宿舍隔壁床一个性向成谜的哥们只有来去匆匆交往时间不超过两个月的前女友。包括十六岁那年的圣诞舞会,因为刚刚恢复孤家寡人状态而懒得去礼堂,结果在图书馆外的走廊上碰上了抱着一大摞书的女生。
                    他望着圣芒戈的天花板,按了按太阳穴,企图让那段压箱底的回忆变得清晰起来,悲哀地发现自己失败了。他压下心里那点快要溢于言表的焦躁,作出一副曾经十分熟悉的云淡风轻表情,整了整思绪推开病房门。
                    阿不思·波特朝他点了点头,脸上挂着“你终于来了”的表情。病床上的人卸下了平日里所有表情,毫无防备地安静呼吸着,这让他感觉自己从听到消息之后仿佛丢失的心脏又有了活过来的机会。莉莉站在一边,用一种近乎于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罗茜,”他俯身吻了吻女孩的眼睛,想起走出庄园时从他怀里跳出来,守在门口睁着一双琥珀色眼睛的猫,“我回来了。”
                    梦境戛然而止了,而她还没有醒来。
                    莉莉观望许久开口:“你失踪了几天?”
                    斯科皮抬眼:“对不起,我——”他暂时没法解释梦境的事情。
                    莉莉冷冷地移开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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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很多事情他都记不清了。十六七岁的少年,他最矛盾也是最耀眼的时光。
                    六年的魁地奇训练,斯科皮在空中浮了六年,骑着队里永远走在最前沿的扫帚。队员对他这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自然有些不满,鉴于找不到更优秀的找球手也不好发作。他记得七年级的时候罗丝开始搬了书坐在看台上,在训练结束前跳上他的扫帚绕着球场飞几圈。
                    “我那几个兄弟能给我留的只有光轮2002这种古董了好吗?”她停在他面前。斯科皮自觉地拾起散落在一旁的课本,没料到被扫帚上跳下来的女孩扑了满怀,书又哗啦啦地撒落下来。
                    那个时候他只想离开一成不变的狭隘生活,于是毫不犹豫选择继续打魁地奇,从此就没有再住过庄园,一晃眼又是五年。梦境里他的房间和原来的样子一模一样,除了桌上那没盖好的墨水瓶,也许是他父母刻意保持的原状,也许只是回忆中一个根深蒂固的印象?
                    罗丝毕业后走了被认为最理所当然的路——成为她母亲的下属,从校服长袍里走出来开始了由女孩蜕变向女人的路。她拉直了自我嫌弃了许多年的卷发,换了一身崭新的长袍,和上学的时候一样站在球场边等他,笑眼盈盈的样子勾着旁人的目光。斯科皮从扫帚上望过去莫名的很不爽,后来问她:“你这是干什么?”
                    “平衡心理啊,”她笑,“这样那些女生盯着你看的时候我也不会太难受。”
                    他们是想过放弃的,有时候是因为生活平平淡淡拉成一条直线,在阴雨的日子里让人感到无端的枯燥,还有的时候是他们相似的性格——冷漠疏离,凡事都不上心——造成很多话还没到嘴边就咽了下去,然后从此就再也没有开过口。比如,他闭着眼睛想,他还从来没有对她说,其实我从前对你那样奇怪,只是因为羡慕你的生活。
                    长期冷战的结束是罗丝坐在他身上解开衬衫最上面扣得一丝不苟的扣子,留下一个清晰的唇印,挑眉一笑像是对他做出来一本正经面貌的挑衅。
                    那个时候的她是最美的,她从心里的角落慢慢走出来,是一朵真正从花苞中绽开的玫瑰,一颦一笑都是风情。
                    再能记起来的,是她手腕上的血。那时他们冷战了快两个月,罗丝突然幻影移形到他身后,出现方式和以前一模一样。斯科皮愣了一下,几乎是瞬间就看到她手上深深的伤口,黑魔法留下的伤痕,所以普通的治愈咒无法愈合,而他很清楚以罗丝的水平普通人没法伤到她,说不清那些略带抱怨的、被蒙在鼓里的复杂心情,揪心成了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罗丝勉强牵了牵嘴角,拉动了苍白的表情,靠在他肩上就昏迷了过去。
                    斯科皮将自己从回忆里拉出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封已经打开许久时间的信,信纸已经卷了边,墨水是她一如既往喜欢的颜色。落款是2028年3月,也许是料定了他不经常查看现代通讯设备的留言,还是采取了猫头鹰送信这样古老的方式。
                    2028年二月,他们二十三岁。罗丝失踪整整三个月,连同失踪的是她最好的朋友伊芙·叶卡琳。第二个月阿不思也断了消息,同月斯科皮收到了这一封唯一的信。
                    开头说,对不起,我想过要和你一起度过之后所有漫长岁月的。
                    然后告诉了他所有能确定的真相。
                    三十年里黑魔法几乎成了记录在史册上的远古遗迹。三年前麻瓜修一条海底通道,中途因为一些不可抗因素放弃了,后来那个密封通道里出现一个满心仇恨无家可归的女人。伊芙一家成为那女人报复的耙子,她是最后一人,从小频繁中毒,还有一定程度的心理问题,罗丝发现她的秘密时已经有些迟了,似乎所有人都被这个女孩灿烂的笑容给骗了。
                    她偷偷跟着疯女人随从显形发现了密闭的海底隧道,伊芙闭着眼睛像睡在一口水晶棺材里。她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好友直到伪装暴露,疯女人将她从隐形衣下拉出来一刀深深划在手腕上。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1楼2018-02-15 1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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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下)
                      隧道底尽是些放出来就能摧毁掉一整个麻瓜国家的东西。罗丝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她在那个深夜去找斯科皮,看到熟悉的背影的时候她想,全都告诉他吧……也许那样她也能被人护着不会害怕,然后她就可以过上如从前一般平凡而安宁的生活,再也不闹脾气再也不冷战了……
                      但是看到他眼里掩藏不住的疲惫的那一刻,她还是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迟来的黑暗将她包裹住,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之后罗丝开始寻找那个隧道,一边躲着危险的疯女人,偶尔遇见了阿不思,然而有的时候她连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不太能确定。
                      信到这里戛然而止,然后是他从梦境走出来之后阿不思的口述。罗丝第二次来到那个海底棺材,只看到伊芙没有呼吸永远沉睡的面容。她是自杀,长期的封闭直接诱发她的心理走向崩溃,而那个地方最不缺毒。到最后,一切都是干干净净的,伊芙什么也没有留下,剩下疯女人在那里发狂一般地笑……阿不思收到罗丝的信号,只能看到彻底爆毁的海底隧道,和一个陷入沉沉昏迷的罗丝。
                      她忘了一切,阿不思说,也许醒的来,也许醒不来,但确实是记不起了。
                      那天斯科皮在没有一个人的球场上坐到天黑,作了人生至今最坏的打算。他突然发现之前所热爱的所可以为之放弃一切的东西在想到“罗丝可能永远离开他”之后都变得毫无意义,所有的人生变成黑白色,包括十六岁那年的圣诞节,树上笑得比阳光还要明媚的少女,空教室里的心跳和泛红的耳尖,还有他们想过以后要做的很多很多事。
                      那封信的收尾她说:“爱你。”之前他也不是没有觉得那样粉嫩的甜腻的情话很别扭,奇怪她那样一个清冷的人怎么也会有粘人的样子,生来就有的默契擦出了火花,互相吸引着也伤害着,人是这样一种令人生厌的物种,只有快离开了,才知道撕心裂肺的难受。
                      七年的时光深深扎根,她成了他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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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丝的日记本。很厚的一个本子,一页一页翻过去的时候像是在穿越时光,与岁月里那个活泼欢快的女孩,那个沉默寡言的女生,那个愈发惊艳的女人面对面,她蹙着眉,慢慢地讲故事。
                      斯科皮摊着本子,一页一页地读给她听,那些岁月里所有惊心动魄在他的手指间轻飘飘地滑过。
                      他们自幼相识,无端错过了许多年岁,她被卷入政局,从胁迫下抹着眼泪逃出来,十六岁的时候她站在他面前笑,没人能看到那双清澈眼睛里隐藏的究竟是什么。
                      她为了救朋友之身前往海底,也没人看到她那时的眼泪,看到她所有绝望,看到她选择逃离这一切的方式竟是遗忘。
                      那一切尘埃落定后,他坐在那里,看着她安静温和的眉目,想象不到她几个恶咒彻底毁了那海底地狱时眼中的戾气。她变成了少女时代才有的样子。
                      后来,他就做了一个很逼真的梦,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像是被全世界都抛弃的样子禁闭在马尔福庄园,没有门钥匙没有魔杖。醒过来的女孩疑惑地看着镜中自己的面容,口口声声说她只有十六岁,前一天才是圣诞舞会。
                      像刺猬一样把自己一圈圈包裹起来的女孩褪下了沉重的外壳,忘了是怎样强迫自己对这个世界委曲求全,怎样因为不理解被他冷漠相待,收起了花茎上层层盘绕的刺,不再欺骗不再隐瞒,露出一朵玫瑰本该有的样子。
                      他们究竟错过了什么,是彼此最好的样子,还是藏在心里从未开口的年少时光。
                      那个梦里愣愣地看着自己几年未曾涉足的房间的斯科皮·马尔福,还是二十三岁的样子,藏起了十六七岁时的锋芒,将眼里的渴望化作一潭深水。猫在他身后低低地唤了声——这是他唯一能证明自己仍与现世有联系的方式,他叫它罗茜,在那些罗丝不在他身边的日子只会安静地趴在椅子上睡着,屋子里溢开无边无际的孤独,声音成了求而不得的奢侈品。
                      “我是谁?”
                      “未来发生了什么?”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们怎么出去?”
                      很抱歉所有答案都不能告诉你。罗丝趴在日记本上陷入沉睡的时候,斯科皮站起来吻了吻她的头发走出了屋子的大门,白猫走在他前面。
                      只是不忍心告诉你真相而已,一切的一切……也许只能帮你一点一点地记起,我们的七年,所有人都“结局”……
                      他看着猫的眼睛,感觉自己的意识正从那个梦境中的庄园一点一点抽离。他那时才隐约明白这个梦境的意义,也许是让她记起来,也许是让他重新认识那个十六岁的少女……梦醒之后,旁边是圣芒戈的的走廊,罗丝的病房外边。
                      ——猫是走出庄园的钥匙?
                      仍在梦中的罗丝被这个念头惊到,日记本翻落在地,她飞快地跑出大门,看见了站在门口睁着一双琥珀色眼睛望着她的白猫。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2楼2018-02-15 1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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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更两天补作业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3楼2018-02-19 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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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溯(七)
                          罗丝从日记本里出来之后没有看到斯科皮。只有一只惯常趴在脚边睡觉的猫。
                          她的记忆在一点一点地苏醒,原来她是真的经历过这一切……原来她只是失忆……
                          所以一切都回不去了。她也许能知道伊芙再也不能回来,而她不能做任何事来挽救这些,因为那个以为的十六岁已经远去在很久很久的以前了。她抬手,划过自己这终于开始渐渐熟悉起来的眉眼,少女青涩的漂亮被藏在其中,被一层淡淡的悲伤取而代之。
                          “罗茜”凝着眼看着她。
                          “你要带我出去吗?”罗丝微笑着把它抱起来,她还未“失踪”的时候同它还是很熟的,斯科皮把它圈起来抵在掌心,最终毛绒绒的白团子扒拉着一本书就那样睡着,她鲜少见到他那样温柔而毫无防备的眼神,于是尤为珍贵。
                          从日记本里掉出来后,她开始意识到这是斯科皮的梦境,梦境的唯一目的是帮她缓慢地想起来,而他也同时在纠结着……这样也可以解释刚到这里时两人诡异的气氛。
                          最终目的已经达到,造梦者也没有再存在的必要,于是她也能听到他在外面说什么……跟着猫,走出来,过去的一切也只能就这样过去了。
                          这世上没有时空倒流,即使是时间转换器也不能篡改注定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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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丝坐在霍格沃茨的图书馆里,靠窗的位置。她方才看见身后少年突然出现在桌上淡淡的影子,不动声色翻过了一页。
                          直到有人很轻地蒙住她的眼睛。
                          他们对于彼此靠近时的气息极为熟悉,加之罗丝是众人口中“观察力极为出色”的人,所以这样安排好了的相遇也没了一点惊诧感。罗丝厚重的书立在一边,纸业在风里哗哗地翻过,挡住了后面悄无声息的亲吻。
                          “你来晚了,”她笑道,“斯科。”
                          引来很轻的闷在书后面的笑意,斯科皮拿下盖在脸上的羊皮纸,顺手抽起了罗丝最喜欢的那支羽毛笔:“好。赔罪,我帮你写长一截。”
                          罗丝优哉游哉小憩了片刻,睁眼发现靠在他肩膀上,这篇极为难搞的论文完成程度超乎她的预料,完全没有半点“作弊”的觉悟。
                          可能是仗着有人偏爱的心安理得。
                          后来她却又不相信起这点来。很多曾经深信不疑的东西,都在一去不复返的时光里淡化,怀疑,尖锐的现实敲醒了一躯壳的混沌灵魂,却令人在信与不信中徘徊起来。她相信她的良人会挡着人间锋利,也相信不是自己踩着血得来的都握不长久。这些东西逼得她长成冷静自持的强大模样,也让她在任何人面前,从不低头。
                          但是,罗丝在海底监狱里的时候,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她发现无论外边残酷如此,她终将忘记不了那些爱到骨子里成了本能的东西。在震惊、悲伤、仇恨的情绪交错下她唯一的念头就是毁了那个地方,但是里面的人拼命要把她关起来,最后火光冲天而起,那些人逃出去了一半,罗丝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她昏迷过去的最后一刻想到了斯科皮。
                          如果他在这里,事情还会不会变成这样。
                          七年级的时候有堂魔药课,坐在罗丝左边的人将药材鼓捣得心不在焉,最后那坩锅爆炸了。罗丝下意识地要用防身咒,那爆裂声已经充满了整个教室,她发现自己安然无恙,抬头看见本该在后座的斯科皮挡在她面前,身后一个迟了一拍的护身咒。
                          他永远不会抛下她的。
                          罗丝处在昏迷中,眼前马尔福庄园那个梦境的场面渐渐淡退,猫的眼睛在她眼前闪烁着。她慢慢地开始能听见外面人说的话。
                          斯科皮来过海底监狱,他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然后碰上和疯女人一块的黑魔法信徒,最后弄了几个和罗丝当初相似的,那么深那么可怖的伤口回来。
                          姓氏的“邪恶信仰”,前人的“堕落神灵”,血液里的“食死徒余孽”,在他对上那些人,暗沉着眼神举起魔杖发誓的那一刻,彻底从他生命中的二十三年记忆里消失,从此他只是斯科皮·马尔福,不带任何标签。
                          爱是拼一身肉骨凡胎,护你周全。
                          罗丝在黑暗中对自己说,醒来吧。
                          伊芙的脸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她想起自己跪在玻璃外边看着伊芙,眼泪出其意料地并没有掉下来,她告诉自己还要坚强,让那些人付出代价,然后……好好地生活下去,就像伊芙从来希望她做到的那样。所有人都要好好地生活,不要伤害彼此,不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人而放手,不要被生活磨去鲜明漂亮的骄傲。
                          她仿佛仍然置身霍格沃茨那个有着明亮玻璃窗的图书馆,午后的阳光照进来撒了一地斑驳横斜的纹格,桌子对面是无奈地帮她加长论文的斯科皮,她可以在那里无所顾虑地睡着,从晴天到雨天,从薄雾朦胧到金乌坠地,从天光乍破到暮雪白头。
                          她微微睁开眼,看到一双漂亮的鸽子灰的眼睛……
                          手上的力度突然收紧了些。罗丝的视线开始逐渐扩大,起初她还觉得自己浑身没有知觉,仿佛仍掉在那一片虚无之中,然后逐渐感觉到了一丝丝存在的意识,头顶是洁净的天花板,依稀能辨认出是这里是圣芒戈。
                          斯科皮伸手帮她挡了一挡眼前尚不太适应的强光,语气是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平静:“醒了?”
                          “嗯。”罗丝回应了一个单音节,有一点高兴也有一点不可置信,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静默了片刻,察觉到隔着衣料传来的真实温度才小声地开了口,“现在是2028年?”
                          “是的。”斯科皮的声音带了点庆幸的笑意,“你回来了,罗茜。”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7楼2018-03-11 1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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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这么叫我……”罗丝松了手,眼睛里的神色清明起来,“总不知道你在叫谁……”
                            她想起梦境里那只雪球一样白的猫咪,回忆了一下在她真实的记忆里它去哪了——好吧,她离开了有半年,早就不知道它的去向了。
                            现在想起那些昏迷之前的事,她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似乎自己梦里回了十五岁一趟,体验了那种七年的时光就在眼前而记忆里一片空白的感受,确实也不会再和原来一样了。离开之前她最后一次见到猫咪,刚对斯科皮发起单方面冷战——他向来都是那个淡淡的性子,不存在单向和双向的区别。那时罗丝对于他“你还是在这里躲一段时间”的说法感到十分不满,因为伊芙还在海底,但是除了她没有人知道。
                            她能给出一个语焉不详的解释:“伊芙可能遇到麻烦了,我要去把她带回来。”
                            “就像上次那样的危险程度?”斯科皮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可能是还无法忘记上次罗丝的伤口。
                            但是她必须要去。伊芙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孤身一人,除了罗丝,她真的一无所有。罗丝有父母,有朋友,有一家子的兄弟姐妹,但是这些伊芙一项都没有,她和阿不思早在十八岁的时候就因为性格和生活方式上的差距分手,在那之后甚至没有一个能将一切托付的朋友。她被一个人留在空寂无人的地方,没有温暖没有希望,罗丝知道这些不是她一个人能够摆平的事情。
                            “你有点冲动了。”斯科皮站在对面,神情淡漠地看着她。
                            “我很冷静。”罗丝一双眼睛里透着一点冰凉,平日里时常在她身上出现的温和气息又疏忽地消失,仿佛变回了十几岁时那个冰冰冷冷的罗丝。
                            “那我陪你去。”
                            罗丝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你还有球赛,我……我可能要一阵子吧。”
                            她说:“我说什么也不肯放下伊芙的。但你们都与她无亲无故,完全没有必要做那么多,但是我——如果我不管,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自己。她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了。”
                            她一个人准备开始她一去不返的征程,偷偷跑出来站在凌晨两点的街道上,感觉自己像个和家人吵了架离家出走的任性小女孩。可她此刻终于感受到那种被情绪煎熬着的绝望,哪怕事情看起来没什么挽回的余地,哪怕这些都像梅林开的一个太大的玩笑。
                            她通知了阿不思,不抱什么太大希望地透露了伊芙的所在地。当天阿不思就找到她:“你疯了?”
                            罗丝站起来:“你还是来了——我猜错了。”
                            “他——斯科皮知道吗?还放你出来?”
                            “现在应该就是不知道。”罗丝说,“我最不想拖他下水,万一——”
                            上次的事情之后疯女人拿罗丝要挟过他,结果他站在天台上微笑地说了句“如你所愿”就向后倒下去,如果不是口袋里还藏着魔杖所有人都以为他要玩真的,吓出罗丝一身冷汗。
                            “我以为你和伊芙还是那种面也不想见的关系。”罗丝挑眉。
                            阿不思很直接地否认:“她是,我不是。”他自那之后也没有新的感情,罗丝对于这个一直不知该不该哀叹。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8楼2018-03-11 1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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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实一直在医院!在医院!
                              其他都是梦境/回忆
                              线快挖完了。接下来又要开始傻白甜……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9楼2018-03-11 1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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