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泼大雨之下,福男独自走在小路上。身上没有一丝犹豫,穿了带有头套的外套,就直接沐浴在雨中。
表情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只是心理上的起伏异常,全部复杂的情感参杂在一起,让人捉摸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被布卡的事情所影响的他,不自觉地来到了不久前事发的货品储藏室,也就是团长私人的帐篷前。这里本该是私人禁地,但他却擅闯进来了这范围。
站在被雨水冲刷而淡化的血迹上,福男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刚刚那位已经被宣布死亡的空中飞人,被拖来了这里,并且已经被宰杀。
“可怜的孩子……”福男看着脚底下的血迹,和那不知里头的现状的帐篷,皱了眉。
他过来这里的事情,并没有给大伙们知道。怕是有什么万一,会牵扯他们进来。况且事情是未确定性的,还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那个空中飞人,暂时只知道是被雷欧带走了,福男跟踪他们来到了这片区域后不知去向。
“大概脑袋已经被割下来装进瓶子里了。”他蹲下身,在沾有模糊的血迹的土壤上种上了彼岸花。花儿绽放的刹那,雨水便不留情地打在它身上。
摇摇欲坠的彼岸花,潇洒地随风摇摆在雨中。不受风雨的威胁,坚强地立在土壤上。就在福男正要起来转身离开的时候,有人从帐篷里探头出来了。
“你刚刚说了‘脑袋’这两个字吧?”毛骨悚然的熟悉感,刺激着福男的感觉神经。背对着人家的他,从眼角的余光勉强往后看去,正是雷欧。
平常的雷欧冷漠残酷的性格就足以让人惧怕,现在因为雨天的关系,变得更加阴森。
而现在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确定了,雷欧也是罪犯之一,那个空中飞人确认已经被其宰割。
“我问你的话没听见吗?耳聋?还是哑巴?”雷欧开启了毒舌的开关,对福男展开了一系列的谩骂。而福男此时心里想的,是在下那么大的雨中,却能听见他细小的声音,对于此事表示佩服。
随着雷欧的脚步一步步逼近,还有刀片刺耳的摩擦声,让福男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口水。
如果选择和雷欧对战,他的身份就会暴露,身边的伙伴会遭受牵连。而如果不坦然面对雷欧的挑衅,凭着雷欧强大的实力,两分钟内应该足以让自己身亡了。
而福男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一阵电击的酥麻感袭来身上。扰乱了他的思维,双脚无力地往前跌在地上,地上的雨水浸湿了他的衣服。
这是雷欧的异能力“雷击”,能释放出电流,也可以用闪电般的速度快速移动。这是在他们灼愿组来到布鲁塞尔之前,就必须掌握的敌人的基本资料。
“你到底知道多少?”雷欧跨坐在福男背上,把刀插在了福男的身上,血液很快就被雨水冲刷蔓延了四周围。
福男并没有开口说话,强忍着剧痛。对于自己被情感所左右,这少有的失误感到不可饶恕。
就在雷欧想伸手拉开福男的头套,查看庐山真面目时,一个“砰”的一声,雷欧倒在了地上。
努利及时赶到了,也看到了雷欧伤害福男的一幕。连忙扔了手上的雨伞,一个飞踢对准了要害,把雷欧打昏。
福男扶地起身,发现雷欧已倒在一旁不省人事,身后的努利蹲下身严肃地看着他。
“你到底怎么了?平时的你不是这样的。”拾起了雨伞,努利把雨伞不偏不倚地偏向福男的方向,湿混混的头发不断滴下雨滴。“你看你,被伤成什么样。”
“这句昨晚我对你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奉还给我了吗……”福男虽然是对着努利说话,但是眼神却不断瞟向雷欧的方向。
“并不是只有你懂得我的想法,我也对你的思想了如指掌。”努利看出了福男心中的忧虑,叹了口气。“他没事啦,只是晕过去而已,我都没使出全力的说。”
努利把被雷欧践踏的彼岸花从福男面前连根拔起,美丽的花瓣瞬间凋零。他把花儿揉碎,往天一撒,随着风向分道扬镳。
“我们回去吧。”
这一刻,他们都平静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雨渐渐转小了,变成了绵绵细雨。但也没丝毫影响马戏团的客流量,这让全马戏团上下的工作人员都因为有事情忙碌而感到喜悦,除了他。
一个个五彩缤纷的雨伞像沐浴在雨下的蘑菇,吃货布卡表示看了好饿。
他现在在摆摊卖食物,可是却没吃的份,只能眼看手不动地盯着眼前的食物。刚刚才偷吃了几口热狗,被威廉发现后训了几顿,对此他感到心里很不是平衡。
“大份的爆米花和大杯的可乐各一份。”眼熟的客人站在面前,布卡却提不起干劲。
“你吃得完吗?要不要我帮你吃点?”布卡装了满满的爆米花和可乐递给杰森,眼睛却没从食物身上移开。
“你开心就好。”杰森抱着爆米花,吃了起来。“现在可是你的工作时间,要是你不怕被骂的话。”
“我才不管那只狼崽子,客人买了食物请我吃,这很合情理,我可没有犯错。”布卡一旦有了食物,就不会顾全自己的形象。“那我不客气了。”
“刚刚我听努利说了,雷欧也是同谋。福男还因此受伤了,他还好吧?”
“是啊,这早该料到了,我也没什么感到意外。至于那家伙,没被识破身份算他幸运,再过几小时就会活蹦乱跳了。不过,不知道雷欧会不会对此提高警惕、加强警备。”
“这是……”一个穿着熊玩偶的衣裳的人搂着杰森的手臂,并在他怀里蹭了蹭。
“唔……罗拉姐。”布卡嘴里塞满了爆米花,说话也变得含糊不清。
“什么嘛,杰森你竟然和小峰一样没认出人家!”熊玩偶头套下的罗拉赌气地说,手上的气球抖了抖,不知道此刻的表情是什么样子。
“原本是罗拉。”杰森得知是熟人后,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打扮成这样?”
“噢,刚刚她被威廉拜托穿上熊玩偶装去派气球给小朋友,没第二句话就满口答应……唔!!”布卡还没说完,就被罗拉堵住了嘴。
“你这死小鬼,闭上你的大嘴巴!”罗拉凶神恶煞地瞪着布卡,软绵绵的熊掌几乎覆盖了布卡的半个脸庞。
感受到罗拉的杀气,布卡立即闭上了嘴,杰森也避免殃及池鱼而在旁待着,沉默不语。
可是少根神经线的布卡还是搞不明白,究竟为什么罗拉要生气?
游乐园里热闹的气氛,大家快乐的欢笑声布满游乐园各个角落,盖过了他们打闹的声音。
福男走在马戏团外附近的火车轨道上,习习凉风吹落了他的帽子。他并不在意,随着帽子放纵地离开,放任大衣随着轻风翩翩起舞。
他身上的刀伤好多了,虽然还没完全复原,但是经过自己的“万灵”治疗后,痛楚已经减少了一半以上。
拾起了帽子,给自己从新戴上。看着前方毫无尽头的远方,只见一片漆黑,宛若深渊。
就像这前方未知的道路一样,他不知何去何从,前途一片渺茫。也不知,人生活着的意义何在。
他专心地沉浸在他的思考里,望着距离自己不远的马戏团,表情却没有什么意外的讶异。
从上俯视着,浓浓的烟雾从马戏团里散出,渐渐地笼罩在马戏团的正上空。因为猛兽的嘶吼声,人群里伴随着失去理智的尖叫声,渐渐从马戏团里逃出。
马戏团顿时失去了次序,现场也逐渐失控。他看见威廉和玫莉阻止着失控的狮子,麦克和努利正和马戏团的工作人员们疏散人群,维持着现场的次序。
此外,也发现事关紧要的时候,布卡竟然只抱着满满的食物就先跑人了。
“这就是吃货的表现?”福男扶额,不知道要从哪儿开始吐糟。
他的注意力还在这个视线上久久不离开,身体也没有要行动起来的意思。他觉得,好像少了谁。在寻找着“他”的身影的时候,一个男人从身后走来,稳健的脚步并没有让对方察觉他的存在,手直接放在福男的肩膀上。
“!”一滴冷汗从脸颊跌落,福男知道他是谁。学了杰森最引以为傲的神出鬼没的人,除了他并无其他人。“小峰哥。”
“在找你呢。”峰巴巴墨黑色的瞳孔,隐藏着深奥的“他”。“马戏团里发生了一些突发意外,威廉紧急召集我们集合。”
“正巧,我也在找你。”福男笑了,对峰巴巴的深藏不漏感到钦佩。“就奇怪怎么你人都不在那里。”
原本迷茫的死结逐渐被打开,他想,暂时隐藏真实的自己,继续顽固地挣扎下去。
为了能成为与世界对抗的佼佼者,他必须努力,需要自己不断去探索,累积经验;必须借助各种力量,来达成理想。
人生就像是现场的即兴表演、现场直播,没有重新拍过的机会。记得,戏剧是虚构的,必须打破歪曲的理念;凭着自己的信念,按照自己的想法而行动,不被囚禁在狭小的框架里。
不让别人有机可趁,做自己故事的编剧、摄影师,甚至是导演。不让别人牵制着自己,勇敢地走出画像的玻璃,带着自信前进。相信着,事情总会雨过天晴。
为此,他不惜一切,就算全部人都阻挡在前,也要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另一片天。就算心被打碎一片,也要幻想苦涩的甜,再设法去修补黏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