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玫瑰徽章】
赫敏从黑暗中降落,跌坐在地,猛吸了一口灰尘,咳嗽起来。她边咳边抓着旁边的一只扫帚架站起身,扶着墙平复了一会儿呼吸,拍掉扑在脸上的尘土,开始打量四周。
这是一间储藏室,最重要的是,这是她家的储藏室,她已经回来了。赫敏松了口气,抓了抓蓬乱的头发,用力去拉储藏室的门把手,却发现它上了锁。
赫敏看了眼手表,她的麻瓜手表在经历长时间的时空穿梭后已经完全紊乱了,此时秒针正徘徊在数字“1”附近,迟迟不肯离开。如果她从魔法部偷出来的时间转换器没有调错,现在应该正好是她离开的时间——下午三点。
想到这儿赫敏伸手去摸自己的时间转换器,指尖蓦然一痛,抽出来时食指指腹上已经多了一道血痕,掌心还沾着一些亮晶晶的灰色细沙。她小心翼翼地拍掉细沙,吮掉上面的血,脱掉外套慢慢将口袋翻出来。
她逃离博金·博克后便幻影移形到了魔法部,潜入她曾和里德尔一同来过的神秘事务司。无论是五十年前还是现在,魔法部似乎都对自己的防护系统很有自信,没有进行任何加固。
赫敏清楚里德尔很快就会发现她的失踪,也能猜得出她会去哪儿,于是一拿到便马上使用。也许是她幻影移形时太过着急,或者是她刚刚跌倒时压到了它,无论如何,它现在已经和她之前的时间转换器一样破碎了。
赫敏从仓库角落里找到一张手帕,将它的残骸包起来,盘算着该怎么和麦格教授解释这个意外。过了一会儿她意识到自己还被锁在储藏室里出不去,只好用力拍门,希望爸妈能听见动静。
无论如何,她逃出去了,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了。有一刻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能完好无损地逃回来,没有遭到那个男人的报复。到底是因为他放松了警惕,还是证明在他心中权力比爱情要重要得多?赫敏不愿去深想这个问题,她预感这个答案不会是她期待的。
那时候她没有撒谎,在这个世界他掀起腥风血雨,最后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价。他已经死去,灵魂在地底沉寂了十二年……想到这儿赫敏呼吸一窒,心脏猛地抽痛起来,握紧了手指。不,他罪该万死,如果她从书上阅读到的关于他做过的事有一半是真的,他都死不足惜……不,不是……想想哈利,想想他曾经怎样残忍地对待你……
沉痛感在胸口积郁不去,赫敏一整天都有些恍惚,晚饭也吃不下,坐在房间里对着窗户发呆。很多个夜晚她也曾坐在博金·博克里屋的小卧室里望着悬在空中的皎月,等着那个男人归来。他们在黑暗中亲吻,他只看着她一个人……都过去了。
赫敏沉吟一声,将脸埋进手心。汤姆·里德尔,她无声地喃喃着,我不相信……
她从口袋里拿出那只包好的手帕,将它摊开放在桌子上。晶莹的玻璃碎片包裹着一小撮银灰色沙尘,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放在窗边让风将它吹散了。
暑假剩下的时光赫敏一直呆在家中没有出门,每天和书做伴,直到罗恩的新猫头鹰小猪撞开了她卧室的窗户,邀请她和哈利一起去看魁地奇世界杯。
“好几年才能看一次呢!你们绝对不能错过这个!”他在信中这样写道,“我们会去哈利姨妈家接他,赫敏你可以先来我家住着,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发。”
赫敏对魁地奇一窍不通,但和朋友一起看比赛显然是一种非常好的放松方式,也许能让她暂时忘掉那个给她留下太深的痕迹的人。她没有犹豫,马上就回信应约,开始准备自己的行李。
赫敏在陋居住了两天,哈利便被韦斯莱先生、罗恩、弗雷德和乔治带回来了。那时候赫敏正坐在卧室里发呆,楼下忽然响起一阵爆炸般的喧闹声,几个男孩吵吵嚷嚷地挤进窄小的客厅,弗雷德和乔治齐声大笑,其间夹杂着韦斯莱先生的训斥。
“他真的吃了?真的吗?”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我们只是不小心把糖落在地上,爸爸!你看看他怎么对哈利!”
赫敏推开门往外跑去,快速冲下楼。客厅里乱得一团糟,地毯被踢到了一旁,韦斯莱双胞胎和韦斯莱先生激烈地争执着。哈利的行李随意地放在墙边,他正和罗恩说着什么,看见她后朝她挥了挥手,咧开嘴笑了。
“嘿,赫敏。”
赫敏跑上来用力抱了他一下,后退一步打量着他,朝他微笑。
“暑假过得怎么样?”
“还行……和以前一样。你呢?”
“我——我也是。”赫敏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哈利好奇地多看了她几眼。
他们在凌晨出发,启程去举办世界杯的场地。所有人都昏昏欲睡,顶着黑眼圈搭帐篷、生火、倒水,还要瞒过小卖部的困惑的麻瓜。赫敏靠在帐篷边打哈欠,困得说不出话来。清晨淡淡的冷风将紧绷的心弦拨开了一些,另一种惆怅却无声无息地缠上来,赫敏叹了口气,无意识地拔了一撮草。
“嘿,赫敏,过来看看这个!”不远处的罗恩朝她喊道,哈利站在他身边。她站起身,强打起精神朝他们走去。蓦地,她感觉后背有一种针扎的感觉,极为难受,仿佛有人正用毒蛇般阴冷的眼神盯着她。可当她回头看去时,那束目光却消失了。
他们去帐篷周围逛了一圈,罗恩买了一顶跳舞帽子和著名魁地奇球员克鲁姆的小雕像,哈利给他们每个人购置了一架望远镜,赫敏只选了一枚精致的保加利亚玫瑰徽章。她将它别在胸口,拍了拍,莫名感受到了一种沉甸甸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