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死去的曾经】
赫敏的脸有些烫，她忍住不举起魔杖给他施一个恶咒，虽然这个想法相当诱人。她随着他走出仓库，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暗暗骂自己太愚蠢。
她明明可以用幻身术将自己隐形然后偷偷溜走，根本没必要从后门出去。赫敏边想边付诸行动，她跟着里德尔来到了店铺的前屋，博金先生正坐在柜台前认真地读着一封信，他戴上了金边老花镜，傍晚的辉光从玻璃门外一波一波洒入，照亮了他胖胖粗粗的指头上的戒指。
“博金先生，你要的东西我拿来了。”里德尔说道，他状似不经意地站在柜台的入口处，将那儿堵得只剩下一条缝。
“哦，很好汤姆，谢谢，就放在那儿吧……”博金先生点点头。赫敏躲在一旁等着里德尔离开，然而后者却站在那里不走了，和博金先生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着最近的政局状况。
“……还有很多逃离在外，他们还在抓……现在干这一行也有风险，不过他们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明白，魔法部的人不敢把手伸到这里来。”
“当然，都有背景……不然翻倒巷怎么这么多年还没有被查封？……有很多利益关系……”
赫敏耐着性子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很快就觉得无聊透顶。她相信里德尔并非是一个喜欢闲谈的人，他此时刻意站在这里就是为了不让她离开。
一想到这儿赫敏就来气，她无声无息地走上前用力推了里德尔的手臂一把。后者猝不及防，一下子没站稳，手疾眼快地抓住柜台的一角才没让自己狼狈的倒下去。博金先生吃惊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了，汤姆？”
“……没什么。”里德尔吸了口气，重新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我们继续吧，博金先生。”
“哦，好的，刚才讲到哪里了？我想起来了……”
赫敏咬牙切齿地怒视着那个侃侃而谈的男人，他这次一手按着柜台，另一只手自然垂放，但她清楚他正捏着藏在袖子里的魔杖。如果再推一次会怎么样？她恶劣地想着，最好能让他摔在地上出丑，她受够了他得意忘形的样子。
但恐怕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后，这一次不会那么容易成功，不过还是值得试一试的。赫敏这样想着便慢慢靠近了里德尔，他正在和博金先生谈论最近卖出的几件商品。她的手刚伸出，男人像是有感应似的转过头，低下头直直地朝她看来，惊得赫敏呆在原地一动不动，手依然直直地放在那儿。
“哦，天哪，已经这么晚了！”博金先生看了眼手表，将桌上的信件和瓶子理到公文包里，“晚上拜托你了，汤姆。”
“好的，博金先生。”里德尔说道，他不动声色地抓住赫敏的手，她怎么挣都挣不开。博金先生拉开门，抽出魔杖施了几个咒语将门锁上，抹着额头上的汗离开了。
店铺里陷入一片寂静。晚霞一下子消散了，沉甸甸的昏暗如同压在云端的怪兽，吞噬着他们冰冷的呼吸。赫敏咬着下唇，她只觉得浑身发麻，被里德尔握住的手腕格外痒，如同一种折磨。
里德尔拉着她往回走，赫敏马上挣扎起来。她的幻身咒已经解除，抽出魔杖施展了一个燃烧咒，里德尔袍子的一角顿时被点燃了，冒着黑烟。他面色阴郁地抖了抖袍子，手指上滑抓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在墙壁上。那力道让赫敏咳了一声，脸上的面具向下滑去，她还没来得及将它推回远处，里德尔飞快地摘下它扔到一边，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脸上忽然消失的负重让赫敏不适应极了，随之而来的是极大的恐慌。她用于所掩盖的屏障终于被破坏，虽然她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但却没预料到会来得这么快。这种恐慌和另一种试图强行化解心理压力的自我安慰笼罩了她，将她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她和他对视着，面前的人漆黑的双眼看不出任何波动，他似乎对她的真实面目没有任何评价，这让她不知为何有些不舒服。
她反应过来后推开他，扑过去拾起地上的面具擦了擦，放进口袋里。她转过身，里德尔已经走到了她面前，他的面容在店内暗淡发黄的灯光中影影绰绰，双眼沉在浓浓的阴影中，嘴角微微抿起。
“滚开，伏地魔，”她低吼道，“我想你应该玩够了。”
“你喜欢这样，是不是？”他用力拧过她的手臂将她按在柜台冰冷的玻璃面上，俯下身，胁迫着慢慢逼近。赫敏睁大了眼，茫然而恐惧地盯着他的脸庞。他桎梏着她的手是如此冰冷，而当这只手燃起豆大的火光时，她几乎难以呼吸，眼睁睁地看着它跳动着、燃烧在她的睫毛上。
当然，里德尔并没有真的将她的睫毛点燃，但也相差无几。赫敏能感觉到那炽热的温度烘烤着她的眼球，又酸又涩，眼泪无法控制地从眼角滑下。她努力侧过头，他伸手捏住她的下颌将她扳回来，手臂紧紧压在她的肩膀上。
“有些伤害是魔法也无法治愈的，你应该清楚，波特小姐。”他低声说道，宛若来自地狱的风。
“……疯子。”她的声音很哑，似乎带着鼻音。她的眼眯起来，泪水在上面罩了一层玻璃壳。那些暗蓝色的记忆再次涌入大脑，他在隧道中时隐时现的背影、呢喃细语、深深浅浅的触碰与亲吻、尖叫、恐吓……她用力挣扎起来，叫喊着，里德尔捂住了她的嘴，随即被咬了一口。他低咒了一句，将她打横抱起来往里走。

【第一百五十四章：破门而入】
“这不可能，”赫敏条件反射地否认道，无意识地重复着，“不，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赫敏直直地瞪着他，抓着门把手的手指发白。她的嘴唇颤抖着，大脑一片混乱。不，他说的一定不是她，怎么可能是她……
“她为什么会死？”她慢慢问道。
“一个意外。”
“……什么意外？”
“她不小心与蛇怪对视，死去了。”他说道。
赫敏屏住了呼吸。在刚听到这句话时的震惊过去后，她几乎要笑出声了。
原来在他心中她的死亡是这样的。一场意外，无辜的意外……没有人应该被追责、没有人需要去赎罪，她所做的一切都成了轻飘飘的一张纸，风一吹就消失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她想笑，但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她想知道他怎么能这么残忍——这么若无其事地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不背负一点后悔和绝望？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到底怎样的伤害才能在上面留下无法愈合的创伤，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流一滴泪？
可她早应该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他自负又冷漠，从来不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只会幼稚地用强权和威胁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他有没有想过这只能让他变得越来越无药可救，只能让爱离得越来越远。
他一错再错，却从不悔改。
“真的只是意外？”她问道，也不清楚自己在挣扎些什么。
“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里德尔扬起眉。
“当然是实话。”
“我知道，她是在报复我。”她望着他，依然是那双眼，可在昏暗的光影下似乎有了一丝温度，“这是她做得最成功的一件事。”
她一瞬间失去了语言，只是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她想要看见的……这就是她想要看见的吗？
这当然是她想要看见的，她想着，极力忽视那些扰乱思绪的东西，他必须要为此感到痛苦和悔恨，他最好在余生都活在煎熬中，为他所做的错事赎罪。
“可你没有听过她的话，不是吗？”她说道，“不然她为什么要报复你？”
里德尔在她的目光下点了点头，这让她惊诧极了：“你说得对，我从来没有被她说服过。”
“那是你活该。”她说道，“你作茧自缚。”
她本以为他会发火，但他没有。沉默在两人之间升腾，如同一把撒开的沙子。过了一会儿，赫敏又问道：“那么如果她还活着，你还会不会听她的劝告？”
“或许吧。”里德尔耸耸肩，又恢复了以往的难以捉摸的神色，“你该走了，波特小姐。”
赫敏发现自己最近上课时越来越难以集中注意力了。这对于她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情况，在以前无论哈利和罗恩怎么走神、打瞌睡、交头接耳，她都能集中精神听清楚教授说的每一个字。可现在当罗恩向她借笔记时，她尴尬地发现自己的书上也什么都没写。
“你也没写？”罗恩惊讶地瞪大了眼，“不是吧赫敏，你居然会不听课？”
赫敏哑口无言。她看向哈利，后者正心不在焉地在他的羊皮纸上涂涂画画，然后将它揉成了一团。
自从那次回来以后，赫敏看到他就有点心虚。她在里德尔面前使用了哈利的名字，而且对方似乎还相信了，这让她有些内疚。
“哈利，你论文写完了吗？”她问道。
“啊？噢，我——我还没写，”哈利抓了抓后脑勺，显得苦恼极了，“今天晚上球队要训练，第一场球赛很快就要开始了。”
“噢，祝你好运。我是说——呃，你论文写完了我可以帮你看看。”赫敏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她转过头，罗恩正困惑地看着她。
“啊是吗，那太好了！”
赫敏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她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一直痛恨自己这一点——她太容易被人打动，也太容易心软。明知道有些东西危险至极，可她依然会难以控制地被吸引。她的内心总是保持着可笑的期待，这使得她一次又一次不长记性地靠近里德尔。
他们离别前的话语她依然深切地记在脑中，那些暧昧不清的暗示扰得她心烦意乱。
——有一个人能劝得住我，不过她已经死了。
——我知道，她是在报复我。这是她做得最成功的一件事。
——你说得对，我从来没有被她说服过。
——或许吧。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真的后悔了吗……？如果她还活着，他真的会听从她的劝告，不再走上那条路吗？赫敏思索着，摇了摇头。
不，这不可能……里德尔之所以会有所觉悟，只因为她在他面前死去。如果她还活着，那么他依然是那个屡教不改的可恨的男人。只有死亡能让他略微动容，可这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赫敏呆呆地望着面前的羊皮纸，半个小时过去了，她一个字都没有写。她该怎么办？她反复地询问自己，虽然这毫无用处，她到底该怎么办？把这一切都忘掉，把里德尔从内心剔除，不要再为他费一点心思，他后悔或不后悔和她有什么关系？她的生活不应该再次被他打扰。
她意外地得知自己的死亡的确起到了一点作用，这很好，这样就可以了——他们互相告别，至于自己会成为他心上的白月光还是蚊子血，她才不在乎。
傍晚的时候她和罗恩一起去观看格兰芬多球队的训练，虽然天空阴沉，空气阴冷潮湿，但他们依然练得非常卖力。当然，如果结束时德拉科没有忽然出现朝哈利大喊“摄魂怪朝你招手”的话就更好了。

他们一路聊着天走回城堡，却发现一群人围在格兰芬多休息室门口的走廊上议论纷纷。罗恩踮起脚往里望，可什么也看不见。
“他们为什么围在这儿？”
“发生了什么事吗？”
“让一让，让一让！”珀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用力挤开旁边的人走上前，“我是学生会主席，你们堵在这里干什么？所有人都忘了口令了吗？”
赫敏他们也跟着他往前走，他们脚步一停，都看见了那让所有人震惊无比的东西。
胖夫人的肖像此时空荡荡的，而且遭到了严重破坏。地上七零八落地洒落着小帆布块，而大张的画布被撕掉了一半，狰狞吓人。
“快去找邓布利多教授！”一秒钟后，珀西尖锐的叫喊在走廊中传响。
邓布利多教授很快就赶来了，他吩咐各院院长带领自己的学生在礼堂集中，并且宣布今天晚上所有人将在礼堂睡觉。
赫敏、哈利和罗恩随着人流慢慢走向礼堂，他们从邓布利多的只言片语中得知肖像是被小天狼星布莱克破坏的，他试图闯入格兰芬多休息室但遭到了胖夫人的顽强抵抗，后者现在正躲在五楼的风景画中瑟瑟发抖。
“天哪，我得说我们可真幸运——正好不在城堡里！”
“可走廊里难道没有人看见他吗？”赫敏看向周围议论纷纷的格兰芬多同学，“我敢说呆在休息室里的人肯定吓坏了。”
“说不定有人看见了，但那又怎么样呢，肯定没人敢拦住他。”
“邓布利多是不是怀疑布莱克还呆在霍格沃茨里？”哈利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吩咐各个教员搜查整个学校的邓布利多，低声问道。
“恐怕是这样。”
他们陆陆续续地走入礼堂，头顶被施过魔法的天花板正呈现出闪耀的钴蓝色星空，墙壁上悬挂的烛灯跳跃着恍惚而暗淡的红光，映在他们的眼中。
麦格教授给所有人都发了一个睡袋，珀西在人群中走来走去，一脸严肃地高声喊着，试图让所有人尽快安静下来。他们拿着睡袋来到角落，凑到一块讨论着。
“你们说，布莱克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刚在地上坐下，罗恩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他瞅着他的两个朋友，脸绷得很紧。
一时间似乎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个问题，一个赫奇帕奇的女生说他肯定是幻影移形到城堡里来的，还有人说他一定会化装术。赫敏抱怨着难道只有她一个人看过《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他们和衣爬进睡袋，仰躺着望着头顶的星空。
“今晚我肯定睡不着。”哈利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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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伤犬】
“在害怕布莱克吗，波特？”背后响起了一个有些尖刻的声音，他们齐齐扭过头，德拉科正抱着他的睡袋蹲在旁边，一脸得意的笑容。
哈利皱起眉，他看了眼礼堂大门，珀西和麦格教授正在那儿巡逻，每过一个小时就会有一个老师来交班，确定礼堂安然无事。墙壁上的烛灯都熄灭了，唯一让他们看清彼此的只有细碎的星光，落在脸颊上如同一小块灰白的面具。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马尔福？”
“今天被吓坏了，是不是？”他俯下身，低声说道，“下次就没这么走运了。如果我是你，波特，我巴不得和他面对面决斗呢。”
“你说什么？”哈利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我为什么要和他决斗？”
“说清楚一点，马尔福。”罗恩说道。
德拉科看着他们，他扬起眉，脸上的笑容更得意了。
“看来你们还不知道，嗯？”他拖腔拖调地说道，“哦，也许是你们心灵太脆弱了，他们不忍心告诉你们。我得说这做得没错，波特。”
“马尔福，你在干什么？”哈利他们还没来得及回话，珀西大步朝这儿走来。男孩回过头，低咒了一句就要起身回去，却不小心踩到了赫敏的头发，痛得她叫了一声，哈利和罗恩马上一脸敌意地瞪着他，直起身，只差把魔杖抽出来了。
“躺下，你们都躺下！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珀西厉声说道，摇着头，罗恩偷偷做了个鬼脸，“别动马尔福，你就呆在这里——别人都睡着了！”
“是这样吗？”哈利低声说道，“我觉得他的声音更能打扰人。”
罗恩和赫敏忍着笑，绷着脸，努力不让珀西看出端倪。
德拉科小声辩解着，脚踏来踏去，不停地挠着头发，似乎有些不安。
“不，我才不要睡在这里，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我是学生会主席，马尔福！”
“我不管，我才不想和波特、韦斯莱还有泥——”
“你敢说下去试试，马尔福。”哈利插进来一句，用力拽了拽他的裤脚。
“我为什么不敢？”
然而最后德拉科还是拗不过珀西的坚持，不得不将睡袋放在他们旁边，慢吞吞地钻进去。赫敏听见他在爬进去的同时还在嘟囔着什么，似乎在诅咒他们。
夜色渐渐深了，星星消失不见，礼堂里呼吸声此起彼伏。凌晨三点钟的时候终于有些同学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哈利、罗恩和德拉科也闭上了眼。这时赫敏看见邓布利多走进礼堂，四处寻找着珀西，后者正蹑手蹑脚地在同学中巡逻着。
“怎么样，教授？”珀西来到邓布利多身边，低声问道。邓布利多摇了摇头，一同巡逻的斯内普也走到两人身边，背对着他们低声讨论着。
赫敏竖起耳朵，拼命想分辨出他们说话的内容，可却怎么也听不清。旁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沙响，罗恩翻了个身。
蓦地，她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正蹭着她的额头，似乎是一只毛茸茸的会动的垫子，周围带着流苏。她的心悬在了喉咙口，僵硬地侧过头，落入眼中的是一团姜黄色的毛皮。当辨认出那是什么之后，她瞪大了眼，捂住嘴：“克鲁克山？”
克鲁克山向后跳了一步，在墙边停下。赫敏回头看了邓布利多一眼，他们依然在讨论着，似乎没有注意到她。她谨慎地从睡袋中爬出来，贴着墙跟着克鲁克山往前跑。令她惊讶的是，克鲁克山似乎知道他们不能被老师们发现，一直带着她往角落里走。赫敏边跑边回头看，为了不发出声音她连鞋子都在半路脱下了，穿着厚袜子在地上狂奔。
克鲁克山带着她来到一幅挂画前，画中是一篮水果。它跳上画框用爪子挠了挠那只梨子，画上便出现了一个门把手。赫敏震惊地看着它，又看看那只门把手，说不出话来。
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个机关和密道，克鲁克山显然也不可能知道，那到底是谁告诉它的？她脑中闪过了一团黑色的影子，那只神秘莫测的大狼狗，难道是它……？不，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赫敏从口袋里抽出魔杖，无声无息地推开门，反手关上。她深吸了一口气，谨慎地打量着四周。这间房间比她想象得要大得多，似乎和礼堂一样大，也摆放着四张长桌，墙边有一堆反射着铜色光芒的不明物体，她靠近后仔细辨认了一番才认出那是一些铜盆和铜碗。
克鲁克山跳到一张长桌上，朝另一头跑去，赫敏连忙紧跟着它。她跑到桌角时马上停下了，赫然看见克鲁克山靠在那只黑色的大狼狗旁边，后者正用它的爪子摸它的毛皮。
赫敏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吞了口唾沫，慢慢朝它们走去。她一直紧盯着那只大狼狗，提防着它忽然扑上来。克鲁克山起身跑到她旁边，咬着她的裤腿将她往前拖。
当来到大狼狗旁边时，赫敏才发现它的左前腿似乎受伤了，微微颤抖着，正往下滴着血。她这才明白克鲁克山的意思，快速变出一卷绷带，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替它包裹伤腿。
大狼狗似乎很久没有清洗过了，浑身毛发杂乱，散发着一种古怪的汗津津的味道。赫敏施了一个照明咒，将魔杖放在一边，轻轻地将绷带缠紧，松了口气。
“这样只能简单地使伤口止血，如果想要彻底治愈还是去校医院比较好。”她自言自语，思考着要不要把邓布利多叫过来将它带走，这时大狼狗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前走，赫敏连忙阻止了它——她抱住它的身体，说道：“不行，你现在还不能动。我这就去把教授叫过来。”

她刚说完，大狼狗蓦然挣扎起来，从她怀中跳了出来。它回头看她，赫敏莫名觉得那双黑溜溜的眼睛似乎能通人性，它听得懂她在说些什么。这个想法太荒谬了。
下一秒，赫敏怀疑她的眼睛出了问题——那只狼狗的轮廓模糊了，它开始快速变高，身形却缩得更瘦了一些，黑色的毛发褪去了，渐渐汇集到头部，依然是乱蓬蓬地纠缠在一起，下面是一张骨瘦如柴的脸。他的眼窝深陷，比报纸上看起来要黯淡一些，也没有露出那种疯狂的笑容。赫敏完全惊呆了。
“感谢，小姑娘。”他说道，声音沙哑，像坏掉的锯子。他又重新变回了狼狗的模样，和克鲁克山快速地从厨房另一侧的一扇门跑了出去。
赫敏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的心脏跳得很快，双手通电了似的颤抖着，难以呼吸。她慢慢地向前跨了一步，从地上拾起自己的魔杖，熄灭了光。
“啊！”后方传来一声尖叫，赫敏回过头，因为动作太快差点扭了肩膀。德拉科一脸惊恐地看着她，他指着她，脸色发白，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东西。
“小天狼星布莱克又出现了！”
哈利正蜷在被窝里睡得香甜，他砸吧着嘴翻了个身，肩膀却被人猛地推了一把，茫然地睁开眼。
“快醒醒，波特！醒醒！”那人尖声说着，继续大力摇晃着他的肩膀，哈利不得不拨开他的手，从睡袋里爬出来。
“怎么了……马尔福？你在干什么？”他揉着眼睛，问道。
“小天狼星布莱克出现了！”
“……啊？你在开玩笑吗？”哈利眨眨眼，看清了面前的人。德拉科正蹲在他面前，他连外套都没有穿，头发凌乱，一手抓着他的手臂。
“我没有开玩笑，波特！”
“你轻一点儿，罗恩还在睡觉。”
“这时候还睡什么觉？！”
哈利打了个哈欠，没有理会德拉科。他看向四周，礼堂里昏暗一片，大多数同学此时都没有醒来，只有珀西和麦格教授站在两侧警惕地巡视着四周。
“你告诉邓布利多了吗？”他问道。
“我说了，他和几个教授去厨房了。”德拉科回答道。
“噢……”哈利的大脑还是有些不清醒，“这么说，你真的看到布莱克了？”
“我早就说过了，波特！”
“他在哪儿？”
“在厨房里，别告诉我你想过去看看。”
“……那你为什么把我叫起来？”
德拉科一下子噎住了，他抓着哈利手臂的力道更重了一些，似乎有些窘迫。
“我觉得无聊，不行吗？”
“你好烦。”哈利翻了个白眼，他朝旁边看去，却发现赫敏的位置是空的，“对了，赫敏去哪儿了？”
“说到这个，我看见泥巴——”
“我不许你这么说赫敏！”
“——好吧，格兰杰也在厨房里。”
“什么？”哈利一下子完全清醒了，罗恩大声地打了个呼噜，“你说的是真的？”
“轻一点，波特！”德拉科看向一旁的麦格教授，她已经皱着眉朝这儿走来了。
“带我去厨房，马尔福。”哈利抓住他的衣领，低声说道。
“我不。”德拉科想也不想地回绝了。
“那你告诉我在哪儿，我自己去。”
“可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波特，马尔福，你们在干什么？”麦格教授的声音从天而降，两人都噤了声，仰起头看着她。
“教授，赫敏不见了。”哈利抢先说道。
麦格教授的嘴抿成了一条直线，她的整张脸都紧绷着，那些细小的皱纹也显示着她的紧张。
“格兰杰同学没有事，波特。你们先睡觉吧。”
“她在哪里？”
“邓布利多教授在询问她一些问题，我相信她很快就会回来的。好了，再不睡觉你们明天就别想上课了。”麦格教授说道，哈利和德拉科面面相觑，只好重新爬回了睡袋。
“教授，如果小天狼星布莱克闯到这里来，我们该怎么办？”哈利问道。
“我们会保证你们不受伤害，波特。”
“可刚刚他就进来了——”
“我们会尽全力保护你们，相信我，波特，这里的每一个教授都不比布莱克弱。”
“可是他从神秘人那儿学会了很多黑魔法。”德拉科小声嘀咕着。
“好了，你们快点睡吧。希望我不会看见你们明天早上在课堂上睡着。”麦格教授锐利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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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天的魔药课上斯内普又想方设法地扣除了格兰芬多二十分，整节课哈利和罗恩都瞪视着斯内普，仿佛要从他身上把分数瞪回来。下课前他们和德拉科打了一架，场面极为混乱，高尔和潘西的坩埚被烧化了，斯内普的袍子穿了好几个孔，罗恩和克拉布都被送到了校医院。赫敏本来也想跟着一起去，可斯内普叫住了她。
“格兰杰，你留一下。”他说道。很多同学都好奇地朝她看来，旁边的纳威显得非常紧张。
赫敏皱起眉，不知所措地朝他走去，后者正用魔杖修复自己被烧破的袍子。
“我的魔药做得不对吗，教授？”她问道。
“不是，”斯内普说道，他看了旁边一个试图偷听的同学一眼，把他吓得后退了一步，连忙背上书包跑走了，“我想问一下你那天在厨房见到布莱克的事情。”
“噢，可是教授，那天你们已经问过了。”赫敏心下咯噔一声。难道他已经看出了端倪？
“那天我有几个问题忘了问。”斯内普说道，他皱了皱鼻子，面色有些阴郁，“那时候你确实是看见布莱克往那扇门跑了，是吗？”
“是的，教授。”
“他不可能进入赫奇帕奇休息室，休息室的那扇门从外面是打不开的。”
“我不清楚，教授。”赫敏觉得有些被冒犯了，“我没有去过那里。”
“你那时候为什么要去厨房？”
“我饿了，教授。”
“这倒不像你会做出来的事，格兰杰。”斯内普冷冷地说道。赫敏恼火极了，她就知道会是这样——她的谎言很拙劣，但她讨厌斯内普夹枪带棒的语气。
“噢，是这样，但我不觉得你很了解我，教授。”她说道，为自己的冲动感到有些后悔，“我能回答的就是这些，所以我能走了吗？我得去看望我的朋友——”
斯内普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努了努嘴，说道：“我得提醒你，布莱克是杀了十三个人的无恶不作的凶手，替他隐瞒会有什么后果……”
“不是这样！”赫敏贸然打断了他，斯内普看起来像是被人揍了一拳，她自己也又惊又窘，“——呃，抱歉，我想我得走了。”
她说完后甚至没有看斯内普的表情，快速地跑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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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困惑】
赫敏再次得到见小天狼星布莱克的机会是在第一场魁地奇球赛的前一天。那天她刚上完草药课就在草药教室的不远处看见了一团一闪而过的姜黄色身影，她想也没想便背着书包往那儿追去，没有理会罗恩和哈利在背后的叫喊。
“她怎么了？她连书都没塞进书包里呢。”罗恩困惑地将赫敏遗落在桌上的课本收起来，哈利摇了摇头，“总觉得赫敏这几天都怪怪的，和她说话都不理我们。”
“也许是小天狼星布莱克把她吓到了吧。”
“我觉得她可能需要一份庞弗雷夫人的镇定剂……”
“什么镇定剂？”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插进来，哈利和罗恩同时朝后看去。他们已经来到了草药教室外的草坪小路上，明亮的日光让人睁不开眼。哈利后退了一步，皱着眉说道：“滚开，马尔福。”
德拉科抱着手看着他们，他的背后跟着克拉布和高尔。他故意伸长脖子看了看他们后方，这个动作引得两人都朝后望去，可什么也没看见。
“你们没有聚在一起，嗯？格兰杰又被老师叫走了吗？”他拖腔拖调地说道，恶意的目光瞅着他们。
“你是什么意思？”罗恩瞪着他。
德拉科扬起眉，和背后的两人对视一眼，脸上的表情更得意了：“那天的魔药课她被斯内普教授叫去谈话了，你们不知道吗？哦，我想她也不会告诉你们的。”
“别胡说八道，马尔福。”
“你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被留下来吗？”男孩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哈利和罗恩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一步，“她替布莱克保密，她帮助杀人犯。她已经完了，如果我是校长，我会把她开除的，你说呢？”
“你以为我们会信？”哈利冷冷地说道，“我们走，罗恩。”
“如果不信的话你为什么不跟过去看看？”德拉科在背后喊道，“我敢说你会发现大秘密的！”
哈利扯着罗恩的袖子硬把他往回拉，他们大步在鹅卵石小路上走着，仿佛背后有一群灰扑扑的狗在追，淋淋漓漓、狼狈不堪。罗恩不停地往后看，那三人的影子越来越远了，远成了明绿草坪中黑糊糊的点。
“慢点儿，哈利，”感觉哈利似乎越走越快了，罗恩气喘吁吁地说道，“他们已经不在后面了。”
哈利脚步一顿，又往前走了几步，松开罗恩的袖子。
“嘿，你说我们该不该去找赫敏？”罗恩一边拍打袖子一边问道。
“别听马尔福说的。”哈利想也不想地说道。
“但我有点担心……”
“……等她回来的时候我们问问她吧。”
此时此刻，赫敏正猫着腰站在漆黑的尖叫棚屋中，手中魔杖亮着一圈荧蓝的光。她挥动着魔杖，淡淡的光影从一角滑到另一角，照亮了浅浅的一隅。
她慢慢地朝角落走去，克鲁克山和大狼狗正靠在那儿，两双明亮的眼睛盯着她看。赫敏的脚步有些颤抖，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了，眼睛酸得要流泪。在离它们只有五米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你是小天狼星布莱克，是吗？”
大狼狗看着她，它杂乱的毛皮随着呼吸起伏着。
“你——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不知道——”赫敏捂住嘴，那只大狼狗又开始变形了。这次变形的速度比上次快了一些，她猜测也许是伤口愈合的缘故。几秒后，那个之前在厨房里见过的蓬头垢面的男人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他的脸一片蜡黄，似乎好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赫敏攥紧魔杖，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动不动，唯恐漏过一丝危险的前兆。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有多么不正常，她觉得自己可能从他身上闻到了血腥味。她已经开始后悔了。
太莽撞了。她刚刚从里德尔手中逃生，为什么又要把自己送到另一个杀人凶手面前？
“你想问我什么？”那人说道，他的声音缺乏水分，嘶哑难听。赫敏不禁开始想象他原本的声音到底是怎样的。
“我——我听他们说你是神秘人手下的头号食死徒，所以我想知道——”
“我不是，小姑娘。”
“嗯？”
“我不是食死徒，”男人说道，“我身上没有黑魔标记。”
也许是早有预感，听到这个回答赫敏并没有太过吃惊，但她并没有马上相信他。
“可你的确杀了十三个人，不是吗？整条街的麻瓜都看见了，他们以为是煤气爆炸，但我们知道是怎么回事。”
男人脸上乱糟糟的胡子动了动，赫敏过了一秒才意识到那是他在笑，有些自嘲。
“哦，确实……所有人都看见了，是不是？这是一招好棋，那么多目击证人，所以我被直接送进了阿兹卡班……真是好棋……”
“——他们说你杀了人以后没有逃跑，反而在大笑。你已经疯了。”
“逃跑？为什么要逃跑？只有凶手才需要逃跑……所以他跑了，躲着我们，躲了十三年……整整十三年……现在机会来了……”他喃喃自语着，低着头，简直有些神经质了。赫敏皱起眉，小心翼翼地后退了一步，问道：“对不起，你的意思是——你不是凶手？”
男人恐怖地看了她一眼。
“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他说道，“从来没有。”
“可是，那是怎么回事？”
“一个简单的障眼法……他用一根指头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多么合算，我之前就觉得他很不可靠……”小天狼星又开始喃喃自语，赫敏不得不打断了他。
“抱歉，你说的‘他’是谁？”

“小矮星彼得，”他说道，“无耻的叛徒，背叛了我们、背叛了詹姆和莉莉的食死徒……我一定要杀了他复仇……十三年……”
“等等，詹姆和莉莉是——”
“我的朋友，哈利的爸爸妈妈，”他不耐烦地说道，“是啊，我们以前认识，而且是至交……可他却背叛了我们，投靠了食死徒！不然詹姆怎么会死？——赤胆忠心咒只能交给真正值得信赖的人，都怪我看走了眼……”
赫敏呆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她的浑身都在打颤，大脑飞速运转着，试图消化小天狼星跳跃极大的话。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他不是凶手，真正的凶手是小矮星彼得——可这和哈利爸妈的死有什么关系？
“对了，你之前想问什么？”小天狼星忽然问道，惊醒了她。
“呃……我只是想知道一些关于神秘人的事。”赫敏说道，她有些口不择言，“哈利是我的朋友。”
小天狼星摇了摇头：“那我没什么可说的。我不是食死徒，从来都不是……我和詹姆都讨厌黑魔法。”
赫敏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他胡子拉碴的脸、破破烂烂的袍子和肮脏的双手，一切看起来都如此没有说服力，她应该相信他的话吗？
“所以你进入霍格沃茨是想找到小矮星彼得，是吗？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赫敏问道。
小天狼星动了动，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被折得破破旧旧的报纸展开，指着上面的一张照片：“就是这个，他在这里。”
赫敏接过来凑近一看，这是一张暑假里的《预言家日报》，头版刊登着罗恩一家人的照片，他们朝着镜头挥着手，微笑着。这是韦斯莱先生赢得了金加隆大奖后在埃及拍摄的。
“呃，抱歉，这张照片怎么了？你不会说小矮星彼得就在他们之间吧？”她故作轻松地说道。
令她震惊的是小天狼星点了点头，发黄的手指指向罗恩肩膀上的老鼠斑斑：“就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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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恶言】
小天狼星布莱克背叛了凤凰社，出卖波特夫妇以获得伏地魔的信赖。他们的好朋友小矮星彼得在得知这一切后在街上拦住了他，高声质问，结果被布莱克用魔咒杀死——同时死去的还有十几个麻瓜，据说当时能找到的彼得的最大的一块尸体就是他的一根指头。
这是这几天赫敏想方设法了解到的关于小天狼星布莱克的“真相”。她在得知这一切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哈利，她终于明白德拉科的暗示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她是哈利，她一定也会想和害死他父母的杀人凶手决斗……即使对方是杀死十三人的残暴的疯子。为父母报仇，多么诱人的想法……
但以她了解的情况来看，这很可能是错误的。他们冤枉了一个清白的人十三年，这相当荒谬。按照小天狼星说法，魔法部只需要检查他的手臂就会发现他根本没有黑魔标记。
“……那时候他们取消了审问程序，当时的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取消的，他直接把我送进了阿兹卡班。”他说道，“那是个疯子，不比我好多少。我也疯了，我不想逃了。我以为我会死在阿兹卡班里，但我还有仇恨，这是唯一让我活下去的东西。”
赫敏自然明白扭曲真相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她见过无数次里德尔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嫁祸他人，那时候他只是个霍格沃茨的学生，没有达到后来只手通天的本事，但他也瞒过了学校里大多数学生和老师，混得风生水起。
要证明小天狼星的话其实很简单，只要按照他的话把斑斑捉过来就行。小天狼星说有一个咒语能让阿**格斯现出原形，而且不会对他产生任何伤害。赫敏去图书馆查过这个咒语，他说得没有错。
她没有打算马上执行这个计划，虽然它看起来很刺激，充满了正义感，但这无疑是危险的。如果小天狼星说的话是真的，罗恩竟然和一个凶残的杀人犯生活了好几年，想想都令人感到背脊生寒。但既然他这么多年都没有动手，也就证明他并非是一个毫无目的的杀人狂……可小天狼星越狱了，还出现在学校里，也许彼得会铤而走险……无论如何，罗恩的处境都十分危险。赫敏思考着从罗恩寝室偷走斑斑的可能性，她发现她恐怕面临着一场巨大的友谊危机。
那天她从小天狼星那儿回来后，哈利和罗恩都旁敲侧击地询问她到底去了哪里。她告诉他们她只是看见了克鲁克山，但两个男孩显然不相信。
“可是你去了那么久，我们一直在休息室里等你——”
“赫敏，克鲁克山现在不在这儿吧？”罗恩害怕地看了眼手中病恹恹的斑斑，他一直认为它变成这样都是克鲁克山的错。赫敏忍住了不一直盯着它看。这只老鼠竟然是一个巫师？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我找了它很久，它太顽皮了。”这句话没有错，克鲁克山最近总是和小天狼星变成的狼狗呆在一起。
“我倒希望你别找到它。”
“对了赫敏，我听说那天下午斯内普把你留下来了，他说了什么？”哈利问道。
赫敏一下子抓紧了手中的羽毛笔，然后慢慢地松开。她望着哈利真挚的眼睛，他知道他父母死亡的“真相”吗？如果他知道了，而自己却在袒护他们眼中的犯人，他会怎么想？
不，不对……她不能让悲剧再次发生，让清白之人背负罪名死不瞑目，这种事在里德尔手中发生得还少吗？——就连她自己最后都因此丧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他又问了我一些问题，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我想他是想重新确认一遍。”赫敏回答道。
哈利和罗恩对视了一眼，赫敏察觉到他们似乎有话想说，但最后什么也没有问。
这个周末赫敏去霍格莫德购买了一只特殊的宠物笼，据店主介绍它具有不断自我修复的能力，防止一些好动的宠物咬破笼子逃出去。
她买这只宠物笼时罗恩一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当他们离开宠物店后他才忍不住问道：“赫敏，你也想养一只宠物鼠吗？”
“啊？没有。”赫敏否认道，瞥了眼他肩头的斑斑，继续盘算着一个疯狂的计划。
不能这么做，赫敏，你会因此失去一个朋友……也许是两个……但她需要知道真相，她不能无动于衷……
“我们去三把扫帚酒吧逛逛吧，我还想尝尝那儿的黄油啤酒。”罗恩提议道，他已经忘记了刚才的小插曲。
三把扫帚酒吧火爆而闷热，几乎每张桌子旁都挤满了兴奋的学生，还有一些装束古怪的巫师坐在角落默默地喝着火焰啤酒，这是未成年巫师无法享受的。
“我真想试一试他们喝的啤酒，”罗恩不停地回头朝那几个巫师看去，“那一定很刺激。”
“我们还没成年呢。”
“我知道，我只是说一说。”罗恩耸耸肩。这时，有人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赫敏听见了声音，可那儿并没有人，他们都是一惊，只见空气中忽然撩起了一角，哈利的脸露了出来。
“天哪！”
“嘘，轻一点儿！”
罗恩马上捂住了嘴，朝左右看去，低声说道：“你是怎么过来的，哈利？”
“弗雷德他们给了我这个，他们说是在费尔奇的抽屉里发现的。”哈利挤到罗恩旁边坐下，从怀里拿出一张羊皮纸，用魔杖敲了敲，说了句“我发誓我不干好事”，羊皮纸上便出现了一幅流动的地图。
“这——这是霍格沃茨的地图？”罗恩惊叹道，“还有这些小点——”

“——是在学校里的学生。地图上标出了几条从学校溜到霍格莫德的路线，我就是这么过来的。”哈利收起地图，笑嘻嘻地说道，“很酷吧？”
“太棒了哥们儿，快，你还没有喝过黄油啤酒呢，快来尝尝。”罗恩将他喝了一半的黄油啤酒推到哈利面前，赫敏皱着眉想着哈利拿出的那张地图，内心有些不安。
“哈利，这张地图真的没问题吗？”
“哦，赫敏，别管这么多啦，不就是一张地图——”
“弗雷德说他们用了好几年呢。”哈利说道，他正东张西望地打量着三把扫帚酒吧，一脸好奇。
赫敏拿他们没办法，只好假装什么都没听见。过了一会儿她站起身去上厕所，两个男孩随意地和她挥挥手，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这让她翻了个白眼。
“男生就是这样，”她自言自语着，对着厕所的镜子梳理头发，“不和他们一般计较。”
她离开时迎面撞上了一个男孩，他显然吓了一跳，后退两步，看清楚她的脸后马上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说道：“哦，你还没被开除吗？”
“什么？”
“我等着这一天，泥巴种。”德拉科恶意满满地瞥着她，吹着口哨从她旁边走过了。
赫敏一头雾水，最后决定不理会他，慢慢朝罗恩和哈利所在的位置走去。
然而当她找到他们的时候，却发现罗恩表情凝重，哈利躲在隐形衣下，她看不见他。赫敏慢慢在桌边坐下，推开堆在面前的几只空啤酒瓶：“怎么了？”
哈利和罗恩都没有说话。她又看了他们几眼。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罗恩咽了口口水，表情显得很僵硬。他的肩膀抖了一下，声音有些怪怪的：“赫敏，你知道是小天狼星害死了……哈利的爸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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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磨折】
“哈利，哈利！”
“哈利，你慢一点！”
“哈利！”
纷飞的雪花直往口中灌，凉丝丝的，风将赫敏的毛皮兜帽吹落了，毛蓬蓬的卷发便向四周散去，像是要抓住什么似的。她吸着气，伸手想够着那人的衣角，可一晃又闪躲去了，扑了个空。
“哈利！”
罗恩抄起一把雪用力向前掷去，砸中了哈利的后背。男孩反手去摸被砸中的部位，脚步慢了下来。赫敏趁机跑上去拉住他的手臂，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冷静点，哈利！”
“冷静？我该怎么冷静？”他大声喊道，用力地扭着手臂，“他杀了我爸妈，还想杀死我！我不怕他，我要找他报仇——”
“还没有下定论，哈利，求你冷静一点——”
然而哈利一点也听不进去，他还在试图挣脱赫敏和罗恩的手，口中嚷嚷着什么。
“我们回去好吗，哥们儿？”罗恩劝说道，“我们回去——回学校去——”
赫敏和罗恩折腾了十几分钟才勉强让哈利平静下来，不情不愿地跟着他们一起回城堡。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冷风呼啸如同断断续续的小提琴，时高时低，尾音颤颤。赫敏用围巾捂住自己的脸，她觉得有些难过。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哈利的父母要这样死去，他们就不能好好活着吗？她没有见过他们，只从别人口中听说过他们是极为优秀的巫师，而且相当年轻——哈利那时候还只有一岁，便险些死在襁褓之中。她看向走在旁边的男孩，他低着头，半张脸被金红色的围巾拢住了，看不分明，只觉得眼睛郁郁的，像是罩着一层灰。
这一切……所有的一切，都与那个男人有关。那个寄托了她全部复杂情感的、可恶又可恨的男人，她的过去与未来都无法逃脱他的影子。
她必须要弄明白这一切，她想，无论是哪一个真相，对于她来说都至关重要。
那天晚上他们在休息室呆到了很晚，壁炉里的火静静燃烧着，灰烬在红光中跳跃。罗恩不停地打着哈欠，最后撑不住回去睡觉了。赫敏看着哈利的侧脸，他趴在桌子上不知在想什么，呆呆地望着面前的课本。
“该睡了，哈利。”她收拾着桌上的大部头书本，劝道。男孩摇了摇头，说着“你先回去吧”，又低下了头。
赫敏叹了口气，想了想，问道：“是谁……告诉了你们这件事？”
哈利没有说话。她等了一会儿，就当她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男孩慢慢开口了：“……我们听见酒吧的老板娘说的。”
赫敏一愣，停止了收拾书包的动作。哈利抬起头，他没有哭，脸颊被壁炉的火光映得酡红，一缕一缕黑发黏在耳侧。
“……她说他们以前是很好的朋友，可小天狼星背叛了他们。”他的声音很轻，在寂静的休息室里显得摇晃不定。幽幽的，不明不灭。木柴仍在烧着，哔哩吧啦，怎么也烧不尽。
“你觉得一定是这样的吗？”
“我以前曾经听过他们的声音……在遇到摄魂怪的时候。很奇怪，我从来不知道……我这么害怕听到这些，以至于我从来不记得它们。可当它过来的时候，那些恐怖的记忆就在我眼前出现了，清晰得可怕。”哈利静静地叙说着，他像是进入了一种通灵的状态，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指，“我能听见他们的声音，每个人的声音都非常清楚，我妈妈，我爸爸，还有伏地魔……”
毫无准备地听到那个名字令赫敏猛然一震，她凑得近了一些，忍不住问道：“你都……听到了什么？”
“……我听见他进来了，我爸爸阻挡他，他杀了他……然后我妈妈让他不要杀我，他叫她让开，她没有让……她也死了。”哈利断断续续地说着，一手按着额头，回忆这些事情似乎让他觉得有些头痛。赫敏没有说话，她的手指一直握得很紧，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去却丝毫未觉。
疯子……这个疯子……一点都没错，他根本没有人性，他不懂得人的情感……赫敏忽然觉得眼睛像是被填满了似的，又饱又胀，酸痛不已。为什么呢，她想着，胸口勒得紧紧的，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喜欢的人是这样的？……为什么。
没有人能明白她的痛苦，她只能独自收拾残局。有谁知道这一切？有谁能听她说这些话？……又有谁能真正理解她，能在她被自我磨折的时候让她靠一靠，偶尔发泄内心的软弱……
哈利没有再说话了。他怔怔地望着桌面，望着自己的手，似乎陷入了沉思。赫敏深吸一口气，用力抱住了他。
“抱歉，让你想起了很不好的事。”她说道，眼泪无声打湿了脸颊，“太抱歉了。”
他对你做了这种事……我不知道，不，其实是知道的，但是我……
“没关系。”哈利拍了拍她的后背，却发现她流得更凶了，有些不知所措，“嘿，没事的，真的。”
赫敏吸着鼻子抬起头，松开他站起身，将沉重的书包背在身上。她的声音还是有些难以控制，但比刚才好多了：“谢谢你，哈利。晚安。”
第一场魁地奇球赛很快就到来了。所有人都对此充满期待——尤其是格兰芬多，据队长伍德的说法是他们已经连续几年没有拿到魁地奇奖杯了。
赫敏虽然不懂魁地奇，但她也很在乎学院的荣誉。不过这次她没有心思去考虑比赛的事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和罗恩一起来到熙熙攘攘的观众席，周围的同学们都兴奋地议论着，朝着球场呼喊。罗恩刚坐下，迪安和西莫就凑上来和他说话。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了句她要去上厕所，男孩点点头又继续和别人交谈起来。
赫敏松了口气，拨开人群慢吞吞地挤出去。此时比赛已经开始了，解说员的声音通过扩音咒在整个球场隆隆回响，他说着，双方球员升空，比赛开始……她吸着气，身体里的热量一点一点流掉，又一点一点上涌，如此反复。那些声音如此近，但此时又远得听不清。
她穿过积雪的草坪和鹅卵石小路，脚下打滑，险些跌倒在地。她匆匆跑进城堡，又马不停蹄奔向八楼。此时走廊上空空荡荡，全校师生都在观看比赛，欢呼声与尖叫声此起彼伏，她不由得也猜测着比赛的进程。
她推开休息室的门，将滑落的围巾胡乱甩到扶手椅上，在楼梯口喘着气，双腿发麻。但她又马上直起身往前跑，似乎再不抓紧时间就来不及了。
赫敏跌跌撞撞地跑进男生宿舍里，反手关上门。她靠着门板休息了几分钟，后背起伏着，慢慢朝罗恩的床铺走去。
罗恩观看比赛自然不可能会把斑斑一起带去，这时候将它偷走是最好的时机。赫敏强行逼迫自己忽略内心不安的念头，在他的床头柜上检查了一圈，又掀开床帘仔细查看每个角落，可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到底放在哪儿了？赫敏着急地咬着指甲，如果她一直没有回去罗恩恐怕会生疑的，但他应该不会想到她会偷他的宠物……这种事情她也以为她自己永远都不会做……
赫敏将床铺翻了个底朝天，又拉开每个柜子翻找着，最后甚至把哈利的床铺也顺带检查了一番，可除了在床头找到一只空宠物笼以外，一无所获。
怎么回事？罗恩不可能带着它——这不可能，他不会做这种事，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斑斑自己逃出去了？它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自己逃跑了？
赫敏觉得大脑越来越乱了，她后退了一步，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是谁？”房间里忽然突兀地响起了一个声音，赫敏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她死死地盯着声源的方向，双手渐渐握紧。
罗恩床铺旁边的一个床铺的床帘向上掀起，里面露出了纳威圆圆的脸，他揉着眼睛，困惑地看着她。
“赫敏？你没去看比赛吗？”
“呃……他们让我回来拿个东西。”她咽了口口水，强行维持着镇定，“纳威，你怎么不去？”
“我觉得不舒服，不想去。”他耸耸肩，说道。
“噢，好的，你继续休息吧。”她干笑着说道，“我先走了。”
赫敏说完后没有看他的表情，快速离开了男生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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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病房】
她快步走出寝室，仍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错过了什么，也许他把它藏在了床底下……她忘了好好检查地面，说不定那儿会有蛛丝马迹……但赫敏没有机会再回去一趟了，城堡外忽然传来了一阵高声叫喊，似乎是解说员在咆哮，赫敏跑到走廊另一侧皱着眉仔细分辨着，李的声音如同飘渺的梦网将她的喉咙勒住了：
“我的天，那是什么？天哪，它们怎么会进来？啊，格兰芬多的找球手——哈利·波特从扫帚上摔下去了！那群天杀的摄魂怪——”
没有人阻止他的骂人，赫敏猜想麦格教授也惊呆了。她飞快地跑下楼，双腿麻木得几乎无法挪动，但她还是狂奔着，冷风从她的口腔中灌入，烧灼着她的咽喉。
摄魂怪……哈利……斑斑……小天狼星……千万不要有事，无论如何，一定不要有事——
她的脚踩空了一格，双腿发软，身体一滑便滚了下去。她抱住自己的头，又伸手去触碰台阶，希望能加强摩擦力使自己停下来。她的手死死握住了一块台阶突出的部分，这让她的身体终于停了一停，挂在了台阶上。
浑身的擦伤隐隐作痛，赫敏松了一口气，双手支撑着地面坐起来，拨开挡住眼睛的头发。她正要站起身，那块被她按着的地板忽然晃了晃，一个黑色的漩涡冒了出来，将她吸了进去。
哈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那片埋葬在万圣节雪夜中的小屋，几个戴着面具的小孩嬉笑着跑过……一个穿着长袍的黑影近了，他苍白的手指紧握着魔杖，冷冷地注视着那间屋子……
“哈利·波特。”他念着这个名字，细细咀嚼着，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但很快就被仇恨和另一种复杂的情绪掩盖了。他踏过雪地，用魔杖轻而易举地打开门，无声无息地走入……然后便是那场悲剧，一次一次在他脑中加深的无尽痛苦，似乎还嫌他记得不够清晰似的……男人倒下了，接下来是女人……最后是他，他呆呆地望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妈妈忽然不见了。
他们互相对视，他的嘴唇颤动着，眼中闪着怒火。他举起魔杖指向他，冷冷地吐出几个字：“骗子。”
那是什么？
“阿瓦达索命！”
他猛然惊醒，按着额头，沉沉地呼吸着。梦中的一切随着醒来而渐渐淡去，如同消散在沙漠中的骆驼趾印，他反复回想着那几个令他心神剧颤的瞬间，思索着其中的含义。
不……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从没见过那个人，一出生就成了定局。
哈利从床头柜上拿过自己的眼镜戴上，这时病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罗恩慢慢地走进来。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情绪低落，关门的动作也显得很沉闷。
“嘿，哈利，你觉得好点儿了吗？”他问道，强扯出一个笑容。
“还好，头有点疼。”哈利揉了揉脑袋，说道，“你怎么了？”
“嗯——是这样，我下午回了趟寝室，然后我发现斑斑不见了。”罗恩说道，他似乎屏着呼吸，这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
“——什么？”
“我是说，斑斑不见了。”
哈利张了张嘴，仍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个消息太令人吃惊了。他正想说话，罗恩继续说道：“我问了纳威，比赛的时候只有他呆在寝室里，他说——赫敏来过。”
“赫敏？她没有看比赛吗？”
“不，她一开始就走了，说是去上厕所，然后没有回来过。你受伤了她也没来看你……我一直没看见她。”罗恩苍白着脸说道，“纳威告诉我她那时候看起来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她说是别人让她来的。”
“别人——？那是谁？”
“不知道，我们都没有叫她回去拿东西吧？”罗恩摇摇头，摸了摸冻得发红的鼻子，“实际上，我——我觉得，赫敏她会不会被人骗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紧张地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其实我觉得她最近有点怪怪的，上次在厨房里也很奇怪……还有被斯内普留下来的事，你说马尔福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可能，马尔福只是想挑拨离间而已。”哈利马上否定道，“赫敏不可能会做这种事。”
“所以我说她可能被骗了，”罗恩说道，“而且邓布利多不是说他不会让摄魂怪进学校吗？但它们还是进来了，把他气得够呛……我觉得它们进来肯定是有原因的，会不会是……”
哈利沉默了一会儿，他厌恶那群依靠吸食快乐为生的东西，它们甚至比伏地魔还让他恐惧，如坠冰窖。他想起那个梦，那一次次徘徊在记忆深处的叫喊，如同叩着门的死神呼唤着他的名字：哈利·波特、哈利·波特……于是他半个灵魂都被吸走了，一同埋在万圣节铺天盖地的冰雪里，无声无息……他缓慢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我还是不觉得赫敏会和布莱克——”
“我猜她可能已经被布莱克抓起来了，波特，”一个讨厌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哈利和罗恩齐齐转过头，一个金发男孩抱着一大捧白花站在门口，他那张尖脸正努力从芳香四溢的百合花周围探出来，挑衅地看着他们，“你知道，布莱克最讨厌泥巴种，你觉得她会有什么下场？”
“闭嘴马尔福，不许你污蔑赫敏！”
“你捧着花做什么？看起来真恶心。”
德拉科看起来像是被人往身上扔了一堆臭大粪，他怒气冲冲地把花放在一边，大步走来重重地踢了哈利的病床一脚，说道：“庞弗雷夫人让我送进来的……你才恶心，波特！等着吧，你们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

“你在外面偷听了多久了？”
“怎么，害怕了吗？”他显得有些得意，“我全都听见了，韦斯莱那只丑陋的老鼠丢了，是不是？说不定就是她偷的，你觉得呢？”
“你说够了吗？说够了就滚出去。”哈利冷冷地说道，德拉科的脸涨红了。
“现在不怕摄魂怪了，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从扫把上吓得摔下来……”
“滚出去！”
“不要在病房里说话！”庞弗雷夫人从门口走进来，大声喊道，揪着两个男孩的后颈，“都出去，你们呆的时间够久了！”
“我才刚进来——”德拉科争辩着，试图挣脱庞弗雷夫人细长的手，反而被抓得很紧了。
她嘭的一声用力关上大门，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男孩们说话的声音，又渐渐远去了，再次陷入一片寂静。哈利对着那扇门望了一会儿，幽幽的香味沁入鼻腔，如同低低的叹息。他爬下床，趿拉着鞋子走去将那束花抱到床头，将脸埋在花瓣中吸了一口，从里面找出了一张小卡片。
那是一张装饰简单的白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祝早日康复”，也不知是谁写的，又是送给谁。他将卡塞了回去，又在床头坐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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