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破城
定州城外的山林里,两个少年相互扶持着向前走着,看起来已经十分疲惫了,似乎已经走了很久。忽然,一阵邪风吹过伴随着“嗷”的一声吼叫,两个少年“呀”的一声坐到地上,感觉耳朵都快要被震聋了,抬头望去,只见前方出现了一只老虎,正盯着二人,仿佛盘中的美味。二人吓了一跳,他们来之前的确听说过这山里有野兽,却没想到真的给遇见了,一时吓得浑身哆嗦着却又不敢乱动,只是小心的往后挪着身体。那老虎似乎也等不及了,大吼一声便作势要扑上来。二人已经吓得不知所措,只尖叫着爬起来往后跑。但是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却听到“嗷”的一声惨叫,二人回头看去,只见那老虎身上插着两只箭,一只射中右眼,一只射在口中,箭身已全部没入,只余箭尾。
“你们没事吧?”一人自林中走出,浓眉大目,皮肤黝黑,身材十分结实,手里还拿着一把大弓,关切的看着二人。
稍长一些的少年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心绪,整了整衣服,朝那汉子拱手道:“多谢恩公相救。”
那汉子却腼腆的摆摆手,将那死虎扛在身上,笑道:“没……没啥的。俺叫李大栓,是这里的猎户,这里经常有野兽出没,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那年纪稍小的少年微微垂了眼睛,眼眶红红的,似要哭出来,还未来得及讲话,就听稍长的少年急道:“我叫赵阳,这是我弟弟赵光,我二人原是定州城的,只是今日家母病重,我们又没钱买药,有好心的大哥告诉我们这山里有药可以医治母亲,所以和家弟前来寻药,不成想却迷了路,还碰上了野兽。幸好遇到李大哥。”
李大栓看着二人穿着满是补丁麻布短衣,那年纪小些的衣服还大了些许,大约是穿了哥哥的衣服,不禁多了几分同情,问道“那你们采到药了没,我是这山里的猎户,对这里很熟悉,倒是可以帮你们一起找。”
赵光点点头,将手里的一株草药拿给他看:“已经找到了,不知李大哥可不可以带我们下山。”
“当然没问题。”
二人对视了一眼,脸上漏出欣喜的神色,朝李大栓齐声道:“多谢李大哥。”
“李大哥,我听说燕军马上都要大道城下了,你说这马将军能守得住不。”许是知道自己重病的母亲有药可救,赵阳心情渐渐放松了下来,和李大栓随意的闲聊。
“这俺也不知道,不过俺听说燕军可厉害了,照俺看,难那。”
“唉,这兵荒马乱的,哪里都不安生,这要燕军打进来了,那可怎么是好”赵光叹了口气,还带着稚气的脸上布满了愁苦。
“我听说燕军到是很好的,他们不拿百姓钱粮,所过之处也不骚扰百姓,到是有很多人拥戴,只是不知是真是假。”赵光微微皱了眉头。
“这我倒也有听说,之前俺家在肃州有个亲戚,来信说义军打进来的时候一点都不扰民,那个首领一般的人物性格特好。”李大栓道
几人一路走一路聊,很快就到了山脚下。这里,已经是定州城的地界了。
“李大哥,今日多谢了,我们先回家,之后有缘再见。”几人就此分别。
定州城外,燕衡和几个将领正在开会,燕衡坐在主位,身后是一张地图,众将士分座两侧,正研究如何攻城的问题。帘子忽的被掀开,一士兵上前禀报:“将军,他们回来了。”话音未落,两个少年从帐外进来,正式定州城外的赵阳、赵光,两人朝燕衡及各位将领见了礼。
“怎么样,此路可是能行?”燕衡急问道。原来二人本是燕军的探子,马詹封城,按照计划,原本二人准备从城边的悬崖爬上去,之后从山中潜入城中,只是不料那山林茂密,地形复杂,兄弟二人便迷了路,又不巧碰上野兽,所以才耽搁了。也是幸好遇到李大栓,不然怕真是要丧命虎口了。
“这李大栓到是颇有能耐。”燕衡赞道
“我们已经在进山的路上做了标记,到时便可从悬崖那里潜入定州城内,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赵光兴奋的道。
“将军,末将愿率百人潜入山林,攻城之时在城内策应。”后座一人出列朝燕衡抱拳道。这人姓张名让,字子谦,原本是账房先生,略通一些拳脚功夫,但是素来机敏聪慧,擅长随机应变,颇有几分头脑。
“百人会不会太少,定州守军近五千人呢。”另有一人担心道。那人名叫齐颖,原是晋州守军,燕军攻打晋州时见他武艺极高,便把他收入账下。
“百人就好,人多了也上不去悬崖。”张让嘿嘿笑道,“在马尾上拴上茅草,一百人一边呐喊一边来回跑,造成尘土飞扬大军来袭的假象,谁又能分得出是真是假。”
燕衡沉声道:“那好,明日张让带百人先随赵阳、赵光从山林进城,攻城时以烟花为信以作策应。五日之后,莫飞和师林率一千人攻打西门,齐颖和孙明率一千人攻打东门,我带两千人攻打南门,陈超留守大营,见机行事。”
众将领命。
定州大营内
“将军,我们已经对城内进行了严加封锁,对各个官道,小路都设置关卡,严防乱军进入。”一将士拱手禀报。
“很好”马詹点点头,“只要他们进不来,我们重兵把守,据城不出,耗也能把他们耗死。对了,今日敌军情况怎么样?”
“前几日一直在城下叫骂,今日到是安静了许多,只是照常生火做饭,怕一时半会还得……”话未说完,便听到帐外传来杂乱的声音,马詹刚要出去,就见一士兵掀帐进来“将军,敌军攻城了。”众人一愣,这个时候攻城?
马詹回到案前,打开地图布置人手进行防卫。
然而刚刚点将完毕,却又有一士兵进来:“将军,西门城内出现大量伏兵!”
“西门?城内?”马詹一愣,转身怒道:“不是已经封锁了么,城内怎么会出现大量伏兵?”
周围的将士也是一头雾水,城内怎么可能会有伏兵。马詹管不了这么多,转身朝身边的一将士急到“马上带一千人跟我增援西门。”
“情况怎么样?”马詹登上城楼,城下两军厮杀,叫喊声似要将耳膜穿透,血液的腥锈味弥漫在空气之中,不时有云梯搭在城墙上,试图登上城楼,但还没上来,便被收成的将士以巨石砸下,偶有登上城楼的,也都被一一斩杀,攻城的燕军不是很多,但是却个个凶狠无比。
“刚刚突然发现城内有大量敌军,一时间军心浮动,城门差点被破,幸好有将军带领的援军,如今局面已经差不多稳住了。”守城的军官朝马詹道。
马詹点点头,刚要说话,却见一满身满脸都是血的士兵扑到跟前,哑声道:“将军……南门……破……破了……”
马詹大惊,伸手扶住城墙才勉强站稳,哑声道:“你……你说什么?”
忽又一士兵冲上来:“将军,东门也破了!”
入一颗石子落入河水之中,原本正在守城的将士慌了心神,马詹一时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出。
“将军!”守城的将士急道,想要伸手扶住他,却被他推开“点兵!开城门!”
“定州已破,缴械不杀!”
“定州已破,缴械不杀!”
“定州已破,缴械不杀!”
城下燕军高举着长矛,高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城内士兵已生怯意。但是刚有一士兵放下武器,却被马詹一刀斩杀,怒道:“尔等受着军费粮饷,皇恩浩荡,怎能轻言投降,若再有发现,形同此刀。”说罢,右手用力,刀刃竟生生从中间断开。
“这次可真是打得痛快啊。”城楼之下,一将士朝莫飞笑道,这次声东击西,将马詹调到西门,以重兵攻打南门,攻破之后迅速合理攻打东门,只要攻破西门,抓住马詹,这场仗可是完胜,好不痛快!
“咦,这马詹竟是个有种的!”莫飞时刻关注着前方战势,忽见城门大开,一队人马冲出,带头的可不正是马詹,只见他一手御马,一手持方天戳,目光如炬,高喊一声:“杀!”便率先冲入战局。莫飞也不理周围的将士,一打马亲自迎上马詹。周围的将士也立刻蜂拥而上,加入战局。
“叛军,纳命来!”马詹说着,说手持刀,横砍向莫飞。莫飞知道厉害,不敢硬碰,忙折腰后仰避过一刀,扬声道“崇明昏庸无道,本就该死。”马詹也不废话,红着一双眼,疯了一般把刀舞的虎虎生风,那刀风似能将皮肉割裂一般。莫飞先前只是一味躲避,虽然有些狼狈,但也无大伤,数十招后,马詹似有些力竭,力道渐弱,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莫飞瞅准时机,举剑挡开迎面而来的刀锋,顿时感觉震得虎口发麻,莫飞却无暇顾及这些,瞅准马詹胸前的空门,挥剑刺去,这一剑用了十分力气,剑风携着剑身呼啸而过,马詹抵挡不住跌落马下,接着莫飞将马詹头颅砍下,用剑尖挑起,高喊“主将已死,缴械不杀!”
“这马詹的确是条汉子,可惜性子太倔,错认昏君,不然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定州城内,燕衡听完众将士汇报,轻轻地道。大概是英雄惜英雄,他将放由马詹头颅的木夹子放在案几上,闭目弯腰鞠躬,身后众将士也是心有戚戚,跟着鞠了一躬,以表达对其敬重之情。
“将他厚葬了吧”燕衡轻声道,继而转头朝莫飞道:“莫将军击杀主将有功,赐擢升左羽卫将军”其余将士,也均按功行赏。
这一仗,燕军伤亡仅一千余人,南门,东门甚至没遇到多少阻力便顺利攻下。至此,燕军已经打到长江边上,若过了长江,离京城就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