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寨沟地震救援结束之后两周，仁合医院和东都大学附属病院的运转总算得以重回正轨。
“樱兰啊，我打算利用业余时间提高自己的护理能力。”
“真的吗？你真的想好了？”这天，樱兰刚上班，就收到了好闺蜜璐雪的微信。
“嗯，我想好了，在这一次九寨沟地震救援，我意识到了自己能力的不足，提高是有多么重要的事情。”
对面的闺蜜坦然地笑着。
“既然已经决定了，就朝你所决定的方向去努力吧。”
看着她发来的文字，樱兰很是欣慰。
“嗯，我等你回来，等你回到仁合，你会看见一个不一样的我。还有，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哦。”
“一言为定。”
另一边厢，在庄恕跟陆晨曦的家里。
“哎，老公。你说樱兰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呢？”
全仁合最优秀的女外科医生倚在门边若有所思地注视厨房里忙碌的丈夫——
仁合医院现任院长，美国洛杉矶加州医疗中心的胸外科专家，庄恕。
自从在地震救援时。在浅仓医生那里收到樱兰的来信，晨曦就时不时地叨咕着。
“她现在一定过得很好。要是，陆大夫这么担心咱们的产科主任。那您就抽个时间去日本看看她，不就得了？”
庄恕的手里搅动着皮蛋瘦肉粥，脸上表情依然如故。
还是一如既往地那么爱端着。
“哎，我说庄院长呀。您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关心的样子呢？要记得，您，可是樱兰的首诊医生啊。”
这位最优秀的胸外科女专家有些诧异，对丈夫看似漠不关心的样子感到理解不能。
殊不知那高大的身影突然转头，冲着晨曦笑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她分明看到了那人眼中的宠爱。
“等哪天，咱们休假，孩子也在爸妈家。趁着医院不忙的时候，就去日本。”
庄恕把粥盛出来放凉，慢悠悠地道。
“哎，可以吗？那胸外岂不是很忙？”晨曦有些难以置信。挑动着灵魂的眉毛，轻声说。
“如果因为人手的问题，你可以不去。但如果你真的决定要去，那这些事儿，陆大夫就请不用担心了。”
堂堂大教授恢复了严肃高冷的模样。似乎正在挑逗晨曦。
“哎，都过去这么久啦，那肯定是得去的呀。”晨曦皱起纤细的眉头，有点恨恨地回击，“在公，她是咱们曾经负责的患者。暂时她是我妹妹，我这么做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女医生摆着碗筷，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那人。
庄恕被小炮仗的理直气壮惊讶到抬起头来，愣愣地盯着她看。
糟了，晨曦该不会发火了吧？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呀？我脸上有东西吗？”
这下，轮到晨曦一脸的狐疑。
“没事儿，一切听陆大夫的。”庄恕摇头，凑近她耳边，小心翼翼：“对比一下仁合，有谁敢不听您的话呀？”
没想到晨曦翻了个大白眼。
“净胡扯。就知道哄我开心。这可不像院长您的作风。”
两人愉快地用着早餐。

一个月以后，日本有了一些秋的味道。
“枫叶泛红了啊。”伏案工作的星海不经意间抬头，瞥见了楼下庭院的一角。
他站起身，心事重重地遥望窗外。
“嗯，好，我们不在的这两天，拜托了。”庄恕背对着卧房，站在阳光下，再次交代下属。
昨天下班前，庄恕特意将吴副院长和各科的主管医师聚在一起开会。
“庄恕，你在干嘛呢。”晨曦从房里走出来。
“没有，只是将昨天的事再交代了一下。”他转身，微微一笑，“晨曦。”
“嗯？”女医生打量着行李箱，并无抬头。
“你今天，很漂亮。”
庄恕望着妻子干脆利落的打扮，笑得更欢了，眼角的皱纹仿佛也充满了欢乐。
“哟，谢谢庄院长您了，您也很帅呀。”她笑，正如冬日里那一抹晨曦。
陈绍聪曾说，庄恕眼角的鱼尾纹，褶起来可以夹苍蝇。
可晨曦却不以为然，霸气地回怼：“这种话，只有我才能说。就你呵，小心庄恕，罚你科室福利哈。”
看似生了气，眼眸缺笑意浅浅。
是，结婚这么久了。无论晨曦，在庄恕的面前再怎么损他，然而大教授只是宠溺的笑。
“想什么呢？陆大夫。”庄恕低沉的嗓音将晨曦唤了回来。
“没什么啊，庄大夫。”她感慨了一下，转而挑眉，“哎呦，快走吧，要不得错过啦。”
妻子从刚刚的温柔瞬间恢复了强势，于是乎，两人在日常的恩爱打闹中出门了。
过了一阵，正值晌午，秋日的阳光似乎还没安得下灼热的心。正如晨曦的期待。
“请前往日本大阪的乘客，至A21登机口登机。”
“晨曦，我们走吧。”
庄恕牵起她手。
另一边厢，来自第一产科的梦幻组合刚刚下了一台手术。
“辛苦了。”众人纷纷相互道贺，沉浸在手术成功的喜悦里。
樱兰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捂着头逃到了更衣室。
眼尖的星海发现了妻子的异样。
“你们先去忙，辛苦了。”他对着所有的手术成员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所幸的是，没有人察觉，他的担忧。

他蹑手蹑脚地跑到属于妻子的地方。只见她正把头抵在柜门上，已经换下了手术衣。
谁也不知道，一阵强烈的心悸才刚刚过去，此时的女医生正在调整呼吸。
“樱兰。”星海保持镇定，扶着她的肩。
“啊，老师。”那人抬头尽力牵扯一丝笑意。
“你还好吧？”说罢，便用下巴捂了捂她的额头，“还好，没发烧。”
眼前那张清秀的脸，似乎比早上更少了几分血色。樱兰摇摇头：“没事，只是有点累。”
星海赶到隔壁换下手术衣——
“走，先去吃饭吧。”他小心翼翼地将妻子护在怀中，生怕她跌倒。
日本时间下午3点，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航班即将降落。
“老公，我们要到了。”晨曦说着，心里却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嗯，晨曦，你应该高兴才对，怎么了？”
大教授察觉到了妻子的担忧。
“我这心里老不踏实，当然，可能是我想多了。”晨曦轻叹了一口气，“希望这两天相安无事吧。”
庄恕冷静而宠溺地笑笑：“有里见医生在呢，陆大夫就别太担心了。”他小声在妻子的耳边呢喃，“不过，我倒是有一件事儿，被难住了。”
“哟，还有什么事儿能难倒咱们的庄大夫呀？”晨曦一听，心里的阴霾消散了几分，突然想逗逗庄恕，“欧文教授不是精通各个领域嘛。”
“咳，陆大夫，您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呀？”庄恕故作冷淡，“我可不会日语呀。”
说起来，庄大教授的日语，还是晨曦教的呢。
“哎呦，那找里见医生和樱兰不就得了？我可没那闲工夫教你。”娇妻强势回应道，“一会儿啊，我得好好跟樱兰谈谈心。”

“里见医生。”不知道站了多久，一阵熟悉的声音萦绕在她的耳边。
全院，只有她和老师以及公公修三，姓里见了。
那个人会是谁呢？
接下来，让她更惊讶了——
“韩主任。”那是一句国语，而且，这个人，不是别人。
是她最敬重的庄老师！仁合现任院长，大名鼎鼎的美籍华裔胸外科专家庄恕！
她这才猛地回头。
“晨曦姐，庄老师。”樱兰先是怔了一怔，而后笑逐颜开。
与此同时，晨曦放开了庄恕的手，跑过去拥抱她。
那是她一年多以来日夜思念的妹妹啊！
“兰，最近好吗？”随后，晨曦上下打量着她，眼神里流露出对她的心疼。
“怎么瘦了这么多呀，是太忙了吗？”
“陆老师，我没事。倒是你，怎么样了。”
“都好着咧，这次我和你庄老师就是专程来看你的。”
“真的吗？”樱兰半信半疑地看着庄恕，心情似乎变好了。
“哎。”那人应了一声，走了过来，脸上洋溢着深沉的微笑。
“还有，我怎么跟你说的，叫姐，别叫老师。”晨曦面对着樱兰，笑意浅浅。那种纯真的笑，除了对患者，她只对姐妹情深的樱兰难，才有这样的表情。
三人边走边说，脚步轻快。

在医管局，星海做了简单介绍。
“你们好，各位辛苦了。”
晨曦流畅的日语令在场的人佩服。
“陆大夫，庄大夫。我谨代表第一产科欢迎你们到来。”
星海浅笑。
“您多礼了，里见医生。”她作揖道。
“早前听说过樱兰提起二位。今日在此相见，实属荣幸。”
说话的是樱兰儿时的好友，石神湫。
医管局的人与庄陆分享经验，就像听课一样，聚精会神。
当庄恕和星海聊得正投入的时候，晨曦跟樱兰叙旧。
“兰啊，我不是跟你说过么？叫什么陆老师，叫姐。”
樱兰又脸红了。
“好了，姐。”
又过了一阵，樱兰准备巡诊。她支撑着滚烫的身体，想站起来。
“兰，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脸色这么差。”
晨曦环视医管局。用只有她俩能听见的声音问。
“没有没有，你别担心。”樱兰尽力牵扯一丝笑意，缓了一阵。“姐，您和他们聊，待我巡诊。”
“好，你小心点儿啊。”她担心地看着柔弱的背影。
“亲爱的，怎么了？”庄恕不忍心看着爱妻皱眉。
晨曦颔首，耳语道：“真是担心啊。”
庄恕心里咯噔一下。
“我劝不动她。”星海叹气。
三个人心里清楚，有时候樱兰比晨曦还任性。
但是，她总有理由让人信服。

重发

好不容易撑到巡诊结束。她在护士台前交班。
“孩子，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差，要不去休息一会儿吧。”护士长看着她签完名字，不安地说。

“确实是呢，那么我先去啦。”樱兰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无力地笑了笑。
刚想走回医管局，发现晨曦在等着她。双手抱臂，满是焦急。
“姐不放心，就在这等着了。”见樱兰摇摇晃晃的，她赶忙上前扶着。
“我没事，不要紧。”她紧紧抓住晨曦手的时候，仅存的一点力气似乎也快用尽了。
猝不及防，樱兰最后还是支持不住，倒在了晨曦怀里。
“啊，兰兰！”晨曦并没有惊慌，沉着冷静地检查了最基本的情况。
“庄恕！星海！”
医管局内的两个人闻声而至。
“她在发高烧，呼吸浅快，脉搏110次/分钟。”晨曦准确快速鱼护士长用流利的日语交流。
“可能是疲劳过度，加上药物的副作用。快，请跟我来。”护士长临危不乱，急促的轮床声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众人来到心外。观察室里，庄恕与晨曦正在进行初步的诊断。

“护士长，请您急召慕容医生。”星海极力保持着冷静。
“是。”说罢，她跑了出去。
“心率，血压，血氧饱和度”。晨曦的眼眸充斥着斩钉截铁的冰凉。
“心率112，血压只有100 67。血氧饱和度90。”庄恕静静地站在妻子的身边，甘愿做她的助手。
只见这位女医师对身旁的护士川田说道——
“拿氧气，持续高流量纯氧吸入，心得安快速静滴，补充升压药，0.3%葡萄糖。”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是，陆教授！”护士愿意信任他，不仅因为她是全仁合乃至亚洲最优秀的胸外科女专家，更因为，她是樱兰最信任的人。
慕容从办公室迅速赶到。
“什么情况！”
“患者持续高热，心动过速。”晨曦迅速用流利的日语交待病情。
过了一会儿，慕容听罢，诚恳地看了看她道：
“陆教授，您做的很好，接下来的，请交给我吧！庄教授，请您带她和星海在外面等待。”
几人交换眼神后分开，慕容开始紧张的救治。
晨曦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望着病房，眼神黯淡无光。
正如那时，柳灵自杀后她的心痛、绝望、迷茫。
星海闭着眼，低着头轻轻靠在在墙上，内心五味杂陈，在他冷峻的外表下，是一颗早已充满忧虑不安的心。
庄恕眉头深锁，白主任的手术并没有取得很好的效果。此外，樱兰在仁合所经历的种种，也让她的术后恢复，根本上成了无用功。
“看来是不可避免地要瓣膜置换了。”他站在晨曦身边，把手插在口袋里，心想。
“晨曦，别担心了，不会有事儿的。”少顷，他坐下在爱妻的身边，拭去她的泪痕。
“庄恕。”她木讷地回应。
“嗯？”
“我想救她！”
晨曦用手擦了擦眼泪，语气不容置疑。

星海蓦地抬头，惊讶地看着晨曦。
“晨曦，慕容医生是医院最优秀的心脏外科医师之一，你要相信他。”庄恕轻轻地将她的手放在手心里，安慰道。
过不多久，庄恕与星海，两位大专家四目相对。
于是，庄恕站起身，走向他。
“我知道，你爱妻心切，不会有事儿的。”庄教授拍拍星海的肩，送去一个安慰的笑容。
“庄恕。。。我，谢谢。”眼前的这位产科医生，哽咽着，不再说话。
庄恕何尝不明白呢？这位好友，虽是外表冷峻，但内心，温润如春。
不然他不会在接到自己电话的那一天，就踏进了仁合医院的大门。也不会留在仁合一年，陪伴着，自己所爱的人。
过了一会儿，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毅彦，她怎么样？”星海手上青筋凸起，用尽全力保持冷静沉着。
慕容扶扶眼镜，摇了摇头：“不太好。”
晨曦一听，急得团团转。

“慕容医生，请您快说啊！”
“晨曦！冷静点！”庄恕轻轻拉着爱妻的手臂，劝解道。
“目前还不算太坏，只是疲劳过度引起的心律不齐。但是……”
慕容顿了顿，继续郑重其事地说道——
“但是像今天这样出现突然晕倒的状况。那就表明不仅仅有二尖瓣返流，还有心肌缺血的情况啊。”
空气顿时凝固了一般。
“我明白了，谢谢。”星海机械性地鞠躬。全世界五雷轰顶。
庄恕分明看到那人的眼球在颤抖。
果不其然，慕容走后，星海反常地没有进去看心爱的妻子，而是转身快步冲了出去。
“哎！星海，你去哪儿啊！”晨曦唤着他，但星海像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回的跑了。
“你去陪樱兰，我去追。”庄恕点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晨曦与他对视，进入病房。
“里见！”庄恕用日语呼唤着他的名字。
星海终于停了下来。
庄恕慢慢地走近，脚步声清晰地回荡在心脏外科的上空。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我们谈谈吧？”
庄教授缓缓开口，抚慰着他的情绪。
星海垂头丧气地抬眼望了望他。勉强点点头。
此刻，也许只有庄恕，才能懂他的痛苦。
两个大男人正在落地窗前谈心。
“陆教授，已经为医生注射镇静剂。能否请您用酒精棉球帮她擦拭手心，为她进行物理降温呢？”
护士毕恭毕敬地说道。再怎么讲，陆晨曦也是他们最崇敬的心胸外科女医生啊。是最优秀的胸外科女专家。
“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我亲自来吧。你先去忙，这里就交给我了。辛苦你们了。”
晨曦低声说道，仿佛没有了生命。
“那，我就先去忙了。有什么事，请您尽管吩咐。”
晨曦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目送护士告退。
一切趋于平静。
“樱兰，你答应过我的，不要食言，我们还一起回仁合呢。”
眼前的这一位胸外科女专家，不是医生，而是一个爱妹心切的姐姐。另一边厢，星海向庄恕抛了一个让庄恕永远也觉得为难的问题。
“庄恕，请你告诉我，坏的打算是什么？”
“现在的情况还不算太坏。但如果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下去，那么会发生更严重的二尖瓣反流，到时候想要瓣膜置换，已经晚了。”
庄恕一字一句的说着，心里感到无比的沉重。
“但如果任由它继续发展下去，最终会形成肺水肿，跟肺动脉高压。这时候手术集迫在眉睫。”
星海慢慢的点着头，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时间长短罢了，最好的是这种机会不要来。说句不好听的，如果真像庄恕刚才所说，那么最终会妻子因为心力衰竭而要考虑心脏移植。

星海紧紧握着栏杆的手，微微地用力。
似乎是在努力遏制着心中的悲愤。
“也就是说，我们没有选择？”
听着他几近无声的询问，庄恕这下是真的犯难了。
怎么办？如果进行了手术，最好的办法，是换机械瓣膜，可那样一来，樱兰不可能再有孩子。
如果放任不管，极有可能再出现像今天这样突然昏倒的状况。那时，病情进一步恶化，会造成左心室持续扩张，最终形成肺水肿，还有肺动脉高压末期。
最坏的结果会是心力衰竭。
到了这一步，就算是根治左心室扩张的巴蒂斯塔手术。也无法让樱兰摆脱心脏移植的命运。
可是心脏移植的供体在日本，还很不足。
樱兰会因此而丧失性命……
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庄恕这么想着，缓缓开口解释，最后——
“我很抱歉，里见。”
生命科学领域，只有尽力，没有完美。医学还需要不断探索。
“没有的事，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星海很勉强地笑了笑，“感谢你们在仁合对她的照顾。”
庄恕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分内之事，不要同我客气。”
说罢，向他点点头，笑了笑。
晨曦正在病房里，细心照顾樱兰，一刻也没有离开。
直到与她的庄教授回到酒店。
从浴室出来，晨曦并没有像以往一般黏在自家教授的身边。
而是望着手机里的合照，发呆。
那是他们和樱兰的合照。
“晨曦。”
庄教授抬眼发现了妻子的异常。便倒了一杯热水，走到她的身边，“喝口水吧。”
“庄恕，你说为什么命运这么不公平？为什么偏偏是她，偏偏是樱兰？”
晨曦没有接过庄恕手中的水杯，反问道。
“樱兰到底做错什么了老天要这么对她！”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悲伤二微微地发抖，庄恕垂了垂眼帘，将水杯放下。把晨曦转向自己。
“晨曦，陆大夫。樱兰并没有错。”他低沉的嗓音，缓缓地抚慰着，爱妻的心。
陆大夫一听便明白，庄老师要给她上课了。于是，细心地听着。
“樱兰很久以前就说过，她的病已经有五年的历史，现在，也已经有六年了。”庄恕看着她，握着她的手，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慢慢继续，“加上在仁合，还有东都大学的工作量。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大教授冷静地分析着，晨曦却沉默了，只是依靠在他的臂弯里。
“方才，我也看了看检查结果，慕容医生说，形成术并没有完全根治她的病。”
说着说着，庄恕不知不觉地，开始了他的哲学论。
只见他正色道：“陆晨曦，你是个大夫。你应该知道，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
晨曦这才稍微点了点头：“我只怕，她会像钟老师一样，突然，就离开了。。。”
说着，晨曦擦了擦眼泪。
庄恕的心里，某块地方仿佛被什么击中了一般，隐隐作痛。
是啊，钟西北主任离开的那一刻，谁也无从预料。一位兢兢业业的老医生，就这样带着遗憾离开了。
难道，被他欧文庄破格提拔的主任里见樱兰，妇产科医生当中的佼佼者。也会，上一秒还有说有笑，下一秒，就撒手人寰了吗？
“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能做的，只有未雨绸缪。”庄恕苦笑。
人体，是比一切机器都更复杂的东西。
医学的领域，还需要不断探索。
娇妻陷入沉思，半晌才回应。
“我明白了，庄老师。”她离开丈夫的怀抱，眨了眨眼，坚定地说，“这一次，对于樱兰来说，对于我们来说，都是考验。我们，不应该，就这样放弃掉。”
庄恕笑逐颜开——
“所以，她都没有放弃，我们为何要先打退堂鼓呢。再者，我们现在在日本，拥有更好的医疗条件啊。”
晨曦破涕为笑：“我懂了。”
庄教授顺了顺晨曦的短发，笑道：“陆大夫，您对每个病人，都是这么感性吗？”
“***。。。才没有呢！”晨曦不服气地拧了他一下。
“哎哟，曦曦，轻点。”庄恕被她的手劲儿疼得瞪大眼睛。
“谁让您又是给我上课呢，满腹哲学论的。”晨曦笑了笑，心情大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