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太纵着我了，子房。)
像天泽这般活在黑暗中，浑身浸染着黑暗的人，大抵都是害怕阳光的，但凡约见必是定在晚上，而今，太阳也快下山了。
韩非、张良等人本是聚在韩府，如今则是各自分头出发掩人耳目。张良上了马车，却又掀开帘子，不防直对上了正看着他上车还未来得及收回目光的韩非，张良一愣，想起什么似的补道，“韩兄小心，注意安全。”韩非眼里笑意愈深，半真半假的叹了口气，“还是子房关心我。”又赶在张良恼羞成怒前改换了一副正人君子的神色道，“子房也是，多加小心。”张良不好发作，索性掩了帘子——被韩兄耍流氓惯了，眼不见为净。
约见的地方算不上远，是在离京城二三十里的一处郊区的树林中。张良，卫庄等人为了埋伏已经先一步到了，韩非却是不紧不慢，务求让天泽先于他到，不至这么快对他起怀疑。下了马车，韩非示意其余人先行回府，他自车上取了盏灯，点着，走入树林，不久便被夜色吞没，看不见身影了。夜晚的树林较平日更为幽静，平添了几分诡异。地上满是枯枝落叶，松脆的枯叶在不时袭来的阴风中在地上拖拽着，发出“哗”的声响，伴着树上树叶的沙沙声。抖动的树影投在地上，不时在韩非的余光里闪过，那日夜幕的鬼兵案也是这般情景，韩非凝了眉，嘴角溢出一丝冷笑，想借助这样的氛围让我妥协吗？脚步却是极稳，偶有枯枝被踩断，韩非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走过树影幢幢，前方是一片空地，站在前面的不是天泽是谁？“天泽。”韩非心中默念道，却未开口，两人相对而站，有气势扑面而来，空气都凝滞了，此时谁开口，气势自输一半，天泽倒也不急，双手抱胸看向韩非。半晌，还是韩非好像别无办法似的开口道，“解药我拿来了，太子殿下和红莲呢？”天泽这才笑了笑，歪头示意了下，树林中，焰灵姬显了身形，轻巧一笑，端是佳人窈窕妩媚，一手随意的挽着旁边的人，身旁一人着粉色裙衫，盘发戴银莲花冠，韩非瞳孔骤缩，红莲虽尽力表现的不害怕，但仍不自觉的颤着牙，稍有异动焰灵姬怕就会直接掐上她的脖子。红莲被挟着走出草丛，看见哥哥，顿时燃起希望，“是哥哥，哥哥一定会救我出去的。”红莲毫无保留的相信到，心定了定，眼睛不错的盯着韩非，韩非觉察到了，不着痕迹的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向红莲轻点了下头。
转向天泽，自怀中掏出药瓶，抛向天泽，天泽随意接住，不急着打开，倒是随意玩弄着，药瓶在他指尖飞快的转动，他玩味的问道，“我怎么知道这解药是不是真的？”韩非冷道“你可以不信，如果你还有别的拿到解药的办法。”天泽飞快转动的手指一滞，将药瓶收入掌中，“好吧，但你只有一个筹码，这人，你只能带走一个。”眼底不仅是嘲弄，还有几分恶意。
韩非虽是早有预料，心中还是咯噔一下，止住想要往周围看那些埋伏的士兵是否就位了的念头，“我两个人都要带走。”韩非看向天泽道。天泽扩大了笑意，重复道，“你只能带走一个人。”韩非默了半晌，听见自己轻颤着嗓音说道，“我选太子殿下。”如果选红莲，必然会将卫庄暴露给太子殿下，更会被太子在父皇面前奏他目无兄长，届时太子和四公子一同针对他，他必会腹背受敌，他别无办法。韩非甚至不敢回头看红莲是怎样的神色，怕是失望极了。他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天泽也愣了下，瞥了眼红莲，红莲还怔愣着——怎么可能，哥哥怎么会不选他，焰灵姬在一旁银铃般轻笑着，呵气如兰，“你哥哥好像放弃你了耶。”
驱尸魔解了太子殿下的绳子，就见太子殿下跌跌撞撞的往韩非那跑，仿佛后面追着洪水猛兽，直到走到韩非身边，腿一软又跪了下来，“还…还不扶我起来？”太子脱离了险境，见着韩非，恢复了身为太子的傲气。韩非略弯下身子，垂眸打量着太子殿下，韩非见人自带三分笑意，如今不笑时抿着唇，就像褪下了伪装的，看见猎物想着从哪儿开始下口的獠牙猛兽，在某一瞬间太子甚至觉得这个人是想杀了他的，可是他怎么敢，大概是自己被吓迷糊了。韩非只一弯眼角，又是那个纨绔的九公子，一派兄友弟恭，“是非的不是，让太子殿下受惊了。”说罢，伸出手搀扶着太子起身。
天泽看着这一幕，正想出言讽刺一番，树林中忽沙沙作响，继而是一片箭雨袭来，周围竟埋伏着无数士兵，韩非见机带着太子退出了箭的射程范围，太子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又晕了过去，韩非也不去接，冷眼看着太子笔直摔在地上，继而看向天泽，遥遥狠声道，“若是连亲人都护不住，我要这天下做什么？”天泽这才意识到，韩非怕是一早就算到了他会如此，心猛的一沉，想分心看红莲那处的情形，但箭雨过猛，饶是天泽身负武功，也不得不狼狈躲闪，待这箭雨停了，哪儿还有韩非和太子的身影，连焰灵姬和红莲也隔得极远，又有熟悉的铮鸣之音，天泽霍然转身，与焰灵姬和驱尸魔缠斗在一起的，果然是卫庄，但紧接着又是一片箭雨，纵是天泽心急，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抽身。
士兵抬着太子护送韩非走出了树林，树林外有马车已候着了。“你们护送太子去韩王宫见我父皇吧，路上务必提防小心。”韩非扫过被抬进马车的太子，对马车周围的士兵道，为首的士兵听了赶忙应了“是。”却又想问“九公子您呢？”韩非静静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眼中却像是随时会有什么情绪叫嚣着翻腾出来，惊涛骇浪匿于其中。士兵收了声，仓皇错开了眼，转过头打了个手势，马车缓缓驶开了。韩非转身重新钻入树林，步上了附近的一座矮山崖，纵是树木层层掩掩，难以望见远处情景，韩非就是觉得，至少他能安心些。
韩非踏上最后一阶台阶，隐隐绰绰看见了一个本该回府的身影，那人身着单薄青衫，负手远望，衣袍猎猎。张良好像一直站在他身后，站在他一回头就能望见的地方，收尽锋芒，以至于韩非看着他的背影，竟产生了不明不白的紧张，好像他终是要离自己而去的，那张良呢，他无数次看着自己的背影时，又是怎样想的，他无从得知，只是有点为张良委屈。韩非轻唤道，“子房？”那人闻言转身，温声轻道，“韩兄。”张良的眸中像点点星光缀在其中，夜色昏暗，他看不真切，但他就是知道，那人眼中一定满是担忧，他走上前去，与张良并肩而立，看向下方不时有短兵交接的声音的树林，，他想起还在小圣贤庄时，听老师荀子分析天下大势后，他也曾酩酊大醉，怨生于韩国，怨天不予时势，但…….能遇见你，我的运气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

春节前后:出去浪+爬其他墙头+懒癌晚期=拖更23333立个flag好了，开学之前更三章|ω・）

【第十二章】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哥哥。”好像是从背后传来一声呼唤，带着少女独有的软和的音色。韩非几乎是在同时转过了头，红莲飞奔而来，扑入韩非怀中，搂着韩非的腰际，又呢喃了声“哥哥”，韩非无措的轻抚着她的背，红莲的发饰不知什么时候掉了，柔软的发丝披散下来，扫过韩非的手背。红莲先前受了这么多委屈尚且不愿服输，但见到哥哥，这委屈再也压抑不住，即便是她骄纵了点，但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呀，委屈一股脑涌出来，直击的眼圈发红，泪水滑落下来，在韩非胸前映出一片深色的水渍。凉风席卷过，有凉意顺着那块湿透的衣服直直钻进他心里，清醒的透彻，韩非直至这时才有了种切切实实的妹妹确实已经回到他身边的感觉。
韩非低下头，环住红莲，“这次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哭出来就好啦。”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红莲哭的更猛了，她一手拽住韩非的一角，抬起头恶狠狠道，“不……许说自…….自己不好。”韩非总是一副“京城第一纨绔”的装扮，哪儿见过他这般失态，满眼血丝的样子。先前仅有的一点哥哥不先救她的委屈也消失了。韩非先是错愕，而后蹲下来用指腹抹去红莲脸颊上的泪痕，不无感慨道，“红莲真是长大啦，都会凶哥哥啦。”红莲却不很肯被韩非这拙劣的玩笑哄住，她认认真真的说道，“哥哥我想要变强，不想拖累你了，你可不可以让你那个朋友教我武功？”韩非愣了下，抬起头，看见远处树林里站着一个人，如墨的衣袍上有风卷起的衣摆滚起一圈又一圈流动的金色。
卫庄双手抱臂靠在一棵树干旁，银眸无所谓的看向地上，一手握着的鲨齿还未归鞘，剑身反射着月辉，血缓缓沿着剑身淌下。好像感觉到韩非的目光，卫庄抬头看向韩非，细细的睫毛上凝着月光如练，目光往下滑向红莲，难得没有露出一个讥诮的表情，只是用唇比出了“紫女”两个字，而后归剑入鞘，转身离开了。对很多人来说，宁为乱世犬，不做离乱人，上至王侯将相，下至黎明百姓，不能掌握自己的生死的人，大概都是这样想的吧。
韩非无声的叹了口气，用手捂住红莲眼睛，轻声“你太累了，先睡会儿吧，我会请人教你的。”红莲还想再说，韩非却蹲下来，转过身，“来，哥哥背你回去。”红莲揉了揉哭的通红的眼睛，嘀咕“这么大还要背，被看见也太丢人了”手脚并用爬上韩非的背，凑在韩非耳畔旁说道，“哥哥，等我学会武功了我要保护你。”韩非轻笑了声算是应了，红莲贴在韩非背上，感受着他从声带的震颤传至背后，好敷衍！分明是不信嘛！红莲还欲争辩，但她这些日子精神紧绷，见到哥哥后一下子松懈下来，困意席卷了她。她嘟囔了下，脑袋沉了沉，睡过去了。
韩非这时才看向张良，因为怕惊动了红莲不敢太大幅度的抬头，而显出一点狼狈。张良从最开始就没有移开目光，如今见他看过来，以袖掩唇，无声笑起来，是极轻快而又明亮的，不只是嘲笑，还有对红莲安全回来，计划成功的喜悦，并着终于尘埃落定的安心，杂糅在一起却不复杂，统是清朗坦荡，事无不可对人言的，韩非感觉堵在心里的最后一块石头碎裂开，块垒已消。张良笑归笑，还是走在了韩非前面领路。韩非一路背着红莲，稳而快的向前走，只想赶紧离开这里，树林幽森的氛围无论何时都会给他一种难以忽视的压迫。
出乎意料的是，树林外还停着辆马车。不是护着太子那辆，韩非还未走近就已经能确定，那……韩非还没开口，张良径直走向前，对停在马车一旁的中年男子道，“张叔，这么晚麻烦你了。”中年男子“嗨”的一声，“小少爷哪里的话，不过小少爷可别再那么晚回去了，相国今儿听说你这么晚还要出来脸都黑了。”张良乖巧的应下，见张良这样，张叔也不好继续数落，转头看见远处似还有一个身影影影绰绰立在那。“快让你朋友过来吧。”张叔训完张良才想起来，急忙道。张良应“好”，朝身后招了招手，掀起了马车帘子。身影近了，是九公子，张叔怔愣，但好像也不是很惊讶，毕竟九公子和小少爷近来来往本就密切，只是相国要是知道那个朋友是九公子脸怕是得黑的更厉害了。中年男子想象着相国大人一声接一声的长叹，摩挲着手臂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幽幽叹了口气，看着他们坐稳后，跃上马，驱车赶往韩府。

【第十三章】
（阊阖春风起，蓬莱雪水消。）
那日之后，紫女奉卫庄之命教红莲武功，卫庄也偶尔出现，但只是在一旁看上几眼，点出招式中较为致命的几处缺陷，很快又离去了。
红莲不会武时，一旦闹腾起来，至多不过摔东西，而现在……“小良子，来和我比试一下。”红莲站在树下舞剑，看见远处两个看的津津有味的身影，心里颇为不平衡。韩非对上张良求助的眼神，又转向红莲，红莲瞪着眼，见韩非看过来，恶狠狠瞪了眼——你要是敢阻止连你一起修理。韩非无师自通的读懂了红莲的意思，见状耸了耸肩，向张良投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张良无法，走上前去。
红莲虽“小良子”的叫着张良，却不敢轻视他，张良自幼学武，虽不能算是武学出身，但实力也不容小觑，她也只盼能多过几招。红莲抚着手中的赤练剑，轻斥，“出招”，招字音还没落下已近了张良身前，赤练剑凌厉的扑向张良。出奇制胜，先发制人。张良也不慌张，平平向右错一步，用左手中的未出鞘的凌虚剑鞘斩向赤练剑前部，身形向前一掠已至红莲身后，旋身点向红莲下盘，剑鞘尖部一触即收，红莲转身把赤练剑挡在身前已经是慢了一步的动作，红莲咬唇，不肯服输，孤注一掷的把赤练剑旋转成铁链状卷向张良，张良目光一凝，手上剑花一抖，凌虚剑在身前转成了密不透风的护墙，赤练剑与凌虚相撞蹭出火星，张良前迈一步，将凌虚穿过铁链，顺着被缚住的凌虚剑，松开剑柄左手往后一别，赤练剑被使巧力一拽，红莲不由得松开手，再转神，张良已经取下了绕在凌虚上的赤练剑，将凌虚剑别回腰间，双手递出赤练剑，“红莲殿下进步不小，只是下盘不太稳，攻击有余而防守不足。”
红莲接过赤练剑，知道张良说的没错，而且若不是张良开始时手下留情她怕已经狼狈的摔在地上了，只是仍是心绪难平，轻哼一声，转头道：“小良子欺负我，哥哥你也不帮我一下！”韩非不知道什么时候寻了桌案旁边的竹椅坐下了，单手支着头看他们俩比武，听了红莲的话，好笑又好气，“不是你先拖着子房要比武的嘛。”两人走向韩非，红莲跺了跺脚，气鼓鼓，“好呀哥哥，你帮着小良子不帮我，我打不过小良子打你一顿还是可以的！”韩非品着茶的手一顿，颈部关节硬化似的一点一点转过头看向红莲，好像是这个道理，苦兮兮看向张良，“子房~”尾音拖的极长，张良“噗嗤”一声笑出来，赶忙用手捂着嘴偷笑，韩非更怨念了，实质性的目光黏在子房身上。
张良虽没说什么，还是先红莲一步走到了韩非身旁，红莲目光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怎么感觉这两个人越来越黏糊了……红莲分心想了想没想明白，索性把这个想法丢在脑后头，“你们两个就会狼狈为奸，才懒得理你们，我去找紫女姐姐教我剑法，迟早把小良子打败，哼！”转身走了。
从公主殿下手里脱险，韩非长舒一口气，这口气还没舒到头，就听见耳边一句“韩兄。方才你好像见死不救？”韩非僵着脖子扭过身打哈哈道，“我不是知道你肯定能打过红莲的嘛我是相信你啊哈哈哈。”张良就如和煦春风般弯唇一笑，“但韩兄武功奇绝，子房不才也想向韩兄请教一番。”韩非猛的眨巴着眼，不是吧。“诶不是子房你听我说我不是见死不救我那是……”
黄鹂听得树下两人动静，疑惑的歪了歪头，扑棱着翅膀飞到另一颗树上打理羽毛了，再远处，冰层下有溪流欢腾着流过，冰面被解冻的只剩下薄薄一层，而近湖一处光溜溜的枝丫上，有翠绿的新芽满不在乎的冒了个头，将只剩下个零头的纸老虎般的冬天捅了个对穿。春天终是要来的。无论冬天有多漫长寒冷，春天总是要来的。
柳梢听得黄鹂语，此是春来第一声。

【第十三章】
（阊阖春风起，蓬莱雪水消。）
那日之后，紫女奉卫庄之命教红莲武功，卫庄也偶尔出现，但只是在一旁看上几眼，点出招式中较为致命的几处缺陷，很快又离去了。
红莲不会武时，一旦闹腾起来，至多不过摔东西，而现在……“小良子，来和我比试一下。”红莲站在树下舞剑，看见远处两个看的津津有味的身影，心里颇为不平衡。韩非对上张良求助的眼神，又转向红莲，红莲瞪着眼，见韩非看过来，恶狠狠瞪了眼——你要是敢阻止连你一起修理。韩非无师自通的读懂了红莲的意思，见状耸了耸肩，向张良投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张良无法，走上前去。
红莲虽“小良子”的叫着张良，却不敢轻视他，张良自幼学武，虽不能算是武学出身，但实力也不容小觑，她也只盼能多过几招。红莲抚着手中的赤练剑，轻斥，“出招”，招字音还没落下已近了张良身前，赤练剑凌厉的扑向张良。出奇制胜，先发制人。张良也不慌张，平平向右错一步，用左手中的未出鞘的凌虚剑鞘斩向赤练剑前部，身形向前一掠已至红莲身后，旋身点向红莲下盘，剑鞘尖部一触即收，红莲转身把赤练剑挡在身前已经是慢了一步的动作，红莲咬唇，不肯服输，孤注一掷的把赤练剑旋转成铁链状卷向张良，张良目光一凝，手上剑花一抖，凌虚剑在身前转成了密不透风的护墙，赤练剑与凌虚相撞蹭出火星，张良前迈一步，将凌虚穿过铁链，顺着被缚住的凌虚剑，松开剑柄左手往后一别，赤练剑被使巧力一拽，红莲不由得松开手，再转神，张良已经取下了绕在凌虚上的赤练剑，将凌虚剑别回腰间，双手递出赤练剑，“红莲殿下进步不小，只是下盘不太稳，攻击有余而防守不足。”
红莲接过赤练剑，知道张良说的没错，而且若不是张良开始时手下留情她怕已经狼狈的摔在地上了，只是仍是心绪难平，轻哼一声，转头道：“小良子欺负我，哥哥你也不帮我一下！”韩非不知道什么时候寻了桌案旁边的竹椅坐下了，单手支着头看他们俩比武，听了红莲的话，好笑又好气，“不是你先拖着子房要比武的嘛。”两人走向韩非，红莲跺了跺脚，气鼓鼓，“好呀哥哥，你帮着小良子不帮我，我打不过小良子打你一顿还是可以的！”韩非品着茶的手一顿，颈部关节硬化似的一点一点转过头看向红莲，好像是这个道理，苦兮兮看向张良，“子房~”尾音拖的极长，张良“噗嗤”一声笑出来，赶忙用手捂着嘴偷笑，韩非更怨念了，实质性的目光黏在子房身上。
张良虽没说什么，还是先红莲一步走到了韩非身旁，红莲目光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怎么感觉这两个人越来越黏糊了……红莲分心想了想没想明白，索性把这个想法丢在脑后头，“你们两个就会狼狈为奸，才懒得理你们，我去找紫女姐姐教我剑法，迟早把小良子打败，哼！”转身走了。
从公主殿下手里脱险，韩非长舒一口气，这口气还没舒到头，就听见耳边一句“韩兄。方才你好像见死不救？”韩非僵着脖子扭过身打哈哈道，“我不是知道你肯定能打过红莲的嘛我是相信你啊哈哈哈。”张良就如和煦春风般弯唇一笑，“但韩兄武功奇绝，子房不才也想向韩兄请教一番。”韩非猛的眨巴着眼，不是吧。“诶不是子房你听我说我不是见死不救我那是……”
黄鹂听得树下两人动静，疑惑的歪了歪头，扑棱着翅膀飞到另一颗树上打理羽毛了，再远处，冰层下有溪流欢腾着流过，冰面被解冻的只剩下薄薄一层，而近湖一处光溜溜的枝丫上，有翠绿的新芽满不在乎的冒了个头，将只剩下个零头的纸老虎般的冬天捅了个对穿。春天终是要来的。无论冬天有多漫长寒冷，春天总是要来的。
柳梢听得黄鹂语，此是春来第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