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些日子心里总有太多事情，一边是朝廷公务繁忙，每天闹得人头疼，一边又是家中大事小事未曾断过，府上虽有额娘打理着，这些日子也是应接不暇，小辈里也只有二仪能帮衬着额娘一些，明面上不说什么，只让额娘注意身子，私下里只好叮嘱二仪一些，毕竟水仙问仙年幼，她跟着额娘掌家，我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宽慰她。】
3
【每天照例早出晚归，在我看来与平常并无二致，饶是如此，还是叫二仪发觉了端倪，这几日旁敲侧击的问我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不是不想跟二仪说，只是有些话，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说出口，不说出来我自己闹心就是了，说出来她一边操持家务还要费心我的事，每回都敷衍搪塞过去了事，这丫头因为这事跟我闹起脾气，也只好哄着，别无他法。】
5
【许是朝堂之上的事，到底是男人的事情，权势之争，总归不希望枕边人过多接触，说起来她只是个姑娘，坐享其成就是了，因此这些事上总是不愿意跟二仪过多透露，这丫头也是心比天大，每天吃吃喝喝，我记着她从前还说宝王府的宝福晋圆润了些，如今我看着相差也不太多了，只是这话无论如何不能与二仪说出口，不然只怕要睡上一个月书房了。】
7
【二仪一向懂事，闹脾气没闹几天，就忙着跟她们平日常在一起的几位闹着玩了几天，然后就没事了，听说常有庄王府里常有搓衣板紧缺的情况，到底为了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去揣测这么明显的问题，只我院里没这个规矩，什么搓衣板之类的也总是够用，不见人总出去买，可见二仪心疼我。这么想着，心里更同情奉赜，却并不愿想法子解救。】
9
【后来水仙那丫头的身子不算太好，又着了凉，就忙着请大夫抓药的事，一面忙着水仙，问仙那头也不消停，听说天天爬树翻墙的，闹人得很，我院子里又只有二仪一个，通房什么都不曾有，二仪白天晚上都不得安生，她还生不生气我不知道，反正过了这么些日子，她再没问过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的事。】
11
【这几年家中变故不少，先有长辈驾鹤，后有阿玛转调虚职，下有兄弟辞官，外头看是有了避锋的意思，只是仔细想想这里头的意思深是深了些，却也不难揣测一二，家中我这一辈的兄弟，还在位上的大抵只剩我一个人，又到底还是小辈，长辈的心思如何，我不能妄加臆测，只是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再不与阿玛过问一番，只怕也是不合适的。】
13
【刻意找了阿玛身边的人，问过这些日子阿玛的行程，听说是兵部事宜还没交接完毕，这些日子还得多往兵部跑一跑，特意挑了阿玛从兵部回来的时辰，就在阿玛书房门口等着。阿玛一向重务，回府头一件事就是来书房把该处理的事处理好，阿玛的书房单独成院，一向不许随便进出，我也只是站在门口来回踱步，速度却缓缓的，像是在散步。】
15
【掐算着时辰差不多了，站在门口规规矩矩的等着，不过一会儿，阿玛果然从花园小路走过来了，没等阿玛先开口，按着规矩撩袍行礼，行的是对长辈的礼节，而非对尚书大人的礼节。自我入仕以来，与阿玛除了每日晨昏定省，每每都是上下之礼，甚少有父子之间的常礼。跪在地上并不急着起身，维持着原来的样子等着阿玛开口。】
17
【今日我这一遭，既在我意料之中，也在阿玛意料之中，无论如何，我们父子总要为了这段日子发生的所有事谈一谈的，毕竟我们父子身上担负着的，不是我们自己，是整个绰克秦，兴衰荣辱，何去何从，总要有个结果。蒙军旗绰克秦，也是满蒙八旗的名门，历代先祖，无不建功立业，从今往后，又该如何走向，我如今成了同辈里唯一在朝为官的人，不能不早做打算。】
19
【察觉到阿玛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想起幼时，我在阿玛教导下每天攀功射弩、练功习武，无论对错，阿玛的眼神总是这样的，没有什么变化，仿佛我做的好与不好，在他看来都是一样的。只是这一次，或许是不一样的吧。这么想着，没有退缩，反倒抬起头与阿玛对视起来，直到看到了他眼中的坚定，阿玛打量我许久，久到我甚至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恍惚，才听他叫起。】
21
【阿玛只是叫我起身，余下的什么也没说，随后就将目光转向前方，不再看我，大步流星的往书房里去了。见阿玛走远，起了身，未曾言语，直接跟着阿玛进了书房。阿玛身后原本跟着侍从，我不愿意说话的时候有人在侧，伸手拽了一把，没觉得用多大力气，那侍从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刚要发火，回头看是我又赶紧压了下去。】
23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实在没觉得用了多大力气，也不知道怎么就给人家差点拽倒，表示了一番歉意，又示意他们出去侯着不许进来，这才跟着阿玛进了书房，顺手将书房的门带上。阿玛显然早有准备，坐在桌后，一言不发的看着我，而我现在桌前，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两个人对视着，是少有的沉默，又不知道该如何打破，亦或者，这本就是不能打破的宁静。】
25
【朝廷上的事，最精髓的所在，是讲究一个意会，而非言传，这么多年，阿玛虽然从未明说什么言传身教，却处处又在渗透，早就将这个本事学了个通透无比，哪回不是胸有成竹早有定数，偏偏这一次，虽非慌乱，却也上不来下不去的难受着。这么想着，索性转了身，在正厅的小桌上倒了杯茶，并未自己动，只是端起来递到阿玛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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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听阿玛一声叹息，轻的仿佛羽毛落地，若非四下无人，只有风声阵阵，枝叶清响，我还听不真切。可是听的清楚了，听在我心里却是无比沉重。这一声，怕是阿玛对我心中所疑，最完整的答复了，我却不能说，我的野心尚且不够，因为阿玛的反应，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到了该退让的时候了。撑在阿玛桌上的手顿了顿，到底没能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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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没有废话的习惯，何况是阿玛与家中长辈已经定下来的事情，再劝也是无用。我也并非醉心朝堂之人，只是想来这多年基业，功成名就，就这样淡出，实在心有不甘，可是到底年轻气盛，不如阿玛与家中长辈看的透彻，朝廷最忌讳什么，皇上最忌讳什么，不是不知道，只是不甘心罢了。在得到了阿玛的答复，没有继续纠缠，心里有了较量，便退下了。】
31
【先祖从龙，百年功业，宏图大展，到了如今，几代为臣，根基深厚，早被人看在眼里，也确实到了该想个法子全身而退的时候了，自古以来，贪图富贵权势的名门，又有几个善始善终，长辈做出这样的选择，不过是为了保全家族而已。如此想来，也不难猜出为何到了我这一辈，只剩我自己还位在朝堂了。该放开的，也到了要放开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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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书房出来，一步一步走在小路上，想起幼时所学，到了如今，仿佛只为了这一天，不知是幸事，还是不幸。只是无论如何，长辈所言，都是为了绰克秦家最后的保全。阿玛的意思清楚明显，我可以继续留在朝廷，但是要做什么事，不要做什么事，都得在心里再三掂量，仔细推敲，才能最后决定，到底何去何从。叹了口气，看了看天色，实在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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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院中，也未曾与二仪透露什么，只是试探着问她，她的反应却出奇的平静着，只说她不在乎。也是这句话，让我莫名的安心下来，仿佛再有什么，都不重要了。次日一早，侍从说是萨克察府上派了人来，递上来的并非名帖，而是请帖，看了才知是他家老爷子的寿宴，萨克察也是有头有脸的望族，自然没有不去的道理。】
37
【接了请帖，想着左右自己也是不大能办好这些事，索性就让二仪亲自督办寿礼事宜，到时我与二仪一道把贺礼送到，也算是成了。二仪办事也不拖沓，又是乌尔古宸氏的格格，如何掌家如何打点，早就学的通透，选了几样问过我，我大概看着没什么错处，何况二仪心细，过手的东西就没出过差错，也一直信任她，就全听她的安排了。】
39
【次日一早，与二仪在小院用过早饭，又往水仙问仙的住处去瞧了瞧，将她俩这一天的安排都问过了，毕竟这两个丫头在一起就没个消停时候，还是我提前嘱咐一番，也让下人好带着做正事。让二仪打扮了一番，这才带上贺礼，往萨克察府上去了。因着有二仪在侧，并没如常骑马，而是与她一块儿坐到马车上，有些车驾摇摇晃晃的往萨克察府上走。】
41
【马车上与二仪说着话，倒也没觉得过了很久，外头侍从并未打帘，只是轻声开口道一声二爷，说是到了萨克察府了。今日都来贺寿，只怕来的人不少，车驾也少不了，一面率先下了车，看了看府门前来往人流，果然不少。下了车，伸手将二仪从里头扶下来，嘱咐随从将马车放好，正要进去，对面正在下车的人倒是眼熟，仔细看了看，忍不住笑了。】行睿。
43
【朝堂之上，除了几位皇阿哥有些交情，剩下的交情，都在年龄差不多的官员身上了。至于行睿，说起来可是京中响当当的人物，当年额尔图府一门双甲，文武状元同出一门的盛景，可着实不算多见，行睿便是当年的文状元了。许是见我遇见了熟人，二仪放开手，往我身后靠了靠，退到侧后方的位置。】你也是来给显裕公贺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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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问出来其实是一句废话，萨克察府这个寿宴，几乎是遍请了京中权贵，谁不知道他们家老爷子今日大寿，不来贺寿，难不成还专门挑着这么个日子来串门吗。只是我和行睿交情不浅，说几句废话就说几句，不耽误什么事的。这么想着，继续开口。】原以为我来的算早了，没想到你也这么早。额尔图府离得可不近，今儿这是起了个大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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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睿的侍从也将马车牵走了，一时之间眼下就只剩我们三人在这儿了，正好乌尔古宸府上的人也到了，二仪在后头拽了拽我的衣裳，意思再明显不过，一向不在这些事上拘着她，示意她过去玩，二仪也闲不住，跟行睿打了个招呼就跑了。】我倒是还行，只是就算近了些也不能起的太晚，比不得你一身轻松，我家两个丫头一个比一个闹腾，出门前不嘱咐几句，还真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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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二仪的背影，见她已经跟姐妹闹在一处，心里放心，转头跟行睿继续说话。行睿也是娶妻的人了，只是膝下尚无儿女，我这会儿的感受他大概是体会不到了，若是儿子，遇上什么事打一顿也就罢了，可若是女儿，那真是打不得骂不得，怎么着也都不行。】你先别急着笑话我，等你有了闺女，我看你能比我好到哪去。不早了，进去吧。

51
【两人身后的侍从各自提着礼盒，跟在身后。两人并排而行，到了门口，先将请帖递上，再将贺礼放在那里，就有人领着往院里去了。萨克察府原是头一回来，不像相熟的几人，府上早就跑的跟自己家里一样了，一面往里走，一面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倒是察觉不出有什么堂皇的意思，反而清幽雅致，别有一番风情。】都说萨克察可称书香门第，果然不假。
53
【没数是几进的宅子，只一边与行睿说话，一边跟着下人走。这宅子说不上多阔绰富丽，倒是颇有诗韵雅兴，如此看来，这府上的老爷子怕是个世外之人，不然何来这些不同别家的格调。穿过前厅，绕过长廊，又走过花园幽径，眼前才豁然开朗起来。是一处开阔的所在，桌椅摆放也十分整齐，就是今日开宴的地方了。】景色也不错，一会儿咱们过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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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人家家里，规矩还是懂得，别处不能去，就挨着这儿的花园却是可以过去走动的。下人将我俩领到席间，安排好了位置，又问过我们还有没有别的事，答了没有这才退下。书香门第最重礼节，如今一看，虽然忙碌，上下一应人等却有条不紊，自己做自己的事，一点都没有纰漏，果真是严格的。】这位置不错，正对着那头的小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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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个儿坐下了，也没忘了二仪，左右找了一圈，发现她坐在乌尔古宸家的位置上，正黏着她的姐妹不知说些什么，有心叫她过来挨着自己坐，想想她也有些日子未见姐妹，何况在我身边还有行睿他们在这儿，总归有些约束，只得作罢。与行睿刚坐下，就有人端着热茶上来，掀开茶碗闻了闻，忍不住点头。】上好的碧螺春，你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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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茶实在说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只是喝的时候多了，就算再不喜欢，也多少品出一些其中的味道，如碧螺春这样常见的茶，更是无需多加思虑就能分辨出来。这本事，还是入仕之后，被逼的不得不约会的，放在以前，这双手只知道刀枪剑戟，何曾对这些有过什么研究。听了行睿的话，忍不住笑了。】你还别说，都说朝堂之上最历练人，还真是如此。
61
【庙堂之高，江湖之远，本就是这世上没有定数的东西，我身在此处，就注定逃不过这里头的浸染，黑的白的，好的坏的，喜欢的讨厌的，甭管什么，到了最后，都能把人变成一个样子，哪怕那曾是自己最不愿变成的样子。如此说来，这人世间的历练，果然是从心的改变。】从前我也是最不爱喝茶的人，到了现在，怕也看不出有多不爱喝。
63
【习惯了什么东西都往肚子里咽，也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最原来的自己，自从入仕以来，就注定要被埋藏在离自己最远最深的地方，生怕什么人找到他看穿自己，连自己也不敢过多回看，以至于到了如今的地步，走的越来越远，越来越不像从前的自己，甚至想不起从前的自己，是什么模样。】咱们都是一样的人，身在这个漩涡里，就没有选择的权利，除了走下去，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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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还能重来一次，不知行睿当作何打算。放在从前，我也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许是昨日与阿玛谈过此事，又有长辈已经做了决定，忍不住已经开始回看了吧。这么想着，目光转向天边，若再来一次，只怕家里选中得人，还是我。大哥一向是不染尘埃的世外之人，兄弟几个，也只有我担起这个担子了。】不知什么时候，我也能这么悠闲的办个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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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忍不住长舒了口气，身子靠在后头，好像真的想到了以后得时候，面色柔和了许多，带着多久未曾有过的惬意和轻松。当年也不是生来就心怀功业的人，只是我背后的家族，不允许我只顾自己的以后。说来可悲可笑，却实实在在是我一开始就注定的命运。】到时候我也满京城的发我的请帖，给你的请帖还得多写上几个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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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桌上的碧螺春，十分怡然自得的捧在手上，盖碗茶喝茶一向最上讲究，掀开盖子就在碗口来回过了几遍，这才入口。上好的碧螺春，浪费岂不可惜。如愿以偿听见行睿的问话，面上笑意加深了几分，却不慌不忙的喝完茶，将杯子放回去，这才继续开口。】亏你还是文状元，这点事还用问吗，当然是写上，贺礼不到万数黄金，就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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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这其中，少有能嘻嘻哈哈玩到一起去的人，而我生来又不是很能与人攀谈的人，身边少有能这样开玩笑的人，行睿与我而言，着实算是难得。总有人说文人清高，一开始我以为行睿虽然是个文弱书生，却也是铮铮傲骨之人，后来兄弟几个一起喝了回酒，行睿喝多了撒酒疯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他跟清高并不沾边。】等咱们也岁数大了，就辞官归隐，哥儿几个天天喝酒吃肉，多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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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头突然多了好些小孩子，不知道是谁家的，就在院子里头玩，目光情不自禁的被他们吸引过去，追逐着几个小小的身影，怎么也移不开目光，不知是怀念还是怎么，只觉这个时候，是这一辈子里真真正正的快活着的。】行睿，等你有了孩子，别管的太严，就让他们出去玩，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别管，反正他们真正能玩的，也就这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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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不出行睿做了阿玛是什么样子，但是他的性子一向温和，估计也不是什么很严厉得阿玛。不过我听阿玛说过，昭亲王曾经也是温润如玉的人，待人宽和，为人正直，可是有了孟章之后，不知怎么整个人都暴躁起来，父子俩要是杠上，有时候一天三顿打也是有的。我看了看行睿，默了默，还是以后再下定论吧。】时辰差不多了，是不是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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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处看了看，不动声色的张望了一圈，没发觉有快开始的迹象，说是老爷子的寿宴，这么久了，老爷子也未曾露面。不过人家怎么说是长辈，又是朝廷钦封的公爵，自然要按着规矩一步一步来的，怎么能在我们面前轻易露面。这么想着，反倒安静下来，靠在椅子上，老老实实的继续等着。】萨克察遍请勋贵，怕是人还没到齐，得多等一会儿了。
79
【正说着，下人又端着各式各样的瓜果茶点上了桌，别的没看见，倒是看见二仪最爱吃的桃子了，上头还挂着水珠。看了行睿一眼，见他仿佛也没心思吃水果，顺手把里头最大最粉的桃子递给身后的侍从，让他给福晋送过去，那侍从似带笑意，领了命往二仪那儿去了，见二仪果真留下了桃子还对我笑了笑，这才继续与行睿说话。】行睿，你吃桃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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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睿怕是没搞清楚状况，一脸平淡又带着一些疑惑的看着我，我看着行睿的脸，顺手塞了他一个青色的桃子。】吃点桃子，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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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寿宴开始了，正厅上头的老爷子终于现身跟我们这些小辈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被人簇拥着走了。】毕竟那么大岁数了，不跟咱们一块儿闹也是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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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克察府的熟人实在不多，相熟的只是他府上在朝为官的几个，别的就实在没有了。】如今他家说不上声名鹊起，也是蓄势待发的京中新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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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虽不觉什么，只看今日的场面，便知是已经入了眼。所谓权贵，就是这么回事，只要进了这个圈子，再谋以后，就容易了。】听说她家的格格也个个儿争气，想不起来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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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是我知道的各家王府，就有不少萨克察的格格，可见不俗。】以后都免不了要有交集的，混个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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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下人鱼贯而入，一个个将菜品摆在桌上，我看着，都是寿宴必须有的那几样，又加了些别的菜。】这豆腐跟你长得挺像啊，多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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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将那盘豆腐往行睿面前推了推，一本正经的开口。】别拘束，放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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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都忙着吃饭，也确实没人发觉我俩这头打架打的热闹。】让你多吃点还有错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难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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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吃一边打，吃的倒是挺快，吃完饭说了会儿话，时辰也不早了。】差不多了，该回府了。
99
【刚要上马车，又想起什么，与行睿开口。】明儿出来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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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心里总有太多事情，一边是朝廷公务繁忙，每天闹得人头疼，一边又是家中大事小事未曾断过，府上虽有额娘打理着，这些日子也是应接不暇，小辈里也只有二仪能帮衬着额娘一些，明面上不说什么，只让额娘注意身子，私下里只好叮嘱二仪一些，毕竟水仙问仙年幼，她跟着额娘掌家，我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宽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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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科举后，领了朝廷里的官职，比不得从前在府上清净，连一母同胞的胞弟钦柯也鲜少见面。更不提，调遣至福州之后，所历许多事，让人有远离京师后的旷达之感。庙堂之高，江湖之远，若不是与端康两地分离，处在闽浙之地，当个安生些的父母官，也没什么不妥之处。】
3
【每天照例早出晚归，在我看来与平常并无二致，饶是如此，还是叫二仪发觉了端倪，这几日旁敲侧击的问我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不是不想跟二仪说，只是有些话，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说出口，不说出来我自己闹心就是了，说出来她一边操持家务还要费心我的事，每回都敷衍搪塞过去了事，这丫头因为这事跟我闹起脾气，也只好哄着，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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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于京中府上，自恃王侯公子，吃喝皆出自名贵，然而北京城是什么地方，一块儿牌匾砸下来，且要砸死二三个皇亲国戚，况且外放和在京的文武官员大有百余人，心知肚明，若非承庆五年的状元及第，加上额尔图氏族出身，自然没有令吾皇青眼于我，更赐下公主成婚这等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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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朝堂之上的事，到底是男人的事情，权势之争，总归不希望枕边人过多接触，说起来她只是个姑娘，坐享其成就是了，因此这些事上总是不愿意跟二仪过多透露，这丫头也是心比天大，每天吃吃喝喝，我记着她从前还说宝王府的宝福晋圆润了些，如今我看着相差也不太多了，只是这话无论如何不能与二仪说出口，不然只怕要睡上一个月书房了。】
6
【而出身之事，旁人不知，我自个儿却是门儿清，生父于族中乃是庶出，后从了玛法意思，将我交由养父教养，而养父，从前也是朝中官职出身，后犯事，菜市口枭首结局，此一番经过娓娓道来，不可谓不凄惨。】
【遂如今日这等京中交际，宴饮场所，平素少来，也为躲个懒，这回回京述职，逃脱不过，也就应了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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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仪一向懂事，闹脾气没闹几天，就忙着跟她们平日常在一起的几位闹着玩了几天，然后就没事了，听说常有庄王府里常有搓衣板紧缺的情况，到底为了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去揣测这么明显的问题，只我院里没这个规矩，什么搓衣板之类的也总是够用，不见人总出去买，可见二仪心疼我。这么想着，心里更同情奉赜，却并不愿想法子解救。】
8
【至于额尔图府上同辈兄弟姊妹，相熟的也并不多，反而因为领了朝廷官职，和前朝几位阿哥王爷有些相交。毕竟天家子嗣，平日里相交就算没有什么虚礼，但细论起来，王爷阿哥们是主，我则身处下位，需以仆名自称，这等小节，若不是在现如今这样盛宴上，想必也不会就此多想，醉生梦死也罢】
9
【后来水仙那丫头的身子不算太好，又着了凉，就忙着请大夫抓药的事，一面忙着水仙，问仙那头也不消停，听说天天爬树翻墙的，闹人得很，我院子里又只有二仪一个，通房什么都不曾有，二仪白天晚上都不得安生，她还生不生气我不知道，反正过了这么些日子，她再没问过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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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人生来来历如此，无需多言，而王公贝勒们平日里所作所为，自然也和一般二般的八旗纨绔不可同日而语。而像我这样着实不算出挑的出身，现如今也已得公主下尚，不可谓不是时也命也。】
【来的算早，许多宾客还在来萨克察府的路上，琢磨着若是在席间遇到了同僚，铁定少不了一番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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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家中变故不少，先有长辈驾鹤，后有阿玛转调虚职，下有兄弟辞官，外头看是有了避锋的意思，只是仔细想想这里头的意思深是深了些，却也不难揣测一二，家中我这一辈的兄弟，还在位上的大抵只剩我一个人，又到底还是小辈，长辈的心思如何，我不能妄加臆测，只是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再不与阿玛过问一番，只怕也是不合适的。】
12
【尚主之后，有些裙带关系的亲戚朋友更是多不胜数，只怕要仔细论起来，京城中大半的王公贵族，都和我算得上亲戚，并且，额尔图府上的姑姐等人，嫁给爱新觉罗家的王爷的也不在少数。光光要记下这些亲戚的名字，就是一桩不小的要事，思及此处，以手抵额，倒了一杯清茶先润润口】
13
【刻意找了阿玛身边的人，问过这些日子阿玛的行程，听说是兵部事宜还没交接完毕，这些日子还得多往兵部跑一跑，特意挑了阿玛从兵部回来的时辰，就在阿玛书房门口等着。阿玛一向重务，回府头一件事就是来书房把该处理的事处理好，阿玛的书房单独成院，一向不许随便进出，我也只是站在门口来回踱步，速度却缓缓的，像是在散步。】
14
【今儿萨克察府里能有这么热闹，显然也是在我意料之外的事，但这事要真的仔细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毕竟这位萨克察府过寿的老太爷显裕公，乃是萨克察一族之长，年纪不算很大，但掌着萨克察一族的事务，又一向和京城里各家王府、氏族都交好。这回是他过寿，无论老幼及身份，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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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算着时辰差不多了，站在门口规规矩矩的等着，不过一会儿，阿玛果然从花园小路走过来了，没等阿玛先开口，按着规矩撩袍行礼，行的是对长辈的礼节，而非对尚书大人的礼节。自我入仕以来，与阿玛除了每日晨昏定省，每每都是上下之礼，甚少有父子之间的常礼。跪在地上并不急着起身，维持着原来的样子等着阿玛开口。】
16
【而我额尔图，固然也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氏族，这回兄弟间虽然没有通过气儿，但是能来哪几位，我心中还是有个底，比如像我这种，子侄辈里出挑些，加上又在朝中当官，论公论私，都是要来贺寿的。或譬如北泽哥那样脾气，则来与不来，全在他一念之间，个人喜好，也不必计较许多】
17
【今日我这一遭，既在我意料之中，也在阿玛意料之中，无论如何，我们父子总要为了这段日子发生的所有事谈一谈的，毕竟我们父子身上担负着的，不是我们自己，是整个绰克秦，兴衰荣辱，何去何从，总要有个结果。蒙军旗绰克秦，也是满蒙八旗的名门，历代先祖，无不建功立业，从今往后，又该如何走向，我如今成了同辈里唯一在朝为官的人，不能不早做打算。】
18
【论说我如今，也算功成名就，没给额尔图府祠堂里的祖宗们丢脸，但要当真说起来，像我这样在朝的，和北泽哥那样在野的，孰好孰坏，还是两说。毕竟他大可在父母跟前儿侍奉双亲，也有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快活日子，不必像我这样，大老远跑去福建，每年也没几回见面的机会。】
19
【察觉到阿玛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想起幼时，我在阿玛教导下每天攀功射弩、练功习武，无论对错，阿玛的眼神总是这样的，没有什么变化，仿佛我做的好与不好，在他看来都是一样的。只是这一次，或许是不一样的吧。这么想着，没有退缩，反倒抬起头与阿玛对视起来，直到看到了他眼中的坚定，阿玛打量我许久，久到我甚至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恍惚，才听他叫起。】
20
【但要是落在长辈眼里，自然是要更看重我些，这其中的渊源，自然不言而喻。然而，阿玛是什么样脾气的人，打小儿门清，自打靖诚叔父伏罪枭首，家里就好像从没有过这个人似的，就算爱颐姑姑一母同胞，也是三缄其口。在朝为官者，最怕拜错了码头，跟错人了，此中玄机绝非一二句话就能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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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玛只是叫我起身，余下的什么也没说，随后就将目光转向前方，不再看我，大步流星的往书房里去了。见阿玛走远，起了身，未曾言语，直接跟着阿玛进了书房。阿玛身后原本跟着侍从，我不愿意说话的时候有人在侧，伸手拽了一把，没觉得用多大力气，那侍从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刚要发火，回头看是我又赶紧压了下去。】
22
【在朝为官者，这样的道理难免无师自通，如我亦是如此。从前未得公主下尚时，行事还得快活些，但自打成婚以后，则有了妻儿束缚，横竖都不如从前松快，但心中也难免有些牵挂，从前除却钦柯之外，还从未挂心过什么人，初时总是不太适应，日子久了反而觉得心中十分熨帖】
23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实在没觉得用了多大力气，也不知道怎么就给人家差点拽倒，表示了一番歉意，又示意他们出去侯着不许进来，这才跟着阿玛进了书房，顺手将书房的门带上。阿玛显然早有准备，坐在桌后，一言不发的看着我，而我现在桌前，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两个人对视着，是少有的沉默，又不知道该如何打破，亦或者，这本就是不能打破的宁静。】
24
【至于在朝中相交之人，除了前话说的王公贝勒等，相熟些的也就是绰克秦府上修岱，还未外放至福建时，就与他曾有些渊源，再后，人虽在福建，亦与之几番通信，可谓朝中百余人中难得知己。京城，权利倾轧之所，他为绰克秦，我为额尔图，二族之间虽无嫌隙，但同朝为官，得一知己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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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上的事，最精髓的所在，是讲究一个意会，而非言传，这么多年，阿玛虽然从未明说什么言传身教，却处处又在渗透，早就将这个本事学了个通透无比，哪回不是胸有成竹早有定数，偏偏这一次，虽非慌乱，却也上不来下不去的难受着。这么想着，索性转了身，在正厅的小桌上倒了杯茶，并未自己动，只是端起来递到阿玛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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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次萨克察府上寿宴，也不知其人是否应邀前来，再一想，听说他与这萨克察府上的老太爷显裕公，从前也有些渊源，而显裕公处，就更没有不给他递上一份请柬的道理。思及此处，倒觉得此行修岱非来不可。这等想法，可谓十分笃定，也就坐下，气定神闲地泡了壶茶，等待过几个时辰后的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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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听阿玛一声叹息，轻的仿佛羽毛落地，若非四下无人，只有风声阵阵，枝叶清响，我还听不真切。可是听的清楚了，听在我心里却是无比沉重。这一声，怕是阿玛对我心中所疑，最完整的答复了，我却不能说，我的野心尚且不够，因为阿玛的反应，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到了该退让的时候了。撑在阿玛桌上的手顿了顿，到底没能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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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流光飞逝，萨克察府上的来宾越来越多，其中自然有些相熟之人，然而在其中，却未曾得见绰克秦修岱的身影，谅在此时，衙门里闲事早毕，他若是有心，等到这会儿，也该等到了他前来赴宴。】
【又想，是否是萨克察府内园子太大，使他现在不过仍在别处畅游，等到了晚宴十分，自能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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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没有废话的习惯，何况是阿玛与家中长辈已经定下来的事情，再劝也是无用。我也并非醉心朝堂之人，只是想来这多年基业，功成名就，就这样淡出，实在心有不甘，可是到底年轻气盛，不如阿玛与家中长辈看的透彻，朝廷最忌讳什么，皇上最忌讳什么，不是不知道，只是不甘心罢了。在得到了阿玛的答复，没有继续纠缠，心里有了较量，便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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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上小婢前来垂询，是否添些茶汤在这提壶之中，此刻，方觉这一盏茶饮下后，肺腑通彻，神清气爽。遂又问起，这茶名字为何，如此才知，原来这茶名字叫做兰雪茶，很有些名头，乃是前明传至今世。】
【于吃喝玩乐等术上，一向无甚造诣，也因这萨克察府的茶名副其实，才有多此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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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祖从龙，百年功业，宏图大展，到了如今，几代为臣，根基深厚，早被人看在眼里，也确实到了该想个法子全身而退的时候了，自古以来，贪图富贵权势的名门，又有几个善始善终，长辈做出这样的选择，不过是为了保全家族而已。如此想来，也不难猜出为何到了我这一辈，只剩我自己还位在朝堂了。该放开的，也到了要放开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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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从前在外任职，也未必有过这等经历，到了福建也有一年多，但福建当地特产，除了几味海鲜之外，的确不大熟悉，连送回京城的贺礼，也是照旧由手下人前去置办。心中不由笑了一笑，也不知这等作为，算不算得上是两袖清风。何况，于福建福州府衙内，平日里确实用不了多少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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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书房出来，一步一步走在小路上，想起幼时所学，到了如今，仿佛只为了这一天，不知是幸事，还是不幸。只是无论如何，长辈所言，都是为了绰克秦家最后的保全。阿玛的意思清楚明显，我可以继续留在朝廷，但是要做什么事，不要做什么事，都得在心里再三掂量，仔细推敲，才能最后决定，到底何去何从。叹了口气，看了看天色，实在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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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外官，为求一入京的机会，多半要花些银两上下打点，比如巡抚总督一类，鲸吞虎食，想也知是一项大开支。而我则大有不同，既得公主下尚，如今这等两地分居的日子，可想而知，并不会地久天长。加上调往福建，本也是为了在外有一番历练，更不会急于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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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院中，也未曾与二仪透露什么，只是试探着问她，她的反应却出奇的平静着，只说她不在乎。也是这句话，让我莫名的安心下来，仿佛再有什么，都不重要了。次日一早，侍从说是萨克察府上派了人来，递上来的并非名帖，而是请帖，看了才知是他家老爷子的寿宴，萨克察也是有头有脸的望族，自然没有不去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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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探亲时，也得族中不明世事的小辈儿们问起，福建在何处，为何地，其中所居，都为何人。说来的确汗颜，到了福建有一二年功夫，也没将当地的闽人方言学上几句，并非我用心不专，而是那当地方言土话，学起来实在难为。而闽浙地方，一向靠海，又多山，除却隔海相望的台湾，的确说不出许多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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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了请帖，想着左右自己也是不大能办好这些事，索性就让二仪亲自督办寿礼事宜，到时我与二仪一道把贺礼送到，也算是成了。二仪办事也不拖沓，又是乌尔古宸氏的格格，如何掌家如何打点，早就学的通透，选了几样问过我，我大概看着没什么错处，何况二仪心细，过手的东西就没出过差错，也一直信任她，就全听她的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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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既得此一问，下回再回京述职，难免是要多做些准备，要不然莫说是在族中长辈处，就连几个小辈儿也不大好糊弄，毕竟小孩儿大了，有心长点见识，不是坏事。再琢磨，是否要往回程包裹里添些给子侄辈的礼物，其中微末，还需得斟酌，干脆找上公主问个注意，亦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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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与二仪在小院用过早饭，又往水仙问仙的住处去瞧了瞧，将她俩这一天的安排都问过了，毕竟这两个丫头在一起就没个消停时候，还是我提前嘱咐一番，也让下人好带着做正事。让二仪打扮了一番，这才带上贺礼，往萨克察府上去了。因着有二仪在侧，并没如常骑马，而是与她一块儿坐到马车上，有些车驾摇摇晃晃的往萨克察府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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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克察府上寿诞，果然来了不少人，眼见着这园子里熙熙攘攘，倒还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坐一坐，等到点儿了，再另寻了几个熟人，去给今儿个寿宴的正主，萨克察的显裕公贺喜。毕竟人生七十古来稀，显裕公能活到这年岁，挣下这么大一份家业，可谓十分之难得，也自然有他一番手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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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与二仪说着话，倒也没觉得过了很久，外头侍从并未打帘，只是轻声开口道一声二爷，说是到了萨克察府了。今日都来贺寿，只怕来的人不少，车驾也少不了，一面率先下了车，看了看府门前来往人流，果然不少。下了车，伸手将二仪从里头扶下来，嘱咐随从将马车放好，正要进去，对面正在下车的人倒是眼熟，仔细看了看，忍不住笑了。】行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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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儿晃神，忽然听见有人喊了我一声名字，想来应当是哪位朝中故旧，毕竟我去了福建有年余，并非人人都认得我，眼下能照着背影喊出名字来，则更是不容易。回头一看，还当是谁，原来正是绰克秦家的那一位，修岱大人，前些日子听闻他高升，一直未曾奉上贺礼】修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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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除了几位皇阿哥有些交情，剩下的交情，都在年龄差不多的官员身上了。至于行睿，说起来可是京中响当当的人物，当年额尔图府一门双甲，文武状元同出一门的盛景，可着实不算多见，行睿便是当年的文状元了。许是见我遇见了熟人，二仪放开手，往我身后靠了靠，退到侧后方的位置。】你也是来给显裕公贺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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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闻后话，修岱此言想来也是多此一问，今日既到了萨克察府，多半也是为了显裕公的寿辰而来。瞧他和他身侧的美娇娥，皆是一番华服打扮，想必早有准备，点了点头，笑道】你这话问的还当真奇怪，今儿个来萨克察府，若不是为了显裕公安卓阁下的寿宴，难不成是为了来这儿吃萨克察家有名的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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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问出来其实是一句废话，萨克察府这个寿宴，几乎是遍请了京中权贵，谁不知道他们家老爷子今日大寿，不来贺寿，难不成还专门挑着这么个日子来串门吗。只是我和行睿交情不浅，说几句废话就说几句，不耽误什么事的。这么想着，继续开口。】原以为我来的算早了，没想到你也这么早。额尔图府离得可不近，今儿这是起了个大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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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皆笑了，瞧他身侧之人，梳了个妇人家的两把头，又与修岱如此亲密，想必一定就是修岱屋里纳娶的乌尔古宸福晋。先前修岱成婚，没能去他府上吃他和这位乌尔古宸福晋的喜酒，也就让人捎了一份红包去，今儿个可算瞧见了正主，听他后话，又笑道】和我府上人一块儿来的，既然是吃寿宴，怎么能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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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睿的侍从也将马车牵走了，一时之间眼下就只剩我们三人在这儿了，正好乌尔古宸府上的人也到了，二仪在后头拽了拽我的衣裳，意思再明显不过，一向不在这些事上拘着她，示意她过去玩，二仪也闲不住，跟行睿打了个招呼就跑了。】我倒是还行，只是就算近了些也不能起的太晚，比不得你一身轻松，我家两个丫头一个比一个闹腾，出门前不嘱咐几句，还真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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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那乌尔古宸氏，似是有事要与修岱说，侧过脑袋，也无意听他们夫妇二人咬耳朵，只是修岱言辞之间，听到这位乌尔古宸氏的闺名叫做二仪，倒是听说过宗人府有位乌尔古宸大人，名字叫做五岳，如此看来，这二者多半是同宗。见那妇人走远了，又听修岱抱怨，连连摆手】得嘞，别和我说这，怎么听怎么觉得，你这当阿玛的，是在显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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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二仪的背影，见她已经跟姐妹闹在一处，心里放心，转头跟行睿继续说话。行睿也是娶妻的人了，只是膝下尚无儿女，我这会儿的感受他大概是体会不到了，若是儿子，遇上什么事打一顿也就罢了，可若是女儿，那真是打不得骂不得，怎么着也都不行。】你先别急着笑话我，等你有了闺女，我看你能比我好到哪去。不早了，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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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他点了点头，两人齐肩而行，分别穿有不同色系，一样布料的常服，一眼望来，倒也十分合宜。但见萨克察府的园子里张灯结彩，处处皆是用红纸剪成的大写寿字，足见萨克察府对这回寿宴的重视。想来修岱成亲也有数年，膝下女儿乖巧伶俐，也是他夫妻二人的福分，虽然得他一句打趣，也亦笑回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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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身后的侍从各自提着礼盒，跟在身后。两人并排而行，到了门口，先将请帖递上，再将贺礼放在那里，就有人领着往院里去了。萨克察府原是头一回来，不像相熟的几人，府上早就跑的跟自己家里一样了，一面往里走，一面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倒是察觉不出有什么堂皇的意思，反而清幽雅致，别有一番风情。】都说萨克察可称书香门第，果然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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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年，多在外任职，在京中的时日没有修岱多些，况且，平日里和这些世家大族也没什么相交。偶尔有人递了拜帖来，心知是看重我额尔图府的名声，更加不欲与人深交。听他话中，对这萨克察府多有赞许，也不禁细细观赏起此处亭台楼阁，果然如他所言，自称风雅，可圈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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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数是几进的宅子，只一边与行睿说话，一边跟着下人走。这宅子说不上多阔绰富丽，倒是颇有诗韵雅兴，如此看来，这府上的老爷子怕是个世外之人，不然何来这些不同别家的格调。穿过前厅，绕过长廊，又走过花园幽径，眼前才豁然开朗起来。是一处开阔的所在，桌椅摆放也十分整齐，就是今日开宴的地方了。】景色也不错，一会儿咱们过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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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绰克秦也是簪缨世族，而额尔图更不差人后，额尔图府上花园九天悬梦，几样精致都是从前明贵族花园改成，难得的名家手笔，从前去了别家宅院，口虽不提，但心中总觉着，比起自家的来，尚要差了许多，而随他，往花园幽径而去，没多久，就见视野开阔的所在，背手而立】的确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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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人家家里，规矩还是懂得，别处不能去，就挨着这儿的花园却是可以过去走动的。下人将我俩领到席间，安排好了位置，又问过我们还有没有别的事，答了没有这才退下。书香门第最重礼节，如今一看，虽然忙碌，上下一应人等却有条不紊，自己做自己的事，一点都没有纰漏，果真是严格的。】这位置不错，正对着那头的小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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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圣贤先师孔子所言，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萨克察府花园中种有各色翠竹，原是在意料之内，情理之中，而得修岱一二句指点，也看出了前头竹林的玄机。往四周回顾，吃席的规矩一向是男女分桌，从这处瞧不见端康公主所在，也只往女眷席间望了一眼，后回眼锋，随他话道】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也不知今儿个席上，有没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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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个儿坐下了，也没忘了二仪，左右找了一圈，发现她坐在乌尔古宸家的位置上，正黏着她的姐妹不知说些什么，有心叫她过来挨着自己坐，想想她也有些日子未见姐妹，何况在我身边还有行睿他们在这儿，总归有些约束，只得作罢。与行睿刚坐下，就有人端着热茶上来，掀开茶碗闻了闻，忍不住点头。】上好的碧螺春，你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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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一杯沏好了的滚烫碧螺春亲手呈上，先与他笑了一笑，再立马伸手接过。碧螺春一向有盛名在外，另有一名乃先帝所取，名字叫做香煞人，茶如其名，眼下的这一碗碧螺春，自然是当之无愧，澄碧的茶汤不提，更有香气氤氲，挥之不去，又道】方才已饮了一盏，现下又饮，过会儿只怕席间吃不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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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茶实在说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只是喝的时候多了，就算再不喜欢，也多少品出一些其中的味道，如碧螺春这样常见的茶，更是无需多加思虑就能分辨出来。这本事，还是入仕之后，被逼的不得不约会的，放在以前，这双手只知道刀枪剑戟，何曾对这些有过什么研究。听了行睿的话，忍不住笑了。】你还别说，都说朝堂之上最历练人，还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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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朝为官，哪怕是两袖清风，清廉之辈，也难逃平日里诸多应酬，毕竟同僚们一一前去，而一人独善其身，未免是一笑话罢了。听他如此感喟，也只点了点头】这道理，你也不是头一日知晓了
【的确，朝堂是何等地方，若说京城中权利倾轧，朝堂丹陛，则难免是腥风血雨，杀人于无形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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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堂之高，江湖之远，本就是这世上没有定数的东西，我身在此处，就注定逃不过这里头的浸染，黑的白的，好的坏的，喜欢的讨厌的，甭管什么，到了最后，都能把人变成一个样子，哪怕那曾是自己最不愿变成的样子。如此说来，这人世间的历练，果然是从心的改变。】从前我也是最不爱喝茶的人，到了现在，怕也看不出有多不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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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岱今日所言，看似迷糊，但其中真理自在，亦不与他多言，只瞧着他这一番言论，时不时笑回一句，喝茶喝酒，都有这之中的不同门道。为官为民，也都不是容易之事。我若艳羡北泽哥闲云野鹤，焉知他不心慕庙堂之高，只不过各人有各人的难处罢了】多饮几味，自然能找到你喜欢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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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了什么东西都往肚子里咽，也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最原来的自己，自从入仕以来，就注定要被埋藏在离自己最远最深的地方，生怕什么人找到他看穿自己，连自己也不敢过多回看，以至于到了如今的地步，走的越来越远，越来越不像从前的自己，甚至想不起从前的自己，是什么模样。】咱们都是一样的人，身在这个漩涡里，就没有选择的权利，除了走下去，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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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道品茶如此，品人亦是如此，要是没有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经历，同舟共济，同甘共苦，哪里知道眼前人，正是一直以来苦苦寻觅的一杯茶。修岱一向是个聪明人，此话不与他多言，他心中自然明白，亲手替他斟了一碗热茶，摇了摇头，笑与他言】你这话未免有些丧气，说是漩涡，又何尝不是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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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还能重来一次，不知行睿当作何打算。放在从前，我也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许是昨日与阿玛谈过此事，又有长辈已经做了决定，忍不住已经开始回看了吧。这么想着，目光转向天边，若再来一次，只怕家里选中得人，还是我。大哥一向是不染尘埃的世外之人，兄弟几个，也只有我担起这个担子了。】不知什么时候，我也能这么悠闲的办个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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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话里几多惆怅，还疑心，是否是绰克秦府上出了什么事，叫他有这等避世的心情，如若当真如我猜想一般，今回倒不欲与他多言这几句，免得他一口气提不上来，难免要想不开，拍了拍他肩，道】怎么着？这么早就念着要办大寿，你呀，早着。等你那俩闺女嫁了人，一对小子闺女围着你喊郭罗玛法，才有你开寿宴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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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忍不住长舒了口气，身子靠在后头，好像真的想到了以后得时候，面色柔和了许多，带着多久未曾有过的惬意和轻松。当年也不是生来就心怀功业的人，只是我背后的家族，不允许我只顾自己的以后。说来可悲可笑，却实实在在是我一开始就注定的命运。】到时候我也满京城的发我的请帖，给你的请帖还得多写上几个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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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眉视之，原来于寿宴一事，修岱这小子早有打算，果然也是鬼精灵，瞧他这一番胸有成竹的模样，知道的，尚且心知肚明，今儿个他多饮了几杯茶，想到以后，不知道的，还当绰克秦修岱大人，明儿个就要在府上大摆筵席贺寿。一壁饮茶一壁多瞥了他一眼，反问道】哦？多写什么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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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桌上的碧螺春，十分怡然自得的捧在手上，盖碗茶喝茶一向最上讲究，掀开盖子就在碗口来回过了几遍，这才入口。上好的碧螺春，浪费岂不可惜。如愿以偿听见行睿的问话，面上笑意加深了几分，却不慌不忙的喝完茶，将杯子放回去，这才继续开口。】亏你还是文状元，这点事还用问吗，当然是写上，贺礼不到万数黄金，就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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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当修岱是有什么主意，原来就是为了这个，万数黄金？我如今俸禄才有多少，那还不得给皇上万岁爷办上千儿八百年的差，才能凑齐这黄金万两？嘴角一撇，反问道】黄金万两？那要轮到我过寿，你打算送些什么？一座城池？
【后话自然玩笑，瞧他连连摆手，嘴里又说些玩笑，也回以疏言，并不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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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这其中，少有能嘻嘻哈哈玩到一起去的人，而我生来又不是很能与人攀谈的人，身边少有能这样开玩笑的人，行睿与我而言，着实算是难得。总有人说文人清高，一开始我以为行睿虽然是个文弱书生，却也是铮铮傲骨之人，后来兄弟几个一起喝了回酒，行睿喝多了撒酒疯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他跟清高并不沾边。】等咱们也岁数大了，就辞官归隐，哥儿几个天天喝酒吃肉，多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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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此处，难免想起了长龄叔父，说来，我入士以来，一路经历，与他当年，多半有些相像，他在直隶也有多年了，直隶总督委实是个肥差，若不是成岚留于京中，还不知被他带去保定教养成何等模样，毕竟他待我们兄弟几个，一向也是严慈有度】那也得是三四十年后的事儿了，你且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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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头突然多了好些小孩子，不知道是谁家的，就在院子里头玩，目光情不自禁的被他们吸引过去，追逐着几个小小的身影，怎么也移不开目光，不知是怀念还是怎么，只觉这个时候，是这一辈子里真真正正的快活着的。】行睿，等你有了孩子，别管的太严，就让他们出去玩，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别管，反正他们真正能玩的，也就这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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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岱膝下早有宝贝女儿，掌上明珠，这等教女育儿的主意，他自然是有些门路，也将其烂熟一心，乍眼一想，生儿育女，只怕还是挺远之后的事儿，眼下并不着急这个，也不知端康公主作何念想，从前还未与她说过这一遭，只听修岱半醉不醒，应道】得你提点，自然将这事记于心中，但要是公主望子成龙，我可就没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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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不出行睿做了阿玛是什么样子，但是他的性子一向温和，估计也不是什么很严厉得阿玛。不过我听阿玛说过，昭亲王曾经也是温润如玉的人，待人宽和，为人正直，可是有了孟章之后，不知怎么整个人都暴躁起来，父子俩要是杠上，有时候一天三顿打也是有的。我看了看行睿，默了默，还是以后再下定论吧。】时辰差不多了，是不是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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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帘子外头喧嚣声不止，也猜想是否是寿宴将要开场，自打到了萨克察府，还没见过今儿个过寿的正主，也就是萨克察族长，这一位显裕公。想着若是寿宴开始，自然就能瞧见这位寿星公了，也随修岱眼色，往那门外看去，又心中仔细一琢磨，回道】算着时辰还早，也不知萨克察府的人是作怎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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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处看了看，不动声色的张望了一圈，没发觉有快开始的迹象，说是老爷子的寿宴，这么久了，老爷子也未曾露面。不过人家怎么说是长辈，又是朝廷钦封的公爵，自然要按着规矩一步一步来的，怎么能在我们面前轻易露面。这么想着，反倒安静下来，靠在椅子上，老老实实的继续等着。】萨克察遍请勋贵，怕是人还没到齐，得多等一会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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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每家的规矩不一样，不可一概而论，但要是算着时辰，的的确确还要一会儿，天色还没黑，若是备有烟火一类，只怕眼下还瞧不到精彩的地方。见他起身往外看了眼，又坠后话，也道】兴许是外头的小孩儿闹呢，离开席还有一会儿，也不急
【又倒了一碗碧螺春，心想这茶到底还是太香，失了茶味醇厚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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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下人又端着各式各样的瓜果茶点上了桌，别的没看见，倒是看见二仪最爱吃的桃子了，上头还挂着水珠。看了行睿一眼，见他仿佛也没心思吃水果，顺手把里头最大最粉的桃子递给身后的侍从，让他给福晋送过去，那侍从似带笑意，领了命往二仪那儿去了，见二仪果真留下了桃子还对我笑了笑，这才继续与行睿说话。】行睿，你吃桃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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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之中，要备了桃子自然是应当，毕竟有寿桃一说，这其中最大的一只桃，又自然而然是为了今儿个的寿星公而备下。在侧，瞧他这么一番布置，隔了老远也没忘了给那位乌尔古宸氏送上大桃，还吩咐侍从一番布置，摇了摇头，接着喝茶】这么大一只，你怎么不留着自个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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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睿怕是没搞清楚状况，一脸平淡又带着一些疑惑的看着我，我看着行睿的脸，顺手塞了他一个青色的桃子。】吃点桃子，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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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寿宴开始了，正厅上头的老爷子终于现身跟我们这些小辈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被人簇拥着走了。】毕竟那么大岁数了，不跟咱们一块儿闹也是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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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克察府的熟人实在不多，相熟的只是他府上在朝为官的几个，别的就实在没有了。】如今他家说不上声名鹊起，也是蓄势待发的京中新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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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虽不觉什么，只看今日的场面，便知是已经入了眼。所谓权贵，就是这么回事，只要进了这个圈子，再谋以后，就容易了。】听说她家的格格也个个儿争气，想不起来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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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是我知道的各家王府，就有不少萨克察的格格，可见不俗。】以后都免不了要有交集的，混个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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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下人鱼贯而入，一个个将菜品摆在桌上，我看着，都是寿宴必须有的那几样，又加了些别的菜。】这豆腐跟你长得挺像啊，多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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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将那盘豆腐往行睿面前推了推，一本正经的开口。】别拘束，放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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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都忙着吃饭，也确实没人发觉我俩这头打架打的热闹。】让你多吃点还有错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难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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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吃一边打，吃的倒是挺快，吃完饭说了会儿话，时辰也不早了。】差不多了，该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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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要上马车，又想起什么，与行睿开口。】明儿出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