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凌晨三点半,土方睁眼。
他的呼吸未变,目光却立即锁定屋子里的另一人。
那人坐在正对床铺的桌上,两条腿搭在椅背上晃悠,捧着手机在玩。
土方默默盯了半晌那张被屏幕照亮的脸,看够了才起身下床,银时闻声抬头看他。
土方不搭理银时,弯腰从床底摸出一个箱子来。银时振奋了,他收起手机,目不转睛地看,指望土方的箱子里满满都是钱。
可那箱子里竟是狙击枪的零件。
呵呵。
银时于是又埋下头,继续玩手机。
这个平淡反应让土方愣了一下,他挑了挑眉,开始拼装枪支。
远方传来火车驶来的声音,房间开始微颤,接着震颤的幅度越来越大,待到房屋里的灰尘又一次掉落的时候,土方已经端着枪半跪在窗前。
高倍镜头里,是忽闪而过的火车车窗。
其实他的枪法并没有好到这种地步,不过是勤能补拙——为了能够击杀目标,他已经昼夜不眠地在这小破房子里练习了整整一个星期。
昼夜不眠这个词不算夸张,因为他的睡眠质量实在太差,这次叫来银时也是为了以最好的状态完成委托。
现在是努力得到回报的时刻了。
当第三节车厢的第二个窗口出现在镜头时,他扣下了扳机。
一秒后,坐在第六节车厢靠第五个窗口的男人被爆了头。
土方从镜头里看见这一幕后嘴角扬起,把枪随手扔在床上,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双眼亮晶晶地看向银时。
仿佛是期待银时表扬似的。
奇怪。
我为什么要他表扬。
土方被烟呛到,狠咳几声,没由来地恼火。那边的银时见他全都搞定了,耷拉一双死鱼眼,用气死人的腔调问他:“朋友,四点零三分了,我的钱呢?”
“谁 他 妈 是你朋友了?!”
土方嚷嚷着,暴躁地撸了一把头发。他还想着用杀人场面把银时震住了,让他小心点自己,别触霉头。
怎么就变成这种局面了?
他没好气地打开箱子的夹层,从中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拋给银时:“按你的要求来的,半旧的不连号现金。说起来,用卡不是更方便吗?”
“我喜欢现金。”银时扒拉着信封里的钱,眯着眼冲土方一笑。他从桌上蹦下来,伸手按住土方的后颈,在他耳侧轻声低语:“十四郎今天很棒哦。”
……是表扬呢。
土方看着银时离开的背影,捂住了那只发烫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