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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阡默默地在繁华的街道上走着,锐利沉静的眼睛却在不露痕迹地大量街市上的一切。
玄鬓盟……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向烟雨楼发出了挑战?那与自取灭亡没有什么两样啊。还有,那个叫做蓝烟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竟有本事控制玄鬓盟主孙仲?而且……这个名字,到底在何时何地听到过?
然而不等继续向下琢磨,她忽然怔住了。
街对面那个向凶神恶煞的官差苦苦哀求的那几个人,竟然是……
那一瞬间,回忆的洪流席卷而来,几乎灭顶。
那些早已离散相背的星辰,她从没想过还有重逢的那一天。
她抬起头,“廖家客栈”几个字刺痛她的眼睛。她将视线又转回来,看到昔年美丽的母亲已被岁月改变成一个略显苍老的妇人。
她下意识地按上腰畔的双蝶剑,可却摸了个空。她怔了怔,想起穆征蓬的话:“阿阡,此去只是探一探虚实,千万不要暴露身份。会很危险。”
可当她看到那个妇人被拖得一个踉跄时,她终是忍不住,站到那官差前,低声说:“滚。”
官差有些惊讶,粗鲁地呵斥她。阿阡身后的那个妇人对她说:“姑娘,多谢你,可你还是走吧……”
听到那个久违了十八年的温柔声音,阿阡又是一阵恍惚,心知今日之事必是无法善了了,便不再去顾忌什么烟雨楼、玄鬓盟,抬头冷冷一笑,那官差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咽喉一片冰凉,一把雪亮的匕首已停留在脖颈上,竟是分毫不差。
“要么滚,要么把命留下,你自己选。”耳边传来紫衣女子低沉的声音,他知道惹错了人,慌忙求饶。
阿阡于是撤了匕首,看到那个人连滚带爬地溜走了。
阿阡收起匕首,怔了怔,似是没有勇气再去看身后的人,低头便要走。然而她的手被另一只温软熟悉的手拉住:“姑娘,多谢你啊,快请进来坐坐,来。”
她看着那张已经染上岁月风霜但温柔依旧的脸,心忽然是一软,便不由自主地随她进去了。
谁知,进屋后,那妇人凝视她半晌,忽然哭了起来。坐在一边的一个男人看到她哭起来,有些莫名其妙,问:“你哭什么?”
妇人似没听到,只是一味的哭,男人于是有些不耐,说:“你到底怎么了?也不怕人家笑话。”
“不知怎地,”那妇人终于抽噎着回答,“一看见这姑娘,我就、就想起来我那可怜的孩子……我那可怜的紫蝶来……”
听到那个名字,阿阡似觉一个惊雷劈下,踉跄一下,扶住了桌沿才复又站定。
他们竟然……竟然还记得她么?她还会为她流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