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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长生】西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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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情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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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发不出去要崩溃。
薄情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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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穷。不多说了。
伪黑化/暗系。
薄情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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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
我曾赤脚迈入荆棘满布的丛林,不顾满身伤痕也要找到落在其中的你。
死去活来。这是爱上你之后,命运唯一附赠给我的形容。
-
宣判结果那日天朗气清。
后殿的金门一如既往挂着那只巨大的冰冷铁锁,晪金阳光打在其上反折出刺目光芒,饶是如此仍在这角空气中嗅不到半分灿烂的味道。久前人来人往的后殿半年来门可罗雀,除却偶有三三两两的宫人领了旨意沉默着穿梭在门前花丛中埋头劳作,这角天地只有我与小柒二人日复一日地把着清冷守着。
-
从前轩辕在时倒不见得有这般寂寞与无聊。
印象中他是个生动有趣的人,从神女峰的神殿到圣都的后园,一直是他寸步不离地守着我。我不记得从前的我是如何的,大抵是回忆都久远了,难免在我本就混沌的脑子里又模糊了诸多,但清晰的是轩辕是个极为善谈的人,从白帝城的威风凛凛讲到神都的繁华闹嚣,从历代教宗的英明神武谈到前圣后的巾帼不让须眉,他有说不完的故事。很长一段时间,那些故事堆成了我的一场山河。
-
轩辕,轩辕……
我眼前闪过他模糊的笑颜,眼下时值秋寒,一阵凉风嗖嗖而过卷走叠在眼中的幻影,耳边剩下小柒带着微颤的声音,透着她无数的小心翼翼。
-
“夫人,夫人?”
我回神来盯着她为我披上的斗篷,上头用金线绣着飞龙在天,图样精致针脚细细,像是师父留下的,衣上混着他满身书卷墨香,与缭绕的花香和在一起竟相得益彰的完美。
“天儿冷,夫人还是披件衣服吧,免得待会儿教宗大人看见了,又为难奴婢。”
她这话说得诚恳,我转着眼珠子想了想,点点头说好,而后紧了紧稍显宽大的斗篷。神都一年,除却冬季过冷外,日里气候并无太大起伏,只是秋日是过渡天气,难免需要多注意些,近来日里虽晴阳高照也确有凉飕飕之意。我抚了抚微隆的肚皮,若是从前大约不会既冷就添这般的娇气,更多的怕是因为肚子里这个小东西吧。
-
连着几日有些频繁的胎动让我倍觉不安。我试图在摆弄花花草草中转移我的注意力,也捧着平时根本就不沾一页的古籍苦读过一日,甚至在小柒都睡去时独自一人起身,一手摊掌撑着肚皮和孩子小声说话意欲安抚,事实上皆是收效甚微。
-
我知道审判轩辕便是这几日的事,师父为此事已经半月不曾踏足后园,他将自己的灵力注入这捆仙锁中,把我牢牢禁在后殿寸步不让离行。轩辕的事拖了足足三个月,我们彼此早已是身心俱疲的状态,奈何互相都不愿意妥协,朝中大臣也纷纷各执一词不相谦让,有意义的没意义的说辞,让轩辕前途未卜,对我而言这并不乐观。
——即使我的脑袋混沌,我的记忆不清晰,我的情感朦朦胧胧,我仍然清楚的是,我想让轩辕活着。
-
而这秋寒天凉的午后,我在这角小小天地里被囚禁了足足一月,这个中午,腹中剧烈的胎动让我手脚无力得在这个小花园中都寸履难行,我疼得浑身出了冷汗,就连龙篷都暖不了,呛在喉口的甜腥味浓烈得让我想吐。
-
大抵因为是个神胎的缘故,所以会格外娇气些吧……我抱着肚子坐在软绵绵的草地上,冷风拂过裸露在衣袍的肌肤,忍不住打个寒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柒揉揉我泛冷的手背,探过半个头,关切道:“夫人可要吃些热乎的暖暖身子?”
-
喉头的甜腥仍浓浓的淀积着,龙篷上全是师父身上的淡淡墨香,我深吸了一口气,这下连喝水的欲望都失去,于是摇了摇头。
-
这儿真是太安静了。
我想起神女峰,那是我和轩辕住了四年的地方,一座无人问津的大山,鲜少有人踏上那方软土许愿,却种满了一山的花草树木。临季的时候,蒲公英开得旺盛,满山绵延着白茫茫,大有冬日飘雪之美势,轩辕用自己的灵力度给它们蓬勃生机。
我闭上干涩双眼,使劲儿地眨了眨,兀自压下那阵酸意,大脑里却不断浮现出神女峰草木郁郁的美景,挥之不去。
无数帧画面在脑海里层层叠叠地汇集,最终融为一体,驱向最后的、轩辕在牢狱中面黄肌瘦、遍体鳞伤的模样。
他们说他其罪当诛,不能饶恕。
-
回忆沉如覆水滔滔滚上心头,勒得胸腔狠狠发痛,腹中孩儿似是有所感应般又剧烈动了一下,直教我腿肚抽筋。
微风扬起,我轻声喘息,然后像是有二三捧着玉盘的宫女轻挪袅步经过门前,我听见她们如夏日幼虫般窸窣的窃窃声。
-
“听说从白帝城来的神将轩辕破今天被判了死罪呢。”
“是啊是啊,还是教宗大人亲自临堂下的旨意。我听说他们俩之前还都是国教学院出身,可真没想到没过了几年功夫,怎么就非要你死我活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听她们说,轩辕破好像一直和我们教宗夫人牵扯不清……”
“嘘——快些住口吧。快走快走!”
薄情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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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卷了她们的话梢飞了很远很远,我于这蓝天碧云的景色中开始恍惚,心口一阵一阵剜疼,双眼干涩却迟迟未有泪落。眼前的一切昏昏沉沉,像是看见了满天命星,又闪过无数张轮廓粗淡的脸。我打着痉挛深吸一口气妄图凭此舒缓胸闷,哪知下一秒喉口的甜腥直冲而出,喉咙、脑子的疼窝着烈火般烧至全身,无数冲脑之念头无一不在叫嚣着身倦心疲,完全倒下去之前我下意识抱住我的肚子。
-
我看着腿下淌出的稠血慢慢将裙摆染成赭红,腥味逐而溢开,漫无边际的恐惧排山倒海翻覆倾涌。
我惧死。
然我更畏惧我死不成。
我像是被谁抱起,后知后觉张了张嘴欲要呼救,未料喉咙却如被粗沙漫灌般,钝痛得半字都无法言声。
-
他的脸就近在眼前,我仿佛回到很久很久以前,是少女时光,天头惊雷轰隆作响,魔族的法力临面劈下,他温声念道咒语,在光和影的交错中举起了短剑。
-
天塌了。
薄情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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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不知路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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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看似无尽的长梦里醒来。
幻境中有久违的广阔天野,群鸟展翅翱翔于蓝天白云之中,脚下一片青青向着无边蔓延。
堪堪欲晰的面容摇曳于迷离梦境中犹如风中蒲公英的花籽儿,稀稀疏疏脱了枝头环绕着我徐徐飞扬、慢慢逝走,再远一点,便飘向了我伸手亦够不到的地方。
整个梦境铺满别离的气息,盖过了那阵花香浓郁,让我窒息。
-
醒来的瞬间脑子像是卸下了铁锁铜枷般轻飘了不少,眼皮子如注了铅般,费了极大力气才勉强睁开。视界一片白茫茫,帐顶未绣繁复吉红的牡丹图样,想来不是我自己的寝殿,鼻端游萦着药息与熟悉的花香,紧绷的神经在目所能及之处寻到师父的脸庞时才终于松懈而下。此方想是前殿后寝,师父公务繁忙后小憩的地方。
-
我短暂的舒了口气,闭眼转了转瞳珠,眼球烧的火热,该是未从昏倒的疼与梦中的惫中回缓过神,眼皮子却不两便被三二缕似有若无的风扑得冰凉。睁眼斜目再予定睛,师父已经从困盹中醒神,白袖一挥已是凑到我面前,单臂撑在我枕后。他凑得极近,绵冗的呼吸热烫,打在我脸上,熏得我有些脸红。
他眸中淀有晪光对着我直直视来,殿中烛光不盛,唯有小道昏黄光亮将他的发打成浅色,沧桑得如同只瞬老了几岁一般。
-
“醒了?落落。”
-
他唤了我的名字,声调一起一降,昭彰着情绪起伏。他面色憔悴、唇色泛白,精神不佳的模样,话音掷落,语尾像是上不去下不来般卡在他喉咙里,沙哑得滚沸着我心中的那阵难过。
我切然不知我这一觉睡去过了多久,可我能猜想这一昏倒会让师父多胆战心惊,他会为了**劳多少个日夜,——他身为天下主,日里本就已经琐事缠身了。
-
我挪了挪身子,不意牵扯到小腹的疼痛,连累着呼吸时鼻腔中都有细小的刃疼,我突然低头去看,伸手慌乱的在上头摸索一阵,直到感受到那一片隆起下依然存在的欢快波动。——幸好,孩子还在。
我这才松了一口大气,抬头对上师父斟满深深怜爱与肃色的眼睛,抻臂搂住他脖子借力坐起,贴着他的身子坐着,弯弯嘴角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带着虚气甜甜唤他一声,“师父。”
-
“虽然只是出了点血,但从今往后也要好好保养才是。”
师父伸指点点我的额头,和色说着,携了我一只手放在唇边细细地吻,他双唇的温度灼热,腻腻的烫着我的皮肤,像是冬眠前寻食的蛇缠上了冰冷的猎物。我常常觉得彼此的这般亲昵既别扭,却又让我心中觉得甜蜜。
“落落这一觉偷懒了三天啊,师父从今要好好保护你。像这样捆在师父身边。落落和咱们的孩子。”
-
他语气疲惫,携了玩笑意,凑前握着我的肩与我额抵额作亲昵状,有三二他鬓角的碎发拂过我脸侧,摩挲得我有些痒,身上依然是那阵好闻的书香,不同于常的是和了几分药息。
我伸手,凑脸去碰碰他的鼻子,忍不住笑出声,一切烦虑都暂时抛却脑后。
-
“不是答应了师父要好好儿地在后园乖乖的等我回来吗?怎么又昏倒了?落落难道不懂有孕的女子万不可太过操劳吗?”
-
这突然的疾言厉色堵得我哑口无言,我微微睁大了眼予他凝视,张了张嘴却是半字也挤不出,自认理亏的垂首可怜兮兮状,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肚子,半晌小心翼翼从齿缝间挤出二字:“轩辕……”
-
薄情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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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语间自觉手脚发凉,我颤颤着双手裹了裹身上的被子,前殿的丝被算不得太厚,约莫着是师父修行的缘故。那再熟悉不过的名讳于脱口之时一下子给了我诸多底气,似乎成了我的“最佳辩护”,让我理直气壮。
-
“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白齿嗑咬下唇,我抬眸看他,揪紧丝被的拳头蜷满不安与堂皇,另手却被他牢牢地握着,不容逃避般的被他攥在掌心,他手上的力道重得我挣扎不得。
问话出口,即刻后悔。我想我该是要相信师父的,关于信任这一件事,我能给自己无数个理由。
比如,妖族的经脉是师父治好的,酸甜苦辣的人心五感是他馈还给我的,白帝城的封土、妖族继承人的大任他一力替我承担,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他的,当初神都的御医说神胎难保,亦是师父拼了全力保住,才足以容我安然度过了这妊娠的五个月……
他如此穷极全力的爱我护我,理当是这世上我最信任的人。
-
可我不敢回握住他死死攥着我的手,甚至不愿去直视他的眼睛。
我常常想起我们之间无数的缱绻与柔情。他展臂将我搂紧,他为我添衣保暖,他在我耳边软语温存,他热烈地与我意乱情迷。
然而也是他于我熟睡时悄然落泪,望向我的目光常常悲伤得无法自已,情浓时的对视、我看见他眸中情感那般深邃,像是要透过我看到某个谁。
他从未说过他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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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间陷入了长久的沉寂,师父未有半分松开我手的意思,他望着我的眼睛敛了波光余有浓浓真切流转其中致我心生恻隐,我颓然向后倾了倾身子,忍不住失落,他却即刻不容置绝地将我搂入他怀中,怀抱如冬日的烈阳般炙热。
-
“对不起,落落让师父操神了。”
我干涩的喉咙唯有这字句能够缓解彼此之间的僵持与缄默,他的面庞在烛光下飘摇不定。
-
烛花烧到了尽头爆出窸窣脆响,火光噼啪晃动几下,那一刻他琥珀色眼仁被这光芒映得格外明亮,倒映于其中的火光似是在里头烧起了一团火。他抬手轻抚着我的后脑,语色柔暖如冬日春水,“……傻瓜,师父为你,一切都是心甘情愿。落落说会相信师父,是不是?”
-
相信,相信……
我无意识地默读这二字,下意识用力抱紧他。
面前的这个人,我的师父,我的夫君,我下半生的依靠,我如此这般自圆其说。然而心中却吊着无名情愫,他的话,他的承诺,他这个人,以及他就算是在许诺时也抱着我不撒手的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我恍惚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也难以形容的感觉,就像两个穷途末路者被紧紧捆在一起推到悬崖边上,彼此都不知道悬崖底下有多深,掉下去是死是活。而我更不知他心底最深到底是背着我埋葬了什么,——再久远一点,再之前,我无论如何都回想不起的那些……我脑中裂开的洞口,难道仅只是用他的爱护怜惜就能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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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知这话说出口要么不欢而散,要么得不到任何有意义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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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着师父蹭一蹭,昏黄不明里,我压抑着和他撒娇,“我相信师父……可前些天师父说好了要陪落落和孩子的,你已经几日未曾和落落好好说说话了……”
-
抱着我的人突然僵了僵身子,安抚我脑袋的手也顿住。我不明就里的将他抱得更紧些,再一忖以为他是因为这席话置气了,赶忙补充道,“国事繁忙,落落知道。只是没有师父躺在身边陪着睡觉心里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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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任性,我相信师父,不论是轩辕的事还是什么……听听,孩子便是我和师父心意相通的证明……师父也不必担心我会为这些事无理取闹,不必躲着我,若真是因着我遂觉得有些事很为难的话,大不了落落就回白帝城住几天……离得远远儿的,师父便不会徒增太多顾虑与烦恼……”
“落落只是……太安静了怕孤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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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的话我没来得及说出,师父突如其来的吻将我所有的话都封回腹中,丝丝药香自唇畔弥漫开来,唇齿被侵入的舌头熟练撬开,他在其中侵城掠地,直到我由僵硬抗拒到缴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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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吻得晕晕乎乎,皱眉挣扎着想推开,师父松开手先一步将我放下,伸手探进我的里衣,我慌乱地伸手摁在他胸前,局促得言辞混乱。
“这是、不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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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拒被他吞进绵长的吻里,情丝被撩拨而起是必然,耳边由这旖旎生出的杂声让我面红耳赤。一片昏暗中,视野尽是模糊的,只有耳朵能依稀捕捉到一丝丝的喘息声,他的或是我的,融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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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怕,落落……”
他说,带着极致的忍耐,抚过我裸露的每一寸颤栗,在他咬开小衣最后一颗扣子时,我在心中无声地给孩子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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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夜色渐浓,烛影摇晃间身遭空气夹杂着甜美与缱绻的味道,有微凉的风扑进来,我放任自己完全沉浸在他的炙热中。
薄情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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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这孩子生不生下来我还在考虑…
薄情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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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旧时王谢堂前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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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者。
三岔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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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摸着是破晓时分,陈长生挣开虚幻的梦境醒神。胸前一阵憋闷,他试着起身,耳边传来的嘤咛让他瞬刹弥了睡意。
白落衡枕在他胸口正睡得安实,眉目紧阖蓄着温柔煦意,晨光照耀下更添几分清俏,她收臂搂着他的腰,仿佛陈长生是她的避风港,这般亲昵倚靠是为天经地义。
她挪挪脑袋似要转醒的模样,陈长生吻了吻她光洁臻首以作安抚,五指展开扣住她的小掌,白落衡这才又在他怀里回复睡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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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帷帐落了层层庇护将他二人隔于此方,陈长生只这时才有了片刻安宁的知觉。小妻子缓而绵软的呼吸打在他胸前,那触觉如他幼时在山上采摘的狗尾巴草一般的细腻,将他满腹负意尽数安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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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生将大红的喜被又紧了紧,收了收臂膀,白落衡便在他怀中落得更深,裸着的肌肤贴着他的,他不多时又觉得热,密密地生了一层汗。
他自然晓得孕中女子的体温常理而言要高过常人,何况白落衡的胎是他亲自在照料。只是他眼睛不安分,目光顺着那分明的锁骨再深一点探下去……她肌肤的触感光滑而细腻,白嫩得能掐出水来,这点他再清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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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生神思恍惚间又心猿意马起来,他翻个身轻轻将白落衡压在身下,啄了啄她甜软双唇,小心翼翼撑着身子避免动触她五个月的小腹,细细的反复亲吻锁骨与胸前,动作缓且柔得像在她身上作画。
他扪心自问是熟读了四书五经,肚里嚼透了那些天道大义,诸多名门剑籍更是轻而易举能倒背如流,然他却并非优秀画者,对于如何点墨上纸与修饰勾勒一窍不通,哪怕是“身临其境”的描边作画,笔法也是拙劣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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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落衡生生被他吻醒,起床气大,粘人得很,皱皱秀眉撇撇嘴,照着他脖子搂上去。由着这动作幅度忒大,陈长生刚盖裹好的云被又从他二人身上滑下来,露出他半张精健的背。
白落衡隐隐觉得胸前一阵清凉,低头望去时才发现连带着自己也裸露了半边春色,陈长生的手在她后知后觉间碾磨着她左胸前的深色切口,那肉色疤痕深得略骇人,凹下去的一小块儿不平表面似是无声诉说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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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丑了。”她犹如受惊的小兔一般抬了身子抱上去,挡了陈长生的幽深视线,每个女子都在意自己的容颜外貌,哪怕是堂堂千金之躯的妖族公主也不例外。
陈长生那双浅瞳深深注视着她,眸光一明一暗。
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好罢?白落衡心想着,有些措辞不清,“师父不许看。”
床帐中本就暧昧撩人的气氛更著几分旖旎热烫,白落衡任他吻上那条疤印,面上红晕早就烧到了耳根子,只是无措的抱着他的腰,由着他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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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生向下,听听她的肚子,“不看不看。师父现在是什么也看不见啦。”
白落衡抱抱他的头,温热掌心腻腻地摩挲着他的脸,面上有了母性的温柔,她放缓声音,“嘘、他睡熟啦。”
陈长生被这难得严肃的口气逗笑,又与她脸对脸,二人额抵额相视,他眼里泛着怜惜和恻隐的光,“瞧瞧,落落昨晚做了坏事,带着我们的小东西也一块儿赖床了。”
白落衡被夫君反咬一口的说辞气急,又羞又恼,一脚踢上来,却被他敏捷地捉住了脚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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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生靠着她的额,闭上眼,话儿拐了个弯儿,“真不知道小老虎还是小狍子?”
“落落肚子里的,自然是小老虎啊。”
薄情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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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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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无期,物是人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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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
深牢里的劣等墙漆老得几近沧黄,墙面纵横交错的裂缝蜿蜒着岁月蹉跎过的痕迹,这片地域没有笼到足够的光,连被怜悯的资格亦不足够。轩辕破慢慢抬起长满老茧的双手抚摸桎梏着他的铁栅栏,他用指尖一笔一画写完他心心念念的名字,混沌的脑子已记不清太多,只晓得白落衡最爱笑。指尖停留的铁面锈得严重,残缺得有了些许剥落,形成的诡异图案没有勾勒出清晰的花纹,刻在眼里更比伤疤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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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如果你想,徐圣女的情知可以提炼到殿下身上。」
李代桃僵,是他秉着私心的提议,如今入狱是他对违背良知利用逝者的罪孽的偿还,有因必有果,怨不得谁。只是多少次午夜梦回,已经失神的眼却是无数次的回望唯一一个场景。
光与亮,红与黑,交错的血腥与绝望喷薄在白落衡惊骇的痛眸里,剑锋蓄积了攻者的毕生全力,裹挟着无数命星陨落时的万丈流光刃穿她胸口,猩红和着雨、泪滴滴答答一并留下,滚烫地被他和陈长生拘在手里,如何也洗不干净。
「师父…师父。可我不想…也不能这样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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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雨的前一夜往往很平静。
白落衡随着轩辕破回到圣都的那一日恰逢民间的花节,才刚入夜,街边两旁便摆满了各色节日引客的摊子,五颜六色的灯悬在摊架顶头吞没夜色并迅速将整个都城点亮,花香顺着吆喝声飘了很远很远。徐有容,陈长生,小黑龙,轩辕破和白落衡这五人著着平装穿梭在人群中缓缓挪行,白落衡本不欲凑热闹,到底是被爆发的气氛与兴奋的朱砂带动起来。轩辕破寸尺不离地守着跟着,一面又要忙着左手右手的拎东西,面上却是乐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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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生走在最后,一身青衫漾着似水温淡,顶头暖光灯光撒下,衬他更添几分玉润。他温然如旧,秉着笑脸听着两个小的说说闹闹,偶尔与徐有容交流两句,一个人揽下了本要与轩辕破一同保护众人的任务。白落衡正拎着他的钱袋跟着朱砂有样学样,积极地融入这淳朴民风。射击是轻而易举的项目,面具她也不屑一顾,朱砂啃着肉串儿拉着她迅速从这头摊子到了那边摊子,她的目光被绣工精巧的荷包立刻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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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可是要这荷包吗?”
守摊的是十二三岁左右的小姑娘,梳着两个辫子,发间无金银缀饰,连簪子也是寻常木制,家中境况想来不是很好。她看着白落衡朝这边走来,忙起立迎接,仰头,厚实刘海下盖着一双亮堂而机灵的眼。
白落衡不答,只伸手捻了捻系在架子最顶上的那只粉红荷包,上头绣着粉樱盛放,针脚细腻,栩栩如生得像是能闻到淡淡香味。
“姐姐买下吧,若有心仪之人,这荷包是能保他长岁无疾的。你看,这花儿绣得多好看哪。”
小姑娘笑靥灿烂,巧舌如簧,不待回答便伸手替她摘下荷包递上。
白落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一来着实很喜欢那上头的绣画,二来觉得那说辞莫名熟悉又不明话中其意,等她付了钱回身再一扫四下,这才发现他们几个早被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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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随她的反而是陈长生。他们之间不够三尺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白落衡握着那香袋,对他笑得生分又俏皮。
陈长生习惯性地凑上去探头想要看清她抓的东西,她立刻后撤,挪了一步躲开了。
——长幼有别,尊卑有序。
陈长生苦笑一笑,随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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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日用的小灯车于他们身周缓缓行过时剧烈闪了闪,陈长生瞅见精力旺盛的徒弟手中又捏了串儿糖葫芦,已经吃到只剩最后三个,最上的一颗被她咬得只剩半颗小山楂,留下一排浅浅的牙印。裹在外头的糖浆甜得有些发腻,白落衡捏着竹签,露出犹疑的面色,显然是有些吃不下,手上的东西又多,一时拿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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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吧。”
陈长生主动接过她的糖葫芦和香袋,抱了满怀,白落衡左顾右盼地样子落在他眼中,他自是立明其意,弯弯嘴角笑得温然,抬袖隔衣贴心替她将嘴角的糖渣拭去,“别怕,都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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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落衡不自在地别过脸,不大在意他口中的“都在”,她意下只想找轩辕与小黑龙二人。对着面前此人与紧随着的他的青梅竹马,她恍惚着觉得心里生出奇怪的尴尬与别扭,虽说是久别重逢,可她只觉得对这“师父师母”生疏多过于小黑龙。所幸陈长生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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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看你。”
徐有容掏出帕子递给她,拧眉温嗔一句,眉眼间是与她截然不同的柔婉风情。
真美。
白落衡在失去思考的一瞬间,顺着本能接过那条散着檀香的纯白手绢,试着对她笑了笑,“谢谢师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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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生抱着大袋小袋的臂膀一僵,紧接着收紧了紧怀里的东西,眼神飘在了小徒弟身上,又悄悄瞥了一眼声色动也不动的徐有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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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腾起的烟花于墨空中炸开,光圈中迅速爆开众多五颜六色的光斑,点点碎碎洋洋洒洒点缀起这方暗沉天色,落入眼底是极致的绚烂。
白落衡从未见过如此景色,顺着放烟花的声响回身,兴奋地举起手,似是想蹦起来抓住那转瞬即逝的灿烂。兴奋之余,周遭人来人往开始了人头攒动,节日里人多拥挤,过路的人更是接踵磨肩,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几乎是被这小的可怜的密度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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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袍角似是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攥住,那人借此来护着她不被绊倒,白落衡没有回头,仍然倍觉安心。这一刻她的心似是被填满了虚空,陌生的情潮比任何时候都要迅疾地灌上满心满肺,这感觉像是突然与她无数次重复做过的某个梦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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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
“殿下!”
轩辕破跟在朱砂后头前一脚后一脚地回到眼前,二人同时开口喊她,三人再次集合在一起,这下更是如胶似漆,忙着给彼此展示各自到处搜罗到的“佳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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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给你。”
除了给朱砂的礼物,最后白落衡轻轻地将那粉色的荷包置在轩辕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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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生仍是抱着一点不减的东西,与徐有容肩并肩站在他们之外。他移了目光,望向手中白落衡吃剩的糖葫芦串儿,那印记浅浅的牙印看得久了,他心里生出痒来,张嘴将那颗小徒弟吃剩的山楂咬下,瞬间在齿间漫开的酸味刺得他皱了皱眉毛,在徐有容的注视下,他以一副心安理得的表情三口两口咽下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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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假日礼乐交响,他望着这块还算平静的大地心中暗生波澜。
他知道白落衡被请至圣都的理由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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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比翼难同连理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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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种再度大肆进犯时,正直人间三月天。教院庭前的刺玫与蒲公英一并开放,红白艳素、屏隔相间。冷与暖,静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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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庙那道没有这样的好天气。”粉白衣色的少女滞着,对问长问短的圆脸小黑龙摇摇头。
三日前,神将轩辕破收到即位不久的新帝余人的飞鸽传书,无非是书递了此次与魔种直接的战况,以及白帝同人族联手的消息。
于是那个夜晚,神女庙的大门终于久违的被人推开,忠诚的守护者代替他美丽的公主最后一次燃了神女庙悬于山头指路的夜灯,并对这微弱光芒施加了善意的令咒。
“等到殿下和我回家的时候,这灯依然会亮着的。” 他说,跳上南瓜车将顶蓬盖好,未免公主遭遇风雪。
粉白长裙的少女外头裹一雪白裘袍,她立于庭前,眼前几棵松柏树枝上悬着的雪块于夜风中簌簌掉落,凄凉之景让她第一次生出了不舍的离别之感。她听见他整理车篷时,悬在顶头的铃铛急促的响着,似乎是在催促什么。
白落衡接住一滴落雪,微不可闻的应声是,紧了紧身上的裘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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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载着无数未知的马车伴随着轻盈的铃铛声,较为平静的消失在夜色中,有了这一切的开端。
她没能在那一战之后回去,轩辕破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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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落衡七月怀胎的时候,陈长生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仍然选择将她不动声色地软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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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此前魔种一战身受重伤,当时我们勉强提炼她人情知与命星的能量能为她保全性命已是不易,而今头胎便断出胎自神力,实在是不好妥全。”
御医带着满头的汗,抱拳作揖的双手都在颤抖,回禀的话一字一句说得战战兢兢。
“神胎以汲取母体的能量与生命力来成长,若夫人未有那一战之后伤,倒是无性命之忧,现下只怕日后熬不过分娩之夜。而且,大人种在夫人体内关于记忆的封印,就要因为胎儿日渐增长的力量破开了。”
陈长生握着茶杯的手失了力,一瞬间的晕眩让他晃了神,上好的青花瓷茶杯自掌心脱下,落地摔得粉碎,前来禀报的御医与两三个随从见此状、闻异声,前后不一地跪下了。
他站在窗前,高大的身影遮挡住了光。
本是了然于心的事实再一次得到应证,只会让人更加如置冰窟。可是他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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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一个温柔的爱人,可惜这个梦里,那个人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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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落衡的大脑思绪混乱,如同五颜六色搅于一块儿的针线,纠成一团。她垂头看着缝了一半的孩子的小鞋,总觉得遗忘了什么。
她记忆里那个灯节上随手从小摊上顺来的荷包,她给了谁呢?她缝补衣服的功夫太过蹩脚了,一点也看不出聪明的模样,可她明明记得旁人曾说过她天资聪颖,做什么事都一点即通。
又开始腹痛了,孩子踢得实在是太厉害。她终于停下无用的思量,抚上已十分凸显的腹部,缓缓地、温柔的哼起歌。
这样的场景落入陈长生眼中实在尖锐,他的心仿佛被一根根绣针刺扎,他站在妻子卧房前很久,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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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轩辕破以叛乱未遂的罪名再度被提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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诈尸…不更新不是弃,是这号申请找回了一个月后终于修改了密码找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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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个早年(你。本周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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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更新哇估计又要拖两天了。轩辕和师傅的交心话好难写好难圆…舍不得让我的熊宝宝下线。透点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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