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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琪闭上双眼，片刻之后眉头紧紧皱起，仿佛在极力回想什么，最终却只能放弃：“对不起，额娘，永琪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额娘的样子，额娘的笑容，额娘和他在一起的记忆，对他而言只是一片空白。
他常常觉得此事荒唐至极，额娘逝世的时候，他已三岁，总该留着些许记忆才对。而他除了知道额娘逝世，竟然什么都不记得！每次他努力回想，脑袋便如同要炸裂一般。有段时间，他甚至觉得自己是患了什么隐疾，纵然是不想麻烦人的性子，也忍不住请了太医到景阳宫。
只是，不同的太医诊治结果却出奇的一致：“五阿哥并无大碍，三岁之前的事不记得，也属平常。”
平常么？他并不觉得。他常常想去永和宫——额娘生前的寝宫，看能否帮助自己想起什么。但是，愉妃逝世之后，乾隆便封禁了永和宫，再不许人居住，也不许人踏足，他也只能作罢。
这么多年下来，他也惯了，只是心中总是遗憾。
“五阿哥。”小桂子悄悄探头进来，“福家两位少爷已经到了，正在前厅。”
额娘的样子，额娘的笑容，额娘和他在一起的记忆，对他而言只是一片空白。
他常常觉得此事荒唐至极，额娘逝世的时候，他已三岁，总该留着些许记忆才对。而他除了知道额娘逝世，竟然什么都不记得！每次他努力回想，脑袋便如同要炸裂一般。有段时间，他甚至觉得自己是患了什么隐疾，纵然是不想麻烦人的性子，也忍不住请了太医到景阳宫。
只是，不同的太医诊治结果却出奇的一致：“五阿哥并无大碍，三岁之前的事不记得，也属平常。”
平常么？他并不觉得。他常常想去永和宫——额娘生前的寝宫，看能否帮助自己想起什么。但是，愉妃逝世之后，乾隆便封禁了永和宫，再不许人居住，也不许人踏足，他也只能作罢。
这么多年下来，他也惯了，只是心中总是遗憾。
“五阿哥。”小桂子悄悄探头进来，“福家两位少爷已经到了，正在前厅。”
小桂子口中的福家少爷，是当朝大学士福伦的两位公子。大公子尔康略年长些，是乾隆跟前的御前侍卫；二公子尔泰比尔康小两岁，是永琪的伴读。兄弟俩的额娘正是令妃娘娘的表姐，所以和永琪还有那么点沾亲带故的关系。
不过，永琪和兄弟俩关系好，和令妃娘娘没什么关系。他五岁的时候便认识了尔泰，数年如一日同进上书房，后来因着尔泰的关系认识了尔康，三人感情日益深厚，情同手足。
永琪换下素衣，换上青色常服，便往前厅去了。
尔康、尔泰知道今日是愉妃娘娘的忌日，只在前厅安静待着。待见到永琪的身影自屏风后出现，方才站起身来：“五阿哥。”
永琪微微一笑：“你们来得那样早。”
“可不是？尔泰早就等不及了。”尔康打趣道，“看来哪天我得跟阿玛说说，早点给你找个姑娘来治治你这个贪玩的毛病。”
尔泰一听便觉得头大：“什么姑娘？我才不要呢！再说，我这个做弟弟的可不想赶在你这个哥哥前头。”
尔康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个中原因，你又不是不知道。”
尔康已近二十，照理早已成亲，但因着乾隆喜欢，即使是福伦夫妇也做不得主，更不敢应那些上门求亲的，只能一一婉拒，也就拖到了现在。
“我当然知道了，只怕咱们三个之间，最早成婚的会是五阿哥。听说，皇上正在考虑这件事呢。”
“你们兄弟俩互相打趣，可别扯了我进去。”永琪眉头一皱，对这件事全无兴趣——皇阿玛若是指婚，不外乎是一位满蒙贵族之女，照着千金小姐的标准养成的大家闺秀，是谁又有什么分别？不过是相敬如宾过一辈子罢了。
尔泰对永琪的心思心知肚明，只是眼瞧着这事提上了日程，让永琪有个心理准备，也不是坏事。不过，提提就算了，可不能永无止境地探讨下去，否则五阿哥大概要摆出一年也摆不了几次的阿哥架子了：“五阿哥说得是。难得今天皇上开恩，五阿哥不但不用上书房，还能出宫，咱们还是别提这些有的没的了。”
永琪这才展露笑颜——除了额娘的遗憾以及不得不数年如一日的小心翼翼之外，宫里唯一不如意的，大概就是他不能如尔康、尔泰一般，随意出入皇宫了。
三人从上驷院取了马匹，便出了东华门。
不过，永琪和兄弟俩关系好，和令妃娘娘没什么关系。他五岁的时候便认识了尔泰，数年如一日同进上书房，后来因着尔泰的关系认识了尔康，三人感情日益深厚，情同手足。
永琪换下素衣，换上青色常服，便往前厅去了。
尔康、尔泰知道今日是愉妃娘娘的忌日，只在前厅安静待着。待见到永琪的身影自屏风后出现，方才站起身来：“五阿哥。”
永琪微微一笑：“你们来得那样早。”
“可不是？尔泰早就等不及了。”尔康打趣道，“看来哪天我得跟阿玛说说，早点给你找个姑娘来治治你这个贪玩的毛病。”
尔泰一听便觉得头大：“什么姑娘？我才不要呢！再说，我这个做弟弟的可不想赶在你这个哥哥前头。”
尔康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个中原因，你又不是不知道。”
尔康已近二十，照理早已成亲，但因着乾隆喜欢，即使是福伦夫妇也做不得主，更不敢应那些上门求亲的，只能一一婉拒，也就拖到了现在。
“我当然知道了，只怕咱们三个之间，最早成婚的会是五阿哥。听说，皇上正在考虑这件事呢。”
“你们兄弟俩互相打趣，可别扯了我进去。”永琪眉头一皱，对这件事全无兴趣——皇阿玛若是指婚，不外乎是一位满蒙贵族之女，照着千金小姐的标准养成的大家闺秀，是谁又有什么分别？不过是相敬如宾过一辈子罢了。
尔泰对永琪的心思心知肚明，只是眼瞧着这事提上了日程，让永琪有个心理准备，也不是坏事。不过，提提就算了，可不能永无止境地探讨下去，否则五阿哥大概要摆出一年也摆不了几次的阿哥架子了：“五阿哥说得是。难得今天皇上开恩，五阿哥不但不用上书房，还能出宫，咱们还是别提这些有的没的了。”
永琪这才展露笑颜——除了额娘的遗憾以及不得不数年如一日的小心翼翼之外，宫里唯一不如意的，大概就是他不能如尔康、尔泰一般，随意出入皇宫了。
三人从上驷院取了马匹，便出了东华门。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流涌动，地摊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古玩、瓷器、字画，处处充斥着热闹繁华的气息。
紫薇带着丫头金锁，从济南来到北京已经一个月了。紫薇才十六岁，从小在母亲身边长大。金锁比紫薇还小一岁，虽然忠心耿耿，却也是涉世未深。
紫薇从记事起便从没有见过父亲，小时候还缠着母亲问，但她每次一问，母亲不是叹气就是抹泪。紫薇侍母极孝，时间久了，她也不问了。
直到半年前母亲身染沉疴，一病不起，在弥留前才嘱咐她带着两件信物，到北京去寻她的生父。
紫薇不曾想到，她的生父竟然尚在人间，更不曾想到，父亲的身份竟会如此特殊。
她父亲所在的地方，她是无论如何进不去的。可她已经答应了母亲，一定要找到她父亲。
紫薇知道，清朝有个衙门叫作太常寺，掌宗庙礼仪，她便认定只有通过这个衙门才能见到她父亲。于是，才到北京，她便带着金锁去等候太常寺卿梁大人。谁知那个梁大人，根本不上衙门，她多问了几句，反而被赶了出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紫薇身上的钱越来越少，心情也越来越低落，真不知道是不是该放弃寻亲，回济南算了。
金锁见紫薇闷闷不乐，提议两人女扮男装，去大街上散散心。而那两件寻亲的信物，此刻正躺在紫薇背上的包袱里。
行人来来往往，经过紫薇和金锁的身边，都忍不住细细打量这对主仆。紫薇虽然穿了蓝色的男装，但她天生肤白貌美，眉眼间的清秀遮也遮不住，身旁的金锁也长得眉目分明，一瞧便知道是两个姑娘。
主仆俩却无心理会旁人的眼光，依两人单纯的心性，估计也没觉得有何不妥，更不会料到，紫薇的手一路不离包袱的系带，已经引起了歹人的注意。
紫薇只觉手中一空，包袱已经不翼而飞，吓得魂飞魄散：“我的包袱！”她回头乱转，但哪里还有歹徒的踪影？早已消失在人群中。
那两件寻亲的信物，是比紫薇生命还重要的东西。此刻一丢，顿时六神无主起来，几乎站立不稳，还是金锁一把拉住：“小姐！我们快追啊！”说罢，拉起紫薇便跌跌撞撞地往人群里冲。
人群顿时喧闹起来，同时惊动了永琪、尔康与尔泰。三人循声望去，只听见「抓小偷」的声音此起彼伏。
永琪忍不住放下手中的玉器：“好像有小贼呢！我们过去看看！”说罢，便往人群中去。
尔康、尔泰自然跟上。
那名歹徒身手灵活，在人群中钻来钻去，不一会儿已经穿越人群，闪进一条胡同，神色间尚有些得意：“看看包袱里有些什么好东西？”
突然，一声呵斥响彻云霄，几乎震聋了他的耳膜：“你这个小贼！还不给我站住！”
紫薇带着丫头金锁，从济南来到北京已经一个月了。紫薇才十六岁，从小在母亲身边长大。金锁比紫薇还小一岁，虽然忠心耿耿，却也是涉世未深。
紫薇从记事起便从没有见过父亲，小时候还缠着母亲问，但她每次一问，母亲不是叹气就是抹泪。紫薇侍母极孝，时间久了，她也不问了。
直到半年前母亲身染沉疴，一病不起，在弥留前才嘱咐她带着两件信物，到北京去寻她的生父。
紫薇不曾想到，她的生父竟然尚在人间，更不曾想到，父亲的身份竟会如此特殊。
她父亲所在的地方，她是无论如何进不去的。可她已经答应了母亲，一定要找到她父亲。
紫薇知道，清朝有个衙门叫作太常寺，掌宗庙礼仪，她便认定只有通过这个衙门才能见到她父亲。于是，才到北京，她便带着金锁去等候太常寺卿梁大人。谁知那个梁大人，根本不上衙门，她多问了几句，反而被赶了出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紫薇身上的钱越来越少，心情也越来越低落，真不知道是不是该放弃寻亲，回济南算了。
金锁见紫薇闷闷不乐，提议两人女扮男装，去大街上散散心。而那两件寻亲的信物，此刻正躺在紫薇背上的包袱里。
行人来来往往，经过紫薇和金锁的身边，都忍不住细细打量这对主仆。紫薇虽然穿了蓝色的男装，但她天生肤白貌美，眉眼间的清秀遮也遮不住，身旁的金锁也长得眉目分明，一瞧便知道是两个姑娘。
主仆俩却无心理会旁人的眼光，依两人单纯的心性，估计也没觉得有何不妥，更不会料到，紫薇的手一路不离包袱的系带，已经引起了歹人的注意。
紫薇只觉手中一空，包袱已经不翼而飞，吓得魂飞魄散：“我的包袱！”她回头乱转，但哪里还有歹徒的踪影？早已消失在人群中。
那两件寻亲的信物，是比紫薇生命还重要的东西。此刻一丢，顿时六神无主起来，几乎站立不稳，还是金锁一把拉住：“小姐！我们快追啊！”说罢，拉起紫薇便跌跌撞撞地往人群里冲。
人群顿时喧闹起来，同时惊动了永琪、尔康与尔泰。三人循声望去，只听见「抓小偷」的声音此起彼伏。
永琪忍不住放下手中的玉器：“好像有小贼呢！我们过去看看！”说罢，便往人群中去。
尔康、尔泰自然跟上。
那名歹徒身手灵活，在人群中钻来钻去，不一会儿已经穿越人群，闪进一条胡同，神色间尚有些得意：“看看包袱里有些什么好东西？”
突然，一声呵斥响彻云霄，几乎震聋了他的耳膜：“你这个小贼！还不给我站住！”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歹徒拔腿便往回跑，才跑出几步，只见头顶上方有人影飞过，那人已拦在他跟前。
歹徒抬眼之际，才看清原来是一名姑娘，一身红色衣裙如火笼罩：“敢在姑奶奶面前偷东西，简直岂有此理！还不快把包袱放下！”
歹徒见眼前的姑娘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一拳挥了过去。姑娘把头一偏，轻松地避过，趁着歹徒身体前倾的功夫，伸脚一绊，那人顿时摔了个四仰八叉。
姑娘一脚往那人胸口踩去：“还敢在姑奶奶面前卖弄功夫！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还不把包袱交出来！”
那人知道今天是栽了，只好把包袱一抛，趁着姑娘去接的功夫，向着胡同深处飞逃而去。
紫薇、金锁气喘吁吁地奔至胡同，早已满头大汗，见是一名姑娘替她们追回包袱，既感激又惊奇：“姑娘！谢谢你为我们追回包袱，如果这些东西丢了，我就活不成了！”
那姑娘笑嘻嘻地道：“这么严重呀？那快看看，里头的金银珠宝有没有少或者被调包啊？”
紫薇心头一紧，立刻紧紧张张地打开包袱，见里头的东西还在，才松了一口气。那姑娘眼尖，只见包袱里既没有银子，也没有珠宝，只是一把折扇和一幅画卷，便有些不以为然：“我还以为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只是字画而已，至于那么宝贝？”
金锁帮着紫薇收好包袱：“你不知道，这可是我们的命，比任何金银珠宝都重要！”
那姑娘嘻嘻一笑，露出洁白的贝齿：“既然那么重要，那就请两位「姑娘」好好保管吧！”
紫薇一愣：“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女的？”
“你们两个长得这么细皮白肉的，哪里像男人呢？”她把眉毛一扬，得意起来，“这不管是男扮女，女扮男，扮老扮少，扮俊扮丑，没有能骗过我的！好了，我要走了！”
紫薇见她长得浓眉大眼，英气十足，方才又帮自己追回包袱，便添了十足的好感：“哎！你帮了我，我还不知道你高姓大名呢！”
那姑娘嫣然一笑：“我叫小燕子！”说罢，便转身出了胡同。她并未注意到立在街角静观其变的永琪三人，如一阵风似地消失在人群中。
“这个姑娘挺特别的。”尔泰捅捅永琪的胳膊，“五……少爷，你觉得呢？”
“嗯。家里可没有这样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姑娘。”永琪的目光亦是聚焦在小燕子远去的背影之上，心底竟涌起一丝奇怪的情绪，似乎有几分羡慕夹杂其中。
按理说，他贵为阿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生必然拥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对着一位市井百姓，是不该有任何羡慕的。
只是，他无法控制这样的情绪产生。
小燕子，好一个来去如风的小燕子！
歹徒抬眼之际，才看清原来是一名姑娘，一身红色衣裙如火笼罩：“敢在姑奶奶面前偷东西，简直岂有此理！还不快把包袱放下！”
歹徒见眼前的姑娘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一拳挥了过去。姑娘把头一偏，轻松地避过，趁着歹徒身体前倾的功夫，伸脚一绊，那人顿时摔了个四仰八叉。
姑娘一脚往那人胸口踩去：“还敢在姑奶奶面前卖弄功夫！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还不把包袱交出来！”
那人知道今天是栽了，只好把包袱一抛，趁着姑娘去接的功夫，向着胡同深处飞逃而去。
紫薇、金锁气喘吁吁地奔至胡同，早已满头大汗，见是一名姑娘替她们追回包袱，既感激又惊奇：“姑娘！谢谢你为我们追回包袱，如果这些东西丢了，我就活不成了！”
那姑娘笑嘻嘻地道：“这么严重呀？那快看看，里头的金银珠宝有没有少或者被调包啊？”
紫薇心头一紧，立刻紧紧张张地打开包袱，见里头的东西还在，才松了一口气。那姑娘眼尖，只见包袱里既没有银子，也没有珠宝，只是一把折扇和一幅画卷，便有些不以为然：“我还以为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只是字画而已，至于那么宝贝？”
金锁帮着紫薇收好包袱：“你不知道，这可是我们的命，比任何金银珠宝都重要！”
那姑娘嘻嘻一笑，露出洁白的贝齿：“既然那么重要，那就请两位「姑娘」好好保管吧！”
紫薇一愣：“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女的？”
“你们两个长得这么细皮白肉的，哪里像男人呢？”她把眉毛一扬，得意起来，“这不管是男扮女，女扮男，扮老扮少，扮俊扮丑，没有能骗过我的！好了，我要走了！”
紫薇见她长得浓眉大眼，英气十足，方才又帮自己追回包袱，便添了十足的好感：“哎！你帮了我，我还不知道你高姓大名呢！”
那姑娘嫣然一笑：“我叫小燕子！”说罢，便转身出了胡同。她并未注意到立在街角静观其变的永琪三人，如一阵风似地消失在人群中。
“这个姑娘挺特别的。”尔泰捅捅永琪的胳膊，“五……少爷，你觉得呢？”
“嗯。家里可没有这样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姑娘。”永琪的目光亦是聚焦在小燕子远去的背影之上，心底竟涌起一丝奇怪的情绪，似乎有几分羡慕夹杂其中。
按理说，他贵为阿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生必然拥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对着一位市井百姓，是不该有任何羡慕的。
只是，他无法控制这样的情绪产生。
小燕子，好一个来去如风的小燕子！
002
小燕子年方十六，在京城已经呆了七八年了。她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家在何处，父母又在何方，反正大家都叫她小燕子。
其实，小燕子对这个名字还是挺满意的，她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女飞贼，来去自由可不是一只燕子么？
自从十二岁那年抢了柳家兄妹的铜板被抓回来之后，小燕子就结束了流浪生活，和柳青、柳红，还有许多老老小小一起住在大杂院里。
大杂院里住了一位会武功的顾师傅，小燕子自觉要不是一点武功都不会，之前哪能被那么多人欺负呢？便缠着顾师傅教她。轻功、拳脚、棍棒、刀剑功夫都学了，可惜内功却没恒心练，不过用来卖艺却是绰绰有余了。
白天，她和柳青、柳红一起到闹市去卖艺，凭本事赚钱；晚上，她便成了劫富济贫的女飞贼，常常去富贵人家「走动」，弄点吃饭治病的钱。
这日天气晴好，碧蓝一泓，万里无云。
柳青、柳红已经选好场地，一面锦旗插在地上，「卖艺葬父」四个大字异常醒目。柳青一身绿色劲装，将一柄长枪舞得虎虎生风，柳红亦是身手矫健，两把双刀舞得银光闪闪，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过后，柳青收势一站：“在下姓柳名青，山东人氏，这是我妹子柳红。因为家乡闹饥荒，我兄妹俩随父逃难来到贵宝地，不料家父一病不起，至今没钱安葬，因此斗胆献丑，希望各位大发慈悲，赐家父薄棺一具。大恩大德，我兄妹来生做牛做马报答各位。”
柳红的眼中瞬间充满了泪水，捧着一只钱钵向围观的群众走去。
其实，卖艺的词儿基本都差不多，不外乎是家人病故之类的可怜话儿，虽不见得是真，但若非生活困苦，哪有人愿意这么卖力地编话表演，只为了几个铜板？围观的群众也就图个热闹，等于花钱买了表演来看，也无人会拆穿。
对于柳青、柳红来说，这倒也不完全是假话。两人操着山东口音，确是因为家乡闹了饥荒才逃难到北京，父母早已在山东亡故，他们全靠一路卖艺支持到北京，本也想寻些正经事做，但或者没有门路或者被人欺凌，还不如卖艺自在。两人又都是热心之人，见到无家可归的老人小孩，便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不管自己是否力所能及，总之先收留了再说。最多，卖艺再卖力些，多赚几个钱。
小燕子也是在如此情境下被兄妹俩收留，她偷了柳青的铜板拔腿就跑，却被抓了回来。柳红见小燕子面黄肌瘦，双手都起了冻疮，便不忍心赶她走了。询问之下才知小燕子刚从一个虐待她的主人家逃出来，几天未吃东西，实在饿得慌才偷他们辛辛苦苦卖艺赚的几个铜板，加上小燕子一个劲地唤她「姐姐」，她便留下了小燕子，成了卖艺队伍的其中一员。
小燕子忽地跃入场中，不知从哪儿掏出一面锣来，敲得震天响：“各位北京的父老乡亲们，听我说一句话！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这位山东老乡已经没有家了，咱们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连安葬父亲的钱都没有？我小燕子虽然没几个钱，但是……”她把口袋掏了个底朝天，把几个铜板丢进柳红的钵里，“我有多少，就捐多少！如果大家刚才看得不过瘾，我也来献丑一段！请大家捧场！”
这话当然是事先套好的，三人在北京不同的地方试验过好多次，没有不成功的。
怎知今日却有些邪门，本来经小燕子这番长篇大论，气氛正自高涨，然而不过一瞬间，围观的群众竟纷纷散去，往另一个方向涌去。
小燕子正自奇怪——难道是谁来抢生意了？眼看群众越来越少，这艺一时半会儿是卖不下去了，小燕子也不沮丧——她这辈子还不知沮丧失落是个什么感觉，今天卖不成，明天继续就是了！她帮着柳青、柳红收拾妥当，也往人群中挤去。
小燕子年方十六，在京城已经呆了七八年了。她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家在何处，父母又在何方，反正大家都叫她小燕子。
其实，小燕子对这个名字还是挺满意的，她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女飞贼，来去自由可不是一只燕子么？
自从十二岁那年抢了柳家兄妹的铜板被抓回来之后，小燕子就结束了流浪生活，和柳青、柳红，还有许多老老小小一起住在大杂院里。
大杂院里住了一位会武功的顾师傅，小燕子自觉要不是一点武功都不会，之前哪能被那么多人欺负呢？便缠着顾师傅教她。轻功、拳脚、棍棒、刀剑功夫都学了，可惜内功却没恒心练，不过用来卖艺却是绰绰有余了。
白天，她和柳青、柳红一起到闹市去卖艺，凭本事赚钱；晚上，她便成了劫富济贫的女飞贼，常常去富贵人家「走动」，弄点吃饭治病的钱。
这日天气晴好，碧蓝一泓，万里无云。
柳青、柳红已经选好场地，一面锦旗插在地上，「卖艺葬父」四个大字异常醒目。柳青一身绿色劲装，将一柄长枪舞得虎虎生风，柳红亦是身手矫健，两把双刀舞得银光闪闪，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过后，柳青收势一站：“在下姓柳名青，山东人氏，这是我妹子柳红。因为家乡闹饥荒，我兄妹俩随父逃难来到贵宝地，不料家父一病不起，至今没钱安葬，因此斗胆献丑，希望各位大发慈悲，赐家父薄棺一具。大恩大德，我兄妹来生做牛做马报答各位。”
柳红的眼中瞬间充满了泪水，捧着一只钱钵向围观的群众走去。
其实，卖艺的词儿基本都差不多，不外乎是家人病故之类的可怜话儿，虽不见得是真，但若非生活困苦，哪有人愿意这么卖力地编话表演，只为了几个铜板？围观的群众也就图个热闹，等于花钱买了表演来看，也无人会拆穿。
对于柳青、柳红来说，这倒也不完全是假话。两人操着山东口音，确是因为家乡闹了饥荒才逃难到北京，父母早已在山东亡故，他们全靠一路卖艺支持到北京，本也想寻些正经事做，但或者没有门路或者被人欺凌，还不如卖艺自在。两人又都是热心之人，见到无家可归的老人小孩，便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不管自己是否力所能及，总之先收留了再说。最多，卖艺再卖力些，多赚几个钱。
小燕子也是在如此情境下被兄妹俩收留，她偷了柳青的铜板拔腿就跑，却被抓了回来。柳红见小燕子面黄肌瘦，双手都起了冻疮，便不忍心赶她走了。询问之下才知小燕子刚从一个虐待她的主人家逃出来，几天未吃东西，实在饿得慌才偷他们辛辛苦苦卖艺赚的几个铜板，加上小燕子一个劲地唤她「姐姐」，她便留下了小燕子，成了卖艺队伍的其中一员。
小燕子忽地跃入场中，不知从哪儿掏出一面锣来，敲得震天响：“各位北京的父老乡亲们，听我说一句话！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这位山东老乡已经没有家了，咱们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连安葬父亲的钱都没有？我小燕子虽然没几个钱，但是……”她把口袋掏了个底朝天，把几个铜板丢进柳红的钵里，“我有多少，就捐多少！如果大家刚才看得不过瘾，我也来献丑一段！请大家捧场！”
这话当然是事先套好的，三人在北京不同的地方试验过好多次，没有不成功的。
怎知今日却有些邪门，本来经小燕子这番长篇大论，气氛正自高涨，然而不过一瞬间，围观的群众竟纷纷散去，往另一个方向涌去。
小燕子正自奇怪——难道是谁来抢生意了？眼看群众越来越少，这艺一时半会儿是卖不下去了，小燕子也不沮丧——她这辈子还不知沮丧失落是个什么感觉，今天卖不成，明天继续就是了！她帮着柳青、柳红收拾妥当，也往人群中挤去。
到了银淀桥，人群突然停止了骚动。小燕子探头望去，只见路中央出现了一队官兵，六人在前打头阵，中间是一顶轿子，仿佛有什么重要人物坐在其中，后面是两排整齐的卫队。一行十几人颇有气势，威风凛凛地向前进，围观的群众虽然好奇，也不敢指指点点，只是不停地交头接耳。
小燕子一看便后悔了——还道是什么热闹可凑，不就是个官路过么？
官兵一边前进，一边吆喝道：“让开！让开！别挡着梁大人的路！”
小燕子忍不住哼了一声，当官的也就能对百姓摆摆威风，有什么了不起？她打定主意，得打听一下这个梁大人住在哪里，晚上去好好走动一下——反正，这个梁大人也不像是什么好官。
小燕子是行动派，说干就干，便想挤出人群，奈何前后左右挤得水泄不通，一时半会儿竟无法挪动。小燕子有些不耐烦，忍不住东张西望起来，却一眼瞥见两个熟悉的背影，嘀咕道：“咦？怎么她们也在？”
与此同时，第一排的紫薇正在寻找机会，与轿子中的梁大人说上话。距离上次包袱差点被抢已经一个月了，她还是没能在衙门见到梁大人。听说今日梁大人的轿子要经过银淀桥，她便下定决心要拦轿子！
眼见梁大人的轿子离她越来越近，紫薇深深吸了口气：“金锁！我要去拦轿子，你在这儿等我！”话音刚落，她便拽着包袱从人群中飞奔而出，直接挡在了轿子跟前，切断了行进队伍，她将包袱举到头顶：“梁大人！小女子有重要的事情禀告大人！请大人下轿，让小女子陈情！梁大人！”
官兵不得不停下脚步，唯有恶狠狠地瞪住紫薇，有几个沉不住气的便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怒骂不休。
“什么人！竟敢拦梁大人的轿子！是不是不想活了！”
“滚开！滚开！”
“把她拖下去！”
“有什么事上衙门说去！再不让开，别怪我们不客气！”
“小姐！小姐！”金锁奋力拨开人群，扶住紫薇，“我们已经去过衙门好多次了，根本见不到梁大人！”
为首的官兵见又冒出来一个姑娘，嗓门更大：“我们梁大人这一个月都不上衙门，有什么事，过一个月再说！”
紫薇一听，纵然是温温柔柔的性子，也是沉不住气了——她哪里还能再等一个月？她们的盘缠都快不够了！她情急之下，大声道：“梁大人！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如此冒犯大人！请梁大人抽出一点时间，听我禀告……”
话未说完，只见轿帘一掀，一个身着四品官服的男子怒气冲冲地从轿子里站了出来：“哪儿来的刁民？竟敢拦本官的路！”
小燕子在人群中，越看越觉得不像话，她虽没念过什么书，但「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的道理也懂。况且，一堆官兵欺负两个弱女子，怎样也说不过去，性格里见义勇为的因子蠢蠢欲动，立刻便要施展轻功跃出人群。
柳青立于她身边，眼明手快按住小燕子——若是平常小事，他非但不会拦着，反而会帮着小燕子一起教训歹人。但今日碰上的是京城大官，他们平头百姓实在得罪不起，若是小燕子失手被抓，他也不知有什么门道能将她救出来。
既然如此，还是先静观其变好了。
紫薇见梁大人好不容易露面，口气软了下来：“梁大人！请您给我一点点时间，听了我的故事，看了我的东西，你一定不会后悔的！”
梁大人冷哼一声：“本官忙得很，谁有闲心听你的故事，看你的东西？”
金锁忍不住嚷道：“大人一个月都不上衙门，难道连一个时辰时间都抽不出来吗？”
梁大人更是火冒三丈：“本官在忙什么，还无须跟你解释！”
“难道梁大人只管自己，不管百姓的死活吗？”紫薇一时情急，冲口而出。
“你这个刁民，竟敢口出狂言！”梁大人怒气更盛，高高举起手掌，竟欲亲自动手。
小燕子一看不妙，顾不得那么许多，直欲「拔刀相助」，却闻梁大人突然「哎哟」一声，仿佛哪里吃痛。
小燕子一看便后悔了——还道是什么热闹可凑，不就是个官路过么？
官兵一边前进，一边吆喝道：“让开！让开！别挡着梁大人的路！”
小燕子忍不住哼了一声，当官的也就能对百姓摆摆威风，有什么了不起？她打定主意，得打听一下这个梁大人住在哪里，晚上去好好走动一下——反正，这个梁大人也不像是什么好官。
小燕子是行动派，说干就干，便想挤出人群，奈何前后左右挤得水泄不通，一时半会儿竟无法挪动。小燕子有些不耐烦，忍不住东张西望起来，却一眼瞥见两个熟悉的背影，嘀咕道：“咦？怎么她们也在？”
与此同时，第一排的紫薇正在寻找机会，与轿子中的梁大人说上话。距离上次包袱差点被抢已经一个月了，她还是没能在衙门见到梁大人。听说今日梁大人的轿子要经过银淀桥，她便下定决心要拦轿子！
眼见梁大人的轿子离她越来越近，紫薇深深吸了口气：“金锁！我要去拦轿子，你在这儿等我！”话音刚落，她便拽着包袱从人群中飞奔而出，直接挡在了轿子跟前，切断了行进队伍，她将包袱举到头顶：“梁大人！小女子有重要的事情禀告大人！请大人下轿，让小女子陈情！梁大人！”
官兵不得不停下脚步，唯有恶狠狠地瞪住紫薇，有几个沉不住气的便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怒骂不休。
“什么人！竟敢拦梁大人的轿子！是不是不想活了！”
“滚开！滚开！”
“把她拖下去！”
“有什么事上衙门说去！再不让开，别怪我们不客气！”
“小姐！小姐！”金锁奋力拨开人群，扶住紫薇，“我们已经去过衙门好多次了，根本见不到梁大人！”
为首的官兵见又冒出来一个姑娘，嗓门更大：“我们梁大人这一个月都不上衙门，有什么事，过一个月再说！”
紫薇一听，纵然是温温柔柔的性子，也是沉不住气了——她哪里还能再等一个月？她们的盘缠都快不够了！她情急之下，大声道：“梁大人！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如此冒犯大人！请梁大人抽出一点时间，听我禀告……”
话未说完，只见轿帘一掀，一个身着四品官服的男子怒气冲冲地从轿子里站了出来：“哪儿来的刁民？竟敢拦本官的路！”
小燕子在人群中，越看越觉得不像话，她虽没念过什么书，但「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的道理也懂。况且，一堆官兵欺负两个弱女子，怎样也说不过去，性格里见义勇为的因子蠢蠢欲动，立刻便要施展轻功跃出人群。
柳青立于她身边，眼明手快按住小燕子——若是平常小事，他非但不会拦着，反而会帮着小燕子一起教训歹人。但今日碰上的是京城大官，他们平头百姓实在得罪不起，若是小燕子失手被抓，他也不知有什么门道能将她救出来。
既然如此，还是先静观其变好了。
紫薇见梁大人好不容易露面，口气软了下来：“梁大人！请您给我一点点时间，听了我的故事，看了我的东西，你一定不会后悔的！”
梁大人冷哼一声：“本官忙得很，谁有闲心听你的故事，看你的东西？”
金锁忍不住嚷道：“大人一个月都不上衙门，难道连一个时辰时间都抽不出来吗？”
梁大人更是火冒三丈：“本官在忙什么，还无须跟你解释！”
“难道梁大人只管自己，不管百姓的死活吗？”紫薇一时情急，冲口而出。
“你这个刁民，竟敢口出狂言！”梁大人怒气更盛，高高举起手掌，竟欲亲自动手。
小燕子一看不妙，顾不得那么许多，直欲「拔刀相助」，却闻梁大人突然「哎哟」一声，仿佛哪里吃痛。
小燕子循声望去，却见梁大人高高举起的手臂被人摁在半空，正动弹不得，兀自嚷嚷道：“什么人敢对本官无理？”
“梁大人好大的架子！这顶乌纱帽是不是戴腻味了？”清冷的声音传入梁大人的耳朵，他回头一看，见是一位素未谋面的年轻公子，剑眉星目，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梁大人本欲发作，但见其穿着不似寻常百姓，且话中警告之意已非常明显，他也是为官多年，自知京城藏龙卧虎，一时倒也不敢命官兵驱赶他。
小燕子见有人出头，且说话大快人心，正自高兴——这人说话做事合她胃口！再转念一想，心里却暗叫「不好」——这个梁大人手下官兵有十几个，若是真打起来，那人以少敌多，恐怕占不了便宜。不过，她小燕子可是江湖豪杰，天不怕地不怕，又讲江湖义气，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必然是要出头的，既然是同道中人，可不能叫他一个人吃亏！
小燕子只凭江湖儿女的一腔热血，也想不到太多，虽然觉得那人衣着华贵，恐怕是什么公子少爷之类的人物，但那有什么关系？
柳青比小燕子大三岁，有些阅历，直觉这位公子恐怕不是普通人物，否则哪敢孤身一人打抱不平？
“五……五少爷！”
梁大人只觉得今日出门没翻黄历，这个还不知怎么解决，怎地又来了一人？再看来人的模样，不禁大吃一惊——虽然之前那人他没见过，但眼前的福家二公子，他可见过多回，谁不知道福家二公子是当今五阿哥的伴读，可是五阿哥跟前的大红人！难道方才那人竟是五……
想到这儿，梁大人只觉得手足酸软，被尔泰硬是提了起来：“梁大人若是暴露少爷身份，便是罪加一等。还不速速离开这儿？真要逼得少爷动手？”
梁大人只觉得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再不敢摆大官威风，连轿子也不敢再坐，灰头土脸地匆匆而去。
“梁大人好大的架子！这顶乌纱帽是不是戴腻味了？”清冷的声音传入梁大人的耳朵，他回头一看，见是一位素未谋面的年轻公子，剑眉星目，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梁大人本欲发作，但见其穿着不似寻常百姓，且话中警告之意已非常明显，他也是为官多年，自知京城藏龙卧虎，一时倒也不敢命官兵驱赶他。
小燕子见有人出头，且说话大快人心，正自高兴——这人说话做事合她胃口！再转念一想，心里却暗叫「不好」——这个梁大人手下官兵有十几个，若是真打起来，那人以少敌多，恐怕占不了便宜。不过，她小燕子可是江湖豪杰，天不怕地不怕，又讲江湖义气，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必然是要出头的，既然是同道中人，可不能叫他一个人吃亏！
小燕子只凭江湖儿女的一腔热血，也想不到太多，虽然觉得那人衣着华贵，恐怕是什么公子少爷之类的人物，但那有什么关系？
柳青比小燕子大三岁，有些阅历，直觉这位公子恐怕不是普通人物，否则哪敢孤身一人打抱不平？
“五……五少爷！”
梁大人只觉得今日出门没翻黄历，这个还不知怎么解决，怎地又来了一人？再看来人的模样，不禁大吃一惊——虽然之前那人他没见过，但眼前的福家二公子，他可见过多回，谁不知道福家二公子是当今五阿哥的伴读，可是五阿哥跟前的大红人！难道方才那人竟是五……
想到这儿，梁大人只觉得手足酸软，被尔泰硬是提了起来：“梁大人若是暴露少爷身份，便是罪加一等。还不速速离开这儿？真要逼得少爷动手？”
梁大人只觉得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再不敢摆大官威风，连轿子也不敢再坐，灰头土脸地匆匆而去。
003
紫薇被推搡得头昏脑胀，包袱也脱手飞去，幸得金锁眼明手快，拾起包袱。紫薇福了福身：“多谢公子替我们解围！”
永琪客气地一笑：“姑娘言重了。恕我多嘴说一句，若是姑娘有事相求，最好还是另觅他法。”
紫薇心中何尝不知希望渺茫，但她年纪轻轻，几乎没有任何江湖经验，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只得苦笑道：“多谢公子提醒。”
永琪本不是爱管闲事之人，方才实在看不过眼才出手制止梁大人的「荒唐」行为——堂堂朝廷四品官员，当众欺压百姓，传出江湖，大清朝的颜面何在？但既然已将他打发，永琪也就不再多事——每个人都有需要解决的问题，但所有的路，都只能自己走。
永琪点一点头，与尔泰结伴而去。
紫薇叹了口气：“金锁，我们也走吧。”
“是，小姐。”金锁话音才落，紫薇便觉肩膀被人重重一拍，她猛地回头，却见一道笑影仿佛堪破重重黑暗闪耀在她跟前，却是一个月前助她夺回包袱的小燕子：“姑娘，是你？”
“什么姑娘不姑娘的，我叫小燕子！”小燕子见两人狼狈不堪，不知怎地竟从心底涌上一股少年意气，“看不出来，你们胆子那么大，敢当街拦大官的轿子。幸好，刚才有人打抱不平，不然你们俩可就惨啦！不过，就算那人没有出现，我小燕子也会为你们出头的！几个大男人，欺负你们两个弱女子，简直岂有此理！”说罢，小燕子忍不住往永琪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他走得可真快，不然，她还想认识一下呢，说不定可以拜个把子！
小燕子只是如此想，也不担心若是一个大男人听到一个姑娘家想与他拜把子，会不会惊脱下巴？
紫薇听小燕子说得豪气，心头忍不住一热。她从济南一路走到北京，还未见过如小燕子这般热心肠的人：“姑娘，真不知道怎么谢你。”
小燕子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我小燕子向来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不是为了别人谢我，而且这次也不是我帮的你呀。”她见紫薇、金锁一副柔柔弱弱任人欺负的模样，便起了「送佛送到西」的心思，“反正今天卖艺卖不成了，我好人做到底，干脆送你们回家吧。你们住哪里？”她转头对柳青、柳红挥挥手，“待会大杂院见！”
小燕子如此热情，推脱反而显得矫情，紫薇便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燕子也不懂什么「虫子命」，跟着紫薇回到她们所住的会丰客栈，以为自己明白了：“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带着丫头出来玩的千金小姐，等玩腻了再回家去。这也难怪，我听说大户人家的小姐都不让出门。换了我可不行，非闷死不可！不过，我劝你们，还是赶紧回家吧。北京可是很复杂的地方，你们两个这么单纯，很容易被人骗的。”
紫薇深深叹了口气：“我早就没有家了，你要我回到哪里去？”
小燕子睁大眼睛：“这么说，你不是溜出来玩的千金小姐？”
金锁忍不住为紫薇分说：“太太死了，我们小姐逼不得已才千里迢迢来北京寻亲。我们把济南的房子卖了，才有路费来北京。小姐身子不好，路上生了场大病，所以一走就走了半年。现在，路费都快花光了，如果再找不到她爹，我们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小燕子的眼底闪过一抹同情之色：“原来，你也没有了娘，爹又不知道在哪里，跟我也差不多。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爹娘还在不在世上也不知道。不过，我猜大概都不在了，不然怎么不来找我呢？可惜，我连他们的样子都不知道……”
说到父母，两人都有些沉默，在彼此对视的瞬间，又有「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
小燕子生性乐观，首先打破沉默：“你爹住在哪儿？你有没有一点门路？”
“有些线索，但因为时间久了，恐怕没那么快。”兹事体大，紫薇虽对小燕子有难以言明的好感，却也不敢把这个大秘密和盘托出。
小燕子却想不了那么多，只是豪气地一拍胸脯：“要是需要我帮忙，尽管来找我。我就住在狗尾巴胡同十二号，老老少少最多的大杂院就是了。”
“那个大杂院，住了很多老人小孩吗？”
“可不是？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大家常常饿肚子，生了病也没钱治。唉！算了，不说了，老天爷不会让好人总是受苦的，你也一样，依我看，不久之后，你一定会找到你爹的！”小燕子伸出手来，“我的名字你已经知道啦！你呢？”
“夏紫薇，就是紫薇花那个紫薇。”
“好美的名字！”小燕子从心底生出一股难言的亲切来，她对千金小姐向来没什么太大的好感，总觉得她们娇生惯养，不知人间疾苦，有些还看不起像她这样的。小燕子心里不服气得很——她凭本事赚钱，可不像那些大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不得一点苦。可紫薇这样的「大家闺秀」，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身上没有半点小姐的娇气，她甚至觉得，哪怕她邀请紫薇同她一起住在大杂院，紫薇应该也是愿意的。
紫薇被推搡得头昏脑胀，包袱也脱手飞去，幸得金锁眼明手快，拾起包袱。紫薇福了福身：“多谢公子替我们解围！”
永琪客气地一笑：“姑娘言重了。恕我多嘴说一句，若是姑娘有事相求，最好还是另觅他法。”
紫薇心中何尝不知希望渺茫，但她年纪轻轻，几乎没有任何江湖经验，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只得苦笑道：“多谢公子提醒。”
永琪本不是爱管闲事之人，方才实在看不过眼才出手制止梁大人的「荒唐」行为——堂堂朝廷四品官员，当众欺压百姓，传出江湖，大清朝的颜面何在？但既然已将他打发，永琪也就不再多事——每个人都有需要解决的问题，但所有的路，都只能自己走。
永琪点一点头，与尔泰结伴而去。
紫薇叹了口气：“金锁，我们也走吧。”
“是，小姐。”金锁话音才落，紫薇便觉肩膀被人重重一拍，她猛地回头，却见一道笑影仿佛堪破重重黑暗闪耀在她跟前，却是一个月前助她夺回包袱的小燕子：“姑娘，是你？”
“什么姑娘不姑娘的，我叫小燕子！”小燕子见两人狼狈不堪，不知怎地竟从心底涌上一股少年意气，“看不出来，你们胆子那么大，敢当街拦大官的轿子。幸好，刚才有人打抱不平，不然你们俩可就惨啦！不过，就算那人没有出现，我小燕子也会为你们出头的！几个大男人，欺负你们两个弱女子，简直岂有此理！”说罢，小燕子忍不住往永琪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他走得可真快，不然，她还想认识一下呢，说不定可以拜个把子！
小燕子只是如此想，也不担心若是一个大男人听到一个姑娘家想与他拜把子，会不会惊脱下巴？
紫薇听小燕子说得豪气，心头忍不住一热。她从济南一路走到北京，还未见过如小燕子这般热心肠的人：“姑娘，真不知道怎么谢你。”
小燕子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我小燕子向来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不是为了别人谢我，而且这次也不是我帮的你呀。”她见紫薇、金锁一副柔柔弱弱任人欺负的模样，便起了「送佛送到西」的心思，“反正今天卖艺卖不成了，我好人做到底，干脆送你们回家吧。你们住哪里？”她转头对柳青、柳红挥挥手，“待会大杂院见！”
小燕子如此热情，推脱反而显得矫情，紫薇便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燕子也不懂什么「虫子命」，跟着紫薇回到她们所住的会丰客栈，以为自己明白了：“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带着丫头出来玩的千金小姐，等玩腻了再回家去。这也难怪，我听说大户人家的小姐都不让出门。换了我可不行，非闷死不可！不过，我劝你们，还是赶紧回家吧。北京可是很复杂的地方，你们两个这么单纯，很容易被人骗的。”
紫薇深深叹了口气：“我早就没有家了，你要我回到哪里去？”
小燕子睁大眼睛：“这么说，你不是溜出来玩的千金小姐？”
金锁忍不住为紫薇分说：“太太死了，我们小姐逼不得已才千里迢迢来北京寻亲。我们把济南的房子卖了，才有路费来北京。小姐身子不好，路上生了场大病，所以一走就走了半年。现在，路费都快花光了，如果再找不到她爹，我们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小燕子的眼底闪过一抹同情之色：“原来，你也没有了娘，爹又不知道在哪里，跟我也差不多。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爹娘还在不在世上也不知道。不过，我猜大概都不在了，不然怎么不来找我呢？可惜，我连他们的样子都不知道……”
说到父母，两人都有些沉默，在彼此对视的瞬间，又有「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
小燕子生性乐观，首先打破沉默：“你爹住在哪儿？你有没有一点门路？”
“有些线索，但因为时间久了，恐怕没那么快。”兹事体大，紫薇虽对小燕子有难以言明的好感，却也不敢把这个大秘密和盘托出。
小燕子却想不了那么多，只是豪气地一拍胸脯：“要是需要我帮忙，尽管来找我。我就住在狗尾巴胡同十二号，老老少少最多的大杂院就是了。”
“那个大杂院，住了很多老人小孩吗？”
“可不是？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大家常常饿肚子，生了病也没钱治。唉！算了，不说了，老天爷不会让好人总是受苦的，你也一样，依我看，不久之后，你一定会找到你爹的！”小燕子伸出手来，“我的名字你已经知道啦！你呢？”
“夏紫薇，就是紫薇花那个紫薇。”
“好美的名字！”小燕子从心底生出一股难言的亲切来，她对千金小姐向来没什么太大的好感，总觉得她们娇生惯养，不知人间疾苦，有些还看不起像她这样的。小燕子心里不服气得很——她凭本事赚钱，可不像那些大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不得一点苦。可紫薇这样的「大家闺秀」，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身上没有半点小姐的娇气，她甚至觉得，哪怕她邀请紫薇同她一起住在大杂院，紫薇应该也是愿意的。
没想到，还真让小燕子想中了。
紫薇、金锁来到大杂院的时候，孩子们正在摇头晃脑地背三字经，背到「孝与亲」的时候正好卡壳。小燕子虽然大字不认识几个，三字经却是背得滚瓜烂熟，她板起脸，吓唬道：“孝与亲怎么样？要是背不出来……”
“孝与亲，所当执。”紫薇饱读诗书，三字经自然难不倒她。小燕子见到紫薇，惊喜万分：“你们怎么来了？是不是找不到你爹，所以找我帮忙来了？”
柳青、柳红原本在练功夫，见是紫薇来了，忙放下手中的武器：“孩子们，还不快搬凳子倒茶？”
孩子们巴不得听到这一声，将他们从三字经中解脱出来，搬凳子的搬凳子，倒茶的倒茶，忙得不亦乐乎。
紫薇原本只是来瞧一瞧小燕子，没想到这一瞧便在大杂院长住了下来，并且过了一段她从来不曾想过也不曾经历过的日子。
和小燕子住在一起之后，紫薇才知道小燕子和柳家兄妹全靠卖艺才能养活大杂院里的老老小小。她从小读的是四书五经，对于小燕子这样的「旁门左道」，起初还不太习惯：“为什么要骗人呢？”
小燕子却振振有词：“那你之前女扮男装，算不算骗人？”
紫薇一时语塞。
“紫薇，你别太天真啦！”小燕子粲然一笑，“其实观众才不关心这个呢！他们只看表演精不精彩，觉得值钱就出钱，觉得不值或者不想出钱就不出钱，咱们也没有强迫人家呀！”
这样的论调，是紫薇从未听过的，觉得新鲜得很。时间一久，她竟也成了卖艺队伍中的一员，取代了柳红的位置，向观众「讨赏」成了她的份内事。
不卖艺的时候，她便在大杂院里教孩子们念书。小燕子从小流浪江湖，没机会念书，待长大后却是念不进去，见到那些方块字便头痛，只能认得几个字了事。话虽如此，她总觉得孩子们多读些书不是坏事，他们也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大杂院里。
这样的生活，是紫薇从未想象过的。日子久了，她几乎快忘了来北京的初衷，直到有一日她和小燕子登山时，远远望见了巍峨雄伟的紫禁城，心底的那股哀愁才如潮水般涌上来。
小燕子见紫薇闷闷不乐的模样，好奇道：“紫薇，你怎么了？”
紫薇喃喃道：“那……那是皇宫！”
“所有人都知道那是皇宫啊，可是，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一辈子也不可能进去的。”
“可是……”
金锁生怕紫薇激动之下说出那个大秘密，忙将紫薇拉到一边：“小姐，太太常说，见人且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小姐……”
紫薇尚在犹豫，小燕子却不乐意了：“什么三分两分的？你们别说悄悄话好不好？我们住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你们还把我当外人，气死我了！”
紫薇顿时觉得歉疚起来：“小燕子，你说得对，我们已经情同手足，实在不应该把你当成外人。”
“情同手足？是说我们感情像姐妹一样么？我又学会一个新词！”小燕子重又露出笑容，“既然如此，我们今晚就学那些古人，结拜姐妹好不好？”
紫薇也展露笑颜：“好！”
紫薇、金锁来到大杂院的时候，孩子们正在摇头晃脑地背三字经，背到「孝与亲」的时候正好卡壳。小燕子虽然大字不认识几个，三字经却是背得滚瓜烂熟，她板起脸，吓唬道：“孝与亲怎么样？要是背不出来……”
“孝与亲，所当执。”紫薇饱读诗书，三字经自然难不倒她。小燕子见到紫薇，惊喜万分：“你们怎么来了？是不是找不到你爹，所以找我帮忙来了？”
柳青、柳红原本在练功夫，见是紫薇来了，忙放下手中的武器：“孩子们，还不快搬凳子倒茶？”
孩子们巴不得听到这一声，将他们从三字经中解脱出来，搬凳子的搬凳子，倒茶的倒茶，忙得不亦乐乎。
紫薇原本只是来瞧一瞧小燕子，没想到这一瞧便在大杂院长住了下来，并且过了一段她从来不曾想过也不曾经历过的日子。
和小燕子住在一起之后，紫薇才知道小燕子和柳家兄妹全靠卖艺才能养活大杂院里的老老小小。她从小读的是四书五经，对于小燕子这样的「旁门左道」，起初还不太习惯：“为什么要骗人呢？”
小燕子却振振有词：“那你之前女扮男装，算不算骗人？”
紫薇一时语塞。
“紫薇，你别太天真啦！”小燕子粲然一笑，“其实观众才不关心这个呢！他们只看表演精不精彩，觉得值钱就出钱，觉得不值或者不想出钱就不出钱，咱们也没有强迫人家呀！”
这样的论调，是紫薇从未听过的，觉得新鲜得很。时间一久，她竟也成了卖艺队伍中的一员，取代了柳红的位置，向观众「讨赏」成了她的份内事。
不卖艺的时候，她便在大杂院里教孩子们念书。小燕子从小流浪江湖，没机会念书，待长大后却是念不进去，见到那些方块字便头痛，只能认得几个字了事。话虽如此，她总觉得孩子们多读些书不是坏事，他们也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大杂院里。
这样的生活，是紫薇从未想象过的。日子久了，她几乎快忘了来北京的初衷，直到有一日她和小燕子登山时，远远望见了巍峨雄伟的紫禁城，心底的那股哀愁才如潮水般涌上来。
小燕子见紫薇闷闷不乐的模样，好奇道：“紫薇，你怎么了？”
紫薇喃喃道：“那……那是皇宫！”
“所有人都知道那是皇宫啊，可是，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一辈子也不可能进去的。”
“可是……”
金锁生怕紫薇激动之下说出那个大秘密，忙将紫薇拉到一边：“小姐，太太常说，见人且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小姐……”
紫薇尚在犹豫，小燕子却不乐意了：“什么三分两分的？你们别说悄悄话好不好？我们住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你们还把我当外人，气死我了！”
紫薇顿时觉得歉疚起来：“小燕子，你说得对，我们已经情同手足，实在不应该把你当成外人。”
“情同手足？是说我们感情像姐妹一样么？我又学会一个新词！”小燕子重又露出笑容，“既然如此，我们今晚就学那些古人，结拜姐妹好不好？”
紫薇也展露笑颜：“好！”
当天，小燕子和紫薇就在大杂院的空地上，诚诚恳恳地拜了姐妹。小燕子跪在香案前，一本正经地道：“天上的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地下的阎王菩萨和黑白无常，还有金锁、柳青、柳红、李奶奶、小虎子、宝丫头，所有看得见我们和看不见我们的人，你们都是我小燕子的见证。今天，我和夏紫薇结为姐妹，今后有好吃的一起吃，有好穿的一起穿，和亲姐妹一模一样。如果违背誓言，会被乱刀砍死，五马分尸！”说罢，小燕子将手中的香插在香炉内，“紫薇，该你了！”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今天，我和小燕子……”紫薇突然想到什么，“小燕子，你姓什么？”
“这可难住我了。”小燕子挠挠脑袋，“我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小时候，我被一个尼姑庵收养，那个尼姑庵叫什么观，我也记不清了。那个师太说我好像姓方，但是也不确定。不过，咱们不是结拜姐妹么？以后我就跟你一样姓夏！”
“那你今年多大了？几月生的？”
“这也难住我了。”小燕子皱皱眉头，“我只知道自己是壬戌年生的，今年十六岁，至于几月就不知道了。”
“这可难办了。我也是壬戌年生的，我的生日是八月初二，正好是紫薇花开的时节，所以我娘才给我取名叫紫薇。那我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呢？”
“当然我是姐姐了。”小燕子眨着大眼睛，理所当然地道，“你的生日是八月初二，那我的生日就算是八月初一好了！”
紫薇忍不住掩嘴轻笑，随即虔诚地拜了三拜：“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今天，我和小燕子结为姐妹，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无论彼此未来的命运和遭遇如何，永远不离不弃。如违此誓，天神共厌！”
说罢，小燕子和紫薇便双双拜倒于地。片刻过后，小燕子才抬起头来，激动地将紫薇一抱：“太好了！我有亲人了，你就是我的妹妹，我也有姓了，我姓夏，八月初一生的，我不再是孤儿了！”
紫薇的眼底盈然有光，心里被从未有过的感动涨满了。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今天，我和小燕子……”紫薇突然想到什么，“小燕子，你姓什么？”
“这可难住我了。”小燕子挠挠脑袋，“我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小时候，我被一个尼姑庵收养，那个尼姑庵叫什么观，我也记不清了。那个师太说我好像姓方，但是也不确定。不过，咱们不是结拜姐妹么？以后我就跟你一样姓夏！”
“那你今年多大了？几月生的？”
“这也难住我了。”小燕子皱皱眉头，“我只知道自己是壬戌年生的，今年十六岁，至于几月就不知道了。”
“这可难办了。我也是壬戌年生的，我的生日是八月初二，正好是紫薇花开的时节，所以我娘才给我取名叫紫薇。那我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呢？”
“当然我是姐姐了。”小燕子眨着大眼睛，理所当然地道，“你的生日是八月初二，那我的生日就算是八月初一好了！”
紫薇忍不住掩嘴轻笑，随即虔诚地拜了三拜：“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今天，我和小燕子结为姐妹，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无论彼此未来的命运和遭遇如何，永远不离不弃。如违此誓，天神共厌！”
说罢，小燕子和紫薇便双双拜倒于地。片刻过后，小燕子才抬起头来，激动地将紫薇一抱：“太好了！我有亲人了，你就是我的妹妹，我也有姓了，我姓夏，八月初一生的，我不再是孤儿了！”
紫薇的眼底盈然有光，心里被从未有过的感动涨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