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香川是在一阵极度的干渴中醒过来的,他强烈的抵抗着那股想要睁开眼睛发出声音的本能冲动,却被肺腑冲上来的血腥气呛得显些咳嗽了出来。一只手非常温柔的从他胸口拂过解开了这酷刑般的煎熬,鲜血不受控制的咳了出来,驱散开压在肺部的闷痛。随即一只柔软的细棉手帕在他的唇边拂过,一个硬物塞进嘴里清凉的液体流入口中,“漱漱口吧”颇为温柔的声音。他点了点头,正要挣扎坐起,却被人稳稳扶住,托了起来。睁开眼,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子正坐在自己身边,眉眼间似乎颇为高兴。喉中甜腥散去,女子又灌了他些温热清甜的东西。“你的毒已经解了,只是肺腑的灼伤还需一段时间恢复,你这会瘀血还未散尽可能会咯几次血,咳出来就好。”她说完,又按了按他双手的脉复道“你的经脉已经大致恢复了,待你肺腑的瘀血散了,我再开些方子,将养些日子应该能复原。”“姑娘医术神乎其技,只不知姑娘为何要救在下?”律香川的声音颇为沙哑。“律爷放心,我与那两位都无半分关系,只不过律爷是我期待的人,我自然不能让您有事.”那女子果然清楚律香川的身份。 “能让姑娘期待,律某三生有幸。” “我却总觉得对不起律爷”那女子摇了摇头,莲步轻易走了出去。 律香川并不确定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又实在难以推断她的来历,便打量起这间房间来。这是一间石室,四壁无窗,空气却不混浊显然设计良好。他躺着的是一张颇为宽大的木床,垫了厚而柔软的褥子,盖被亦十分轻软。淡青色的纱帐用铜勾勾住。床边有一张圆木桌,桌上摆了一只银壶,一只银杯,多半是用来喝水的。此外屋中便无任何家具了。这些东西皆十分日常,虽不便宜却也谈不上额外贵重,唯一特别的是墙壁四周有一圈扶拦。律香川动了动四肢,他估计自己大约可以站起来了。然而他并没有起来,这地方十分安静,仿若然而他很快反应过来丧失了内力的自己自然也失去了过去的感知力。浓烈的悲伤涌上心头,在过去他并不常出手,然而他习惯了武功带来的安全感,虽然他其实很少意识到这点。他杀死过很多武功比自己好的人,孙剑,韩棠还有一些早被忘记的人,然而武功或许是头脑之外最可靠的陪伴。他想起了林秀,或者说胡秀儿,那个不知道是聪明还是愚蠢的女人,如果她的武功好一点,或许就不会因为那么可笑的原因丧命了,他想起她柔软的肢体在他怀中一点点变得僵硬,他第一次感到了纯粹的悲痛,没有恐惧,没有愤怒,甚至也没有不甘的悲痛,那本来是永恒的安息 然而这个不知名的女人,把他从她的身边拉了出来,他不可能闭上眼当一个平凡的人,孙玉伯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很奇怪的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恨意,他开始以一种玩味的心态审视孙玉伯和他的那些朋友,很快深沉的疲倦席卷了他,最终陷入深深的睡眠。他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在想到老伯的时候也没有了曾经的恐惧与尊敬。 另一间石室里,女人正极为认真的碾着药材,她嘴角挂着极为甜美的微笑,仿佛想到了心爱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