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
沉重如幕布的窗帘始终隔绝了她和世界。那一侧的光明是触碰不起的奢华。比手背略烫的额头,转身有天旋地转的错觉。
躺在床上听满9声钟响。急切的敲门声反复催促。拖着雍容华贵却显笨重的和服迎接光明。
爱迪生发明了黑夜中的光明。
侍女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跻身进来,双手奉上一条半透明的黑色轻纱。似锦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动,嗡嗡的响声占据了一切。她接过轻纱绑在眼睛上。生活在黑暗中的眼睛如果没有遮挡无法适应光亮。
侍女夹道纷纷恭敬地微鞠迎接她。
让人羡慕的身份地位及人。却在心里给这一幕配上了悲伤的旋律。慢慢溢出胸膛。她觉得发热的头脑无法让她正常呼吸,脚步越来越迟缓。身后跟随的开始慌了手脚,上前搀扶也不是,装作看不见也不是。
“似锦大人!”
少女轻轻拖住似锦的手肘,在确定尊贵的她没事之后感受到了一些不自在。夹杂着指责的言语朝向她。侍女们的总管板着严肃的脸将自己的手打下,并狠狠箍起手腕欲将她拖走。
“不懂规矩。”
“新人呢。”
似锦已经看惯这样的场景。除了小时候需要照料意外,16岁之后,除了那些有钱的客人和主人以外,没有人可以轻易碰她。像刚才那样的触碰,轻则是被禁闭,重则就是监禁后开除。似锦反倒有些羡慕,如果是自己遇上这么金贵的夫人要伺候,肯定早就随便碰她一下从这个黑暗统治的世界离开了。可是那些侍女却觉得能在这里站上一下都是光荣。
“似锦大人,你还好吧。”
“没什么。放开她。”
“大人以后工作前还是别喝酒了。”
“放开。”
总管有些不情不愿地松开手。似锦轻轻抚着少女的头发,她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脸上透着略微的恐惧和稚嫩。似锦的脸上似乎从没有过正常少女的模样。10岁开始就被淡妆覆盖,变得妖媚而迷人的脸庞让一些大叔们痴迷。15岁被一些姐姐们在暗地里称作妖精,只因相貌妩媚脱俗。现如今,被囚禁在这个黑暗之城的第23年,她还是风采依旧,并且比以前更多添一份成熟的性感,成了这里的头牌,所有人都尊敬的大人,主人最宠爱的女人。而除了似锦以外,没有别的女人见过这里的主人。
所有看上去伟大的人,都怀着一份卑微的愿望。似锦的愿望是能感受到真正的光明——太阳光。这对我们来说根本算不上愿望。似锦没有勇气撩开窗帘去感受外界,所以就把自己关在这个温室一般的囚笼。
“把她送到我房间去。”
或许是真的喝醉了吧。说这种话。她苦笑着朝主人的房间走去。
待所有人都撤到三道门外,主人才缓缓推开屏风。一个和似锦年龄差不了多少的女人,笑容温和,着装艳丽,挥动手上的鹅毛扇示意似锦。似锦经过化妆台随手挑了一个颜色不太深的口红。
她轻轻侧坐在女人的腿上,用左手捧起她的下巴,右手用口红勾画着她的唇。过了一会拉开一些距离,满意地微笑。主人身上与生俱来的清香让她本来就昏沉的脑袋有些招架不住。
“不舒服吗?”
主人的声音略显沉重沙哑,。关心地用手摸摸似锦微微发烫的额头,眉头凑在了一起。似锦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微笑着起身。
“我该去陪客了。映。”
“不舒服就别去。陪我就够了。”
“700人的话,我还差一半呢。你把我的价提太高了。”
映不再作声。看着似锦将口红放回原位推开门出去。你还是要走,一切讨好我的行为都是为了要离开。可我不想让你走。我知道以你的性格,一定渴望生在耀眼的光明下,像普通人一样成长、生活。可这是黑夜统治的世界,我们的生活,从黑夜开始,见光便结束。
映拉上屏风,传经理进来,把似锦的价格再翻高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