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船员吗?那他的船长室还挺大。
罗原想拒绝,他不擅长与人打交道。但既然这是基德提出来的要求——他一般不会拒绝。
罗拍了拍他的牛仔裤上的灰,站起身来走到了基德身边。基德瞥了他的胸口一眼,随口道:“你这家伙,变成女人居然不是贫乳啊。”
罗条件反射地用手臂挡住胸口,面上看起来不太好。他说:“你不喜欢?我可以切掉。”用能力。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巨黼乳跟你的气场实在不搭。
罗听了却小小地高兴起来。基德神经粗,没有察觉到。估计察觉到了也不会想到自己的话被罗理解为“是没有不喜欢自己的意思?那就是很喜欢自己了”。
船长室其实不算太大,不过容纳基德的船员们绰绰有余。基德推门进去的时候他们一堆堆地聚在一起玩扑克,桌上还放着不少酒。
“哟,”看到基德,船员招呼他,“来打牌啦,老大!”
罗明显不适应这样的气氛。他有些想走,但基德拽住了他。他半推半就地被基德拖到一张桌子上坐下。
基德的船员却没有太难相处。对于白天还刀剑相向的敌人,他们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敌意。
罗自然不会天真到以为他们是好相处的人。能闯进新世界的海贼没有一个是软柿子。他们不过是看着基德的面子——以及对罗本人的忌惮上挂起了笑脸。
“你也来?”基拉对着罗轻轻挥了一下手中的扑克。
“不。”罗立刻拒绝。
基拉耸了耸肩。“基德,”基拉说,“再叫一个人过来?我们缺一个。”
基德嫌麻烦,手臂绕过罗的背后,拍了拍罗的肩膀:“东海那边传来的玩法,叫什么……斗地主?你会吗?”
“会。”罗点头。但我不要玩,这句话他没说出来。
“那就你了。”基德没有给他丝毫还口的机会。
“老大,”丧尸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说,“你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个逼良为娼的恶霸。”
“?”基德一时间没理解他的意思。逼良为娼?特拉法尔加?
基拉倒是一下子明白过来。所谓当局者迷,基德自然没有意识到他伸过罗背后而搭在他椅子上的手臂使得整幅场面看他是在单手抱着罗——一个有波的人——的肩膀。
“对前辈说话客气点,”罗沉着脸说,“臭小鬼。”显然是对“逼良为娼”这个词非常不满意。
按年龄来说你是比丧尸小的。基拉想。
基德缓了一会儿,看到罗不太高兴的脸色,恍惚间明白了一些。他觉得这比喻挺有趣,直接笑出了声。
“特拉法尔加!”基德用力拍了一下罗的肩膀,“说起来,你好瘦啊!”
罗的确很瘦,但并不娇小,是高挑的类型。然而一米九一的个字在这群肌肉壮汉面前就显得单薄起来,加上罗现在被迫有了雌性的性征,以致于坐在这堆人里面就像强盗头子的压寨夫人一样。
基德明显也意识到了这点,在接下来的一场场牌局里处处护着罗,即使不是轮到和罗一方的时候也是如此。
罗技术不算太好,他平常不怎么玩,也没法融入到牌局输赢的喜怒哀乐里。出人意料的是基德的牌技不错,勉强拉了几回罗。
笑着骂着嗓子也干了,酒就放在桌下。喝了几回兴致也高涨起来,基德仰头灌完两瓶酒,没觉得畅快,砸开一瓶准备接着往嘴里灌的时候,罗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上次受的伤还没好,”罗说,“少喝点酒。”
罗敢保证他说这句话完全是出于医生的自觉,换作任何一个他的患者他都会这样做——虽然他基本没什么患者。
但这句话一出口就显得变了味,尤其在这罗是“女人”的时候。
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起来。罗并不知道他在基德的船员心中是怎样一个形象,实际上——他从一个穷凶极恶的海贼,一个除之而后快的敌人,忽然变成了自家老大身下的人——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但如果说仅仅是炮友又不恰当,因为跑走了又被基德亲自扛回来的人,特拉法尔加·罗还是第一个。现在他又变成了一个女人,与基德的关系就显得更加暧昧,基德的船员们不得不暗自揣测起来——按照这样发展下去,特拉法尔加说不定会加入他们的海贼团,以他们老大老婆的身份。
基德不听罗的话,硬要往嘴里灌,丧尸也觉得这点伤没什么,但基拉也说基德应该注意一些。最后基德不得不妥协——只喝两小杯。
罗帮他倒。他才发现船上所有的杯子都一个样,杯底有简单的狼头模样的花纹,杯身是普通的圆柱形,不是透明的,杯壁的构造有些独特,呈葫芦形状,在外面看不出来,也看不到里面水面上升的情况,也不知道这个设计有什么意义。罗第一次没掌握好,酒满溢了出来。
“你怎么跟个白黼痴一样,”基德看着他,“这样斜着……没错,对准瓶口,倒两秒钟。”
罗按照基德说的,果然水面刚好齐了瓶口,看起来波光粼粼,像个发光的硬币。
基德拿起来一口干了,罗又给他倒上;基德再灌,罗再倒……已经四杯了,基拉喊出声:“别玩了!特拉法尔加!”
“这种杯子我之前没有见过,”罗把玩着说,“而且居然是金属的质感……它叫什么名字?”
“尤斯塔斯杯。”
“……?”
“基德无聊的时候发明的,说是这样喝起来有意思。还有别再往里面倒酒了!说基德不能喝酒的不是你吗?!”
罗觉得好玩,又一杯杯帮基拉和丧尸倒满,直灌得他们头晕脑胀;有几个船员探头过来,被拉来强行灌酒,到后来几乎所有船员都被灌了个便,罗也算是把这个小杯子钻研个透,玩得还挺熟练。
一直闹腾到了晚上八点,各船员不得不回各自船舱休息。基德酒量不错,但喝了那么多醉意也不小。罗把他扶到床上,快接近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基德故意,罗踩到他绊了一下;他们一起摔在了那张大床上。
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到了罗的眼睛,罗侧过头,单手推开了基德想要吻过来的脸。
“怎么了?”基德看向他。
“以后不用这样。”罗说。他的声音并未因为雌性激素而发生太大变化,依旧是以前低沉且有沙砾质感的音色,但却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生硬和冷漠。
“……什么?”
罗转回了头,正视着基德。金色的眸子里没有太多起伏的情感,倒映着他上方基德的模样。
罗看着他:“不用强迫你自己来接受我。”他直起身,将基德从身上推开:“也不用强迫你自己来喜欢我。”
基德没有说话。他的眼角微微动了一下,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罗长腿抵地,侧翻下了床。基德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他,罗头也没回,扯回了自己的衣角。
“我的确喜欢你,也给你黼操过一回,”罗说,他下了床之后径直走向船舱门口,走到门边拉开了门,却没有出去,保持着背对基德的姿势,“但你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你把我带到你船上恐怕也是因为这个,我不需要你补偿什么。”
罗很冷静,这些也不是他一时头脑发热才说的话。或者说他本身就不是什么被感情蒙蔽双眼的人。他狡猾、残忍、冷酷,他从来不是活在自己幻想里的白黼痴。
自从上船起,他就能隐约感受到基德对自己不自然不正常的热情。这两天他们的接触比之前加起来的还要多。
要说突然就喜欢上自己了?鬼才信吧。
“你不喜欢我就算了。我不会为此气得要杀人。到了德雷斯罗萨我们就说拜拜吧。”
罗出去了,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