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打开了预言家日报。今天是星期三,现在是早上六点,她正坐在伦敦市中心一套三室公寓的厨房里,懒洋洋地用魔杖为自己泡了一壶茶。这套公寓是她二十五岁的生日礼物,她的父母已经退休,这是他们用大房子置换小房子后用多余的闲钱给她买的——尽管她的母亲因为对牙医事业满腔热情而拒绝退休。桌上躺着她最近写给罗恩的一封信,这封信十分简短,讲述了圣芒戈即将建成波特大楼。她的猫头鹰,但丁,正在外面投递着一些迟到的圣诞礼物——毕竟,她像往常一样因过度补偿而买了太多的东西,所以其中的大部分可能会由于积压而只能在当天送货——但它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赫敏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她扭头望向浴室门口。“如果你不快点,”她说,“你会迟到的。”
“我正在刮胡子,”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后传来,但她继续说道:
“你可能不知道,但在与麦格教授见面的时候迟到,是会被杀头的。即使现在仍然是学生们的圣诞假期也是一样。”
“得了,“汤姆答道,他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严肃,“我不会在面试的时候迟到。”门打开了,他继续说道,“你以为我是谁,安布罗斯·帕森尼奇吗?”那是赫敏在圣芒戈的同事,无论做什么事他总会迟到半小时。汤姆伸手取下领带,慵懒地系上,使自己看起来完美无瑕。他的白衬衫整齐地塞进黑色的长裤里,鞋子闪耀着无可挑剔的光泽。他的长袍装在桌上的公文包里。
赫敏皱着眉头看着他。 “安布罗斯只是……一个非常健忘的人而已,他工作十分常努力,所以你应该——”
汤姆翻了个白眼,坐下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是的,是的,我愿意忽视他显而易见的无能。毫无疑问。”他的眼睛对上了她的,他眼里闪烁着的黑暗光芒轻而易举地融化了她责备的神情。一抹假笑跃上了他的嘴角,“好茶,”他评论道,赫敏的嘴巴张了张,因为他把空杯子放回了桌上。
“你刚才全部喝完了?”她咆哮道,“你太……你太……”
他拍了拍她的手,在她怒气冲冲的瞪视下站了起来,取下衣架上的外套。 “看到你为了想一个恰当的形容词而绞尽脑汁真是太美妙了,赫敏,我相信你想说的意思应该类似‘杀头’——所以我们得走了。”赫敏猛地站起来,力道之大几乎撞倒了椅子。汤姆的嘴唇抖了抖,努力克制着笑意,他靠在厨房的柜台上,双臂交叉,手指搔着下巴端详着她,仿佛陷入了沉思。“你知道的,”他大声说道,“我从未忘记我为什么会爱你。”
在赫敏头顶上空徘徊的暴风云似乎正在消散。她看着他的眼睛,停顿了一下,脸上几乎是一种怀疑的神情,她长叹了一声。“真是气人,”她说,“你总是这样。”
“这是一种讨人喜欢的礼仪,我想?”汤姆问,但这并不是一个问题,他声音中的调侃清清楚楚地告诉她,他知道答案。
“并且极具操纵性,”她补充道,从衣架上扯下自己的外套,穿了上去。汤姆拿起行李箱,关了灯,与赫敏一起走出了公寓。他走在她身后半步远,手臂懒洋洋地搭在她的肩膀上。“令人沮丧,”赫敏说,“极度傲慢。”
汤姆沉浸在这些话中,仿佛那是赞美的讴歌,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你的重点是?”他的左手捋了捋自己完美无瑕的黑发。他们到达了公寓大楼底下空旷的大厅。
“只是为了确认你也记得我爱你的原因,”赫敏轻声回答,满怀期待地挑起眉毛。“当然,我没法列出所有的,但我不想让你忘记。”
“我永远不会忘记任何事情,”汤姆说,他的语气很温暖。他慵懒地低头吻她,嘴唇上还流连着苦涩的茶味,他们身后的门因为有人匆匆走过而打开了。一股冷空气涌入,赫敏颤抖了一下。“你冷吗?”他低喃,轻轻地吻着她的前额,“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穿我的外套,我想。如果你需要的话。”
赫敏笑了起来。“好吧,对这么热情的提议,谁能说不?”他的嘴角无语地抽动了一下,她伸手将他额前的一缕乱发梳理整齐。“顺便说一句,”她说,“生日快乐。”
“谢谢你,”他答道,一个懒洋洋的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我今年几岁了?”
赫敏的嘴唇张了张,随后发出了阵阵轻笑,“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应该说这是你的第二十五个生日?不要责怪我,是你自己没有记录待在那里的岁月。”
“我不会责备你任何事情,”汤姆答道。他挺直了身子,将赫敏北风吹乱的头发从脸上拂去,然后将她的黑帽子下拉到耳朵周围,“除非你希望看到我被麦格宰杀,否则我建议我们得立刻动身。我们还有十分钟的时间赶到魔法部。”
“是的,我知道,”赫敏叹了口气,她用戴着手套的手握住了他的,“我有没有说服你来参加安布罗斯的新年派对?我不记得了。”
大厅的门在他们走向它时自动打开了。冰冷的寒风如预期一样刺骨,汤姆抓紧了赫敏的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告诉她,“我需要更多的说服力。我听你提到过一些关于永久债务的事情。”
“哦,我希望我没有,”赫敏轻笑道,“你完全用字面意思来理解‘永久债务’这个词了。”
“这可能是必要的。我不喜欢帕森尼奇,说服我走进那个男人的家可能会有点……太过了。即使是为了庆祝新年也一样。“汤姆的嘴唇因为厌恶而弯曲,赫敏从肩膀上握了一把雪砸向他。雪花无声无息地降落,覆满了他的外套表面,让一切看起来都焕然一新,他们的笑声被落雪的声音掩埋,但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令他们的笑容失色。
“好吧,”赫敏嘀咕道,“去年你拒绝为迎新年做任何事情,所以如果你今天还是决定这不值得庆祝,我也不会感到惊讶——”
“这值得庆祝,”汤姆说。
赫敏停了下来,抬头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他的黑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的,令她的心几乎漏跳了一拍,他仍然牵着她的手。
“因为我和你又一起度过了一年,”他轻描淡写地答道。
她大笑着,脸朝着天空,眼睛欢快地眯了起来。“别人都以为我会适应你不必要的魅力,”她说,“你好像一直都忘了你不必再事事赢过我了。”汤姆停下了脚步。赫敏转过身,他高大瘦削的身体在寒冷的空气中显得十分放松,黑色的毛毡外套被雪花覆盖。她叹了口气:“汤姆,快来。如果我们继续停在这里,你会迟到的。”
他吻了她,一次又一次,完全无视了她的话。当他回答时,他低沉的嗓音听起来十分真诚,白色的雾气随着唇瓣的开阖从他的嘴里逸出。他苍白的肤色与脸颊上突然出现的粉红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赫敏发现自己正微笑地看着他,正如他微笑地看着自己一样。她微笑是因为她知道他就在自己身边。她微笑是因为听到了他说出了那句话。
“We’ve got all the time in the world.”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