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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授权翻译/续坑】Tied for la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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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不喜欢他而已。”
              赫敏大笑起来:“有什么理由吗?”
              里德尔没有笑,他看起来非常严肃。“有,”他说道,“他总是摆出一副微笑的样子,把自己隐藏得很好,不让任何人知道他真正的实力。”
              “哦,所以,和你一模一样?除了微笑的部分。”赫敏说。
              里德尔的脸色沉了下来,显然,当他谈到邓布利多时,他并不感到愉悦:“我只是认为离他远点对你有好处,仅此而已。”原来如此,这么说就不会显得太可疑,如果他借着直觉的幌子来诋毁邓布利多,她也不能质疑他的理由。
              那个女孩似乎被逗乐了,粉红色的嘴唇上扬露出了一个微笑。这种情况有什么好笑的?“我不是在开玩笑,你知道的。”他平静地用那种他最喜欢的“你死定了”的语气说道。她停止了微笑。很好。但是,现在她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一种显而易见的愤慨。
              “听着,汤姆,我和谁打交道都不关你的事,”她说。
              “是的,尤其还是一个讨厌我的人。”里德尔反驳道,傲慢地把头发从他的眼睛边拂开。
              “你不能断言他讨厌你。”
              里德尔瞥了一眼远处的邓布利多:“我猜得到,他不难读懂。”那是真的,年轻的邓布利多脸上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公然的不信任总是那么显而易见。
              “但是,我喜欢阿布思,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不能和他成为朋友,”赫敏说,“所以……所以……所以就是这样。”
              里德尔感到怒火中烧,但对象不是坐在他旁边的女孩,而是那个总是一脸平静地坐在那里观察和评判他人的邓布利多。她究竟是喜欢他的哪一点,要总是待在他身边?当然,她不会知道邓布利多曾是他的变形课教授,并且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他。尽管里德尔是一个出色的学生,但这个男孩的老年版似乎总是对他有偏见。即使在这里,在邓布利多还处在在二十世纪初期不记得任何事情的时候,他仍然毫无理由地讨厌他。
              一抹凶狠的表情浮现在里德尔的脸上。
              赫敏翻了个白眼:“噢,拜托,别这样,我相信他不会像你说的那样不喜欢你。”
              “不,我是对的。”
              “你当然是对的,”她叹了口气,“汤姆·里德尔永远是对的。”
              “很高兴你总算明白了,”他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她的讽刺里蕴含着某种几乎是安慰的东西,里德尔不明白,也不喜欢这种感觉。他不应该被任何人安慰,他是一根孤立的立柱,而其他人都只是一块无足轻重的地砖。
              不过,格兰杰确实很出色,这对他来说是一个非常有吸引力的特征,这个特征有可能使她超越其他人。他们越多地交谈,不论话题是什么,他越觉得自己可能找到了一个与他智力对等的人,一个不是阿布思·邓布利多的人,一个不会无缘无故恨他的人。
              等等。不对,她恨他——恨到无法治疗他——这个不断被回忆起的事实使得里德尔感到胸中有一种奇怪的痛苦,一种不是愤怒,也不是沮丧的感觉。这是种近乎失望的感觉,他已经意识到了——他失去了一个本来可以成为同伴的人,可能有用的人,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难以言喻的坏事就失去了她。好吧,之前的那次还不算难以言喻,只是两个钻心咒而已,甚至不足以吓跑她——因为,她现在就坐在他的身边,与他交谈着——所以那两个诅咒不可能是她这么恨他的原因。
              里德尔慢慢地意识到,对自己情绪的认知实际上给予了他一种能力,让他对自己的掌控达到了一个新的水平。他过去从来都无法遏制自己的愤怒,每一个追随者都可以为此作证。而且他还压抑了其他所有的感情,或者把它们当作完全不重要的东西,但在格兰杰身边,他常常会感到一些怪异和陌生的情绪,当他企图破译它们时,他发现自己能比之前更有效地平静下来,更……放松。当然,这不是那种能够使人的决策松懈的放松,而是——他能够暂时把自己从整日忙碌的算计中解脱出来一小会,来思考这种感觉是什么,那种感觉是什么。
              他看着正在向邓布利多挥手的格兰杰,一股急躁的冲动在他的血管里翻腾。他想阻止她与邓布利多交往,想在邓布利多有机会为了伤害他而毒死她之前迅速做到这一点。况且,格兰杰为何要为了一个无所事事的人,一个只喜欢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做的人而浪费自己的时间呢?她明明可以用自己的时间做更多的事情,甚至只是和他坐在一起讲讲话也好,这会让他有更多了解她性格的途径。
              里德尔突然惊慌地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喜欢她的性格,他匆匆把这个想法抛到了脑后。不。如果他……喜欢某人,那就意味着他不愿意折磨她,而任何在某种意义上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折磨是他的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此外,他对格兰杰的下一个计划也不容小视。
              他几乎可以肯定,如果她看到了他正在读的书,一定会明白他在谋划什么。里德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粗心地让她看到了封面——但好在她认为这是一部浪漫小说,而汤姆·里德尔也会看浪漫小说这个想法是如此令人羞耻以至于他的脸上也升起了一抹红晕。好吧,无论如何,羞耻比她发现这本书实际是讲什么的要好得多。里德尔暗自得意地笑了——虽然他模糊地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些东西……
              “所以,这次你又在笑什么?杀了某人的宠物兔子还是什么?”赫敏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想法。
              杀死某人的宠物兔子……这是一个很有趣的猜测。里德尔感觉有一种奇怪的愉悦情绪从他的胸膛升其,经过喉咙直抵他的嘴角,他不禁咧开了嘴,露出了一排整齐完美的牙齿。这个电力十足的笑容使他眼尾的皮肤皱了起来,也点亮了他的双颊。
              赫敏瞪大了眼睛:“你刚才是不是……被我的玩笑逗笑了?”她惊骇地说。这不可能发生,这不可能是他发自真心的笑。难道他真的觉得她说的话是有趣的?赫敏成功地逗笑了汤姆·里德尔,而那个笑容……完完全全地令人惊艳。
              直到笑容再一次恢复成了他一贯得意的假笑,赫敏才感觉自己终于可以再次呼吸。“我想是因为你的幽默感有一种古怪的吸引力。”他说,她笑了起来。
              里德尔发现他已经习惯了她对于他的一些话哈哈大笑,他甚至也开始为了迎合她而说一些话。毕竟,让她笑始终是好的。这意味着她很享受他的陪伴,不是吗?通常情况下,就他的观察而言,拥有“友谊”的两个人总是喜欢与对方在一起,所以,笑声是一个很好的信号,有助于帮助他尽快达成“与她成为朋友”的目的。
              他喜欢看到她笑并不单纯出于这个原因。但他无视了这个想法。


              IP属地:上海285楼2017-12-21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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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知道在这里能找到你。”赫敏敲了敲教室的门,在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前就走了进来。
                “我说过你可以进来吗?”他的语气里有一丝微小的愤怒。他躺在一张黑色的皮沙发上把玩着自己的魔杖,显得既慵懒又危险。
                赫敏为自己变出了把一个明亮的橙色椅子,叹了口气坐在了上面:“汤姆,我我想我说过,我是来找你的,这就够了。”她笑着看着里德尔。
                他就像一条松紧带。她小心谨慎地用自己的玩笑和友好把他拉到极限,然后再一点一点地持续拉伸——现在他已经毫无保留了,她可以像对待朋友一样和他说话。不——说得好像他真成了她的朋友一样。赫敏感到了一种难以言表的胜利感,这很奇怪。她不应该因为和伏地魔成为了朋友而感到成功。但是——他现在还不是真正的伏地魔呢,不是吗?也许在现实世界,如果当时有人愿意承受他的一切与他相处……也许可能有不同的结果?
                他甚至很久没有做过什么丧心病狂的坏事了……如果谣言不是他的阴谋的话,那么自从迷宫事件之后,她几乎想不起他还做过其他什么坏事——但是那些甚至都称不上烦人,更不用说邪恶了。胜利的感觉再一次膨胀了,她微笑地望着里德尔。处理他是一项艰巨的智力任务,但赫敏觉得自己终于习惯了——现在,她认为自己可以得到一些她想要的东西。他是否有关于什么的心理阴影或障碍?他的动机是什么?他的理由是什么?所有有关他的一切她都想知道。她疯了似的想要了解他。
                他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迷住了她,而且她正走在解开谜题的道路上,终于可以抓一抓痒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从里德尔变成了汤姆……但是这已经发生了,而且他也没有反驳。
                赫敏发出一声满意的叹息:“汤姆,”她嘟囔道。
                “什么事?”他低声说道。
                “你的火熄了,”她评论道,“需要我帮你重新点燃它吗?”
                他发出一声轻笑:“好啊,鉴于锅里的东西,点火是十分有必要的,格兰杰。”
                她的背绷紧了,因为她想到了前面自己走进来时,竟然没有想到过要检查一下他的药水——那天他看起来有些分心,这很令人尴尬,但是非常真实。她盯着大锅,里面是空的。空的。所以,这意味着,在十二月十二号,他终于完成了。
                “所以……你成功了?”赫敏问道。原本在她心里,这个魔药是一个永远不会完成的项目,毕竟,里德尔曾告诉过她,他曾经花了一年半的时间来研究某种药水的属性,只是为了让它能在不同的时间线里生效——可能这也是个类似的东西。 “它结束了?”
                “是的,格兰杰女士,”他叹了一口气,闭着嘴微笑了一下:“我的魔药终于完成了。”
                “那么,它在哪里?”
                “被安全地存放了起来,”他笑了起来,“远离任何你可以触及的地方。”
                赫敏吹了声口哨:“好,干得好!”他的眼睛慢慢地睁开,游移到她身上。他眨了眨眼,皱起了眉头。
                “你说什么?”他问道。
                “干得好。”赫敏重复道。
                “哦……”
                她细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经过这段时间的交往她已经明白了,里德尔任何外在面具上的微妙变化,都是了解他内心想法的关键。她继续说道:“你为什么会感到困惑?我只是说了干得好而已。”他微微向左扯了一下嘴角,这意味着他现在正在进行着比往常还要深入的思考,这本身就很少见,而且通常意味着困惑。
                “我……”
                他摘下了面具,露出了背后朴素的困惑。“什么?”赫敏问道。
                他顿了一下,懒洋洋地观察着自己修长的食指。“我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告诉你这个,格兰杰,但是除了那些轻易就相信我的老师,我想——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干得好。”
                赫敏皱起了眉头:“但是你很棒。”
                “我知道。”他平静地答道,把手枕在脑后靠着沙发,冷静地看着赫敏。
                “我们可真不谦虚,是吗?”赫敏也露出了一个假笑,但里德尔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他只是眨了眨眼睛,面无表情地掠过赫敏的眼睛。
                他回答说:“这的确是一种解释的办法。”
                “还有另一种吗?”
                “如果必须用一个词来总结,我会选择‘不被欣赏的’。”他轻声说,眼睛向上抬起盯着天花板。
                赫敏挑起眉毛。这场谈话是不是即将涉及到某些关键的东西了?他们是不是真的要谈论到里德尔的……情感了?她吞咽了一口。
                “我很抱歉。”她小声地说。
                在她的这句话出口的瞬间,他的脸立刻就变了,可怕的怒火顿时布满了他的脸,他从沙发上弹坐起来,双脚踩着地面,用魔杖指着她。
                “你竟然对我说抱歉。”他嘶吼道。赫敏也抽出了魔杖——她的反射神经仍在充分发挥着作用——她突然成了一个极度神经质的人,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发出一声声沉重且毫无希望的声响。上帝——她从没有听到他发出过那样的声音,自从他第一次对她施放钻心剜骨以来,她就没有再看到过他的这一面。只是因为一个简单的道歉?梅林,他怎么了?他眼中的愤怒看起来非常可怕——
                “为什么?”她发现自己在问,声音既细小又胆怯。但她几乎可以确定他听进去了,因为他脸上的表情又变成了原样,仿佛之前从未改变过。
                他的手似乎放松了一些,赫敏惊讶地看到他的魔杖不小心从他的手上滑落,掉到了他的腿上。然后,他英俊的脸似乎因为极大的痛苦而扭曲在一起,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了其中的空隙,眼睛里也充满了遮掩不了的痛苦。赫敏盯着他,被他脸上的这种新情感吓坏了。这就是他为什么要隐藏自己所有情感的原因吗?这是他一直埋藏的秘密吗?他的嘴张开了一点:“我——”
                他的声音是破碎的,但这一次,他没有让自己镇静下来,只是吞咽了一口,低头看着自己的魔杖,目光里的伤痛仍未消散,像是在想他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盯着那支紫衫木棍子看。
                他静静地把魔杖放在旁边的沙发垫上,回头看着赫敏,阴冷的目光撕扯着她。
                她感觉自己快要哭了。
                持续了好几周的一无所获之后,她居然得到了这样的结果?那时候,他看起来是那么悲痛——她居然敢这么形容他——她曾经见过人们脆弱的时候,包括哈利孤独与痛苦的时刻,包括罗恩恐惧和忧心的时刻,包括她在深夜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的时候,看到自己被永不停息的梦魇追逐纠缠的时候。
                他脸上的表情仍未消失。他看起来对此无能为力,但他的眼睛紧紧地锁着她的,好像他们两人的眼睛之间连着一条牢固的钢丝线。他的眼神透露着一种沉默无言的、孤注一掷的、饱受折磨的恳求,她觉得自己永远都无法理解这种眼神。
                赫敏的心脏急速跳动着。梅林,这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 “里德尔,我——”她听起来像是快要哭了,喉咙里哽满许多中无法解释的的情绪,“里德尔,说些什么。”她疯狂地说,深呼吸了一口。
                他好像意识到了自己太过沉浸于某些回忆,无法回头,于是不安地左右张望着,视线最后停留在了她的脸上,嘴角还带着一丝颤抖。她无法抑制住自己想要说些什么的冲动,他看起来很害怕,也很惊恐,像个孩子一样。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她低声说:“汤姆。”
                “汤姆”。
                他低着头,看起来非常痛苦。“离开。”他说道,声音低沉而紧绷。
                她急切地向前迈了一步跪在了地上,抬起头试图去看他面朝下的脸,她伸出一只手,无言地表达着“我在这里,你可以跟我诉说”,但是他用自己颤抖的手握住了她,推开了她。“滚出去!”他咬牙切齿道,声音也变得压抑不堪。这是一声来自于他胸膛深处的吼叫,这种声音她曾在他诅咒自己时听到过,那是一种被打败、被摧毁的声音。
                赫敏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感觉自己无法眨眼。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轻轻拍了拍里德尔的左肩,并让手掌在那里停留了一秒钟,接着,她就飞快地冲出了教室,大门在她身后轻轻地关上了。
                她朝着大厅的方向走了一小会儿,然后停了下来,双手撑着石墙闭上了眼睛,试图把那个表情从她的脑海中移除——但越想压制它,它越是嚣张地在她的眼皮之后燃烧,发出耀眼夺目的亮光,令人难以忘怀,难以抑制,更难以置信,就像现在石头碰触着她的手掌一样真实。汤姆·里德尔!一个人如何能表现得那么痛苦?那么受伤?那么……多的情感?赫敏为他、为他的痛苦、为他从来不能做真正的自己而感到沮丧。
                她根本不认识他。这个男孩,这个男人,他以为她对他了如指掌——不,她其实根本一无所知,一点都不了解他。但这都不重要了——在发生了刚才那件事之后,没有什么重要的了。
                里德尔试图忍住眼泪,但他发现自己无法阻止它们落下,于是他睁开了眼睛,让泪水决堤。
                回忆。
                他愤怒又绝望地抽泣着——实际上可以称之为咆哮——他狂乱地拉扯着自己原本完美无瑕的黑色头发,直到他们也变得一团糟。他对教室试了一个无声咒,掀翻了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接着伴随着一声巨响和一股激昂的火花,其余的一切都被他以魔杖化为利刃统统切开。
                回忆。
                里德尔猛地站了起来,通红着眼睛气喘吁吁,他甚至没有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而是用更快节奏,更可怕的法术撕扯着桌椅,魔杖在空中大幅度地挥动,施放出一个接一个恐怖的咒语。他还变出一个装满空白书籍的书架,这样他就可以徒手摧毁一切东西。
                回忆。
                当书架上的每一块木板都被砸得粉碎,当每一本书的书页都被野蛮地从书脊上扯去的时候,然后,然后,它结束了。
                里德尔慢慢地走回沙发,像一个虚弱的老人一样坐下来。他的指甲断裂了,双手大部分的皮肤都被划伤和撕裂开来,到处都是血淋淋的伤口,他轻柔地用魔杖给自己治疗,仿佛那个正在被治疗的是一个生病的孩子。他把魔杖对着自己的脸,接着,那些流过泪的痕迹,那些可能会泄露出他刚才哭泣过的所有迹象——全部都消失了。
                只有那双微微发红的眼睛还在,反正他累得闭上了它们,几分钟之后,他觉得应该差不多了,它们应该再一次恢复了正常。无辜的语言——无辜的话。再一次,恢复,正常。再一次,就像在跌倒之后再站起来一样。恢复,就像他曾经站在顶峰一样。正常,就像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一样。正常,就像他过去曾天真地期待过有人能够帮助自己回到正常一样。
                汤姆·里德尔慢慢地把头发梳理回原处,但就在那时,他感觉自己肩膀的某处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像皮疹一样痒,像伤口一样痛。那是她的手曾碰触过的地方,那么纤瘦的手掌,那么轻柔的碰触——
                里德尔张了张嘴,但他太累了,所以无法继续思考下去。他把自己蜷缩成一个尽可能小的圆球,手指狂乱地抓着肩上的那块皮肤。出于某种原因,他并不羞于承认自己对这块皮肤产生了一种卑屈的感激,那是他身体上唯一一块没有被记忆的浪潮所吞没的地方——唯一一块真的有可能再一次恢复正常的地方。
                尽管,这种自我厌恶的感觉终会消失。
                它总会消失。
                汤姆·里德尔总是能站在顶峰。
                在有了口袋里的这个东西之后,里德尔抓住沙发的扶手,一次又一次地破坏它们,直到他终于能够相信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IP属地:上海291楼2017-12-22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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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4
                  米拉和戈德里克躲在走廊的尽头,他们看见赫敏从教室里——从里德尔的教室里——飞奔出来,接着就开始伏在墙上哭泣。里德尔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在这之前,不管他们怎么努力,这个女孩都没有理会他们提出的反对意见,坚持与里德尔来往。但是现在,这不得不停止了。米拉和戈德里克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再一次望向了赫敏,发现她已经靠着墙滑坐了下去,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剧烈的哭泣让她整个人都颤抖不已。“我们应该做些什么?”戈德里克低声说道。
                  米拉把头发从眼睛里吹开:“明天我要和里德尔谈谈。他配不上她,这就是事情的全部。”
                  一种恶毒的幽默萦绕在米拉的心头,她抓住戈德里克的手回到了公共休息室,将赫敏独自一人留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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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敏坐在那里哭了起来。为什么她会这么难过,是因为意识到了自己无法理解他的眼神吗?她为什么还坐在那里,彻夜哭泣,仿佛是在等待他从教室里走出来?她为什么要在乎?
                  她擤了擤鼻子,用魔杖清洁了一下自己的脸。教室里依旧保持着绝对的沉默,他还没有离开。她慢慢地站了起来,后背因为好几个小时都靠着坚硬的石壁而酸痛不已,她打算回格兰芬多。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很晚很晚。宿舍里已经没有人了。
                  赫敏慢慢下楼来到了格兰芬多的餐桌旁坐下,期间没看到任何她的朋友,她转向了斯莱特林的桌子——汤姆·里德尔和阿布拉克萨斯显然也不在。
                  她皱了皱眉,来到了屋外,在漫天的大雪中眯起眼睛。她伸手去拿魔杖,打算对自己的鞋子施一个标准的防水防湿,但她恼怒地发现魔杖不在自己的口袋里,她一定把它放在了枕头下面。没有魔杖是一件令人恼火的事,于是她不得不原路返回。
                  赫敏向右转,她知道在一座高大塔楼旁,有一条小道能让自己更快地到达格兰芬多。但当她走近塔楼时,她皱起了眉头。是有个人站在屋顶上吗?赫敏眯起眼睛,心跳加速,因为她看见风把袍子掀起,露出了里面红色的内衬——那是一名格兰芬多。是谁?无论如何,他站得也离边缘太近了。
                  “Hello?”赫敏试探地喊了一声。这个人转向了她,头发在风中飘动。棕色的头发。
                  “赫敏!”那个声音快乐地回复了她,虽然因为距离远而有些模糊不清。
                  赫敏的呼吸一瞬间停滞了:“米兰达,你为什么在那里?”
                  “只是做个实验。”米兰达说着,没有任何警告地跳了下来。她原本站的地方离地面大概有七八十英尺。
                  赫敏尖叫起来,直到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疯狂地尝试无杖魔法,但什么都没有发生。米兰达瘦弱的身体从高空中掉了下来,狂风撕碎了她的长袍和头发。赫敏感觉自己被冻结在原地,束手无策地注视着一切,这痛苦的一瞬间像是一年般漫长。她多么希望有某种救赎、某种神秘的力量,能在米兰达撞击到雪堆前阻止她的降落。但是没有。
                  她的朋友直直地掉了下来,发出了一声赫敏从来没有听过的惨烈声音,一个令人恶心的“砰”。
                  “哦,我的上帝。”赫敏飞奔过去。
                  她跪在米兰达身边,那个女孩的四肢扭曲成了一个可怕的角度。天啊。赫敏把米兰达转了过来。她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也没有。她的脸因为撞击而向内皱缩,深红色的血从她身体的每一个孔洞里冒出。赫敏觉得自己头晕目眩,她绝望地四处张望,然后一次又一次地深呼吸,拼命地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应该干什么?她能够干什么?
                  她闭上了眼睛,希望她醒来,希望这只是一个可怕的噩梦,她紧紧抱着米兰达,将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胸膛,无视着脸颊上血液湿黏的感觉——但是她停了下来。
                  在现实世界里,高空坠落将会是一个完全致命的死因。无论在哪里,高空坠落都应该是一个完全致命的死因。
                  那为什么米兰达的心跳还在跳动呢?
                  她低头看着她的朋友,眼睛惊讶地睁大了。她的朋友满身是血,看起来毫无生命迹象,但她胸腔里那迟缓的跳动声却宣告着完全不同的结果。
                  赫敏抬起头,什么东西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汤姆·里德尔慢慢地从城堡边出现。赫敏闭上了眼睛。经过了昨晚的那件事——他为什么还能一如往常?但那并不重要,没有什么东西比米兰达还活着这个事实更为重要。
                  她发现自己边大声呼喊着:“汤姆!”边狂乱地挥舞着手臂,他犹豫地走到了她的身边。“帮帮我。”米兰达比她高出几英寸,赫敏背不动她,而且也没带魔杖,但是她现在又不得不尽快带她到医务室去——
                  里德尔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发生了什么——”
                  “她从那座塔楼上跳了下来!听着,已经没有时间了——背着她,我没有带魔杖,现在我们必须马上赶到医务室去。”赫敏用力抬起了米兰达那破碎的身体,她摇晃了一下,里德尔的手臂突然出现,圈住了她的朋友。
                  他们尽可能快地赶到了医务室,一路上赫敏一直托着米兰达的头,防止头部过分的晃动引起二次伤害。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她的脖子都歪向一边了。她的脖子都断了。
                  当赫敏和里德尔冲了进来把米兰达放置在最近的床上时,杰瑞德·皮平也震惊地尖叫了一声:“梅林!”。他们经过的地面都留下了一道道血迹,每一个在大厅里与他们擦身而过的学生都停了下来,注视着这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杰瑞德,她还活着,”赫敏说,“她跳下一座高塔,但活了下来。”
                  芒戈走进房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上帝啊,”他抽出魔杖来回检视着米兰达的身体,她的四肢被缓慢地展开,错位的骨头此刻更明显地显现了出来,它们毫无生气地扭成了奇怪的角度。她的肩膀也是歪的,身体的正面有数不清的破洞,血液像是在她落地之后仍然想要继续坠落一样奔流而出——她的背部像塌陷的锡罐一样凹了进去。
                  芒戈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小心翼翼地修复好了米兰达身上的每一处伤口。她的肋骨仅有2根完好无损,其他全都折断了。一条手臂断成了七截,另一条断成了五截,一条腿断成了四截,另一条断成了六截。她的整个头骨已经向内凹陷,这使得芒戈不得不翻找他的黑色笔记本寻找能够修复这种程度损伤的治疗咒。她的肩膀已经完全从连接处脱落,一侧的臀部也是。芒戈对她的脖子始终保持着谨慎的态度——因为他说,尽管骨头断了,但对脊髓没有任何伤害。他还表示,她幸运地掉在了雪堆之上,并没有直接撞击到地面,否则她的大脑可能无法保持像现在这么体面的状态。
                  “事实上,”他说,“我不知道她的大脑是如何保持完整的,或者说,她的心脏为什么还会继续跳动,它们的状态都很正常。你看她脑干的这里——”他用魔杖指着米兰达的脖子,“因为撞击有点不稳定,但她的大脑本应该因为头骨的破裂而被完全摧毁——”
                  赫敏看着她的朋友慢慢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为什么你要这么做,米兰达?
                  当再一次用魔杖检视米兰达的身体时,芒戈不禁皱起了眉头:“这真是太奇怪了,”他说,“尽管大部分血管已经破裂,但她全身充满了氧气,就好像空气渗透进皮肤后像血液一样在循环。”
                  赫敏有点儿不舒服。
                  “除去那点不说——她身体的每一部分都需要修复,她至少还会昏睡一个月。”芒戈叹了口气,“我们会首先修复她的神经系统,这大约需要一个星期,然后一等到皮平把她身上的血迹都清除干净,我就会马上对她的肺展开修复工作——杰瑞德,你能找到说明书吗?”
                  在看到事情明显变得相对可控的情况下,里德尔带着一种沉思的表情悄然离去了,赫敏全程都盯着他离去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门外。
                  赫敏转头凝视着米兰达的脸。她看起来很平静,很冷静,很正常。虽说她一直有点奇怪……但自杀?她说过她很高兴来到这里,那为什么要冒着继续前进的风险跳下塔楼?
                  这就像一个突如其来的激灵。米兰达本应该像石头一样冰冷。但是这并没有发生……说明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死亡在这里都不可能发生。
                  在这里,没有人会死。
                  戈德里克,米拉和阿布思在一小时后也来到了医务室,前面两个看起来非常震惊,阿布思却表现得并不惊讶。
                  “她昨天问我,”邓布利多说,“相不相信我们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他停顿了很久,赫敏转身看着他。“我说我不信,”他平静地说。
                  戈德里克长叹了一口气。 “我几乎不敢相信她会好起来,”他喃喃道,“我几乎不敢相信她会尝试这样愚蠢的特技。”只是做个实验……
                  米拉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她温柔地把米兰达的头发从她的额头拂开。
                  赫敏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不让泪水落下。在芒戈为米兰达治疗的期间没人看到她哭,现在也不需要他们看见。
                  戈德里克瞥了眼赫敏,转头望着米拉。即使被米兰达的行为震撼了,但他也可以确定,他们两人现在想的是同一件事情。如果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赫敏都能控制住不再哭泣,那么昨天晚上里德尔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IP属地:上海293楼2017-12-23 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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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德尔走出了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仍旧沉浸在对刚才这一事件的难以置信中。这个女孩还活着的事实意味着这里没有人会死。如果他试图施放阿瓦达会怎么样?没人会死……当然,他们也没有命去死了……
                    里德尔的肚子饿了,之前他没有吃早餐,而是在天文塔上坐了一会,思考某些事情,现在他准备前往大厅吃一些食物。
                    那个女孩的自杀行为带来的纯粹冲击已经褪去。里德尔分析了一下后续可能的结果。这可能会让他摆脱邓布利多,简直太走运了。事实上,这也为他对格兰杰的计划提供了完美的途径——令人难以置信的最佳途径。今天晚上正是时候,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里德尔转向左边——他发现自己的面前站着两个格兰芬多,尽管他们最好的朋友之一还浑身是伤地躺在医务室里。
                    “你好,”里德尔礼貌地向戈德里克和米拉点了点头。他们没有动,一脸对抗的表情让里德尔想要翻白眼。老实说,他没有时间看格兰芬多们犯蠢。
                    戈德里克摇了摇头,把红色的头发从他的眼睛里移开:“听着,里德尔,”他谨慎地说,“我一直想和你谈谈这件事。”
                    “我们都想和你谈谈。”米拉打断他。
                    里德尔抬起眉毛,看起来有些感兴趣。他把真实的自己藏在了面具背后,等着他们的进一步阐述。
                    “实质上,”米拉说,“我们希望你能离开赫敏格兰杰。”
                    那么,这有点侵略性。里德尔眨了眨眼,对她激动的样子感到有些惊讶。但是,当然——这个女孩就是迷宫中的那个。他极其困难地抑制住了一个假笑。当然,在他面前她会感到羞辱。“为什么?”他问道,脸上出现轻微的迷惑,“我很抱歉,我不明白。”
                    “听着,”米拉凶狠地说,“她跟你来往已经有段时间了,但她的状态,她的生活都因为跟你来往而被搅得一团糟,我们希望这段关系能够停止。”
                    里德尔皱起了眉头:“一团糟?但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的状态明显很好。”真是有趣,这个女孩这么容易就生气了,她甚至做不到沉下心来和他交谈五分钟。没有大脑。没有计划能力。就像所有的格兰芬多一样。Well,大多数的格兰芬多。
                    “很好?”戈德里克哼了一声,“你是说,像昨天晚上的那种状态吗?”
                    空气似乎凝固了,他们都没有说话。里德尔直视戈德里克的脸,后者绿色眼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所以……格兰杰告诉了他们?她和他们的关系比他想象中还要好。她为什么要一直向他们报告他的行踪,这是最不令人满意的。当然,还是有渺茫的机会——“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看到她从那个教室里冲出来,她哭得那么撕心裂,显然并没很‘高兴’。”米拉回击道。
                    所以她没有跟他们谈过他的事。里德尔松了口气,但是她为什么要哭呢?他差一点又因为疑惑而皱起了眉,几乎不能管理自己的表情。昨天晚上是他第一次——有史以来的的第一次——在人前完全放下了防备,他撵她走……为什么那会让她哭泣呢?“我很抱歉,”他说,“我不明白,当她离开的时候看起来很正常,我不认为是我做了什么让她哭的事,她现在还好吗?”现在,适当地表达出一些关心。完美。由于某种原因,对她的关心特别容易伪造。
                    “她现在看起来很好。”戈德里克喃喃道,与米拉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不是事情应该有的发展。里德尔似乎完全使他们相信他是清白的。
                    “那就好。”里德尔认真地答道,眼睛转回那个叫做米拉的女孩。她看起来愤怒极了。
                    “停止,”米拉说着走向他,“我知道你不像你伪装的那样人畜无害,所以请你远离赫敏,好吗?”
                    他挑起眉毛:“所以就因为你的要求,我就要失去一个我最好的朋友吗?”也许“最好的朋友”是有点过了头,但她是他目前所拥有的东西中最接近真正的“朋友”的一个,所以这不完全是一个谎言。
                    “是的!”米拉答道,她灰色的眼睛里已然掀起了狂风暴雨。戈德里克走上前去,稳稳地把手放在她的肩上。里德尔让自己看起来有点惊慌。他厌倦了游戏—— 这些人对他而言根本构不成任何智力上的威胁;欺骗他们一点意思也没有。而他们的坚持不懈只会让他更加不耐烦。是的,他的耐心正在逐渐消失。
                    由于迷宫事件,这两个人已经知道他是个善于欺骗的人,所以直接诅咒他们两人外加一些善后工作不是更加简单吗?那两个愚蠢的格兰芬多可能会因为自己的骄傲而不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如果他们联合起来反抗的话,他就把他们两个都击倒,他做得到。另外,如果没有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谁会相信汤姆·里德尔会诅咒别人呢?当然不会。“听着,”里德尔恼怒地说,“我真的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照你说的做。她昨天晚上痛苦不堪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不知道为什么要为此道歉,我也不会离开——”
                    “我们知道是你诅咒了自己,”戈德里克平静地说,“我们知道是你干的。”
                    啊,是的。那个。在迷宫时,那个叫米拉的女孩已经知道了这一点。那么,事情会变得稍微棘手一点,或者稍微容易一点。“别再提迷宫。”米拉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一个假笑慢慢地出现在了里德尔的嘴角:“啊,是的,那是段不错的回忆。”
                    戈德里克有点不安。这个消息应该让里德尔感到担心,但是他却笑了起来,看起来比以前更危险。这个男孩怎么了?
                    “不幸的是,这不会让我想离开赫敏,”里德尔叹了口气,“因为她太有趣了。”米拉脸上的愤怒越来越明显。“另外,我想指出一点,格兰杰自己也知道这些事件,但是她并没有放弃我们之间的友谊,所以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干预她的选择。”他平和地继续说道,用闲下来的时间愉悦地扫视着他们脸上的表情。使他们感到慌乱甚至比使格兰杰感到慌乱还要简单,不过这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况且他真的很饿,所以告辞将会是最好的选择。“所以,谢谢你的关心,但我恐怕——”
                    “我们不是开玩笑,里德尔,”戈德里克尖锐地说,“你必须离开她,否则将会付出代价。”
                    到了亮出獠牙的时刻了。“为什么你们想让我离开她呢?”里德尔恶毒地笑着,眼睛变得幽深,“当她是如此地……”他顿了一下,眼神转向米拉,“美味。”
                    他几乎可以看到那个女孩的思绪一下就回到了迷宫里的那一天,她愤怒地咆哮着:“够了,里德尔”,旋即抽出魔杖。
                    “你不会想这么做的。”里德尔说道。
                    米拉甚至没有看到他抽出魔杖的动作,但下一瞬间,魔杖就被他握在了手中,虽然她发誓还不到一秒钟……但是没关系,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站在她身边。米拉说服自己,无论里德尔多么擅长决斗,他绝对无法打败戈德里克。她从来没有见过戈德里克在决斗中输给过任何人,尽管承认他从来自己没与强大的阿布思交过手。
                    她的愤怒正在不断攀升,她想把里德尔那自鸣得意的笑容从他的脸上咒掉。他到底有什么毛病?好像他被什么东西迷住了一样,这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病态的痴迷。米拉想起了那天在迷宫中他喷在她脖子处的灼热呼吸,那甜美的气味还有他的身体压着她的感觉——她的胃部抽搐了一下。她吞咽了一口,把魔杖向前伸出一点。
                    “你们两个真的开始烦扰到我了,”里德尔大声说道,那是米拉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咬紧牙关,魔杖的末端射出一道红光——这是一个昏昏倒地。戈德里克警告地看了她一眼,但是他们毕竟是两个人,其中一个自己。里德尔甚至没有移动他的魔杖——他只是看着那束红光,接着它便诡异地自己翻卷起来,消失在了空气中。米拉感到自己的嘴很干。刚才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懒洋洋地挥了一下魔杖,向他们俩发动了反击。由于都是些相对无害的咒语,戈德里克和米拉很容易就解决了。接下来的时间,里德尔什么事也没干,看起来像是在等待。戈德里克召唤出了一个黑色的漩涡呼啸着扑向里德尔,同时米拉也控制着一只愤怒的猎鹰朝着里德尔飞扑过去。只见他挥舞着魔杖,黑色的漩涡偏向一边撕碎了猎鹰的羽毛,然后完全吞没了它。再一次轻拂,黑色的漩涡消失了。
                    戈德里克和米拉现在开始认真起来了,但是里德尔脸上的这种轻松表情从来没有消失,而他们的每一个咒语都没有击中他,都半途消失了,都无害地撞击到了墙壁。戈德里克开始从他的武器库中搜寻并施放出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包括复杂的束缚咒,把空气变成火焰的咒语等等——他并不是真的想伤害里德尔,所以并没有用尽全力。毕竟,如果他全力以赴的话,里德尔就不会有机会了……虽然这个男孩表现得真的很放松……
                    米拉因为专注而皱起了眉头,里德尔优雅地挥舞魔杖,接下了他们的每一波攻击。而他甚至没有移动过一步。
                    里德尔叹了口气。这就是轻魔法的问题所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一切都变得无聊并且可以预测结局。他完成了。这场战斗结束了。
                    他们不再向他发射咒语,似乎在等着他做些什么,这是一个可怕的主意,里德尔微笑着思索。他慢慢地将自己的姿势调整到决斗状态,很高兴看到面前的两人露出了恐惧的神情。随着魔杖的轻微旋转,一束狂躁的洋红色光线猛地冲向戈德里克。
                    米拉恐惧地后退了一步。她可以感觉到强大咒语燃烧时发出的高温与热度,连戈德里克也显得惊慌失措。他快节奏地挥动魔杖,一个钢铁网缓缓地出现在他面前,试图吸收里德尔的咒语——但在戈德里克完成盾牌的制作之前,里德尔的另一个咒语已经射进了米拉的胸膛。
                    “米拉!”戈德里克咆哮着,立刻伏跪到米拉的身边,好像他才是那个中了咒语的人一样。
                    里德尔叹了一口气把魔杖塞回了口袋,离开了。他没对这个女孩做什么太过分的事——只是轻微的电击,再加上会持续一两天的不愉快的嗡嗡声。毕竟他们浪费了他的时间,里德尔想,他们应该对他所做的一切心怀感激。
                    他希望他们不要告诉格兰杰。不过,他们应该也不会说,毕竟他们是背着她来地下室堵他的。


                    IP属地:上海299楼2017-12-24 1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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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思绪回到了前面那两人提到的事——前一天晚上她哭了?他来到斯莱特林的桌子旁,挨着瑞文兰德·戈德洛特坐下,眉头紧锁。格兰杰为他哭了?
                      在这种情况下,里德尔从来没有真正想过她会因为他而感到难过,会因为他而影响自己的情绪。她很坚强,这是她引起他兴趣的主要原因之一。他唯一一次见到她哭泣是在她失去了一位朋友之后,而那几乎称不上痛哭,只是在抽泣而已。哦,还有一次是在钻心咒期间,那是因为身体上的痛苦。可昨天晚上她为什么会哭?
                      他想起来了。一切都像潮水般涌了上来,和过去一样伴随着一阵纯粹的疼痛冲了回来。这次是因为她问他为什么不能对他说抱歉。他不应该让这个无辜的问题成为导火索,但是有一些无法控制的东西把他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里德尔的脸色渐渐变得沉重,当时她看他的表情仿佛他是血人巴罗一样。然后是那个柔软的的词——“汤姆”。
                      她问他发生了什么,而他赶走了她。她向他伸出手来,而他挥开了她。她温柔的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而他什么也没做。
                      因为他心烦意乱,所以她也感到心烦意乱了吗?这个想法对里德尔而言完全是陌生的,他的眉毛因为迷惑紧紧地皱在一起。这似乎是格兰杰会做的事情——为某人而伤心,好像那是一种理性的行为一样。这就是朋友之间会做的事吗?为彼此感到难过,就好像自己一个人完成不了一样。
                      那时他一直凝视着她的眼睛,把她视作自己与这个世界联系的唯一支点——她一直默默地坐在那里是他没有马上陷入疯狂的原因。但是,那个她安静吐出的名字——这对他而言太过了。太过了。
                      在她的眼中——他没有看到遗憾。是的,遗憾会激怒他。尽管,这是一种很接近的感情,很愚蠢的感情。一个词忽然出现并充斥着他的脑海——怜悯。
                      人们不会随便地就感到怜悯。他们必须关心,才会感到怜悯,这就是为什么里德尔自己从来没有——
                      他们必须关心。
                      里德尔惊讶不已,他静静地站了起来,结束了沉默的午餐。
                      他的思绪又一次地徘徊在这一连串的事上,仍然不愿意相信。她怎么会在乎他呢?她怎么会在关心他呢?从来没有人想过要真正地关心他——至少在了解了真实的他之后就没有了。这个概念是陌生的。里德尔不关心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关心他。
                      但是他发现自己在想这个问题:
                      他关心她吗?
                      他甚至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讲起。当想到自己让她哭泣的时候,他会感到一种不舒服的刺痛感,当回忆起与她之间的谈话时,他会感到一种令人愉悦的满足感,他还奇怪地调整了自己与她之间相处的方式,他们的关系是轻松和平等的——这些算关心吗?两个互相关心的人——这是否意味着他们确实拥有一段真实有效的友谊?
                      当然不是。他这样做只是为了执行他的计划,这不可能是真实的。因为关心是有风险的。关心是软弱的,是愚蠢的。关心意味着你允许某个人接近你,伤害你。
                      但是她关心他。
                      里德尔眨了眨眼,咬了一下嘴唇。这很好。这就是他一直以来的目的,不是吗?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为什么他还会觉得那么不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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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敏沉默地吃完了晚饭。戈德里克和米拉全程都表现得很奇怪,她推测是因为米兰达的缘故,所以她也没有多问。每隔一段时间,米拉都会摇头,好像在试着清理自己的想法。是的,米拉当然会试着压抑自己的悲伤。
                      在过去的一两个礼拜里,她晚饭后一般都会去找里德尔,但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这似乎并不是一个合适的选择。也许今晚她应该独自待着,给他留下一点喘息的空间,然后再试图撬开他的嘴巴。
                      她其实也没有比他好多少,赫敏阴沉地想。他们都想从对方那里获得信息,只不过采用了不同的方式——尽管昨晚的发展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早早地从大厅里走了出来,逃离了让她感到不舒服的沉默。为什么她的三个朋友都用一种难以理解的表情看着她离开?他们怎么了?
                      她向右转身,来到了一副挂毯的背后,这些日子她都是从这里回到公共休息室的,这样她就不必经过地下室的入口了。过道里很暗,她不小心绊到了什么东西,差点就要摔倒了,好在有一只强壮的手抓住她的胳膊,使她恢复了平衡。
                      “哦,呃。”她发出一声局促的轻呼,因为看清了来人是里德尔。
                      “抱歉绊倒了你,”他放开了她的胳膊,“因为我在等你。”
                      赫敏皱起了眉头:“为什么?”
                      里德尔叹了口气:“格兰杰,我——”
                      “我叫赫敏,”她打断道,梅林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什么?”
                      “我叫赫敏,”她重复道,“我不认为你曾经叫过这个名字,我也知道你不喜欢你的名字,但我喜欢我的,好吗?”
                      他慢慢地点点头。通道十分黑暗,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比平时更加清晰。“我为昨晚的事情向你道歉,”他安静地说,“我很粗鲁。”
                      “你在……道歉?”眼前的男孩与他说出的话语十分不匹配,赫敏感到了一股异样的别扭。
                      “是的,我表现得很糟糕。”里德尔僵硬地说。他感到很不舒服,并且无法直视她的眼睛。她看起来十分惊讶,但并没有不高兴。看来道歉起作用了,但是和往常一样,她在一切都按计划顺利进行的时候忽然不按常理出牌。
                      “你不必为感到悲伤而道歉。”她平静地说,而他则像是在瞪着一个外星人般瞪着她。这就是关心他人的表现吗?用一种柔软温和的声调展开一段关于情绪的谈话?
                      “但我确实感到抱歉,”他轻声回答,“我……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
                      她仍然没有微笑。在过去的一周半里,当谈话进展到这种程度时,她总会笑起来。但此刻她看起来很矛盾,眼睛里也充满了痛苦,他注意到这个的一瞬间,自己的胸膛似乎也升起了一阵痛楚。他为什么要在乎她是不是伤心或痛苦呢?他突然感到心神不宁。“和我走走?”他静静地问。是时候开始了。
                      赫敏默默点头跟上了他。当他们没有走向往常的那间教室时,她感到很惊讶。哦对,他的魔药完成了,所以他可能不再需要那间教室了。
                      他们来到了七楼,在距离有求必应屋几条走廊之外的地方。里德尔停在了一扇橡木门前。“欧内斯特·海明威,”他说。门轻轻地打开了。
                      赫敏皱起了眉头:“我们在哪?”他打开了门。“为什么密码是海明威?”
                      “我的房间,男学生会主席和女学生会主席的房间,我原以为你知道。”
                      赫敏耸耸肩:“不,我还真不知道。”
                      “你不是女学生会主席吗?真是意外,”里德尔说着为赫敏打开了门,她走了进来。“至于为什么密码是一位麻瓜作家,我也很困惑。”他干脆地说。而且感到被冒犯了。
                      赫敏打量着里面。连接着门的是一条小走廊,走廊的左右各有一扇门。
                      “那边是女学生会主席的房间,”他说,“这间是男学生会主席的。”
                      两个字母被雕刻在大门左侧的暗色木板上。HB。
                      Humongous Bighead。(HB原本是Head Boy的缩写,但Fred曾开玩笑把HB说成是Humongous Bighead,即“巨大的大头”的缩写)
                      想到这里,赫敏忽然感到一阵抑制不住的笑意,她勉强控制住了自己,却发现在自己神游的时候,里德尔用魔杖轻点了一下门把手,大门随即打开了。
                      “那是什么咒语?”她问,“只是阿拉霍洞开吗?”
                      里德尔摇了摇头:“不,这是一个特殊的密码,这样男女学生会主席就不能进入对方的房间,我房间的密码是我的生日。”
                      “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赫敏问,虽然她知道他的生日是每年的最后一天。
                      他皱起了眉头:“我想我应该不用担心你会试图闯入我的房间吧?”
                      “对,你不用担心。”
                      里德尔叹了口气。 “十二月三十一号,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然后他推开门,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里面的空间非常宽敞,看起来足有普通教室的一半大,但它有高高的拱形屋顶,大理石壁炉和木质地板。床帘是深绿色的,燃着的壁炉前放置着一张黑色的真皮沙发。一张樱桃木书桌在房间的另一边,上面是摆放得井井有条的一大叠羊皮纸。整个房间看起来非常干净整洁。
                      “在这里会让你感到不自在吗?”里德尔说,“我们可以走,我只是想拿一点黄油啤酒。”
                      “不,没有关系,”赫敏说,“我和你们这种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老古董不一样。”里德尔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赫敏叹了口气。光线充足的房间真的很让人感到舒适,甚至比这段时间的格兰芬多休息室还要令人舒适。
                      里德尔轻拂了一下魔杖,两杯黄油啤酒腾空而已飞进了他的手中。他递给了她一杯。
                      “有什么事情需要庆祝吗?”
                      “不是庆祝,我只是认为在发生了今天的事情之后你可能会想要喝上一杯,”里德尔坐在沙发的一端,她坐在另一端,“顺便问一句,你的朋友怎么样了?”
                      赫敏用魔杖打开了啤酒的盖子:“不怎么样,芒戈说她一个月内不会醒来,而且即便昏迷着,她还是要喝下很多很多药水。”她盯着她的黄油啤酒,而里德尔正专心地看着她。“很显然,她的气管破碎了,肺部也有很多伤口,他必须得医治她所有的内脏,这些都是她醒来以前的工作。”
                      里德尔慢慢地摇了摇头:“她怎么会还活着?我原以为……从那种高度跳下是必死无疑的。”
                      “是的,”赫敏点头同意,“我也不……我也不……”
                      “……认为这里的人会死去?”里德尔帮她补完了这句话,双眼注视着壁炉, “我也这么想,这有点奇怪。”
                      赫敏握紧了手中的冰凉的杯子:“我知道,但我猜是因为这里的人其实没有一个是真正活着的……”
                      她把黄油啤酒举到嘴边,喝了一口。


                      IP属地:上海303楼2017-12-25 1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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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德尔心神不宁地站了起来。终于。终于。终于到了这一刻——
                        身后的沙发边传来了一个细小的抽气声。他几乎不想看到这个画面,不想看到那个强大独立的女孩被他放进黄球啤酒里的魔药所改变。但为时已晚。他转过身去看着她,她也瞪着大眼睛回望他。她慢慢地放下黄油啤酒,把它放在地上,嘴巴微微张开。
                        他希望他能够制作吐真剂,但是每种不同的实验都需要花费至少一个月,他不认为那种进度是现实的。所以他最后决定在《Twilight Seduction》的帮助下——这本书里有很多有用的成分和建议——制作一种特别的爱情魔药。他并不想使用任何普通的爱情魔药,比如迷情剂,因为它会产生刺激性的副作用,经常会让目标对象暂时失忆以换取更持久的药性,这完全不是他的目的。
                        所以,里德尔制造了自己的药水,一种不需要解药的药水,一种会在四个小时之后失效的药水,一种会让服用者忘记自己服用过的药水。
                        “是的,我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是真正活着的,”里德尔答道,“每每想起来总是令人感到烦恼。”
                        赫敏无声无息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她的声音很嘶哑。
                        里德尔坐回沙发上。他曾经希望这种魔药不会改变太多她的个性,但是他觉得自己可能要求得太多了。
                        “听着,赫敏,”他开口说道,第二个词像一根刺一样扎着他的喉咙。赫敏。她曾要求他这么叫她,就像他是她的朋友一样。她信任他,而他即将做的事将会把这份信任碾得粉碎。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席卷了他,他吞咽了一下,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终于能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想要知道的事情上。
                        “嗯?”她的眼睛有点睁得太开,脸上的神情有点太一览无遗。
                        一句话突然出现并且回荡在他的脑海里,那是和格兰杰坐在大厅门口闲聊的那晚,她的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她说:有些东西比想要就要得到更为重要。
                        里德尔注视着这个新的格兰杰,欲言又止。他仔细回想了那天她说的那句话……有些东西比想要就要得到更为重要。但是,尽管已经努力尝试,但他始终无法理解。他觉得自己已经离正确答案很近了,已经快要成功了,胃里翻腾着的不安可能正是答案的一部分,但总有一道无法逾越的薄薄障碍横亘在他与答案之间。所以他只能回到他理解的事情上: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这就是他的目标。这就是他的目的。
                        “我真的很好奇,”他平静地说,“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名字的。”他无法相信自己的演技在这一秒有多么糟糕,一直以来,他都很擅长表现出自然的性感与诱惑——但现在他只是感到僵硬和尴尬。因为坐在他前面的那个女孩跟十分钟前那一个不一样。
                        “哪个名字?”她含糊地问道。他差点笑了起来。这几乎就像平常的她会说的话一样。
                        “你知道的,”他看着她的眼睛,“我的名字。”
                        “哦。”她转身注视着壁炉。
                        里德尔震惊了。这种爱情魔药的药性毫无疑问是强大的——比迷情剂还要强大,比他们在学校讨论过的任何东西都要强大。它包含的不仅仅是爱,还有痴情和迷恋。
                        即使这样她仍然不愿意告诉他问题的答案吗?
                        没有马上回答不代表拒绝回答,可能他还需要花上一点时间哄一下她。毕竟,突然之间坠入爱河并不是一件容易适应的事。
                        他转向她:“可以吗?”她也转过身来,用那对忽闪的眼睛看着他,“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吗?”
                        赫敏咬着嘴唇。这个迷人的,不可思议的,完美的男孩竟然想要知道一些可能会伤害他的事情。谁会想知道自己的存在被抹杀,谁会想知道自己在母校任教的申请被拒绝,谁会想知道除了一帮无情的食死徒追随者之外,自己的一切都被完全否定?怎么会有人想知道这种事呢?她怎么能这样对他?她爱他,她突然十分确定她爱他,比以往任何事情都更加确定——
                        “你真的想知道吗?”当他盯着她眼睛的时候,她低声问道。她说服自己,告诉自己他对她也怀有同样的感情……完美又纯粹的爱情,从心脏到指尖,完完全全的爱……
                        “是的,”他呢喃道,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她现在无暇去关注的感情,他用这简单的两个字,轻易地瓦解了她的防线。
                        她舔了舔嘴唇。该怎么开始呢?“我出身于麻瓜家庭。”她小心翼翼地说,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几乎令她心碎。她惹他不高兴了,她必须改正。但是没时间自哀自怨了,他前面问了她,她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我出身于麻瓜家庭,所以我的家人也都是麻瓜,对于巫师孩子耳熟能详的事情我都一无所知,”她平静地说,“后来我收到了霍格沃茨寄来的信,我买了书,还有所有日用品……但是有些东西是无法从书本上学到的,有些东西是作者根本不想……或者说,根本不能写的。”
                        她想移开视线,但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把黏在他脸上的眼睛撕下来,他的每一个棱角都是如此的英俊:“我一直听到一件事,一件我不太明白的事。而且,人们总会提到‘神秘人’,一些年长的人则会说‘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他们提到这两个词的时候脸上总会露出恐惧的表情。”
                        “后来我才知道,‘神秘人’“和‘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其实是同一个人——这个人叫伏地魔。”
                        里德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挑起眉毛。神秘人?真有创意。“然后呢?”
                        “我最好的朋友之一,金妮……在我升上二年级的时候她入学了,接着就发生很多奇怪的事情,她发现了一本日记,她在上面写字,一个叫汤姆·里德尔的人就会在日记里回复她。”
                        他盯着她。那是他的魂器之一。原来她一直都知道他至少有一个魂器,知道他一直在说谎。“后来发生了什么?”
                        “密室被打开了,”赫敏低声说,“我被蛇怪石化了……但是当我被石化的时候,我的两个朋友去了密室,因为金妮被带到了那里……汤姆·里德尔也在那里,他告诉他们他正在吸取金妮的生命——”赫敏不舒服地吞咽了一下,“然后我的朋友用蛇怪的牙刺穿了日记,里德尔消失了,但是在那之前,我朋友看到了他用魔杖在空气里写下了他的名字——”
                        她颤抖地抽出魔杖,在空气中刻画出一些单词。在看到那些滚烫的字母时,里德尔觉得自己的喉咙哽住了。
                        Tom Marvolo Riddle.
                        I Am Lord Voldemort.
                        赫敏把魔杖放回自己的腿上,对自己的回答非常满意。她没有把他做的所有可怕的事情告诉他,也不必冒险伤害他……但是他为什么看起来如此受伤呢?
                        里德尔的思想飞快地转动。他的一个魂器被摧毁了。那就意味着,如果他按计划成功制造出了七个魂器,那么就只剩下六个了,不再是最强大的魔法数字了。他非常失望地吞咽了一口。这一切都要怪那个霍格沃茨二年级学生。
                        “谁是你的朋友?那个破坏日记的人吗?”
                        赫敏瞥了他一眼:哈利·波特。”
                        她说出这个名字的方式很不一样,仿佛期望他知道这个名字。“我见过他吗?”里德尔仔细问道,赫敏发出一声无情的冷笑,完全让他吃了一惊。
                        “哦,是的。”
                        “怎么见的?”
                        赫敏现在是真的很不情愿。她张开嘴,酝酿着一个痛苦的时刻,然后说:“你……你杀了他的父母。”
                        里德尔的下巴肌肉抽动了一下,他盯着壁炉里的火。那一定就是她恨他的原因。那一定就是她从不相信他的原因。他可能只是随便挑选了两个人来制造魂器,而他们恰巧是她朋友的父母——
                        “你也试图杀死哈利。”
                        他皱起了眉头,回头看着赫敏:“试图?”
                        “他是唯一没有被你的索命咒杀死的人。”她转过了头。
                        里德尔消化着她的话。唯一?他杀了很多吗?“为什么哈利·波特没有死?”
                        “他的母亲为了救他而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所以死咒没有起作用。”赫敏低声说。
                        “接着发生什么了?”
                        “它反弹击中了你,”赫敏平静地说,“当时他只有一岁。”
                        里德尔的嘴巴微微张开。一个一岁的孩子?他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去杀死一个婴儿?而且,一个婴儿怎么可能……“我试图……但是……然后……?”
                        “不,不要担心!”她急忙安慰道,他的不满令她难以置信地苦恼,“你又复活了。”
                        他当然能复活。魂器。“好吧,”他说,“好吧。”但是他并没有被安慰到,因为赫敏又开始诉说了。
                        “事实上,你有了你想要的一切。”她看起来非常悲伤。
                        “那是什么意思……?”
                        她睁着眼睛看着他,有一瞬间,他几乎觉得自己不想知道她接下来要讲什么,但那是荒谬的。他当然想知道——
                        “从哪里开始?”她的声音很小,语调里还带着轻微的颤抖,“你的追随者杀了阿布思·邓布利多。”
                        “哦。”好像一桶冰水泼在了他的头上。
                        “他们渗透了魔法部……颁布了……颁布了很多针对泥巴种的法律,”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强迫的微笑,好像真的想说服他,她乐于见到这些事情的发生。 “你接管了霍格沃茨,不让……泥巴种……进入,或者直接把他们送到阿兹卡班。实际上,你唯一没有做到的事就是杀了哈利,你试过很多次……但就我所知,你可能已经成功了。”
                        “为什么这么说?”
                        “我最后知道的就是,你的追随者们已经攻陷了霍格沃茨,那里本来是抵抗者们的最后一道防线……但现在……不是了,”在说出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她的声音变得破碎不堪,里德尔感觉有人抓住了他内心深处的某样东西使劲往外拽。“所以……恭喜,”她说,里德尔知道,如果她在清醒的时候说出这番话,她的脸上一定会是个苦涩又讽刺的表情。
                        “我……我明白了。”
                        里德尔突然觉得很不舒服。
                        他从来没有后悔杀死他的父亲和祖父母—— 毕竟,他们从来没有任何价值。他的父亲只不过是一个长相英俊的麻瓜,但是阿布思·邓布利多?他是一个真正杰出的巫师,虽然他和里德尔都讨厌对方,但里德尔从来没有真正想过要杀死他。毕竟,邓布利多在他那个时代培养了一群非常重要的巫师和女巫,其中一些人对里德尔的学习非常有帮助,另一些人则是对他的事业很有帮助。
                        而他自己竟然试图杀死一个一岁的孩子?一个婴儿?这甚至是不合逻辑的。为什么他不把孩子交给追随者,让他们把他培养成另一个追随者呢?
                        “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他轻声问道,转身回到赫敏身边。
                        “什么都可以。”她的眼睛看起来有些无神。里德尔忍住对这个赫敏的反感。
                        “我要对你施一个简单的咒语,”他轻轻地说。
                        她眯起了眼睛,这令他感到惊讶:“哪一个?”
                        “我只是想看看我的样子,”里德尔答道,“摄神取念。”


                        IP属地:上海306楼2017-12-25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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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扬起眉毛:“我……如果你必须这么做的话。”但她不能让他看到是他杀了她,那会把他从她的身边推开。毕竟,如果他知道自己曾经杀死过她,他可能会被吓到——或者更糟糕,他会想要再杀她一次。
                          于是,赫敏把自己藏身在有求必应屋里四天以及在那里被折磨了三天的记忆锁了起来,把它们锁在了伏地魔折磨她时的模样之后,锁在那双红色的眼睛背后。
                          里德尔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跪了下来,他的脸离她只有一尺半的距离。她牢牢地藏着死亡的记忆不让它泄露。他永远不会看到这些。永远。
                          然后这个法术就击中了她。
                          里德尔看见了十一岁的赫敏·格兰杰在昏暗的对角巷中好奇地睁大眼睛,在奥利凡德的店里挥动着魔杖。那根普通的魔杖在她稚嫩的手中忽然显得特别巨大——一股白金色的火花闪过——画面改变了——
                          一个额头上有着搞笑伤疤的黑发男孩鼻子上架着一副坏了的眼镜,随着一声“恢复如初”,他和他身边的红发男孩都敬畏地盯着他们对面的赫敏,她像是圣人般耸了耸肩,即使是在一年级的赫敏脸上,里德尔也认出了那种他熟悉的优越感——
                          她看起来和现在差不多大,她走过一个麻瓜街区,来到了一幢白色的房子前——门打开了——她用魔杖指着门里两个微笑着的麻瓜。其中一个对她说:“亲爱的!”然后咒语射中了他们。他们抬起头来,疑惑地问她:“我们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记忆快速地向前翻动,他看到她离开了房子,拼命地忍住眼泪——
                          在一个奇怪的房间里有个被夹在玻璃钟罩里的男人,他的脑袋一会是幼年时期的模样,一会又是成年时期的,不停地变化。还有一座不停损毁及修复的柜橱——那个戴着眼镜有着一道疤痕的男孩看起来比之前长大了一些,他被吓坏了,赫敏却是一脸挑衅的模样——
                          “赫敏,”那个十一岁的红发男孩穿着睡衣说道,“哈利收到了一件隐形斗篷。”她的脸上满是喜悦。
                          里德尔在她一连串的记忆中认出了那个红头发的男孩——显然他的名字是“罗恩”——还有那个叫做哈利·波特的男孩,他们一起大笑,一起偷偷摸摸地夜游,一起惹麻烦,一起享受圣诞,一起吃复活节蛋,对皮皮鬼开善意的玩笑,一直在探索一些有趣的事情。
                          罗恩颤抖地和赫敏站在一起,依然沉浸在恐惧之中,那个叫波特的男孩不停地尖叫尖叫尖叫,这是一个一无所知的夏天,他们对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然后赫敏说出了一个名字——邓布利多——波特问道:“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在哪里?”答案是在伦敦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然后,在一间肮脏的酒吧里,赫敏看起来有点害怕,她和二十多个人争论着,告诉他们哈利所做的所谓的壮举——她说:“伏-伏地魔”。而当她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她显得非常恐惧,好像有什么东西会从墙里面冲出来击倒她一样——
                          然后,赫敏不见了,他所能看见的只是一个乱糟糟的黑发女人,她神情高傲地要求进入一座古灵阁的金库——
                          接着,里德尔看见了邓布利多,他从没想过会见到这样的他。白发苍苍,疲惫不堪,一只手完全枯萎了,像是比他身体的其他部分还要苍老八十岁一样……里德尔的眼睛在接触到邓布利多枯手上的某样东西时惊恐地瞪大,上帝啊,那不是他自己的戒指吗,就在邓布利多的手指上,已经风化侵蚀,完全被摧毁了——不——
                          “哈利,不要说那个名字,”赫敏低声说。“我不在乎。”哈利波特看起来很愤怒,他们穿梭在树林中,很快就幻影移形了——
                          接下来的记忆与先前的是如此不同,以至于里德尔不禁停了下来。前几个是黑暗的,压抑的,肮脏的,但这个是明亮的,华丽的——她的年纪比现在小一点,正挽着一个男孩的手臂走下台阶,美得摄人心魂。她的头发柔顺光滑,在脑后盘成了一个优雅的结,一条令人惊艳的玫红色舞裙衬得她更加光彩夺目。里德尔皱着眉头,继续向前——
                          他看到了霍格沃茨的大厅,由于光线不足,这里十分黑暗。大部分的火把都被熄灭了,被烧焦了。咒语在这里横飞,当一束绿色的光线擦着赫敏的脸颊飞过去的时候,里德尔紧张地紧握了拳头,她像是在惊恐地抽泣,跪下身子慢慢地往外爬去——
                          这是一所阴沉恐怖的霍格沃茨,一所充满了危险的霍格沃茨。赫敏一个接一个地朝着紧拴着大门的锁链扔着咒语,“砰!砰!”的声音不断从门后传来,但是他们无法打开,所有的窗户也同样锁着。赫敏转过身来,一瞬间那个之前见过的眼皮松弛的女人就站在距离她不到一英寸的地方,女人发出了疯狂的笑声,赫敏尖叫了起来——
                          尖叫声没有停歇,但现在他们在某个庄园里,她躺在一个黑色身影的脚边,被一根魔杖指着。赫敏在钻心咒下不断扭动着,抽泣着,哭喊着,尖叫着,头发和四肢都乱成了一团——
                          现在,赫敏和罗恩在一个帐篷里面,他们在温柔地亲吻着对方。她嘴唇上微弱的笑容让里德尔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他进入了下一个记忆——
                          “哈利,不!”她嘶声喊着。只见波特从树林后跳了出来,明月将眼前的画面照亮,里德尔差点忘记了呼吸——这里一定有超过一百个摄魂怪,但是一个银色的守护神从哈利波特的魔杖中冲了向了它们——
                          赫敏向一个皮肤苍白的小男孩走去,那个男孩和阿布拉克萨斯长得十分相像,她扬起了手——一记重拳——狠狠地打在了男孩的脸上。他像石头一样跌倒了,赫敏得意洋洋地转过头看着罗恩和哈利,
                          “是他吗?”她轻声问到——
                          下一个记忆只是一个形象。一个可怕男人的形象,他纸一样苍白的皮肤在月光下折射出一种病态的乳白色,他的鼻子不过是两个蛇形的裂缝,他的眼睛是愤怒的红色——某种东西藏匿在那对眼睛背后狂欢——他的身后是一处无法辨认的天花板和墙壁……他拿着一根魔杖。一根他此时此刻也握在手里的魔杖。里德尔竭尽全力阻止记忆画面的变换,惊恐地盯着那个男人。
                          这就是未来的他吗?
                          这是伏地魔吗?
                          他感到有点头晕,松开了他的掌控,于是记忆卷轴又翻过了一页。而现在,他们似乎已经进入了某种模式,某种可怕的模式。被斩断的头颅、酷刑、折磨、尖叫和呼喊,一切恐怖的东西在空中飞来飞去。赫敏对自己施了两次赤胆忠心咒。无数成年的巫师和女巫在学校大开杀戒。
                          里德尔闭上了眼睛,更多的回忆经过他身边,可他没再继续看它们一眼,而是收回了魔杖,坐到了地上。他挣扎着从格兰杰的身边离开,仿佛她是她自己梦魇中的——她过去所直面过的——折磨者一样。
                          她的眼睛紧闭着,身体颤抖不已,眼泪从她的双颊流下。


                          IP属地:上海309楼2017-12-28 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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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德尔的呼吸很粗重。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该怎么想。这个女孩见过了太多——那些巫师和女巫们在折磨和杀戮的时候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神情……而他竟然还以为她是一个天真的女孩!他竟然还以为她是个无知的学生!他在她的记忆里没看到过六年级以后的事,十七岁之后,她所经历的只有在树林中夺命狂奔,在黑暗中躲避追杀,只有擦着头皮飞过的恶咒,只有恐惧和痛苦,还有那种孤注一掷的、愚蠢的勇气。
                            里德尔感觉自己背后的炉火烧得很旺。他震惊地望着格兰杰,而后者仍然在止不住地颤抖,她闭着眼睛,咬着嘴唇,试图不让自己的表情完全变得一团糟。
                            所以这就是他。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巫师,一个以残酷闻名的恶人,他企图杀死一个婴儿但却最后却只是草草地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了一道可笑的伤疤,他是死亡的化身,是所有麻瓜的敌人,他命令追随者们去攻击无足轻重的学生。还有他的两个——两个魂器……都被摧毁了。他几乎想重新搜寻一下赫敏的记忆,以确保其他几个是安全的,尽管他认为她也不一定知道。他一直在计划把一些重要的东西制作成魂器,但是他还没有决定好到底要用什么——而且他也无法再一次回到她的头脑中。他只是……他做不到。
                            里德尔感自己整个人都被抽干了,大脑一片空白,好像经历了过去那一切的人是他一样。他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看到她是怎么死的,她是不是在逃跑时,在霍格沃茨混乱危险的走廊中,被一束绿色的光线不期然地射中了胸口?
                            这个想法突然令他感到恶心,他从没考虑过这样的死亡。怎么会有人杀了赫敏·格兰杰?她这么强大又这么坚强,她是不会被打倒的。他想到了之前赫敏受到惊吓时的模样,胸口的某处仿佛跳动着一束不知名的火焰——现在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她的惊讶总是伴随着恐惧——里德尔发现自己对这个想法感到一种出离的愤怒。
                            他无法阻止自己想象她被索命咒击中的样子,一道绿色的光线击中她的锁骨,使她失去了平衡,那双闪着智慧光芒的浅褐色眼睛渐渐熄灭——怎么有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杀害她的凶手难道不明白她有多聪明吗?她比那座城堡里的所有人都重要得多,作为自己两个最亲密朋友的保密人,她却不让他们为她做同样的事……一个拥有着知识的头脑,一颗蕴藏着火焰的心脏——而那颗心脏就这么……停止了跳动?就像它一文不值一样?就像她对任何人来说都毫无意义一样?但是不,对那些认识她的人而言,她是至关重要的。她两个最好的朋友,她的家庭,还有那全是红头发的一大家子,那个眼睛大大的金发女孩,那个在魔药课上一脸绝望的男孩,所有对她感到骄傲并抱有期待的教授们——他们都知道。他们都知道,她不是……平平无奇的,她需要成长,需要去拯救这个糟糕的世界,如果她自己想这么做的话——
                            说到这点,她一直在跟他聊关于帮助别人的话题。在经历了生命中最后几个星期——或许几个月——的悲惨生活之后,她怎么还能相信人性?里德尔突然觉得如果他不能理解仁慈的概念,或者乐观、信仰、希望的概念,不能理解是什么支撑着面前的这个女孩在一切都被夺走之后仍能够保持这份信仰,那么他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弱小、最愚蠢的人。
                            里德尔慢慢站了起来。赫敏的姿势没有变过,还是坐在沙发上。外面一片漆黑,他不知道自己在她的脑海里究竟待了多久,只是依稀记得刚开始摄神取念的时候屋外还模糊地亮着。大概过了几个小时吧,摄神取念通常需要这么久,但药水似乎还没有耗尽。
                            她仍旧在颤抖,棕色的头发披散在脸上、背上和沙发垫上。里德尔一只手疲惫地撑着壁炉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赫敏。”他的嗓音有些嘶哑。她闻声抬起头来,红红的眼睛直视着他。他向她走去,内心无比确定一件事:她不应该承受这么悲惨的命运。
                            就像我一样。
                            但他已经对她做了那么多无法挽回的事。是他亲手摧毁了她的世界,成千上万人的世界,成千上万个也许像她一样的人。
                            当这个想法钻出脑海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差一点后退了几步。他的胃不舒服地翻腾着,上帝——
                            “汤姆,你还好吗?”
                            她的声音是最轻的耳语,但在他听来却震耳欲聋。
                            我不认为我还能好得起来。
                            “是的,赫敏。”
                            而且她看来已经习惯对他表现出怜悯和关心——对她最大的敌人?对她一生恐惧与憎恨的对象?她是怎么做到的?人类如何能够做到这一点?
                            但他却自私地、愚蠢地、无知地推开了她,丝毫没有察觉到她对他伸出手,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里德尔觉得自己的头脑一片混乱,赫敏则木然地坐在沙发上,火光带来了温暖与安慰,她渴求地望着他。
                            他从她那里夺走了太多。此时此刻他只能想到一件可以为她做的事,而他也抓住了这个机会。他把她扶了起来,随后用力地抱住了她。但他不能道歉,他不能说抱歉,因为那太廉价了。他深深吸着她头发的香气,那是一种明亮又灼人的气味,他将她娇小迷人的背脊紧紧压向自己的胸膛。可即使抱着她,他体内的不适感依旧没有褪去,抛开一切过去与未来不谈,他最后还是用一种爱情魔药暗算了她。
                            里德尔咬着自己的嘴唇,直直地盯着正前方。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是后悔吗?如果是的话,很高兴他过去从没有感受过。但这不可能是后悔。不可能。他怎么会后悔一件还没有做过的事呢?他才十八岁,不是七十岁。他们不一样……他和那个人不一样。他们不可能是一样的。他永远不会命令别人去杀了赫敏·格兰杰。
                            但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记忆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他想到了自己曾对追随者们所做的一切,一次又一次地——即使他们不那么聪明,不能像他一样施展高超的魔咒或面不改色地说谎,即使他们只是普通人,有着普通的情感,会犯普通的错误,但其中可能有成够为朋友的人,可能有会像格兰杰一样了解他的人。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被这个想法所淹没,那就是也许他才是被诅咒了的人,他才是真正贫穷的人,因为他感觉不到……感觉不到这些人的任何感情,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但是,是的。这一次他做到了。他感觉到了一种灼热,仿佛内心正在被猛烈的火焰舔舐,火焰从内而外地消耗着他。带来了不知名的疼痛。他为此感到高兴。为疼痛而感到高兴,因为那他是应得的,那是整场折磨中最难以实现的事情。
                            赫敏在他的怀里僵住了。
                            她犹疑地向后退了两步。他无能为力地地低头看着她。她回来了。魔药的药效已经过了。
                            她打破了里德尔原以为会永久持续的沉默:“你做了什么?”她低声地问道,表情痛苦不已,眉毛绝望地拧在一起,“汤姆,你做了什么?”
                            他甚至没有对她说谎。他被定在了原地。
                            “为什么?”是她的下一句话。
                            她没有忘记。她本来应该忘记发生了什么,但她没有。
                            突然之间,几天前发生的一件事冲进了他的脑海,令他惊恐不已。那天赫敏发现他在魁地奇球场边看书。其实他当时是在研究书中的最后一个成分,最后一个能够消除记忆的成分——他甚至标记了页码,他是记得的——但维赛的事,以及和格兰杰之间关于她记忆的谈话扰乱了他……他完全将这件事抛诸脑外了,那天下午他就把药水装入瓶中,完全忘记了还有最后的成分,或者说他以为自己经放过了。怎么会这样?他怎么能让她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呢?
                            “你是不是……你刚才是不是……”
                            赫敏看起来无助极了。里德尔紧盯着她的眼睛,微微张了张嘴:“赫敏,我从来没有……我没有……”
                            “不!”她尖叫着,双手掩面,泪水从她的眼睛里飞溅而出,“不,我简直……我简直不敢相信你会这么对我!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甚至有一秒钟觉得你是可以信任的!”她的声音很高,歇斯底里,“你永远不会改变!”
                            他在听到最后7个字时僵住了。“我不敢相信我居然会信任你,”她哑声说道,手掌依旧绝望地试图遮着自己的脸,“这让我觉得恶心——”
                            他低声说:“赫敏……”
                            “我不想听!!!!”她尖叫起来,“离我远点!!!!!!”
                            她转过身子,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走去。里德尔睁大眼睛看着她抽出魔杖将整扇门炸穿,随后摇摇晃晃地穿过硝烟走了出去。
                            他差一点让她走了。差一点。
                            但他的脚似乎有自己的意志般地冲出了自己的房间,比以往任何时刻都快。此时她已经走到了宽阔的石制走廊上,无助地站在那里哭泣。
                            “我告诉过你离开,”她抽泣起来,转过脸去试图抹去眼泪并深吸了一口气,“我告诉过你……离我远点!!”她咆哮着,声音像钢铁般坚硬。
                            他走向她,但下一瞬间他就倒在了地上,痛苦地尖叫着。她握着魔杖。但痛苦只持续了一秒钟——她没有维持这个诅咒,而是疯狂地挥舞着魔杖,一个接一个不停向他发射着咒语。他确切地知道她使用的每一个诅咒是什么,但是疼痛不知为何从来没有持续超过半秒钟。比起过去他随心所欲地伤害别人,她难道有没有更充分的理由去伤害他吗?他本应该承受无尽的痛苦,而她应该享受这一切,她应该喜欢看到这一切。但是她挥舞魔杖的方式,就好像是用一根灼热的鞭子抽打他,但在击中他后却立刻放开了。他侧身躺在地上,单手撑着地板。
                            “原来如此!”她绝望地抽泣着,把魔杖扔到了地上:“现在你满意了?我变成了和你一样的败类,你这个魔鬼,你这个恶心的家伙,你——这就是你的目的?”
                            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始终盯着她的眼睛。
                            “回答我!”她大步走向他,抡起拳头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这是一记令人难以置信的重击,他听到自己的头骨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回响。他的胸膛被她另一只娇小的拳头狠命锤着,腿也被踢了好几脚,甚至被推着向后倒在地上。身体的每一寸都因为她疯狂的攻击而疼得要命,但里德尔发现自己除了承受她的拳打脚踢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他缓慢又疲惫地站了起来。
                            她又开始哭泣,眼泪不可抑止地肆意横流。“我真是太愚蠢了,”她哭着说,“我一直都……太愚蠢了!”
                            他感觉自己内心的某样东西碎裂了。她看起来如此疯狂、如此愤怒、如此危险。“赫敏,”他轻声说,“赫敏。”
                            她没有回答,只是低头抽泣。“Hermione? ”他咬着牙说,“Please…… please don't cry. Please.”
                            在她做出任何回应之前,他急切地用三根修长的手指抬起了她的下巴,好让自己能够看清她的眼睛。他卸下了面无表情的伪装,把自己目前所感受到的一切情绪都原原本本地展现了出来。有一秒钟,他们的视线对上了,她因此而屏息,身体微微摇晃,里德尔则为她眼神中的受伤而感到眩晕。接着,他低头吻上了她的唇。这一刻,没有什么比他吻着的柔软更重要了,没有什么比他手掌下瘦小的肩头更重要了,没有什么比她温润粉唇的触感更重要了,没有什么比他鼻尖碰触着的满是泪痕的脸颊更重要了——他向前走了一步,直到她与他紧密相贴。他稍稍后撤,再一次覆上了她的嘴唇,火热的感觉在他的胃里翻腾——他觉得他们之间的每一寸缝隙都太过遥远,他的一只手覆在她的背上,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仿佛有电流在他的身体里面横冲直撞,他的心脏狂跳,身体的每一寸都为她而燃烧,为他此时此刻的感觉而燃烧。
                            赫敏没有任何反应。他结束了亲吻,直起身子看着她,视线火热。而她只是疲惫地走开了,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所能做的只是沉默地看着她,而她所能做的也只是沉默地看着他,尽管她的目光一度飘到了他身后的某处,仿佛有点分心,仿佛她的心根本就不在这里。然后她说:“不,再也不会了。”
                            他看着她拾起魔杖放回口袋里,看着她走进了走廊深处,看着她离开了自己。她没有回头。一次都没有,即使他大喊:“赫敏!”也没有。
                            即使他大喊:“赫敏!”也没有。
                            即使他大喊:“赫敏!”也没有。
                            不管他喊了多少次,她都没有转身,也没有看他一眼。
                            她走了。


                            IP属地:上海314楼2017-12-31 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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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5
                              米拉和戈德里克看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在可能被发现前他们退回了楼梯之上。
                              起先他们只是听到了响亮的说话声,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当他们走下楼梯的时候,却看到了里德尔在亲吻赫敏,于是他们飞快地逃走了。
                              米拉闷闷不乐道:“晚餐的时候她甚至没有问我好不好。”
                              “呃,那是因为你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你太坚强了。”戈德里克笑着说。
                              米拉耸耸肩:“她至少能感觉到出事了吧。”
                              戈德里克吻了吻她的额头:“如果她觉得和里德尔在一起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我们不妨就不要干预了,因为我们真的不是很了解她和那个男孩之间的关系,而既然现在我们知道里德尔是个危险的家伙,那就不要再去和她争论而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了。”
                              “我觉得……我们,我们让她失望了,你能明白吗?他处理事情的方式有点……”她摇了摇头。
                              “我知道,”戈德里克说,“我知道。”
                              “算了,”米拉嘴唇轻扬,“我们需要再去找一个不会被噪音打扰的地方。”戈德里克咧嘴笑了起来,他抓住她的手一起穿过了肖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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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走了多久,好像有几百级台阶了吧,但总也走不到头。眼睛很干,胸口也很不舒服,大脑一片空白,她早就应该知道这件事会发生,但她不想承认。于是,她走出了霍格沃茨,在雪地上漫步目的地行走了几个小时,直到她发现自己正躺在湖边的雪地上。为了防止被冻结,她疲惫地为自己施了一个 Calenta ,随后,她陷入了无梦的睡眠中。
                              赫敏在黎明时醒来。
                              她抱膝而坐,盯着冰冻的湖面。天空是一望无际的灰色,湖面仿佛是一块毫无波纹的深色石板。
                              她为了保守秘密所作出的一切努力——不,甚至对自己也是一样。她把这些回忆埋藏在心底最深处,不让它们浮现,除了那一次米拉对她的指责,除了有时候深夜惊恐的梦呓,她一直做得很好——但这一切都因为一段虚假的友谊而功亏一篑了。他从未真正当她是朋友,她苦涩地想。他似乎只是在忍受她,仿佛她才是二人中腐朽的那一个,不受欢迎的那一个。泥巴种……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任何好话,也从来没有为她做过任何好事。但她却奇怪地认定他们的关系正在缓和。
                              赫敏紧闭双眸,将头埋在膝盖间。黑暗,她所看到的只有黑暗。但紧接着,一个画面浮现在了她的眼前,撕毁了一切她用以逃避现实的黑暗。那就是他吻她之前的表情。就像他很抱歉一样,就像他感觉也很糟糕一样,就像他能够有感觉一样。赫敏发出了一个恼怒的声音,冰冷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把那杯黄油啤酒交给她,因为那是朋友间会做的事,朋友会安慰彼此。她应该多留个心眼,不要轻易喝下里德尔给她的东西。她应该在打开盖子听到空气泄漏的嘶嘶声时就反应过来,她应该看他的眼睛,她应该先闻闻它的气味,而不是直接品尝它。如果疯眼穆迪在,他会怎么说?
                              好吧,穆迪已经死了。就像其他人一样。就像她一样。
                              她感觉自己好像坐在空中,脚下的也不是地面,好像如果她吸一口气,她就会跌落下来然后悲惨地掉到那片坚硬的黑湖之上。
                              这有所谓吗?她一直都知道他会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而汤姆·里德尔如果想要伤害一个人,他总能成功。
                              至少现在他得到了他需要的东西,所以她有完美的借口可以永远不再和他说话了。赫敏几乎感到放松,她终于感觉到了自己应该感觉到的东西——厌恶汤姆·里德尔,完全不想和他在一起,仅仅因为他的存在而感到憎恶,毫不好奇,毫不关心……
                              那她为什么会感到痛苦?这没有任何逻辑。她知道他会一次又一次地背叛她,她知道他会伤害她,她知道他是伏地魔,她已经知道这一切了,她不应该惊慌,也不应该伤心。
                              那时候他是什么姿势?是不是坐在那张黑色的真皮沙发上,双腿懒散地伸展着,摆出一副掌控一切的架势?是不是全程带着邪恶的笑容,黑色的眼睛里跃动着成功的喜悦?他当然对此感到高兴——毕竟,他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在魔药上下足了功夫,也努力赢得了她的信任,这对他来说并不是浪费时间,因为她最终放松了警惕,让他进入了自己的脑海,向他展示了他所有的丰功伟绩:恐惧,黑暗和折磨。他内心可能在欢呼,这代表着他是巫师界的主宰,每个人都害怕他。
                              但他怎么能在看到别人痛苦时感到高兴呢?赫敏无法理解。他怎么会觉得自己的使命就是虐待、折磨和杀戮呢?尤其对象还是和他无冤无仇的无辜民众。
                              她狠命咬着嘴唇直到它被自己的鲜血沾湿,她张开嘴,一滴红色的液体顺着唇角滴落在了雪地上,就像是从她不忠的嘴唇里流下的眼泪一样——那根本不应该碰到酒杯的嘴唇,那根本不应该碰到他的嘴唇。
                              那个吻……她几乎已经不记得这件事了,只记得她在等他停下……而当他微微后撤望着她的时候,眼里满是炽烈又原始的感情——她从来没在哪双眼睛里见过这种赤裸裸的渴望,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使别人露出这样的表情。但现在……现在,她再也不想再见到它了,尤其不想在那张脸上,在她永远无法相信的那双天鹅绒一般的眼睛里见到。他在想什么?他以为用一个吻就可以引诱她吗?
                              接吻前和接吻后以及接吻时的他看起来那么……像一个普通人,他是如此渴望她——赫敏感觉自己的嘴唇不舒服地痒了起来,似乎只有切掉它才能摆脱这种感觉。她多么想往嘴里插一根滚烫的烧火棍来烧毁一切错误,烧毁一切欺骗,烧毁自罗恩之后她的第一个吻——因为前一个人是那么难以置信的善良,后一个却是这样的。她到底有多堕落,才会从有罗恩的天堂,直坠到这个虚伪的汤姆·里德尔的地狱里。
                              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没有惊讶。孤独的。空荡荡的。
                              赫敏躺在雪地里,移除了自己身上的 Calenta ,集中意志使自己永远保持绝对的紧绷状态,只有习惯于这样的状态才能够保证自己不受伤害,只有这样她才能理解,为什么她心像碎了一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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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322楼2018-01-01 1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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