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喘一声醒来,有个记忆一清二楚:从铁轨上望去,一栋色彩鲜艳的高层建筑。
“时刻警惕,说真的。克鲁鲁?我想我是需要好好干一炮才对。要是我的需求不断横插一腿,那我早晚惹祸上身。到底是为什么,斯内普教授会想要吻我啊?老天爷,但愿他没有分享到那个梦。”
一如往常,她的猫对她不睬不顾,直到她去喂它。
连茶都没做,她先在电脑上花了差不多二十分钟。这儿那儿敲敲点点,她找到了梦中那栋建筑。它位于莱斯特郡,而且真地离某条铁路不远。
她听到他的嗓音重复道:“我来了。”
要是他真在过来,那他走的是条弯道。从曼彻斯特到莱斯特花了他大概三个月。一个健步者几天就可以走完这段路。以这种速度的话,他明年春天才会到伦敦。
“你觉得我该不该去找他,克鲁鲁?还是说既然如今我在他梦里跟他亲热过了,他能快些了?毕竟,我颇算是个塞壬哩,你不知道吗。”
不论克鲁克山的回答会是什么,都被一声敲门声打断了。赫敏突然面色发白,忘记了那些稀奇古怪的沉思默想。她环顾四周寻找她的魔杖。若是万一万一,门口的是斯内普教授,手无寸铁、穿着连脚睡衣裤见他似乎是个明显的劣势。或许在她梦里这男人是个接吻高手,但他毕竟是个疯癫杀人狂。
“谁?”她高声喊着,拖延时间,手插到沙发坐垫下去乱摸。
“赫敏?你没事吧?”是罗恩。
她松了口气,走去打开门。
“哈啰,哈利,罗恩。”
“梅林,赫敏,你看着吓死人了。你就没睡过?”罗恩问。
“我昨晚做了很多研究,”她回答罗恩,一只手梳过一头乱发,“今天是星期天哎,你们俩为什么穿着上班衣服?哈利?你没事吧?”
她让到一边,放他们进来。
罗恩朝她厨房做了个手势,她挥挥手。他前去泡茶。
“出什么事了?”她问。
“伏地魔有了个新的身体。为了庆祝,食死徒们昨晚把克里维全家几乎屠杀一空。我是顺路过来给你记忆的,罗恩和我正要赶去魔法部。我们一整天都会在那。我不知道接下来几时才会有机会。”
“哦,哈利。你有没有——?”
“有没有看到那些屠杀?是。那个联结一如以往地牢固。多亏了德拉科,现在它单向了,但我觉得最好还是看着。金妮喊醒了罗恩,他和金斯莱带队赶去克里维家,但太晚了。”
罗恩上前,放下一壶茶和几个马克杯。“抱歉啦,赫敏,我又打破了你的壶。”
“没事的,罗恩。”
她给三人斟上茶,哈利咚一下把他端着的盒子放到桌上。
“邓布利多的冥想盆。里面的瓶子里是你要的记忆,还有些可能与之相关的。另有一罐冥想盆溶液。那些记忆是副本。反正我也得复制我昨晚的记忆,所以我就直接做了。你留着它们好了。”
“多谢了,哈利。”
“你研究得怎么样?”他问,朝散布在每一个平面、甚至某些不平面上的羊皮纸挥挥手,“虽说这地方一团糟,不过看到你再次忙碌真好。”
她轻轻笑道:“嗯,研究进展不错,埃德福德的书特别有启发。我想我已经找到了一条评注,说另一本书里会写到魂器。我现在明白了,灵魂魔法有多么危险,为什么它一直被认为是近乎黑暗的魔法。要想找到具体信息还挺难,书里全是各种趣闻轶事,你得挑拣着看,在确认某个细节前先得对照参考形形色色的条目,多到叫人上火。我很肯定,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如何才能做魂器,但我仍没能学到如何才能探知魂器。还有件事我也很确定:意图不同,谬以千里。以伏地魔的意图来说,他能够的次数只会是有限的。”
“除了伏地魔的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意图?”
“细看的话,是有点不怎么可靠,但确实有灰色地带。呃,说炭黑地带可能更像。伏地魔制作了不止一个魂器,这也就限制了他分裂灵魂的次数。”
“这是个好消息,”哈利道,“至少我们知道了他是有限制的。”
“是的,但我还没有发现他的上限次数是多少。”
“好啦,你已经在短短的时间里知道了很多很多啦。”
她叹口气。“是的,但想想看,要是我五年前就开始这项研究的话,我们已经能走得多远了。我不明白的还有那么多。我甚至没有完全明白,为什么我会感觉自己应该现在研究这个。我只知道这是种执念,我要不是正在接近真相,要不就是正在接近杰努斯·西奇精神病房。”
“你的意思是?”罗恩问。
“我已经来到了一个关键点:或者接受不合逻辑,或者放弃。我想我会一往直前,全盘接受。”
“什么东西不合逻辑?不危险吧,啊?”罗恩关切地问。
“我不是很肯定。我一直在梦见斯内普。”
“你昨晚也提到过,”哈利说。
“这些梦,它们要么是我的某种奇怪的潜意识需要,要么就是真的,我不知怎地跟他联结在了一起。我觉得,三年前我抛弃所有一切就是因为他。当他流落到那家医院之后,我就开始日渐疏远。现在他逃了出来,我意识到了我们之间的联系,它就开始越来越强有力。就好像我们不知怎地被绞在了一起。”她啜了口茶,“按照我们分享梦境的假设,昨晚我试着更改梦境,并且跟他谈话。”
“有没有什么用?”罗恩专心听着,倾身向前问。
“不是很肯定。梦的感觉也就是梦,你知道?但这一次我确实变更了梦境。我问了他几个问题,得到的是通常那种含糊的、难于理解的答复。然后就古怪了起来。我想,是真正的梦获得了主宰,并且那联结——要是真有的话——消褪了。但我今早醒来的时候,脑子里确实有一个非常清晰的画面。是一栋我从没见过的麻瓜楼房。我检查电脑,找到了它。它真的有。我怎么会梦见一栋连听也没听过,更别说见过的房子呢,要是我没跟他分享某个联结的话?”
“它在哪?”哈利问。
“莱斯特。我把地址写下来了。”她把茶一饮而尽,起身走到电脑前,撕下一页纸递给哈利。“我毫不怀疑,等你赶到那的时候他一定已经不在了。”
“他在莱斯特干嘛?”哈利问。
赫敏作个怪相。“我不知道,但我很确定他正在往这儿来。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我觉得他正在来找我。”
“那不好笑,赫敏,”罗恩斥道。
“我是认真的,罗恩。就像我所说,我得试着相信,要不然就放弃。若是我真地跟斯内普的灵魂——或者不论它还剩下多少——分享着一个联结,那为了社里的利益起见,我觉得最好继续。”
“可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跟斯内普的灵魂共享联结?”罗恩问。
“我不知道。我只有点零星想法,但我觉得,或许只是因为我的论文。”
“论文?”
“那天晚上,击晕弗立维、离开办公室之前,他正在批改我的论文。有关灵魂魔法的。以他通常的那种苛刻评语,他事实上给了我一个很好的立足点,让我可以进一步深入研究,帮助你们理解魂器,哈利。但我没能读到他的评语,直到你们差点在公园里赶上他。我认为,那天晚上他执着于我的论文,使用灵魂魔法创造出了一个联系。我觉得,某种程度上说应当由我去修复他。”
“你说‘不论它还剩下多少’,那是什么意思?”罗恩问。
“关于魂器,你记得斯拉格霍恩对哈利说的吧?当你杀掉某个人的时候,你会撕裂你的灵魂?光我们所知道的,斯内普就杀戮过十三次。”
“其中只有一次值得他自责,”罗恩道。赫敏扭头看着他。“怎么?我说了什么?”他问。
“没什么。就是有点什么。我需要研究一下某样我之前没想到的。”
“我们也得走了。赫敏,当心点。”哈利道。
“说真的,哈利,我不认为斯内普对我是个威胁。”
“是吗?”罗恩斥道,“可杀了丹尼斯·克里维和他父母妻儿的那些食死徒呢?来点儿时刻警惕,为了我们也好,行不?你还知不知道自己的魔杖在哪?”
赫敏涨红了脸,露出羞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