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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丝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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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分细节与情节上已做了一些修改,现开始重贴。
二,重新整理后本文分为上卷、下卷与番外篇。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7-09-20 22:02回复
    前记
    快活城一役,沈浪与熊猫儿一剑泯恩仇,白飞飞舍身救下生命中唯一真实的沈大哥,千面公子王怜花重伤于沈浪剑下……
    不忍见沈浪抱着濒死的白飞飞时那带着绝望的无助以及撕心裂肺的呼喊,朱七七内心亦是痛苦自责不已,遂决定举快活城与首富朱家上下之力全力救治王白二人,也算是替自己生父柴玉关偿还当年欠下的灭门血债。
    两个月后,沈浪带着已渐渐恢复元气的白飞飞离开快活城,前往仁义山庄接任庄主一位。对于无辜的朱七七,他只留下一个决绝远走的背影,没有半句解释与交待,亦没有只字片语。
    那怜花公子自鬼门关前游走一遭后仿佛看透人世的执着与无可奈何,遵了母命留在快活城,并试着修补同快活王之间的父子关系。
    约两个月后,苗疆厄恪世家之主前来快活城向首富之女朱七七提亲,遭拒。
    又三个月后,朱七七携色使山佐天音及贴身侍女小泥巴由桑海之滨扬帆出海,往海外去寻访首富朱爷昔日旧友唐氏,从此销声匿迹,芳踪难觅。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7-09-20 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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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7 07:3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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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四年后 仁义山庄
      沈浪一人独立于书房中,四周一片寂静,那心却怎也静不下。
      世事多舛,白云苍狗,人生无常。
      明明过往的一切都那么清晰,曾浮于指尖,只是如今伸出手已是什么都抓不住了。
      秋风拂过,扬起案上那一叠印有仁义山庄图腾的纸张,这一张张上却均是以各不相同的字迹写着相同的四个字——查探无果。
      又是一个万物萧瑟的时节……而你,到底在哪里?
      “沈大哥。”绿影佳人徐徐开口,嗓音娇柔动人。
      “飞飞,”方才的愁苦感慨瞬息化为嘴角的三分笑意,沈浪有些惊讶于白飞飞是几时走进来的,自己竟浑然不觉,“何事?”
      “熊猫儿熊公子来了,正在风来水榭等你。”白飞飞上前一步,望着沈浪的目光中满是柔情与蜜意,虽是如此,但她心中又何尝不是有着淡淡的哀愁:以沈浪今日深不可测的修为竟没察觉到她在他身后……那样的恍神,究竟是为了自己四年多来一直孱弱的身体,还是其他的什么?
      “猫儿来了!”故人来访,沈浪星目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情愫,整个人似是一瞬间又有了活力,完全不复方才的苦闷愁绪。
      “嗯,”白飞飞盈盈浅笑,“飞飞已吩咐柳儿去厨房多弄些精致的酒菜,好让沈大哥与熊公子能痛快畅饮一番,一叙故友之情。”
      “辛苦你了飞飞,多谢。”沈浪轻握了下白飞飞的肩膀,不等对方再度开口时已转身走出了书房。
      辛苦,感谢?沈大哥,难道如今你我之间就只剩下这些了么?你明知飞飞对你的心意从未变过,却还是执意用这种方式待我,到底要到何时你才能够真正清醒过来?
      摇了摇头,不想让任何情绪染上她楚楚动人的柔美面庞,莲步轻移,缓缓跟着沈浪一并出了书房。
      风来水榭
      现任丐帮帮主熊猫儿向来都不是什么有定性之人,此番倒是对着这亭楼中的一幅字饶有兴致地瞧了许久。
      “水榭风来远,松廊雨过初。”
      如此苍劲有力的墨字,一看便知是出自沈浪之手。只是,这向来洒脱不羁的沈浪何时也成了个多愁善感之人……
      惊觉背后有一掌袭来,掌风迅疾,熊猫儿思绪立刻中断,一个利落的转身便闪开身去,却不及那白影的身法步位之快,只仅仅几步便将他一个踉跄逼的坐在了案桌旁的太师椅上,破口大骂道:“沈浪!臭小子!一见面就动手,你这是哪门子的待客之道啊!”
      “猫儿,”沈浪笑着,轻松落地后在熊猫儿对过落了座,“一年多不见,功夫进步了不少啊。”
      “我这一身拳脚功夫哪比得上你沈庄主内功深厚,前些时日义父还提及今时今日怕是连他老人家都已胜不了你。”熊猫儿也不客气,端起一杯茶就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边喝边嘟囔着,“好茶,就是烫嘴了点儿”。
      闻言,沈浪笑容转淡。
      快活城,快活王……在记忆中仿佛都已是很遥远的事了。
      “快活城……”略微停顿了下,“一切都好吧?”
      “好。”熊猫儿放下茶杯,咂了咂嘴,“有义父和怜花兄在,哪个敢打快活城的主意,不要命了。”
      沉吟片刻,手指轻抚着杯沿,像是不甘,又像是不死心,沈浪启口道:“那……”
      “那什么那,只要不是那件事,想问什么你尽管问就是,这么婆婆妈妈的可真不像你沈浪。”
      熊猫儿有些暴躁。自那一年那一场事后,那些人虽是一个都没少,但一个个的却全都变了。
      王云梦变了,放下仇恨一心留在快活王身边安心过着相夫教子的日子。
      王怜花变了,恢复了一身武功,整日埋头于各种毒药与解药之间也不知道到底是要干什么。
      宋离变了,虽依然是气使,却变得比从前更加沉默寡言、满腹心事。
      现在倒好,连对面这个他认为最不可能改变的沈浪居然也变了。
      熊猫儿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见白飞飞带着两名侍女正朝着这亭楼款款而来。
      “沈大哥。”衣带裙角飞扬,白飞飞信步踏入风来水榭,面上依旧带着那分盈盈浅笑,当真是柔弱佳人,我见犹怜。
      待侍女们将酒菜一一呈上后,白飞飞才将手上的两盅羹汤轻放到沈浪面前,“沈大哥,熊公子,这是飞飞亲手做的暖胃汤,你们先将这羹汤喝下再饮酒可好?这样对身子会好些。”说罢打开了盅盖,一股清香顿时扑面而来。
      “呃~”熊猫儿憨厚一笑,却也带着一丝轻微的尴尬,“白姑娘有心了,多谢。”
      这几年里他每次来仁义山庄,见到的白飞飞都是这般客客气气又带着几分贤妻良母味道的样子,俨然仁义山庄当家主母一般。他不是不知道这是她有意在示好,但要让他做到心无芥蒂那是一辈子都不可能的事,毕竟一想到远走海外的七七和失落苦闷的宋离,他还是只愿意接受白飞飞这场面上的客套。
      “飞飞,你身体不好,应该多些休息。”沈浪轻叹一口气,他又何尝不明白熊猫儿与白飞飞心中所想。
      而在她,这四年里白飞飞一心所求的无非就是永远待在沈浪身边。四载春秋,她一直都在试着改变自己,强迫自己甩掉过去的清高孤傲、心狠手辣。尽管她还是不能喜欢熊猫儿百灵等人,但为了在沈浪心中那么重要的生死兄弟情谊,她愿意敞开心扉去对待他们,去对他们好。
      “天气渐凉,沈大哥还是少饮几杯吧。”继而想起他们兄弟二人许久未见定是有话要谈,白飞飞适时退场,“飞飞先回房了。”徒留一丝余香缥缈。
      “哎~”熊猫儿径自饮了一大口酒,“西山雪长青,酒倒是可遇不可求的好酒,只是再也喝不出当年的味道了。”
      沈浪拍了拍熊猫儿的肩,忍不住打趣:“猫大侠何时也起了这般深沉的心思啊。”
      “少废话,先干了这杯。”熊猫儿说着已给沈浪斟上了满满一大杯。
      “干!”沈浪大笑一声,一饮而尽,继而开始进入正题,“不过猫儿,这些年你与我仁义山庄不常走动,此番突然前来又是所为何事啊?”
      “还不就是为了那拜月草嘛,”熊猫儿嘟囔着,“一个月前义父突然召我回快活城,吩咐我无论如何也定要拿到手。”
      “可是明日即将在汾阳商会拍卖的那株?”沈浪沉思着,“快活王要拜月草做什么?”
      “这我哪儿知道,”熊猫儿不舍放下杯中酒,“许是怜花兄想拿来研制什么毒药解药的吧。”
      “若是如此……”沈浪皱了皱眉,“恕兄弟我不能相让。”
      “什么?!”熊猫儿手中的杯子差点滑落,“你不是也想要那株药草吧?”
      “正是。”沈浪的神情看起来有些严肃,完全不像是在说笑。
      “你要那玩意儿干嘛?”
      “拜月草是强身健体、固本培元的绝佳灵药,已经久不在武林中出现,所以这次实在是难能可贵的机会,而飞飞这几年身体一直都很虚弱……”想起当年执意为自己挡下一箭的那个女子,虽然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但内力仅剩六成,身体柔弱不堪,吃了再多补品良药都无济于事,如果能得到拜月草让其服下,不但可以摆脱孱弱多病,内力也可以完全恢复。
      “原来如此。”熊猫儿撇了撇嘴,心想这沈浪到底还是对白飞飞有情的,“既是这般,我便不与你相争就是。”
      “那就多谢了。”沈浪笑着又与熊猫儿干了一杯。
      “你我生死兄弟,你瞧瞧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熊猫儿佯怒,而后又贼兮兮地坏笑道,“再说了,当今天下谁人不知自你接手后,这仁义山庄已一跃成为武林第一名门,连朝廷都敬你三分。而且你有朱爷三分之一的产业,王怜花又将他盗走的那三分之一悉数归还,如今你是名副其实的首富,我就算想争又哪里争得过啊。”
      沈浪听罢却是摇头苦涩一笑:“可你应该知道这些身外之物都不是我真正所求的,我又要之何用。”
      熊猫儿突然又有了种很不好的预感,急忙截口:“兄弟,你……”
      “七七……她……”沈浪忽的剑眉紧锁,星目微沉,“猫儿,你还是执意不肯告知我她的下落吗?”
      熊猫儿意欲拍上沈浪肩膀的手到底是没落下去:“我说兄弟,你这又是何必呢?如今佳人在侧,一生一世一双人,这难道不是很好吗?”熊猫儿刻意指了指那两盅暖胃汤。
      “猫儿,你不懂……”
      “我是不懂,可我没瞎也没忘,四年前白飞飞差点死在你怀里的时候你那样痛心绝望,完全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我那七七妹子不忍见你痛失所爱,更不忍你为了对她的一句承诺而左右为难,救下白飞飞并主动退出远走让你得偿所愿,她都已经潇洒放手了,你何苦还要苦苦执着于过去?”熊猫儿说的有些激动,但内心当中他也和沈浪一样有着太多疑惑,不解七七如何就能做到如此干脆的说放就放。
      “当日证实她是快活王亲生女儿,紧接着飞飞又差点为我丧命,我实在心乱如麻,我也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我极不愿意面对的事实。”沈浪猛灌一口酒,“可她甚至没问问我真正所想就替我做出了选择,也没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就孤身远走,而我沈浪真的罪该万死到连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的资格都没有了吗?你让我如何能不执着?”
      “唉,真是冤孽……”熊猫儿不禁有些动容,“可是兄弟,真不是我不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七七她本人的意思,我这个做大哥的总要尊重她的意愿是不是?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她如今日子过得很好很安逸,没有危险也没什么忧愁烦恼,或许也已经遇到了她真正的如意郎君,你且放宽心,早日娶了那白飞飞好好过日子就是了。”
      沈浪兀自苦笑:“猫儿,你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我明白,只是现在说再多也已是无用,”四年来每当面对这个聪明的近乎可怕的沈浪的时候,他熊猫儿总怕自己一不小心会说出些什么不能说的,于是急于转变话题,替自己和沈浪都斟满了酒,“罢了!来来来,喝酒,咱们兄弟此番定要喝个痛快淋漓,不醉不归。”
      “……也好。”想着以猫儿铁铮铮的脾气性格若不想说那自己也是问不出个所以然的了,沈浪思及此也就不再打算多问。
      可是,丫头,你如今到底身在何处?此生是否沈大哥真的只有踏遍天涯海角去找寻才能有机会再见到你?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7-09-20 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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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旧欢迎大家尽情拿各种赞、评论和长评来狠狠砸我。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7-09-20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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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对后续的文有啥好的建议可以留言给我哦。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26楼2017-09-29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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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翌日,晨曦徐徐。
            这沈浪是起了个大早,照旧在退思阁练了会剑后便直奔熊猫儿的房间而去,连拖带拽地将那只醉猫儿拉出了被窝。
            可怜那熊猫儿宿醉一夜,呵欠连天,却见沈浪一袭白衣又神清气爽的样子难免有些不忿:“分明昨夜咱俩都喝的一般多,我这脑壳儿疼了一夜未曾好眠,怎的你小子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啊!”
            早膳席间,不出意料,又见那白飞飞一身白绿相间,墨发披肩,长裙飘摇地坐在沈浪身旁:“沈大哥,这些都是你素日里爱吃的,多吃些。”说罢已将一块芋泥豆卷夹到了沈浪碗里。
            只是这般贴心服侍着他看着他,她内心已是说不出的满足与快乐。即便他从未给过自己任何回应,即便他最终入口的还是那四年如一日的牛肉粥与绿豆云罗糕。
            这一桌出自白飞飞之手的早膳虽是色香味俱全又样样精致,但摸着良心讲他熊猫儿还是有些食难下咽。却见,正座上的沈浪倒是神态自若,该吃就吃,而庄中下人皆是把白飞飞当作少夫人一般恭敬有加……
            细细想来,也应是如此吧。此去今年,这也算是水到渠成之事了吧。
            也好,如此一来,沈浪好了,白飞飞好了,他那可怜的妹子七七也就能好了,甚好啊。
            “呵呵~沈兄与白姑娘真真一对儿郎才女貌的璧人,佳偶天成,天作之合,让人好不羡慕啊。”
            再看那沈浪,闻言只是淡笑而不语,仿佛猫儿话中说的那人根本就不是他沈浪。
            倒是白飞飞双颊微红,抿嘴一笑:“熊公子莫要取笑飞飞了。”带着女儿惆怅的娇涩一笑,只是这个中苦楚之味只有她自己才知晓。
            临出庄门之时,冷二爷忽然神色匆匆地追了出来,面色有几分往日里少有的凝重:“岳儿。”
            “冷二叔可是有何吩咐?请讲。”沈浪看得出冷二的迟疑担忧之色。
            “这拜月草一事…今日若是遇到了与朱府有关之人,还望岳儿你不要与他们为难。”冷二思索一番后直截了当地开了口。
            四年前当沈浪执意将白飞飞带回仁义山庄休养之时,江湖上纷纷传言那武林第一名门之后的继承人沈浪宁要心狠手辣的幽灵宫主白飞飞,也不要自幼定下婚约的首富之女朱七七,此举害七七受尽了天下人的嘲笑,一时间竟连年过半百的老儿都敢上门提亲欲纳七七为妾来借此羞辱一番。
            彼时七七武林第一美人的美誉在外,正是待字闺中的十八年华,灿烂美好,突然无辜地遭此奇耻大辱,以她的暴躁脾性她是如何独自忍下的?
            想那快活王柴玉关若不是有愧于沈家,怕是早就杀上门来了。
            而朱爷虽大度明理,终也是渐渐同仁义山庄少了诸多来往,想不到昔年亲密无间犹如一体的沈朱两家如今竟成了这般尴尬的局面。
            思及过往种种,三位冷爷便深觉仁义山庄实在对不住朱爷父女,多年来心中也甚为不安、惋惜。
            沈浪一愣:“冷二叔可是听说了些什么?”莫非是七七她……
            “倒也没有,”冷二纸扇轻摇,长叹着,“这些年咱们仁义山庄亏欠朱府太多,故而……”
            “岳儿明白了,”可沈浪内心仍似缺了某一块一般,似有些东西还未燃起就已被无情湮灭。“冷二叔请放心。”
            “冷二爷您尽管放心就是,沈浪这小子做事向来最有分寸,”熊猫儿替沈浪打起了哈哈,“再说朱府之人要那拜月草能有何用处,所以啊,不会有事儿的。”
            沈浪不语,看了一眼伫立一旁始终一言不发的白飞飞,留给她一个示意她安心的笑容之后,沈浪动作潇洒利落地跨上了旋风。
            “沈大哥,万事小心,早些回来。”虽像一个担心着丈夫安危的妻子那般说着这句话,可方才沈浪听到朱府二字时眼中那突起的波澜和失望却半点都未能逃开白飞飞的双眼和细腻的心思。
            “嗯。”
            目送着沈熊二人相继打马离去,冷二仍在原地犹自摇头叹息无奈:“唉……但愿如此啊。”
            回首,白飞飞已先于冷二转身走进庄内,背影略显单薄而又落寞,可他也不想说些什么话去安慰这个身世可怜的姑娘,毕竟,她从来都不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七七。
            这边厢,哒哒的马蹄声甚有节奏,沈熊二人一派悠然自得地走在大街上,熊猫儿也留意到沈浪此刻的恍惚:“沈浪,怎的突然如此安静,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嘛。”
            “没什么,”沈浪叹了口气摇摇头,抬首仰望天际,缓缓道,“拿到那拜月草之后,此间事了,我也是时候离开仁义山庄离开汾阳了。”
            “离开?!”熊猫儿一声惊呼引得路人频频回首,更是吓得路边那韶年小儿手中刚出炉的烧饼都差点儿掉了,“此话怎讲,沈浪,你要去哪儿?”
            “浪迹天涯,洒脱自在…以余生去求一个结果。”无论你在何处,无论你肯不肯归来,无论你愿不愿见我……此生,我定要寻到你。
            “什么胡话!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着嫌日子过得太闲散,放着好好的仁义山庄庄主不当,偏要去过四海为家、刀口舔血的猎头人生活。”熊猫儿气愤不已,心里寻思这小子当真是时不时就要抽上一回疯,“还有那白飞飞怎么办?明眼人都看得出你沈浪就是她毕生所求,人家苦等了你四年,你若一走了之又是将她置于何地,难道不是逼她再去死上一回?”
            呵,这个问题么……嘴角噙着三分笑,但更多的是七分无奈,沈浪选择了避而不答:“旋风,咱们可得快些了,驾!”
            “喂沈浪!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你跑什么!”眼看沈浪快马加鞭逃也似的离去,熊猫儿不免又一边嘟囔一边扬鞭急赶上去,“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儿,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早知这般还不如留在家中陪伴百灵与小猫儿来的舒心惬意。”
            汾阳商会
            “沈少庄主。”“沈浪。”
            沈浪与熊猫儿甫进门便有人注意到了他二人。这些年仁义山庄经营着大江南北诸多产业,故沈浪倒是与这些有头有脸的地方商贾有些来往。
            “沈少侠,熊少侠,”话者正是有着假孟尝之称的商会会长欧阳喜,朝着二人作揖,“今儿是什么风将二位吹来了。”
            沈浪浅笑,拱手示意,还以一礼:“欧阳先生,别来无恙。”似还是更喜欢旁人以江湖称谓来称呼自己。
            “二位少侠请上座用茶。”对沈浪的为人喜好多少有些了解,且在商场上代表仁义山庄出面的多是冷二,故欧阳喜心下自然也知晓他此番突然造访必有要事。
            “嘿~”熊猫儿极不喜欢这种斯文人之间的寒暄客套,自顾自落座翘起二郎腿,四下张望起来,“这人可真不少啊,瞧这一个个金玉其外,人模狗样的。”
            “……”“……”
            “呃…兄弟你别误会啊,我只是见不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这说辞…仿佛仍是不对啊,“我猫儿不是…我没有骂你俩的意思啊。”熊猫儿恨不得给自己一大嘴巴:怎的总管不住自己这张又馋又爱乱说的破嘴!
            沈浪对这粗枝大叶的兄弟实是笑的有些无奈,转而又对欧阳喜道:“沈某此次正是为那株拜月草而来,还望欧阳先生能够成全,我沈浪必当铭感五内。”
            欧阳喜轻抚长须:“既是为了白姑娘的身体,老夫自当鼎力相助。”四年间,沈浪为了白飞飞得以恢复如初可是没少找欧阳喜帮扶过,如今拜月草这般的稀世珍品他又怎会轻易放过。
            拍卖伊始,自是惯例当中的那些金银玉翠,这些物件沈浪必然是提不起丝毫兴趣的,只与熊猫儿一起饮着茶。
            “嗯,好茶,好水。”熊猫儿啜了一口便不舍放下了,赞叹不已。
            欧阳喜爽朗一笑:“此乃老山玉泉泡制的碧螺春。”
            老山玉泉……这四字顿时让把玩着手中瓷杯的沈浪逐渐走失了心神。
            四年前,相同的场景里,老山玉泉、太湖石砚、汉代血玉……那娇俏可爱、明丽动人的小女子将这些珍宝一一鉴别而出,那双慧眼,那份独一无二的才艺,艳惊四座。可如今,物仍是,人已非。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丫头,我为了飞飞狠心伤你多次,你也自此将我从你的生命之中彻底清除……你我之间,到底是谁对谁更狠更绝一些?
            “喂,沈浪,沈浪!”熊猫儿使劲儿晃着沈浪的肩膀,“你小子今日是不是吃错药了,老是心不在焉。”
            “怎么了,猫儿?”沈浪轻吐一口气,坐直了身体。
            “什么怎么了,你发哪门子呆呢,”赶情就他熊猫儿自个儿干着急,身边这位正主儿倒还在想着些旁的有的没的,“你那株拜月草都给喊到六万两去了,你倒是真沉得住气,一丝反应都没。”
            “哼…”沈浪轻笑,“稍安勿躁,不急。”
            “呵!稍安勿躁,不急……”熊猫儿模仿着沈浪的语气,全然是怪腔怪调,“你这般淡定莫不是不想让你那红颜知己彻底康复了?”
            沈浪不再言语,反手拍了拍熊猫儿的肩膀以示安抚。
            而当价格被喊到十四万两时,堂下已然少了四分之三的竞争者……沈浪方才开口:“二十万两。”
            “噗!”熊猫儿一口茶水自口中喷涌而出,极其失态:沈浪啊沈浪,你对白飞飞当真是情深义重,掏心又掏肺啊,一出手便如此阔绰,眼都不眨一下。
            四周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可终也无人再提出高于二十万两的价格,于是乎,欧阳喜抓住机会及时敲定:“既然在座各位俱无异议,那这株拜月草就归仁义山庄沈庄主所有了。”
            沈浪正要言谢……
            “且慢!”一年轻女子的声音打断了沈浪,“三十万两!”掷地有声。
            沈浪熊猫儿寻声望去,正是一妙龄女子携一男一女两名侍从自堂门处慢步而来。
            “这……她……”难以置信的情愫顷刻间将沈浪与熊猫儿笼罩。
            人群散开,方得见那俏人儿浅粉罗裙,丽容纤腰,步态蹁跹,腰悬一“朱”字玉牌……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35楼2017-10-07 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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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小泥巴!!!”沈浪熊猫儿异口同声。
              “熊公子,沈少主。”如今更名为朱缃的小泥巴行至二人面前站定,强作镇定地施了一礼,神态举止倒也落落大方。
              可正是这一礼,让沈浪心头隐隐有了种不详的预感:竟是连最天真无邪的小泥巴如今待人处事都变得这般客套场面了,那七七她……
              “小泥巴,你们何时回来的?”熊猫儿很快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七七她人呢?”
              “昨夜才自桑海赶回到汾阳,”小泥巴迟疑了一下,“小姐此刻正在府中休息。”
              “这七七也真是不像话,还把我熊猫儿当她大哥吗!远游归来如此重要之事也不提前差人通知一声。”熊猫儿负手而立,兀自生着七七的气:当初走时没吱一声,如今回来又是没说一句,真当他熊猫儿是透明的了?!
              可小泥巴倒并不在意,只向着欧阳喜开口道:“欧阳先生,我朱府愿出三十万两以求拜月草,倘若先生您能行个方便,府中上下必将感激不尽。”
              “小姑娘,”欧阳喜方知来人是朱富贵朱爷府中的侍女,可亦是爱莫能助,“不是老夫不肯通融,而是这汾阳商会向来一言九鼎,按商会规则而论这拜月草已归沈少侠所有,请恕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
              “如此……不知沈少主能否割爱?”小泥巴转向沈浪,面带难色的试探着朝他恳求道。
              “小泥巴,”沈浪此时纵有满腹疑问,也不得不敛起一身的情绪与迫切,“你先告诉我你要这拜月草的原因。”
              小泥巴只摇摇头,根本不打算回答他太多:“小泥巴是奉我家小姐之命前来求药,势在必得,还望沈少主能念在往日的一点情分上……若是您觉得这价格不够公道,我们可以再多付十万两。”
              “小泥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熊猫儿愤然打断,死皱着眉头,“这四年你和七七到底干什么去了,从哪儿学来的这套老练世故……”
              “猫儿!”沈浪截口挡下了熊猫儿的怒火,不想让他的鲁莽打断了自己借此去见七七的盘算。“小泥巴,既是七七想要的东西,我沈浪是断不会拒绝她的,只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沈少主请讲。”
              沈浪直视小泥巴,正色道:“只有一点,我必须亲手将这拜月草交给七七。”
              “这……”小泥巴思忖片刻,颇多迟疑,“恐怕小泥巴无权替小姐答应。”事关紧要,她如何能做得了主。
              眼前小泥巴的犹豫正是四年来七七的决绝,这一切沈浪全都看在了眼里:七七,你还好吗?你可是为着这拜月草才不得不回来的?你打算就这样一直逃避下去吗?难道避而不见就能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了么?还是…你已经放下了?
              “那我和猫儿就走一趟朱府,等七七自己当面决定,如何?”
              “……好。”小泥巴咬了咬唇,应了下来,心下却是另一番打算:无论如何拜月草是不能轻易放弃的,也许沈浪的要求小姐会有法子应对。
              朱府
              这偌大的宅院随着主人的相继搬迁离去曾空置沉寂了四年,直至昨夜大小姐风尘仆仆自东瀛归来才又起了些生机。
              清风拂面过,池旁小筑里汾阳朱记绸缎庄的孙大掌柜正在此面见如今的朱氏掌舵人,朱七七。
              然而,眼前这位端庄秀丽的大家闺秀丝毫不像是孙掌柜记忆中的那个大小姐朱七七。
              从前的朱大小姐连区区几个字都没耐心好好写,为人刁蛮娇纵,日常上房揭瓦、拆家放火、惹是生非,真可谓是“五毒俱全”,作的一手好死,据说最后还把未婚夫婿都给作没了。而这会儿竟能这般安静认真地查阅他呈上的账本……这可是朱七七?
              许是,四年的海外经历给了她不一样的人生体会吧。
              再者,这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美目眇兮的武林第一美人,这活脱脱仿若自诗经中走出的绝世佳人模样儿,与他记忆中的长相气质也有了些许变化……这真是朱七七?
              许是,这样貌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长开了吧。
              翻过账册的最后一页,朱七七方才徐徐开口:“孙掌柜。”
              “在。”毕恭毕敬。
              美目流转,“桑海之滨往东瀛的那三艘货船可都装填完毕了?”身畔雕花红木案上的翠玉黄铜香炉轻烟渺渺,流琅香舒心沁脾。
              “都已准备妥当,只等过几日天气放晴便可扬帆出海。”
              “嗯,”七七将手中账册轻轻置于案上,“前些日子传信着你准备的那三百五十匹兰锦……”
              “大小姐放心,”孙掌柜悄悄瞧了一眼七七的面色,“兰锦虽珍贵稀有,但接到您来书之日起我就从各地绸缎庄紧急抽调,数目上还是能凑得齐的,相信很快就能启运进京。”
              “好。孙掌柜,前事不计,但我还是想给你一个忠告……”对面前之人的底细一清二楚,故七七刻意加重了语气,“事关朝廷,又是同皇室来往,我奉劝您还是慎之又慎的好。”
              孙掌柜后背起了一层细汗:“是。”
              自朱爷移居快活城不再问事起,自朱七七接手打理朱家仅剩的三分之一家业起,这些年她人虽在海外,却逐渐开启了朱家同海外东瀛之间的贸易往来,如今更是胆大到同朝廷皇室做起了生意……
              这当真不是四年前的朱七七了!一个年纪轻轻未出阁的丫头片子胆子竟比昔日的朱爷还大,也不知道她冒着极大的风险“另辟蹊径”到底是意欲何为。
              暗自替自个儿捏了把汗,唏嘘不已,好在她还是有心放自己一马的。
              待孙掌柜告退后,七七正欲端起案上的玉杯饮上一口……
              “小姐!”
              抬头,见小泥巴正疾步朝她而来;“怎么了?”
              “小姐,”小泥巴喘息未定,微颤的手指向外宅大堂的方向:“那个沈…沈公子正在外厅等候,他要见你。”
              “什么?!”七七大惊,花容失色,“我只是让你去买那拜月草,你怎倒把那沈浪招来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阔别四年之后再回到汾阳尚且不足十二个时辰就再次对上了他。人道请神容易送神难,以沈浪为人之难缠,是够她朱七七头疼的了。
              “是这样的……”小泥巴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番,“小姐,小泥巴也是没法子啊,那沈公子的脾气和计谋您难道还不清楚吗。”
              “原来如此。”七七踱着步子思虑了片刻,似是有了决断,“小泥巴,你去回了沈浪,告诉他那拜月草本姑娘我不要了,请他立刻离开我朱府。”
              “啊?不要了?这……”不止小泥巴,连七七身旁另一名美貌侍女芳华皆是对她的决定感到疑惑不解。“可是王公子说只有那拜月草才能……”
              七七微微抬手示意小泥巴勿再多言:“我已经决定了,你就这样回了他让他马上走便是。”
              “那…那好吧……”小泥巴带着些不甘和对七七的心疼,垂头丧气地朝着外厅去了。
              七七看着小泥巴离开,转身落座,纤纤玉指再次执起那白玉杯微啜一口,轻声叹息,若有所思。
              “小姐可是乏了?”侍女芳华柔声问道。
              微微摇头,“酒凉了。”
              “芳华这就拿下去再温一回,小姐请稍候片刻。”说罢端起那白玉酒壶迅速离开。
              剩下的朱七七独自一人起身走到倚栏前,望着脚下碧绿的水面,娇美动人的面庞上却不再是方才的平静:
              沈浪,你与我二爹的仇,与白飞飞的情,我一点都不想参与。当初欠你的都已一一偿还,事到如今你还想从我身上索取什么呢?你为何还要来打搅我的生活?!
              酒凉尚可温,心冷无法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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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朱府大堂
                熊猫儿有些气急败坏地来回踱着步,本就不多的耐心早已所剩无几。
                一进朱府,小泥巴就将他二人安置在大堂用茶,说是先得向小姐通报一声,谁知这一去就是一盏茶的功夫,人影儿全无。
                沈浪坐在那里表面上倒也平静,只是那无法入口的杯中之茶已将他此刻的情绪都出卖了个彻底。
                阔别四年多再次踏进朱府,心境却是截然不同。
                四年前七七远走海外避世之后,朱爷也搬去了快活城退隐,不再过问俗事,不久,他给身在仁义山庄的沈浪去了一封长书。
                沈浪想起信中朱爷言辞切切,恳请他从此接手打理那三分之二的产业。一是七七避世远去,遥无归期,朱府除她以外一时间暂无其他可继承之人。二是历经种种变故后他已是心力交瘁,无力再继续支撑。三是仍对当年与李媚娘一同劝阻沈天君杀柴玉关,反倒使沈家因此而招来杀身灭门之祸,以致沈浪自小流落江湖、饱经风霜之事而自责不已,希望能以此来稍作弥补。
                沈浪再三考虑后答应了,许是不希望朱爷再为此自责,也许是想让七七他日归来接手朱家之时能轻松一些。
                熊猫儿看了眼空空如也的茶杯,这么久了竟无人来续茶水,“沈浪,我看你真是将这府中上上下下都得罪了个遍,这般不招他们待见,而且我看我那七七妹子根本就不想见你。”
                沈浪面色复杂地看了看熊猫儿,“我知道。”
                “知道你还……”熊猫儿瞪大了眼珠子,没好气地对着沈浪,“当初那样残忍待她,如今想尽办法逼她见你又是何必,哎~这七七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欠了你沈浪什么。”
                “四年前我狠心抛下她一人,又害她遭受那刘升的羞辱……”沈浪喃喃道着,目光黯淡。
                “你也知道那刘升的事儿?”熊猫儿倍感意外,四年前他曾一度以为沈浪眼里心里都只有那个挡箭受伤的白飞飞一人呢。
                “洛阳刘升,朱爷昔日商场上的对手,为人阴险狡诈、不择手段,对朱爷颇多嫉恨。许是报应,年过半百后家道中落,妻子儿女相继染病离世,自己也得了不治之症,不久于人世。当日得知我将飞飞带回仁义山庄后,刻意借此上门提亲羞辱七七和朱爷。”沈浪似是平静地回忆着,内心却是波涛起伏。
                “我当你并不知晓个中情况呢。没错,那刘升老儿早已家破人亡,又家徒四壁,要头一颗要命一条,身后了无牵挂,他什么都不怕,才敢跑去羞辱朱爷与七七。”说起旧事,熊猫儿亦是一番感慨,“当年七七正是看他可怜,又命不久矣、行将入木,才大度劝说义父不要与他计较,否则以义父的脾气早就亲手将那老头儿大卸八块了。”
                “七七也是不愿快活王再造杀孽才极力劝阻,而那刘升被赶出快活城后不久就病死在了返回洛阳的途中。”七七,那个傻丫头,永远都是那般宽厚善良……可是七七,你可能原谅你的沈大哥?呵…不可能的了,是不是?
                “这你都知道!”怎的沈浪竟是对此旧事一清二楚?
                “猫儿,难道连你也认为我当真对七七漠不关心吗?”他沈浪虽是侠义之士,主持武林正义,却也绝不能容忍别人如此羞辱他的丫头。可当庄中探子回报刘升已死时,他便不能再做些什么了。
                “那时我看你毫无动作,只当你一心一意都只顾着那白飞飞呢。”
                “当日探子回报刘升已死,我纵是想做些什么也是无从下手了。”所以沈浪明知不应该,时至今日却还是看不开也放不下。
                言谈间,小泥巴一脸为难地走了进来:“沈少主……”懊恼,明明王公子写信千叮咛万嘱咐定要拿到手的拜月草,如今小姐竟说不要就不要了。
                “如何?七七在哪儿?快带我去见她。”猫儿刻意只说了个“我”。
                小泥巴鼓起勇气,“拜月草我家小姐不要了,沈少主请回。”
                “朱七七!!!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熊猫儿怒吼一声,气的不轻,“不见沈浪还情有可原,连我这个大哥也要一并扫地出门,哼!”
                “二位公子抱歉啊,让你们白跑一趟了。”小泥巴说罢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直沉默不语的沈浪皱着眉,七七的回避早是他预料中事,“小泥巴,这拜月草对七七而言可是很重要?”
                “是。”小泥巴重重点头:虽是王公子所求,但必然也是与小姐有关的。
                “那我沈浪就更不能就此离去了,”丫头,哪怕你会恨我,我也执意如此。“失礼了。”说罢绕过小泥巴不顾阻拦地往内院走去,反应过来的熊猫儿紧随其后。
                “哎!熊公子,沈少主,你们不能进去啊!小姐她……”可娇小玲珑的小泥巴哪能拦得住两个会武功的大男人。
                突然,一道金色的身影闪身而出拦在了沈浪面前,金扇微摇,姿态妩媚,“沈公子,猫儿,请留步。”
                “色使。”没人会想到山佐天音会在此时出面阻拦。
                “色使大人快拦住他们!”小泥巴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沈少侠还是请回吧,”阿音微笑道,彬彬有礼,“大小姐说了不见那便是不见。”
                “我说你少在这儿添乱啊,”熊猫儿朝阿音破口大骂,“七七瞎胡闹,你也陪着她胡来是不是!”
                阿音不怒反笑,“火气别这么……”可他话未说完就见沈浪白色的身影自他眼前一闪而过,等他反应过来时已是动弹不得。而,不只是他,竟连熊猫儿和小泥巴也一并被沈浪点了穴。
                “沈浪你眼瞎了是不是!连我都点!”熊猫儿虽怒气更甚了,可更震惊于沈浪只在山佐天音说五个字的间隙便能出其不意地封住三个人的穴道:这小子如今的修为已经到了这般境地了么!
                “多有得罪了,各位,待沈某见过七七后立刻回来替各位解穴。”沈浪拍了拍熊猫儿的肩,“猫儿,委屈你先在此站上片刻,只因兄弟我有许多话想单独同七七说一说,改日一定请你喝酒赔罪。”说罢掠身直奔内院,瞬间没了踪影。
                可怜的猫儿抬着手呆愣愣地立在原地,气氛煞是诡异地同对面那两人大眼瞪着小眼,真是想骂也骂不出来了。
                沈浪踏进朱府内院后竟有些微微犯起了难,他的时间并不宽裕,在这偌大的朱府里如何方能迅速找到七七?
                下一刻,飞身一跃,轻松踏上一棵参天大树四下张望着……
                果然!不远处,一粉衫侍女端着壶酒正向池畔小筑走去。
                沈浪嘴角再度染上三分笑意,几番纵身后悄无声息地在芳华身后稳稳落地,长臂一伸,在她背后轻轻一按就将芳华定在了原地。
                微风拂过发梢,墨发轻舞,可芳华却纹丝不动,而那沈浪早已又不见了身影。
                小筑中,七七依然立在水边,思绪飞转:
                “你听清楚了朱七七,你敢再说一句伤害她的话,我就请你立刻离开。”
                “你赶我走?”
                “我告诉你,我已经失去过她一次,这回我说什么都不会放她走的,如果有人想拆散我们俩,我绝不会饶了她。”
                ……
                忽的,心头又是那阵熟悉又陌生的剧烈绞痛,疼的七七连忙伸出手去紧紧握住倚栏,支撑住几乎站立不稳的身体。
                不!不!
                朱七七摇着头努力想甩掉脑中的那些让她痛苦的身影,直到面色和指尖都泛了白。
                沈浪,白飞飞,我绝不能再让你们来左右我的余生和我的结局,绝不!
                凉风掠过水面,扬起了七七的长发和裙带伴着那筑中轻纱漫天飞舞,带着一室的清冷之色……
                脚步声由远及近。
                应是芳华温了酒回来了吧。
                柳色湖光好相待,我心非醉亦非醒。
                可,她也只能是这般苦苦一笑。
                不等她回眸,银线描花的斗篷已从身后轻轻地覆上了她的肩头。
                芳华,你永远都是这般细心,我朱七七何德何能……等等!这气息……不对!这不是芳华!!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37楼2017-10-07 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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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7 07:2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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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38楼2017-10-07 1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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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朱七七猛转过身去——果然是你!我这辈子最不想见亦不能再见的你。
                    脑海中那陌生的飘忽不定的声音就似挥不去甩不脱的梦魇般不断回荡着:朱七七,切不可忘记那时惨痛的教训,想想四年前他抛弃你之时带给你的难堪与痛苦,你绝不能再让他靠近你,绝不能让他和白飞飞再有机会伤你一次。
                    不着痕迹地压制心头不断翻涌的情绪,还有那些已模糊到快要记不起的相许,抑或是在短暂相聚中刻骨铭心的苦涩不安……
                    而她分明是讶异又带着几分意外的,可一开口却是平淡无奇:“沈浪。”
                    一声沈浪,不染怒意,不沾欣喜,波澜不惊。
                    四年了……“七七……七七……丫头……”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她名字,轻抚着她纤瘦的肩头,沈浪一双星目中竟有着微微的颤动,一把拉过她抱进自己怀中,紧紧锁住。这一刻,他的灵魂他的心,终于因着怀中人而归了位。“你回来了……真好……我以为……”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以为此生你我再见无期。
                    “沈庄主,请自重。”七七截口,强硬地挣脱沈浪的怀抱,目光寒意逼人,“你不该来我朱府的,请回吧。”
                    “七七,你如今竟是这么不想见到沈大哥了吗?”感受到怀中的温度骤然而逝,沈浪执意扳过她的肩头,强迫她看着自己。“可是还在怨着沈大哥?”
                    七七摇头,“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我从未怨过你。”多说无益,七七再度挣开沈浪的束缚,行至小筑门口大声喊了一句,“来人,送客!”
                    “七七!”沈浪几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臂,重新将她拉近自己,“别这样,七七,沈大哥…不喜欢丫头你这样。”他不喜欢,不喜欢她将他当作那唐突之人一般驱逐,不喜欢她回避他的眼神,不喜欢她这仿佛已将他放下了的样子。
                    而,只这一下近距离的触碰,七七脑中又浮现出那恐怖血腥的往事: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从你出了欧阳别庄,我就一路跟着你来的。”
                    “这么说,你是你自己离开的,那你为什么不说一声呢,你把我害惨了你知不知道。”
                    “这样就叫惨?”
                    “还不够惨?你要怎么样才能满意?”
                    “让我教教你,什么才叫真正的惨。”
                    “救命啊!”
                    “哼!我毁了你这张脸,看你还能不能逗他开心。”
                    救命!救我!谁来救救我!
                    ……
                    尚未退去的绞痛感顷刻卷土重来,然而这一回不止是心头,连她整张脸都在一道道的火辣辣的疼着。
                    不!
                    剧痛将七七的思绪拉回了眼前的现实:不!白飞飞,不可以!
                    “别碰我!”强忍痛楚狠狠地挣脱沈浪的束缚,眼中的凌厉忽起,“沈浪,你(给)(我)(滚)!”滚回去管好你的白飞飞就好了!
                    “……七七,你怎么了?”沈浪眼看七七的面色突然变得苍白如纸,还有这急转直下的情绪转变……“可是身子不适?”说着揽过朱七七的腰,抱着她就要坐下。
                    “不要你管!”朱七七轻吼打断沈浪,脸上和心头的痛楚已蔓延席卷全身,仿若五内俱焚,一把推开沈浪,脚步踉跄着,“来人!来人!芳华!”呼喊声愈发急切。
                    可是,并没有任何一人前来应声,连向来寸步不离的侍奉着她的芳华也未出现。
                    “七七,”沈浪上前抱住他摇摇欲坠的丫头,任她如何挣扎反抗都不肯放手,“外面没有人,他们…都被我点了穴。”
                    “你!”闻言,朱七七怒极,反手一巴掌甩上沈浪的脸,“你凭什么!你太过分了,沈浪!”我已经放手,也已经离你远远的,可你为何还要来打破我平静的生活!
                    “七七你别生气,先让沈大哥替你把把脉,听话可好……”这沈浪挨了一巴掌不但丝毫没有情绪波动,反倒如从前一般轻声细语哄着面前的人儿,一如当年在太白居外对她的那般亲昵宠溺。可,他隐隐却觉得如今她的那颗心似再也无法向自己靠拢。
                    “我不需要!”七七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腕,但未能如愿。他越是这般靠近自己,她就越痛。“只要你和白飞飞别再出现在我眼前,那便是我朱七七福大命大,无病无灾了。”
                    “……”一瞬间,沈浪颓然地松开了手,面色也是惨白一片:七七……你当真如此恨着沈大哥么?
                    朱七七向后跌坐在椅子上,已然痛到眼前发黑,但更恨自己竟这般的不争气。
                    小筑外,芳华大步流星地急急跑来,“小姐!”见七七气息急促地坐在那里,美丽的脸庞上毫无血色,哪里还有方才那般的艳若桃李。
                    “芳华……”七七一把攥住芳华的手,见到她就似在黑夜中忽然见到了曙光一般。
                    芳华一惊,连忙轻轻抚上七七的后背替她顺气,“小姐请宽心,且将身子放松。”并还以七七一个示意她安心的眼神。
                    “七七,我……”望着如此痛苦又拒他于千里之外的七七,沈浪也是心痛难当:丫头,这些年沈大哥不在你身边的光景里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你因何病的这般重?还是有人出手伤了你?
                    “沈庄主,”芳华截口,面向他正色道,“小姐近日一直抱恙在身,大夫叮嘱必须静养,且受不得刺激,芳华斗胆恳请沈庄主先行离开,勿再叨扰。”
                    “……也好,”心中想着那后一种可能,看来今日实在不是个谈话的好时机,来日方长,沈浪寻思着过几日他再找个机会过来吧。“七七,我将这拜月草留下给你,你且好好休养,沈大哥过几日再来看你。”
                    “沈浪,我不要你的东西,”朱七七毫不犹豫地打断,扫了眼案上的木盒,“你把它拿走。”
                    “朱七七,你非要这般固执吗?你已经病到如此虚弱的地步,你需要这拜月草。”沈浪有些气恼,气她的固执逞强,恼自己把她刺激成这样。可,这怒气很快败给了对她的爱与宠,“丫头,乖,过几日沈大哥再来带你去荔园斋吃你最喜欢的绿豆云罗糕。”
                    “与你无关。”七七冷冷地回以几个字,“也请你别再来我朱府。”
                    “……七七,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只要是你想要的,沈大哥定会给你。”虽略微不满于七七强硬的态度,但为了她的身体沈浪最终选择了忍让。“还请芳华姑娘好生照顾七七。”
                    芳华不语,轻轻点头。
                    沈浪走出小筑几步后似是突然想起了些什么,止步回首望了眼那主仆二人,眼神让人难以琢磨,心下有了一番主意后方才离开。
                    芳华瞧着沈浪的身影彻底消失后,立刻替七七斟了一大杯酒:“小姐,您先喝些酒压一压,稍后芳华再扶您回房服药。”
                    一直强撑着的朱七七已经痛到再也说不出话,双手哆哆嗦嗦地接过芳华手中的玉杯仰头一饮而尽。
                    仁义山庄
                    夜色清冽,忆起旧时节。
                    沈浪独坐紫藤长廊下背倚廊柱,身前摆着一坛酒,手中是那方装着拜月草的木盒。
                    想不到兜兜转转之后,这拜月草还是回到了他沈浪手里。
                    方才自朱府回到仁义山庄还不到一个时辰,色使山佐天音便追上门来,倒不是来兴师问罪,而是奉了七七之命来将拜月草归还,态度甚是决绝。
                    “沈少侠的好意我家大小姐心领了,只不过大小姐不想因些琐事而再次招灾引祸,其中深意嘛……少侠您是绝顶聪明之人,定能明白的。”
                    回想阿音的这句话,沈浪自是明白他的话中所指,是飞飞,那个曾三番五次对七七下毒手,害她险些丧命的白飞飞。
                    七七如今既是这番想法与选择,想必定是自然而然地已将他与飞飞当作了一对,而以飞飞曾经的怨与妒,倒是极有可能会迁怒于她,也难怪七七会以那般冷漠疏离又急于撇清关系的态度来对待自己。
                    丫头,我们之间的误会太多太多,若你当初的远走只是为了成全我和飞飞的心安理得,那沈大哥就更不能再放你走了。
                    凉风微醉,故人来归。
                    七七,我们之间这段细水长流的相知相许就交给时间和沈大哥去慢慢向你印证吧,未来定会好好补偿、宠爱你一生一世。
                    这酒……此时喝来方又有了一番滋味。
                    “岳儿,”沈浪寻声望去,见冷三神色慌张地正向他跑来,“岳儿,不好了,白姑娘出事了。”
                    沈浪面色微变。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39楼2017-10-07 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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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想表达的是,沈浪对七七的执着只是源自于对她的爱,以及不想再一次遗憾错过的强烈情感,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就只因为他爱着朱七七,并且知道七七也爱着他。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41楼2017-10-07 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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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秀水居
                        “沈大哥……沈大哥……”白飞飞的嘴角渗着血迹,那任何时候都柔美精致的面庞此刻竟透着惨白的濒死之色,而她抓着侍女柳儿的手却紧到让柳儿觉得一阵阵剧疼。
                        “白姑娘,”柳儿忙将白飞飞嘴边的鲜血擦去,急急安慰道,“冷三爷已去请少主了,少主很快就会来的,柳儿先扶您躺下歇会儿吧……”
                        可那白飞飞竟一把甩开了柳儿,虚弱地摇了摇头:不,她不要躺下,因为她怕,怕自己一躺下后就再也醒不过来,再也见不到沈大哥了。
                        “可是……啊!”柳儿话未说完就见白飞飞又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着实是给吓得不轻。
                        “飞飞!”右脚刚踏进房门的沈浪见状皆是一惊:冷三叔只说她受了内伤,可没想到她竟然伤的这般严重。
                        “沈大哥,”白飞飞哀怨的眼眸中在见到心上人之时突然又有了一丝斑斓之色,强忍着疼痛直直扑进了沈浪怀里,用尽全身力气抱紧了沈浪的腰,“沈大哥,飞飞好想你……飞飞这辈子都不要离开你……”簌簌清泪,哀婉惹人怜。
                        “飞飞,你怎么了,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沈浪轻轻推开了白飞飞抱着自己的双臂,不着痕迹地与她保持着距离,轻声问着她。
                        白飞飞却是摇着头,答非所问,“沈大哥,飞飞不怕死,只是怕死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沈浪凝目蹙眉,“我先替你运功疗伤。”除此之外不再多言,只将白飞飞抱起放在了矮榻上。
                        朱府 流华小楼
                        “啊!!!”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天际,打破了这深夜的静寂,“走开!都走开!小泥巴,不要靠近我…我会伤到你的。”
                        伴着物什落地的碎裂声,这屋里能摔能砸的东西已所剩无几,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的朱七七仿佛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一般:痛,她只知道她很痛,她浑身都在痛,痛入肺腑,痛进骨髓。
                        “怎么会这样?!”芳华是听到屋内的异响声后才急急赶来的,手中还端着酒,“方才不是已经服过药了吗?”
                        “芳华姐……”小泥巴早已哭成了泪人,眼睁睁看着七七发作她却无能为力,“我已经让小姐服了双倍剂量的药了,可还是压不住……”
                        “阿音大哥,芳华,你们谁来帮帮我,就这一次,一次就好,求求你们,我真的怕自己会撑不过去……”
                        我朱七七不怕死,但并不意味着我现在就可以去死。我还有许多事没去完成,爹与二爹的生养之恩我还未报,阿澈的一片苦心我也不能就这样轻易枉费……所以,这一刻,我是真的好怕自己会就此躺下。
                        听到这里,窗外的阿音终是起了恻隐之心,闪身进屋出手点住了七七的睡穴:“大小姐,属下得罪了。”
                        七七立刻眼前一黑,身子软倒在了阿音怀里,暂时得以摆脱疼痛的折磨。
                        “色使大人你……”小泥巴大惊,“王公子说过若以点穴压制,日后再发作时是会一次比一次更痛的。”
                        “我明白,”阿音无奈,“小泥巴姑娘,我不只是心疼大小姐所承受的痛楚,更是担心……”
                        “色使大哥,先把小姐抱到床上躺着吧,好让她能睡的舒服一些。”芳华边说边拧了条湿帕子坐到床沿替七七拭去额头的汗水,“唉~对不起小姐,是芳华太大意了,没有保护好你。”一声叹气,自责、心疼。
                        “要说大意失职……那我也是一样。”阿音立在床头亦是直摇头:“情毒入骨,不死不休,这情之一字当真是害人不浅。”
                        “也许,”芳华轻轻拨开七七双颊散乱的发丝,“咱们真的不该回来。”小姐,四年了,您还是放不下吗?还是忘不了那沈浪吗?
                        “小姐……”小泥巴跪坐在床边,双手包裹住七七的右手,“为了两位老爷也为了赵公子您一定要撑下去啊,您从小就福大命大,这一次小泥巴相信小姐您也一定能撑过去的。”
                        “色使大哥,”而芳华永远都是这般冷静沉稳,她想起了那颗自东瀛带回的阿修罗珠,有了它,七七就有了希望,“你们快活城的少主还需多久才能抵达汾阳?”
                        “唉~”阿音难得皱眉,懊恼地将折扇在掌心一敲,“今早收到飞鸽传书言及这几日大雨滂沱,道路塌方,少主不得不绕道而行,尚需十来日方能赶到。”
                        “那……”想来若只是十来日那问题应该不大,“在此期间万万不能让那沈浪或者白飞飞再靠近小姐半步,以免节外生枝。”
                        与此同时,仁义山庄的秀水居中,沈浪动作轻柔地将白飞飞放平到床上,并替她盖好锦被。
                        虽然已用内力为她疗了伤,可她的伤势实在是不轻,若没有拜月草怕是治不好的了。可眼下他倒有着些其他的疑惑,于是唤来了白飞飞的贴身侍女柳儿打算询问一番。
                        “日间申时刚过,白姑娘就说要去醉霄楼给少主您买些酒,也不准柳儿跟随,谁知她回来的时候就是这幅模样了。”柳儿只知道这些,说完便退下了。
                        而沈浪心中纵有千般揣测也没有轻易下结论,此事事出突然又颇多蹊跷,怕是并不简单。
                        “岳儿。”窗外响起了冷大的声音。
                        “冷大叔?”从不踏进秀水居半步的冷大竟然踏着夜色来此寻沈浪,想来必有要事。
                        两人在屋外的回廊下站定,冷大方才开口:“白姑娘的伤势如何?”
                        沈浪轻叹,皱眉摇头,“很严重,若再不将拜月草研磨成粉冲水让其服下,日后即便好了也会失掉一身武功,终日流连于病榻。”
                        “可是七七那边……”冷大面露为难之色,“她当真不需要这药?毕竟这拜月草的药效丝毫不逊色于那……”
                        沈浪再次摇头,“色使天音来还药时曾说七七虽在病中,却并不需要这药来救急续命。再者,只要有我沈浪在,七七她……我不绝会让她有任何差池。”
                        “那我明日就吩咐下去,让人将拜月草磨制成粉,只不过就怕白姑娘不肯喝啊,岳儿你需得多费些心思才行。”
                        可沈浪并没有把冷大这番话听在耳中,不答反问,“三位冷叔…可是早就知道七七要回来了?”
                        “非也,只是前些日子听到些传言,”冷大摸着胡须,略带愧疚地说着,“说是汾阳商场上有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即将归来,我与二弟三弟都以为是朱爷,故而没有提前告诉你。”
                        沈浪听了这番解释倒是不以为意,“夜深了,冷大叔早些休息吧。”说罢转身就往秀水居外走去。
                        “岳儿,这么晚了你这是意欲何往?”冷大看出沈浪似乎是要出府。
                        “……我还是不太放心那丫头,”沈浪停顿了一下,据实以告,其实心中也实在是对他的丫头思念得紧,“而且,我有件事必须要到朱府去办。”说话的间隙,颀长的白色身影已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而,屋中的白飞飞虽是背对着窗户侧身躺着,却是异常清晰地将屋外那两人的谈话听了个一字不漏,真真切切。
                        精致的绣枕被泪水浸湿,柔嫩的唇瓣被咬出血迹,手中的锦被已被她紧攥到变了形:朱七七,你为何还要出现!
                        朱府
                        流华小楼里,被点了睡穴的朱七七静静地沉睡着。
                        原先散落一地的碎片都已被清理干净,整间闺房恢复了以往雅致整洁的模样,仿佛方才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
                        沈浪凭着过人的身手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小楼前,丝毫不顾忌身后色使天音那道紧盯着自己的视线,径直推门而入。
                        秋风瑟瑟无痕过。
                        抬手掀开床前阻隔他视线的层层轻纱幔帐,沈浪轻轻在床沿坐了下来。
                        “七七……”执起那嫩白馨香的小手覆上自己的脸颊,置于唇边轻吻着。
                        眼前的七七一直在睡着,一头青丝随意散落在软枕上,吐气如兰,奉身如玉。
                        直到夜深人静的这一刻,沈浪方才有机会静下心来仔细地瞧一瞧他这阔别了许久未见的丫头。
                        四年,不长可也不短的一段光阴,他的丫头已出落的愈发标致可人。这曾几何时在睡梦中都不肯安分的俏丽小人儿,如今犹如一朵静谧的水莲般悄然绽放着,有如身处在迷雾之中,明明就在眼前,可他伸出手去却又无法触及。
                        七七,认定了就是一辈子的事,虽然沈大哥给了你太多的不安和不确定,但沈大哥对你的心思从未动摇过。可是丫头,你呢,可还是那片初心?
                        但此刻的沈浪并不知晓如今也只有这沉睡时的朱七七才不会像白天那般冷对他、排斥他,拒他于千里之外……
                        恍了片刻心神后,他才想起自己来此的要事——替他的七七丫头好好把一把脉。
                        嗯…看来山佐天音并没有欺骗他,如今的七七虽然脉象还是有些不稳但只需继续静养即可,已并无性命之忧。
                        如此……那拜月草就让飞飞用了吧,丫头你如此善良,定是不会怪沈大哥的,可对?
                        窗外月明星稀,可屋内七七的却没有要转醒的迹象,依然在睡梦中微蹙着眉,仿佛睡的并不安稳。
                        不知何时,沈浪已将一只细腻通透的羊脂白玉镯套在了七七白皙的皓腕上。
                        “丫头,这镯子寓意非凡又来之不易,你可要细心爱护着啊,可不能哪天一发脾气就给摔碎了,那时沈大哥可不饶你哦。”
                        沈浪嘴角含笑,伸出一指轻点着七七小巧的鼻尖,继而脱下外套与鞋袜,掀开锦被睡在了七七身边,将她整个人抱进怀中紧紧搂着:好好睡吧丫头,以后沈大哥都会这样守着你……
                        佳人在怀,很快沈浪自己亦沉沉睡去。天知地知,这整整四年来,自朱七七“失踪”那日起,沈浪从未有过像今夜这般的好眠。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48楼2017-10-08 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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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翌日
                          直到东方天际浮现一片鱼肚白之际,沈浪方才心满意足地走出了七七的闺房。
                          “多谢了。”嘴角染着三分笑意,他神清气爽地立在回廊下朝着对面说了一句。
                          色使的身影自假山流水中闪出,金扇慢摇,“沈少侠,下不为例。”
                          昨夜沈浪一靠近流华小楼他便察觉到了,但正因为对方是那个沈浪,所以他并未出面阻拦。
                          阿音思量着许是太过心疼七七这四年来所承受的苦与悲,所以能够给予他们这短暂的片刻相聚也是好的,否则这残忍的人生对七七而言再也不会有任何意义。
                          “此事还望山佐兄能够代为保密,勿对七七提及。”沈浪则是思虑着以七七如今的脾气性子若是知道了难保不会又被自己给刺激到,而她的身子又是不比从前,他冒不起这个险。
                          “沈少侠请放心。”阿音很爽快地应了下来,“如此就请少侠尽快离去吧,大小姐她毕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又待字闺中,若是让旁人瞧见传了出去……恐怕有损她的清誉。”
                          沈浪轻笑,却带着几许惆怅。
                          想他与朱七七早有婚约在身,若非世事变幻无常又身不由己地经历了这诸多变故,如今他沈浪也早该是儿女成群,得享那麟儿绕膝之乐了。
                          可是,如今的他竟连见一面自己的未婚妻都需踏夜而来,偷偷摸摸,这真不该是一个磊落君子所为,他二人之间也真不该是如此情境的。
                          七七,如若当年我没有狠心弃你而去,如今,该有多好……
                          悔不当初,却也无可奈何。
                          但,沈浪告辞后并未就此离开朱府,而是到了昨日他出手点住芳华穴道的那处回廊转角。
                          事实上,昨日离开池畔小筑时他便已对那侍女芳华起了疑。
                          细想那侍女的步态与身法并不像习武之人,那她是如何在不到半炷香的时间里恢复行动自如的?要解开他沈浪点的穴并非易事,而当时朱府内的高手只有一个色使山佐天音,但色使在此之前就已被他封住了几处大穴,所以……
                          沈浪半蹲在地仔细地查找着些什么,果不其然,廊柱下一颗毫不起眼却圆润细小的小石子印入了他的眼帘:找到了,就是这个!
                          细细看来,他手中这颗小石子的形状品种与此园中的其他石子俱不相同,绝非此园中之物。
                          看来,是有人在他离开后用此物击打芳华的后背替她解了穴,而他当时竟然未察觉到此人的存在,实在是他大意了。
                          思及此,沈浪的心头不禁一沉:此人能够完全避开山佐天音和自己,并在朱府之内来去自如,肆意出手,若是友非敌尚且还算乐观,可若是敌非友又对七七有所图谋……才是真正的可怕之处啊。
                          莫非……又是他?已经四年过去了,他仍未死心吗?
                          仁义山庄 秀水居
                          漫漫长夜,彻夜未眠,独守烛火到天明。
                          白飞飞倚在小窗前的贵妃椅上,面色苍白,目光涣散,神情凄楚。
                          沈大哥……难道这四年里陪着你、照顾你,对你一心一意、不离不弃的人不是我白飞飞么?难道四年前狠心弃你而去,逍遥海外,对你不闻不问的人不是朱七七么?难道你,对我除了怜惜之外当真已无半点情意了么?
                          “柳儿……”白飞飞挣扎着坐起,一只手捂着肩上的伤处,唤来了守在屋外等候伺候的侍女,“你去一趟书房,告诉少主我肩上的伤实在疼得厉害,撑不下去了,请他过来一趟。”
                          柳儿迟疑了下,应声而去。
                          沈大哥,为了我你曾经数次拒绝过朱七七,所以,飞飞不相信你对我毫无爱意,绝不相信。
                          未几,柳儿独自一人回来了……
                          “少主呢,怎么只有你一人?”记忆中,四年来沈浪从不会拒绝自己,亦是默许她为他做任何事,可……为何此刻来的只有柳儿一个?
                          “少主……他……”柳儿低垂着头,有些紧张地攒弄着衣带,支支吾吾。
                          “我再问你一遍,”白飞飞心头一阵急躁与不安,不由地挑眉并拔尖了嗓音,“少主人呢?!他为何没来?”
                          “柳儿去了万书楼,可…可是……宗强说……”头一回看见如此尖锐的白飞飞,可怜的柳儿都快吓哭了。
                          “宗强说什么?你说呀!”不知不觉间,昔日幽灵宫主的气势已起,微微垂首,眼神透着凌厉与狠绝,“再不说实话本宫现在就废了你。”
                          “白姑娘饶命,”柳儿扑通跪地,身子哆嗦着寒颤不已,“宗强说少主一夜未归,巳时刚过就差人来传话请了熊公子出府去与他会和。”
                          什么?!彻夜不归?!他们……沈大哥他……他和朱七七……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白飞飞不断地摇头,脚步踉跄地往后退着。她丝毫不想承认,可她却很清楚昨夜他到底去了哪里,感情无法战胜理智,她欺骗不了自己啊……
                          “沈大哥……”你当真陪了朱七七一夜么?不顾一切,丢下重伤的我不闻不问,就为了陪着她,甚至到现在都不肯回来。“你怎能……你怎么忍心如此待飞飞……”
                          泫然欲泣,但,欲哭无泪。
                          沈大哥,她到底有什么好,又哪里比飞飞好,她根本不值得你如此的,她不配。
                          我白飞飞曾经死过一回,早已一无所有,此生唯一、毕生所求都只是一个沈浪,可你为何还要回来和我抢?朱七七……朱七七!
                          怒从心起,白飞飞忽然运力一掌拍在矮桌上,小桌应声而倒,四分五裂。
                          跪在地上的柳儿已吓得浑身冷汗:呜呜……太可怕了!
                          这白姑娘自己贴身伺候了四年,平日里虽沉默寡言,性子也淡漠了些,倒也温和谦厚、待人和善,哪里知道她还有如此恐怖的一面。
                          醉霄楼
                          “沈浪!”
                          这吼声……正在二楼喝茶嗑瓜子听书的沈浪眼皮都不需抬一下便知来者是何许人也。
                          “什么地方不好约,偏约在这儿,可让我一通好找。”熊猫儿嘴里嘟囔着在沈浪对过落座,二郎腿一翘,“小二,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端上来,不然你熊爷我可不喝。”
                          沈浪径自磕着瓜子调侃对方,“啧啧~你还真是不客气啊,猫大侠。”剑眉星目,翩然俊雅,嘴角三分笑,引得那一众奉茶女们心神好不荡漾。
                          “少废话!”熊猫儿看沈浪那一派老神在在的模样就恨不得朝他那对桃花眼狠狠揍上几拳,“是你自个儿说的要请你猫爷我喝酒赔罪的,要不然你差人把我叫来这酒楼做啥?”
                          “此其一,”沈浪将手中瓜子一放,替熊猫儿倒了杯茶,“其二嘛……你难道不觉得这出《烽火戏诸侯》说的挺不错吗?这其三嘛……”
                          熊猫儿立即截口,“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熊猫儿肚子里有几两墨水,这种文绉绉的东西我实在没耐心也听不来。”可不,连吐个瓜子壳的样子在那些奉茶女眼里都是粗狂无礼的。
                          趁着店中小二端上酒菜的间隙,沈浪唤过一名奉茶女轻声吩咐了几句并给了些赏钱,后者又娇又羞,满面潮红地应了吩咐而去,连带着那走路的步子都快飘起来了。
                          “沈浪,美男计可耻。”熊猫儿出声鄙视之,“别忘了你那仁义山庄里还有个白飞飞呢,你莫害了这小茶女。”四年前那白飞飞对七七狠下毒手毁容穿腹的事儿他可没忘记,若非沈浪对她还有情,她一个幽灵宫宫主想住进武林第一名门仁义山庄那岂不是痴人说梦?
                          “你想哪儿去了,”沈浪大失风度地朝熊猫儿翻了个白眼,“我这一趟正是为了飞飞的事情而来。”
                          “可是白飞飞被人重伤一事?”想来此事也是颇多怪异,“我寻思着她自从中了一箭之后就一直老老实实待在你身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早已退出江湖纷争,如今这样莫不是有什么昔日旧仇寻上门来了?”
                          “不是,”沈浪小饮一口酒,摇头否定了熊猫儿的猜测,“若真是寻仇而来,能将她重伤至此又何不顺手了结了她呢?对方既有这等身手,以百飞飞如今的武功是绝难保全性命的,那人最终还是放了她一马。”
                          “那你还有闲情逸致在此喝茶听书?”熊猫儿瞪大了眼珠子,“你那红颜知己可是差点就没命了,而且你连打伤她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这沈浪未免也太沉得住气了吧?!
                          “所以今日我正是为此事而来啊。”灿然一笑,抬手一指,“猫儿,你瞧那几张桌椅板凳相较其他十几副来看有何不同啊。”
                          熊猫儿摩挲着下巴瞅了半天,“是新的,像是…不久之前才更换过。”
                          “聪明,”沈浪又继续卖着关子,“那你说醉霄楼这种百年老店在何种状况下才会更换这些特殊定制的桌椅板凳啊?”
                          “这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是这儿掌柜的。”熊猫儿没好气地嘟囔着,“你要是知道就快说,不说就别干扰你猫爷我喝酒。”
                          那白飞飞又不是他熊猫儿分外要好的朋友,她为谁所伤他一点儿都没兴趣知道,他与她的交情至多是哪一日她要嫁入仁义山庄了,他便来喝杯喜酒随上一份大礼即是。
                          话音刚落,那结束了一场段子的说书先生在奉茶女的引路下已走了过来:“让二位客官久等了,还请恕罪……”
                          “无妨,先生请坐。”沈浪也不含糊,在说书先生落座后直接切入正题,“先生在这醉霄楼讲了十几年评书,不知近几日可有留意到什么特别之事?”
                          “有!且就在昨日!”说书先生想了想,忽的一拍桌子,说的斩钉截铁,“说来也是罕见,昨日一名年轻姑娘与两个东瀛人在此缠斗了许久,最后落得两败俱伤。不过那姑娘的行事是即凶又狠啊,那俩东瀛人一没招她二没惹她,她出手便用暗器伤了对方,对方才被迫反击将其打伤,连带着那桌椅板凳都给损坏了好几副。”
                          “东瀛人?!”沈熊二人异口同声,面面相觑,这结果可是沈浪无论如何都未料到的。
                          东瀛,七七不是方从东瀛归来么……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59楼2017-10-09 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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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说书先生走后熊猫儿才再度开口,眼神颇多质疑地看着沈浪,“沈浪!你这(混)蛋莫不是在怀疑七七吧!”
                            “……”这一问来的突然,沈浪一时间竟哑口无言。“当然不是!这汾阳虽不比京城,但远自海外而来的文人、商贾、僧侣还是常有的。况且,七七没有理由去招惹白飞飞。”毕竟如今的七七摆明了连他沈浪都不想再有所牵扯。
                            熊猫儿强迫自己压制住内心的狂躁感,“沈浪,你可知为何这些年我都极力撮合你与那白飞飞?”对于沈浪的情感之事,他难得打算认认真真地与其说道上一回。
                            “一是看你四年前为了她狠心弃七七而去,之后你又一直留她在身边生活,我想失去她一次之后你定是会倍加珍惜活生生的她,而且你俩本就是一对有情人,因着白静和误会才被迫分开,最终历经磨难回到起点,在一起是理所应当之事。”
                            “二是为了七七吧?”一阵难以言喻的苦涩涌上了心头:七七,或许那时沈大哥对你真的不够耐心也不够好,否则不会连猫儿都是如此想法。
                            “正是。”熊猫儿喝了口酒,似是忆起了往事,“过去的七七太苦太累也太善良了,无论当年义父对我们两家做过什么,但七七是无辜的啊,可到头来还是被你伤的那么深那么重,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新生,作为她的大哥,我希望你和白飞飞能够就此远离她,再也别去打扰她的生活。”
                            “当年种种,非我所愿,过去的事谁也无法再改变,日后我只盼自己还能再求得一个挽回弥补的机会。”白飞飞,是他注定要一辈子亏欠的女子,他怜她孤苦怜她体弱怜她无枝无依,愿竭尽所有甚至是他这条命以报她当初的救命之恩,唯独给不了她她一心所求的爱恋与沈家少夫人的名分。“好了猫儿,这会咱们就先不说这些了。”
                            想起昨日七七冷淡疏离的态度,沈浪又是一阵失落与不甘,竟有些不愿去提及。“猫儿,你的丐帮耳目众多,所以…要找出那两个东瀛人就靠你了。”
                            “沈浪,”熊猫儿有些不悦,“昨儿你连累我被七七一并扫地出门我是真恼火,也实在不想管白飞飞的这档子破事儿。”
                            “行了,好兄弟,这一回你就当是为了我沈浪吧。”说着替熊猫儿斟满酒,“来,喝酒!”
                            熊猫儿无语吃瘪:敢情这小子请他喝酒又是早有打算还另有所图,这般绝不做亏本买卖的架势倒是挺适合做朱爷的女婿的。
                            酒足饭饱出了醉霄楼后,熊猫儿去了丐帮汾阳分舵,沈浪则独自返回仁义山庄。
                            夕阳西下,又是一个黄昏。
                            沈浪一脚方踏进山庄大门,就见白飞飞的侍女柳儿面色凝重,急急向他而来,“少主,白姑娘她不肯喝药。”
                            沈浪诧异,蹙眉,“她又怎么了?”昨夜他离去时白飞飞的情绪尚算稳定,这会儿怎的突然就不肯喝药了?
                            “柳儿…柳儿不知。”支支吾吾,她哪里是不知,分明就是不敢多说一句啊。
                            秀水居
                            沈浪坐在床沿,轻叹一口气,颇为无奈地看着背对着自己一言不发也不动弹的白飞飞。
                            那碗拜月草已是端下去反复加热了三四回,此刻又被柳儿递到了沈浪手里:“飞飞,起来喝药吧。”
                            白飞飞依旧沉默,依旧不动、不语。
                            “飞飞,”时过境迁,既已不再是当初的那段情,自然也不可能再待她一如往初,“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你应该知道这拜月草得来不易,这药是你唯一的机会。”
                            “飞飞是生是死都是自己的事,不需要她朱七七的施舍。”白飞飞幽幽地开口。
                            沈浪闻言皱起了眉,略微有些不悦之色,“与七七无关。”
                            “沈大哥……”白飞飞缓缓转过身子,双眸含着泪,“是因为她,是因为她回来了,所以你才执意要让飞飞服药,是吗?”
                            “不是。”沈浪又是一声轻叹,否定。
                            他明白她心中所想,也深知自己欠着她一条命,这份恩情实在太重,时至今日已重到让他几近无法呼吸,所以为了弥补为了报答,他可以接受她以当家主母般的姿态在仁义山庄自处四年,也可以被动地接受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却从不违心地给予她任何回应,曾经他以为只要时间一长,终有一日她会知难而退,可谁知,如今却是……
                            “那是为了什么?”白飞飞握着沈浪的胳膊,急切地寻求一个答案,“沈大哥,你告诉飞飞,你说呀。”
                            “飞飞,这四年了来我想你心中一直都是明白的,只是你不愿清醒也不愿面对罢了。”这四年里他又何尝不是在陪着她揣着明白装糊涂,“而且,这些年我常有不在府中之时,我任何时候都盼着你能够恢复如初,能够有能力保护好你自己,如此我日后也能少些担心。”
                            白飞飞心思何等剔透,瞬间明白沈浪话中所指,“不会的沈大哥,这些年飞飞一直都在你身边平静度日,从不外出惹是生非,有你的保护飞飞会很安全的,所以沈大哥你无需为飞飞的安危操心……”
                            “飞飞,”眼看白飞飞的情绪有些激动,沈浪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我的意思是…我不可能永远寸步不离地守着仁义山庄守着你的。”
                            泪水终于破堤,“所以…沈大哥的意思是要飞飞离开仁义山庄吗?抑或是你要自己离开吗?”
                            沈浪不置可否,“飞飞,生命是一种责任,虽然承重,但却不能不担,所以我希望你能学会好好爱护自己,好好珍惜你的生命,不要再为一些早就心知肚明的事而反复折磨你自己。”起身将药碗轻轻放在了桌上,“我言尽于此,这药喝还是不喝,你自己决定吧。”离开。
                            他太了解白飞飞,了解她的偏激,了解她的执拗,了解她的心思,也了解她的义无反顾……可惜,她想要的,自己给不了,也不能给。
                            看着沈浪离去,白飞飞止住了泪水:沈大哥,你我之间何需这诸多借口呢?还是因为朱七七,只是因为一个她,对不对?
                            朱七七,没想到我死过一回后你还是不肯放过我,你明知我一无所有朋,明知我只有一个沈大哥了,却仍要硬插在我与他之间。好,很好!既是如此,我白飞飞又怎能让你顺心如意?你想抢走我唯一的沈大哥是吗,我绝不让你如愿。
                            “柳儿,把药端给我。”
                            朱府 流华小楼
                            七七重度发作后的这一睡竟是睡了一天两夜,第三天清晨她方才悠悠转醒。
                            “唔……”身体的疼痛感已然退去,只是心口仍觉发闷,面色也不似往昔那般红润,“小泥巴……芳华……”
                            “小姐,”芳华欣喜不已,“你醒了,可有哪里觉得不适?”
                            七七微微摇头,由芳华扶着坐起身子,“肚子好饿。”
                            芳华轻笑,“估摸着您差不多这会儿就能醒,小泥巴已经去厨房准备早膳了,芳华先为小姐梳洗打扮吧。”
                            然而,更衣时脱下的中衣……嗯?这味道,这股淡雅清冷,似有若无的香味……这并非自己平素爱用的熏衣香料味啊……仿佛在哪里闻到过,可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何处。
                            “小姐,”小泥巴带着欣喜的声音自门口传来,“你醒啦?!一定饿了吧,小泥巴给您备了好多好吃的呢。”
                            “岂止是饿,简直饿的快前胸贴后背了。”
                            都怪那个沈浪!该死的沈浪!若不是你突然跑来刺激我,本姑娘至于受这份罪,至于一觉睡上那么久么?
                            惊觉沈浪又进入了她的脑海,朱七七立刻摇头并捶着脑袋提醒自己切莫再继续想下去。
                            此时小泥巴已将一碗香喷喷的牛肉粥盛到她面前,七七抬手正要去接……“咦?这是什么?”
                            “镯子?”小泥巴与芳华也注意到了她腕上那只晶莹剔透的白玉镯,并且正散发着一阵阵淡淡的香味。
                            主仆三人面面相觑。
                            “小姐,你平日里最不喜欢戴镯子了,怎么今日转了性子啦?”小泥巴大感意外。
                            “这难道不是你们给我戴上的?”她入睡前神智模糊不清,哪里会知道为何醒后自己腕上会凭空多出个如此漂亮精致的玉镯。
                            可小泥巴和芳华步调一致地摇起了头:“不是我们。”
                            “那……”看起来这也不是她以往的所有物,又不知来历,于是朱七七试图将它从自己腕上摘下,但,“奇怪,怎么取不下来?!”
                            如此一来,七七连早膳都顾不上吃,只一门心思地想法子对付那镯子,可那东西仿佛在她腕上生了根一般,又似故意跟她作对一般,任她主仆三人想尽一切办法无论如何就是摘不下来。
                            “也罢,”小泥巴转身去院子里拾了块石头回来,“既然不知来历又摘不下来,不如砸碎它算了。”
                            小泥巴说罢就高举起手中的石块,吓得七七赶紧将手往身后一缩,“小泥巴你别乱来啊!”
                            “你呀……”芳华好笑地拿过了那石块,轻戳她小泥巴的额头,示意她别再胡闹。
                            但见朱七七倒是认真地打量起了这镯子,“仔细瞧来也是顶漂亮的东西呢,少见的好物件,这价值不菲的砸了多可惜。”七七以指尖轻轻摩挲着,“而且……也不知为何,我只是看着就意外的喜欢,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再说了,这若是阿澈着人捎来的,砸了他日后定要跟我没完的。”
                            “也是哦,”天真的小泥巴才想起了赵澈这一茬,“这倒挺像赵公子的作风。”那赵公子啊,总是恨不得把全天下顶好顶珍贵的东西都搜罗过来给她家小姐赏玩,行踪和处事又总是神神秘秘,飘忽不定的。
                            芳华不语,暗自想着这镯子莫非真是主子着他一并带来给小姐的礼物?若真是主子的意思,那色使那边毫无反应也便顺理成章了。
                            “有件事……”转眼间,七七忽然又想起了某件事,脸色沉了下去,“转眼返回汾阳已好几日,可我还未去仁义山庄正式拜会三位冷叔……”
                            芳华一愣,正色道:“小姐三思,那仁义山庄恐怕去不得。”
                            “我明白,”朱七七迟疑着,“可三位冷叔到底是长辈,我不想因此而落人口实,说我不念旧情,不尊重长辈,更不能丢我爹的脸。”
                            沈浪,你我之间怎会到了如此尴尬的地步?这不是我想看到的,可你与白飞飞的的确确已经成了朱府与仁义山庄的隔阂所在……
                            如今,我该怎么办才好?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60楼2017-10-09 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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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7 07: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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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秋风飒爽,晴空万里。
                              仁义山庄的书房外,沈浪寻了棵参天大树懒洋洋地躺在树叉上望着天,一派徜徉自在、悠然自得的模样。
                              这几日总在想着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去看看七七,只因心中那份思恋之苦越来越难以被压制,结果却从冷二叔那儿听说那丫头最近终日都忙着会客宴宾,张罗打理朱家的生意。
                              原本他还担心着以七七的脾气性格会否将事情搞砸,会否闯祸,可哪知如今的她处事倒是有理有据,井井有条又进退有度,整个中原商圈对其评价都甚是不错,这实在令人觉得匪夷所思又倍感意外啊,而他的烦恼担忧此刻竟也成了一种“自作多情”的多余。
                              回想当年,她曾被自己毫不留情地狂骂“所到之处到处都是灾难”,而他沈浪也仿佛正是为替她善后而生,不停地帮她收拾各种烂摊子,尽管如此,他从来都是心甘情愿、甘之如饴的。
                              但,如今呢?
                              如今……七七,你终是长大了,仿若一颗耀眼的稀世明珠般散发着自己的光芒,引人瞩目。你已长成了一个优秀的朱家继承人,即使没有我在你身旁也可以把所有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所以,这可是意味着你再也不需要沈大哥的陪伴与护持了?也是否再也不需要沈大哥?
                              “喂沈浪!”两个大酒葫芦晃来晃去,这不是熊猫儿来访又是谁,“就算人家七七不搭理你不要你,也不至于想不开爬这么高吧。”
                              俯视站在树下朝他嚷嚷的熊猫儿,沈浪无奈一笑,动作潇洒利落地从树叉上一跃而下,“猫儿,可是有进展了?”
                              边说,边唤来宗强轻声吩咐了几句,之后才从容地推门走进万书楼。
                              “我这大老远地特地跑过来你却连杯热茶都不给喝,太不够兄弟了吧。”熊猫儿嘴上虽是这般说着,但脚已经不听使唤地跟着沈浪进了书房。
                              “那我可得先听听你猫大侠此番带来的消息值不值我这冷三叔自杭州带回的好茶的钱。”话虽如此,可那些专职在万书楼伺候的侍女们又岂敢怠慢少主的挚友贵客?很快便将茶水与精致的糕点一并端了上来。
                              而这一刻,万书楼外,白飞飞端着一盅精心熬制的鸡汤已经走了过来。
                              “废话!”熊猫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的人按那说书先生的指认找到了那俩东瀛人,他们就在汾阳城北的碧海潮生阁落脚。”
                              “碧海潮生阁?”沈浪微讶,这个答案已然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已端起的茶杯又放了下去,“他们竟然住在朱家的别院里……”
                              “不仅如此,”熊猫儿饮了口茶,停顿了一下,“昨日,他们其中的一人还往朱府送了一封信。”
                              与此同时,门外,宗强带着位侍女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刚一靠近就看见了正呆立在窗前,面无表情听着屋内动静的白飞飞,“白……”
                              宗强刚要出声,白飞飞瞬间回头瞪了他一眼,那眼神是难得一见的冰冷而阴鸷,可怜的宗强心头一颤立即闭嘴,哪里还敢再说话出声。
                              “放着朝廷提供的驿馆不住,为何偏偏……”屋内的沈浪起身踱起了步子,“若只是为了海外贸易,七七绝无必要将媚姨生前最喜欢的别院腾出来招待他们。”
                              他的七七丫头,他也曾对她说过“你有任何事也不要瞒我”,但眼下她竟也有了他不知道也弄不清的些许秘密,亦不再有他沈浪可以参与到其中的余地。
                              “说到我这妹子七七啊,如今可是人美,精明,又能干,”熊猫儿说的乐呵呵的,连带着这茶喝起来也是美滋滋的,仿佛他口中夸的人正是他自己,“不但可以独自支撑起整个朱家,还和东瀛人做起了生意,又同朝廷来往密切,真不愧是活财神一手抚养长大的富家千金,朱爷和义父必定很欣慰。”
                              但沈浪却回避了熊猫儿的这个话题,“猫儿,让你的人继续盯着那两个东瀛人。”
                              “兄弟,你听我一句劝,”没想到这回熊猫儿倒是语重心长了起来,“这些海外番邦之人多多少少都与朝廷有所关联,就算你再为那白飞飞抱不平,就算这朝廷也一直都有求于你因而敬你三分,但能不招惹还是不要主动招惹的为妙,朝廷毕竟是朝廷。”
                              “我不是为了飞飞,”沈浪面色凝重,“我实在是担心七七那丫头,我担心她搞不清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一不小心就给自己和朱家惹祸上身。”
                              “……”熊猫儿竟有些无言以对,“我突然觉得至少白飞飞从前有些话还是很对的。”
                              “什么话?”
                              “你还打算照顾七七多久。”这话是这几年间沈浪同自己喝酒时说出来的,“若你觉得曾经的七七是你的责任,是你对朱爷的承诺,那如今的七七已具备了足够保护她自己的能力,将来还会有一个宠她爱她的夫婿替她挡风遮雨,而你也有了白飞飞,你大可不必如此。”
                              “我不想听这些,猫儿。”很明显,沈浪不喜欢别人将他与朱七七分开来谈。
                              “你生气我也要说。”熊猫儿叹了口气,“沈浪,曾经我也私心地认为我熊猫儿得不到的女人,让我的好兄弟得到也是好的,可事实证明你和七七的确是有缘无分,当初的分手也是你自己提的,如今人家日子过得好好的,你又放不下了,你说你这叫什么事儿,非要来回折腾她干嘛。”
                              “猫儿……”这许是四年来沈浪第一次让熊猫儿知道他内心真正的想法,“我与飞飞之间无论有没有朱七七都已不可能,她非我所求,我亦非她良配。对于七七,即便她再也不需要我,我沈浪仍会护她一世。”
                              “什么?!”熊猫儿的咋呼差点掀掉了万书楼的屋顶。
                              不及熊猫儿再说更多,沈浪已经注意到了门外的动静,“宗强。”
                              宗强立刻带着侍女推门而入,“少主,厨房已将您吩咐的几样菜品都备好了。”说着就将食盒轻放到了沈浪面前。
                              “嗯。”嘴角三分笑,很满意。“猫儿,有劳你替我走一趟朱府。”
                              “干嘛?”难不成想让他去说媒,重牵沈朱两家的婚事不成。
                              “七七刚刚病愈,胃口必定不佳,所以我特地命人准备了些她爱吃的。”沈浪说着已将食盒递到了熊猫儿面前,“麻辣鸡丝、糖醋小排、松子虾仁、牛肉粥、绿豆云罗糕,都是她以前偏爱的口味。”
                              “我说你真是关心则乱,你想想人家那可是堂堂昔日首富朱府,想吃什么没有。”熊猫儿说着就要打开食盒。
                              “但那都不是七七情有独钟的太白居的张师傅的手艺,”沈浪毫不犹豫地拍开那只熊爪,“而三年前那位张师傅就已经到了我仁义山庄掌勺。”
                              “……”熊猫儿再度无语,“那你自己怎么不去?哦~~~我知道了,你若去了,定会被我那妹子连人带碗都扔出门去,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是,猫大侠所言极是。”沈浪无奈地将熊猫儿从座上拉起并开始往外推,“所以这一趟就有劳……”
                              可他的话在见到门外窗台下洒落在地的汤水时便止住了,双眉一挑,“刚才是谁来过?”
                              宗强立刻上前答道:“白姑娘。”
                              “糟了!”沈浪惊呼不妙,还未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柳儿已上气不接下气地急急朝他跑来。
                              “少…少主,不好了!方才……白…白姑娘突然回秀水居提起她的剑,一言不发地就冲出去了。”想起白飞飞的样子柳儿依然心有余悸,这白姑娘真是越来越恐怖了。
                              至此,沈浪再也顾不上其他,运起轻功掠身而去,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喂你干嘛去啊!”熊猫儿一头雾水,也只好将食盒塞回宗强怀里,紧追沈浪而去。
                              朱府
                              “白……白姑娘……”此刻,一把剑正抵在朱府管事朱忠的脖子上,逼得他步步后退,浑身战栗不止,“你……你这……是……”
                              “我再说一遍,叫朱七七出来见我。”白飞飞紧握着手中的剑,身后是五六个为她所伤的朱府家丁,皆是血流不止,伤的不轻。
                              “我家小姐她……”朱忠心想这白飞飞哪里是什么好人,出手这么狠,可不能让她伤到小姐,“她……今日……不在府中。”
                              “你敢骗我,找死!”白飞飞说罢就要动手,却被一个急速闪出的人影一扇子震退了好几步。
                              “白宫主,别来无恙。”色使山佐天音妩媚一笑,挡在了朱忠身前。
                              “哼!”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身子的白飞飞冷哼出声,“这是本宫和朱七七两个人的事,你们快活城最好莫要插手。”
                              “白宫主真是爱说笑,”阿音已扇掩口嗤笑着,“您可是忘了大小姐是我快活城主上的亲生女儿,少主的亲妹妹啊。”
                              “好,极好!”白飞飞似怒非怒,似笑非笑,神情清冷又孤高,“朱七七指使他人重伤本宫害本宫几乎丧命,眼下她躲着藏着不敢出来,那这笔账本宫找你们快活城算也是一样的。”
                              “白宫主大可一试。”阿音双眼微眯,两人立刻缠斗到了一起。
                              趁此间隙,管事朱忠顾不上脖子上被剑划出的血迹,赶忙抽身向内院跑去报告朱七七。
                              正在查阅账簿的七七听罢瞬间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岂有此理!真是死性不改,白白多活了这许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戾气还如此之重,难道真的连你一生中最重要的沈大哥也唤不起你心底正确的是非观吗?
                              “小姐,有色使大哥在,那个女人她闯不进来的,您先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小泥巴上前劝到。
                              “小泥巴你不懂,若是我朱七七自己也就罢了,我可以不计较,可她威逼忠叔还伤了府中多人,简直欺人太甚,绝不能就此作罢。”一想到那些被打伤的无辜又可怜的下人们,七七说什么都无法轻易宽恕,来回踱了几步,心下立刻有了主意,“芳华!”
                              “芳华在。”芳华立刻上前等候吩咐。
                              只见朱七七附在芳华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后者点了点头后应声而去。
                              “小姐,”小泥巴走上前,一脸不解,“您真打算让芳华姐也掺和进去吗?毕竟…她到底赵公子的人啊。”
                              七七摇头,“既然这白飞飞已经打上门来了,那沈浪想必很快也会来到,凭阿音大哥一人之力是拦不住他们俩的,而我吩咐的事也只有芳华才能办到,再说……我与阿澈…早已不分你我。”
                              沈浪,白飞飞,这次回来我只求能够平静度日,为我爹和朱家多做些事,我不想再同你们有任何的牵扯纠葛,所以这一次就别怪我朱七七对你们“旧事重提”、“往事重演”了。
                              或许我永远都及不上爹那般宽厚豁达,更做不到二爹的果断霸气,但我至少学会了该如何保护自己以及那些我在乎的人。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69楼2017-10-13 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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