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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石杖,今天玩的是将棋吗?”
“……?”
又过了半年后,二00四年的年初。
由于在医院内被卷入了一场无聊的麻烦,我出院的时间被延迟到夏天。在我面前,出现了个我没见过的陌生患者。
“没事吧?我是久织啊!”
……久织?……这么一说,好像是和我记录的久织特征吻合。我只在白天和久织见面,所以无法记住其相貌。
我能辨认出久织的方法,只有靠手册上以文字形式记下来的体貌特征,从头发的长度、体格,还有性别之类的外表特征来辨认。和这些特征对照费了点时间,因为眼前的久织和我‘之前的久织’有着决定性的不同,或者说有了些新的特征。
“对了,你那里怎么了?是意外事故吗?”
“这个吗?是手术的结果,以前坏掉的地方被切除了。”
与没有左臂的我相似的是,久织没有右臂。
我们聊了一会后,结束自由时间的音乐响了起来,久织和我最后道了别,离开了。
“哦呀!你好,所在君。”
这个时候,刚好Dr.Roman经过这里。他的优点就是不论我问他什么问题,他都会耐心地逐一解答。
“Dr.Roman,听说久织很快就要出院了?”
“是啊,和所在君一样,久织也积极地参加了志愿活动,所以比预定的要早半年出院。这个月就决定只让久织一个人出院了。如果所在君有好好注意的话,这会出院的本来该是你。”
“哈哈哈!我看户马大姐现在很悠闲啊,真是托她的福,明天开始我又得独守空房了……说起来.久织的症状到底是什么啊?那个人不是C栋的患者吗?怎么一处奇怪的的地方也看不出呢?”
“久织的新增器官是很罕见的一种情况,虽然有外观的变化,症状却不会被别人发现。你猜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举手投降:虽然看得见却发现不了,要解这种谜团还真是费脑筋。再说,我对久织的症状其实也不是那么的感兴趣。
“是表情哦!久织的皮肤神经、肌肉纤维都已经完全是新的东西。也就是说,久织可以根据自己的意志和自己所能想象出来的表情,随心所欲地做出各种表情来。”
“啥?这不是很普通吗?如果发怒,脸上的表情不就自然会变得狰狞吗了?”
“是呀,一般来说,发怒的时候是笑不出来。可是久织特别的地方在于,发怒的时候却能做出一副悲伤的表情,或者其他任何情绪下的表情。虽然也有表情,但久织却会重现人类能够做出的一切表情。所在君,你能够正确地表达毫不生气的表情吗?”
“……唔。还真是种很微妙的新增器官呢!可是如果症状是这样的,即使不用治疗也能出院吧?这种情况又不危险。”
“话也不能这么说。虽然作为生物来说这是很弱小的力量,但如果在人类社会来说,不就已经是一种很优越的机能了吗?当然只是就模仿而言。”
也就是说,看不出来的假笑比假笑本身更可怕?我不禁怀疑Dr.在外面是不是遇到过结婚诈骗之类的事情。
“也罢,新增器官是什么都好啦。可是久织究竟为什么会被恶魔附身呢?”
我问到了关键部分。对这个我倒很感兴趣,既然久织看起来这么正常,却是这里的患者,说明以前肯定有过发病的经历。
“……这可以说是异常之前的一种依存症。久织自己没有明确的人生目标,看待自己过于客观反而不能认识自己。如果不参照别人的行动,她甚至连走路都不会。”
“……哦?那她是不是进错了医院?比起这种监狱来说,精神病院应该更适合她吧?”
“不不,她确实有问题,但并不是因为想彻底地变成被模仿的那个人。被送来这里,是因为她——久织卷菜,参照他人的生活只不过是为了模仿得尽善尽美。
另外,所在君,进入‘那种’医院的,是她的弟弟久织伸也——”


IP属地:天津104楼2009-01-29 0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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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an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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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4年年初。
    被采取强制措施送入精神病院三年后。经过两年半的精神治疗已经得到恢复,继而被中等少管所收容的久织伸也(十九岁),虽然仍要接受监护观察,但也终于能够获准回归社会了。
    亲戚也同意接纳久织伸也。顺带一提,无巧不巧,他姐姐久织卷菜也几乎在同一时期从奥里加纪念医院出院。当时没有出现愿意接纳她的亲戚,所以她只能住进由支仓市市政(无视)府经营的福利机构。
    久织伸也的负责医生和负责指导员,无不称赞他是模范生,其精神状况、身体状况也都已经处于良好状态。了解当时案件经过的负责医生们,一致赞赏久织这三年来的努力。
    虽说当时的案件已得到了平(无视)反,但有些地方依然让人感到含混不清。他当时坚称久织卷菜是加害者,自己是受害者,而过了几天,在久织卷菜被确认为类激化物质异常症患者后,他也承认了自己的过失,直到现在。
    后来,他没有提过姐姐久织卷菜的事。经过历时两年的调查和审判,久织家的案件最终被判为非故意的意外事故。
    出院半年后。
    在久织伸也曾经居住过的能图工业区居民地的一个房间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死因是颈部裂伤而导致的失血过多。
    失去双亲,把姐姐从三楼阳台上推下去的他,这三年期间在思考什么、害怕什么,到现在也都无人知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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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一个人除外。
    那就是事件发生的半天前,在地下窒听他讲述来龙去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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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有关我老姐的故事,你愿意听我讲讲吗?
    我从没把老姐当作人类来看。现在当然清楚其中的理由,可是小时候却觉得她是个神奇的人,老姐那么完美,简直就是我心目中的偶像。尽管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也是同样的——”
    来访的他,表情平静地讲述着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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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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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是卷,我是伸。
    母亲常常告诉我,“伸也”这个名字是从姐姐那里得来的。
    卷菜和伸也。父母当然做着姐弟俩相亲相爱的美梦,我也希望如此,但关键是姐姐,她似乎完全不能理解这种可称作是人之常情的惰性。
    优秀的才能,只有在恰当的环境中运用才能称得上是有价值。就像在尚未开化的蛮荒之地即使有兵器也只会给他们带来灾难一样,在我们这种普通的家庭里是容不下神存在的。就是说,久织卷菜对于我们久织家而言,就属于这种类型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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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伸也,你姐姐是不是经常爱一个人?要是出现那种情况,你可要马上告诉爸,爸妈妈哦,在事情无法挽回之前——”
    孩堤时代,每次和姐姐出去玩耍,母亲都会暗中在我耳边窃窃私语。可能因为总是有这种场景,我到现在都能真切地回忆起当时的感觉。可是刚明事理的我只是歪着头不明所以,究竟母亲到底想说什么,我一点都不明白。那时的我毫无理由地崇拜姐姐,对于无论到哪里都被大家宠爱的姐姐,我分外羡慕。
    我甚至对母亲都有点不满。姐姐受到大家宠爱的同时我也沾了光,居民区周围的人都会主动和我打招呼,但是不知为什么,他们看姐姐的眼光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这样啊。伸也同学,原来你是久织卷菜的弟弟。”
    事情在我上小学以后发生了变化。二年级的时候,我们班的班主任只因为我是卷菜的弟弟就对我区别对待,那种眼光像是在看很讨厌的东西,分明不能接纳我。问了别人后才知道,这位老师去年曾经负责过姐姐的班级。一年前的卷菜既不是认真听话的孩子,对学习也没什么兴趣。
    所以,她当时只给老师留下了一种印象:光想着玩,太不像话了。
    姐姐不像小孩子,那个老师却也不像大人。老师觉得自已!被小瞧了,课程还比不上游戏,于是威胁姐姐说,如果不把课文全部背诵下来就不许进教室。
    


    IP属地:天津105楼2009-01-29 0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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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数天,卷菜足不出户。我和姐姐在上初中以前住在一起,所以非常了解这件事。在双层床上,卷菜不分昼夜,完全与外界隔绝,就像那老师所要求的那样,埋头读书。
      大约三天后,卷菜回到了教室,把二年级的全部教科书从头到尾背诵了一遍。这个故事还有后续,卷菜仅用一周的时间就背完了全学年的课程,这使老师颜面尽失,显得毫无权威和知识。卷菜一直把到六年级为止的课程全部背诵完毕才停了下来,理由很简单,因为再往上,就没有小学生的教科书了。
      这位老师犯了两个错误,一个是给卷菜规定了明确的目标,另一个是把背诵和学习混为一谈。幸运的是,周围只是二年级的小学生,卷菜做的事情究竟荒唐到什么地步,他们根本无法理解,只认为她是浪费了他们一天功课的小女孩。真是太幸运了!后来.又升了一年级后,大家了f=始总拿卷菜的智商和我的智商作比较。
      那之后,这位老师倍受卷菜这名学生的折磨,在痛苦中度过了一年,有时实在无法忍受卷菜,就到我家里来诉苦。
      无非是说什么卷菜实在是太聪明了,这样的学生留在我们学校不太合适,他会推荐她到更好的学校,要是愿意转校,他们会写推荐信,校方并不是要把卷菜推到别的学校去……诸如此类的话。校方大概也已经知道了卷菜的异常吧。虽然说在学习上异常优秀,但其他方面却是个问题学生,要是把这样一个累赘推到别的学校去,校方也要负责任的,所以转学只能取决于久织家的意志。而此时的父亲总是一句话:“你们让转学,可我们也没钱让她到很远的地方去上学,我看就在这个学校就行了。”
      最后,老姐这头威猛的狮子,只能在我们这个小猫的社会中继续她的生活。
      ……唉,既然受过这样的心灵伤害,老师讨厌身为卷菜弟弟的我,也就在情理之中。
      这位老师在散播谣言要大家远离我之后,很快就辞去了学校的工作。
      本来是开着高档小车去学校上班的优秀老师,到最后小车却变得破烂不堪,还被学生们讥讽嘲笑,躲到自己的公寓里不肯出来。后来,我在报纸上看到新闻,说是他父亲觉得无颜再见世人,上吊自杀了。
      大家都很想当然地说,卷菜讨厌高年级的学生……虽然我根本不想去考虑这事,但吹捧卷菜的一些人说这是为了排挤她的竞争对手,简直是不负责任的胡话。
      我是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才明白母亲当时那种心情的。人类如果不具备某方面的知识,便不会理解某一领域所取得的伟大业绩。就算是已经安装了革新性内燃机车的小汽车,在那些只能把小汽车看作是交通工具的普通人眼里,它和普通的车子也没有什么区别。同理,对那时的我来说,要认识卷菜至少还缺乏一种她所具有的知性。
      现在想来虽然只是笑话,但我当时确实一直在班级里名列前茅,优于班级平均水准……直到高中一年级时我都一直保持优异的成绩,那时的确算得上是个优秀的学生,可是我从来没有感到过自己很院秀。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这种决乐,从来部不曾降临在我身上。
      怎么说呢,就好像在成为天狗之前,一直有个比天狗更厉害的怪物在旁边打盹。如果笨拙地把鼻子伸过去试探究竟,毫无疑问只能打击自己的自信。这就是我童年的故事,也是久织卷菜那时的样子。
      卷菜无论做什么都会令大人们惊讶万分,冠以神童啊、天才之类的称呼。总之在能图没有人不知其大名。但是看久了也就失去了兴趣,因为看着看着就变成她独自领跑的状态,普通人难免想要闭上眼睛。还没有人能若无其事地直视太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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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你不是真心想那么做吧?”
      “嗯,只是因为我如果不那么做就会孤零零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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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觉前,我躺在双层床上和姐姐搭话,她这样回答道。
      完全答非所问。卷菜对自己的事情感觉很迟钝.什么就要孤零零一个了.卷菜根本是很早就已经被孤立了,她到现在还没有觉察到。


      IP属地:天津106楼2009-01-29 0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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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卷菜升入高年级,父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就连我这个小孩都能看得出来。虽然嘴上表扬她,眼光中却分明流露出对她这个累赘的不满。当然.卷菜最终一定会取得成功,可是同时也失去了很多。最明显的就是金钱,卷菜在取得支仓市最优异成绩的同时,我们也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那就是家中的钱财被她吞噬殆尽。
        那家伙一旦开始学习,就需要无数的资料,一本本的买书。一本本的背诵。用完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全都烧掉。拜她所赐,我们家的生活费都捉襟见肘。就像是贫穷的人拥有了一辆高级轿车,对父母来说,让他们引以为豪的孩子,同时又毫无疑问地成了贫穷家庭里的一个赔钱货。
        可是在外人眼中,卷菜是无与伦比的优秀学生.所以父母也不能斥贵卷莱。明明内心提心吊胆,表面上却还得非常疼爱自己的女儿,这真是糟糕透顶的感觉。对仅仅上小学五年级的女儿态度如此谦恭的父母。如此露骨的强颜欢笑,姐姐居然还深信不疑。那家伙,真的是只对自己的事情反应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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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卷菜无所不能。
        传授学业是学校的职责,操持家务是母亲的职责,挣钱养家是父亲的职责,可是对那家伙来说,她完全不需要这些人的存在,自己一个人就能搞定所有的事情。
        目前这种情况还没有发生,只是因为她还是个孩子。无论怎么出色,既然是孩子。就要受到来自社会各方面的种种约束。我们一致确信无疑地认为她是个小孩子,可是一想到总有一天她会变成大人,就会感到恐怖。那家伙固然是无敌超人,可是相对的,她连站在我们这边也没有。
        虽说如此,卷菜还是我心目中完美的姐姐,无论我付出多大努力都永远无法超越,无论我取得多么优异的成绩,都会暗淡无光。真是个不起的障碍物,在我的脑中永远居于霸主地位,就像让人忧心忡冲的癌症一样。
        我从来没有把卷菜当作人类来看,她在我心目中是神。我对她同时有着对完美事物的憧憬和对伟大事物的畏惧,所谓的神,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可是,在卷菜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
        我们家的神,突然变得恨奇怪。、
        “爸爸,快来看!有个怪物在走路——”
        大白天里,卷菜呼喊着父亲。
        在难得的休息日,已经疲惫不堪的父亲没有回应卷菜的哭喊……母亲和我,也都没有跑过去看……随便她吧,我们一家人都被卷菜搞得疲惫不堪了。
        “着火了,全身着火了!全都烧黑了!好黑——”
        在阳台上吵吵嚷嚷的卷菜终于平静了下来。
        她是在跟我们开玩笑,还是看错了呢?总之她那小女孩的可爱声音,让我们觉得没有必要到阳台一探真假……现在回想起来,卷菜用不是神而是普通人的声音说话,就只有那个时候而已。
        我常常懊悔不已,那次竭尽全力的惨叫,不是卷菜第一次向家人求救吗?确实如此,要是那天父亲能够马上把她从阳台上救下来,也许事情就不会到今天的地步。虽然一直出差错,可是那时老姐还从来没有误入歧途过。
        卷菜在阳台上一直待到傍晚,后来被母亲带进了屋里。
        第二天,卷菜像往常一样坐在饭桌旁吃早饭,向父母露出微笑,而当她看到父母回以硬挤出的僵硬笑容时,发出了低低的哀鸣。
        “……哈!”
        我忍不住小声笑了出来。她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明明什么都会,这点事怎么偏偏到现在才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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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卷菜变成了喜剧的主人公。
        那家伙一旦发现自己有多招周围人讨厌,就开始想要竭尽全力扭转这个局面,达到她所能想象到的最理想状态。她用显示自己非常友好这种方式,努力地想和周围人处好关系。
        过犹不及,这样下去又发展为悲剧了。卷菜甚至都不和人事先约好,只要看到别人独处,就主动过去与之玩耍。她硬送给别人礼物,还强行帮人解决矛盾,连人家自己都无法知道的缺点和性格,她也殷切万分地告诉他们。这样一来,就连向来崇拜卷菜的人也开始毛骨悚然,但卷菜却毫无察觉,一直保持这个状态。
        


        IP属地:天津107楼2009-01-29 0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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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升入高中的卷菜从第一个学期开始就经常请假,到暑假之前居然整日旷课在家,躲在黑黑的小房间里,只在吃饭的时候露一下面。卷菜已经无可救药了,身体机能一天天衰弱,最后甚至连普通的说话都不会了。
          她完全就像刚刚出生的婴孩,这样发展下去甚至连呼吸方法都会忘记吧?母亲嫌照顾卷菜麻烦,就和父亲商量要不要把她送到疗养机构,父亲的回答当然是一如既往。
          “我们家没有那么多钱,你们照顾她就好了。”
          我要忙于准备升高中的考试,母亲对已经在附近居民中传为笑话的卷菜态度也极其冷漠,给她的照料已经达到了最低限度。母亲似乎只想承认久织家的孩子只有伸也一个,于是无微不至地关心着我。
          半年来,一直到我考试结束,卷菜都被丢在那个小房间里。
          ……就因为这个,我愚蠢地疏忽大意了。虽然考试合格,但我还是太过天真。就算是绕了弯路,以前我毕竟也是把卷菜当作神来看待的,她一不能说话,我居然就把她降到和自己一样的标准,现在想来真是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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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呢,伸也,多亏你们老师费心,让你姐姐和你到一个班里。”
          “啊——?”
          卷菜哆嗦了一下。在升学庆祝宴会的饭桌上,母亲又露出了时隔六年的那种造作笑容。”
          什么啊?老姐还会有心思再回学校上课吗?”
          总是逃课的卷菜自然不能升级,已经被逼到了是选择自主退学还是留级的边缘。明明已经被学校当作累赘来对待,可是爱面子的母亲是无论如何也希望她至少要上完高中,所以请求学校让她留级。
          “这不是很好吗?如果和伸也一起的话,没准就愿意上课了吧。”
          父亲明明什么都不懂,却装出一副很懂的样子脱口而出。他以为这是快速抢答啊!让姐姐留级跟弟弟上同一个班级?这算什么啊!头都大了!父亲也好,老师也好,全都这么糊涂,关心的方式根本就错掉了!
          “这算什么事情啊!开什么玩笑,我可没工夫照顾她!”
          那个时候,如果我不是说什么不想照顾她之类的话,而是全力反对她跟我一个班的话……
          不,归根结底……+
          “——啊!”
          那时,如果卷菜的勺子没有掉在地上的话,也许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
          “……快捡起来卷菜,你的勺子都掉在地上了。什么?你一声不吭就表示不懂吗?没听见吗你?你勺子不是掉在地上了吗?妈妈说让你把勺子捡起来啊!”
          听到妈妈的命令,卷菜动作缓慢地把勺子捡了起来。父亲装作没有看见。卷菜一边拿着勺子,一边胆怯地望着母亲。
          “……好啦,让她吃饭吧。”
          一片肃静,饭桌上的空气凝固着。卷菜好像连自己吃饭都不会了,母亲焦躁地开始怒斥卷菜。
          “真是把你宠坏了,你怎么连这种小事都不会了呢!?你是笨蛋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废物了?!在你面前不就坐着一个榜样吗!你要是什么都不会的话,向伸也学习不就可以了!”
          ……啊!可是,妈妈……:
          只有这句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咦?”
          卷菜慢慢地动起了脖子。
          她瞪圆了摄像机镜头般的眼睛。
          “妈妈,我可以自己做什么吗?”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你现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模仿伸也不就好了!这样也不会给其他人带来麻烦,对你来说也刚好合适。”
          不要告诉她目的。
          不要告诉她方法。
          不要旋动机器设备的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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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明白了。——从现在开始,我就这么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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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织家的故事,到这里发生了转变。
          从此之后,我——
          变得什么都做不好了。


          IP属地:天津109楼2009-01-29 0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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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我还是无法变成卷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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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都不去想的生活,一颗正常的心是达不到那种境界的。我已经遍体鳞伤,可是我还没有糟糕到卷菜的地步。我害怕卷菜,又恐惧又疲倦,开始拼命思考着逃离这种困境的办法。
            ……一开始,我还想指望能得到卷菜的原谅。那家伙之所以要模仿我,大概是因为她被欺负的时候我没有伸出援助之手,这也许是卷菜在报复,我要是向她真诚地道歉,说不定她会原谅我呢?我抱着这样一丝幻想,从床上对一定就在旁边的卷菜请求道。
            “你说什么啊?我从来没有恨过你哦,伸也。”。
            那家伙一边修理着被我弄坏的书架,一边说。不久后,从久织家的厨房里传出这样的对话声。’
            “我说爸爸,那个鸟笼当垃圾扔掉好了。”
            “好吧,只要卷菜喜欢,怎样都行。不过为什么要把它扔掉呢?我以为你会很珍惜它的。”
            “嗯.我从来没觉得它很重要啊,装到里面去的都是些无关紧的小虫子。再说了,我本来就觉得很无聊。”
            “——呼、呼、呼……”
            我想杀掉她,从内心深处想这么做。我被禁锢的身体以及被她慢慢夺取的心,已经到达了极限。就好像一切都要终结一样,久织伸也突然变得很平静。即使久织伸也已被抢夺得一无所有,也无所谓了。
            “……是的。我,太天真了。”
            报复和仇恨这种人类的理由,是驱使不了那家伙的,我即使道歉也没有用。她一开始就对我没有任何感情,所以当然不会有这种反应。
            如果那家伙已经用不着我了……
            在那之前,我要让她偿还我一切的耻辱和仇恨。
            .
            燃烧着的决心已经无法改变。我翘首以待深夜的来临,确信已经到了三点钟,我从房间里出来寻找合适的作案工具……抽屉里放了一个棒球的球棒,虽然是小孩子用的,可是对我来说刚好合适。
            “呼——”
            虽说是小孩子用的球棒,却也是金属质地,用这个来打人,一定会很疼。
            “呼——呼——”
            可是我别无选择,一想起以前的事情,我就恨得咬牙切齿。球棒已经粘在我手心里了……我的动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轻,这样说不定我的预谋就会得逞。
            我一边屏住呼吸,一边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门。
            接下来只要通过走廊,穿过厨房,就能到卷菜的房间了。
            ……如果我一开始就这么做多好!体力上我不会输给她,卷菜是女孩子,一定经不住这个球棒的痛打,让她尝到苦头以后,再把她的胳膊给折断,以后就算她想追过来,也会为眼前的危险而踌躇吧?
            “呼——呼——”
            我走过走廊,再有四步的距离就到厨房了。
            没有一点灯光,厨房已经沉入了一片阴暗,完全没有人的迹象。
            我走上一步几乎要花掉几分钟的时间,缓慢地向厨房挪动。
            “——咦?”
            在厨房对面,储藏室的门打开了,在门的前面——
            卷菜就站在那里。
            就像镜子里的我一样,在我的脚踏进厨房的那一刻,几乎同一时间,卷菜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我的手里握着金属球棒。
            而那家伙的手里,居然握着磨得锃亮的菜刀。
            “—一!”‘
            这也是彻底的模仿。
            已经领悟到久织伸也的心理状态,然后将久织伸也重现。
            不过,一个是菜刀,一个是金属球棒,我这个伸也只想到了威胁恐吓,而卷菜所重现的那个伸也已经想到了杀人。
            “切!”
            卷菜不屑地笑道。
            .
            “啊——好久都没出这种差错了。对不起,伸也,我还以为你会拿更小一点的东西呢。”
            .
            ——一定是这个时候。
            曾经是“我”的这个存在,彻底崩溃了。
            我是打不败她的。无论我怎么做,我这个久织伸也都无法与她那个久织伸也相匹敌。
            我已经被蹂躏践踏,彻底地消失了,剩下的只是一副虫子般的躯壳。


            IP属地:天津114楼2009-01-29 0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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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月后。
              2001年年初。我住院之前最后的故事。
              .
              那天是卷菜的生日,明明一直到去年都没有人提及过,可父母从傍晚就开始忙活。我把自己关进小屋子里,拼命祈祷着快点到明天。
              ……久织伸也早已经被卷菜占为己有了,那家伙只要有这种想法就注定我要消失。卷菜要过生日,已经死过的那家伙再一次以久织伸也的身份获得了重生,并且举办了生日宴会。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一大早卷菜就很兴奋,几次来到我的房间叫我出去参加庆祝,说什么像今天这种日子大家应该坐在一起吃顿饭。开什么玩笑!连躲在房间里都要被监视,这就已经令我快要窒息了,如果在阳光下看到她的那双眼睛,我的心脏不真的要停止跳动吗?
              “真是的!好歹也出来一下啊伸也,今天是你姐姐的生日——”
              大概是想对继续无视的我吹毛求疵吧,母亲打开了她以前很少开过的门,走进我的房间,毫不客气地站到了房间的正中央。那里是卷菜经常站着观察我地方,一堆垃圾的正中间。
              “你怎么就知道睡觉!看你的房间都乱成什么样子了!你究竟想闹到什么时候呢——
              你,就不能向你姐姐学习吗?”
              烦死了!走廊里灯火辉煌,照得我头昏目眩,我大吼一声,把门关上……屋里又恢复了黑暗的状态。但是母亲还没有出去。
              “听到没有?今天是你姐姐的生日!卷菜说如果伸也不参加她会不开心,想和伸也一起庆祝呢!”
              烦死了!卷莱,卷菜,卷菜!母亲一直自豪地把卷菜的名字挂在嘴边,真是烦死了!
              不管我乐不乐意,她只会顺应卷菜的意思把我硬从床上拉下来。不要,不要!我讨厌这样!无论是见到卷菜,还是见到幸福地和卷菜说话的父母,都让我觉得悲哀!大家都只关心卷菜!
              “快点啊——你姐姐等你好久了!”
              算我求你们好不好,你们就不要管我了!
              “你——!?”
              我朝着入侵者飞撞过去,把卷菜的帮凶撞出老远。咣当一声,那个怪物被撞到了关着的门上,然后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伸也,你——”
              母亲焦躁地叫起来。我正在想以前似乎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正在发愣的瞬间,就听到一声怪响。
              “呃——呀?”
              从母亲的喉咙,喷出了大量鲜红的血。
              同时,还有其他杂物接二连三地掉落。借着透过门缝的几束光,我看清了当时的状况。
              在门的上方,书架不知什么时候变了位置,支脚脱落,上面堆着的杂物掉下来砸在母亲身上。母亲的喉咙上刺着一个闪闪发光的利物,以优美的轨迹割破喉咙之后,一下子滚落到地板上。
              不得不说是完美。刀虽然是垂直落下,却像被吸进去的一样,刀刃刚好挂在母亲的喉咙上,裂帛般拉开-道大口。‘
              “呃……妈妈……?”
              没有任何反应,只听到急促的呼吸。血流得太多了,不知道她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
              “救、救……救……”
              她是不是想说“伸也,救救我”?几乎都听不到她的声音了,如果母亲能学会用腹语说话多好。
              我看到了凶器。是菜刀。似乎在哪里见过?是的,这本来是用来杀我的菜刀!在我想到这是什么意思之前——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吵吵嚷嚷的,发生什么事了?”
              走廊里传来父亲的声音,随后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母亲倒在那里导致门推不开,于是父亲撞开了门。一息尚存的母亲,身体像球一样滚到了地板上。
              “——孩子他妈?”
              可以想象父亲眼前呈现出了何等惨状。
              这个时候父亲的应对措施,如果从现在来看应该说相当冷静。父亲先是惊呆了。缓过神来就开始拼命打我,又马上去看倒在地上的母亲,撕掉衣服的一角,按到母亲喉咙上。他知道如果挪动她就会有危险,便冲我怒喝不准我动,然后朝走廊跑去……
              可是,他还没有做到非常冷静。想尽快把母亲送到医院的父亲,正朝着放电话机的厨房跑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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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
                咚!似乎脚被绊住摔了一跤,摔倒的声音甚至传到了我的房间。
                问题是那之后。不管我怎么等,都没有听到他站起来的声音和打电话的声音。
                一片寂静,只听到母亲微弱的呼吸声。
                我艰难地从房间里挪出自己的脚步。刺眼的灯光下,走廊一片通明,在愈加刺眼的饭桌上——
                只见一只小刀深深地刺入了父亲的左眼,他一动不动,静静地躺在地上。
                “你总拿着那东西,多危险呀,伸也!”。
                在桌子对面的电话前,身上没沾到一滴血的卷菜正对着我笑。
                被她这么一提醒,我才想到去看我的手,发现手里居然握了把菜刀。我慌忙张开手指,菜刀啪哒一声掉在地板上,刺出一道刀印。
                “——老姐?”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已经无暇顾及。.
                我满脑子都在想,父亲是和母亲一样快要死了,还是已经死了呢?
                “——老姐!”
                我简直愚蠢至极,居然还抱有一丝幻想。
                我多么想声嘶力竭地解释这一切,可是目前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那就是马上向医院打电话求救。
                “辛苦你了,伸也。刚才刺到妈妈哪儿了?是右眼附近,还是脖子呢?”
                我顿时醒悟过来。眼前这个正在跟我说话的入,就是刺杀父亲的真凶。
                “你没听见吗?我在问你妈妈现在的情况呢。我刚才还没来得及看,书架是不是掉下来了吗?快告诉我妈妈现在怎么样了,是伤到右眼还是喉咙?到底是哪里?”
                我快要昏过去了。卷菜居然没问就已经对母亲的悲惨遭遇了然于胸,更让人气愤的是,她居然根本就不关心母亲的死活,一直追问菜刀究竟伤到何处。
                “——为什么,你会知道?”’
                与父母悲惨的遭遇相比,我现在对她的恐惧更胜一筹。
                算了,不管是书架,还是本不应该存在的菜刀,甚至是躺在地上的父亲,这些都没有问清楚的必要了。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这家伙居然那么理所当然地知道母亲的惨状——
                “傻了吧?这当然是运用数学和物理知识啊。我知道母亲的身高和体重,以及她步幅的大小,只要套用数学公式,结果自然就出来了。这些都是我们在学校学过的知识啊,伸也!”
                ……啊,原来如此。
                我的房间不是我布置的,是这个家伙精心策划的结果。乱七八糟的地板,年久失修的电灯,以及卷菜经常和我说话的位置,全是为了这个最终的结果而精心准备的。
                之后只需要耐心等待时机的到来即可。今天并不是预算好的时间,那家伙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只需要我来启动按钮罢了。她一直都在静观,期待着久织伸也杀害母亲这幕戏的上演。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用更加柔和的方法呢?你明明有办法的!”
                我只是个小角色,没有想过要杀人。可是卷菜是比我更加了解我自己。
                “哦?原来如此,母亲受的是致命伤啊?站着还是坐着决定着她是轻伤还是重伤,我只是尽可能加重书架上的重量罢了,而下降距离取决于妈妈和伸也。只是你们运气太坏了,伸也和妈妈都是。”
                如果我能力气小一点,如果母亲能够再站稳一点,如果房间不是乱七八糟的,如果母亲没有坐在地上……可是卷菜,这只是你自己的借口!难道父亲的死也是运气吗?
                “嗯。妈妈的情况我明白了。那么,进入下一个环节吧。”
                卷菜转过身去,拿起了电话。
                “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给警察打电话啊!这里可是出了大事了。”
                我一下没明白过来。
                给警察打电话?不是该打给医院吗?可是这样的话,卷菜不就会被抓起来吗?任谁来看,引发这起惨剧的都是——啊!
                “你还不明白吗?伸也,你的身上溅满了鲜血哦。问题在于,这半年以来久织家的情况街坊邻里间都有耳闻,你曾经对我多次实施暴力。”
                “——”
                我因为自我被侵占而变得视野狭窄,以至于没看到事情的全景。我只感觉头晕目眩,没有任何意识和知觉,大脑就像是从头盖骨里滑落了一样。卷菜开始拨电话号码。
                “客观说来,外人一看就知道谁是凶手。啊,打通了!喂,是警察局吗?”
                “啊!”
                已经无法阻止了,无法阻止了!球棒,不知道为什么,厨房里刚好有个球棒,就是那天晚上的翻版。手臂,这个家伙的手臂,要是那个时候把它打折就好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全力挥出,朝着卷菜拿话筒的右手挥去。厉害!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话筒掉在了地上,被反弹回来的球棒把电话打得粉碎。
                “啊——啊,哈哈——”
                我拄着球棒,支撑着自己已经瘫软掉的身体。
                得救了。现在给警察打电话可不是什么好事,只会让卷菜的阴谋得逞。这也是我在情急之中好不容易才阻止的,真让我舒了一口气。
                “啊——电话,坏掉了。”
                右手都已经受伤了,可是卷菜居然还能脚步从容地迈向阳台。
                “好可怕哦伸也。我打电话给警察,你就那么不愿意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到此为止,你也该完了。终于把椅子让给我了。”
                窗户吱呀一声打开了,外面是美丽的夕阳。就像卷菜看到怪物,谁也没有去救她的那天一样,阳台被染成了红色。
                “但是你不用介意。因为伸也虽然会被社会排斥出去,但是伸也的做法,我会继续下去的。”
                ……是的。久织伸也的容身之所已经不属于我,我被淘汰出局了。椅子上只能坐一个人。既然卷菜坐了上去,不管她有多么的弱不经风,也不管她是多么的不值一提,我都必须消失。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
                是想求得原谅,还是想得到救助,或者是想相信站在那里的东西是我姐姐呢?我不知道。
                最后,那东西扑嗤一笑。
                .
                “笨~蛋——拜拜,伸也——”
                .
                从客观的角度看,她就像是为了逃脱我,一边笑着,一边从三楼的阳台跳了下去。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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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作为杀害父母、对姐姐施加暴行的嫌疑犯而谴逮捕了。事隔三年之后,2004年的年初。
                  我虽然仍处于监护观察期,但终于又被允许回归社会。我又一次获得了重生的机会。
                  那个时候,那家伙跳下去当然没有摔死,只是右手瘫痪。她虽然在身体健全的时候总能阴谋得逞,但现在瘫痪的右臂一定会拖她的后腿,不会让她事事都如愿以偿吧?我不知道是不是她应得的报应,最后经过仔细检查,她也和我一样被社会隔离。
                  把我变成空气,从久织伸也这个位置上赶走,本来她的计划完美至极,但母后关头却被诊断为恶魔附身。不过太迟了,那家伙不属于人类,这本来是几年以前就该明白的事情。
                  话虽如此,多亏这样,我才得以被酌情减罪。和类激化药物异常症患者的共同生活,给我精神上带来不小的压力,律师们为我这样辩护。
                  出院以后,亲戚们都很乐意接纳我,再加上父母的生命保险金,我即使很长时间不工作,也同样可以维持自己的生活。
                  话虽如此,这可并不是我的人生目的。入院三年以来,我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生物。这是我最后的机会,这次我绝对不能再错过。我真想快点达成肩上的沉重使命,马上解脱啊!所幸,这方面最大的障碍金钱已经不是问题,以前的纸上谈兵也变得有更多现实意义了。虽然还存在很多难以预料的因素,但是才能和金钱有时是等价的,即使是我这种程度的能力,只要花钱,也能弥补才能的不足。这次只要运气不坏,我一定会成功。你瞧,如果不考虑怎么增加金钱、幸福之类的话,尽量按自己的愿望行事才算是人生。
                  \Hands.c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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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在君,对你而言,需要寻找的不是自信,而是一个欣赏、认同你价值的人。用你一生的时间去寻找这样一个人吧,为此,你也应该好好活下去。”
                    这是在忏悔室里,Dr.Roman送给我的临别赠言,还是一如既往地罗曼蒂克。
                    “……唔。怎么了所在君?这副表情,是不是觉得出院太快了,在情绪低落啊?”
                    “没有的事!Dr.的话真是远行前的至理名言。”
                    可是啊。对我来说,即使别人不能认可我的价值也无所谓。就算没有那种可有可无的东西也能生存下去,这才更像是人类。比较起来,还是这样比较轻松。
                    “……唉,久织当时也是点头赞同我的说法。所在君,这半年来是不是觉得很别扭呢?
                    “不如说是Dr.的良苦用心我渐渐明白了——对了,久织?那家伙最后也来过这里吗?”
                    “是啊,和所在君问了一样的问题,也是来问我出去之后该怎么办。”
                    “……和我一样呢。那家伙是不是很在乎外面的事情?Dr.说的久织,就是必须要参照他人才能正常生活的那位吗?这么说来,来过这里的那位久织,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这可不能随便乱说,事关病人的隐私。”
                    Dr.微微一笑。尽管他算是一位圣人,能和患者交朋友,敞开心扉,但他始终还是奥里加的一名员工。对于医生来说,需要优先考虑的是病人的健康,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治疗病人,而一旦病人恢复正常就可以不去过问。
                    “算了,就算弄错了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要走了,Dr.,这一年半以来,多劳您费心了。”
                    主要是为了打发时间。能不能再见面就看我的运气以及户马大姐的心情了。
                    “彼此彼此。还有一件事,所在君,你和户马医生告别了没?”
                    “我也想,可是没机会。我没跟你说过,我那位监查官番茄大姐,就连三岁小孩见到她都会心肌梗塞。”
                    罗曼医生突然破颜一笑,就好像我现在的处境正中他的下怀。
                    “不是吧?她可是很担心你呀!”
                    “我真是担心你的品味啊,Dr.!现在还不是笑的时候,你应该同情我才对。”
                    “是啊,我现在内心其实还是很同情你的。还有,你称呼她番茄大姐,有没有当面这么叫过她?”
                    “啊——只有一次,不小心说漏了嘴。”
                    真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是倒霉的一天傍晚,太阳落山以后,战栗的恐怖秀。
                    “呵呵,那你快说来听听,我也好今后参考一下,看到底能不能跟户马医生开玩笑。”
                    “……我看还是算了吧。我那天一不小心说出口,就见她脸色铁青地起身,让我呆在那里,去了不知道什么地方。然后,从厨房拿来了实物,在我面前只毫不留情说了一句:小心我把你做成像这样的肉酱。”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就是啊!真是恐怖到连玩笑都不能开!”
                    医生突然爆笑。我其实很想说,捧腹大笑的医生,真是和刚才脸色苍白的户马大姐一样,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真是不容易啊!所在君本来就不懂恐怖这回事。”
                    “是啊,我觉得和丧失记忆相比,我这方面更应该想办法弥补一下。”
                    石杖所在并不是心胸宽广,只是因为已经失去了感受“危险”的机能。无法察觉危险信号的动物,这和主动投向熊熊大火的飞蛾没有什么区别,就像小孩子会满不在乎地穿越马路一样。
                    “所以,正因为这样,以后必须有人指导总会迷失方向的小羔羊。”
                    Dr.Roman微微笑道。以后最好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可是,你应该知道吧,所在君,户马医生怎么看都很讨厌番茄酱,好像连碰都不会碰啊。”
                    ……哦?讨厌是说不上,要说不喜欢的还是味噌吧?
                    .
                    轻松出了院,我又重新回到了已经阔别一年半,座落于支仓市支仓坡的石杖家。
                    户马大姐开的车,车子是亮红色VOLV0,这种用私家车来接送病人的精神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IP属地:天津119楼2009-01-29 0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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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既然她用的是假名,不会很快暴露吗?”
                      “当然不会了,这里又没有贴名字的标签,我又不是随便能查看人家户口本的。”
                      哪种人可以查看呢?
                      “没有见过她的邮件吗?管理人没来过吗?”
                      “你怎么那么糊涂呢?只要地址写对不就可以了?我虽然叫做新岛,可是我的邮件上都写的是叫花圈的假名,大家都用假名的啊!收公共管理费的时候,那个管理人都是一起收的。”
                      这里的人怎么都习惯用假名呢?管理人被新岛夸大其词地说成是没用的人,对居民的事情一点都不管。这年头儿,不动产的业主和住户之间如果能够关系亲密倒是新闻了。住户之间即使用假名来往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那还有其他东西吗?比如说证件或是存折什么的?”
                      据对方回忆,那人出院的时候证件都已经被吊销,存折一般也不会随便拿给别人看。
                      “打扰一下好吗?你,是叫石杖所在吗?”
                      “……不妙。”
                      刚一出院的第一天就受到警察的刑事盘查,和新岛聊天还真不是时候。在走廊上巡逻的警察上来盘问我的名字,以配合他们的刑事调查。户马大姐,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警察不是一向办事很认真吗?
                      “是的,我是下个月即将入住的石杖所在。先跟你说一下,住在这个房间里的人不是我,是另外一个人。”
                      我向他们强调我不是那个石杖,以免被误捕。不愧是警察,我今天才到支仓市,之前住在这个房间里的人只是自称为石杖所在,没想到这种事情他们早已经调查清楚了。”
                      “多亏上天保佑……可是能不能问一下,冒充我名字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是一个叫久织卷菜的女孩子,和你年龄相仿……可是为什么呢?刚才那人说你跟那女孩子很像呢,你们比较像的地方就是都独臂……不好意思,我没有恶意。”
                      “是啊,我确实是独臂。不过,那个久织卷菜都用我名字做了什么坏事呢?”
                      警察看起来人挺好,所以我也想探下究竟。’
                      “这个啊,恐吓、欺诈……另外还被当成非法销售的嫌疑犯通缉。一个才二十岁的孩子,怎么这么阴险狡诈呢,居然做这些勾当!还有——”
                      被他这么一说,我更加耿耿于怀,对下文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
                      “还有什么呢?”
                      总之又不会对其他人有害处,我就问了身为名誉权遭受侵犯的受害者应该问的问题。
                      年轻的警察似乎因为这件事已经被新闻报道过了,所以毫不避讳地回答了我的问题。他叹了一口气说。
                      “这也是命啊!久织伸也昨天被杀害,所以她已经被作为杀人嫌疑犯而受到警方的通缉。”
                      这完全和石杖所在没有关系,已经是昨天的事情了。


                      IP属地:天津121楼2009-01-29 0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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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早上好。今天来得这么早吗?”
                        .
                        在我穿过昏暗的楼梯,打开门的瞬间。
                        沐浴着从天花板的汪洋中折射过来的灰色阳光,我和我的意识,彻底被净化了。到现在为止一直披着别人的外衣来到这里的我,偏偏在这个时候,以我的本来面目,直视了不该看的东西。
                        ……我差点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从想起地下室到我来到这里的一个小时期间,凝聚在心头那想迁怒于他的报仇念头,一下子被冲走了。
                        “嗯?怎么了?身上都是泥,去洗一下吧。”
                        水波摇曳,照进来的灰色光束左右晃动。从那个位于森林水库下方的地下室里,带着纱帐的床上,传来美妙动听的声音。完美至极、与世隔绝的空间,干净纯洁的空气。在这将一切丑陋的东西都隔绝于外的房屋的中间,理所当然地——
                        .
                        “快过来,给我讲讲有趣的故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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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丽生物就在那里。
                        我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有天然的手指,也有人工的手指。更加优越、光滑的,是借来的右手。而比它更伟大的,则是那个生物的手。无形而巨大的,“看不见的巨手”。
                        “迦辽,海江……”
                        ……我的内心已经支离破碎。
                        我完全被打败了,任谁来看我都像没有胜算的拳击手,却还要继续这场已经注定要失败的比赛。
                        “先把门关上吧。坐过来如何?昨天是不是没睡呢?”
                        ……真是悲惨啊。这半年以来,我一直羡慕着他。
                        为什么模样这么残缺,还能如此健全?为什么能如此平静?我却正相反,我是如此地为忘掉真实的自己所苦。
                        “……啊,还没睡呢。”
                        ……振作点!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问问久织伸也都和这家伙说过什么话。
                        当时我意志薄弱,所以不断做出最糟糕的选择。
                        如果在洗净满身泥水的时候,全力逃出去就好了。
                        但是我却像飞蛾扑火似的,沿着几乎没有希望的轨迹往前飞去。
                        “哇,糟糕!本来以为会先从呼吸开始疲倦,结果却是心先劳神。我们过一会再聊,暂时不会有人来,你就先躺在沙发上睡一会吧。”
                        ……我后悔得都想哭出来了。为什么我再也披不上石杖所在的外衣?我不能留在这里了,如果被抓起来,以后就再也来不了这个地方了。
                        虽然愚蠢,可是必须承认。
                        久织卷菜很眷恋这个生物,也很憧憬这个地下室。
                        如果在看到那个怪物之前,普普通通的我能够来到这里就好了——
                        “……不用了。只是被卷入了一场无聊的纠纷当中,所以有点惊吓过度。你的洗手间借我用一下。”
                        我又披上了已经脱掉的外衣,演着毫无价值的戏。面具罩在了头上,就看不到前方。
                        “————”
                        沉默。这种蹩脚的戏使迦辽脸色一冷。
                        “……算了,随你便。你想怎么做都好,顺便提醒你不要忘了你的武器。”
                        我去了洗手间,洗了把脸,把水果刀放进衣服后面的口袋。我模仿着石杖所在的样子坐在沙发前面的地板上。
                        “那个……昨天,你提过久织伸也的那件事……”
                        我畏畏缩缩地和他搭话……不行啊,说不好!我一边想一边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想说的话总是憋在喉咙处说不出来。尽霄如此,我还是努力装出很自然的样子。
                        “是啊。太可怜了,他被久织卷菜给杀害了。”
                        迦辽肯定明了地说。
                        “——胡说!为什么,你会知道的?”
                        “今天早上新闻里面报道的啊,就是在你来之前的事。警察发现了久织伸也的尸体,而久织卷菜身为重要的知情人,大家都要求她赶快露面。”
                        这算什么事啊!都是些没用的家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怎么就成了我杀的呢?
                        “——弄错了,不是我杀的!”
                        “嗯,这和石杖君没有任何关系呢。”
                        


                        IP属地:天津124楼2009-01-29 0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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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所以,我想让你给我作证,就说我从昨天起一直在这里……不,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能让我一直藏在这里,我也就不用为外面发生的事情而烦恼了。
                          “证词?你在说什么啊?这话有点不对劲哦?”
                          他嘻嘻地笑了。
                          一头乌黑长发的生物就这么笑嘻嘻地看着我。
                          “久织伸也的事不是和石杖所在没有关系吗?杀害伸也的是他的姐姐卷菜,外面的人,都是这么议论的吧?”
                          最不想听到的事情,被最想听到的声音明确地说出。
                          “所以说啦,人家没有杀他——”
                          不知不觉变回了女性口吻,面具就这样被剥落下来。
                          我吞吞吐吐地说着。然而——躺在床上的生物完全不在乎我的失言。
                          “要是那样就不用担心了。不管你是所在还是卷菜,如果没有杀人就是被冤枉的。事实明确的杀人案,警方调查的结果肯定是经得起推敲的,如果有物证就会比较清楚,即使没有物证也会让案件更加水落石出,总之在没有调查出案件真相之前,警方是不会罢手的。更何况,这种事情肯定会备案的。”
                          “——啊?”
                          什么啊!这个生物,什么都知道了!
                          废掉的右臂突然隐隐作痛,痛得我嘴角不由得往上一歪。
                          “……什么意思?你刚才说什么呢?”
                          “我是说,久织卷菜的冤案很快就会真相大白,不过即使如此,这之后也不可能很顺利了。多半会为了暂时限制自由而被送去医院,即使本人没有任何过错,那家医院也还没有宽大到要再次赦免恶魔附身患者这种地步。”
                          这当然是说都不用说的。汪汪汪汪,沉睡在沙发下面的黑狗,因为我憎恶的眼光而睁开眼睛。
                          原来如此。这条狗,只有这样才会有反应。
                          “——这么说来,你是伸也的同伙了?”
                          “他昨天来的时候,只交待了我善后的事情,说是等一切都结束以后,如果零还能见到你,就让我代他向你说明。既然是死者的托付,不听的话睡觉也不踏实啊。”
                          他现在毫无防备,就算是婴儿也比他更容易活下来。虽然想过要阻止他喋喋不休的废话,但他能做的也只有说话,还是让他再说一点吧。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是久织卷菜的?”
                          “我现在才知道你的真名,不过一开始就明白你不是本人。因为不知道你叫什么,就只能称呼为石杖了。”
                          “……你把我搞糊涂了。海江,你那里有石杖的照片吗?”
                          “没有啊。只不过一年半以前,不,差不多两年前,他的事情在报纸上刊登过,我当时只把它当作一般的新闻。”
                          两年以前吗?那个时候我已经是隔离医院的病人了。
                          “可是,那和我不是本人有什么联系吗?我和石杖都是独臂……啊,莫非是左右的差别?”
                          “你们哪个是左是右我也不清楚,谁是谁只是单凭感觉。石杖所在是受害者,而你看起来就比较强悍,怎么看也不像是受害的一方。顺便提一下,这和性别没关系,再说性别要怎么变都可以。”
                          “哇!什么嘛,你也太狠了,居然不是凭记录而是凭记忆来判断真假?”
                          我太高兴,也太不甘了。啊——对这个生物,假笑是行不通的。


                          IP属地:天津125楼2009-01-29 0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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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天津138楼2009-01-29 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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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于缩短时间毫无兴趣。
                              也觉得赶超别人很是无聊。
                              .
                              对我而言,
                              只有无法停止的东西,才是速度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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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天津139楼2009-01-29 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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