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透少瑕的深绿岫岩碧玉珠子掉在地上,只是发出点点声响,上面并没有出现任何裂纹,她的视线久久没有转移开。 白秀珠走到门口,弯腰捡起了那么玉珠子,瞧着中间狭小的洞口,好似一个隧道带她穿入过往的时光之中。 “三哥,疼!”面对着直接从她耳垂下将小玉珠摘走的陈深,她直呼疼。 那时,是三姨娘请的老师傅给她刺的耳洞,三姨娘说,小女孩儿戴小小的耳柱子好看。 于是,三姨娘便送了一对给她,还叮嘱她好生保管,毕竟那东西是三姨娘在大上海第一次得到的昂贵礼物。 陈深摘走之后,她便再也没有戴过那对耳坠子,不过后来陈深买了一副镂空的桃花耳坠子送她,算作赔礼。 白秀珠陷入了深思,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留着小珠子。 既然不爱,为何留着她的东西?白秀珠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越是得不到的越发显得弥足珍贵,所以陈深才会如此? 金燕西不知何时来到了白秀珠的身边,手裹住了她的,紧接着,将白秀珠五指一个一个掰开。 他的视线也紧紧锁住她掌心里的小东西,轻声问:“是他,对吗?” 她并不想隐瞒,于是,点点头,承认:“是!” 二人之间的氛围变得静默起来,她凝视着金燕西,眉眼里尽然都是疑惑。 白秀珠蹙着眉头,摇摇头,道:“我不明白,为何当初在陈公馆,他要放弃我,现如今又纠缠不休。” 别说白秀珠没有想明白,金燕西也猜不透陈深的心思,但金燕西想一定事出有因,也不知当初在陈公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金燕西有点猜疑和陈昭年有关,只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敢往下论断。 “别想了,你不是说要重头开始么。”金燕西如此道。 他的话音落下,白秀珠将那枚小珠子重新拽在了掌心,这本就是三姨娘送给她的东西,到头来也算是陈深物归原主了。 她将所有的情绪隐去,重新和金燕西整理云锦。 白秀珠发现,有句话,并没有错,只要全身心投入到某件事中去,就不会被某人某事分散了思维。 …… 瀚哲四处找陈深都未瞧见,他没料到自家主子会躲避大帅所有的眼目离开颐和,正当他焦急地来回走的时候,陈深砰声推门而入。 只见陈深剑眉紧拢,面色微白,唇角紧绷,瀚哲见状,迎上前。 “三少,我们该回上海了。”瀚哲道。 陈深只是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一咕噜灌下去,金燕西从身后搂住她,她的脸上尽是红晕,金燕西教她云锦,她认真倾听…… 那两人相敬如宾,鸾凤和鸣,说不上来究竟有多相亲相爱。 陈深曾几何时如此想过和她一起做喜欢的事情,一起谈笑,一起组建属于他和白秀珠的家。 可现如今,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是金燕西。 当他瞧见那个场景的时候,发现自己远远没有想象的那般大度,心口好似暴雨来袭之前的燥闷空气,他甚至觉得连呼吸都要成为一种奢侈。 茶水并没让他心中的烦闷好多少,陈深将手里的杯子放下,他抬头看着瀚哲,问:“对了,瀚哲,二哥昨日的话什么意思?” 陈宇昨日通电给陈深,但陈深不在,话都由瀚哲转告。 瀚哲道:“二少的意思,金少已经开始动手了。” “他想垄断江北的经济?”陈深挑眉,没等瀚哲回应,他又疑问道,“金燕西为何要如此做?” 在南京,金燕西已经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现下将抱负放在江北,毕竟不是能保证完全盈利的事情。 所以说,金燕西如此做,究竟对于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陈深鹰厉的眼睛里,闪过了薄厉的光芒,他似乎想明白了一下事情。 也许,金燕西醉翁之意不在酒,有的人做某件事,为的不一定是盈利,金燕西想在他接管江北之前,制造经济混乱对吗? “三少?你想到了什么?”瀚哲见陈深深思的样子,问道。 陈深起身,背过去,看了一眼颐和公馆挂着的云锦摆件,道:“金燕西目的不简单,让二哥多加提防,安排在南京眼线,继续盯着云锦坊的一举一动。” “云锦坊那边怕是不能盯着了。”瀚哲突然如此道。 陈深刷地转过身来,对着瀚哲,问:“为何?” “金少似乎有所察觉,云锦坊那边的监管越发森严,不过宁海那边他还没有多加提防。”瀚哲解释道。 “那罢了,紧盯着他派去江北的人,在腊八之前,不能出任何差池。”陈深坚定地说道,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好,我会尽快将消息传达过去。”瀚哲脸上的忧色不减,“但三少,我们真的该回上海了,复旦公学那边老夫子也不悦了,说是你回去要考察学业,若没过,让你回江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