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传统的小麦产区, 午饭呢,自然是以面食为主。但为了能确保一年都能匀称地吃上面食,一般都是吃汤面的,很少吃捞面。若是家里来了客人,或是时间久了,就会改善一下,吃顿手擀刀切的柳叶捞面,或撕疙瘩做搓搓面,或吃顿碱面驴蹄子,要么包点饺子吃,抑或搓点麻食,蒸凉皮摊煎饼美食一顿。由于一年生产队分的菜子油也就人均三四斤,加之蔬菜稀缺,吃干拌面,也就小炒一点葱花伴入,调上盐醋,便已是垂涎可口了。所谓搓搓面,其实类似于现在的拉条子,只不过不是拉出来的,而是一根一根由粗到细在手掌下搓出来的,吃起来比拉条子更爽滑筋道。撕疙瘩不同于搓搓面的是不用搓,直接手撕扯细而成。而碱面则是要求面质较硬,和面时加水略少,并加入一点食用碱,反复揉搓,等饧上一阵后面色呈青,再经一番揉搓,开始用擀面杖擀薄如纸,层层叠起,然后用形如铡刀的大切刀轻快地切出细如青丝的龙须面。做这种面,比较费时费力,而且是需要炒上几种菜配制的臊子的,所以,不是贵客临门,一般是不轻易做这种面食的。所谓驴蹄子,也是面质较硬的半烫面,用开水和面,和面时加入一点盐,反复揉匀,揉成粗条状,手按压扁,刀切成片,形如毛驴蹄印,俗称驴蹄子。做麻食则比做碱面相对要简易得多,和的面软一点,擀成一指厚,切成指头大小的面块,然后用手指搓开,不过也是需要丰富的菜品烹调,也是难得做的面食。至于饺子,也就用自家种的萝卜,再用自家产的黄豆换上一块豆腐,加上阴雨天后山上捡来的地软,三样作馅,便就做成一顿美味了。当然,作为夏收后的喜悦与庆祝,母亲也会奢侈一次烙上一盘油饼解解馋。首先是用开水烫好面揉匀,再揪成小块擀薄,给上面撒上葱花盐,抹上一层油,再卷起压成一坨后擀成圆饼,放入倒着少量油的热锅里,来回翻烙而熟,油亮金黄,葱香扑鼻,入口柔软,贪食难禁。而为了调剂面粉食用的不济,人们则会尽力开发杂粮食用的方法。就如在红薯收获之后,母亲会选上艳阳大好的天气里,把红薯洗净切成片,晾晒在门前的空地上铺的苇席或旧床单上。晒干之后磨成红薯粉,母亲会用来压饸络,做削削面。红薯粉由于淀粉含量很高,和出来的面发软,所以是做不成其它花样的面食的。压饸络,便是将木制的饸络床子架在开水锅上,将面团一块一块填进镂有密眼的床肚里,人坐上上部的压杆,饸络便被压进了鼎沸的锅里。而削削面,则是将红薯面团擀成一指厚的条状,用刀削成面片下进锅里。无论是红薯面压的饸络,还是做的削削面,都是口感极其爽滑而富有韧性,也算得上可口的美食了。还有小米,除了多数熬制稀饭以外,母亲会蒸成米饭,因为没有菜,母亲会用一点大油和葱花一炒,便是午餐的炒米饭了。然而吃起来总觉干涩,我是很不喜欢的。另外,母亲有时也会用慢火拌熬一大锅包谷面的搅团,熬好后平摊在案板上,稍凉一会待硬化结块后切成小块,以辣子醋水调制而食。但我更喜欢用搅团漏制的鱼鱼了,很是享受那种入口爽滑一舒肠胃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