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歌姬(一)
很久很久以前,我并不叫做歌姬,父母去世以后,我和妹妹卡米拉相依为命,她经常叫我艾莲达姐姐。我们居住在一片充斥着斗争、鲜血和恐怖的大地上,人与吸血鬼的,还有就是国家与国家的。
想要在这个纷乱的人世间生存下来是很艰难的,妹妹小我两岁,我不想让她在这个年龄就尝试到生活的苦楚,她应该成为一个开心的天使,所以生存的压力我一肩抗下。于是,我去城里的酒馆唱歌跳舞,因为这些是我的专长,现在我需要它们成为我赚钱的手段。
在我十八岁那一年,我遇见了他,一名翩翩少年,他和其他的驱魔人不一样,他喜欢穿着白色的衣裳,脸上总是挂着象阳光一样的笑容,明媚温馨,即使是冬日的雪,也会因此而消融吧。
我知道,从我第一眼见到他的那一刻,我就完全爱上他了。往后他每每来到酒馆我都会更努力的歌舞,人们说我像是漫天的桃花潋滟翩跹,曼妙风华,然而我只想做你的歌姬,被你如墨的眸子泛着宠溺着,被你墨玉的青丝缠绕着,被你暖暖的笑意包围着......只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你无论到哪都是灿烂夺目的,耀眼到我永远无法说出自己的心事。男人们赞叹的精明勇敢,你总是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消灭吞噬人类的妖魔,女人们则钦慕你的俊朗温和,温煦地笑容,随性淡然,却永远卓尔不群。而我,只是一名歌姬,台下,又有多少人会记得我的真是姓名。
可是你唤了我声“艾莲达”,这一字字铭记在我的脑海里,深刻到我永远挥之不去。偶尔你会来我家看望,或许是可怜,或许是在意,我不想去分清楚它们的界限,因为无论怎样,你都让我感觉到了消失已久的温暖,就连我妹妹卡米拉都是这样的喜欢你,她会缠着你和她讲驱魔的故事,会淘气的拉你在家里吃饭,我想,如果你不在我身边,世间的温度将瞬间冷却。
还记得那天,你送了我第一样礼物——同心结,你告诉我这是中土的东西,你告诉我,它的含义是永结同心。我楞在那里很久,然后,你轻轻的吻了我,你说,等你辞了驱魔人的职务便来娶我,你要给我安定的生活。我哭了,恍若一个梦,我从来不敢奢望的梦,却实现了,在那一刻,我无比的感激上帝,感激上帝能赐给我拥有你的机会。
可是,命运却在这时和我开起了玩笑,那天晚上,我没有等到你的到来,却等来了他。推开屋门,我看见的是卡米拉被他抱在怀里,他的尖牙刺进了妹妹的喉咙,她的脸失去了血色,像蜡烛一样的苍白,她嘴里无力的吐出了几个字“救我,姐姐”,我像疯了一般,拿起身边的木棒扑向前去,下一刻,他便截获了我的双手,卡米拉沉重的倒在地上,像断线的风筝,我哭诉着“求求你,救救我妹妹,我什么都答应你”,他用鲜红的眼睛望着我,停了那么一会,而后,我就感觉到尖锐的牙齿刺入血管,身体里的血液在一点一滴的流失。
倒下的那一刻,我仍然用尽全力抓住他的脚跟,乞求着“求求你,救她”,模糊中,有一个声音传来“你确定吗,即使从此以后她将变得不再是她,你仍然希望我救她吗”,可笑的是,当时我还不知道点头的后果,等知道以后就太晚了——我和卡米拉都成了吸人鲜血的恶魔,人们叫我们吸血鬼。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遇到他,我发誓我这辈子会亲手杀死他,是他毁了我唾手可得的幸福。
然而再见到你是几年后的事了,我至今仍然忘不了你看我时的眼神,没有了温文尔雅的笑容,脸上覆盖着的是冰冷的悲恸,眼泪在你眼里打转,却始终倔强的掉不下来,你收起了手上的武器,低低的说了声“你走吧,别让我再见到你”,然后转身离去。
声音,渐行渐远,而那抹熟悉的身影竟在桃花曼妙里,失去了颜色,当一切归于平静,无数纷飞的花瓣垂垂落地,面前的,只剩下我孤单的背影和寂寂月光。梦吗?我无数次的问自己,当日你的话你的颜还清晰的记在我的脑海里,而如今却已然消失不见。
苍茫的暮色流转,呜咽的风仿佛在低吟着什么。
彼岸花,开彼岸,只见花,不见叶,开到荼靡,花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