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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出了点状况……我马上更文 屋里的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
听见孙悟空这么说，我心里咯噔一下，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在杨戬眼角笔锋上挑，稳稳收了笔，让开身后的桌台执起铜镜递给他笑道，
“照照，我手艺怎么样。”
他只是浅笑着点点头，回首对孙悟空说，
“大圣好眼力。”
孙悟空倒是有点惊讶于杨戬的直截了当，
“那可有原因？你今后打算如何？玉帝这次召你回去必然有事，你……”
杨戬扭过头没有再发话，连气息都沉了些许。光线有些晦暗教人难以看清他的表情，似乎不想正面回答一连串的问题。孙悟空这么急躁性子的人竟也耐心的等他，许久却不见杨戬出声，他挠挠后脑勺，起身说了句关于告别的话就不见踪影了。
见孙悟空离去我拍拍杨戬的肩膀让他回神，
“别再想了，啊。时间还长，总有法子的。”
他抬头看我，笑的有些牵强。我心下了然也不再追问什么，拉起他的手说，“抓紧，我带你去凌霄殿。”
云巅上我隐匿了身形握紧杨戬的手，如果此时让外人看来跟以前一模一样，只有二郎神和哮天犬。
我感觉得到他掌心滚烫，手指却被风吹的冰冷，那件墨色的披风抖落凛冽的声响。我颇为担忧的回头看向杨戬失了血色的嘴唇，近段时间他的身体渐衰渐败，就连最普通不过的法力都难以施展。如果玉帝再压下来什么重任谁也说不准杨戬到底能应付多久，或者说他该如何撑下去。
当我们还未踏进殿门，远远的就听见里面的争执声。
“不成！说好了让他在凡间一年，少一天都不行。我还没跟杨戬正经八百的打过一场！”
待走进细看，孙悟空早已先我们一步来了这里，玉帝正坐在宝座上气的吹胡子瞪眼，再一瞧四处位列仙班的众神脸上皆是一副忍笑忍得格外辛苦的表情。
哮天犬悄悄拽了身旁的人悄声问，“这怎么了？”
“嗨，你是不知道，玉帝要让二郎神回天庭继续掌管司法天神的职务，斗战胜佛不知为什么就来这儿闹开了，本来也不关这猴子的事……”
纵然离得稍远些我也把来龙去脉听了个七七八八，脑子绷紧的弦终于松了下来，虽然我并不知道孙悟空为什么会大费周章的替杨戬求情。都说不怕不要命的就怕不要脸的，他就是个死缠烂打的主儿，今天不把玉帝缠出个满意的结果孙悟空是不会罢休的。
可完全没弄清怎么回事儿的杨戬极为茫然的看着那猴子跳上桌案逼身到玉帝面前，弓下背脊道，“我说老哥哥，这面子你是给俺老孙不给？”
玉帝那双眼睛在玉帘后瞪得像铜铃，一掌把桌子拍得震天响，
“孙悟空！这大殿之上你成何体统！你把天庭的威严置于何地！”
我听得差点笑出声，这恐怕是两万年里我听过的最可笑的笑话，搞不好也是两万年后最可笑的笑话。天庭还有尊严？我怎么不知道。
杨戬立在殿中看着孙悟空拿出一副十足十的泼皮样儿刁难玉帝，悄悄别过脸去笑弯了眉眼。玉帝眼尖的看到了这个可以转移话题的出口立马责问道，
“杨戬来了啊，你倒是笑什么？”
他敛起笑容低眉拱手说，“见过陛下。小神只觉得斗战圣佛还是原先的样子。”
话音未落孙悟空闪身不偏不倚的挡住玉帝投向杨戬的视线，
“我说玉帝，咱俩商量着，你又把二郎神扯进来作甚？”
玉帝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些，“那你想怎样？”
孙悟空伸出一根手指，
“再饶他一旬。”
“一旬？那可是十二年！”
“诶老哥哥，这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一旬也就是十二天的功夫，你连这点要求都不准？”
“司法天神的职务谁来打理？况且我还有要紧的事……”
“沉香也老大不小了，再不济你看我如何？”
“你这猢狲胡闹什么！”
大殿上只听见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毫不相让，杨戬完全置身事外的到现在都没搞清楚情况是什么。众人见状竟也纷纷替孙悟空说话，玉帝自知若是再坚持下去就是自己忒没人情，不得不松了口才算作罢。
眼见玉帝愤愤不满的怒视了杨戬一眼挥袖遣退各神，杨戬颇为无辜的歪了歪脑袋，满脸“瞪我也没用，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孙悟空蹿下长阶揽住他的肩膀半拖半拽的往外走去。
听见孙悟空这么说，我心里咯噔一下，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在杨戬眼角笔锋上挑，稳稳收了笔，让开身后的桌台执起铜镜递给他笑道，
“照照，我手艺怎么样。”
他只是浅笑着点点头，回首对孙悟空说，
“大圣好眼力。”
孙悟空倒是有点惊讶于杨戬的直截了当，
“那可有原因？你今后打算如何？玉帝这次召你回去必然有事，你……”
杨戬扭过头没有再发话，连气息都沉了些许。光线有些晦暗教人难以看清他的表情，似乎不想正面回答一连串的问题。孙悟空这么急躁性子的人竟也耐心的等他，许久却不见杨戬出声，他挠挠后脑勺，起身说了句关于告别的话就不见踪影了。
见孙悟空离去我拍拍杨戬的肩膀让他回神，
“别再想了，啊。时间还长，总有法子的。”
他抬头看我，笑的有些牵强。我心下了然也不再追问什么，拉起他的手说，“抓紧，我带你去凌霄殿。”
云巅上我隐匿了身形握紧杨戬的手，如果此时让外人看来跟以前一模一样，只有二郎神和哮天犬。
我感觉得到他掌心滚烫，手指却被风吹的冰冷，那件墨色的披风抖落凛冽的声响。我颇为担忧的回头看向杨戬失了血色的嘴唇，近段时间他的身体渐衰渐败，就连最普通不过的法力都难以施展。如果玉帝再压下来什么重任谁也说不准杨戬到底能应付多久，或者说他该如何撑下去。
当我们还未踏进殿门，远远的就听见里面的争执声。
“不成！说好了让他在凡间一年，少一天都不行。我还没跟杨戬正经八百的打过一场！”
待走进细看，孙悟空早已先我们一步来了这里，玉帝正坐在宝座上气的吹胡子瞪眼，再一瞧四处位列仙班的众神脸上皆是一副忍笑忍得格外辛苦的表情。
哮天犬悄悄拽了身旁的人悄声问，“这怎么了？”
“嗨，你是不知道，玉帝要让二郎神回天庭继续掌管司法天神的职务，斗战胜佛不知为什么就来这儿闹开了，本来也不关这猴子的事……”
纵然离得稍远些我也把来龙去脉听了个七七八八，脑子绷紧的弦终于松了下来，虽然我并不知道孙悟空为什么会大费周章的替杨戬求情。都说不怕不要命的就怕不要脸的，他就是个死缠烂打的主儿，今天不把玉帝缠出个满意的结果孙悟空是不会罢休的。
可完全没弄清怎么回事儿的杨戬极为茫然的看着那猴子跳上桌案逼身到玉帝面前，弓下背脊道，“我说老哥哥，这面子你是给俺老孙不给？”
玉帝那双眼睛在玉帘后瞪得像铜铃，一掌把桌子拍得震天响，
“孙悟空！这大殿之上你成何体统！你把天庭的威严置于何地！”
我听得差点笑出声，这恐怕是两万年里我听过的最可笑的笑话，搞不好也是两万年后最可笑的笑话。天庭还有尊严？我怎么不知道。
杨戬立在殿中看着孙悟空拿出一副十足十的泼皮样儿刁难玉帝，悄悄别过脸去笑弯了眉眼。玉帝眼尖的看到了这个可以转移话题的出口立马责问道，
“杨戬来了啊，你倒是笑什么？”
他敛起笑容低眉拱手说，“见过陛下。小神只觉得斗战圣佛还是原先的样子。”
话音未落孙悟空闪身不偏不倚的挡住玉帝投向杨戬的视线，
“我说玉帝，咱俩商量着，你又把二郎神扯进来作甚？”
玉帝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些，“那你想怎样？”
孙悟空伸出一根手指，
“再饶他一旬。”
“一旬？那可是十二年！”
“诶老哥哥，这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一旬也就是十二天的功夫，你连这点要求都不准？”
“司法天神的职务谁来打理？况且我还有要紧的事……”
“沉香也老大不小了，再不济你看我如何？”
“你这猢狲胡闹什么！”
大殿上只听见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毫不相让，杨戬完全置身事外的到现在都没搞清楚情况是什么。众人见状竟也纷纷替孙悟空说话，玉帝自知若是再坚持下去就是自己忒没人情，不得不松了口才算作罢。
眼见玉帝愤愤不满的怒视了杨戬一眼挥袖遣退各神，杨戬颇为无辜的歪了歪脑袋，满脸“瞪我也没用，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孙悟空蹿下长阶揽住他的肩膀半拖半拽的往外走去。
“杨小圣你还不快谢谢俺老孙？”
“大圣能否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吗。”
“以后再说也不迟，跟俺去花果山耍耍。”
说着就要拉起杨戬腾云，我见状连忙截住孙悟空，
“猴子我家主人还有事情要做，缓两天可好？”
我还担心孙悟空不依不饶，谁料他思忖了一晌就答应的爽利。
杨戬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回到真君殿中。他推开沉重的大门走进冷清的卧房，一件件脱下繁复的外衣，先是长袍落地，最后是头上的冠翎。那柄银簪从发髻间缓缓抽出，杨戬的长发从两侧散落下来，最后它们全部被束之高阁，他无非知道他可能以后都无法再继续承担这个重任。
孙悟空说的没错，沉香也老大不小了。
我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心里担忧的情绪越来越明显，杨戬背对我跪坐在地上打点好一切终于很疲惫的垮了背脊，轻声说他累了，不想走了。
这是他第一次对我示弱。
真君殿的阶梯从来没有这么长过，我背着他一阶阶走下，杨戬的胳膊紧紧的环住我的脖颈，像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他在难以抑制的颤抖，可我不知道他到底害怕着什么。
我本以为这种可以被称之为懦弱的感情再也不会回到他身上。
“睡吧。”
他摇头。
“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天下之大，星河广阔。总有一个地方是他愿意待的。
杨戬又摇头，这下我就有点摸不准了。
“我想看看灌江口的荷花。”
“……好。”
其实根本不待我赶到灌江口，杨戬早已枕着我的肩窝呼吸绵长，而灌江口的芙蕖还未生发，只有零星几点尖荷瑟瑟立在水面。
天上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人间已没有了春季的影子。山脚下璀璨灯火蜿蜒着串连成一条荧带落在湖岸，夜里无云，这晚的月光异常耀眼。
弯月西沉，晨曦忽至。湖畔广袤得看不到尽头，我停在湖心亭中，突然有种荒诞的悲伤。
兴许是我们来得太早，这里的荷花还不愿意开放。
一场瓢泼夜雨过后天气像是猛的就濡热了起来，热的时候杨戬躲懒般的不愿意多动弹，闲来无事他靠在廊下的长座执一柄折扇懒着身子，虽说不见好转但也没更糟的迹象，左不过一味拖着罢了。
他的背影光是看着都能瘦到把人硌疼，杨婵放弃了劝他多吃点东西的念头，只能寄希望于冬天慢慢养胖点儿。
时间还长。
就这样几日过去，孙悟空时常来小坐和杨戬聊些什么，偶尔能逗得他扯出个苍白的笑容。我躲在院中槐树茂密的枝杈间注视着他们，杨戬知晓我从不会离他太远。阳光如同飞瀑透过树叶间隙倾泻一地五颜六色的温暖，是雨后夏日的暖阳。
杨戬正合上茶盖温火煮茶，树影阻隔天上的烈日，平白添出一派清凉。忽地一个残影伸到他面前晃了两晃，杨戬微怔，抬头便看见孙悟空吊在树上冲他笑的没心没肺。
“给你带了个好东西。”
他接过一看，是一把长笛。笛身用墨竹制成，阳光下通体泛着幽幽的紫光，微凉如玉分明不似凡间之物。
看出来杨戬的疑惑，孙悟空回的干脆，
“从观音那儿偷了几根竹子，想来她哪会和玉帝那样小气。”
杨戬被惹得笑了，
“大圣是圣佛，怎能做这些……”
“啰嗦，这东西你若不要我就拿去烧火。”
眼见他起身，杨戬一把夺回被孙悟空扬言要做烧火棍的笛子，扭头不愿理他的同时还瞪了他一眼这种暴殄天物的行为。
“就知道你喜欢，不枉老孙做贼似的走一遭。”
“都是你自找的。”
他语气平静，小心的将竹笛搁到软垫上，紫砂壶壁热气弥散，正是茶熟的最好时分。
孙悟空气结指着他道，
“杨戬，你也太……”
“大圣请用。”
杨戬亲自递过一杯热茶根本不给他指责的机会，算作报答，眼底调侃的笑意渐浓，孙悟空索性不再计较端起来喝水似的一饮而尽。
“好茶。”
时间一长孙悟空总隔三差五拉着杨戬往外跑，嚷嚷着要去看什么桃花。我听后摇头，可仔细一想，只有华山一年到头漫山遍野的芳菲未尽。我每次都没跟着，有孙悟空在身边杨戬不会出事，只要他能多笑笑，跟谁出去都是一样的。
到了晚上杨戬倚上槐树的枝头，笛声绕着半轮残月，甜腻的槐花香气铺天盖地。我从未听过他吹笛，没想到杨戬无师自通的能吹出这样好听的笛曲。
我守在树下摩挲着遒劲的树干，仰头看向他在月影里的侧脸，这看起来锦年悠长的平静，隐隐约约却让我觉得风雨将至。
这几日天际都是一片晴光，我路过田地，庄稼旁耕作的村民闲聊间提起山口春天里枯败的桃树竟然今日开了花。
我听后并不很奇怪，万物皆有灵性，或许它自知时日无多所以用最后一点力气去盛放。
我回到院中却不见杨戬的踪影，远处幽幽的曲调缥缈清冷。我有点担心，寻着曲子来到山涧，站到那棵起死回生的老树旁抬头看去，笛声停了。杨戬不知何时攀上最高的树枝，正握着长笛坐在明媚的阳光下低头冲我笑着，暖色折射进他的眼底慢慢铺陈开。人面和桃花相映，竟比满树花影还要艳艳。
风动枝头香，漫漫簌簌的花瓣从他肩头纷纷掉落，我站在树下，伸手拾起掉在衣襟上的桃花将它凑到唇边轻嗅。
此情此景我并没有刻意留存在记忆里，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永远记住了。打这以后我确实再没见过这么好的花，也确实再没见过这样暖的初夏。
杨戬又吹起方才的曲子，枝杈间流动的绿色里夹杂着细碎的花瓣，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冠随风跃动。花叶在暖风中如雨落了满眼，纷乱间我居然有些看不真切他的身影。
隐隐的我有一种感觉，这梦快要醒了。
我已经活了太久太久，这样漫长的时间里，直到遇见杨戬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么长的生命到底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从那一刻开始，我胸口这颗心脏只为他跳动着。
“大圣能否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吗。”
“以后再说也不迟，跟俺去花果山耍耍。”
说着就要拉起杨戬腾云，我见状连忙截住孙悟空，
“猴子我家主人还有事情要做，缓两天可好？”
我还担心孙悟空不依不饶，谁料他思忖了一晌就答应的爽利。
杨戬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回到真君殿中。他推开沉重的大门走进冷清的卧房，一件件脱下繁复的外衣，先是长袍落地，最后是头上的冠翎。那柄银簪从发髻间缓缓抽出，杨戬的长发从两侧散落下来，最后它们全部被束之高阁，他无非知道他可能以后都无法再继续承担这个重任。
孙悟空说的没错，沉香也老大不小了。
我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心里担忧的情绪越来越明显，杨戬背对我跪坐在地上打点好一切终于很疲惫的垮了背脊，轻声说他累了，不想走了。
这是他第一次对我示弱。
真君殿的阶梯从来没有这么长过，我背着他一阶阶走下，杨戬的胳膊紧紧的环住我的脖颈，像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他在难以抑制的颤抖，可我不知道他到底害怕着什么。
我本以为这种可以被称之为懦弱的感情再也不会回到他身上。
“睡吧。”
他摇头。
“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天下之大，星河广阔。总有一个地方是他愿意待的。
杨戬又摇头，这下我就有点摸不准了。
“我想看看灌江口的荷花。”
“……好。”
其实根本不待我赶到灌江口，杨戬早已枕着我的肩窝呼吸绵长，而灌江口的芙蕖还未生发，只有零星几点尖荷瑟瑟立在水面。
天上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人间已没有了春季的影子。山脚下璀璨灯火蜿蜒着串连成一条荧带落在湖岸，夜里无云，这晚的月光异常耀眼。
弯月西沉，晨曦忽至。湖畔广袤得看不到尽头，我停在湖心亭中，突然有种荒诞的悲伤。
兴许是我们来得太早，这里的荷花还不愿意开放。
一场瓢泼夜雨过后天气像是猛的就濡热了起来，热的时候杨戬躲懒般的不愿意多动弹，闲来无事他靠在廊下的长座执一柄折扇懒着身子，虽说不见好转但也没更糟的迹象，左不过一味拖着罢了。
他的背影光是看着都能瘦到把人硌疼，杨婵放弃了劝他多吃点东西的念头，只能寄希望于冬天慢慢养胖点儿。
时间还长。
就这样几日过去，孙悟空时常来小坐和杨戬聊些什么，偶尔能逗得他扯出个苍白的笑容。我躲在院中槐树茂密的枝杈间注视着他们，杨戬知晓我从不会离他太远。阳光如同飞瀑透过树叶间隙倾泻一地五颜六色的温暖，是雨后夏日的暖阳。
杨戬正合上茶盖温火煮茶，树影阻隔天上的烈日，平白添出一派清凉。忽地一个残影伸到他面前晃了两晃，杨戬微怔，抬头便看见孙悟空吊在树上冲他笑的没心没肺。
“给你带了个好东西。”
他接过一看，是一把长笛。笛身用墨竹制成，阳光下通体泛着幽幽的紫光，微凉如玉分明不似凡间之物。
看出来杨戬的疑惑，孙悟空回的干脆，
“从观音那儿偷了几根竹子，想来她哪会和玉帝那样小气。”
杨戬被惹得笑了，
“大圣是圣佛，怎能做这些……”
“啰嗦，这东西你若不要我就拿去烧火。”
眼见他起身，杨戬一把夺回被孙悟空扬言要做烧火棍的笛子，扭头不愿理他的同时还瞪了他一眼这种暴殄天物的行为。
“就知道你喜欢，不枉老孙做贼似的走一遭。”
“都是你自找的。”
他语气平静，小心的将竹笛搁到软垫上，紫砂壶壁热气弥散，正是茶熟的最好时分。
孙悟空气结指着他道，
“杨戬，你也太……”
“大圣请用。”
杨戬亲自递过一杯热茶根本不给他指责的机会，算作报答，眼底调侃的笑意渐浓，孙悟空索性不再计较端起来喝水似的一饮而尽。
“好茶。”
时间一长孙悟空总隔三差五拉着杨戬往外跑，嚷嚷着要去看什么桃花。我听后摇头，可仔细一想，只有华山一年到头漫山遍野的芳菲未尽。我每次都没跟着，有孙悟空在身边杨戬不会出事，只要他能多笑笑，跟谁出去都是一样的。
到了晚上杨戬倚上槐树的枝头，笛声绕着半轮残月，甜腻的槐花香气铺天盖地。我从未听过他吹笛，没想到杨戬无师自通的能吹出这样好听的笛曲。
我守在树下摩挲着遒劲的树干，仰头看向他在月影里的侧脸，这看起来锦年悠长的平静，隐隐约约却让我觉得风雨将至。
这几日天际都是一片晴光，我路过田地，庄稼旁耕作的村民闲聊间提起山口春天里枯败的桃树竟然今日开了花。
我听后并不很奇怪，万物皆有灵性，或许它自知时日无多所以用最后一点力气去盛放。
我回到院中却不见杨戬的踪影，远处幽幽的曲调缥缈清冷。我有点担心，寻着曲子来到山涧，站到那棵起死回生的老树旁抬头看去，笛声停了。杨戬不知何时攀上最高的树枝，正握着长笛坐在明媚的阳光下低头冲我笑着，暖色折射进他的眼底慢慢铺陈开。人面和桃花相映，竟比满树花影还要艳艳。
风动枝头香，漫漫簌簌的花瓣从他肩头纷纷掉落，我站在树下，伸手拾起掉在衣襟上的桃花将它凑到唇边轻嗅。
此情此景我并没有刻意留存在记忆里，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永远记住了。打这以后我确实再没见过这么好的花，也确实再没见过这样暖的初夏。
杨戬又吹起方才的曲子，枝杈间流动的绿色里夹杂着细碎的花瓣，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冠随风跃动。花叶在暖风中如雨落了满眼，纷乱间我居然有些看不真切他的身影。
隐隐的我有一种感觉，这梦快要醒了。
我已经活了太久太久，这样漫长的时间里，直到遇见杨戬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么长的生命到底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从那一刻开始，我胸口这颗心脏只为他跳动着。
对了后面可能会捅刀，但我不捅二哥放心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传说。传说地上的人过世，天上会落下一颗晨星，就像蜀地夜晚的星空。”
这天有雨霁后的湿润阳光，暖意跃进穹顶茂密的枝杈落下几缕光束。杨戬正好坐在那片温暖里，缥缈的余晖投影上他素白的外袍形成一圈光晕，他正侧首给围到身边的小孩子们讲一个故事的开始。
新绿的茶叶在壶中慢慢舒展开，壶嘴冒出绵柔的白雾，很快融化进午后的稀疏和风。我手肘支在腰前矮桌上闻到空气中一点点氤氲开的茶香和杨戬身上煦暖的香气，常常想如果瑶姬还在的话恐怕也如眼前这般光景。那时候乱世壮美云天下掩藏的是很多很多人的生离死别，战争继续，情仇也继续。
快要讲到中间部分时杨戬略微停顿，似乎斟酌着词句。他身边的小鬼头仰起脸拉紧他的衣袖急切地问道，
“杨戬哥哥，后来呢？”
我倒了一杯茶迟迟没有送近嘴边，憋紧牙关克制住想笑的冲动。于是杨戬那张温润清俊的脸浮现出略微无奈的神色摸着孩子头发纠正说，
“你们应该管沉香叫哥哥。”
“为什么，他长得没你好看。”
那小男孩一本正经的反问，本该只能算童言无忌的话还是让忍了那么久的我扭过脑袋一口茶呛出来，使劲掐紧大腿才没有笑得太放肆，却偏偏直让杨戬耳尖儿泛起了红。
说起来杨戬为什么会这么招孩子喜欢可能也不是个很值得深究的问题，正如同他们说的那样，他长得好看嘛。 而我们和这帮小娃娃相识的过程也极有意思。
那日我刚躺上屋檐枕着双臂纳凉，就听见邻家小孩儿们围到院里的槐树旁七嘴八舌的像林中麻雀一样闹腾得人脑仁疼，比日渐一浪高过一浪的蝉声尤甚。我听了一会儿也没听明白，索性起身从屋顶跳下，他们回头见了突然出现的生人直往树后躲，我正欲开口一个年纪大些的孩子踮起脚扯上我的袖子，
“我们的毽子踢到树上了，你个头高可以拿一下吗。”
我摸摸额头，原来是这么个事儿。考虑到杨戬还在屋里小睡，我只得没法的说“好我去，你们要答应我可不许再吵了。”
小鬼头再三保证，一副“我们很听话”的样子。我抬头望了望，略微提气一跃而上，抬手够下卡进树枝间的毽子复又稳稳落地，不出所料他们的眼神很快变成了惊讶和崇拜。
“你是神仙吗。”
我被哽得不轻，蹲下将毽子递给说话的小肉团子告诉他说，
“我不是神仙，我是妖。”
“你骗人，娘亲说妖精很丑，会吃小孩。”
我彻底噎住，妖精很丑的话那我为什么还没吓死你……
“……妖并非都吃人，我就是不吃人的妖精。”
这种瞎话显然唬不到他们，至少我是这样觉得。正说话间小团子们却咬起手指一双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我身后，我还纳罕什么情况，结果一回首就看见了笑吟吟倚着门扉的杨戬。
我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没成想这些娃娃时不时的会跑来玩儿——当然不是冲我，是找我主子，我总能听到他们进门前悄悄地说这家有个很好看的大哥哥之类的傻话。我好笑的一手一个抓了正着说你们这位哥哥是真神仙，谁料引起来小孩儿们强烈的好奇心。一开始几个人还扒在门外探头探脑的，后来胆子大了直接赖到杨戬身上央求他讲故事。
每到这时杨戬就好脾气的坐到院里槐花树下的浅塘旁边把最小的孩子揽进怀里，耐心给他们讲城南落雨的梨花，夜晚一闪一闪的萤火，还有夏至时分灌江口满塘迎风招展的芙蓉。风从枝丫间跑过，拨动树叶彼此窸窣拍打，吹落的白色花瓣漂了满池。不知谁先恶作剧的捧起池水泼来，杨戬笑着偏过头躲开又撩起水花泼回去，他那双曾经能令神明胆寒的眼睛始终是温柔到没有一点锋芒的。
阴雨过后缓缓变幻的光线越过攀爬着常春藤的廊架倾泄下来，晶莹的露水滚动在淡色草叶上。夏季多骤雨，最近一连几天难得遇上个晴朗的早晨。我无所事事的立于廊柱旁边，彼时杨戬凭栏而坐，手里握了一本书，借着几道树影的荫蔽慢慢翻看。他稍稍侧头的样子显得温柔沉静，一缕长发从鬓边垂下被风吹动，我望了会儿抬起手替他撩到耳后。杨戬只是淡淡看了我一眼并未言语，相视的气氛恰到好处的暖人。
本来我还有点担心小鬼头们太吵闹可能会惊了他休息，可我发现杨戬并不介意，甚至有点乐在其中。他这样总比天天闷着好很多，脸庞也有了不少血色。
“杨戬哥哥！杨戬哥哥！”
闻声杨戬抬头放下手中的书，嘴角牵出个弧度弯腰接住穿过院门扑进怀中的娃娃，动作极为小心的把她抱到膝头。那小丫头约摸四五岁的样子，跑得鼻尖上挂了几颗亮晶晶的汗珠，咯咯笑着凑过来冲杨戬的脸吧唧亲了一口。她伸出胳膊将什么东西塞到他嘴里，小手紧紧揽住杨戬的脖颈，柔软的脸贴在上面感受他令人心安的温度。
他怔楞了一会儿动动唇咽下，低头就对上小姑娘变得略微怯生生的眼神，
“不好吃吗？”
“……好吃。”
听见这话她有些得意的晃荡着悬空的腿，
“那当然了，这糕饼是我娘蒸的，大人都说就属我娘做的最香。刚出锅还热着呢，我偷了一块给你尝尝。”
小丫头叽叽喳喳的声音带了点儿奶音，杨戬唇间挽起个舒心的笑容，他转过头看向我时那双眼眸安静未起波澜，暖光沉淀在他眼底，是种很漂亮的颜色。有那么一瞬我非常想让时间一直这样流淌下去，日头晒得人暖洋洋的，给他们圈出一道好看的金边。
他垂首笑着屈起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你呀。下次不许这样了，你娘知道要生气的。”
“嗯……”
她似懂非懂的摸了摸鼻头，老老实实的答应，
“那我下次给你摘梨子吃，杨戬哥哥还没有吃过我家的梨吧……”
时间过了晌午，摇曳的日光照得地面极暖，也一视同仁穿过落地的浓绿柳枝。杨戬一只手轻拍着孩子的背脊，小姑娘躺在他怀里揉揉眼皮犯了困，而新鲜的故事已经讲到尾声。谁家庖厨的炊烟夹杂着幽微的槐花香，那是很容易让人感到欣慰的烟火气，安稳的平凡的。杨戬唇角微启哼唱出温软的曲调哄她入睡，低垂的眼眸里盛满一目了然的温柔。阳光渗透密叶跃上他那头微卷的发尖儿映出些柔软的色调，如同很久以前我见过的那样洒满他的衣襟。
午后光景让人蒙生恹恹的慵懒情绪，很快杨戬的语调渐渐变成模糊的呢喃，我挪过去悄悄环住他肩膀让他靠上我的胸膛，杨戬半睁开眼睛，我笑了笑低下头俯在他耳边说，睡吧。
这时几个孩子推开大门越过院里清浅的池苔来到长廊下，他们见到杨戬睡着也就噤了声，肉乎乎的小手捧着一碗碗堆尖的蜜枣献宝似的举上来，包子脸涨得通红。我哭笑不得的把杨戬揽得更紧些，看见他睡得毫无防备的脸庞不觉柔和下声音说，
“乖，他累了，去隔壁找你们小玉姐姐玩儿去。”
“哦——”
他们竟也不吵闹，乖乖的放下瓷碗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我叹口气笑得很无奈，指腹轻点了几下杨戬的眉心，后者毫无知觉的怎么也醒不过来。
“你啊……”
这天有雨霁后的湿润阳光，暖意跃进穹顶茂密的枝杈落下几缕光束。杨戬正好坐在那片温暖里，缥缈的余晖投影上他素白的外袍形成一圈光晕，他正侧首给围到身边的小孩子们讲一个故事的开始。
新绿的茶叶在壶中慢慢舒展开，壶嘴冒出绵柔的白雾，很快融化进午后的稀疏和风。我手肘支在腰前矮桌上闻到空气中一点点氤氲开的茶香和杨戬身上煦暖的香气，常常想如果瑶姬还在的话恐怕也如眼前这般光景。那时候乱世壮美云天下掩藏的是很多很多人的生离死别，战争继续，情仇也继续。
快要讲到中间部分时杨戬略微停顿，似乎斟酌着词句。他身边的小鬼头仰起脸拉紧他的衣袖急切地问道，
“杨戬哥哥，后来呢？”
我倒了一杯茶迟迟没有送近嘴边，憋紧牙关克制住想笑的冲动。于是杨戬那张温润清俊的脸浮现出略微无奈的神色摸着孩子头发纠正说，
“你们应该管沉香叫哥哥。”
“为什么，他长得没你好看。”
那小男孩一本正经的反问，本该只能算童言无忌的话还是让忍了那么久的我扭过脑袋一口茶呛出来，使劲掐紧大腿才没有笑得太放肆，却偏偏直让杨戬耳尖儿泛起了红。
说起来杨戬为什么会这么招孩子喜欢可能也不是个很值得深究的问题，正如同他们说的那样，他长得好看嘛。 而我们和这帮小娃娃相识的过程也极有意思。
那日我刚躺上屋檐枕着双臂纳凉，就听见邻家小孩儿们围到院里的槐树旁七嘴八舌的像林中麻雀一样闹腾得人脑仁疼，比日渐一浪高过一浪的蝉声尤甚。我听了一会儿也没听明白，索性起身从屋顶跳下，他们回头见了突然出现的生人直往树后躲，我正欲开口一个年纪大些的孩子踮起脚扯上我的袖子，
“我们的毽子踢到树上了，你个头高可以拿一下吗。”
我摸摸额头，原来是这么个事儿。考虑到杨戬还在屋里小睡，我只得没法的说“好我去，你们要答应我可不许再吵了。”
小鬼头再三保证，一副“我们很听话”的样子。我抬头望了望，略微提气一跃而上，抬手够下卡进树枝间的毽子复又稳稳落地，不出所料他们的眼神很快变成了惊讶和崇拜。
“你是神仙吗。”
我被哽得不轻，蹲下将毽子递给说话的小肉团子告诉他说，
“我不是神仙，我是妖。”
“你骗人，娘亲说妖精很丑，会吃小孩。”
我彻底噎住，妖精很丑的话那我为什么还没吓死你……
“……妖并非都吃人，我就是不吃人的妖精。”
这种瞎话显然唬不到他们，至少我是这样觉得。正说话间小团子们却咬起手指一双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我身后，我还纳罕什么情况，结果一回首就看见了笑吟吟倚着门扉的杨戬。
我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没成想这些娃娃时不时的会跑来玩儿——当然不是冲我，是找我主子，我总能听到他们进门前悄悄地说这家有个很好看的大哥哥之类的傻话。我好笑的一手一个抓了正着说你们这位哥哥是真神仙，谁料引起来小孩儿们强烈的好奇心。一开始几个人还扒在门外探头探脑的，后来胆子大了直接赖到杨戬身上央求他讲故事。
每到这时杨戬就好脾气的坐到院里槐花树下的浅塘旁边把最小的孩子揽进怀里，耐心给他们讲城南落雨的梨花，夜晚一闪一闪的萤火，还有夏至时分灌江口满塘迎风招展的芙蓉。风从枝丫间跑过，拨动树叶彼此窸窣拍打，吹落的白色花瓣漂了满池。不知谁先恶作剧的捧起池水泼来，杨戬笑着偏过头躲开又撩起水花泼回去，他那双曾经能令神明胆寒的眼睛始终是温柔到没有一点锋芒的。
阴雨过后缓缓变幻的光线越过攀爬着常春藤的廊架倾泄下来，晶莹的露水滚动在淡色草叶上。夏季多骤雨，最近一连几天难得遇上个晴朗的早晨。我无所事事的立于廊柱旁边，彼时杨戬凭栏而坐，手里握了一本书，借着几道树影的荫蔽慢慢翻看。他稍稍侧头的样子显得温柔沉静，一缕长发从鬓边垂下被风吹动，我望了会儿抬起手替他撩到耳后。杨戬只是淡淡看了我一眼并未言语，相视的气氛恰到好处的暖人。
本来我还有点担心小鬼头们太吵闹可能会惊了他休息，可我发现杨戬并不介意，甚至有点乐在其中。他这样总比天天闷着好很多，脸庞也有了不少血色。
“杨戬哥哥！杨戬哥哥！”
闻声杨戬抬头放下手中的书，嘴角牵出个弧度弯腰接住穿过院门扑进怀中的娃娃，动作极为小心的把她抱到膝头。那小丫头约摸四五岁的样子，跑得鼻尖上挂了几颗亮晶晶的汗珠，咯咯笑着凑过来冲杨戬的脸吧唧亲了一口。她伸出胳膊将什么东西塞到他嘴里，小手紧紧揽住杨戬的脖颈，柔软的脸贴在上面感受他令人心安的温度。
他怔楞了一会儿动动唇咽下，低头就对上小姑娘变得略微怯生生的眼神，
“不好吃吗？”
“……好吃。”
听见这话她有些得意的晃荡着悬空的腿，
“那当然了，这糕饼是我娘蒸的，大人都说就属我娘做的最香。刚出锅还热着呢，我偷了一块给你尝尝。”
小丫头叽叽喳喳的声音带了点儿奶音，杨戬唇间挽起个舒心的笑容，他转过头看向我时那双眼眸安静未起波澜，暖光沉淀在他眼底，是种很漂亮的颜色。有那么一瞬我非常想让时间一直这样流淌下去，日头晒得人暖洋洋的，给他们圈出一道好看的金边。
他垂首笑着屈起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你呀。下次不许这样了，你娘知道要生气的。”
“嗯……”
她似懂非懂的摸了摸鼻头，老老实实的答应，
“那我下次给你摘梨子吃，杨戬哥哥还没有吃过我家的梨吧……”
时间过了晌午，摇曳的日光照得地面极暖，也一视同仁穿过落地的浓绿柳枝。杨戬一只手轻拍着孩子的背脊，小姑娘躺在他怀里揉揉眼皮犯了困，而新鲜的故事已经讲到尾声。谁家庖厨的炊烟夹杂着幽微的槐花香，那是很容易让人感到欣慰的烟火气，安稳的平凡的。杨戬唇角微启哼唱出温软的曲调哄她入睡，低垂的眼眸里盛满一目了然的温柔。阳光渗透密叶跃上他那头微卷的发尖儿映出些柔软的色调，如同很久以前我见过的那样洒满他的衣襟。
午后光景让人蒙生恹恹的慵懒情绪，很快杨戬的语调渐渐变成模糊的呢喃，我挪过去悄悄环住他肩膀让他靠上我的胸膛，杨戬半睁开眼睛，我笑了笑低下头俯在他耳边说，睡吧。
这时几个孩子推开大门越过院里清浅的池苔来到长廊下，他们见到杨戬睡着也就噤了声，肉乎乎的小手捧着一碗碗堆尖的蜜枣献宝似的举上来，包子脸涨得通红。我哭笑不得的把杨戬揽得更紧些，看见他睡得毫无防备的脸庞不觉柔和下声音说，
“乖，他累了，去隔壁找你们小玉姐姐玩儿去。”
“哦——”
他们竟也不吵闹，乖乖的放下瓷碗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我叹口气笑得很无奈，指腹轻点了几下杨戬的眉心，后者毫无知觉的怎么也醒不过来。
“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