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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谐谑的康塔塔 BY dna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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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转载,绝不追究,谢谢~  【dnax】 2006-10-03/15:14 
挺可爱的文~  
边看边搬应该还可以~~~~~~~


IP属地:湖南1楼2009-01-18 14:35回复
    I.刚开始的事情 
    我们可以暂时不去涉及这个故事的时代问题,因为那显然不是重点。 
    简单的事情往往充满乐趣,事实如此,比如万事都有一个开头。 
    这个故事的开头是一封邀请信。 
    确切的说,是一个舞会。 
    在当时,一个能够邀请到许多名人的私人舞会是很时髦并且压倒一切娱乐的。 
    “我打算在周末举办一次舞会。” 
    美丽的法兰西斯•帕特里克斯公爵小姐提着蕾丝小花边裙的裙裾从花园外走回来,她在梳妆镜前转了个圈,然后反复审视着自己的腰身。 
    “虽然这和我无关,但还是稍微提醒您一下,您上个星期才刚办过一次舞会,这样一个月的次数不会太多了吗?” 
    女仆姬玛为她解开束腰,而这位年轻的姑娘依然把她的小腰身挺得笔直,用力吸着腹部直到喘不过气来。 
    “可是姬玛,上个星期伯爵先生没来。” 
    “是的,听说他偏头痛了。” 
    “您不觉得这很遗憾吗?” 
    法兰西斯松了气,她懊恼地看着自己的腰部。 
    “上帝,为什么它还是那么粗,我以为已经瘦掉一点了呢。” 
    “在我看来它细得快不见了。” 
    “您真会说话,可安斯艾尔伯爵一定不这么认为,他会觉得我像条塞满了肉的香肠。” 
    姬玛用手擦着汗,脸上的表情极其痛苦,她皱着眉说:“这一点也不好笑。” 
    “伯爵就爱这么称呼那些装腔作势用拐杖走路的绅士和臃肿的妇人,我该怎么办姬玛,您有办法让我在一天之内腰围再小上一圈么?” 
    “我想您没必要那么做,舞会上绝不会再有哪个人比您的腰还纤细。” 
    “但体重是大问题。”法兰西斯无奈地说:“如果我能多减掉一磅,那么伯爵在舞会上摔倒的可能性就降低了一分。” 
    姬玛太太把换下来的衣裙抱走,她回头说:“是的,那位先生已经柔弱得连走路都成问题了,他还能嘲笑别人使用拐杖,这简直就是个奇迹。我怀疑他是否能在舞会上举得动您的手掌,更别提牵着它陪您转圈了。” 
    “可是我打赌,所有女人都愿意把肩膀借给他依靠。如果他能够当场晕倒,那个当肉垫的女人一定是最幸运以及幸福的……这么一说,也许我不该让自己太瘦。” 
    “好了,别再愁眉苦脸的了。如果您决定要举行舞会,那么这个周末就做个快乐的小妇人,和朋友们叙旧聊天,别去管什么体重的事。像您这样的身材在我的少女时代那简直是一种奢望。” 
    “您真是太会安慰人了。” 
    法兰西斯略微高兴了一点,她亲吻姬玛太太的脸颊一次,然后穿着换好的裙子离开了。 
    舞会定在周末傍晚六时,邀请信由专人提前一整天送到了受邀者的手中。 
    红色镶金边的信封像一团热情的火焰,封口处按着帕特里克斯公爵府的火漆纹章。 
    一个典型的私人聚会。 
    作为最重要的受邀者,安斯艾尔伯爵在第一时间收到了邀请信。 
    现在我们的伯爵先生正用他十分自豪的修长手指——当然只用了其中的两根捏着这个信封,好像怕它烧到手指似的交给了管家安得烈。 
    “又是舞会。” 
    “没错大人,一个迷人的舞会。” 
    “对我来说舞会等于酷刑。” 
    “但是您必得参加,这是规矩。” 
    “这该死的规矩是什么时候开始订下的?” 
    安斯艾尔用另一只手撑着头,年轻的管家相信如果没有人去打扰的话,他一定可以一直保持这个动作直到周围长出蘑菇来。 
    安斯艾尔•克莱斯特伯爵从出生到现在度过了二十五年“有惊无险”的好时光。 
    他无疑是个美男子,第一眼看到他的人都这么认为,但是往往下一句就会变成:“伯爵先生的脸色总是不太好,也许他活不了多久。” 
    如果他能够顺利平安地活到三十岁,那么这完全应该归功于上帝。当然,也有可能上帝下一秒钟就放弃了这个可怜人让他手捧心脏摔倒在床上,等着成群结队的贵族小姐来往他的尸体上撒花瓣。 
    值得一提的是,以上这些都只不过是发生在窗帘外面的事。人们常说内外有别,所以在窗帘内,外界传闻弱不经风的伯爵也许还有些小小的强壮,至少他可以完全不靠拐杖走路,偶尔也会使用花式剑和细剑。 
    我们可以暗地里给他取一个响亮的名字,叫做“某某剑客”之类的。


    IP属地:湖南2楼2009-01-18 1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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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I.逃犯 
      “您真是太乱来了。” 
      安得烈用严厉的语调对着正被歹徒“挟持”的伯爵说教。 
      “你在说什么安得烈,难道你没有看到现在的状况有多危急么?” 
      安斯艾尔把全部体重都交给了身后的人,就像靠着个舒服的座垫。 
      管家先生很无奈地看着马车的内部。 
      “我该怎么办呢,先生,是把您弄出来,还是请您自己走出来。” 
      安得烈把目光转向那个始终稳定地持着小刀,眼睛里全都是警惕之色的歹徒。 
      “我为您开门,现在能慢慢地走出来吗?小心一些,哦,小心,千万不要碰伤伯爵大人。” 
      管家细心地看到对方戴着镣铐的手腕上流了点血,很显然他的主人也注意到了。 
      “我看到血会晕过去。” 
      “上帝作证,您太大言不惭了。” 
      劫持者把柔弱但又很沉重的人质从马车中推出来。 
      “好极了,现在请告诉我您想要什么?” 
      安得烈很尽职地表示任何东西都比不上他伟大的主人重要,只要这位逃犯先生能说出想要的东西,一切全都好商量。 
      “把镣铐弄开,给我找一套干净的衣服还有吃的东西。” 
      他用迅速有效的方式和管家沟通,然后示【酉熙和君子】威一样地晃了晃手臂说:“在一切准备好之前,伯爵就和我在一起。” 
      “您还应该洗个澡。” 
      安斯艾尔把头转过去提了个好建议:“您臭得简直像条从猪圈里爬出来的蛆虫,如果您停在垃圾堆上,苍蝇们准会觉得您影响了它们的食欲。” 
      “我们可不是在草地上野餐。好了,伯爵先生,带我去您的房间,我就在那里等着。” 
      于是安斯艾尔伯爵只得以一种弱质而可怜的姿态带领逃犯参观他的卧室,但是安得烈很明显地从他那蓝色的、无辜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闪一闪的恶魔之光,而且可以肯定那是非常愉快的光芒。 
      “愿上帝救救这可怜人。”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可安得烈仍然要同情这个逃犯,因为他还不知道自己陷入了多大的困境,也许在绞刑架上被绞死还会舒畅一些。 
      管家心想,在伯爵大人华丽的卧室里,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呢? 
      事实是这样的:逃犯用力把安斯艾尔推进卧室,伯爵则相当尽责地以人质应有的柔弱姿态直接摔倒在了弹性十足的床上。 
      他作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说:“请不要使用暴力,我可以保证,您在这里是安全的。”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 
      犯人用一只手颠着那把破刀,四面打量这个房间。 
      他看起来糟透了,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不知道多久没有洗,全都粘在一起。长出来的胡须让他看起来像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不过眼睛是年轻的,有时显得忧郁,有时却炯炯有神。 
      最重要的是眼珠的颜色是令人欣慰的、伯爵所喜欢的浅蓝色。 
      安斯艾尔认真地望着那双眼睛。 
      可惜他没能看多久,因为逃犯先生的眼睛很忙碌,对这个房内除了伯爵之外的其他东西都很有兴趣。 
      他东张西望,不时用肮脏的手摆弄各种昂贵精美的物品,比如说椅子上厚实漂亮的兽皮,镶着亚历山大宝石和欧泊的小雕像…… 
      安斯艾尔在心中呐喊。 
      ——别用你的脏手去碰它们,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是我的最爱。如果你胆敢碰坏它们,我一定要让你加以百倍地偿还。 
      他一边眼睁睁地瞪着这个男人对他的珍藏品动手动脚,一边在内心最黑暗的深处和恶魔做交易。 
      ——瞧他脏成那个样子,得好好洗洗,就用最大号的马刷。 
      伯爵努力而且大胆地设想着要如何来折磨这个胆敢“劫持”他的逃犯,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哦,小姐,您不能进去,伯爵大人正在睡觉。” 
      “我进去一小会儿,几分钟,我只想让安斯艾尔伯爵看看我的新裙子,好看吗?管家先生。” 
      “是的美极了。”安得烈的声音听起来有条不紊,“但是大人没法看到,他今天有点不舒服,您可以留着这美丽的裙子,等到舞会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安斯艾尔在房内点头,默默称赞他能干的管家。 
      肮脏的犯人一脸警惕地看着门,手中的刀再一次迅速对准了伯爵的脖子。 
      “如果我不吵醒他,只是进去看看他呢,这也不行吗?安得烈先生。”


      IP属地:湖南5楼2009-01-18 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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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对不行。 
        如果这位姑娘推门进来,她一定会吓坏的,这里有个像野人一样的逃犯还拿着刀。 
        安得烈的声音依然彬彬有礼,但是却一点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我恨您,管家先生。” 
        “很荣幸。” 
        “那么令人憎恶的管家先生,请您转告安斯艾尔伯爵,就说安娜贝尔•格拉契亚祝他身体健康。” 
        “是,我一定如实转达您的美好祝愿。” 
        外面响起了离开的脚步声,安斯艾尔松了口气,用眼角看看那个危险的人。 
        “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您不是要洗澡、换衣服、吃饭么?对了,在那之前得先把手铐打开。” 
        “顺序很正确。” 
        安斯艾尔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而这笑容让对方恼火并且明显地流露出不安情绪。 
        ——作为歹徒,您还是个新手,亲爱的。 
        安斯艾尔笑着说:“现在顺序要颠倒一下了。” 
        “什么?” 
        “我同意您先洗澡、换衣服、吃饭,但是手铐必须要等我高兴的时候才能打开。” 
        “先生,您似乎忘记了自己是谁。” 
        “我没有,我是个年轻英俊的男人,一个体面的贵族绅士,世袭伯爵安斯艾尔•克莱斯特。我知道这和您的差距很大,不过没必要难过,我性格开朗经常会很高兴,所以您打开手铐的机会很多,瞧,我现在就很高兴。” 
        安斯艾尔喋喋不休的说话让逃犯很愤怒,那位先生显然没法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当他手里的小刀又一次架在安斯艾尔脖子上,企图把管家叫来问问一切准备得究竟怎么样了的时候,那个一直都表现得很好、很柔弱,甚至让人觉得稍微一用力就会丧命的男人忽然抓住他的手腕,翻身把他整个压倒在了床上。 
        安斯艾尔夺去他手中的小刀,并且把他戴着镣铐的手按在头顶。 
        “刚才我只是感到很高兴,现在却是非常高兴,请问您的心情呢?” 
        “糟透了。” 
        逃犯瞪着他,那双浅蓝色的眼睛里不但充满意外,怒火也是毫不逊色,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 
        “是啊,糟透了。” 
        安斯艾尔点了点头说:“可您好像很快就认命了,我还以为您会像个勇敢年轻的特洛伊战士那样高叫着‘杀了我’呢。” 
        他用另一只手掩住自己的鼻子。 
        “臭气和蠢念头一样是会传染的,现在连我都不能幸免,必须要去洗个澡了。” 
        伯爵忽然提高声音说:“安得烈,您在外面吗?请进来一下。” 
        门立刻就被推开了,管家镇定自若地从外面进来,就好像每天等着他的主人起床一样毫无新意,完全无视眼前发生的一切。 
        “看到你真高兴,安得烈。” 
        “大人,十分钟前您刚看到过我,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安斯艾尔一边用力按住下面不断挣扎的人,一边对安得烈说:“我每次看到您及时出现在我面前都会觉得高兴,所以现在请帮我把这位先生弄到浴室去好吗?为了增进感情,我决定和他一起洗个澡,在我们除去全身的束缚……” 
        安斯艾尔郑重其事地补充了一下:“除了那手铐,在我们除去全身的束缚时,请替我把巴德先生找来。对了,记得让他带上马刷,就是‘海公主’最喜欢的那个大马刷。” 
        “好的,一切全都按着您的要求来办,我的主人。” 
        安得烈面无表情地走过来,他从左边挟起那个男人的臂膀,安斯艾尔则很卖力地挟住右边,两人一起用力把那可怜人从床上拖起来。 
        “安得烈,要不要一起洗个澡呢?” 
        “不,谢谢您的好意,但是不用了,我认为洗澡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您的澡堂子里总是鸡飞狗跳乱糟糟的,我可怜的心脏可能会承受不住。” 
        “你真是太谦虚了,我一直认为你的心脏还是很结实的,安得烈。” 
        “这全都是因为有您的熏陶所致。” 
        他们旁若无人地说话,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在中间不断挣扎的人。 
        人们经常会犯这样的错误,就是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一切,可是实际上却正被别人掌握着。可怜的逃犯对将要发生的事感到难以预测,伯爵亲自押着他去洗澡,这件事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他难道打算把他洗得干干净净,喂饱了打上蝴蝶结再送回监狱? 
        最令人感到难过的是从头到尾被这个可恶的男人给骗了。在他眼中看来,安斯艾尔是个天底下最无耻的骗子。 
        如果这个男人在马车里就能表现得像现在这么健康强壮、活力十足,或许自己也就不至于掉以轻心,至少刚才在房里会把上好的床单撕开捆住他的手脚,让他不能动坏脑筋。上帝作证,那时候他还觉得自己动作太粗鲁,担心一不小心就会让这个孱弱的家伙一命呜呼。 
        孱弱…… 
        和天底下所有可怜的人一样,他现在需要一杯浸桂皮的甜酒来平复心情增加信心。 
        眼前这家伙有哪一点可以和孱弱这两个字挨上边? 
        逃犯先生正因为自己的判断失误而感到万分羞愧。


        IP属地:湖南6楼2009-01-18 1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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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II.浴室的事情 
          “我想您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安斯艾尔手里拿着一把精巧的小刷子,悠闲地望着面前的人。 
          “现在有两件事要告诉您,请竖起您的耳朵仔细听好。” 
          他用小刷子敲打着自己的手心,慢吞吞地说:“第一,我说过两遍‘请尽量脱掉身上的衣服’,但是您对此置若罔闻,很好。第二,我刚才正在考虑是让可爱的女仆为您服务,还是让这些身强力壮的男仆来,现在因为您对第一件事的态度,让我做出了决定。” 
          安斯艾尔用小刷子指挥着逃犯身后那些面部表情严肃的男人,微笑着说:“好了,先生们,现在请为我们的客人除掉身上所有的束缚……除了那手铐,然后把他扔到水池里清洗干净。这是初步的清洁工作,细致活还得要等到巴德先生的马刷来了才行,动手吧。” 
          他的话一说完,对面那些男仆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动作利落准确有效。逃犯发出一声惊叫,还没有等他有任何反抗动作就被扑倒在地面上,无数双手扯开他那肮脏凌乱,几乎已经不成样子的囚服,然后又扯掉裤子把他整个抬起来扔到了浴池里。 
          “这很有趣。” 
          安斯艾尔笑着说:“请洗干净了,记得耳朵后面,小地方总是最脏的。” 
          他一边说一边让女仆为他脱去衣服,然后在另一边的水池里欣赏面前的闹剧。 
          仆人们十分尽责地把可怜的逃犯按进水中,他不断挣扎,扬起的水花溅得到处都是。 
          “……快放开我你这个混蛋……咳咳……” 
          安斯艾尔泡在温热的浴池里,他伸开双手做了个无畏的动作:“虽然我很喜欢看您挣扎的样子,但是又不得不好心地提出点建议。如果您能够安静一点,那么那些被您身上的脏东西污染的水就会少一点进入您的肚子。” 
          伯爵从女仆的手中接过银杯,慢慢啜着温热的葡萄酒。 
          就在男仆们把那人身上的泥垢稍微洗掉了一点之后,最叫人期盼的巴德先生赶来了。 
          这个看起来有点肥胖,但是又相当可爱的马夫用一种气喘吁吁的声音说:“伯爵大人,我把马刷带来了。” 
          “太好了,我告诉过安得烈让您直接进来,他真能干。巴德先生,让我看看那刷子。” 
          当马夫把马刷交给安斯艾尔的时候,对面那个男人很明显的发出了一声大叫,他挣扎得好几个仆人都被他掀翻了。 
          “你不能用那东西来刷我,那是给畜牲用的。” 
          安斯艾尔做出了很无奈的表情:“您这么说‘海公主’会很伤心,我最喜欢的白马贡献出自己心爱的刷子来让您变回一个干净体面的人,您应该心存感激不是吗?好了,别害羞了,像‘海公主’那样的大号美女都能够充分享受到用刷子清洁身体的乐趣,身为男人你应该表现得勇敢点。” 
          伯爵把马刷交还给巴德先生,又指挥着男仆把那个狼狈不堪的人从水中提起来按在水池边的大理石地板上。 
          仆人们尽心地分工合作,一个按住他的手另外两个按着他的腿,逃犯先生则卖力挣扎,水池边一片混乱。 
          “姑娘们,你们的工作完成了,现在请回避这叫人难堪的场面。” 
          两位年轻的女仆从外面关上门,只听到浴室里传来一声惨叫。 
          “噢,求您轻一点。” 
          “不行,巴德先生很有经验,他会控制力度,只要他觉得有必要用力的话您就该尽力忍耐。” 
          “我会杀了你。” 
          “这真可怕,没有人会因为别人帮他洗澡而杀人,除非您原来就是个杀人犯?” 
          安斯艾尔听着他惨叫又笑着说:“现在为了分散您的注意力,我来问您几个问题吧。” 
          “啊!!” 
          “您叫什么名字?” 
          “畜牲,轻点,我的背一定流血了……” 
          安斯艾尔吮着杯中的红酒,从银杯的边缘看着对面说:“那么畜牲先生,您从哪儿来?哪个监狱收容了您这么久?” 
          “别用你同类的名字来叫我……啊!!!” 
          安斯艾尔放下杯子,用小刷子刷着自己的手指慢吞吞地说:“算了,既然您的注意力如此集中不愿分一点给我,那么看来应该是很享受了。好吧,巴德先生,背后差不多洗干净的话就请把我们的朋友翻过来,不只是脖子、胸口、肚脐——是的,那个小孔很容易囤积污垢,还有别忘了胳肢窝。”


          IP属地:湖南7楼2009-01-18 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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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话没有说完,忽然把手中的铃铛向着威胁他的人扔过去。 
            莫尔吃了一惊,他的头部往左一偏,剑尖也跟着偏了一下,虽然还是往前刺下去但却没什么效果。 
            安斯艾尔的上身往后一仰,重新坐回安乐椅中,莫尔的剑就刺了个空。 
            “您真的刺了,这可不好,开玩笑要有个限度。” 
            伯爵绕开那失去准头的剑尖,一弯腰从下面穿过也来到了墙边。 
            他伸手拔出另一把剑,迅速转身用剑抵住了莫尔的胸口。 
            情势立刻逆转了。 
            安斯艾尔的眼睛里流露出亮闪闪的笑意,他的手腕轻轻一转,准确地刺向莫尔握着的剑柄。剑尖从镂空花纹的装饰间穿过,紧接着往后一挑,剑就脱离了莫尔的手掌。 
            失去武器的人用左手握着右手,往后退了一步,惊讶地望着面前这个男人。 
            安斯艾尔则把握剑的右手贴在胸前行了一个漂亮的礼。 
            “您的剑术不合格,先生。” 
            他的笑容中荡漾着愉悦,可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一个美妙的、年轻小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伯爵先生,您在里面吗?我要进来了。” 
            “砰”的一声,门被毫不设防地推开,一位美妙的、年轻的小姐从外面闯进来。 
            安斯艾尔迅速抓起床上雪白的被单盖在莫尔身上,把他全身裹紧按倒在安乐椅中,床单遮住了他的手铐。 
            “法兰西斯小姐,是您……” 
            “啊,真抱歉,我擅自闯进来了。安斯艾尔伯爵,听说您今天出门的时候遇到了骚乱,这令我非常担心,所以特地来看望您。” 
            “今天真是太糟了,真的,幸好我及时离开那里,现在我很好没什么事,谢谢……” 
            安斯艾尔一边说着“我很好”的时候一边努力按着心脏做出受惊的样子来。 
            公爵小姐环顾周围立刻发出了一声惊叫:“您在干什么呢?这位先生是谁?” 
            “一位……远房亲戚,是的,我的兄弟。要知道家族的旁系总是相当复杂,我很难在短时间内向您说明他的身份……” 
            安斯艾尔看了莫尔一眼,后者正因为他忽然间变得柔弱无力,风一吹就会倒下的样子而感到困惑,所以没有任何扯后腿的意思。 
            “……我亲爱的弟弟洗澡时着凉了,他有一些感冒,但是精神可嘉。我们正在研究这把剑,您瞧,它和您一样漂亮并且熠熠生辉……” 
            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莫尔不得不佩服他说谎的技巧。 
            从根本上来说,那简直就毫无技巧可言,大概也只有像面前这位把心思全都花在带羽毛的帽子和小花边裙上的年轻小姐才会相信他。 
            法兰西斯的确全心全意地相信了。毫无疑问,对什么人撒什么谎,这一点这个拙劣的骗子做得相当好。 
            现在,单纯而美丽的公爵小姐在一瞬间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微笑着对莫尔说:“很高兴认识您,请问我该如何称呼您呢?”


            IP属地:湖南12楼2009-01-18 1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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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33楼2009-01-18 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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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得烈瞟了一眼灰暗的天空说:“夜还长着呢,先生,要不要进来喝杯酒?客厅的壁炉大概能让您忘掉烦恼,至少在这个寒冷的晚上。” 
                “您在诱惑我。”莫尔愁眉不展地说,“事到如今就算我想回去也不行,刚才我们已经闹翻了。” 
                “好了,伯爵不会在意,他会很高兴您回来。”安得烈微笑着说,“即使他脸上不表现出来,也会在心里高兴,因为他很寂寞。放心吧,一切交给我。” 
                管家先生为他打开了身后的门,然后压低声音说:“请别告诉他是我说的,我还想要继续把管家的工作干下去呢。” 
                不管怎么样,安得烈总算是说服了这位先生,身为旁观者他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把两个闹别扭的人从冲动中拉回来。 
                我们姑且称那是在闹别扭吧,因为除此之外实在看不到有任何实质性的内容。 
                莫尔虽然很为自己的去而复返感到羞愧,觉得自己的尊严蒙上了阴影,但说实话他也确实没有想好离开这里要去哪儿,而且镣铐打开之后仇恨和厌恶又变得不那么明显强烈了。 
                也许安得烈说的有道理,他至少应该对安斯艾尔说声谢谢。 
                令人欣慰的是,安斯艾尔并没有嘲笑他那不坚定的立场,莫尔进来时他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那么至少今晚是平静的,安得烈悄悄地带着莫尔去客人住的房间,一切都是悄无声息地进行。 
                安顿好了莫尔之后,管家先生来到安斯艾尔的身边,他弯下腰在他的主人耳边说:“请您醒一醒大人,您应该回房去睡了。” 
                安斯艾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安得烈就在眼前。 
                “我睡着了。” 
                “是的,您睡着了,可是睡的地方不对。” 
                “那家伙走了吗?” 
                “谁?” 
                “就是那个野人。” 
                “噢。”安得烈恍然大悟地道,“您是在说莫尔先生?” 
                “是的。” 
                “莫尔先生在客房里睡觉,因为我怕他会弄坏您的东西,所以让他去客房睡,请您原谅我擅作主张。” 
                安斯艾尔不明白地瞪着他:“我记得让他滚出这幢房子了。” 
                “上帝,我不记得您下过这样的命令,您从舞会上回来就倒进了沙发,我看您一定是太累了。” 
                伯爵感到有点头晕地捂着自己的额头,他的脸上带着愁绪,并且紧紧皱着自己的眉:“安得烈,也许我真的病了,我记得已经把他赶出去了,为什么他还在?” 
                “我保证您很好,什么病也没有,只是该死的舞会把您累坏了,现在请到楼上去好好睡上一觉吧。” 
                安得烈用温和但又不容置疑的声音告诉他的主人:“至于您说的那些事,我想只不过是一个梦,您做了一个和现实相反的梦。” 
                安斯艾尔望着他的管家,他至少还分得清现实和梦境,但是安得烈用心造了一个梦给他,拒绝别人的好意是很没有礼貌的。 
                伯爵点了点头,在他被睡意征服的时候还多少能够保留一些判断力和理性。 
                “好吧,虽然我觉得那是个很令人愉悦的梦,但是梦毕竟是梦,谁也不能强求它变成现实是么?” 
                “是的,大人。” 
                安得烈一本正经地回应着,对于安斯艾尔的口是心非,他一直都心甘情愿地予以配合。 
                管家先生现在正像那些专心致志的学者们一样在研究一项最新的学问,但同时他又是个彻底的旁观者。安得烈的理论很抽象,不同于伽利略或是牛顿学派,因为谁也不知道让这两个人同处一室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他们是互相改变对方的生活还是接受被对方所同化,甚至干脆互相排斥越走越远,这些都需要很长时间的观察。 
                安得烈感到了强烈的使命感,这不只是身为事无巨细样样都要安排得体贴周到的管家所应有的使命感,更是一个革新者所必须具备的精神。 
                他感到自己责任重大,而且义不容辞。是的,现在在这位忠心的管家体内燃起了熊熊的斗志,如果有人试图要改变些什么,那他就得要让自己充满干劲。 
                半夜一点的时候,安得烈才算打理好一切。虽然觉得自己安睡的时间不多了,但他还是坚持为清晨的来临做了一点小准备。 
                一个和【酉熙和君子】谐的早晨,对人们的心情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所以到了六点还欠一刻的时候,安斯艾尔看到早餐的餐桌上有一大捧鲜艳的玫瑰花、新鲜的草莓和一些甘美可口的果子。 
                “安得烈,那是什么?” 
                “您看到了,是一张精心布置的餐桌。” 
                “您精心布置餐桌了,为什么?今天有预定的客人要来吗?” 
                “是的,客人很快就到。” 
                安斯艾尔大概能猜到他说的是谁,但是他没有露出什么不高兴的表情,而是一路下楼来。 
                “您昨晚睡得好么?” 
                “好极了。” 
                安斯艾尔点了点头说:“只要不做什么奇怪的梦,那么睡眠就会是一种至高无上的享受。” 
                他系好了餐巾,安得烈指示仆人们送上早餐。 
                在这时刻,莫尔也走了进来。 
                他穿着浅色的上衣,颜色看起来很柔和但又醒目,那张苍白俊美的脸上还带着点尴尬,大概是觉得这样的碰面令人不知所措。 
                “早上好,莫尔先生。” 
                “早上好,安得烈先生。” 
                莫尔望了安斯艾尔一眼,他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轻松自然。 
                “早上好,伯爵。” 
                “好。” 
                安斯艾尔没有改变自己喝汤的动作,只是从嘴边很随意地滑出一句回应。 
                莫尔把目光转向安得烈,意思是“我已经尽力了”。 
                安得烈立刻露出赞赏的眼神作为回应,“是的,我看到了,您做得非常好。” 
                管家先生现在十分理解安斯艾尔的心情,他被这个叫莫尔•柯帝士的年轻人给制住了。当然并不是说他被控制了,只是安斯艾尔因为他的缘故完全暴露了本性。 
                伯爵在其他人的面前仍然可以装腔作势、应付自如,可一旦遇到莫尔,他的高兴和不高兴就全都写在了脸上。 
                这是个好现象,面具戴久了谁都会觉得透不过气来,至少在这里请自由地呼吸吧。 
                安得烈让仆人也为莫尔送上早餐,这应该是相当美好的一个开端。


                IP属地:湖南38楼2009-01-18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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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II.舞步 
                  如果各位并不觉得这个故事特别繁琐乏味,那么应该还记得在法兰西斯小姐的私人舞会上,有一位先生曾经十分“诚恳”地向安斯艾尔转达了他父亲的恳请。 
                  瓦尔特•亚尔弗里德,这位精骑兵团团长所说的话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现在又重新浮现在安斯艾尔的头脑中。 
                  伯爵正为这件事感到不胜烦扰,人们如果对某些事感到心烦又暂时找不到解决的方法,通常来说他们可以选择逃避。 
                  所以安斯艾尔心安理得地把时间全都浪费在了别的地方。 
                  他看到莫尔正在客厅里闲逛,就开始调侃他说:“您不要自由了么?” 
                  “不。”莫尔的心安理得完全超越了他,“您说得对,短暂的自由没有意义,我愿意在这里好好使自己脱离一个囚犯给人的印象。回想起头天晚上您对我讲解的那些学问,让我对自己的知识匮乏感到难过,既然我已经决定暂时留下,您可别再生我的气了,伯爵大人。” 
                  “生气?不,请不要开玩笑。” 
                  安斯艾尔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揶揄口吻,这是非常有教养的人才具备的特长。他们能适当地在语言里掺进这样的语调而不显得唐突无礼,稍微迟钝些的人甚至无法理解他们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 
                  “我还能教您什么呢?我所掌握的东西在您眼中看来完全就是废墟,一点用处也没有。” 
                  安斯艾尔显得很遗憾地说:“我们对这个世界的理解缺乏统一的态度,就好像这里大部分人都认为王后陛下温柔端庄,但的确有另一些人曾在歌剧院的舞台上见过她的身影。看到的东西不同,世界就不同。” 
                  莫尔开始为自己打气,他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没有厌烦对方的调侃:“好吧,我承认您的知识我学不了万分之一。您尝试过但失败了,可是或许还有不怎么需要用脑子的东西可以教我,身为您……”他说到这里做了个很不成功的自嘲的表情,然后接着说下去,“身为您最‘亲爱的堂弟’,一位了不起的航海家、探险家,一艘大帆船的船长,我不是得要有一技之长么?” 
                  安斯艾尔的眉毛微微扬起,他确实因为莫尔的话而稍微感觉好了点,本来一觉睡醒后还以为又要开始一场新的唇枪舌战,他甚至为此作了不少准备。 
                  可现在看来,那些策略已经用不上了。打开了手铐之后好像连他那搭错线的神经也被打开了似的,现在这家伙说的话已经不那么具有攻击性了。 
                  安斯艾尔把自己心里想的事毫不保留地表达出来说:“莫尔先生,您的态度和昨天大不相同,是因为手铐打开的缘故吗?” 
                  “可以这么说。”莫尔回答的很认真,或是他的确这样认为,答案令安斯艾尔感到意外。 
                  “是的,也许在您看来仅仅只是为一个人打开手铐,但对我来说,这意味着我们之间的平等。我不再处于您随意控制的劣势,这对我的态度转变影响巨大。” 
                  安斯艾尔望着他那双浅蓝色的眼睛,这双眼睛是正直的。 
                  你绝不能要求世上的囚犯都有一双正直的眼睛,但是实际上谁也不能保证一个目光正直的人不会变成囚犯。 
                  “我想我大概是明白您的意思了。” 
                  安斯艾尔调整着自己的心情,他的头脑又重新恢复了活力,这一时段立刻有很多奇怪的念头争先恐后地涌上来供他挑选。 
                  在这些奇思妙想中,有一个非常鲜明突出,而且跳到了最前面,就像是灵感闪现的一种。 
                  安斯艾尔一想到这件事就忍不住露出微笑。 
                  “啊,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伯爵重拾了他标志性的轻松和幽默,微笑着说:“莫尔先生,您会跳舞吗?” 
                  “跳舞?” 
                  莫尔一愣,十分犹豫地回答说:“想必是跳过一点……以前在农场。” 
                  “和农民们一起跳?抱歉,我并不是对农民有任何贬义的看法,只是您要适应上流社会,就必须会跳宫廷舞。” 
                  “那么我承认,我从未跳过舞。” 
                  莫尔对自己的舞步表示无能为力:“如果我学会了……” 
                  “如果学会了,下一次的舞会您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出席,没有人会去怀疑一个舞步优雅又懂得体贴女士的绅士。是的,我们还是得从礼仪学起,知识就暂且放在一边。” 
                  “算了吧,先生,我觉得您是在嘲弄我。”


                  IP属地:湖南39楼2009-01-18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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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也不,请看着我真诚的眼睛。” 
                    安斯艾尔的蓝眼睛里洋溢着笑意,但莫尔觉得那一定是因为他又找到一个捉弄他的新方法而表现出来的不可原谅的高兴。 
                    “……” 
                    “其实那并不难。”安斯艾尔乐观好心地鼓励他。 
                    的确,一点都不难。 
                    在莫尔十分勉强地点头答应之后,接下去他所做的事情,就是把所有时间、精力和力气全都花在踩伯爵的脚背上了。 
                    “上帝。” 
                    在踩踏的次数凑满了一个整数之后,安斯艾尔终于发作了。 
                    这个圆形大厅中,安得烈正在他的手腕上挂着毛巾,等他们停下来休息,可是还不到半小时,他的主人就气鼓鼓地回来了。 
                    “耐心点,大人,人们学东西总需要一个过程。” 
                    “是的,别人都需要,但是这位先生从头到尾学会过一点什么吗?” 
                    安得烈低声说:“他至少学会了妥协,您不应该做出点小小的牺牲作为回礼吗?” 
                    “小小的?可我觉得自己已经做出了很巨大的牺牲,您看我的脚背,也许骨头断了。” 
                    “骨头可没那么脆弱。” 
                    管家先生适时地叹了口气说:“您可以休息一下,但请不要这么快就放弃。” 
                    安得烈这么说的时候,看到莫尔一脸无奈地走过来。 
                    “好吧,也许这对我来说太难了。” 
                    “不,莫尔先生,您学得很快。才一个小时,您已经能记住大部分步法了,只要多多练习……” 
                    “多多练习?”安斯艾尔打断了安得烈的话,他生气地说:“那么从现在开始陪练该换人了,我可不想让他再踩满一个整数。” 
                    “可是这里找不到比您更出色的老师。” 
                    安得烈竭尽全力地鼓舞他的主人:“大人,半途而废不是个好习惯,往往成功就差那么一丁点,也许再多试一次您就触碰到它了。” 
                    “安得烈,这件事上,成功与否不在于我。” 
                    “但不可否认您起了重要作用。” 
                    安得烈抬头看了莫尔一眼,而对方也很不高兴地耸了耸肩膀。 
                    他磨蹭了一会儿,然后好像下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一样向着安斯艾尔走来。 
                    管家先生的眼中充满了鼓励,莫尔嘴角下垂了一下,他走过来对着安斯艾尔弯下腰。 
                    “夫人,您是否愿意让我挽住您的胳膊?” 
                    安斯艾尔听到这个称呼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这个震动是显而易见的,因为连站在他身后的安得烈也感觉到了,以至于他手上的毛巾都随之抖动了一下。 
                    “你是否神经错乱了?” 
                    “没有。”莫尔下垂的嘴角保持着那种严肃的样子说,“我想如果能够深入一些,我是说,如果能够更投入的话,也许就能减少失误,至少我对女士的脚会多注意一些。” 
                    “那是否要我换上女装?这么说您刚才那么用力全都是故意的了?” 
                    “当然不是。”莫尔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说,“经过刚才的那些练习,我大概有了一点心得,失误会慢慢变少的,请相信我。” 
                    “我看你是以此为乐,就算再没脑子的笨蛋也该学会了,这又不难。” 
                    “算了吧。”莫尔咬紧牙齿说,“您又生气了,可您刚才脾气还是挺好的啊。” 
                    “这和我的脾气无关,我只是希望您能够稍微认真一点,别想都不想就一下子踩下去。您现在踩到的是我,这没什么,但是今后您得要面对那些穿漂亮高跟鞋的夫人和小姐,只要踩上一次就足够让她们记恨您一辈子,我可一点也不开玩笑。” 
                    “那我可以拒绝跳舞吗?可能这主意一开始就不怎么好。” 
                    “那么我另想办法,花钱给您准备一艘大帆船让您回海上去怎么样?这辈子就请别再回来了。” 
                    莫尔沉默了一会儿,可是很快又开口说:“您的话我一点儿也不明白,先生,如果有可能,您想捉弄我也直截了当些吧。” 
                    安斯艾尔用力吸气,和这个人拌嘴简直就是在侮辱自己的智慧。 
                    安得烈连忙按住他的肩膀:“大人,请注意风度,如果生气的话请消消气,那对身体可不好。” 
                    伯爵听从管家的话勉强冷静了一下。 
                    他望着莫尔,然后别扭地伸出自己的手,用一种没感情而又干涩的声音说:“很荣幸先生,这一曲我归您了。” 
                    莫尔握住他的手来到大厅中间。 
                    我们可以说,一个好的开场总是比较容易导致圆满结局。 
                    不过即使结局是圆满的,要让它富有戏剧色彩总还得要有一些准备和层出不穷的意外。


                    IP属地:湖南40楼2009-01-18 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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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白白受罪。” 
                      安斯艾尔和莫尔面对面,他毫无表情地说:“这是最后一次,前面的份我就宽容地不计较了。从现在开始你每踩我一脚就得在背上挨一鞭,自己数着数。要是现在想放弃也没关系,反正我已经彻底了解到你是个一事无成的人了。” 
                      “我很乐意接受这个挑战。”莫尔弯腰行礼,“对我来说这至少比让我背那些拗口的地名要容易些,只是曲子太严肃,让人感到很闷。” 
                      “忘了您那疯子一样的民间舞吧。”安斯艾尔伸出手和莫尔的手掌相碰,然后他们又分开,向着对方行礼。 
                      莫尔笑着说:“扮演女士的话您应该像她们一样行礼,否则我会不够投入。” 
                      “您就别挑剔了,记住下一步,好好为您的背脊考虑,尽量减少点折磨。” 
                      “我从不觉得跳这样死气沉沉的舞蹈有什么乐趣可言。” 
                      莫尔第二次和安斯艾尔的手掌相碰,他们互相交错而过。 
                      “把头抬高,眼睛看着前面。” 
                      伯爵先生没好气地说:“别以为看着地上就能踩对步子。” 
                      “踩错没有关系,只要不踩到您尊贵的脚背,我就躲过了一劫不是么?” 
                      他们换到了对方的位置又分开行礼,紧跟着拉近到咫尺的距离。 
                      莫尔看着安斯艾尔的蓝眼睛,从那里反射出他的影子。 
                      那双眼睛很平静,看不到波澜。 
                      莫尔想起安得烈说的话“伯爵很害羞,而且他很寂寞。” 
                      但是究竟什么是寂寞? 
                      他既年轻又英俊,这么近的距离来看更像是月神的情人,而且家财万贯无忧无虑。他的乐子还不够多吗?如果整天和美女们在一起觉得寂寞,他大可以去骑马打猎;如果自认剑术不错,或者去试着暗地里当个侠客解闷也行。 
                      那不是比把一个时时刻刻惹自己讨厌的人留在身边要强上很多倍吗? 
                      莫尔往前踏了一步和安斯艾尔擦肩而过,他因为对方转过来的目光而分了神,立刻就走错了步子。 
                      安斯艾尔没有挪动他的脚,只是皱着眉,但声音是愉快的,他说:“一次。” 
                      人们常说一步错步步错,接下去一连串的转圈让这位新手跟不上节奏了。 
                      “你总是记不住这一步,应该是左脚,只要错了第一步后面就全错了。” 
                      “闭嘴,别影响我用心。” 
                      “原来您还会用心,您刚才心里在想什么?” 
                      莫尔一愣,但却使自己闭上了嘴。 
                      如果安斯艾尔知道他的心事,结果一定会令舞曲结束后的鞭打再多加上几次。 
                      他已经记不住自己究竟得挨多少下了。 
                      莫尔头昏脑涨地握住安斯艾尔的手,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腰上。 
                      安斯艾尔愣了一下,他一把打开莫尔的手看着他说:“这次严重的错误是怎么了?” 
                      “什么?” 
                      伯爵的目光直射在他的脸上:“我刚才教您的并没有这个动作,请问您真的有用心在学吗?还是根本就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从头到尾都心不在焉?” 
                      莫尔知道错了,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精神恍惚,他懊恼地抬起头说:“是的,我错了,那么到此为止也可以。我忘了数数,就由您来说该挨多少下吧。”


                      IP属地:湖南41楼2009-01-18 1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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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真的像莫尔自己说的那样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待了三年,那么那些饥渴的虱子和跳蚤也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终身纪念。 
                        “很好,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夏佐先生,就用这个图案。” 
                        安斯艾尔把一个小小的羊皮纸卷交给了那位叫做夏佐的男人,莫尔听到纸卷在他头顶打开的沙沙声。 
                        “真漂亮,就像是艺术品。” 
                        “是的,从我祖父那儿来的。” 
                        “我很荣幸能够描摹这样的图案。” 
                        莫尔从他们的对话中已经能够猜到些事实了,所以他很愤怒地挣扎起来。 
                        “您不能那么做。” 
                        “我当然能。”安斯艾尔有条不紊地说,“惩罚的内容由我来决定,您刚才同意了。” 
                        “我没有,你是个骗子,一个迟早要在广场上被处以车轮刑的骗子。” 
                        莫尔的愤怒简直到了极点,他相信安得烈对他说的那些话,也相信安斯艾尔或许真的是出于寂寞或者其他说得通的理由,但是这些并不能成为他伤害别人的借口。 
                        这个恶劣的男人要在他身上刺点什么,让他变成他的奴隶或是玩物,这些都是莫尔不能忍受的,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 
                        “放开我,你这个魔鬼。” 
                        安斯艾尔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对管家说:“安得烈,请把他的嘴给堵上,我们最好快点结束。” 
                        “是,大人。” 
                        管家把准备好的毛巾塞进努力挣扎的莫尔口中,他召来仆人按住他试图扬起的头和挣动着的肩膀,这下莫尔就一点都动不了了。 
                        他感到一只手按了按颈背下方的位置,然后是冰凉的液体和软布擦拭的触感。 
                        惶惶不安地等了一会儿之后,有两根手指按着那一部分的肌肤,紧接着就传来一下尖锐的刺痛。 
                        莫尔的眼泪一瞬间就流了下来。 
                        眼泪表达情感,但它有很多种。 
                        比如悲伤,这是最常见的,也有因为感到难以言喻的幸福而流泪。 
                        痛苦、绝望、无奈,肉体上的伤痛、精神上的折磨都会令人流泪。 
                        但是莫尔的眼泪却是因为屈辱,那些原先的设想全都被打破了。 
                        安得烈说伯爵是个诚实可靠的好人,有一度他几乎就相信了。包括安斯艾尔整个晚上教他航海知识,教他礼仪,甚至教他跳舞,但这些现在看来全都只不过是他心血来潮的游戏罢了。 
                        可笑的是他还以为能够好好相处一段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痛苦的磨难才算结束。 
                        莫尔已经不想动弹了。 
                        他默默地俯卧在床上,任由仆人们解开他的束缚,安斯艾尔还在赞叹夏佐的手艺,那语气就好像在谈论一匹骡马身上的烙印似的。 
                        安得烈过去把他从床上扶起来。 
                        “您觉得怎么样?莫尔先生。” 
                        “您还问我觉得怎么样?”莫尔感到羞耻地抹了一下眼角,“他是个魔鬼,把我给毁了。” 
                        “请不要这么说,伯爵大人有他的用意。” 
                        “好吧,让他来告诉我用意在哪里?不,先生,您还是先告诉我他让人在我身上刺了些什么鬼东西。” 
                        “这个位置是您看不到的吗?”


                        IP属地:湖南44楼2009-01-18 1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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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然不可能看到。” 
                          “那就行了,就当它不存在。” 
                          “我无权知道吗?还是您仍然是非不分地认为您那伟大的主人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 
                          安得烈为他披上衣服,他显得彬彬有礼,态度温和让人感到安心。 
                          “别这样,对您来说这或许是个小挫折,但谁又知道挫折什么时候会变成好事呢?我为您准备一次舒适的沐浴好么,然后再来一份丰盛可口的晚餐,您可以好好地睡一个晚上,这样等您醒来就会感觉好多了。” 
                          “不用了,我只要一想到背上有个记号就心里不舒服,请饶了我吧。” 
                          莫尔跨下床沿,他用力瞪了门边的安斯艾尔一眼,用一种仇人的目光像是要把对方刺穿一样。 
                          但是他的努力没有效果,安斯艾尔用同样不客气的目光回敬了他。 
                          “有谁同意让您离开了?” 
                          “这还需要同意,我想去哪儿完全是我的自由。” 
                          “您又在说自由了,难道就没有什么更新鲜的词可用吗?” 
                          安斯艾尔对他说:“只是我不再给你机会了,直截了当地说就是我禁止你离开这里。这话不只对您一个人说,其他人也都听着,只要这位莫尔•柯帝士先生企图走出这幢房子而又没有受到阻拦,那么包括安得烈在内,所有人都得受惩罚,明白吗?如果不想遭罪就尽量看好他。” 
                          伯爵说完,又确定在场的每个人都听清楚了才回过来望着莫尔。 
                          “现在回你的房间去,晚餐会让人送来。” 
                          “我不吃你送来的东西。” 
                          “你会吃的,或者你只是想以折磨自己来惹我生气。你的脾气是很难弄,但是死了那条心吧,身体是你的和我无关,安得烈,送他回房去。” 
                          “是的,大人。”管家拉了一下莫尔的手臂说,“请跟我来吧。” 
                          如果安得烈私下安慰莫尔一定会说“请不要和大人闹别扭了”,但是安斯艾尔在眼前,他只能希望莫尔能够领会他的意思。 
                          真是的。 
                          管家先生在心里叹气,气氛不是才刚好转了一点吗?他还以为那种友好之中带着点小别扭的状况至少能多维持一段时间呢。 
                          莫尔僵硬的身体在那种不甘心的情绪中半受胁迫地被带走了。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安得烈显出一个很无奈的表情说:“如果他想告诉您,一定会亲自对您说的,我可不能对这件事多嘴。” 
                          “这么说您是知道的了。” 
                          “或许吧。” 
                          “好了,那么您现在也是我的敌人。” 
                          “但我不会把您当敌人,有任何需要请对我说,现在就好好休息好么。” 
                          他为莫尔关上房门,并在门外露出一个苦笑。 
                          观察的时间又无限期延长了。


                          IP属地:湖南45楼2009-01-18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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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IV.在伯爵的宅邸中 
                            接下去发生的事可能就没有之前那么令人愉快了。 
                            要知道人们的群居生活中最让人觉得没趣的就是冷战。 
                            没有任何激烈的、热烈的事情发生,一切全都好像结了冰似的,但是战斗的气氛却一点也没有减弱。 
                            一日三次的餐桌上又恢复了伯爵独自一人用餐的状况,大家都觉得没趣极了。 
                            根据伯爵这几天的行为来判断,他显然有点心烦意乱,换一种说法就是对某件事情还很在意并且生着气。 
                            我们已经从尽职的管家先生那儿得知了这位大人有相当严重的口是心非的毛病,他对莫尔说一点也不会因为他拒绝吃饭而生气,但事实上他已经被气了很多天了。 
                            刚才就有一位负责送早餐去的男仆遭到拒绝,他差一点就被一个沉重而危险的彩釉花瓶给击中了,现在没人敢上去打扫房间把碎片捡走。 
                            “他究竟想闹别扭到什么时候?” 
                            安斯艾尔觉得自己低估了那家伙的忍耐力,他应该想到莫尔蹲过苦窑,所以耐饥渴的能力可能比一般人要强上一点。问题是不管他再怎么忍耐,现在也应该到极限了,为什么还能把东西砸得那么响。 
                            “安得烈,去看看他。” 
                            “不,大人,我可不敢去。” 
                            管家用一种恭恭敬敬的态度拒绝了主人的命令,他的眼睛笔直地看着前方说:“莫尔先生已经郑重地宣布过我是他的敌人之一,请看在我为您干了十几年的份上,别让我去那种危险的地方。” 
                            安斯艾尔沉默了一会儿,仆人又把送去的午饭原封不动地端回来。 
                            “好吧,让他饿死吧。” 
                            “大人,也许有个办法能行得通。” 
                            “撬开他的嘴把东西塞进去吗?” 
                            “不,您去向他道个歉。” 
                            “……” 
                            “莫尔先生是个好人,只要您去道歉,我相信他会原谅您的。” 
                            “你在开玩笑,安得烈,为什么我要去道歉,而且还得求他原谅我?”安斯艾尔问得理直气壮,但是管家先生只用了一句话就让他安静下来。 
                            “因为您伤害了他的尊严。” 
                            安得烈看着沉默不语的安斯艾尔,他谨慎仔细地继续说下去:“虽然您做了好事,您担心有人见过那胎记警察会按着线索到处搜查,监狱里常常会有装成犯人的密探,这一点也不稀奇。我知道您做的是好事,以防万一嘛,而且您把您祖父航海时当作护身符的幸运图案给了他,这决不能说是侮辱,只不过……即使您并不指望他理解和感谢您,但是好事得做到底,不然的话对谁都是不公平的,您和莫尔先生彼此敌视,他觉得您是个魔鬼,而您认为他不懂得感恩图报,情况只会越来越坏。” 
                            “安得烈,我想告诉你。” 
                            “请说。” 
                            安斯艾尔望着他:“我绝不会去向他道歉,就算他来向我道歉我还得要考虑是否接受呢。” 
                            安得烈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接下去的事他无能为力,一切全都交给万能的上帝。 
                            也许哪一天早上醒来,他们中的一个就消了气也说不定。 
                            但是在这样的奇迹发生之前,这两个人都好像是被气给填满了似的。不止是绝食的莫尔,到了这一天晚上,连安斯艾尔都感到满桌菜肴令人厌烦,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但是在这天的傍晚时分,从外面传来了辚辚的马车声。安得烈出去看了,那是一辆双轮轻便马车,只有一位驾驭者在车座上。 
                            一位穿着很得体的信差。 
                            “您好,安得烈。” 
                            “您好,诺瓦卢。” 
                            诺瓦卢先生是法兰西斯小姐家的私人信差,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先生带来的信都预示着一场奢华的聚会。如果是平时,安得烈一定会为他的主人叹息一声,但是现在他由衷地感到也许一次闹哄哄的集体活动能够带来意想不到的转机。 
                            “诺瓦卢先生,您带来什么好消息?” 
                            “一次令人万分雀跃的聚会。” 
                            安得烈露出意料之中的笑容,但是在诺瓦卢眼中看来那是很愉快并且带着礼貌的期待的笑容。 
                            “真是太好了,我代替我的主人安斯艾尔伯爵向您表示感谢,并且请您带个回信给法兰西斯小姐,伯爵大人一定会按时出席。” 
                            “这真是太好了,我这就赶回去。” 
                            安得烈向他的老朋友行礼告别,跟着转身进了前厅。 
                            他把诺瓦卢交给他的信转交给安斯艾尔,而伯爵只看了一眼就把它丢在了沙发上。


                            IP属地:湖南46楼2009-01-18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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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真正的快乐并不是想要让自己快乐,那绝不是一个酝酿的过程,而是一种自然的,突然而至的情绪。当您忽然感到了快乐,那才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快乐。这是我对快乐这个词的理解,但也许您有您的想法。” 
                              安得烈望着他的主人说:“您和自己闹别扭,在心里衡量究竟哪一个比较重要。是继续维持您的高傲,还是为一个并不是错误的错误去向莫尔先生道歉。” 
                              安斯艾尔也望着他,安得烈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可是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要了解和理解一个人,十几年的时间实在太短暂了。 
                              就在他期望能够看到安斯艾尔走上楼梯去敲响莫尔的房门时,却看到他那执拗别扭的主人一脚跨到了自己的门前。 
                              “您说得很对,安得烈。经常复习哲人的话是有益的,我就听从您的意见再多衡量一个晚上,如果明天早上他还没有饿死,我就去向他道歉。他该满意了,这年头好人总是不断地在道歉。” 
                              安得烈苦笑了一下,他看到仆人正在撤走餐桌上的食物,那些东西完全没有动过,现在只好拿去扔掉了。 
                              “等一下,把那个留在桌上吧,明天天亮了才拿去扔。” 
                              管家先生的苦笑变成了微笑:“谁知道呢?我们偶尔应该为可怜的老鼠留点吃的,原上帝保佑他能活到明天。”


                              IP属地:湖南48楼2009-01-18 1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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