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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文】谐谑的康塔塔 BY dna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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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V.约定 
安得烈在早上四点的时候经过餐桌,如果他的记性没有出错,那么可以肯定已经有人碰过桌上的东西了。 
虽然动用得很仔细,但他看得出来。 
管家先生露出赞赏的微笑,莫尔是个懂得变通的人,而且应该不怕被人发现。因为他说过“绝不吃伯爵送来的东西”,但谁也没听到他说要把自己活活饿死不是吗? 
亲自下楼来找东西吃一点也不违背他的誓言。 
可怜的伯爵被他耍得团团转,安得烈觉得早上的时间应该花一点在这位先生身上,以免他得意忘形。 
管家轻轻敲开莫尔的房门,地面上一片狼藉,他几乎把所有能破坏的东西都弄坏了。 
安得烈走到床边,看到莫尔裹着被子把自己埋在枕头里,那张柔软的床就像是他的避难所一样。 
“先生,您该起床了。” 
“……天还没亮呢。” 
“天亮了所有人都会起床,您不想在这之前先醒醒吗?” 
“一点也不想。” 
“那么您虚弱无力吗?” 
“是的,我快要死了。” 
“可绝不是饿死的。” 
安得烈无可奈何地转开视线,忽然低声说:“好吧,我只说几句话。” 
他也不去管究竟莫尔是不是在认真听,只是自顾自地说:“等一下请您下去和伯爵大人共进早餐好么?如果他为几天前的事向您道歉,请不要讽刺他,好好地接受下来。” 
莫尔把他的头从被子里露出来,他咕哝了一声:“我不想那么做,如果他真的想道歉就应该再诚恳些。请求他人原谅应该是一种期待,还是说他觉得只要道歉就稳操胜券了呢?还非得要您这么早就来为他打通关系。” 
“别误解了他,全都是我太多事了,大人并不知道这些。” 
“这么说是您想要我们和解,而不是他本人的意思。” 
安得烈觉得自己的耐心也快要被磨光了,他做了一个放弃的手势说:“好吧,上帝知道我尽力了,莫尔先生,早餐六点半开始,请别延误了起床的时间。” 
他走到门边轻轻打开门,但刚要走出去的时候,听到莫尔埋在被子里的声音沉闷地传来。 
“管家先生,您确定他是个诚实可靠的好人吗?” 
安得烈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他回答:“是的,就像在上帝面前一样问心无愧地回答您,虽然他有点小毛病。” 
这几天的冷战是有益的,因为太眼花缭乱的交战会令人失去思考的时间。 
安得烈觉得他们都已经在这几天里让自己冷静下来,气也该消得差不多了,现在的问题只是谁来打破这令人尴尬的局面。 
是的,学者们总要经历很多次失败的挫折才能获得成功,发明家要抵受住无数冷嘲热讽才创造出新东西,所以安得烈认为他虽然很辛苦地在两人之间周旋,但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早餐的餐桌上,莫尔比安斯艾尔来得早。或许是因为昨天晚上吃得太饱了,所以对早餐一点欲望也没有。 
他拿起一杯水放到嘴边,冰凉的水浸湿了他的嘴唇。透过玻璃杯和清水,莫尔看到一个扭曲的世界,而他的死对头就在这个世界里。 
安斯艾尔下楼来,他看到莫尔的时候显得很郁闷,但很快又摆出一副没表情的样子。 
“大人,早上好。” 
“早上好,安得烈。” 
管家为他拉开椅子,仆人则铺上餐巾,他们准是觉得又有好戏看了,所以谁都在嘴角挂上了一个自以为别人都没看出来的微笑。 
安得烈轻轻咳嗽一声,示意不要太露骨,仆人们就识相地退到了一边。 
“别退得那么远。”安斯艾尔没有动手边的餐具,也没有喝水什么的,他保持着自己准备开始郑重其事说话的姿态,并且提醒在场所有的人都听清楚。 
“有个好消息。” 
莫尔一边喝水一边装着没有听见。 
安斯艾尔继续说,他的语调就像主教在宣布大事。 
“我要结婚了。” 



51楼2009-01-18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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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18.76.220.*
    “噗”的一声,莫尔把喝进去的水全都喷在了桌子上,仆人们连忙上来为他擦干净。 
    他尴尬地用手捂着嘴,又把眼睛转向站在安斯艾尔身后的管家。 
    ——您说过他早上是要向我道歉的。 
    安得烈露出了苦笑,表示这是一个意外。 
    真的是个意外,连管家先生都不明白他的主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请问这就是您衡量了一个晚上的结论吗?您打算答应瓦尔特先生,和公爵小姐结婚?” 
    “一点也不错,法兰西斯是个好姑娘,而且我觉得应该让自己有个正常的家庭了。” 
    “正常的……” 
    莫尔用手背擦干嘴角说:“祝贺您,那么早餐结束可以让我走吗?我不想妨碍您和那位小姐的幸福生活。” 
    安斯艾尔看着他的眼睛说:“您的想法真轻佻,难道谁一说结婚马上就得把那姑娘带回家,一起滚到床上去吗?” 
    “您这话也不见得有多好听。” 
    安斯艾尔沉着地说:“今天是个好天气,我的心情也不错,所以不想和你吵架。” 
    “我也一样。” 
    “那么,为了您的健康。”伯爵举起水杯,他悠然自得地对着莫尔说:“为了您不再像个娇娇小女孩那样在楼上扔东西撒气,我为之前的事情向您道歉。” 
    莫尔重重地把杯子放到桌子上,他说:“您的致歉词可真够新颖别致的,但是我不得不提醒您,我没有像个娇娇小女孩那样在楼上扔东西撒气。” 
    “那么那满地的碎片是怎么回事?您在这里干一辈子也赔不起那些花瓶的价钱。” 
    “好吧,我说不过您。”莫尔摇了摇头,“您只要皱一下眉,或是抿嘴微笑一下,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赋有重大意义。我不想讽刺您,就当我接受了您的道歉吧,行了吗?” 
    他说完就站起来,但是安斯艾尔却开口说:“等一下。” 
    他说:“你要学会把话听完,我还没说完呢。一个晚上得出的结论只有这么点,也未免太小看我的智慧了,莫尔先生。我们来定一个约定怎么样?这对改善我们之间的关系有好处,您既然勉强接受了我的道歉,也希望以后不要发生类似的事情吧。我都已经退到墙角了,如果您还不满足,那就干脆拔剑来解决好了。” 
    莫尔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他看着安斯艾尔的目光有一种踌躇难决的表情。 
    “如果您说约定的话……” 
    “我可以再退一小步,上帝,我快嵌到墙里去了。先说说您的要求,我根据可行的程度来决定是否同意。” 
    莫尔把萦绕在头脑中一直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我不希望几天前的事情再次发生,所以以后您想对我干什么都得要得到我的同意。”


    52楼2009-01-18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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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我赞成。”安斯艾尔也看着他的眼睛,然后提出自己的交换条件,“相应的,当我觉得有必要教会您某些技能和学识的时候,您就最好认认真真地学习,那对您是有好处的。” 
      “好。” 
      “能做到吗?” 
      “这句话应该问您自己。” 
      “我言而有信。” 
      “我也一样。” 
      安得烈露出了一个微笑说:“为了这个约定,大人,我们应该把那瓶珍藏多年的托内尔酒拿出来。” 
      “是否太隆重了?安得烈。” 
      “一点也不会,好酒会增加约定的效力,如果只是清水,誓言是很容易被忘却和推翻的。” 
      管家相当高兴地说:“请等一会儿,我这就去酒窖拿,我亲自去。” 
      安得烈的心情好极了,所以连走路的速度都加快了几分。 
      他似乎能够从这个约定看到一点美好的征兆。 
      为了巩固这个好开端,消耗一瓶珍藏的好酒是很值得的。 
      但是当安得烈想到刚才安斯艾尔宣布的,有关于和法兰西斯•帕特里克斯小姐结婚的事又不禁要感到纳闷。 
      他是来真的吗? 
      安得烈不敢相信伯爵会考虑再三地把自己送进婚姻这个牢笼,除非他找到一个特别的,合乎他个性的女人。 
      那位现在还虚无缥缈着的姑娘至少要具备坚韧的神经,以便忍受安斯艾尔的各种怪癖和古怪的个性,另外她还得要有点爱捉弄人的小聪明。 
      不可否认,法兰西斯是个没什么烦恼的快乐的小姐,但她显然还只是个普通人。 
      如果单纯是这样的一位贵族小姐,那么安斯艾尔或许还有几分是认真的,可这位小姐背后却站着个叫做瓦尔特•亚尔弗里德的男人。 
      他如此热心撮合这段婚姻的目的昭然若揭,只是没人去揭穿他,他就自以为是地当作妙计了。 
      安得烈打开酒窖的门,在最深处的架子上找到了好酒。 
      虽然他对安斯艾尔的举动一时难以明白,但人总不会把自己往火坑里送。就目前来说,伯爵的确是日渐地快乐着——和莫尔•柯帝士先生勾心斗角乐此不疲。 
      安得烈回到餐厅时,餐桌上是一种相对柔和的气氛。 
      不同于针锋相对的角斗,也不是冷冰冰地让人敬而远之。虽然谁都没有说话,但感觉上已经迈进了一大步了。 
      安得烈为他的主人倒上一杯酒,然后又为莫尔倒了一杯。 
      安斯艾尔把酒杯举起来,在早晨的微光中,杯子里的酒像流动的红色宝石一样闪着剔透的光。 
      莫尔的视线穿过整张桌子也落在酒杯上,他看着安斯艾尔,然后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酒。 
      “那么,不要辜负了安得烈的良好用心,来为这个约定干杯。” 
      莫尔听到伯爵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他的心里在想什么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只是随着那个声音的邀请,不加思索地、盲目地举起了手中的杯子。 
      没有互相碰撞,但是在这个举杯的动作中,在场的人都好像听到了一下清脆悦耳的声音。


      IP属地:湖南53楼2009-01-18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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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先看了身边的法兰西斯一眼,然后说:“您应该知道,这个世界很奇妙,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您见过鹰头马身带翅膀的怪兽吗?那狮头羊身的怪物呢?” 
        “上帝,您该不会是全都见过了吧。”一位贵妇用扇子敲打着她的胸脯问道。 
        “这还不算呢,得加上那些专吃人尸体的女妖。我全看见了,在某位孤岛国王的宫殿里,有好几百只。” 
        “天呐,这太可怕了,您确定您说的是真话而不是在唬弄我们?” 
        安斯艾尔用手捂着自己的额头,但是没人觉得这个动作有什么不对,伯爵就算立刻晕倒在地也不会引起恐慌,因为这是常有的事。 
        莫尔继续编他的故事。 
        “那位国王是一个残暴的暴君,我和我的水手们经过小岛时船只搁浅了,我们只能下船来,顺便看看那个无人抵达过的小岛,我们就在那里遇到了一大批我刚才说的东西。” 
        “吃人尸体的女妖么?” 
        “是的,但不用担心,她们只吃尸体,活着的人她们可不去碰。” 
        法兰西斯用手按着心口,听得简直入迷了:“请快说下去,后来呢?” 
        “后来我们没能逃走就被捉住了,被带到那位残暴的国王面前。那个时候我想我完了,我就要死在这儿了。”莫尔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扫过,然后落在正扶着脑袋的安斯艾尔身上,他说,“我不断地在想如果我死了,那我亲爱的堂兄该多伤心,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好,兴许还会为此大病一场。” 
        安斯艾尔彻底被他打败了,人们常说青出于蓝不是么? 
        “然后呢?您是怎么逃出来的?” 
        “别急小姐,我想先说说那位国王的宝藏。”他镇定自若地说,“来到这位国王面前时,我简直就被惊呆了,他埋没在一大片宝石之中。是的,成千上万的宝石,可全被他踩在脚下,就像我们对待铺在地上的鹅卵石一样不在乎。” 
        整个玩牌厅响起了一片唏嘘的惊叹声,莫尔的夸夸其谈虽然很幼稚,但是他说话的语调却很认真。即使中途有人露出怀疑的表情他也没有立刻强调故事的真实性,他的声音很低很诚恳,所以就算不是人人都相信,但至少没人笑话他。 
        “我们被关进牢房,那里暗无天日。”莫尔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又变了,安斯艾尔抬头看着他,发现在那张年轻的脸上慢慢流露出一种真正的回忆似的表情。 
        “我在那里遇到了我的朋友,一个同样被暴君关押起来的囚犯。” 
        “是他帮您逃出来的吗?” 
        “是的是的,没有他我现在还在牢房里呢。”莫尔的眼睛忽然泛起了一种淡淡的红色,眼泪在他的眼眶中聚集,谁都看得出来他就快要哭了。 
        法兰西斯不由自主地握住了莫尔的手掌问:“您的朋友没有逃出来么?” 
        “他死了。” 
        “上帝,这真遗憾。” 
        安斯艾尔看着莫尔的眼睛,忽然明白他正在说自己的亲身经历,那些话是真的,如果他再说下去,那就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亲爱的马伦,别再说那件不幸的事了,你存心想让我们都不快活么?好了,赶快把这个故事结个尾,大家都等着玩牌呢。” 
        “噢,是的,我太忘形了。” 
        莫尔吸了一下鼻子,接着说:“作为结尾,我想该有一点能证明这故事真实的证据。”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样东西。 
        一颗榛子一样大小的钻石,莫尔把它放在手心里。钻石在烛光下看起来纯净无瑕、光辉夺目,就像是一道闪光在手上流动。 
        这一下,惊叹声就在这个玩牌厅中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啊,这多壮观啊。” 
        法兰西斯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她的目光一动不动地停在这颗钻石上。 
        “是的,就如各位所看到的这样,这是我从那位国王的宝藏中偷偷带回来的一小块。它在这儿看起来是这么耀眼夺目,这么令人着迷,可在那位国王的王座下,可就是最不起眼的了。” 
        “马伦先生,您不打算把这个小岛的位置说出来吗?”瓦尔特冷笑一声。 
        “很遗憾,我已经不记得它的确切位置了。您知道我受了惊吓,几乎是头也不回地在逃命,当时只想着要离开那里越远越好,您就尽量嘲笑我吧,那地方我可不想再去一次了。” 
        瓦尔特望着他,脸上带着讽刺的笑意说:“那么您现在拿出这块惊人的宝石,难道是想用它来下注?” 
        “不。”莫尔也用同样的笑意回敬他,“请允许我吝啬地把它收回去,我们尊敬的国王陛下还想要控制下注的额度呢,我总不能一回来就破坏规矩。瓦尔特先生,请让我的堂兄代替我下注,一个金币。”


        IP属地:湖南55楼2009-01-18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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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月的光辉因为窗外的建筑物而断断续续地洒落在他的脸颊上,安斯艾尔看到了一个宛如雕塑一样的侧面。 
          莫尔因为倦怠而显得温和的目光笔直地停留在车窗外的景物上,也许他并没有在看什么,只是想把自己的目光留在那些迅速消失的东西上而已。他的目光被带走了,正在追逐着遥远而虚无的光影。 
          安斯艾尔感到一种不同于窗外寒冷的热力,那是一种非常令人感到舒适的、暖洋洋的热意。 
          他的心情也立刻随之舒畅起来。 
          人们常常会因为某一个触动了心弦的场景而一下子感到幸福快乐,那种状况难以言喻,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此时此刻,安斯艾尔在颠簸的马车上望着对面的莫尔,他们一言不发,目光各自投注在不同的地方。伯爵在那一刻感到,能够一起回到家里,由安得烈送上一杯年代久远的葡萄酒,在壁炉里添上几块炽烈燃烧的木炭,闻着蜡烛融化后散发出来的清香,那可能就是热意产生的最根本的原因。 
          一个温暖的、安心的,又不会太寂寞的家。 
          月色是清冷的,但是往常那总代表了孤独和虚度光阴,而现在他有更多事情可做了。 
          周旋于显贵们之间的目的不再是单纯装腔作势耍弄他人,安斯艾尔有了更重要的任务。 
          他开始需要经常性地检查自己的行为,要随时准备好为某个人收拾残局填补漏洞,这些小小的付出并不期待能获得多少回报,甚至刚好相反会遭来莫尔激烈的反抗。 
          这个家伙好像有相当严重的被害妄想症,不时地催生自己的倒刺拒绝别人靠近。 
          安斯艾尔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 
          莫尔用手指抚摸着那颗钻石,眼睛也不眨一下地望着窗外。 
          他不爱这些宝石,钻石在他手里就好像是玻璃玩具。 
          人总有很多缺点,但是相对的也至少会有一两处优点。 
          马车开始走一段小小的下坡路,车厢颠簸了一下。 
          莫尔回过头来,他的目光刚好和安斯艾尔碰上。 
          “怎么了,您在看什么?” 
          “没什么。” 
          安斯艾尔依然看着他,然后指了指他手中的钻石。 
          “噢,抱歉,我忘记了。” 
          莫尔把手伸出来说:“安得烈告诉我,这是您的祖父出海远航时从一位东方商人手里得来的,您的祖父是位真正的船长?” 
          他总算知道安斯艾尔的航海知识是从哪儿来的了。 
          “是的,他的事迹永远也说不完……而且他真的没来得及说完就死了。我就不对你叙述了,你总是把我的话当催眠曲来听。” 
          莫尔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说:“抱歉……但有时候还挺有意思。” 
          安斯艾尔伸手去拿他手中的宝石,却忽然听见他说:“其实您可以算是个好人。” 
          硕大的钻石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安斯艾尔感到被什么东西灼烫了一下。 
          马车终于走完了那条颠簸不平的下坡路,车轮就好像试图表达一个完结符号似的压上了一块小石头。 
          车厢骤然起了次小震动,安斯艾尔冰凉的手指擦着了莫尔温暖的掌心。


          IP属地:湖南59楼2009-01-18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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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9.63.30.*
            君儿


            61楼2009-01-18 1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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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X.注目礼和掌声 
              人们被吓了一跳。 
              音乐是忽然响起的,大家都还没能来得及做出反应。 
              法兰西斯刚开始还有点惊奇,但很快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就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莫尔说:“我觉得这才算得上是跳舞。” 
              他拉着法兰西斯的手,热情奔放。 
              “不用担心脚步,这很容易,谁都能跳。” 
              他们绕着舞池转圈跳跃,法兰西斯发出了咯咯的笑声说:“噢,慢点马伦先生,我快跟不上了。” 
              快乐的情绪感染了周围的人,原本还对这并不高尚的舞步感到鄙夷的人也逐渐加入进来。 
              一个假面舞会,戴着面具就好像别人都认不出来。 
              自欺欺人有时也会有好处,大厅中很快就被一片愉快兴奋的嬉笑声淹没了。 
              安斯艾尔望着那疯狂的一幕,女士们华丽的裙裾就像一阵阵风一样席卷而过,他原本已经放松的手指又骤然抽紧了。 
              瓦尔特露出戏谑的笑容,他语调轻松地说:“啊,您的堂弟真是个令人惊讶的人,摩利斯侯爵您觉得呢?瞧他把那种粗鄙不堪的舞跳得多好?” 
              “他准是疯了。” 
              安斯艾尔喃喃地说道。 
              是的,他准是疯了。 
              安斯艾尔原本以为这很不起眼,把莫尔放到人群中,最多只是远远指一下当作介绍就算蒙混过关了,可现在还有谁的目光不停在他身上。 
              这个把脑子忘在了别处的傻瓜。 
              伯爵快把手里的杯子给捏碎了,摩利斯侯爵正在看着呢,还有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瓦尔特。 
              他现在满脑子回荡的都是典狱长说过的话。 
              “经验很重要,有可能我一眼就能认出他,但也有可能他就在我身边我却不知道。” 
              摩利斯认出来了吗?他看起来没什么反应,难道是没有认出来吗? 
              安斯艾尔不断地想从那位没有一点表情的侯爵脸上找出点蛛丝马迹,但是他失望了,摩利斯侯爵只不过像是在看一场表演一样看着舞池。 
              瓦尔特在这时又火上浇油地给了安斯艾尔一下:“伯爵,等这一曲结束了,让马伦先生过来和我们聊上两句吧,他的风趣幽默可能是这个舞会上唯一的亮点。摩利斯先生百忙之中才抽出点时间来出席舞会,以后可不一定能有这种好机会了。” 
              “我想侯爵大人是不会对那种浮夸的人有兴趣的……音乐太吵了,我感到有点不适,请让我去休息一会儿。” 
              他编造了一个顺当的脱身的借口,但是瓦尔特显然不肯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真是的,您每次都这样,让我来扶着您吧,曲子马上就结束了,坚持一下亲爱的伯爵。” 
              瓦尔特把手伸过来试图要去扶他的肩膀,但安斯艾尔把他推开了。 
              他的脸色微红,那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对瓦尔特的阻挠和纠缠不休感到愤怒,这个男人是存心想要给莫尔制造点麻烦。 
              在那位典狱长的面前稍微造谣生事一下,谁都可能会惹上是非。摩利斯侯爵看人的方法是很奇怪的,他总是很容易就把别人当成罪犯。让安斯艾尔担心的是莫尔本来就是犯人,而且很有可能被认出来。 
              “我为我这无用的身体向您道歉,但是请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就当是给我留下点尊严,瓦尔特先生。” 
              精骑兵团团长被推开的手一直留在半空,他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说:“好的,好的,请便。” 
              这是安斯艾尔第一次对瓦尔特表现出强硬的态度,在此之前他总是装得对他束手无策。 
              虽然也曾对莫尔说过不要惹恼了这个睚眦必报的人,但是今天他自己却有点按耐不住了。 
              就在安斯艾尔转身的那一刻,奔放的舞曲奏响了最后一个音节,全场的人都安静下来,一时间就只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喘息声。 
              瓦尔特放下酒杯,他站在台阶上一下一下地鼓掌,好像刻意说给安斯艾尔听似地大声喊道:“为马伦•克莱斯特先生鼓掌,您是这个舞会的灵魂。” 
              随着他的掌声和话语,大厅中跟着响起了一片鼓掌的声音,场面热烈得无法形容。 
              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莫尔,他同时被二十几位夫人赞扬着。 
              法兰西斯一边喘气一边拍着手掌,她的眼睛被幸福快乐的笑意给填满了。 
              安斯艾尔远远地看着这一幕,他看到莫尔有点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他的目光从无数人的肩膀和头顶越过,最后落到了伯爵的眼中。


              IP属地:湖南67楼2009-01-18 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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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XI.谢礼 
                莫尔扯掉脸上的织缎面具,也把安斯艾尔的面具揭下来。 
                他尽量小心地让受伤的人靠在他怀里,避免被颠簸的马车震到。 
                安斯艾尔的脸色就像纸一样白,但是他又没有失去知觉,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外面。 
                “您为什么这么做?” 
                莫尔的声音干涸得叫人难过,安斯艾尔回答说:“别惹我生气。” 
                “惹您生气……我做了什么?” 
                “求你别说话。” 
                安斯艾尔闭上眼睛,他感到很累,需要在睡眠中获取一点安详的力量。 
                这个时候如果和莫尔对话,他一定会控制不住地发脾气,他需要一个相对安定的环境来处理这件事而不是在这个晃荡的车厢里。 
                那家伙居然还敢不断地问他干吗这么做,难道他做了多余的事吗? 
                莫尔闭上了嘴,开始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马车一直回到伯爵府邸,安得烈和仆人们要开始忙碌了。 
                他们将找到的最柔软的垫子全都堆在床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伯爵安置在上面。 
                可是一切安顿好了,安斯艾尔却禁止他们去找医生。 
                “请不要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让我感到头晕。这没什么,只是擦破了点皮,已经没有在流血了。请让他们散开吧,安得烈,别围在这儿了。” 
                “您确定吗?您的脸色可不太好。” 
                安得烈担心地望着他的主人,莫尔则在一旁保持着安静。 
                “莫尔先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碰上暴徒了吗?” 
                “没有。” 
                安斯艾尔看着他对面的人,然后对安得烈说:“您下去吧,时间很晚了,去睡觉吧。” 
                安得烈又站了一会儿,但是他最终还是遵从了主人的命令。 
                管家打开门又关上门,把莫尔留在了房里。 
                这个温暖的卧室看起来还很平静,但是当事人感觉到一种神经质的激动情绪在来回撞击着。 
                “您今天差点暴露了。” 
                莫尔不作声,但是他的双手却紧紧蜷成一团,安斯艾尔还能听到骨节发出来的咯咯声。 
                “您遇到了自己不能左右的事情吗?”安斯艾尔说,“请坐吧,莫尔•柯帝士先生,我请求您坐下。” 
                莫尔离开了他倚靠着的小橱柜走到安斯艾尔的床边,在一张曲腿的缎面椅子上坐下来。 
                “说说您今天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安斯艾尔的语调充满讥讽,莫尔看得出他没什么大毛病,只是存心要找茬吵架。 
                如果在平时也就算了,但是莫尔看着他发白的脸色,实在不想和他斗嘴惹他生气。 
                他低声说:“我和法兰西斯小姐跳舞了。” 
                “噢,我都忘了这件事。”安斯艾尔用像是对待敌人一样冰冷而干燥的声音说,“您还跳了舞,是指那种发疯一样的民间舞吗?我有警告过你吗?在出门之前我是否说过不要做出格的事?你干吗拉着那姑娘发疯?还是说你爱上她了……” 
                “我没有!”莫尔大声说,“我只是想让她高兴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别忘了您的身份,你是个逃犯,记住了,不要总是试图引起别人的注意。”安斯艾尔感到自己的头部一阵阵抽痛,但他不可抑制地想要痛斥莫尔一顿。 
                他差一点就给毁了。 
                “看见摩利斯侯爵了吗?你明明看到了自己的克星却还露出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摩利斯侯爵,摩利斯典狱长,他一个眼神就能让你重新滚回监狱去,这辈子别想再出来了。” 
                莫尔再度听到他提起这个名字,一下子就抬起了头。 
                安斯艾尔纹丝不动地瞧着他说:“你干什么?我只是提到摩利斯侯爵的名字,你就好像要杀了我一样。” 
                “是他下的命令。” 
                莫尔的声音激动,但他的身子却像雕塑一样毫无反应。 
                他说:“是那个男人下令开枪,他杀了我的朋友。” 
                “那又怎么样?” 
                莫尔吃惊地看着安斯艾尔对此表现出来的冷淡和漠然,他浅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愤怒的表情,简直就快要丧失理智了。 
                “那又怎样?您是位真正的贵族吧,从来都不会有人拿枪对着您。您衣食无忧,生命也不会受到威胁,您的朋友全都将安安心心地死在舒服的床上,那我呢?您大概是不会了解平常人的生活的,谁被关进监狱,被拷打、受侮辱,并且永远成为阶下囚,这些都和您没半点关系,既然如此,您又何必煞费苦心地演这出戏给那位典狱长大人看呢,直接把我交给他就行了。大人,我时时刻刻记得自己的身份,一个囚犯,虽然逃走了,但还是个囚犯,这条命还不如路边的一条狗。我说完了,很抱歉让您为我受了伤,如果您想回敬我一记耳光什么的就请便,我不会躲开。”


                IP属地:湖南69楼2009-01-18 1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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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胸膛不断起伏着,脸色也成了一片激烈的红色,但是安斯艾尔却只是看着他。 
                  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看着,直到莫尔冷静下来,伯爵的眼睛就好像在抚弄着一只狂暴的野兽肚子上的软毛那样温柔。 
                  “请考虑一下。” 
                  安斯艾尔说:“再多考虑一下吧。” 
                  他的声音缓和下来说:“当您觉得愤怒的时候,就多想想您的朋友,不要每次只想到表层就放弃了,您想到深处了么?” 
                  “不,我不愿去想。” 
                  安斯艾尔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忽然向他伸出了手。 
                  “过来扶我一把好么?我快陷下去了。” 
                  莫尔过来把他从柔软的垫子里拔【酉熙和君子】出来,又为他垫高了枕头。 
                  “现在你是否觉得有点奇怪呢?” 
                  “是的,我在奇怪为什么您的手还没有朝我的脸上挥过来。” 
                  莫尔为他拉上点被子,但是安斯艾尔的手却捧住了他的脸。 
                  他的手指穿过莫尔的头发,然后抓住他看着他。 
                  “你被什么人关押起来,被拷打、受侮辱,成为了什么人的敌人,这些都不重要。从现在开始,你只要记住一位永远活在你内心深处的朋友,记住你是我安斯艾尔•克莱斯特伯爵的堂弟,这样就足够了。就算想要复仇,也需要有一个过程,在那之前不要让别人看出来你是谁,不要让他们有任何机会伤害你,明白吗?请牢牢地记在心里,我并不是因为觉得有趣才帮你。” 
                  “那是因为什么?” 
                  莫尔倾下身子的时候感到自己头昏脑涨,耳边嗡嗡作响。 
                  安斯艾尔在他的额头亲吻了一下,说:“是因为感谢你。” 
                  他准是撞到头了。 
                  莫尔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楼下。 
                  他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应该回房去睡觉,而不是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发呆。 
                  墙边的钟敲响了十二次,经历了一个如此疯狂而又波澜壮阔的舞会,谁都会感到精疲力竭只想睡觉。 
                  可是莫尔却完全忘记了他的床和那柔软舒适的枕头。 
                  他用冰冷的手指按着自己的额头,那里就像是发烧一样传来了热度。 
                  是因为感谢你。 
                  一个人为了感谢他而付出一份谢礼,帮助他渡过难关,可问题是莫尔对于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令他感激的事却一点都摸不着头脑。 
                  他琢磨了快有一个小时了,可还一点儿都没有弄明白呢。 
                  这个年轻人苦恼地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寻求答案,但最后还是自暴自弃地把它归结为:伯爵先生撞到头了。 
                  安斯艾尔一定是受了严重的创伤,所以才会神志不清地说出感谢他的话来。 
                  莫尔回想从开始到现在自己和安斯艾尔相处的种种,他们总是在闹别扭,实在谈不上谁对谁施予了恩惠。如果要严格计算,可能还是自己所受的好处比较多些。 
                  他站起来又坐下,然后又站起来,开始到处找安得烈。 
                  “管家先生,您睡了吗?” 
                  “不,我还醒着,今晚得看着伯爵。”安得烈开门让这位坐立不安的年轻人进来,他看到莫尔神色古怪,于是问,“您怎么了?伯爵大人出了什么事?” 
                  “……我想有点严重。”莫尔皱着眉说,“您去看看他吧,他也许把脑袋撞坏了,我们应该找个医生来给他看看。” 
                  “可他刚才还说很好,而且也没有再流血了。” 
                  “您又不是医生,怎么能下这样的定论呢?有时候我们见到一个人撞伤了,表面看起来没事,可里面就说不准了。” 
                  “请镇定一点,先告诉我大人怎么了?” 
                  “他开始说胡话了。” 
                  安得烈一边开门一边问道:“他说什么呢?” 
                  莫尔回答:“他说他感谢我。” 
                  “哦……”安得烈把打开的门又关上了。 
                  “怎么了,管家先生,您不打算上楼去看看吗?” 
                  “我想没那个必要了。” 
                  安得烈给莫尔端了张椅子,并且说:“请坐一会儿吧。” 
                  莫尔坐下了,他喃喃地问:“那不是胡话?” 
                  “我想不是。” 
                  管家露出了微笑:“让我惊讶的是,伯爵大人很难得地说了一次真话。” 
                  “但是我做了什么?” 
                  “是啊,让我们来好好想想,您都做了什么。” 
                  安得烈在他对面为原本只点了一支蜡烛的烛台又添上两支,他的目光并不是炯炯有神的,但却闪着细碎而睿智的光。 
                  “莫尔先生,您有没有遇到过给您带来光明的人呢?” 
                  “是指哪一方面。” 
                  “心灵上的,某些人可能会占据您的灵肉挺长一段时间。当我们出生时,上帝把光分给我们每个人,所以人人都拥有自己的那一份光亮,这些光亮会随着我们成长而产生变化,或者增加,或者减少,有人看到了悬崖绝壁就干脆放弃,把它给熄灭了。” 
                  莫尔有点艰难地思索着安得烈的话,他说:“那么伯爵说的是……” 
                  “您把你的光芒分给他,所以他说感谢您,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可是……” 
                  莫尔还不太通晓高贵的人之间应该如何交流,虽然安得烈说的话并不深奥,但他还是难以理解。这些话可不像表面读起来那么通顺,只要把头盖骨打开放进阳光就行了。 
                  他停止了刚才想说的话,然后看着自己的手。 
                  “那么我现在该怎么办?” 
                  安得烈也看着他的手,他回答说:“心安理得地接受。”


                  IP属地:湖南70楼2009-01-18 1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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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帖的这么慢,没吃饭呀


                    72楼2009-01-18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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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放过我吧,瓦尔特先生,即使我拒绝了您的恳请,那也是出于我的善意,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瓦尔特从他的肩膀上捡起一缕头发,并把他放到鼻子底下,他的嘴唇碰到了发稍,但安斯艾尔的肩膀一动就把头发从他的指尖抖下去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 
                      伯爵的声音已经因为隐忍而颤抖起来,瓦尔特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他干吗要让这病恹恹的男人娶他的表妹,安斯艾尔从哪方面来看都是那种懦弱无用的人,稍微逗弄他一下就会立刻生气,可是偏偏又不敢发作,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抑郁得让身体日渐垮下来。 
                      瓦尔特无疑是个对男人和女人同时有着强烈兴趣的人,即使失去了第一个目标也没能忘了继续追求第二个,他在心里盘算来盘算去,眼睛看着安斯艾尔的侧面。 
                      他苍白的皮肤下涌动着薄弱的血色,僵硬的身体就像是被古老的魔法冻结了一样。 
                      “瓦尔特先生,您不是还有事要办么?请不要耽搁了。” 
                      “是的,我这就走。”瓦尔特回答。 
                      他放在仿哥特式床架上的手回过来抓住了安斯艾尔的脖子,手指稍稍用力把他的脸转过来,然后在伯爵的脸颊上印了一个长长的吻。 
                      安斯艾尔一下子就把头转开了,他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脸。 
                      “礼貌。”瓦尔特认真地微笑着说,眼睛里全都是放荡戏弄的笑意。 
                      他拿起放在一边的帽子戴上,又向安斯艾尔行了个礼。 
                      “祝您早日恢复健康,伯爵先生,我下次再来看您。” 
                      安斯艾尔没有说话,他看着瓦尔特走到门边又忽然回过头来说:“忘记了,我是特地给您带来好消息的,那个逃犯……摩利斯侯爵说,他很快就能捉到他了,请安心吧。” 
                      房门就这么关上了。 
                      安斯艾尔望着紧闭的门,他的表情是平静的,如果瓦尔特是想戏弄他,他自己又因为感到受戏弄而生气,这次就算彻底输了。 
                      安斯艾尔并不生气,不,或者说他并没有生很大的气,对于那个说是“礼貌”而实际上过于暧昧的吻也没有过多地放在心上,他将要付出努力的是瓦尔特最后留下的话。 
                      典狱长开始行动了吗? 
                      他要怎样展开他的行动?有了线索吗? 
                      要解决这些亟待思考的问题就像考古学家们尽力去搜刮古代遗迹上的文字一样困难重重,解决起来更是头绪全无。 
                      但瓦尔特显然是知道得较多的一个,安斯艾尔从一开始就打算要远远避开这个让人讨厌的人,现在看来,也许稍微把距离拉近一点能知道更多的事。 
                      虽然那实在太讨厌了。 
                      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大人,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安得烈,您把那位先生送走了?” 
                      “是的。”安得烈进门来说,“但是有更棘手的客人来了。” 
                      “说吧,告诉我是谁。” 
                      安斯艾尔用手揉着自己的额角,他听到他的管家回答说:“是摩利斯侯爵,那位令人闻风丧胆的典狱长大人。” 
                      安得烈望了一眼窗外说:“刚看到侯爵的车从街角那儿过来,现在该到门口了吧。”


                      IP属地:湖南75楼2009-01-18 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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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XIII.线索 
                        到目前为止,我们对这位摩利斯侯爵的了解还仅仅只停留在那张半幅面具上。 
                        我们甚至无法为读者勾勒出一个确切的形象,这位令人生畏的先生在一个情况复杂的假面舞会上登场,戴着面具、寡言少语,让人摸不着头脑。 
                        当安得烈把典狱长大人即将到来的消息告诉安斯艾尔的时候,伯爵所有的思路全都中断了。 
                        他忘记了刚才瓦尔特的所作所为,甚至忘记了自己正在装病,几乎就要从床上跳起来。 
                        “安得烈,告诉我莫尔在哪儿?” 
                        “在他的房间里,还睡着。” 
                        “您得保证让他睡着,侯爵离开之前别让他出来。” 
                        “是的,大人。” 
                        “现在去吧,去开门,但让他在客厅里等。” 
                        安得烈答应了,他下去安排一切,安斯艾尔自己起来穿上衣服。 
                        他感到头晕,但还是勇敢地对着镜子看了一眼说:“好吧,现在您的考验到了。” 
                        楼下传来拉动门铃的声音,安斯艾尔很快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下了楼梯。 
                        “摩利斯侯爵,我真没想到您会来。” 
                        一个穿着天鹅绒和绸缎服装的中年男人站在客厅里,听到安斯艾尔的声音后慢慢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现在可以详细形容一下这位先生的长相了,他在假面舞会上的露面太简短而且太模糊,以至于让人无从入手。 
                        摩利斯侯爵有一张非常严肃的脸,眼睛细长闪动着锐利的光,一个典型的希腊人的鼻子,嘴唇就像刀刻出来似的,不说话时让人感到他的上下嘴唇大概从没有打开过一样紧闭着。 
                        安斯艾尔丝毫不奢望摩利斯先生会露出礼节性的笑容,只要典狱长不露出怀疑他是犯人的眼神就已经足够令人欣慰了。 
                        安得烈推出一张舒适的椅子,为他的主人和主人的客人做了最好的聊天准备后就消失在了客厅的门口。 
                        “您看起来好多了。” 
                        侯爵用不怎么动听的声音起了个头。 
                        安斯艾尔微笑着说:“我总不能老躺在床上,即使是健康人整天躺着也会被闷坏的。” 
                        “所以您就起床了吗?” 
                        摩利斯侯爵环视了一下四周,他直截了当地提到:“您的堂弟马伦先生不在么?” 
                        “他出门了,今天可能不回来,您找他有事?” 
                        “不,我只是随口问问。” 
                        安斯艾尔的内心正在琢磨典狱长大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又竭力想从对方的神态中研究判断出侯爵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他总不见得是特地来看望他的。 
                        可是不管安斯艾尔怎么看,他都无法从一个面无表情的人脸上读到他的内心,他们彼此沉默了一会儿,甚至不知道该怎么交流下去。 
                        安斯艾尔决定冒个险。 
                        “侯爵大人,您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瓦尔特先生呢?他刚离开,可能和您擦肩而过。” 
                        “没有,看来我们是错过了,瓦尔特先生也来过么?” 
                        “是的,他给我带来一个好消息。” 
                        安斯艾尔露出期待的表情微笑着说:“瓦尔特先生好心地告诉我,您就快抓到那个逃犯了,这是真的?您来看我,是来告诉我这个好消息么?” 
                        “瓦尔特先生这么说了?”摩利斯侯爵皱了一下眉,他显然对那个男人也没有多大好感。 
                        “是的,他说了,您对此怎么看?” 
                        “他说得对。”侯爵说,“我确实有了一点线索。” 
                        安斯艾尔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但是他不动声色地望着典狱长。 
                        “能说说您的线索吗?哦,很抱歉,我又来了,但我只是好奇。如果那不能对外人说,就请您严厉地回绝我吧。” 
                        “事实上,我正打算回绝您。” 
                        摩利斯侯爵毫不客气地说道:“那虽然算不上是秘密,可一旦说出来就很可能会失掉这个线索。” 
                        “听您话中的含义,似乎对我的诚意很不放心,您认为我会把您告诉我的事说出去吗?” 
                        “伯爵,未来的事很难说。”摩利斯用他细长的眼睛望了安斯艾尔一眼,“就算是真正的预言者卡珊德拉也会被她的父亲和兄弟当成骗子,而我们这些对未来没有一点预知能力的人难道不应该更加小心谨慎些?人心难测,请原谅我对世上的一切都疑神疑鬼,这或许是我的职业病,等我捉回那个逃犯之后才告诉您整个追捕的过程吧,我相信很快您就能听个过瘾了。” 
                        “希望如此……” 
                        摩利斯又看了他一眼说:“请再原谅我另一个坏习惯,不要以为我是在盘问您,您上次说那个逃犯逃到街上的时候,您刚好在现场是么?”


                        IP属地:湖南76楼2009-01-18 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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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XIV.保护者 
                          安得烈看到摩利斯侯爵走后,才把卧室的房门打开。 
                          莫尔睡得不熟,而且在瓦尔特造访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他对那个男人感到厌烦,更不会想要特地起床来给骑兵团长一个热情的欢迎仪式。 
                          等到瓦尔特离开,典狱长又登门拜访的时候,安得烈比他快了一步。 
                          管家先生把这位只要一听到“典狱长”三个字就会像被火烧着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的人关在了卧室里。 
                          “他来干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如果您发出点什么小声音惊动了他,那么受罪的就不止您一个了。” 
                          莫尔对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无疑带着刻骨仇恨,但是在这仇恨中又不乏三分恐惧。 
                          他想起安斯艾尔曾对他说的话,最后听从了安得烈的劝告,在卧室里憋了一个多小时。 
                          赦免令是由伯爵亲自颁发的,得到了这个准许的管家立刻为莫尔敞开房门,恭敬地请他下楼去。 
                          “在我睡着的期间您招待了几位客人?” 
                          “已经多得耗尽了我全部的精力。” 
                          安斯艾尔看起来疲惫极了,他用手指支撑着自己的前额,闭着眼睛回答莫尔的提问。 
                          莫尔注意到他有点心不在焉,而且好像真的生病了一样,眼睛布满血丝,脸上也缺乏血色和生气,特别是他的手指。 
                          安斯艾尔的手指修长苍白,他感到疲惫的时候总喜欢用手指来支撑额头。这种情况在以前并不多见,但是安得烈却说自从莫尔来了之后这个举动出现的次数就越来越多了。 
                          “您不舒服吗?” 
                          “不,我只是没睡醒。” 
                          “那就再去睡一会儿。” 
                          莫尔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知道有些人来了又走了,不管他们是为谁而来,现在已经全都被安斯艾尔给打发走了。 
                          他就像是一个保护者,让莫尔可以安心地睡觉。 
                          在这样一个充满了阴谋和诡谲的风暴时代,他做到了一个保护者所能做的一切。 
                          莫尔所看到的安斯艾尔已经和第一次的印象错开了。 
                          华贵的四轮马车中柔弱胆小的伯爵,浴池中恶作剧般大笑的伯爵,还有被他气得烫着了上颚的伯爵,这些印象和面前这个紧皱着眉苦思冥想的男人有何相似之处呢? 
                          莫尔觉得自己可能还不够了解他,也许下一个瞬间,安斯艾尔又会有出人意料的变化,他的新面目总是层出不穷。 
                          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但是伯爵完全没有感觉到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他。 
                          安得烈试探着问:“您要来一杯咖啡么?” 
                          “不,不用。” 
                          安斯艾尔在思索刚才的表演让摩利斯侯爵相信了多少,他做得够好吗?那么典狱长在离开的时候要他代为向莫尔问好又是什么意思呢?仅仅只是出于礼貌,或者是一种隐讳的暗示。 
                          安得烈第二次打断他的思路时,安斯艾尔非常不高兴地把头抬了起来。 
                          “能让我安静一下吗?请不要一大早就围在这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莫尔看到他原本苍白的脸色有一点发红,或许那是因为他生气了,但是毫无疑问,那种红色有点不自然,就像被什么火烤着似的。 
                          “您确定没事?” 
                          “是的是的,没什么,如果你一大早也被乱七八糟的人吵醒,忍受他们言语上的逼问一定也不会觉得好过,但这和身体没关系,只是精神上的压力。” 
                          “精神上的压力总是会让人生病。” 
                          莫尔看着他,忽然走过去拉开了他支在额头的手指。 
                          他把自己的手覆上去。 
                          安斯艾尔一时间忘记了思考,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看着他把手掌放到自己的额头上。 
                          他知道已经无法隐瞒了,早上起来感到不舒服,但直到摩利斯侯爵离开之前他都还觉得并不怎么严重。 
                          有时候人们的精神力过于集中会使肉体的痛苦削弱,等典狱长离开后,安斯艾尔就完全松懈了。 
                          他感到疲惫而难受,眼前一片混乱,脑后的小伤口也像是起哄似的一蹦一跳地传来了疼痛。 
                          如果这个时候他是站着的,那么他必将摔倒,即使他现在坐在沙发里也不由自主地要倒向一边。莫尔的手覆上他的额头时,只感到一阵滚烫。 
                          “天呐,管家先生,伯爵在发烧。” 
                          安得烈立刻上来确认了安斯艾尔的状况,他的脸色也不好看,说道:“我这就去找医生。” 
                          “不用了,让我去床上躺一会儿就会好,几个小时。”


                          IP属地:湖南79楼2009-01-18 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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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18.76.220.*
                            安斯艾尔推开了莫尔的手,虽然那冰凉的温度让他感到很舒服,但是他还是推开了他,并试图自己站起来。 
                            莫尔没有阻止他,因为用不了一秒钟他又倒回沙发中去了。 
                            “您错误估计了自己的力量。”莫尔伏下身说,“我们轻易相信您的错误估计也是不可原谅的错,早在您受伤的时候就应该请医生,现在晚了快一个星期了。” 
                            他弯下腰,一只手穿过安斯艾尔的腋下,另一只手勾住了他的腿弯。 
                            “莫尔先生,您一个人行吗?” 
                            “是的,您去找医生来吧。” 
                            莫尔虽然觉得很费力,但又绝不能中途放手,只好努力把病人运送到卧室的床上去。 
                            “……请让我自己走。” 
                            “等您滚到楼下让我再来一次么?这种事我肯定做不到两次。” 
                            安斯艾尔说不出话来,晕眩是很奇怪的,前一秒钟什么症状也没有,下一秒就天旋地转一下子失去意识,病人们往往说不出来究竟哪里不舒服。 
                            伯爵忽然间昏过去更加重了莫尔的负担,他几乎是靠着墙一步步挪上楼梯的,最后总算是把安斯艾尔安顿到了他的床上。 
                            他的脸烧红了。 
                            莫尔脱掉他那繁复的外套,让他能更顺畅地呼吸到空气,接着又为他盖上被子。 
                            医生到来之前,似乎没有更多的事可做。 
                            他用手背擦拭着安斯艾尔的额头,但是那里虽然滚烫着却没有一滴汗。 
                            莫尔感到自己的手也很快被烫热了,医生却还没有来。 
                            从那手背和额头的接触面不断传来热意,这让人产生了近乎可怕的联想。 
                            谁能知道人类的异常体温究竟代表什么,是燃烧之后获得新生,还是把生命和活力全都带走。 
                            莫尔改变手势开始握着安斯艾尔的手掌,过了十分钟,这位先生就为他的过度担心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 
                            瞧他胡思乱想到哪儿去了。 
                            他竟然在想就算只是普通的发烧,以安斯艾尔这样孱弱的身体也一定难捱过去。 
                            莫尔用力掐着自己的腿,他被这个男人给搞糊涂了。 
                            安斯艾尔的体弱多病,全都是装出来的不是么? 
                            他强壮到用一只手就能够把戴着手铐的自己压倒在床上,一点点小热度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莫尔对自己赌气的同时又松开手,把安斯艾尔的手塞回了被窝里。 
                            “出汗吧,出了汗就会好的。” 
                            安斯艾尔痛苦地呻吟了几下,又把莫尔叫回来了。 
                            他第二次手足无措地在床边坐下,看着神志不清的病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 
                            接下去他该要说胡话了。 
                            莫尔想起上次他撞到头之后说的是感谢他——虽然安得烈说那并不是胡话。 
                            那么现在他准备说点什么? 
                            可是安斯艾尔让这位年轻而缺乏照顾病人的经验、只是满怀着担心和好奇的男人失望了。 
                            他不断地挣扎像在做一个恶梦,可吐出来的呼吸全是热的。 
                            “好了好了。” 
                            莫尔手忙脚乱地安慰他,期待医生能早点来。 
                            谁也没有规定过一位贵族在他失去意识的时候也必须保持礼仪规范,而现在能让他安静一会儿的方法太少了。 
                            莫尔坐到床沿,伸手把安斯艾尔扶起来抱在怀里。 
                            “好了。”他拍着他的背说,“没什么,人人都会生病,现在您知道自己装病装得有多蹩脚了吧。您应该多观察一下病人,虽然您此刻没办法观察自己,但我能告诉您,现在您病得逼真极了。” 
                            他不知道是在对自己开玩笑还是在对安斯艾尔开玩笑,总之后来安得烈推门进来的时候,管家先生和医生只看到他紧紧地抱着伯爵,而伯爵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呃……我只是想让他感到舒服一些。” 
                            这个解释甚至比没有解释更添乱。 
                            可是医生是高尚的,在他救死扶伤的理想中没有恶念,所以看到这幕景象就大大地赞扬了莫尔一番。 
                            


                            80楼2009-01-18 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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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18.76.220.*
                              “您做得很好,病人们奋力挣扎不是好事,他们会弄伤自己,您让伯爵安静下来了,这措施很不错。先生,就这样抱着伯爵,管家先生,请去找冷水和毛巾来。” 
                              医生开始施展他的本领。 
                              他就着莫尔的动作来为他怀里的病人诊断病情,医生的表情一开始很严肃,但是很快就松弛下来。 
                              “只是发烧。” 
                              “是的,我看出来了,是发烧,然后呢?” 
                              “我请伯爵先生好好休息,他太累了,而且着了凉。” 
                              “和他的伤口没关系吗?” 
                              “伤口?在哪儿?” 
                              “就在这儿。”莫尔扶住安斯艾尔的头,把他的后脑转过来给医生看,“在这儿。” 
                              医生的手指顺着那个伤口摸去,但那里已经结痂了。 
                              “没什么,小伤口,而且痊愈了。请相信我吧,伯爵只是太累了。” 
                              莫尔低头看了一眼安斯艾尔烧得通红的脸。 
                              “他要是再说胡话怎么办?” 
                              “您就听着,没准能听到什么秘密呢。” 
                              医生开始从他的药箱里找退烧药,安得烈已经把冷水和毛巾弄来了。 
                              “用毛巾敷着他的额头,好了,接下去只要按时吃药就会好。让伯爵睡着吧,不过最好找人看着他,有任何事都请来找我。” 
                              “任何事?您是说还会有其他问题,难道您不能一下子把他全看好么?” 
                              “先生。”好心的医生解释说,“这是我出于谨慎的一种善意的交代,请不要以为我是在敷衍您,任何一位病人对我来说都是重要的。伯爵先生需要的是休息,但是请看护好他,在他额头上洒点凉水,注意别让他碰伤或是从床上摔下来。您需要注意的就是这些,他很快就会痊愈。” 
                              医生留下了药就打算告辞,安得烈为他开门并送他出去,他交付了相应的出诊费,回来的时候看到莫尔还在安斯艾尔的床边。 
                              “我去找仆人来替换您。” 
                              “不,暂时不用。”莫尔在床边用手撑着自己的头说,“反正我没有事情可干。” 
                              “那么我去为您准备一份早餐。” 
                              “我不饿。” 
                              安斯艾尔的额头开始出汗,他整个埋在被窝里,莫尔一面擦着他的汗水一面说:“这事情看起来也不难,您出去吧,等我有需要的时候会叫您的。” 
                              “好吧,您随时都可以叫我。” 
                              “是的,随时。” 
                              安得烈看了他一眼,莫尔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严峻的问题似的。 
                              这位先生想必是等着听病人说胡话呢。 
                              管家的嘴角上扬了一下,露出微笑。 
                              安斯艾尔在迷糊中哼哼了几下,莫尔立刻就把耳朵凑了过去。 
                              伯爵都说了些什么?安得烈只能到事后再去了解了。 
                              当莫尔把耳朵凑到安斯艾尔嘴边的时候,他听到病人用干枯而模糊的声音喃喃地念着:“……请保护我……。”


                              81楼2009-01-18 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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