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座的袁北辙把车开得飞快,我们很快就到了农场别墅。 下车的时候,程靖夕直接把我抱了出来,我的余光扫到棕色皮垫上那片跟凶杀案现场似的血迹,羞得真想就地埋了自己。 程靖夕抱着我一进门就往二楼走,踹开其中一间房门,直接转向卧室里的卫生间,我连忙抓住他的手:“等、等等,我可以自己洗。” 他将我放下,嘴角似乎含了丝笑,金发大妈抱着衣服走进来,他转头吩咐道:“苏珊,小初交给你照顾了。”又低声取笑道,“你想哪去了,我本来就没打算帮你洗。” 我想,我此刻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程靖夕转身走出卫生间,贴心地关上了门。 等我泡完澡出来时,程靖夕在电话里说的贾瑞德医生已经到了,长着大胡子的黑人医生用一口流利的中文和我交流了片刻,得出的结论是,我由于水土不服,加上昨天吃多了性属寒的海鲜,今天又打了场激烈的沙滩排球有些中暑,所以,才会比平常要痛上许多。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贾瑞德医生给我挂上点滴后就走了,我爬下床,拎着点滴瓶想要回到自己房间,刚穿好拖鞋,门就被推开了。 程靖拿着一个热水袋,说:“你要去哪里?” 我说:“回我睡的客房啊。” 他朝我走来:“你就睡这里,我去睡客房。” 我扭捏起来,不说话,也不动。 他在我面前停下:“怎么还不去睡。” 我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小声道:“我怕……弄脏你的床。” 他轻描淡写道:“我都不介意了,你担心什么?”他拿过我手里拎着的点滴瓶,挂在床边的点滴架上,吩咐道,“去床上躺着。”又将热水袋递给我,“用这个焐肚子会舒服些。” 他都做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好再拒绝,就依言钻进了被窝,他将角落的加湿器打开,说:“你先休息一会,有事叫我。” 我点点头:“谢谢你。” 蒸腾的水汽中,程靖夕的脸像蒙了一层雾,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沉默地走出去。 我抱着热水袋,往被子里缩了缩,留在被子上的淡淡檀香包围了我,我微微走了神。 其实老宋出事之后,我就时常失眠,就连我那张舒服的床都不能拯救我,我一度以为余生得靠安眠药活下去了,但自从那次被苏荷撞进海里大病一场后,失眠这玩意就离我远去,进而还发展成我对睡觉环境的要求越来越低,且不分地点时间。但仔细回想,我几次意外睡着,好像身边都有程靖夕染了檀香的东西,他的衣服、他的毛毯,或许檀香还有助眠的功效? 我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满足地深吸了口气。 回去后,我也试着熏一点檀香吧。 虽然腹部疼痛依然,但相比之前,已经好了太多。我抱着热水袋睡了一觉,睁开眼时看见正轻手轻脚拔掉我手上针头的程靖夕,着实愣了一下。 趁着我揉眼的空当,他将恒温座上的瓷碗递给我:“红糖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