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生病
玄策一向不容易生病,在泥土里连滚带爬的,小身子硬朗得很。
冬天的一个早晨,守约从楼上走下来,抖了抖两只耳朵,却看见小家伙满脸通红,皱着眉头躺在床上,被褥缩成一团掉在了地上,守约还以为是小家伙睡相差,走到床边把被子拿起来,结果被玄策的一连串剧烈咳嗽给吓到了。
守约一下子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把枪卸下,一把将玄策搂在怀里,用手背贴了贴小家伙的额头,被惊人的热度烫了回去,守约一手抱着玄策,一手把披风扯下来,然后把玄策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皱着眉,捧着披风冲向水槽,把披风的前面部分伸进水槽,拧开水龙头,刺骨的寒冷从水龙头里倾泻出,渗进披风,他把披风拧了些水掉,甩了甩,折叠成小方块,奔向床边,撩起玄策额前的红色短发,把浸湿的披风敷在滚烫的额头上。
“哥哥···”玄策的小脸红红的,低声呻吟着。
“哥哥在这里,在这里。”守约用大拇指轻轻掠过玄策的小脸,用另一只手松松地握住玄策冰凉的双脚,心里焦虑地思索:“白色的一盒盒的药片太贵了,卖铺太远,现在也来不及去买···”玄策痛苦地左右扭动,沙哑的声音从红肿的喉咙里传出:“嗓子疼···”守约眉头紧锁,看了一眼昨天晚饭没吃的小半个白萝卜,抓起玄策的小手,在自己温热的嘴唇和下巴上贴了一会,然后伏倒在玄策耳边小声说:“哥哥去熬药,等我回来。”玄策勉强挤出一个“嗯”,于是熟悉的体温从自己身上消失,自己的双脚上多了被褥的沉重。
守约走向灶台,把白萝卜放在水龙头下洗干净,再把白萝卜按在案板上,削去干掉的那个切面,手起刀落,把白萝卜切成干干净净的七块,比玄策的嘴小的尺寸。把家里最大的碗凑到自来水龙头下,拧开水龙头接了大半碗水,倒进锅里······玄策的眼皮越来越沉,哥哥的背影在他眼里渐渐模糊了,最后什么也看不到了,玄策大概在做一个很深很深的梦。
也许睡了两分钟,也许是两个小时,玄策的睫毛颤了颤,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看到了守约的脸,视线往下移,是端在手里的一碗白萝卜葱花汤,冒着香喷喷的白气。见玄策醒来,守约连忙从碗里舀一勺汤,吹凉了,送到弟弟嘴边,玄策半闭着眼睛,呲溜呲溜地喝干净了,下嘴唇还残留着汤汁,守约用勺子边缘把汤汁轻轻刮干净,又舀了一勺。玄策也乖乖地喝干净了。
一勺接一勺,碗里的汤见底了,但白萝卜却堆在碗底,玄策不愿意吃白萝卜了,守约有些慌张,急忙舀起一块,自己咬了一小口,然后说:“小策,吃吧。”玄策撅着小嘴,思考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把白萝卜咬住,嚼碎,咽下去。吃完了白萝卜,玄策的头又开始疼痛,钻进被窝里,一闭眼就睡着了。
守约把碗放在床边,把披风翻了个面给小家伙敷着,然后端起碗,走向水槽。
水声哗啦啦响起,玄策睡得很沉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