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挣啊……”郑新宇皱起眉，显得很苦恼，“那时候他也才四五岁吧，我和他不是很熟啊。不过总是从江媛那里听说他有多可爱就是了。”
　　“那就再说说江媛吧。”盖聂说道。
　　郑新宇神情放松下来，眼神柔和，嘴角轻扬，十分怀念的样子：“江媛成绩不好，贪玩，喜欢打扮，学校里挺受男生欢迎，所以会遭到女生圈排挤。”

老是被吞，生气！
还有一半晚上再发吧

终、终于！！！！！！！！

　　按照计划，他们二人应该直奔林亚男教书的学校去了，但卫庄这时候却说不急。
能让卫庄暂停工作的原因只有两个，一种是他觉得没有挑战性了，一种就是饿了。
　　很显然，卫庄现在是饿了。
　　盖聂转过头幽幽地盯着他，眼里满是无奈。奈何卫庄越大脸皮越厚，他这回也是幽幽地回望过去，盖聂只从他那双冰眸里看出无所畏惧地坦然和满屏的“我饿了我饿了我饿了我就是饿了你拿我怎么样？”
　　盖聂试探地说道：“你饿了。”
　　卫庄慢条斯理地整理起胸前的衣襟，顺便甩给他一个“显而易见”的眼神。
　　于是盖聂一如从前，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之后，转身朝相反方向的一条小巷走去，里面有家不算太大的小店，但店面却十分干净，店主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见谁都是笑眯眯的，而且里面的牛肉拉面味道很好，天明常常拉着他来这里吃。
　　刚到门口，卫庄看着小小的店面，微皱眉头。
　　盖聂回过头就瞥见他这副表情，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连忙告诫道：“不要露出这种表情。”
　　卫聂看向他：“什么表情？”
　　盖聂气定神闲地看着他，眼神一如既往地透彻：“这种表情，我把他定义为嫌弃。”
　　卫庄咧嘴笑开来，一个跨步闪到盖聂身侧，偏头贴近他，调笑道：“都没戴眼镜，你这不是看的蛮清楚的么？”
　　盖聂有点别扭，不动声色地拉开两人的距离，直接朝店里走去，边走边说：“那是你离我太近了。”
　　进了店里，门边上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衣着朴素但很简洁，她此时正坐在收银台后的椅子上，盯着桌上的二维码发呆，此时抬头看见盖聂带人来了，薄薄的嘴角向上扬起，露出很开心地笑容来：“小聂啊，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啊？小天明……嗯？这位是……”
　　老太太迷茫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打打转转，盖聂正要开口解释这是自己同门的师弟，卫庄已经抢先开口：“我是他哥。”
　　盖聂：“……”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卫庄的自我介绍全凭他自己当时的心情，心情不错，就任由自己介绍这是他师弟，心情欠佳，就会插嘴说他是自己哥哥，卫庄比他还要大上一岁，用这个理由压着，盖聂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现在盖聂很奇怪，不清楚他怎么莫名其妙又不高兴了。
　　然而，卫庄现在的心里十分复杂，看那老太的样子，第一眼看见师哥是发自内心的惊喜，师哥是这里的老顾客了，这种反应本就无可厚非。
　　但她看向自己的时候表情却有惊喜转向了疑惑，并且视线是从下往上的，这说明老太太在转头时根本不知道盖聂身后跟着谁，完全是下意识地看过去，这表示盖聂平常来这里的话，多半身后还是会跟着一个人的，根据老太太的视线，那人身高不高，估计只到自己的膝盖，看样子不会是个女人。
　　那就是个孩子。
　　孩子？
　　他无亲无故的，肯定不会是亲人的孩子？那就是他自己的孩子。
　　师哥有孩子？
　　和谁！
　　盖聂就这么看着坐在对面的卫庄眼神在一瞬间变了三变，莫名感到背后一凉。
　　这时候一个个子娇小的小姑娘端着两碗面走过来，笑语盈盈地朝盖聂点了点头，又看了眼卫庄，笑嘻嘻地问道：“咦，那小鬼怎么不来？”
　　盖聂从旁边抽出两双筷子，递给了卫庄一双，客气道：“他今天出去玩了。”
　　“这样啊，”小姑娘笑道，“他之前还缠着我给他编个小挂件，这不，我这两天可都带着呢。”
　　盖聂笑着摇摇头：“给你添麻烦了，下次我会带他来。”
　　“一言为定啊，这臭小子！”
　　盖聂正低头拌面，正想下口，却看见卫庄直勾勾地盯着他。
　　盖聂：“……”
　　盖聂：“荆天明，是我一个朋友的儿子。”
　　卫庄恶狠狠地咬下一口牛肉，冷哼道：“关我什么事。”
【感觉节奏有点快了，临时码了一章，带小天明出个场，顺便让这两个人调调情】

惊蛰（八）
　　之后，两人驱车来到林亚男教书地点，那是一所民办小学，小区不大，但设施齐全，正对着校门的，是栽满了香樟树的一条水泥道，风吹叶鸣，地上的光影也轻轻浮动，旁边的操场上一群孩子正嬉闹着追逐，旁边有个皮肤的黝黑的男老师一脸无奈地对着满头大汗的男孩们吹哨子。
　　绿意正浓，生机勃勃。
　　小学的校长为他们联系了林亚男，并安排他们在一间宽敞的会议室。
　　林亚男不似她名字那般英气干练，卫聂二人见到的是一个黑发白裙，素面朝天的温婉女子，她对于这二人到此来的意图并没有表现出过度的惊讶，但脸上还是浮现出难以抑制地悲痛，眼圈已经泛红：“我经常去媛媛家里慰问两个老人家，但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起媛媛的名字了。”
　　盖聂倒是没有想到：“你经常会去？那你……”
　　林亚男点点头：“我——听说了一些小挣的情况，没想到……是出事当天江叔叔打电话给我的，阿姨有些头痛，我还帮他们买了药。”
　　对视一眼，卫庄开口道：“我们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江媛和江挣的关系。”
　　“他们感情很好。”
　　意料之中的回答，和郑新宇的如出一辙，但林亚男的回答中似乎也暗示了江挣对江媛的情感。
　　“感情很好？江挣对江媛也是这样？”盖聂问。
　　林亚男被问得莫名其妙：“当然，他们可是亲姐弟。”
　　卫庄：“具体说一下，举些例子。”
　　林亚男真的低头思索起来：“媛媛成绩不好，进我那所高中也是叔叔阿姨托了关系的，她心思不在那上面，她常常拉我去她家作客，实际上也是让我帮她打掩护，哄叔叔阿姨说在学校里她挺乖的，所以我蛮常见到小挣，小小个，脸上肉乎乎的。”
　　林亚男情不自禁微笑起来。
　

　　林亚男和江媛装作写功课，实际上是在讨论八卦的时候，江挣会躲在门框后面露出半张小脸偷偷地看她们，回回都被江媛发现，江媛就会骂一声“臭小鬼”，江挣这会儿便颠颠儿地跑到两人跟前巴巴地望着，江媛有时候会把他抱在膝盖上喂他吃水果，有时候会给他两只蜡笔让他滚蛋。
　　有时候江挣会趁姐姐不注意，在她房间的墙上乱画，画个七扭八歪的人脸，或者是写他姐的名字。
　　江媛每到这时从厕所回来，就会气得尖叫，把江挣的圆脸揉到变形，然后一脸惆怅地对着墙壁自言自语：“这他妈画得啥呀……这是我的名字？卧 槽真他娘的丑啊臭小鬼……”
　　但也没见她把那些“真他娘丑”的东西擦掉。
　　林亚男问她为什么，她就一脸臭屁地说：“你懂个屁，等这小傻 逼长大了，老娘就指着这些画给他看，让他看看！这些都是黑历史！黑历史知道不！”
　　有的时候，江媛在学校里受气了，会戳江挣的腮帮子解气，然后逼问他自己漂不漂亮。
　　江挣就会乖乖点头说漂亮。
　　江媛又会问是她漂亮还是林亚男漂亮。
　　一开始的时候江挣会指着林亚男说亚男姐姐漂亮，江媛就瞪着眼睛说他有眼无珠。
　　然后把他们两个全部赶出房间。
　　后来江挣学乖了，会指着江媛说姐姐漂亮，江媛又瞪着眼睛说他不诚实，居然学会撒谎了。
　　于是又把他们两个全部赶出房间。
　　但往往不到半分钟，江媛就会打开门，对着江挣说：“过来，给姐捏着玩玩儿！”
　　

她曾经偷偷喜欢过一个人，林亚男当时在别的班级，所以并不知道那个男生的名字，只是看见她在草稿本上写了满满两页的“宇”字，林亚男八卦地问起，江媛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咆哮着狡辩说她在练字。
　　原来四子路后面是一块弃置的装修工地，时常会有小孩儿结伴去那边做游戏，江媛不放心江挣和朋友一起的时候旁边没大人，就会一起过去，有时候只是猫在一旁发呆，有的时候会加入他们玩玩躲猫猫啊，羽毛球什么的。
　　江媛在同龄女生中人缘不好，但那些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儿很喜欢她，叫她媛媛姐姐，顺带着对江挣也就很好了。
　　江媛这时候就会很得意，说是自己让江挣这个臭小鬼赢在起跑线上了，以后喜欢江挣的小姑娘肯定一波一波的，自己得帮着严厉把关，她还要当江挣婚礼上的伴娘，谁都拦不住。
　　林亚男陷入回忆，话匣子一下子就开了，卫庄和盖聂担心她会一直讲到天黑，可也没有办法打断她，林亚男的一番话确实让他们对江媛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甚至可以说是颠覆性的认识。
　

　　她有平凡但温馨的家庭，她像所有青春期的女孩一样在意自己的容貌，为自己的人际交往而发愁，但同时又爱着身边的人，她不受同学的喜欢，看似轻浮乖张，不了解她的人很厌恶她，了解她的人，至今仍在怀念她、恋慕她。
　　话已至此，卫庄和盖聂二人觉得情况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卫庄没说话，但是朝盖聂那儿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盖聂很想无视，但毕竟他们时间也有限，若是他不说，小庄一定会忍到他说。
所以盖聂只好满怀歉意地打断林亚男的回忆，并委婉地表达他们要回去了。
　　林亚男心思玲珑，意识到自己有些多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起身向他们告别，临走前，她眼底泪光尚在，对着二人说：“小挣，那时候才五岁……他本来会是个很好的孩子。”
　　盖聂安慰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你怎么看，师哥。”
　　“很明显了，确实是江挣的记忆欺骗了他。”
　　“不是这个，你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线索？”盖聂反问，“你有什么见解。”
　　“刚才林亚男提到了四子路，师哥不觉得耳熟？”卫庄弯起一边的嘴角，显然心中已经有了接下去的方向。
　　四子路……
　　盖聂暗自咀嚼了一下这个名词，反应过来，这就是江媛遇 害的那家美甲店所在的道路名！
　　

卫庄语气嘲讽：“果然三年不见，你的反应速度下降了不少，我觉得这不是个巧合。”
　　江挣记忆出现偏差真的只是因为江媛去世吗？
　　江媛喜欢美甲，对那家店应该很了解，她会不知道美甲店的卫生间旁有个小型落地窗吗？
　　

一直说我的文章里又不合法内容
我这么正直的一个人
你才不合法，你全家都不合法

　　如果知道，她有为什么放弃这条就近的求生路线？
　　问题虽然一个个接踵而至，但总比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漫无目的要好，直觉告诉卫庄，那个四子路一定会成为解开他疑惑地重要线索。
　　但如今四子路已经重新整修，卫庄赶紧联系了赤练：“调出二十年前四子路段的 规划图。”

【一不小心就把回忆写多了，但江媛的形象算丰满了吧，其实是个敲可爱的小姐姐啊可让她便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