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言外之意三人都清楚。那便意味着，有了这滴心头血，如今取回了莲心的卫庄，无论如何也不会忘了张良，甚至更会因此对张良产生一丝无法抹杀的特别的感情来。
伏念声音微沉，问：“你是故意的？”
“不是。”张良答得坦然，“可是事实已然就是如此。”
颜路见他这样，心头怜惜之情大盛，不由急声道：“可是那又如何？子房，如果道君因此钟情于你，那也并非他的本愿。不论是谁向那莲心里滴了心头血，他都会因此而产生那种感情，那并不是因为你是你而产生的纯粹的感情。这样的感情，要来又有何意义呢？”
张良似乎因为颜路难得急躁的模样愣了下，但随即莞尔一笑，看向伏念，道：“我以前常听大师兄说因缘，说这世间并无奇迹只有因缘，种因才会得缘，何种的因便注定了何种的缘。子房亦深以为然。不论同样钟情于卫庄的人有多少，是盖聂、荆轲或者燕丹，可最终会在那莲心上滴上心头血的，只会是我张良。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正因为如此不同，我们才会种下各自不同的因，然后收获截然不同的缘。所以，我一点也不觉得我现在从卫庄那里所获得的这份缘是随便谁都可以替代的，那是只会属于我的缘，是有意义的。所以，我不会放弃。”
伏念和颜路闻言良久没有说话。张良也并不出声打断他们的沉思。
之后，似是想通了，颜路开了口：“其实，道君所做的，并不只是杀了天君。他还废了天界少数人的修为，将他们打下了凡间。这其中，就有……神君。”
“盖聂？”
“嗯。我特地去查过道君用他自身仙力替神君书写的累世命途，发现基本都是忧国忧民、生涯坎坷或颠沛流离、壮志难酬的一类。然后像是巨子，他的累世命途就被写成是会因为顾全大局而牺牲的类型，至于战神荆轲，则累世都是意欲逍遥却只能终生被形势所困的失意人。”
颜路说着，叹了口气，张良对卫庄的做法有些意外，却又莫名觉得尚在意料之中。
张良转过几个念头，正想问些什么，伏念开口打断了他。
“时间不早了。儒宗那边还有些事，下次再叙吧。”
伏念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儒宗那边发生了什么需要亲自去处理的事，张良见状便没有再挽留。
等两人走后，张良再一抬首，眼前的视野却又恢复成了原先的那般狭隘，正要继续往前走，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声响。
他顿了下，回头，就看见了卫庄。
对方似乎迎风而来，眉目昳丽，衣衫猎猎，双眸中有种难得平和的神采。
张良唇边不禁因此绽开一抹柔软如春花静开的笑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