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自从谈和完毕后，奈落基本就没再走出过屋子。
起因是他发现自己的房间里有一处暗门，连通着屋子的正下方。
地下的空间很大，几乎是挖空了整座屋子的下方。四面用麻石砖堆砌的，底端则铺了一层已经腐朽的木板。
不像是地牢，因为没有任何束缚的措施，作为囚禁地来讲未免太过容易逃脱。而奈落对这此地的第一印象，认定更它像是空坟。至于这个入口在自己房间内，他只觉得是人见阴刀的安排。
最好的证明，就是在地下蛰居的第四日，对方很自然地找过来了。
“啊，你也在这里。”年轻的男子从隔道上下来时，奈落正刻弄着手里的木傀
“您忙完城里的事了？”
“瘟疫吗？那个是由瘴气引起的，你一直呆在地下，情况就会好很多。”人见阴刀的脚步声停下了，奈落估计那大概是对面墙边的位置。
不过，自己完全没有与他继续交流的半点打算。
他现在拿人见阴刀没办法，如对方所说，哪怕是悄悄潜伏着小心接触碎片。身体仍会被击溃，奈落尝试过了，两次。最后那次还使用的四魂碎片，但依旧毫无进展。
好在妖怪的时间足够充裕，只要慢慢积攒力量，早晚有天他的瘴气会侵蚀掉那灵力。
沉默顺理成章地开始了，奈落确定两人间没什么好谈的。至于人见阴刀以那种淡然的姿态出现。让他十分不舒服。好像是在挑衅自己的无能一样。
这感觉实在太糟了。而更糟的还不只是这个………
“跟我说点什么吧，奈落。”
像是要印证自己不幸的猜想一样，人见阴刀开口了。
对方讲话的迟疑令奈落厌恶，而突兀的坦白又让他束手无策。拒绝或者不吭声？那搞得像是在刻意回避一样的窝囊。
“您在城里没有别的事情？”他尽量用最简练的语言来结束交谈。
“处理完了，剩下的事换了哪个正常人都可以做的更好。”
对方的声音似乎近了一点，奈落觉得人见阴刀大概是靠着墙壁坐下了，貌似有长谈的打算。
“那您现在不会是想和妖怪聊天吧？”奈落仍然没有抬头，不过手腕上浮现出一只眼睛凝视着人见阴刀。
这次对方裹了一件十分厚重披肩，里面是青蓝色的漂亮和服。以一个和自己所想象相同的姿势依靠在墙边。
“这没什么啊。”
地下并没有亮光，不过凭借妖怪的视觉，奈落看是能看到对方微微抬起了脸。
“我的屋子也有通往这里的隔道，没事情的时候我一直都呆在这儿。”
……尽管把现在的状况描述成是理所当然的事——但自己所问的并不是这个。
他问的是——为什么要一个城池的少主会习惯在没事儿的时候跑到地下来。碰见妖怪后又开口搭话，还是那种没话找话硬编的开场白。

而且比起之前谈话的回避，这一次被质疑后，几乎是促狭的偷换概念。把自己的问题扭曲后摆在容易推到的立场上来掩饰自己的行为。
哪怕退一万步，说是为了避免灵力伤人而把自己封闭起来，那也只需要躲进屋子就好。来到地下无论如何都过于多此一举。
说不是来堵他的，奈落绝对不信。
“这个是什么？你的东西么？”
手腕的红瞳向上翻转，看到人见阴刀正盯着放在墙角的瓷坛。那是用来制作傀儡的容器，不过………巫女神官们确实能无视阻碍视线的森林雾气，但并没有过能在这种环境下还能见到东西的先例。
奈落在黑暗中眯起猩红的眼睛，果然对方身上的灵力一点也不正常………
“能看看吗？”对方虽然是在征询意见，但手已经放在了坛口的盖子上。
“随便。”奈落无意识的拨弄着遮掩面容的皮毛，但他确定，如果现在变化出人脸，自己的表情一定是近乎残忍的笑容。
坛子内是从他身体分离出的一部分死妖，但人见阴刀将打开的那个，是用来制作新的城主傀儡的。里面除了分裂的肉块，还有着他父亲的残肢。
等对方发现这个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恩。谢谢。”人见阴刀盯着奈落凝视了片刻，然后点头，将手移到了另一个坛盖上。
啪嚓。——奈落直接将手里那块半成的木傀捏的粉碎。
这个男人就不能按套路出牌一次吗？——一次！
“你这个……有点像蛊呢。”
即便是濒临恼怒失态的边缘，人见阴刀的忽然开口，他还是将视线下意识移动过去。
一切很正常，坛子里是几只还蠕动的妖怪躯干。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用到'蛊'这个词。
“……那是什么。”
“啊，没什么，其实仔细看倒也不是很像。”人见阴刀忽然古怪的笑了一下，那个笑容和惯常出现在脸上的浅笑不一样，竟然显得十分失望。
不过那样的感觉转瞬即逝，他微微抬手指着刚刚地上散落的木屑“你刚才拿的是木傀，这个总没错吧。”
“——你清楚很多妖怪的事？”照例的没回答对方的话，却等同于默认。
“没有吧，还是说你觉得这个很难看出来？”人见阴刀带着玩笑的意味抛出反问，而话听到奈落这里就属实沦为一句奚落。
“不过，这个力量太弱了。”人见阴刀微微耸肩，转过脸来看着他“四魂碎片，借我一下。”
又是这种该死的命令……这男人脑子有毛病吗？！好像真把自己当成个幕僚一样使唤。而且到底是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还会让四魂碎片落在他身上？！
就在奈落这样想的同时，人见阴刀貌似也察觉到了这点，缓缓将伸手的动作收回“当然，这件事你自己来做也可以，我只是给你个建议——把四魂碎片放在死妖里，制作出的东西应该会更派上用场。”
“为什么？”
“我觉得你的傀儡……”
“不，我没问这个。”奈落第一次打断对方的话，红瞳在皮毛的遮盖下冷冷滑动。
事情的一切起因已经很清楚了。自己错误地把碎片放在人见阴刀体内，现在要取出来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毁掉那层灵力。且不论对方是否在那座山上死过一次。也不管这个过程中发生什么，都不会影响到自己最后要做的事情。他会杀了他。
但是，人见阴刀主动来找自己说明原因的行为，使得一切变得复杂了起来。
奈落绝对不会相信人类有什么乐于奉献自身的品质，人见阴刀也没可能例外。对方不是傻/子，很清楚自己会为了四魂碎片而杀他。
所以不是侥幸也没有巧合，对方面那种极度客观及认真的口吻，以及现在他提议自己增强妖力来毁掉灵力的态度，如同回答简单问题的最优解一样肯定。
这样的决定方式不该出现在人类身上。太古怪了。不可能是'不想活了'一句话这么简单的原因。而如果不是另有隐情，那就是在耍他。
“阴刀少主。”奈落扯动着嘴角冷冷开口“如果你真的想死的话，就应该自己把碎片拿来给我。”
言简意赅——你要死就去死，别来烦我。
他确定人见阴刀能听出这层含义，因为对方的身型很明显僵了一下。
在那一瞬间，奈落以为自己抓住了对方的把柄。可惜人见阴刀的下句话，就成功把他拖下水。
“那都是你的问题。”黑暗中年轻男子的眼睛轻轻眯起，话语里难得的有了一丝讥诮“你要是没把那个碎片弄得更脏，我早拿出来了……”
“………”
奈落没想到人见阴刀能直接甩锅到自己头上，虽然对方说的有可能是事实……但那是什么语气？似乎真的对他尚在人世的事情感到窝火？
更让奈落没想到的是，人见阴刀的话还有后半截。
“不过你现在不是挺想杀我的么？那这样做不就行了，至于你杀人的方法我一点也不关心。但总不介意我给你更妥当的建议吧。”
这些话简直有点咄咄逼人的意味，奈落承认自己察觉到了人见阴刀所隐藏的一些事情，所以那句发问仅仅是为了讽刺。却没想到对方突然炸了。
“所以——你为什么想死？”
奈落终于问了这个早该有回应的问题。
战国时代的五十年，他不是没有见过自杀的。但这总需要一个理由。
渴望死亡的人也会有该有的神态，不管是绝望还是麻木。而人见阴刀在提示自己应该杀了他时，语气里只掺杂了无法沟通的无奈感。
也许是那种灵力缠身让这个年轻的少城主成为人群中的异类………但对方看上去又不像是那种脆弱的人。
“我的想法根本就无所谓……”人见阴刀似乎也意识到刚才的话不像是他会说的，呼出一口气后，勉强一笑“实际上，你根本不关心原因不是么。”
死寂持续了一刻，随即就被短暂的音节打破。
“对——”

奈落确定混迹在人群中不是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但因为鬼蜘蛛的关系，他唾弃人类的同时又不由自主地跟他们靠拢。厌恶感随之有恶性循环的趋势。
所以除了与目的相关的联系。他未想过和任何人类扯上关系，从心底希望和他们断绝畏惧之外的任何情感联系。至于那些肯花时间怨恨或者加以报复的，他向也礼尚往来的回敬——然后，这城里的人们现在确实怕他。
但人见阴刀不是这样，他的表现与灵力的反常足够引起自己注意。但很遗憾，好奇心也就到此为止。越靠近这个人，奈落就越能感到厌恶。
“那就好。”人见阴刀轻轻点了下头“我刚才的建议，你还是考虑一下。活妖组成的肉体会更坚固些。”
“那是你说的蛊？“
奈落并非对蛊一无所知，至于人见阴刀对尚未成型的傀儡给使用这个词，他现在也能猜测出对方的想法。
所谓的蛊，是将毒虫关在封闭的空间内，等它们相互厮杀后，最后活下来的一只就是蛊。
而自己的傀儡同样放在坛子内，有几种妖怪混在一起。如果再附加人见阴刀提出的条件——用活着的妖怪组成傀儡。模式上确实形似蛊毒。
但对方刚才只是看到有几种妖怪的尸体堆在一起，就毫无逻辑的蹦出'蛊'这个词。
不可能只看到这一点迹象就提起来，除非是他对这个东西的记忆十分深刻。
“怎么会。”人见阴刀很有耐心的解释“你的傀儡只是妖怪们融合在一起。而蛊是厮杀后幸存的。这点本质上就不同。”
奈落捕捉到对方话中漏洞，皮毛隐藏下的红瞳紧缩起来“妖怪也能做成蛊？”
——意外的没有回答。
人见阴刀确实挪动了嘴唇，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几乎就是唇瓣相互摩擦了一下。但与此呈现出鲜明对比的是对方面容上一闪而过的不安。
这男人对自己当面的袭击都不会眨动眼皮，而现在却为了一句轻描淡写地发问露出这种表情。这绝对值得琢磨。
“你想试试么？”人见阴刀突然开口打断了奈落的思绪，一双漆黑的眼瞳正平境地直视着他。
“有个地方——可以制作你说的东西。“

先艾特！（≧∇≦）@基拉渡 @☞奈酪君☜ @◆吾神◆ @狂血姬 @小二✨

继续ε=ε=ε=ε=ε=ε=┌(;￣◇￣)┘@天高风吟º @宫永紫墨 @睿睿198080 @清檀-礼奈

嗯，这次就更完了。其实这回的三千字完全就是在铺垫和过渡啊，主线剧情下一章才能继续
以及最近有亲跟楼主反映说希望这文变成互攻啧，这个提议让楼主在考虑几天。过阵子给答复(´Д` )

【那些想看互攻小天使们请注意阅读】：
这文现在距离主线还有一段距离。如果改成互攻也有转弯的余地。但亲们赏脸看到这儿，应该大致懂楼主文风的套路——通篇意识流。∑（ﾟдﾟlll）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互攻，嗯=_=人物的性格就得变动。
经楼主仔细掂量，假定照的互攻的走向来写，奈大的性格基本不变，还按照以前的来（希望以前没ooc）
不过阴刀少主多少得改点ˊ_>ˋ——而且是往黑里改。
ˊ这个属不属于ooc楼主拿捏不好。但原本官方材料里阴刀的戏份就很少（基本没有）ಠ_ಠtv里那个不知道是少主还是奈落装的少主总共出场也没五分钟，讲的话都能按字数清。（能看出个毛线性格啊！(╯°□°）╯（ ┻━┻）
唯一客观的官方评价还是奈大说的'宅心仁厚'。（心怀仁爱，待人宽容）但讲真楼主当时就觉得这个评价不对劲儿啊(￣O￣;)战国时代天天干仗，当城主的不是带人干仗就是被别人干。就算是能出一个良善者，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人善被人欺啥的，想不被搞死那就得有点心眼吧
或者人见阴刀其实真的不太善良，但奈大这么认为“虽然他抽烟喝酒烫头，可我觉得他是个好人”（说在的，这个真没准。(;￣◇￣)┘万一在设陷阱下黑手打闷棍这块儿俩人达成共识了呢）
所以楼主在考虑后把这两点合在一起写出了这篇文里的少主。大概是个本质善良但没安全感的情境功利主者。（太长了喂！）
至于互攻了性格就再往黑里改，啧(´Д` )是没办法的事儿啊。阴刀那病弱体质，强攻怎么看都有点够呛，所以只能智取啊。（楼主发誓绝对不会写什么天下第一奇毒'奇淫合欢散'啥的，迷女干套路***快看瞎了。）
所以现在总结一下（看睡着的亲们醒醒！划重点了！”
互攻之后本文会出现以下情况
1.阴刀在文中期黑化。不定时精分。
2.文彻底沦为脱更的长篇
3.奈大日常作死-【不明白的请参照其追（杀）桔梗女神的过程】
如果以上三点有任何疑问，请及时私戳楼主。如果在下次更新之前没有复议，那互攻的事就这么决定了。此后不接受任何cp修改提议。（太费脑子了……

武藏国是作为战国时代仅次于陆奥的大国。这点在那个战乱的年代似乎依然是常识。以至于成了多年后当地史书的开头语。
而奈落对于国界的认知概念十分浅薄，所以为了一个毫无印象的地名且没逻辑话奔波……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向来不会为了道听途说的言论就有所行动。尤其这话还是从人见阴刀嘴里说的。
只是那时他很想甩掉他，所以提出前往那个地点，只想借台阶下……但因为对地理的模糊认识，在人见阴刀报出及其生僻的地名后，他不得不让他跟来带路。
奈落回忆到这里，视线冷冷划向一侧。他现在处于自己的结界内。而人见阴刀就在身边。
对方自从进了结界，就安静的垂眸观察着由于处在高空而变得模糊的地形。除了偶尔出声指路。并没有再谈别的意思。
面对安静下来的男人，奈落终于承认，这感觉不算太坏。毕竟人见阴刀确实有一张俊美的面孔。只是那张脸上平时的神情平时十分烦人罢了。
当然从美的角度来说，一张脸上的情绪全然消失，自然是毫无神韵可言。这比人见阴刀笑起来时要差了很多。但这样的平静却让人很难移开视线。
这种寡淡适合他，虽然面容不算很好看——奈落在心里做了这个判断。
“就在这儿停下吧。”人见阴刀忽然出声道。
妖怪的目力要比人类好得多，所以即便是半空之上，奈落依旧看清了下面的地方。
“你确定是这里？”
二人的正下方是一处村落，奈落不觉得这种地方跟蛊有什么联系。
“不远了，下去后再往东走一段就到了。”
“那就直接过去。”
人见阴刀略将头歪了歪，示意般的抬动一下右臂“你的结界也是瘴气组成的，多少迁就我一下。”
这话说的是事实，即便是在结界之内。所渗透的瘴气令人窒息仍不是难事。就算现在的人见阴刀不会那么容易死，但感觉肯定也不会有多好。
既然提都提出来了，答应也没什么……奈落想到这里，却没有继续延伸谈话的打算，只是避开与对方视线的交汇，操纵着结界缓缓下落。

@景白生 @慕九九酒 @基拉渡 @狂血姬 @宫永紫墨

@@wwo383615 @睿睿198080 @宗像礼清 @夏赟贇 @在光明中起舞

紫黑色的旋风停止时，赤色的结界稳稳落在村落半里之外。
人见阴刀率先从结界内走出。身形明显的发晃，几步后就撑着一颗枯树低低喘息起来。
“我以为你的伤好了。”奈落也缓步移出结界，不过他并没有上前扶持的意思，而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观察着对方。
“……跟那个没关系，就是你瘴气的问题。”很久之后人见阴刀才直起身，同时把话题重新扯回来“近路的话还是要穿过村子，你要这样进去？”
他指的自然是那身狒狒皮的打扮——在初夏的季节实在够古怪了。
“你想怎样？”
“你就一定要挡着脸吗？像上次一样用我的脸也行，我不在乎。而且你装的根本不像。”
——确实不像。至少气质就全然不同。比如某方的眉眼明显不正，面相根本是邪佞的。
自己不想去记住，也记不住人类的面孔。所以现在以对方为参照变化，也没法选择——奈落在心里强行给自己解释这一切，但这不代表他现在不想弄死人见阴刀。如果这个问题继续讨论下去，哪怕只有几句，奈落都确定自己一定会动手。
好在，对方下一句就结束了剩余的交谈“下次找件衣服给你好了，有很长带子的那种。我觉得比这个适合你。”他若有若无的拨弄了披风上的绳带，接着率先走向村口的方向。
……
村落不算很大，所以有外人进来，很快被注意到了。好在这里地处的位置还不算偏僻。突然进来两个活人，也不至于围起来一路盯着瞅。
唯一来自道路两旁的议论，还是来自于二人的着装和相貌。而且讨论前者的居多。
人见阴刀承认自己不善于和人呆在一起，这样上街的走动似乎也是从未尝试过的活动。而对于身后低声的议论，他其实更在乎奈落的反应。
他惹他厌烦了——这一点人见阴刀还有自知之明。也是他所期盼二人关系发展的方向。
他们之间的联系说到底很简单。人见阴刀需要对方把那两块碎片都从自己体内拿走，杀他只是很附带的条件。如果厌恶感能保证这一切更稳定地进行。他也不觉得有什么损失——尽管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刻意做什么令对方厌恶的事情。
准确说，也是不想做。
跟奈落扯上关系，人见阴刀的感觉也没好到哪去。不论是性格还是生物组成的部分，他们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世间产物。
何况人见阴刀清楚知道自己的劣根性所在。如果说人见城主有点懦弱，那至少还是合格的城主。（他单指自己父亲没有丧失理智之前）而母亲则是除了伪善之外堪称完美的女人。至于作为二者结合的他，貌似只继承了二者的败笔。所以对于从出生就注定是性格卑劣的局面，人见阴刀自认现在死亡的选择不算太坏。
——但这不意味着，懦弱和伪善就能顺带着拉低他的智商。傻到连身后这个半妖的善恶都看不出。
“奈落，你觉得人见城怎么样？”他突然抛出这个问题。
身后的脚步声明显顿了一下“你问我？”
“是啊，你觉得怎么样呢？”人见阴刀刻意用轻快的语调发问，避免接下来的转折太过于突兀。
“为什么问这个。”
“没什么，就问问。”
——自己绝对是疯了。
人见阴刀在维持着表面的平和说出这句话时，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他不止一次思考过自己生死的问题。但至于死后人见城会怎样，他从没想过……
反正无非是哪个家臣会揭竿而起，然后换掉城的名字。这不过是这个时代的一种循环常理。
自己并非不能接受然这一点，只是……哪怕身后这个妖怪能看着面善点，人见阴刀都能把这事儿放在一边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坦然去死。
但对方无论怎么看都不是那种温和的妖怪，而且本身就十分的厌恶自己。天知道在弄死他后会不会顺带着把城给烧了………
人见阴刀在曾经确实自认肩负着某种责任，而且也尽力去做了。但在这种一味的投入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后，他果断放弃。
虽然他现在依然可以为这座城去死，但那只是多年前的习惯成自然，并不代表这种死亡不是伪善的一种。
但是………如果城真要被平了，人见阴刀心里多少还是发堵。
——他希望对方没这么无聊。

你怕我在城里做什么？”
这次是人见阴刀打算结束谈话，结果话茬却被奈落捡起来了。
“对。”人见阴刀十分坦然地承认，捎带着回头看他“你不会在我死后烧城吧？”
“我为什么………”
奈落其实想说的是'我为什么不能当你面儿这么干。”这确实是他的真实想法。不说出来也不是有体谅对方的心情，否则天上非得当即下红雨不可。
只是，突然地，从两人前方岔路口窜出来一个人。那人倒也不是直奔着谁来的。而是路口正对着人见阴刀的侧前方，所以那人也算是直接朝着他撞过来的。
如果是正常人被撞了一下，那顶多摔倒。但如果撞上人见阴刀。被撞的基本毛事儿没有。撞人的必定非死即伤。
跑过来的是个人类，所以即便再快，奈落依然在他到达的几秒前注意到了。只要在这时提示人见阴刀让开，或者在后面拉一把，都绝对来得及。当然，他没理这茬。
奈落根本不关心那个不看路的死活，其次他倒是颇为好奇对方血溅五步后人见阴刀的表情。
也许是在人见城的事情一直不顺，他现在需要这样的刺激。
虽然没提示，但是原本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了。
这点细微的举动引起了人见阴刀的注意。他也下意识把头转回前方。
这时候那个跑出来的人，距离他也就是一尺的距离，撞上无非一瞬间的事。奈落几乎都能看到，人见阴刀身上的那股灵力波动的起伏。
然而，就在下一刻，奈落看见人见阴刀的右脚后撤了一步，紧接着猛的一个侧身……接着是对方的后脑壳狠狠直接砸到他脸上。
就算是妖怪，奈落现在模仿的也是一张没有任何保护的人脸。人见阴刀那一闪身，顶骨实实在在的拍到他鼻尖上，差点没给他弄出血来。
按理说这死命撞的一下，人见阴刀多少也有感觉。但他此时的注意力完全在跑过去的人身上。躲闪不过是下意识的举动。
那个人——他见过。

呃，说个事儿因为还有个把月就联考了，所以手机从今会交给父上大人，除了偶尔上来更新一下，可能不再上贴吧了。所以十二月之前的回复可能延迟或根本没有。请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