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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作者:_青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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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壹 
鹿蜀舒着手臂,斜睨一眼类的卷轴,密如钉头的一排小红勾让她不无骄傲地挑起眉毛。 
“看来这个月又要保持任务全完成记录了。”她继续仰着身子,鞋跟的的笃笃地敲着班船的地板。. 
类的白眉毛平平展展,烟灰的瞳孔飞动着扫过记录,半晌才说:“啊?哦。”尽管笔走龙蛇,类仍然不动如山,态度是紧绷的,神情却是安闲的。 
鹿蜀看着类绒白的头发浮在夜风中,自作主张地在脑中为它们添上电光银的色泽,又撇过头去跟后排的黑无双神侃,右手不停玩着披风上吊着的小石坠子。类的笔略顿了一下,很快又开始了茫茫的批注。 
“唉,鹿蜀你们组效率好啊,我们完成一半就不错了……”那人揉着太阳穴,勉强撑着脖子。 
“其实只是不停地故伎重施而已啦,花盆战术很好用的。” 
“不管怎么说,”他指指身边鼾声大作的搭档,“刚入队的,心理调节还成问题,再加上灵力常常耗得没法工作,偏偏又赶上这种事情,难为这丫头了……” 
鹿蜀一时无言以对。那个裹在新的白披风里一起一伏的年轻脊背时不时抽动着,发出闷闷的梦呓。 
“慢慢习惯吧,谁都这么过来的。”最后鹿蜀只能这么搪塞着转回来。 
类的笔记做完了,也不说话,只看着舷窗外暗起暗伏的云海,鹿蜀的长发高光浅浅地印一个痕迹在上面,类盯久了甚至分不清那是残霞的边角还是新月在云层后露出的尖钩。鹿蜀仍然陷在久远而鲜亮的记忆中不能自拔:天翻地覆的情况,稚拙的眼泪,傻书生。 
鬼王傻书生。 
班船里剩下沉沉的静默和夹杂的鼾声,所有的人似乎都只有他们的黑白披风潦草地作一个个人标记,他们本人之于工作就像长长的表彰名单最末一个“……等人”一样仅仅被象征性地承认了一下。最近又一个大封印搅得整个地府鸡飞狗跳,介乎初生牛犊和中流砥柱之间的无双们都被拉去捉鬼队了。鹿蜀即使是个老油条,终究只能习惯这样的境况而不能接受它。她故意不去订地府日报,为的就是不想看到自己同僚的名字在最新的大封印决战阵亡名单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就算全额完成任务多少次,她也没有什么真正的成就感可言。 
“……有本事自己去挣业绩啊,干吗推到别人身上。” 
鹿蜀闭上眼睛只听自己的气游走全身经脉的声音。起初很平缓,渐渐地有一丝逆运的声音传上来,她以为是自己耳鸣,没在意。这声音却不动声色地越来越大,最后她不得不睁开了眼睛。这一睁,才发现全船人都醒了,所有刚才还在酣睡的脸上都多了一双警觉的眼睛。 
“看外面!”类喊道。鹿蜀从类猎猎舞动着的头发上看到了无数飞掠而过的食鬼兽和它们背上半死不活的人,连成了一片倒下的人海。船里的空气一下子醒了过来,耳边涌动着源源不断的惶悚的短句。鹿蜀收回视线,眼角却扫过一瞬闪着银光的正红色。 
鹿蜀坐直了背,手臂扣起来,直到死死箍住肋骨。 
章之贰 
大厅里的嗡嗡议论被一声沉郁的清嗓子平息了下去,浮嚣的不安随即凝成了正壁上的环龙,然而真正的恐慌才刚刚开始辐射。鹿蜀压低眼睛,一副象征性的平静。第一排的十大阴帅少了一个,她下意识地确认了一下钟馗的位置。 
“相信大家都知道我们这次全体紧急会议的目的了。”一阵官方的沉重声音。一瞬间,大厅顶梁的八根大柱上盘绕的鎏金虬龙仿佛发出了无声的怒啸。 
“最近的大封印事件让地府损失惨重,不少同僚都——以身殉职,包括十大阴帅之一的鸟嘴 轩辕。” 
人群微微颤了一下。 
“事态的发展不容乐观,因此我们必须全力以赴。下面我宣布一些紧急调动与安排。” 
类的笔写出风吹草低一般的声响。鹿蜀极力模糊那些冗长而残忍的事实,明知道不可能的。然后意识就被震得阵阵发麻,她想象自己是一尊石雕像,抛弃一切感觉,裂痕却从深处渐渐延展,连接,剖出剧痛的伤。自欺欺人从来不能解决什么问题,鹿蜀也不知道别的办法,却也只能继续。 



1楼2009-01-08 13:42回复
    她不愿意拉断这根红线,不管这红是她的血的红还是他的血的红。 
    即使这是饮鸩止渴。 
    “……因此这次战役其余的十大阴帅需要全部参加。” 
    类记完了一页,翻到背面。 
    “……给我来记。” 
    “唔?” 
    “给我,我来写。” 
    类的手悬在先前的位置,记事板抖着摊在鹿蜀手臂上,耳畔是冰冷的报告。鹿蜀再不抬头,墨水晃在纸上,她不认识自己的字——都没有关系了。 
    过了很久——或许也很快,散会了。前排的阴帅们转身走上主过道。类盯着一个红色的身影越来越近,慢慢把眼睛对准那对金黄的瞳孔,左拳在身后攥出青筋。钟馗毫不迟疑地用眼神刺回去,灼人的愤怒径直穿破形状锐利的疤痕。鹿蜀的刘海挡住了半个脸,手还没有停。 
    出了大厅,记事板被恍惚地抛回类的怀里。类只扫了一下,迅速把它翻回先前的地方。 
    背面的两个字拥挤地占满整版。 
    章之叁 
      最后一个魂稳稳地托在鹿蜀手里,类提住卷轴两端,簌地卷起来。他们匆匆赶上末班船,鹿蜀到了上面就把头伏在肘弯里,上半身耷在前排靠背上。类没有挺直背,手心朝天摊着。虚虚实实的一段时间过去了,无双们拖拖拉拉地下了船。夜风围住他们疲惫的下巴,但作用甚微。 
      类用程度极其苛刻的力道打开门,没拔钥匙。后面的鹿蜀顺手勾下钥匙,一把拍在鞋柜上。对方似乎被这锐利的一声响惊住了,回头看着她。 
      鹿蜀看到这个稚气未脱的眼神,不觉一笑:“怎么了?难得看到你这么符合年龄的样子。” 
      类耳朵发烫,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深。见鹿蜀挂了披风要出门,终于忍不出冲口而出:“待会儿恐怕要下雨,走远路带着伞比较好。” 
    “我家离这里不……”鹿蜀话说了半句,忽然明白过来,带上门就走了。凌乱的脚步声渐渐小了,类抄起一把伞,抓过钥匙,摔门而去。 
      鹿蜀脚步虚浮地走着,心中的念头却隐去了一直以来的层层伪装,清晰得使她不再怀疑,明澈得令她不再颤抖。一幕雨帘飘落在鹿蜀头上肩上,从细不可察到抛珠滚玉,直至坠线而下。无数的颗粒仿佛带着谏言的力度错落地打在头顶心,都只能顺着瀑布般的长发轻描淡写地落下。鹿蜀无意加快脚步,却无法违逆心的命令。最后她在一扇粗犷的木门前停下,揿了门铃。 
    钟馗开门看到垂着眼睛的鹿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一头飞扬跋扈的长卷发被雨水坠成了柔缓的曲线,沿着她的脸铺泻而下,直延伸到双膝,无数细碎的高光把她从夜色里点亮了。因为大雨久淋,鹿蜀脸上一色苍白,英武的眉和妖娆的长睫毛却是漆黑如夜——然而在这之间埋藏的灵魂,夜的死寂是永不能赋予的。黑色的七分袖紧贴在两截手臂上,露出和她的脸一样苍白的手腕抱在胸前。 
    钟馗疼惜地皱起眉头:“瞧你淋的,快进来。” 
    鹿蜀进了客厅,站在中央,钟馗拿过浴巾披在她头上。客厅疏朗开阔,橘黄的灯光染得一些木纹暗花暖而沉。钟馗实在看不下去,一把兜起鹿蜀的头发擦起来,零星的发梢扫过他的脸。鹿蜀的目光停在台灯旁边一个黑曜石挂坠上,心里丛生出密密麻麻的酸楚。 
    “……你还留着那东西啊。” 
    “是啊。” 
    鹿蜀转过身看着他,点漆的杏眼正像那种辟邪的宝石闪着光。钟馗记得这种眼神,不过这次他没有上次那么慌张——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钟馗本想寒暄两句,无奈不合时宜。最后他伸出大手搭上鹿蜀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死的。”轮廓分明的眼睛和嘴唇带着坚不可摧的表情,厚实的胸膛起伏着。 
    雨声渐渐细成一丝,消弥了。 
    鹿蜀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拿起那个小石坠塞进他手里的,只是在冰凉的指尖被钟馗握紧的瞬间她才突然有了知觉。钟馗看着鹿蜀挺拔单薄的身形,觉得面前站着一位小小的神祗,自己所有真实的部分都被她掌管着,又仿佛时间的长河已经从他们身边带走了一切,然而她还在。 
    “我爱你。” 
    “我等你。” 
      类看到门开了,咬牙走上另一条路。 
    章之肆 
      碧云天,黄花地。 
      难得不加班的假日,鹿蜀仰躺在公寓下的石凳子上,靠一本小说打发时间,三楼隐隐传来类的喷嚏声。一页书被她盯了很久,偶然一片黄叶遮去了两段字,还是迟迟不翻页。 
      脚步声近了,她的耳朵略颤了一下,随即竖起来。 
    那人在她背后停下,鹿蜀回头。——“对不起,我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你。”她只想到这么一句话。 
    钟馗身上漏过斑驳的树影,袖子下露出一些纱布,脖跟多了一道大擦伤。然而他还是健硕地站在那儿,一个金字旁在右眼下柔和地上翘着。 
    “我答应你会回来的,爱哭鬼。”他说着,一下拥住她。 
    “……少咒我。” 
    眼泪早就流下来了。 
    End 
    


    2楼2009-01-08 1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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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觉我的文笔级烂


      4楼2009-01-08 1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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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


        6楼2009-01-08 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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