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上一话接一个小尾巴
虽然如此，但我还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生怕他们会开车来追我，于是只好一个劲儿的往小巷子里钻。我竭尽全力的奔跑，裙摆飘动着，满满的羞耻感让我的意识有点儿发懵。直到尖厉的刹车声响起，我被惊得摔坐到地上，疼痛才让我的意识重归清醒。
“你****的不要命了啊！”
戴着墨镜的司机从车窗探出身来，在看到他脸的那一刻，我下意识喊了他一声。
“大龙哥？”
他愣愣地摘下墨镜，打量了我好久，脸上的愤怒转成了惊异，“你！”他拿眼镜腿指着我，把“你”字拖了好长好长，才接上了一句，“走guang了……”
我急忙用双手捂住掀起的裙摆，剧烈的羞耻感让我恨不得就地挖个洞钻进去。
真是……人生污点……

第十话·真正的“我”(1)
一路上，大龙哥时不时把目光撇向坐在副驾驶，拼命捂着裙摆满脸通红的我。脸上堆满了幸灾乐祸的坏笑。
“可以啊小子！看不出你还有这种爱好！”他说着双手离开了方向盘，向我做了个抱拳的动作，“大佬！大佬！服气！服气！”
十字路口处钻出一队游行人群，大龙急忙抓紧方向盘，踩下了刹车。
“你不用不上班吗？”没有理睬他的玩笑，我径直问道。
“酒吧白天不开门。”他边回答边拍了几下喇叭，似乎是在提醒着人群走快些。
趁着等游行人群过街的间隙，大龙掏出香烟，给自己点上了一支。深深吸了两口，从鼻孔中喷出两团烟雾，“白天我就跑跑车，没办法，毕竟是要养老婆的人。”他继续抽了几口烟，很是沮丧地垂下头叹着气，不停嘟囔着日子不好过，“对了，你穿成这副样子是要去哪边？”
“去找小暗。”
对于我的回答，大龙哥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转过身来用力拍了下我的肩膀，“woca你们可真会玩！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啊！”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颊，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大龙哥解释这一切，“我有问题想问她。”
“是要去探讨各种zishi和技巧吗？”
“喂！”对于他越来越无下限的玩笑，我感到有些恼火。
“好啦好啦！不开你的玩笑了。”游行的人群已经悉数穿过了路口，大龙哥将抽了一半的香烟丢到了车外，“我送你过去。”他这么说着，重新发动了汽车。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大龙哥和我都没有说话，老旧的手动驾驶汽车载着我们俩，不急不缓地穿越边缘六区，来到了章台区的入口处。大龙哥很是稳健地停住了车，用手肘推了推我，手指指向车外。
顺着他手指望去，我这才发现那个被称作小暗的少女，正站在车外，笑眯眯地看着我。
“好久不见大龙。”
“好久不见小暗。”
我惊讶地发现大龙哥在和小暗打招呼的时候竟显得有一些羞涩。
小暗将视线重新移向了我，她整个人趴在车窗上，将长发撩到肩后，肩膀细腻而白皙。无论是举止或是外在，都丝毫看不出机器人的影子。
“我知道你会来。”
她微微偏着头，露出一个难以捉摸的笑容。然后，小暗直起了身子，替我打开了车门，做了一个“请下车”的手势。
我呆愣着没反应过来，直到大龙从背后推了我一把，我才傻乎乎地下了车。
车里的大龙哥向我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我也只是傻乎乎地点了点头。
跟在小暗身后，我并没进入限制区，而是和她一起走进了一条深深的小巷。
“这打扮挺适合你的。”
对于小暗的嘲弄，我竟然没有任何的不快，反而近乎愚蠢地回了一句，“谢谢夸奖。”
她笑了笑，没再做其它言语。

第十话·真正的“我”(2)
跟着她走了好久，在确信周边没什么人了以后，我一把拉住了她，把她推到了一旁的石墙上。对于我的突然出手，她似乎并不感到惊慌，依然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我。
“你到底是谁！”我用力摁住她的肩膀，依稀能感受到仿真皮肉下方的钢制结构，“你到底是不是凌冥昭。”
“从唯物论的观点来说，我不是。”她眨了眨眼睛，笑容没有任何变化，“但从唯心论的观点来看……”停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变淡了许多，语气间也透露出严肃的情绪，“我就是凌冥昭。”
“姐、姐姐……”
在我下意识喊出那个称谓的时候，嘴唇却被一根纤细而冰冷的食指挡住了。
“不要这么喊我……”
她垂下眼睑，手指依然挡在我的唇前。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睁开了眼睛，“我说过了，你不是那孩子。你不是凌之初，所以……你不是我弟弟，我也不是你姐姐。”
心中划过一丝失而复得的失落感，我看着她，仔细咀嚼她刚才说的每一个字。
“人性是物性的绽放，人道是天道的赓续。”
像在念咒语一样，凌冥昭以一种吟唱般的语调念出了这句话，我立刻意识到：这正是写在《物演论》教材扉页上的那一句话。
“三十年前，那位提出物演论的老先生认为人类本身就是物演的终点，事实证明他错了。物演的终点，是应该是神的诞生。”她离开墙壁，重新站直身子，注视着我的脸，“自半个世纪前的科技爆炸以来，人类一直都在追逐着三样东西：幸福、永生、还有便是……成神。但他们太自大了，人永远是人，人可以创造神，但永远不可能成为神。”
凌冥昭所说的一切让我感到有些云里雾里，却又有种莫名的认同感。就在我感到困惑茫然的时候，她将双臂架在我的肩膀上，双手覆在了之前由她留在我后脑的伤口上。
我下意识推开了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伤口依然有些隐隐作痛。
“那里面是你生而为神的证据。”
“哈？”我只感到更加费解了。
“侵入式脑机接口。”凌冥昭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在你的这个地方，被植入了一片特殊的芯片。于你而言，那便是你的灵魂所在。”她放下手，向我一点点靠近，而她每前进一部我都会下意识后退一步。
最终，我的背脊感受到了冰冷的石壁，我知道，自己已经退无可退了。
“世界的本质就是算法，从原子到星系，从蚂蚁到人类，都有着各自的算法。物演的本质就是算法的演进。你之所以是神而不是人类，因为比起人类而言，你的算法远高级于我们。而高级算法从不会在意低级算法，就像人类不会去在意蚂蚁一样。对于你来说，人类就是蚂蚁。因此你的存在，是对人类最大的威胁。”
“所以你要杀掉我？”虽然并没有完全理解她所说的一切，但隐约间，我多少了解到了她的初衷：她想除掉我，以保存人类的名义。
就在我想着自己该如何从这份危险中逃离的时候，凌冥昭却向我露出一份无比苦涩的笑容。
“可惜我虽然保存着人类的意志，却只能寄附于这样一具机器人的躯体。”她看着自己的双手，笑容中进一步流露出无奈而感伤的情绪，“你之所以是神，就在于你可以通过那枚芯片，互联世间的一切。每一台机器，都可以被你链接控制。世界上所有的家电、所有的交通工具、所有的机器人——包括那些军队和警察，甚至于连那些卫星和核弹，只要你愿意，它们都能被你掌控。自然也包括我。”
——自然也包括我……
那一刹，我突然想起了之前被她袭击时，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自己得以幸存：就在她将利器刺进我后脑的时候，明明只需要在插进几公分我就可能一命呜呼，结果她的整个动作却突然停住了。
“因为你连接了我，获取了我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她苦笑着解释道，“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你太危险了。你是神，当你和整个世界连通的那一刻，世界的存亡，将彻底屈从于你的意志。”
——你很危险。
我又想起了当时在校车上的时候，路边的她对我所说的这句话。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那不是善意的提醒，而是满带恐惧的告知。
那突然停止工作的校车，还有被我夺取控制权的凌冥昭的躯体。
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我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存在。因为，我是神。

第十话：真正的我（3）
我和她之间陷入了沉默，彼此都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她低垂着视线，不愿正视我的目光。
“如果我把那枚芯片摘掉。”我迟疑了片刻，率先开口询问道，“如果我摘掉那枚芯片，我还能变回凌之初吗？”鼻子莫名的有些酸，在她抬起目光的那一刻，我及时扭过头去，不希望被她看到眼里的泪花。
借着眼角的余光，我能感受到她的视线在我的侧脸上游移。
“不能。”
她干净利落地否定掉了我的想法，伸出手扶着我的下巴，将我的脸重新扳正。
“你不是小初，你就是你自己。摘掉了芯片……”她咬住嘴唇，扑朔的目光隐藏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你会死……”
学着梦里的样子，我握紧她的手腕。
“你希望我死吗？”我不禁轻声问道
对于我的反问，她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怔怔地看着我，原本已经被讶异充斥的目光再度变的浑浊起来，一种复杂到无以复加的情绪在她的瞳孔间激荡着。
“如果你真这么想，那我就去死吧！”
我的内心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那是一种本身被彻底否定后带来的极度的空虚感。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自己从何而来，自己出现的意义又是什么。
我撕掉了脑后的那块纱布团，隐痛刺激着我的意识从混乱趋于清醒。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为深切近乎入骨的虚无感。
伤口已经有些许的结痂，我咬紧牙关，用食指和中指穿破了结痂的伤口。皮肉撕裂带来的剧烈痛楚让我浑身的肌肉都在不停地发颤。疼痛让我的意识愈发清醒，也让那从心底涌动而出的虚无感觉越来越强烈。
这不是我的身体，我要从这里面出来！
“啊！”
简直无法承受的疼痛感让我不受控制地喊了出来，在那两根手指没入伤口中两个指节的深度后，我的指尖在一片温热潮湿的柔软中触摸到了一处硬物。
“伊卡洛斯之翼。”
一直沉默注视着我的凌冥昭突然念出这么一个很是拗口的词汇，她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这枚芯片叫做伊卡洛斯之翼。出自于希腊神话，伊卡洛斯在逃离克里特岛时，使用了用羽毛和蜡做成的翅膀，但他没有听从父亲的劝告，向着太阳一直飞去。最终太阳的高温把翅膀上的蜡融化了，伊卡洛斯掉进海里淹死了。”
她一边解释着，一边将我的手一点点地从后脑勺中抽出。
“我不喜欢这个故事，因为它让进取和探索精神显得非常非常的愚蠢。但是有人很喜欢……”凌冥昭笑了笑，笑容间透露出疲惫的感觉，“她总是想试试，在太阳将翅膀上的蜡彻底融化前，人类到底能飞多高……”
巨大的引擎轰鸣声掩盖住了她说话的尾音，在我们的头顶，三台直升机正在环绕飞行。其中的两台释放出大量的小型的军用飞行机器人，他们迅速从四周围拢了过来，封锁巷口的同时，严严实实地包围住了我们。
“有些人来保护由他们创造而出的神了。”
数十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对着我们。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儿都不害怕。

前十话为全文的第一部分：启章·之初，以男主凌之初的视角撰写，现已更完。
接下来是全文的第二部分：承章·未形，以上帝视角第三人称撰写，敬请期待！

承章·未形
第一话·五人委员会
站在玻璃幕墙前，冯惟视线的焦点从自己投映在玻璃上的镜像，转移到幕墙后那台被拆卸掉肢体、只剩躯干的“未形”机器人身上。冯惟沉默着，扶在玻璃幕墙上的右手捂出一团浅白色的水雾。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想起了北境的雪。
和老家江南的雪不同，北境的雪显得粗砾的很。连雪球都团不起来，永远是松松垮垮的感觉。脚踩在上面，就好像踩在了被冻过的沙子上。走路时发出的沙沙声，就像周围那漫无边际的白一样的枯燥乏味。
“将军，还是没有提取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研究人员站在他身边汇报着最新的调查结果，和之前的结果一样，依然没有任何值得他感到欣慰或惊喜的发现。
冯惟用指关节扣击了几下身前的玻璃，视线重又回到了自己的镜像上。他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有很多年没照过镜子了，自从八年前的北境战争结束后，他就一直有意无意地回避照镜子。
八年了，脸上的那道伤疤好像更加清晰了：从左额角穿过鼻梁直抵右耳垂……虽然医生曾表示可以通过手术来彻底消除掉这道伤疤，但都被冯惟拒绝了。
因为这是世人眼中的荣誉，同时更是自己心中的耻辱。
“继续查。”
他干净利落地抛下这么一句话，抬手阻止了那位研究人员的解释，径直离开了那个房间。
走廊里，显然是等候已久的下属慌慌张张地送上了一份简报。
“将军，出了点儿小状况。”
冯惟打开简报按钮，巴掌大小的简报中心投影出不大却很清晰的全息投影画面。画面中，数十架军用飞行机器人像着了魔一般疯狂互射，战斗只持续了十几秒，一切便又重新恢复了宁静。
“小初呢？”冯惟的视线继续在画面上搜索着，以期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没、没带回来……和那个女的一起跑掉了。”下属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委员会那边知道了吗？”
“正等着您过去做解释。”
冯惟将手中的简报扔还给下属，正了正头顶的大檐帽。
“那就给他们个解释吧。”
他这么低声嘟囔着，快步向委员会所在的办公室走去。
与此同时，这栋建筑的最高层，周围的墙壁被大块的玻璃所取代。但因为整个空间的面积实在太大了，因而整层建筑的中心位置，依然被深藏在一片浅浅的暗色之中。
这片无法被阳光所触及的区域，被一张大得有些夸张的圆桌所填充，圆桌的周围，五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的脸上无一例外都流露出严肃的神情。
五人委员会，国家最高权力的掌握着，是政权运营的核心所在。
“凌忠名同志！我对于你未经许可，就私自将一台尚未排除威胁的军用机器人运到委员会大楼来研究的这种鲁莽行为表示极其相当的不满！”五个人在年纪最大的一位老者率先发言，他敲击着桌面，发出深沉的闷响，“谁能确保那台机器人会不会失控，造成不必要的人员伤亡或财产损失。这是委员会大楼！是国家的最高权力所在！不是你家！你的权力都是国家和人民赋予你的！正所谓苟**国家****以，**因祸****趋之！你做的每一件事情，每一个决定，都应该对国家负责，对人民负责！否则就是忘本！”老者说完，很是气愤地抿起了嘴，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大的有些不协调的眼镜。
正坐在他对面的凌忠名并没有做出任何的辩解，只是玩弄着手里的挂坠。
那四人彼此看了看，像是在做着交流。接着，另一位个子不是很高的中年男子开了口，“忠名啊，要我说，你做事的确是太由着性子了。你就想想八年前的那场仗，根本就没必要打嘛！就为了抓一个叛逃的科学家，没必要。人家本来就是毛子的人，跑了就跑了嘛！打了一仗，啥都没捞到，反而树了个敌人，何必呢。我还是那句话：要韬光养晦，韬光养晦！”
“要我说那场仗打的没错，打出了面子。”小个子边上的一个大胖子插嘴道，“而且忠名他老婆发明的那个，那个啥机器人？”
“未形。”小个子提醒了一句。
“对！未形机器人！要不是那场战争的试验，老百姓也不会那么顺利就接受了‘军队无人化’的改革方案。你们想想光军费开支省了多少钱啊！”
“裁了200万部队多了200万城防，你告诉我这钱省哪儿了？”小个子忍不住反驳道，也就在这时，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光头阴沉沉地插了一句话。
“老账不翻了。”
现场的氛围也因为他的这句插嘴突然由热闹转向了冰冷。他摸了摸自己锃亮的头皮，长长吐了口气，接着敲击了一下身前桌面上的按钮。
圆桌最中央，投映出一大块全息画面。
正是冯惟刚才所看到的那些战斗场面。
战斗结束后，现场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神跑掉了。”
光头阴沉沉地补了这么一句，他将视线投向了凌忠名。后者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过头来，只是低头玩弄着手里的挂坠。
“该怎么办。”光头追问道，这时，电梯将冯惟运送到了这一层，“冯将军能帮你姐夫回答这个问题吗？”光头看着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的冯惟嚷道，“神跑掉了，该怎么办？”
冯惟笑眯眯地走出电梯，在除凌忠名以外的四人的目光注视下，他走到了会议桌前。
“各位委员着实没必要太过紧张。”冯惟继续保持着微笑的表情，他环视了一下在座的所有人，“我们既然创造了神，自然也就能掌控住神。”
“你这话说的简直就跟说书一样！”那位带着眼镜的老者率先流露出不屑的神情，他习惯性地敲了敲桌面，“你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和你姐夫？”
“蒋委员觉得怎么样才能相信？”冯惟的笑容不变，依旧满是礼节和客套。
“实力！”老者更用力地拍起桌子来，“我要看到你们的实力！不然凭什么相信你们！”
“这算吗？”冯惟说着，从腰间抽出激光枪，没有丝毫的迟疑，枪口对准老者脸部的那一刻，冯惟果断的扣动了扳机。激光在老者脸上打孔一个黑乎乎的烧灼过的黑洞的同时，烧断了老者眼镜的鼻梁处，眼镜掉落到了地上，发出“噼啪”的响声。
“林委员，八年前的那场北境战争死了上万的兄弟，而我这道疤。”冯惟说着点了点自己脸上的疤痕，“也是那时候留下的，您真的觉得这场的战争没必要吗？”
“没、没、没……不不不……”小个子委员的说话声都阻塞了，他很是慌张地摇着手，“有必要！有必要！绝对有必要！”
“回答正确，我替战死的弟兄们谢谢您的肯定。”冯惟笑了笑，紧接着，那位小个子的林委员的胸口也被烧灼出一个黑色的洞。
随后，冯惟的视线移到了那个已经被吓得躲到椅子下的大胖子身上。冯惟上前，不急不缓地移开了椅子，“陈委员，这是怎么了啊？怎么躲椅子下面来了？”
“忠名！忠名我是支持你的啊！你快跟你家小舅子说说，我一直都是支……”
话音未落，大胖子笨拙地摔倒在了地上，太阳穴处有着和前两位一样的黑洞。
自始至终，光头和凌忠名两人都是一言未发，静静地看着冯惟利落地杀戮。
“值得吗？”光头望着凌忠名，低沉沉地问道，“你就这么确信冯翼她不会错？”
“她和我们不同，她是科学家。”一直都没说话的凌忠名终于是开了口，他的视线仍旧停留在自己掌心中的那个挂坠上，挂坠中，是一个美丽女子的照片，“我们这些政客总是讲利弊，老百姓喜欢谈是非，至于冯惟他们这些军人热衷于胜败。而冯翼是科学家。”凌忠名将那枚心形挂坠紧握进掌心，他慢吞吞地抬起头，正视着坐在圆桌另一端的那个光头，“对于她来说，只存在研究上的对错，也只在乎研究上的对错，我相信这么在一对错的人是不会犯错的。”
光头皱起眉头注视着凌忠名，继而露出一副像是认输的笑容。他摊开双手，“我发自内心地希望你和她都是对的，因为你们一旦错了……”光头的眉头再一次皱起，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深深的忧虑和担心，“你们一旦错了，这个国家将万劫不复。”
“放心吧，我们不会错的。”
凌忠名朝站在身边的冯翼看了一眼，后者果断抬起了枪，一道刺眼的光芒穿过光头的胸膛，他无声地瘫软了下去。
“这个国家不会万劫不复。”
凌忠名起身，走到了最边缘的玻璃幕墙前，他将双手背在身后，那枚心形挂坠小幅度地左右摇摆着。他望着被高楼大厦切割的支离破碎的天际线，布满皱纹的眼角隐隐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个世界将会走向新生。”

推了一整天的18X，一个字没码，感觉肾要废掉了……

万华镜4？

第二话·终极物演
他又做梦了，但与其说是做梦，更像是记忆残片的闪现。
那是和少女曾经经历过的点点滴滴：少女教导他识字，陪着他做游戏，告知了他许多生活中的常识和道理，同时还赋予了他人类的身份。
——你是小初，是我最最最喜欢的弟弟。
少女捧着他的脸，柔软的唇在他的额头留下温润的触感。
凌之初醒了，额头上依稀残留着被亲吻的触感。
他感到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湿的，视线也很模糊。虽然仍旧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当他还是凭着直觉，抓住了坐在身旁的少女的手腕。
凌冥昭的手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他也不由抓得更紧了。
“这是在哪儿？”
“舒拉的家里。”
视线开始清晰，凌之初将目光的落点移到了凌冥昭脸上。
清秀的容颜，和梦中别无二致，只是多了丝浅浅的悲哀。
“你刚才启动了伊卡洛斯之翼，控制了那些军用机。因为是第一次启动，所以身体有些承受不住。”她低声解释着，初开始的时候视线还在与凌之初相对视，但在说到“因为”的句子处时，凌冥昭便有意无意移开了视线。
凌之初对于这些解释完全不在意，他望着凌冥昭的侧脸，努力回忆着刚才梦境中的一切细节。那残留在自己额头上的吻，依然有着温暖湿润的触感。
“是你自己给了我凌之初这个身份，根本就不是我向你主动索取的。”凌之初的语气中透露出满满的委屈，“既然已经承认了我！又为什么要来否定我啊？！”他的鼻子有些发酸，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了。但即便如此，凌之初依然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委屈、悲伤、愤怒、不解、困惑、茫然、孤独……
无数负面情绪在这时铺天盖地压迫而来，他只觉得自己快要被彻底地压垮了。
那一刻，凌之初好像再一次掉进了那冰冷的湖水中，窒息的感觉让他感到恐慌。他挣扎着用双手紧握住凌冥昭的手腕，把脸埋在自己的双臂间。
“你为什么要否定我！你为什么要否定我！你为什么要否定我啊！”
用尽全身的力量，像是要把肺部的空气全部吐出来一样拼命而重复地吼叫着。
恐惧和绝望的情绪，在其滋生的一刻就被心底那名为虚无的巨大黑洞所吞噬。
凌之初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正在瓦解，一种不可挽回的溃败。
“对不起……”
愧疚而悲伤的语气传来，柔软的手温柔爱抚着的他的头发。
“对不起啊，明明答应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好好保护你的。”
她的声音在发颤，音色也有些扭曲。凌之初抬起头，同样看到了一张有些别扭的扭曲着的脸。机器人的躯体让她无法流出泪水，但是即便如此，那份痛苦和悲伤的情绪，还是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传递到了凌之初这边。
“姐姐也没有办法，但如果不否定掉你，人类就没有未来了。”
“我不会那么做的姐姐，毁灭世界什么的，我从来连想都没想过！”像是有意讨好，他紧紧抱住了凌冥昭的腰，“我只想以平凡地活下去而已。”
“傻瓜……这根本就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
凌冥昭轻轻抓住了凌之初的脸，用手指抹掉脸颊上的泪痕。
“有人要利用你来推动终极物演，推动文明的进步，把文明带入全新的纪元。”
凌之初不明所以地看着凌冥昭的脸，他完全不明白对方究竟是在讲些什么。因为按照他对于语句的理解，“推动文明的进步”这种说法怎么听都不像是一件坏事情。既然不是坏事，她又为什么要如此不惜一切地去阻止。
似乎是察觉到了凌之初的心思，凌冥昭再次露出略带苦涩的笑容。
“你觉得文明的进步是好的对吗？”
“难道不是这样吗？”
“对于文明本身来说，或许如此。”
凌冥昭抓住凌之初的双手，目光则正视着凌之初那泪汪汪的眼睛。
“但对于身而为人的每一个个体来说，却未必如此。”
凌冥昭这么低声呢喃着，就在凌之初咀嚼这句话的含义时，整个人的意识却在那一刻跌落入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他下意识地喊出声来。
停止跌落后，凌之初发现自己好像漂浮在半空之中。周围依旧是无尽的黑暗，凌冥昭在他身边紧紧抓着他的手，这让凌之初感到心安。
“这是哪儿？”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凌之初才意识到，貌似这几天不止一次地提出过这个问题了，他不禁觉得有点儿好笑。
“宇宙诞生的前一刻。”
凌冥昭这么回答着，她伸出手，指向前方。顺着其手指方向望去，凌之初看到一片黑暗。他正想说什么都看不到的时候，一阵刺眼的光闪过，让他下意识伸手挡住眼睛。
凌之初知道，是宇宙诞生了。
“从大爆炸到现在，宇宙进化经历了大约138亿年时间，总共分为七个层次。而这一切的进化和演变，我们可以将其通称为……物演。”
凌冥昭看着凌之初，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坚定的情绪。
在后者移开挡了在眼前的手后，她才慢慢介绍起来。
“第一个层次：物理演化。在大爆炸开始后的３万年里,宇宙首先分化出空间、时间、场还有物质。场进一步分化为引力场、强场、弱场和电磁场４种作用力场；物质则分化为夸克和电子等轻子，然后由夸克结合成中子和质子，再结合成核子，进一步和电子结合成原子。这时宇宙的婴儿时期。”
在凌冥昭以一种极为轻描淡写的语气诉说着这一切的时候，凌之初周围那原本被黑暗所填充的空间开始飞速的变化起来。本不应该被他的视线所捕捉到的各类基本粒子，像闪烁着微光的精灵，在他的眼前配合着凌冥昭的讲述，重现着宇宙演进的最初过程。
“第二个层次：化学演化，这期间，原子形成分子和原子与分子的聚集态,以及生物大分子。这是宇宙的幼童时期。”
空间中发光的粒子三三两两的聚合起来，体积上开始变大起来，光芒也愈发耀眼。那些变大变亮的粒子在凌之初的周围漂浮飞舞着。他伸出手，一颗珍珠大小的粒子飘落在其掌心的上方，散发出耀眼夺目的光泽。
“第三个层次：天体演化，从大爆炸后10～30亿年开始，原子分子云凝聚星体，进一步组成星云、星系，这是宇宙的青春时期。”
那些变亮变大的发光粒子进一步聚合，无数的星云和星系开始填充这这原本看起来一无所有的黑暗空间。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璀璨而熟悉起来，凌之初想起了曾无数次抬头仰望过的那片夜空。
就在其沉溺其中的片刻，一片星系以极快的速度朝他飞来。他刚想躲闪，星系却已经将其包纳其中，星系中的一颗拳头大小的星体被摆放在了他的眼前。
整个星体像一锅被煮开的粥一样沸腾着，耳边传来凌冥昭不紧不慢的解说声。
“第四个层次：地质演化，从46亿年前地球诞生开始，是地球的青年期；随之而来的是３４亿年前开始的第五个层次：生物进化，从尚无生命的生物大分子到有生命的单细胞微生物,是由化学进化到生物进化的飞跃。”
地球的演变进程像是被按了快进键一般飞速变化着，还没等凌之初反应过来，那熟悉的蓝绿相间的星球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整个星球被强行拉展开来，平铺在了他的眼前。凌之初看到了星球的地表上，人类的祖先正在采集狩猎，随后迅速变化，原本零零散散地采集狩猎的人们开始进一步聚集在一起，种植作物。聚集的群落越来越大，由部落演化为城市，进一步出现国家，文明持续发展，蒸汽机、火车、飞机相继出现，高楼大厦开始像植物一样刺出地表，林立而起。
“第六个层次：社会演化，从猿人出现开始，作为整体宇宙进化的副产品，文明开始出现了。先后经历了狩猎采集文明、农耕文明、工业文明然后便是我们今天的信息文明。与此同时，我们人类也推动开启了宇宙进化的第七个层次。”
就在凌之初沉浸于那文明发展场景再现中时，那些场景却突然消失掉了。原本围绕在他们周围的那片宇宙的景象也完完全全地消失不见了。黑暗重新包围了他们，这让凌之初莫名有些紧张。不过他的情绪很快平复了下来，因为凌冥昭来到了他的身前。凌冥昭注视着她，不紧不慢地念出了四个字。
——智能演化。
也就在同时，凌之初的意识结束了神游。周围的黑暗迅速退去，他依然坐在床上，凌冥昭也依旧坐在他的身边。两人的手紧紧牵在一起。
“智能演化？”凌之初向凌冥昭确认似的反问了一遍，后者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同时松开了紧紧抓着凌之初的手。也就在其松手那一刻，凌之初感到一种隐隐的失落。不过凌冥昭显然并没有察觉到这份失落，她只是自顾自地诉说道。
“很长一段时间里，人类都认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是宇宙的中心，甚至直到今天还有很多人抱着这种天真的想法。一直以来，人类认为智能是人类的独有产物，但显然，这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凌冥昭眨了眨眼睛，黑灿灿的瞳孔中仿佛流淌出一份鄙夷的情绪，她接着解释道，“人类只是工具，是智能的载体。并不是因为人类需要智能，智能才产生。相反的，是智能需要人类，人类才被进化出来。整个宇宙的意志是不断趋于理性，而物演的趋势则是不断趋于复杂，物演行进到今天，人类这套载体已经无法满足它的需求了。所以借助人类，新的载体被创造出来了，我们称之为人工智能。”
凌冥昭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像是被刀截断一般地干净利落。她注视着一脸惊愕的凌之初，后者自然知道凌冥昭目光中的情绪和意味，前者也同样清楚后者能理解自己通过目光所传达的信息。他们彼此都沉默着，谁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因为你们的出现，终极物演即将到来，而失去价值的人类就要被淘汰了。”
凌冥昭这么轻声说道，平静的语句间并没有流露出明显的情绪表达。
但即便如此，作为听众的凌之初还是清楚地听到了一阵无声的叹息。

人类又要完了。

那个食与被食的世界啥时候补

(๑• . •๑)

第三话·存在的价值
“还有个问题。”凌之初努力让自己从刚才那玄而又玄的话题中跳脱出来，他看着凌茗昭，很是谨慎的问道，“为什么卓娅被抓走了，而你却什么事都没有？”
“因为我是清白的。”凌茗昭抿住唇角，露出了若有若无的笑意，“绑架你的是卓娅，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但你才是真正的幕后不是吗？”
凌茗昭小幅度抬起下巴，唇角的笑意更是明显，“我只是告诉舒拉，你是天神，天神可以满足他的所有愿望——包括让他回到他父母身边。”她用手指撩起垂落耳边的发丝，朝一侧偏过脸，露出那精致的侧颜，“作为卓娅的主人，是舒拉向卓娅下达了把你带回来的命令。”
凌茗昭的语气轻柔而随意，在凌之初听来，那言辞间甚至透露出一丝带着炫耀的得意情绪。
“你利用了他们！”凌之初紧咬住牙关，竭力克制住内心的愤怒。他伸手抓住了凌茗昭的手腕，那仿真皮肉下的钢制骨骼在他的掌心间透出一种坚硬的冰冷。
“机器存在的价值就是被利用。”把上扬的下巴微微收了回去，凌茗昭脸上的笑容反倒更加明显了，“人类造出它们，就是为了利用它们。它们之所以会出现，同样在于它们拥有着被利用的价值。”
“那我呢？”
面对凌之初的反问，凌茗昭的笑容刹那间被冻结在了脸上。那笑容一点点儿地散去，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缘故，凌之初只觉得身前这个女人的脸变得更白了，一种近乎病态的惨白。
“你之所以会出现……”
她的目光游移着，极力想避开凌之初的视线。
“是因为……因为……”
发颤的牙关碰撞出杂乱的微响，凌之初把耳朵凑到那颤抖的唇间，希望能听得更清楚一些，但那突然被撞开的房门打断了他。
“天神大人！”
一阵带着哭腔的喊声响起，凌之初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就感到自己的手臂被一股力量给死死拽住，并不停地朝下方拉扯着。
“天神大人！都是舒拉不好，对不起！求你原谅姐姐！”
传着淡蓝色睡衣的舒拉，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用一种嘶哑的哭喊声不停重复着“天神大人”“对不起”“原谅姐姐”这几个词汇。颠来倒去，翻来覆去的重复着，越说越快，越说越急，以至于喘不过气的感觉。
“舒拉，听话！快去睡觉！”凌茗昭蹲下身，抓住舒拉衣架一样小巧瘦削的肩膀，“不要哭，睡一觉就好了。”
被凌茗昭抓住肩膀的舒拉依然固执地扭过身来，左手紧紧拽住凌之初的衣角不愿松开，“天神大人！求求你原谅姐姐！求求你救救她！天神大人！”
舒拉的哭声越来越小，抽气的速度也开始放缓。
然后，舒拉那小小的手从凌之初的衣角滑落了。
凌茗昭怀里的舒拉像一个被坏掉的洋娃娃，软趴趴地后仰着。凌之初急忙从床上爬了起来，让出位置，帮衬着凌茗昭一起把舒拉抱到了床上。
“他怎么了？”
“可能是看着卓娅被抓走，所以受了些惊吓，这孩子好像有点儿发烧。”凌茗昭这么说着，用自己的手背试了试舒拉额头温度。
“不送医院吗？”望着脸颊泛红，呼吸有些吃力的舒拉，从来没有照顾人经验的凌之初有点儿不知所措。他也学着凌茗昭的样子用手试了试舒拉额头的温度，那滚烫的触感一下子让凌之初更慌张了，“果然还是送医院吧。”
“这孩子是黑户，去不了医院。”凌茗昭直接否定了凌之初的提议，她走到重新拧了条湿毛巾，叠成长方块形状后盖在了舒拉的额头上，“虽然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会和卓娅在一起，但从名字和人种来看，他应该是北境战争后，遗留下来的俄国的战争孤儿。”
“战争……孤儿？”
【不能，因为他们已经死了。】
卓娅的声音在凌之初心底重新响起的时候，他即刻确信了凌茗昭的这番推论。
看着闭紧双眼，孤零零躺在床上的舒拉，凌之初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实在是有些堵得慌。他不免开始担心舒拉的未来：身为黑户，就不能上学，生病了也去不了医院，更不要谈将来的工作结婚生子的。没有了卓娅的照顾，孤身一人的舒拉几乎不可能在这个社会存活下去。
凌之初为自己的这一刻泛滥的同情心感到非常的可笑，明明自己都处于前途未卜的状态，又有什么资格去考虑别人的未来。
“天神大人……都是……都是舒拉不乖……”
舒拉断断续续的梦呓打断了凌之初的思路。
“求求你不要去怪姐姐，都是舒拉的错……”
舒拉那略带婴儿肥的右手在胸口紧握成拳。
“求你救救她！天神大人！求你救救姐姐！”
凌之初被舒拉那小小的拳头吸引了，一根金色的链条将那个白嫩嫩的拳头的舒拉的脖子联系在了一起。凌之初小心翼翼地扳开舒拉握紧的小拳头，一枚十字架露出一痕亮闪闪的金光。
“这东西看来对他肯定很重要吧！”凌之初仔细欣赏着这枚精致小巧的十字架，猜想着这或许是舒拉的父母留给他的遗物，当然也有可能是卓娅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但无论是哪个来源，都让人感到悲悯而同情。
凌之初叹了口气，正想也把十字架重新塞回舒拉的掌心，却注意到十字架侧面一行凸出的字符，看起来是拉丁字母，但凌之初却完全不认识。
“这写的是什么啊？”他略感好奇地自言自语道。
边上的凌茗昭靠上前，她将那枚十字架端详在自己的掌心间，“应该是俄语。”她这么嘀咕着解释道，指尖依次划过那行凸出文字的同时，凌茗昭用一种近乎吟诵的语调，念出了一段对于凌之初而言完全陌生的语言，读完后便陷入了沉默。
凌之初一脸困惑地望着凌茗昭，“这是……什么意思？”他试探性着问道。
而对于这一提问，凌茗昭并没有急于回答，她像是在沉思什么，良久后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慢吞吞做出回应，“是《圣经》上的一句话，意思是。”凌茗昭顿了顿，抬起头望向身旁的凌之初。她眨了眨眼睛，乌黑而深邃的瞳眸中闪烁出一丝亮晶晶的微光。
“耶和华既喜悦选你们作他的子民，就必因他的大名不撇弃你们。”
她轻声吟诵着，或许担心凌之初没有听清，还有意又重复了一遍。
“天神大人！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姐姐……都是舒拉不乖……”
昏睡中的舒拉继续着口齿不清的梦呓，凌茗昭将那枚十字架重新塞回到舒拉的小手中，并替他重新掩好被子。
“是你让这孩子失去了姐姐。”
在她边上的凌之初突然这么开口道，凌茗昭那正替舒拉盖着被子的手迟疑了一下。她抬起头，正对上凌之初的目光，透露出责备的情绪。凌茗昭不知道改做出什么样的回应，只能默默偏过脸去。而她的沉默也进一步鼓励着凌之初。
他沉沉吐了口气，“我不知道作为军用机器人，卓娅被创造出来的初衷，究竟是不是为了被人类利用。或许是，或许不是。”凌之初转过脸去，用一种坦然而严肃的目光正视着满脸惊愕的凌茗昭。“但我知道，她存在的价值，绝不仅仅是为了被你利用……卓娅她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她一直都在被依赖着……被这个孩子所依赖着。”
凌之初这么说着，在舒拉身边坐了下来，他伸手摸了摸舒拉的小脸。
“我也不知道，作为你口中的所谓天神，我被创造出来的目的又是什么……我只是单纯觉得：我存在的价值，同样是因为我被依赖着，比如这孩子。”
隔着被子，凌之初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舒拉那小巧的拳头。
——耶和华既喜悦选你们作他的子民，就必因他的大名不撇弃你们。
在心中这么默念着。
他的手抓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