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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物演终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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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图镇楼


IP属地:江苏1楼2017-07-17 22:45回复
    老坑卡死,换个坑顺便换换思路
    (引)
    每个人都有自己所害怕的东西,有些人怕蛇,有些人怕鬼,有些人怕黑,还有些人怕老鼠……但这一切对于我来说都不算什么,唯一让我感到害怕的。
    是做梦。
    更准确的说法是:让我感到害怕的,是某一个特定的梦。
    差不多是从幼儿园开始,可能更早一些也未必。我发现自己的梦境开始变得单一起来:镶嵌在池塘边缘的碧绿草地,倒映在小船周遭的湛蓝天空,还有那位和还是幼儿状态的我一起端坐船上的美丽少女……
    梦中的一切几乎不存在任何变化或不同。
    近十年的时间里……一直如此,一尘不变。
    如果梦境单单只是和一个美丽的小姐姐划船,我最多也就是感到枯燥乏味,并不至于对此害怕。但,接下来,在梦中所发生的一切,却总是让我即便是从梦中惊醒一段时间后,依然不免心悸不已。
    梦中,短暂的平静宁和后,原本还安稳坐在船上的我,立刻会被一股不知丛哪边冒出来神秘力量给推下船去。虽然明明已经提前知道自己会落水并有意提防,但那股推力却总是像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出现在我背后,利落地将我推落入水中。
    冰冷的池水灌进我的衣服,阵阵**感官的寒意一个劲儿地透过毛孔,渗透进我的每一寸肌肤。鼻腔的酸涩感让我下意识想哭出来,但灌进眼睛的池水却像是冻住了泪腺。
    我只能胡乱挥舞四肢,连呼救声都喊不出来。
    虽然如此,我却并不感到绝望。
    因为,按照梦境的固定套路,我很快就会被人所救。
    当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视线逐渐沉陷入黑暗的时候。总会有一只柔软而纤细的手,精准而有力地抓住我的领口,迅速将我从那寒冷刺骨的池水中拖离出来。
    围拢着视野的阴影逐渐散去,模糊的视线中隐约出现那美丽少女的面容。
    “小初不怕!姐姐在这里!小初不怕!”
    少女焦急地呼喊着我的名字,姣好的脸颊上分明有两道浅浅的泪痕,在阳光的照映下闪耀出线状的光斑,很是漂亮。
    每每望着她脸上那亮晶晶的泪痕,我总是不免有些出神。
    姐姐……
    当梦境行进到这时,就会无由中断,千百次来总是如此。就好像有人在故意掐着秒表计算时间一样,从不多给毫秒的余裕,掐断的干净而利落。
    近十年的时间里,这个梦境一直陪伴着我。从幼儿园,到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梦境始终如一,永远一尘不变。
    微暖的阳光,带着青草气味的风,还有那冰冷刺骨的湖水,和少女脸颊上闪闪发光的泪痕……一切的一切,都如此真实,以致于我每次醒来都觉得自己的身上好像还残存着湖水的味道和寒意。
    如果不是那一句“小初不怕!姐姐在这儿!”我可能真的会把这个梦境当做是某一段被自己淡忘了的记忆。
    但我知道,这一切终究只是梦而已,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子虚乌有的梦境。
    因为——
    我根本就没有姐姐。


    IP属地:江苏2楼2017-07-17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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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话
      ——小初不怕!姐姐在这里!小初不怕!
      梦醒,率先覆盖进模糊视野的,是那乳白色的天花板。
      “早上好,初!”
      “早上好智美。”
      房间里回响起智能管家智美那轻盈而悦耳的声音,配合着我起床的动作,一旁的窗帘缓缓拉开,阳光像水一样地倾泻进屋内,铺在米色的羊毛毯上,映染出一层薄薄的淡金色。
      “今天天气好像很不错。”
      我一边说着,一边赤脚踩过暖融融的羊毛毯,走进了房间里的独立盥洗室,镜子上,出现了智美的拟人形象。
      “户外温度22℃,相对湿度50%,的确是非常舒服的天气。就是紫外线指数偏高了一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天应该有体育课吧!记得擦一点儿防晒霜。”
      她这么说着,从一侧的储物柜中,机械臂灵巧地为我递来小拇指大小的装着防晒霜的一次性软管。
      说实话,我个人其实很讨厌擦这玩意儿,因为总感觉涂完之后黏答答粘在脸上很不舒服。但镜子中的智美却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我,温柔的目光中分明透露出略带严格的催促。从小到大,我都没勇气去违背智美对我生活上的安排和要求。
      因为父亲曾告诉过我,智美的一切都是按照我母亲来设计的,从形象到声音,就连名字也是。
      “很好!今天又是阳光帅气的一天呀!”
      在见我顺从地把防晒霜均与涂抹到脸上后,智美露出了一份温柔到无以言说的笑容。虽然我对于这份笑容熟悉无比,但直面的那一刻却依然让我觉得心头有些暖暖的。
      然后,望着镜子中我的镜像,我却想起了那个梦境。
      “智美,我的话,有姐姐吗?”
      智美望着我,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别扭。
      “这个问题很久前你就问过了啊初。”
      智美的形象在镜面上放大,从半透明的状态变成了完全不透明,占据了整个镜面的智美严肃地望着我。
      “小初的话是独子,天问先生他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呀!”
      我身前的智美,她那严肃的表情显得非常有说服力。她注视着我,虽然并没有露出任何笑容,目光却一如之前督促我涂抹防晒霜时候的感觉。
      我很清楚,她分明是在催促着我做出表态。
      “嗯,我知道了智美。”
      我点了点头,做出一副认可智美回答的模样。智美脸上严肃的表情也总算是消解了,她再一次露出笑容。
      储物柜中的机械臂再次伸了出来,这一刻它抓着的是一把精致的木梳。、
      “不要再问这种奇奇怪怪的问题了呀小初,天问先生会为你担心的。”
      智美的声音很轻,配合着她那轻柔的语气,机械臂的梳理动作也同样的轻柔。“最近社会态势有点儿乱,天问先生已经很累了,你不该再让他为你操心了。”智美这么说着,再一次轻轻抿上了嘴,注视着我,那分明又是催促我表态的眼神。
      “我明白。”
      我点了点头,梳理完毕的机械臂灵巧地收进了储物柜中。
      “谢谢你啊,智美。”
      “这是应该的,初。”
      在智美的监督下,我在厨房里吃完了她为我准备的早餐。虽然我其实一点儿都不喜欢吃水煮蛋,但是没办法,我实在是不好去违背智美的要求。
      “街上的游行还在继续,校车的路线和群众游行路线有部分重叠,虽然有城防队负责维护秩序,但还是要多多注意安全。”
      趁我吃早饭的间隙,智美在餐桌正中央的全息投影区投映出我上学经过录段的实时路况。密密麻麻的游行队伍正高举着各式各样的旗帜,满脸气愤地喊着口号。
      “他们在喊些什么?”
      出于好奇,我问道。
      “反对《进步法案》。”
      智美干净利落地回答着,同时还不忘往我的杯子里又加了小半杯热牛奶。
      “还有五分钟校车就要到家门口了,把牛奶喝了,准备出门吧!”
      没有再给我追问下去的机会,智美再一次像母亲一样催促起我来。
      “碗里还有半个鸡蛋,抓紧吃掉它。”
      “……”
      幻想着她不会注意到的我再次意识到自己想法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穿上智美为我搭配好的衣服,再一次聆听了一遍智美关于“上下学途中不许随意下校车。”“在学校就餐期间不许食用不在食品列表上的食物。”“课上不许随意链接外网做和学习无关的事情”……这些老生常谈的规范要求,也就在她差不多把这些要求说完的时候,校车总算是来了。
      “祝一天安好!小初!”
      我把智美的祝福扔在身后,急匆匆地跑上车去,甚至连道别都没来得及说。
      找就近的座位坐下后,靠在车窗边,我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
      “又被你们家那个机器人保姆给唠叨了?”
      我侧过脸去,发现我的死党冯翼正抱着一个煎饼果子一个劲儿地啃着,嘴里塞满食物的他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我的呢?”
      他朝我挥了挥手,从屁股后面的位置上拿起一个扁扁的塑料袋给我扔了过来,“我还能忘了你的不成!”他白了我一眼,继续把那个煎饼果子不顾一切地往嘴里面塞。
      “不跟你说了不要葱嘛!”
      “行啦我的大少爷!你知道一大早跑边缘区去买这么个早餐有多不容易嘛!你还挑三拣四,你要不吃就还给我!”
      这次轮到我给他甩一个白眼过去了。
      “且吃且珍惜吧。”把残余部分全部塞进嘴里后,冯翼咀嚼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彻底咽了下去。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发出一声很是做作的叹气声,“以后啊,估计就没机会吃到这玩意儿了啊!直到失去才懂得珍惜,人类啊永远是这么的幼稚而无知!”
      我自顾自地吃着手里的煎饼果子,完全没有理睬这家伙的意思。作为他的发小,我自然知道他那整天神神叨叨的性格。明明就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混混模样,却总要装成悲天悯人的智者,要不是自知打不过他,我可能早就把他摁在地上胖揍一顿,好让他以后能在我面前捋直了舌头再说话。
      煎饼果子软糯和酥脆相融的口感,伴随着鸡蛋和培根的香味,每次入口,总有一种享受的感觉。让我备感疑惑的是,这种美食竟然只能在边缘区才能买到,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这里要先介绍一下所谓的边缘区。差不多在半个世纪前,随着科技的进步,人类文明实现了完全的百分百的城市化,与之相匹配的,城市内部的区域也因为数量上爆炸增长质量上却参差不齐的人口而开始进一步分化。总体来说就是分化成了三个区“核心区”“边缘区”和“限制区”。
      核心区就是大范围实现智能化的居住区域,城市的精英阶层和中产阶层居住其中;边缘区则可以理解成是老城区,这一区域的配套城建都是“古董级”的,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地方反倒保留了许多传统的东西,比如:依靠纯手工来完成制作的煎饼果子摊。至于限制区,基本可以等同于红灯区,从八年前宣布“机器人性交易”合法化开始,这些限制区就像是斑块一样地在城市中冒出。这些限制区基本嵌在边缘区中,唯一不同的是,对于我们这些未成年人来说,因为“身份认证”无法通过,所以根本进入不了这些区域。
      “真想去限制区好好看一看啊!据说那边什么都有,就像天堂一样!”
      这是冯翼说的做多的一句话,每当他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我都会用一种看脏东西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他则会满不在乎地朝我挥挥手。
      “别那样看我!至少说明我这人很坦诚!不像大少爷你,整天端着!!”
      这时候,我总是会捏捏拳头,自知揍不过他,于是只好装作没听见。
      吃完了冯翼给我带的煎饼果子,用手帕擦干净手和嘴。我下意识地望向窗外。无人驾驶的校车正好开到了游行队伍旁,速度也因之慢了下来。
      举着各类横幅的游行队伍从车窗外划过,虽然他们明明是在向前走,但因为是和汽车同向而行,加上又跟不上汽车的行进速度,所以在我的视野中,这些人是有条不紊地倒退着的模样,实在是有些有趣。
      “他们在喊什么呢?”
      “反对《进步法案》。”
      对于冯翼的问题我这么顺口回答道,其实因为车窗关着,我根本就听不见这群人在喊什么,只是看到他们一个个涨红着脸,嘴巴一张一合的,就像是一条条因缺氧而在垂死挣扎着的鱼。
      我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呢?”冯翼有些奇怪地看着我,我向他挥了挥手,笑眯眯地重新转过脸去望向窗外。
      校车已经行进到了游行人群的最前端,人群变得稀薄了起来,原本被密密麻麻的人流遮挡住的街景又开始一点点的显现出来。
      也就在这时,笑容却戛然僵硬在了我的脸上。
      一位少女,穿着雪白色的连衣裙,胸口抱着一个牛皮纸购物袋,像一朵行走的百合花,不急不缓地沿着街边的小路,和游行队伍相向而行,瘦削而雪白的身影很快被遮蔽在了密集的人群外。
      ——小初不怕!姐姐在这里!小初不怕!
      那一刻,我只觉得自己再次掉进了水中。
      好冷……


      IP属地:江苏3楼2017-07-18 0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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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话
        我这人向来有点儿脸盲,并不太擅长记住他人长相。但唯独有那么一张脸,我是绝不可能忘记的。
        ——那个在梦中自称“姐姐”的少女。
        “停车!”
        我像是被人用针刺了一般,忽的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冲到校车中部的车门。
        “停车停车!抓紧停车!”
        校车上的同学都朝我投来异样的目光,分明像是在看一个疯子。冯翼也一脸尴尬地凑上前来,急匆匆问我“出啥事了”。
        我只是挥了挥手,不想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停车啊!听见没有!快给我开门!”我用力捶了下校车车门,无人驾驶的校车抗议似的发出一阵警报的声音。
        【距离下一个停靠点还有267.3米,当前路况较为复杂,无法临时停靠。】
        一阵略带严肃的声音在车内响起,分明带着责备和督促的意味。
        【凌之初同学,在汽车到达下一个停靠点前,请你先在座位上安静等待。】
        强忍住爆粗口的冲动,我折返来到车窗前,按下“逃生按钮”,大块的车窗向外整体脱落,敞开一个一米见方的出口。
        【凌之初同学!你这是破坏公物!违反《城市公共交通管理法案》第193条……】
        校车内的管理智能的语气变得更加严肃,甚至带上了愤怒的情绪,但这一切都和我无关了,因为在它唠叨出那一长段法律法规前,我已经抢先一步跳出车去。
        “反对《进步法案》!捍卫人类尊严!”
        就在我跳出校车的那一刻,巨大的声浪向我席卷而来,震得我耳膜都有些发痛。游行的人群同样像海浪一般冲撞到了我的身边,推搡着我,差点儿让我摔倒在了地上。
        透过层层叠叠的人影,隐约还能看到那雪白的背影正在街边一点点挪动着。我大喊了几声“喂!”,希望能引起那人的注意,但我的声音终究是淹没在了那一阵阵山呼海啸的抗议声中。
        逆着人流,我总算是艰难地穿破人群的隔阂,来到街边。只见那个少女在距离我大概不到百米的地方灵巧地转身,瘦小的身形隐没入巷口。
        在她的身影彻底从我视线中消失前的一刻,那精致小巧的侧颜,耳垂上闪闪发光的耳钉,还有因转身动作飘忽而起的长发。一切的一切,都像是那无数个相同梦境折叠在一起后投射向现世的镜像。
        我只觉得一阵恍惚,在原地呆愣数秒后才回过神来,奋力追上前去。
        钻进巷口的时候,天空好像突然闪了一下,像是我眨了下眼睛,但我知道那一刻我其实根本就没眨眼。
        【欢迎来到边缘六区。】
        一个听起来很是热情但总觉得有些空洞的机械声音响起,这才让我意识到自己闯到边缘区去了。
        空气中带着隐隐绰绰的臭味,分明就是没有将垃圾分类处理,一股脑儿地全倒在一起的恶果。建筑的墙壁也满是斑驳,像是史前时代的遗物。树立在街道两旁的大铁柱覆满了锈斑,感觉随时都要压倒下来。这种被称作“路灯”的古董也只能在边缘区看到了,想起了古人也真是不容易,在节能环保型发光材料大面积投入城建前,都得靠这种又笨又丑的物件来完成晚上的照明。
        因为是大量无业游民的聚集地,所以边缘区的犯罪率远高于核心区。想到这儿,我只觉得胸口有些发紧,走在坑坑洼洼道路上的脚也不觉有些发软。


        IP属地:江苏11楼2017-07-18 1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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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砸!用力砸!”
          路边,一群赤着上身的男人正举着铁棍,疯了一般地砸着一辆小轿车。那显然是半年前才全面投入使用,用以取代老式有人驾驶出租车的无人驾驶出租车。四个轮胎全被卸了下来,引擎盖被铁棍砸得变形,车窗也无一例外地全被打碎了,铺满道路的玻璃碎屑闪闪发光。
          【您已违反《城市公共财产管理法案》第112条,第113条,第114条,请立刻停止破坏行为!】
          【您已违反《城市公共交通管理法案》第117条,第192条,第193条,请立刻停止破坏行为!】
          “停止***!“
          一个上身纹着条大蟒蛇的男人直起身子,反握住手里的铁棍,上半身肌肉绷紧,大喝一声后,将那一米多长的大铁棍直接刺进了汽车的中控台,扎破了中控台上那块12英寸的液晶大屏。
          汽车的虚拟智能形象在大屏上闪烁了两下,愤怒的表情像一副肖像画一样地停留在了破碎的大屏上。
          【您已违反《城市……%@*#¥&#………………》
          伴随着一阵不明所以地咕噜咕噜的电磁杂声,那个大屏彻底黯淡了下去。
          打砸的人群发出一声庆祝一般的欢呼声,吹着口哨,彼此击掌。这个时候他们才注意到了站在一旁,已经彻底看傻了眼,完全忘记到这儿来的初试目的的我。
          “喂!”那个上半身纹着大蟒蛇的青年把铁棍从中控台里面抽了出来,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摇摇摆摆地走到了我的身前,“你!”他的食指突然指向我的鼻尖,吓得我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你谁啊?哪来的?来干嘛?”
          “哎?我……那个……我来……”
          “城防队的线人?”他的眉头一皱,嘴角抽了抽,背后的那几个家伙也都撩起自己的铁棍,以半圆的形式把我给围了起来。
          “不不不!我只是来找一个人!我……我还是学生!”
          我一边紧张地解释着,一边从书包里慌张地摸索出电子校牌,手忙脚乱地递了上去。
          身上有蟒蛇纹身的青年接过我的校牌看了看,“哟,贵族学校啊!”他把校牌扔还给我,“富家公子来这儿找什么人啊?”
          “一个女孩子,大概……大概和我差不多高,穿着白色的衣服,胸口还抱着一个购物袋。”
          听完我的介绍,那几个青年先是有些惊讶,转而相互看了几眼。好像是有意约定好的一样,这群家伙一齐笑了出来。是那种很魔性的笑声,像是被人摁在地上狂挠咯吱窝的感觉。
          “可以啊小子!看不出来呀!”
          “哎?”
          我对于蟒蛇青年为什么会突然夸奖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十几年的教育还是让我必须遵守基本的礼节。
          “没有……您过奖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不明所以又不好意思地低头致谢。
          然后,这几个家伙就笑得更夸张了,简直就是那种上气不接下气的笑,我实在是担心他们可能会就这么笑死过去。赶在他们笑死前,我决定提前问一些有用的情报出来。
          “您认识她吗?”


          IP属地:江苏12楼2017-07-18 1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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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识?”青年擦去嘴角因笑得太过分了而溢出来的口水,一脸坏笑地看着我,“何止认识,我对她那可是非常非常的了解!”他擦了擦嘴,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相当深入地了解过!”
            “那……请问我该去哪儿找她?”
            青年继续擦了擦嘴,吹着口哨,朝我掌心朝上的伸出右手,五个手指很是灵巧地动了动。我自然不会不理解他的意思,在一些古典文学作品或影视作品中都不止一次地描述过这种动作,但……问题是……
            “我zhi付bao转你可以吗?现金这种东西实在是太少见了……”
            “切!”青年有些不屑地白了我一眼,颇是不甘心的收回手去,“算了,我大龙不欺负学生!”他说着,挥手一指,“那个巷口,往里面走大概一百米,就说找小暗的。”
            “非、非常感谢!”
            匆匆忙忙地向那个自称大龙的人致谢,我压抑住内心不可名状的激动,向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
            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我只觉得自己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十年来的梦境,在这一刻,真真切切地被扔到了我的身前,反而让我有些不敢去直面触摸。
            姐姐?!
            我的话,真的有姐姐吗?
            如果没有,那……那个女孩有是谁呢?
            在进入巷口的那一刻,突如其来的警报声,一下子让我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明白了那些家伙为何笑得如此张狂,也明白了那个叫大龙的家伙所说的“深入了解”究竟指代的是什么。
            【警告!身份识别不通过!您被拒绝进入!】
            限制区……
            背后,那群家伙近乎癫狂的笑声再次传来,和围绕在我身边的警报声一起,用力挤压着我的身体。
            “她可是头牌!”
            朝我吹着口哨,大龙像唱歌一样地喊出了这么一声,然后继续是抽风般的狂笑。
            那笑声,肆虐着压迫着我,挤压着我的肠道。
            “哇”的一声,我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所有的早餐,水煮蛋、牛奶还有那煎饼果子。
            全部被我给吐了出来。
            ji 女……


            IP属地:江苏13楼2017-07-18 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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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话
              “凌之初同学!”
              正望着窗外发呆的我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中奖了。
              “请起立,凌之初同学。”
              我扭过头去,看着讲台上那个脸上堆满笑容和横肉的班主任。
              “请起立!凌之初同学!”
              他再次催促道,声音的语调也加重了许多,分明有些不耐烦。
              没办法,我只好磨磨蹭蹭地站了起来,坐在我旁边的冯翼捂着嘴,一副恨不得要滚到桌子底下去的模样。我白了他一眼,他笑得更加厉害了。
              “凌之初同学,请你总结一下我们这些天讲授的‘物演论’的核心所在。”胖胖的班主任敲了敲桌面上的按钮,我身前的虚拟大屏配合地投射上了他所提出的问题。
              问:物演论的核心原理是什么,并加以解释。
              “核心原理是:递弱代偿原理……”
              搜刮尽了脑浆,总算是从记忆的深处拼凑出这么一个很是拗口且不知所谓的词汇。班主任对于我这个答案似乎还算满意,抿着嘴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就在我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他却用很高的语调补充了一句,“请加以解释,什么叫递弱代偿原理!”
              班级里很安静,所有的视线都在注视着我,让我庆幸的是,除了满脸是幸灾乐祸表情的冯翼,其它大部分同学目光中满满的都是同情。
              递弱代偿……
              递弱代偿……
              递弱代偿……
              这什么玩意儿啊……当时上课听的时候就感觉比玄学还玄学,一大段复杂到连读都很难读连贯的理论,怎么可能总结的出来?
              我不停默念着“递弱代偿”这四个字,力求能在记忆深处多少继续搜刮出一些破碎的知识碎片拼拼凑凑好让自己蒙混过关。
              “越原始的物质形态,它们在宇宙中的空间质量分布越大,衍存持续时间越长,亦即存在稳定性越高,存在度越高;反之,越迟演的物质形态,它们在宇宙中的空间质量分布越小,衍存持续时间越短,亦即存在稳定性越低,存在度越低……从整体上来看,宇宙物质的存在效价或存在度具有一种倾向衰落的演动态势,这便是所谓的递弱。而所谓的代偿,即在物演过程中,对所失予以替代补偿,但所补的已不是原物的存在度。代偿上来的东西我们可以称其为‘属性’,即对‘能耐’、‘活力’、‘灵性’的总称。越后衍的物种诚然越弱化,即存在度递减,然而他们的属性却相应地倾向于越来越丰化,即代偿度递增,二者之间蕴藏着一个严格的单向反比函数关系,由以演成万物创生和进化的世界格局,这便是——‘递弱代偿原理’。”
              我并没有意识到刚才那么一大段复杂而冗长,听起来极度晦涩难懂的句子竟然是出自我自己的口中。直到发现全班同学望向的目光已经从柔软的同情变成了一种震烁的惊讶,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完成了多么伟大、多么神圣、多么不可思议的使命:我用尽可能精炼的语言,总结归纳了物演论的核心——“递弱代偿原理“。
              班主任垂着胖胖的双下巴,小小的眼睛瞪到了自我认识他以来的最大尺寸。
              “天才啊……”
              他喃喃着,虽然声音很低,但还是清晰可辨。班主任自觉有些失态,略显慌张地捏了捏自己的鼻子,故作镇静地干咳了两声。
              “嗯,总结的……”他声音有些发颤,可能是为了平复状态,他继续干咳了好一会儿,“咳咳,总结的非常好……非常好……接下来……我们……嗯……下课了啊,好吧,下课!”
              班主任慌慌张张地收拾好上课器具,捧着教学用的平板电脑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教室。
              “哇哦!look at you!”
              “说人话!”
              我有些疲惫地坐回到了位置上,对于一惊一乍的冯翼实在是懒得去理睬。
              “你怎么做到的?我从小学开始就认识你了,严格意义上讲,我比你自己还了解你自己:你就是个,嗯,正常人。”他把椅子拉到我身边,右手用力拍了拍我的膝盖,“正常人是不可能去理解那套理论的,据说那就是一百多前的某个老疯子随便想出来的一套唬人理论,但正好对上了五人委员会的胃口,这才被强行规划进课本教材来的。噢,我差点儿忘了,你爸就是五人委员会的,怪不得你能理解!原来是基因的原因!”
              他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但我实在是没精力去理睬他,上午所经历的一切让我身心俱疲,我趴在了桌子上,总觉得心里有某一块地方像是被挖空了一样,一个巨大的黑洞,肆无忌惮地吞噬着我的正面情绪。压抑和积郁混在在一起,是一种黏稠稠的感觉,像从毛孔中渗出来的一样,粘附在身上,让我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你去过限制区吗?”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对冯翼问了这么一句。他显然是没料想到我的话题会转的那么快,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讲真的,真没有。”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冯翼的脸上竟然有些泛红,露出一种腼腆害羞的表情,“虽然我知道能怎么混进去,但……怎么说呢……总感觉……那个……”
              我直接打断了他的扭捏。
              “该怎么混进去?”
              “哎?”
              我看了看四周,确定我们俩的谈话并没有被别人听到后,有意压低了身子和音调。
              “我要进限制区。”
              “哈?”
              冯翼不停捏着自己的耳垂,好像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一样。为了让他能清楚听明白我的要求,我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
              “我说:我-要-进-限-制-区……”
              考虑到上午在校车上的表现,加之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放学后,我预约了一辆出租车送我到我所要去的地方。
              “请您系好安全带!”
              中控台的十二英寸大屏上,显示出一个少女的形象,满面笑容地提醒着我。因为和上午看到的那辆被打砸的出租车同属一家公司,因而连操作系统的虚拟形象也如出一辙。看着屏幕上活泼可爱的少女,我不经联想到上午的时候,当那辆车子被砸烂,当中控系统发出愤怒而无奈的谴责声的时候,我却什么都没有干,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它变成了一摊废铁。
              感觉自己就像是帮凶。
              “目的地已到达,请您整理好随身物品,谨防遗忘!欢迎您下次光临!”
              在少女亲切的送别声中,我下了车。我原本可以让它直接送我进边缘区,但一想到上午那群满身横肉孔武有力的家伙,我决定还是提前下车,自己多走几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损失。
              穿过小巷,周围新式建筑发出的光芒越来越暗,随着一声凭空响起的欢迎声,我再一次来到了边缘六区。
              荒凉而宽阔的街道,闪烁着的银白色路灯,不时有几只看不清毛色的野猫成群结队地从大街上大摇大摆地穿过,跑到垃圾箱里翻找着食物。上午那辆被砸烂了的出租车依然孤零零地趴在路边,大开的引擎盖露出一大块漆黑的暗色,像一张巨大的嘴,可能是在控诉些什么,只是我听不见。
              除了自己的脚步声,这一刻,我什么都听不见。
              夜,好安静……
              口袋里还躺着出发前冯翼那家伙硬塞给我的“礼物”,每次摸到我都觉得有些面红耳热。好几次想随手扔掉,但却又担心被人看见,于是只好咬牙揣在兜里。
              纠结着该怎么处理冯翼塞给我的烫手“礼物”,不知不觉,我已经来到了限制区的入口处。沉嵌在幽深小巷中的入口,被一层闪烁着淡蓝色光芒的离子膜笼罩着。我向着那离子膜轻轻伸出手,还没有触及,警报声就已经被我率先触发了。
              【警告!身份识别不通过!您被拒绝进入!】
              我收回手,深深吸了口气,在警报声消失后,再次伸出手,警报声也不厌其烦地再次响起。
              【警告!身份识别不通过!您被拒绝进入!】
              继续等着警报声消失,我第三次重复之前的动作,但这一次,我的手才刚伸出,就被一直干枯的手掌给抓住了。
              一个有些尖锐的男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顺着那只像枯藤一样的手望去,看到了一张衰老精瘦,像老鼠一样的脸。
              “那个,我买票……”
              那个像老鼠一样的男人眯起眼睛看了看我。
              “小伙子,是学生吧!”
              他压低声音询问道,音调依然尖锐,听起来实在是很不舒服。
              我咽了咽口水,再三确认着自己有没有说错些什么。鼓起勇气的我直接无视他的质询,再次重复着冯翼告诉我的那三个字:“我买票。”
              那老鼠一样的男人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地泛黄牙齿。
              “行行行,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会玩了。”他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机器,“付钱取票。”
              我按照他的指导,完成付款后,机器的下端吐出了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芯片。
              “贴在你的身份识别证上,千万别搞丢了,不然就会触发警报。”
              男人帮衬着我把那枚芯片粘在了身份识别证上,再三嘱咐我千万不要搞丢这玩意儿,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我点了点头,望着那漂浮在空气中,像一层薄纱一样的离子膜,再一次伸出了自己的手。
              【身份识别通过!欢迎来到章台区!祝您玩的开心!】
              原本尖锐而严苛的警告声一下子转换了风格,变成一阵娇滴滴的女声。我在那男人一脸坏笑地注视下,穿过了那层淡蓝色的离子膜。
              下一秒,像是突如其来的梦境,周遭的一切阴暗、死寂、潮湿、恶臭,都在我穿过离子膜的那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炫目的灯光将我眼前的一切照耀出一种梦幻的韵味。
              【欢迎来到章台区!祝您玩的开心!】
              欢迎的声音再次响起,娇滴滴的音调让人骨肉发酥。
              彻底陷入茫然的我突然想起了冯翼总是说的那句话:
              ——真想去限制区好好看一看啊!
              ——听说那边什么都有!
              ——就像是……
              ——天堂……


              IP属地:江苏15楼2017-07-18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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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烦死了,一直说要审核不让发新文是什么鬼!


                IP属地:江苏17楼2017-07-19 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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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话
                  按照之前那个叫做大龙的青年的指示,我估算着走了差不多一百米的距离,街道两边开始变得萧索起来。店面都被铁丝变成的网状大门封禁着,只有一处只能容纳一人通过的小门,借着里面暗红色的灯光,隐约能看到里面的下行楼梯。直直的延伸下去,越来越窄,直到彻底被黑暗吞噬掉。
                  入口处,立着一台老旧的全息投影仪。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呈现出半透明的身形漂浮在半空中,朝我露出画着浓妆的脸,谄媚笑着。
                  “哟,小兄弟!来玩呐!”
                  她说着朝我挥了挥手,虽然明知道那只是虚拟影像,但我还是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我……找个人……”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
                  “哟哟,看来还是慕名而来呀!”那女人朝我用力挤了挤眼睛,“来,告诉姐姐,你要找谁呀?”
                  “小……小暗……”
                  “哟哟!一看你这张俊俏的小脸我就知道,你肯定就好这一口!”她捂着嘴,发出一阵与其说是笑声,更像是齿轮磨合时才华发出的“咯咯”声,“小暗现在在接客哟,要不你换一个,姐姐给你推荐个新来的不!”
                  “不不!不用了!我……我下次再来!”我慌张的语无伦次,连摇头的动作都显得僵硬得近乎不自然。耳根处无来由的发热像是一把隐形的火,在瞬间席卷了我的整个脸颊。
                  “别走呀小兄弟!看一下姐姐的推荐再说嘛,保不齐很对你的胃口呢?”
                  女人的挽留声被我扔在了身后,我从那片萧索黯淡的街道向入口处折返。周遭的景象再次热闹了起来,各种我从未见过的店铺林立在街道两边。路灯也不再是边缘区见到的那种凄惨的银白色,而是五颜六色的闪耀着。
                  好奇怪,内心没有任何的厌恶和反感,反倒有种亲近感。
                  就在我失魂落魄地走着的时候,有人拦住了我的去路,向我手里塞着硬邦邦的纸片。
                  “巅峰拳王对决!错过抱憾终身!小兄弟,要不要……”
                  声音很熟悉,我抬起头,接着路灯才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我望着眼前这个穿着胸口写有“拳王赛”字样T恤,把头发梳成公鸡模样的青年,一时并没有把他和那个赤裸上身,满脸痞气的大龙联系在一起,直到他开口说话。
                  “你还真进来了啊!”大龙话锋一转,原本还有些客套的语气一下子变得熟络了起来,“可以嘛小子,完事儿了啊?”
                  “……没有……没见到……”
                  我红着脸,并不想和他做过多的解释,一心只想着尽快离开这里。
                  “我不说了她是头牌嘛!”大龙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一把搂住了我的肩,他身上充斥着一种香水和酒精还有烟味混杂在一起的古怪味道,熏得我有些头晕,“难得买票进来玩一次,别急着走嘛!哥哥带你好好去浪一浪,见下世面!”
                  完全挣脱不了的我硬是被他半拖半拽着,拉到了边上那家名叫“紫jin之巅”的店里。
                  看着一群举着大杯子,发出疯癫一样狂吼声的人们,我既觉得厌恶,又感到新奇,“这是什么地方?”我问道。
                  “这叫酒吧,不过这条街上别的酒吧不同,人们来这儿除了喝酒,还为了看拳。”大龙把我带到了一个里他所谓的拳台很近的位置上,那里已经做了两个衣着古怪且暴露的女孩子,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你就坐这儿吧!这是我家小兄弟,多多照顾照顾。这是我女朋友,叫香橙。你们先玩一会儿,我再去发会儿传单就过来。”
                  “哇,好可爱!你还是高中生吧!”被称作香橙的小姑娘朝我这边挤了挤,用力捏了捏我的脸,“买票进来的吗?”
                  “嗯……”
                  香橙胸口两块白扑扑的肉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我赶紧移开了视线。
                  “别那么拘束嘛!来,喝一点儿吧。”
                  香橙拿起一瓶深褐色的玻璃瓶,往我身前的杯子里倒了些琥珀色的液体。
                  “你那么乖,应该是核心区的人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杯子塞进了我的手里,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贴的我很近的身上散发出好闻且带着温度的味道。
                  我点了点头,脸上的温度已经爆表。甚至没问杯子里是什么,我就傻乎乎地灌进了嘴里。一股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带着一丝针扎般的麻木感。
                  “这什么呀?”我狼狈地吐了吐舌头,觉得自己的味觉都被麻痹了。
                  “啤酒啊,你没喝过吗?”见我摇头,香橙抿着嘴,摆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来,“你们核心区的有钱人活的可真是无趣啊!”
                  “我来了我来了,开始了没?”
                  “还没呢,快了,你坐这边!”
                  给火急火燎赶来的大龙挪出了一点儿位置,本就离我很近的香橙几乎是贴到我身上来了。她身上又软又暖的触感挤压着我的手肘,我只觉得自己的鼻腔处热得发烫,只好把手里的玻璃杯捂在了鼻梁的位置。
                  “对了,小子,你叫啥名字。”
                  “凌之初,凌云壮志的凌,之乎者也的之,初来乍到的初。”
                  “啧啧,不愧是住在核心区的人,就是有文化,连名字都那么装逼!”大龙咂了咂嘴,向我伸出了一个大拇指,“我叫大龙,大龙的大!大龙的龙!这是我女朋友香橙!”他介绍着,把香橙搂进了臂弯中,香橙也很配合地趴在了他的胸口,顺便向我展示了一下手背上那个“橙子”图案的橘色纹身。
                  “来,相逢就是有缘,哥哥敬你!”
                  大龙说着,径直端起一个玻璃瓶,用牙咬开瓶盖后,豪爽地撞了撞我手里的玻璃杯,然后一个仰头,把瓶子里的琥珀色液体全都灌进了自己的嘴里。
                  我实在不好驳他的面子,只好咬着牙,小心翼翼地端起杯子,喝掉了杯中残存的液体。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比起之前,这一次,我的口腔似乎适应了这份苦涩而刺激的口感,甚至隐约回味出一丝淡淡的香味。
                  “以后喊我大龙哥就行!”
                  “那就叫我香橙姐姐吧!”
                  虽然总觉得眼前这两个人的行为粗野,但说实话,的确并不让人讨厌,反倒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大龙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烟我就不教你抽了,伤身!”
                  “那你自己还抽!”香橙鼓着脸颊,用小巧的拳头捶着大龙的胸口,打得大龙不停说着,“最后一支!真就最后一支了!”
                  “那个,大龙……哥,我想问一下你们早上干嘛要砸那辆车。”
                  我本来想直接询问关于那个被他称作“头牌”的少女的事情,但又害怕太直接了,于是先随便找了个话题聊了起来。
                  大龙深深吸了口烟,然后慢悠悠地吐了出来,“我原来是开出租车的。”他双指夹着香烟,朝着我指了指,下巴紧紧收起,露出一副很是不爽的表情,“就是那群狗屁无人驾驶出租车,搞得老子现在只能在这鬼地方发传单!去他妈的科技进步!进步的老子连饭碗都没了!”或许是因为是戳到了他的爆发点上,大龙一边说着一边把身前的玻璃茶几用力踹了一脚,茶几的支脚在地上摩擦着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不过却被那一刻周围人发出的欢呼声给很是巧合的盖了过去:主持人正在介绍拳手上场。
                  我想起了班主任曾评价过出租车司机打砸无人驾驶汽车的行为。
                  ——这种事情历史上不止一次的发生过,蒸汽机刚出现的时候,也有工人破坏机器的现象,但这一切都阻止不了社会的进步!进步是必然,那群司机师傅看不透这一点,说到底,还是书读的少了,文化修养低了,视野狭窄了!
                  说到这儿,班主任那胖乎乎的脸上露出一份鄙夷的神情,其举手投足间充斥着一种分明的优越感。
                  我本想趁机问一些关于那个少女的事情,但是大龙和香橙的一阵欢呼伴随着周围人们的呐喊声,让我连自己的说话时都快听不见了:擂台上,一个孔武有力的壮汉,正和另一个看起来很是瘦弱的短发少女对垒。
                  “女的?”我一时有些反应没反应过来,这种体型差距如此庞大的拳击赛,我真是第一次见到。
                  “你语气里有性别qishi呀小朋友!”香橙凑了过来,用力捏了捏我的脸,“那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哦!那是十六连冠的拳王!”
                  还没来得及质疑的我,就被观众们一阵山呼海啸的惊呼声把注意力拉扯回来擂台上:那个瘦弱的短发少女一个灵巧的空翻,精准而有力的侧踢,正中男子的脖颈。身高足有两米、一身横肉像小山一样的男子如同山崩一样的倒在了擂台上。
                  “胜利者是——卓——娅——!”
                  主持人举着话筒,发出一阵刻意拉长的尾音,挑动起全场观众的狂热。
                  短发少女面无表情地站在擂台上,灯光照在她身上,雪白精致的肌肤,竟然看不到任何的汗水的晶莹感觉,她甚至连喘息的动作都没有。
                  “好……好厉害…………!”
                  “当然咯,那可不是人类。”
                  大龙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在香橙的拳头过来前,他又一次讨饶一般地匆忙解释着“最后一支,真是最后一支了。”
                  “不是人类?”
                  大龙点了点头,将烟灰掸在地上。
                  “和你上的那个小暗一样,它们都是机器人。只不过一个是xing爱机器人,一个是拳击机器人。”
                  我转过脸去,望着慢吞吞走下擂台,对周围的一切都旁若无人的那个短发少女。她的动作灵活而自然,没有任何的僵硬,只是脸上的表情比起人类显得太过默然。
                  “人类啊,到底是创造出了什么样的东西啊!”
                  大龙这么低语着,我并不知道他是在跟我说话,又或者是单纯的自言自语。我只知道,这一刻的自己正被一个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穿着制服的人死死摁着肩膀。
                  “小伙子,你应该还是未成年吧!”
                  精瘦的男子朝我说话时,嘴里喷出的烟臭味差点儿熏得我晕了过去。
                  “你怎么进到限制区来的?”
                  我呆呆地望着那人的制服,深蓝色的制服,臂膀上深嵌着一个臂章,臂章里,除了有盾牌、枝叶、菊花的图案外,还写着两个清晰可辨的汉字。
                  城防……


                  IP属地:江苏20楼2017-07-19 1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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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话
                    过去的二十年时间里,人类在机器人领域的技术实现了前所未有的突飞猛进。大量灵巧度和耐力都比人类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超仿机器人”实现了量产化。家政、幼教、武备……从民用到军用,这些外表看来和人类无异的机器人开始对它们曾经的创造者进行了全方位的取代。不到十年的时间里,所有的士兵都被更换成了“军事机器人”,而由此产生的退役军人多达数百万。如何安顿这些退役军人以免出现变乱,成了上层必须直面且尽快解决的问题。
                    城防队的出现,便是为了解决上述问题的一次尝试。
                    “你曾经应该是军人吧?”
                    “十年前是,早退役了。”
                    满嘴烟臭味的精瘦男子连撇都没撇我一眼,只是自顾自地开着车,这让我实在是有些好奇,因为我至少有五六年没见到过手动驾驶的汽车了。
                    我看着他那棱角分明的侧脸,想起出限制区前,那个卖票给我的老鼠一样的男人殷勤地给他点着烟,一副很是熟悉的模样,就不免有些奇怪。
                    “卖票给我的那个人……你不抓吗?”
                    “为什么要抓他?”精瘦男子用力转了转方向盘,汽车笨拙的转着弯,这车显然是没有智能路径规划系统,以致于在过弯的时候分明有点儿压线,“他可是我的合伙人。”精瘦男子打正方向盘,脸上露出一阵狡黠的笑容。
                    “合伙人?”我有些不太理解地望着他,本还想再多问几句,他却一个急刹,告诉我到地方了。我甚至来不及猜测和预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被他一把从车上拽了下来,像个小动物一样被他拎进了那栋门头上写着“城市防卫管理局”的破旧建筑。
                    车开了很久,我们却并没离开边缘区,建筑周围林立的路灯确认了我的猜想。
                    我被那男人带到了一间小屋里,他把我甩到了一张桌子前,“把这个填了。”他的声音阴沉的很,一把将一张纸和笔拍在了我身前的桌面上。
                    “那个……有键盘输入设备吗?或者语音输入设备也行。这个……我不太会用……”我捏着那只圆滚滚的笔,说实话,这种东西我至少有七八年没见过了,还是幼儿园的时候曾被送过一盒蜡笔。
                    “喂……”
                    我应声抬头,一记巴掌精准地击中了我的右脸颊,整个人都被那个力量推到了桌角处,要不是及时抓住桌沿,我可能已经摔倒地上了。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那家伙一把过来抓住了我的衣领,又将我重新拖回到了桌子的中间位置。
                    “你啊,是人类吧……”
                    被打的有点儿发懵的我一时竟忘了点头,只是傻乎乎看着他那双恶狠狠的眼睛。让我想起了几天前看的一本《动物灭绝年鉴》里看到过的一种叫做“狼”的动物的眼睛。
                    我只觉得浑身感到隐隐的寒意,像是被扔进了填充着他那阴冷目光的湖水里。
                    “连字都不会写,你还能算人类吗?”
                    他的声音依然低沉,带着一阵似有似无的颤音,就像老式汽车里用的燃油引擎才会发出的声音。
                    就在我有些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的时候,小屋的门被“砰”的一声撞开了。三个同样穿着“城防”制服的人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你放开!**的!***找死呢!快放开!”
                    为首的一个又矮又胖的男人不由分说地踹了精瘦男人一脚,身边的另两个一看就是随从模样的人也急忙上前,用力地拉开了正把我整个人摁在桌子上的精瘦男人。
                    “小、小伙子,你、你、你是不是叫凌之初?”
                    那个胖男人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搓着双手,说话声音明显在发颤,见我点头,他的额头又渗出了一层汗。
                    “请、请问令尊、令尊是……是凌委员对吗?”
                    我望着那个胖男人,这个时候他额头上的汗已经不能用“渗”字来解释了,简直就是一个劲儿的往外冒,无论他怎么擦都差不干净。
                    说实话,父亲一再嘱咐我,在外面不能随便告诉别人他的身份,不然影响不好,加上考虑到我刚刚才被从限制区里带出来,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多少有些顾忌。不过看着眼前这个胖男人这幅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因出汗太多晕过去的模样,我还是选择了如实告诉他。
                    “是的,我是他的儿子。”


                    IP属地:江苏24楼2017-07-19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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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男人的喉咙深处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他的整个脖子像抽出了一下的缩了起来。下一秒,这个胖男人转过身去,用力踹了几脚那个精瘦男子。
                      “gou东西!整天***就给我惹事!去****!给老子滚!马上滚!”
                      胖男人挥了挥手,两个同是城防的同事架着那个灰头土脸的精瘦男子离开了房间。迅速换了一副表情的胖男人转过身,满脸堆积着肥肉和笑容的看向我。
                      “凌少爷!这个……我们六区的城防队可能和您有些小误会,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放在心上哟!呀呀呀,你这脸怎么受伤了,是不小心摔了吧,我们这房子太老了,地面不平,真是对不起啊!”
                      “啊,不是,这个是你们刚才那个人他……”
                      “凌少爷!”胖男人的音量突然拔高了许多,而且变得尖锐的很,他用力抓着我的手,语气间分明有着恳求的味道,“凌少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这个破房子吧!”他那堆满肥肉的脸撺掇在了一起,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自然是明白了他的用意,内心多少有些同情眼前这个矮墩墩的胖子。
                      “嗯,没事,摔跤正常的,不怪你们,是我走路不当心。”
                      “凌少爷!”胖男人又是一惊一乍地喊了我一声,我感觉他都快要哭出来了,“大恩不言谢啊凌少爷!大恩不言谢!”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用小拇指擦了擦眼角的水痕,然后慌慌张张地帮我整了整被搞乱的衣领和袖子,“您父亲正在门口等您,到时候还请帮我们多多美言两句!美言两句!”
                      父亲?!
                      我只觉得心头一紧,倒不是因为害怕或是什么,只是实在是觉得有些诧异,因为我和父亲差不多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了。
                      自从《进步法案》提出来以后,全国各地都爆发了大规模的抗议浪潮,作为“五人委员会”的成员,父亲已经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没回家了。
                      我在胖男人的陪同下来到了大门口,一辆深黑色轿车在银白色的路灯下勾勒出典雅而精致的轮廓。我来到车旁,黑色不透明的车窗倒映着我发肿的右脸颊,分明比左脸要肥出一轮。就在我担心“摔了一跤”这样的借口能不能糊弄过父亲的时候,伴随着一阵浅浅的声响,车窗缓缓落下,父亲的脸一点点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之中。
                      “父亲。”
                      不出我所料的是,父亲的视线第一时间落在了我的右脸部位。
                      “你的脸怎么了?”
                      边上的胖男人不合时宜地咳了两声,单靠余光我都能注意到他的肥硕体型在无来由地打着飘儿。
                      “上台阶的时候绊了一下,摔了一跤。”我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真疼……搞得我都有点儿后悔帮这群家伙开脱了。
                      父亲继续望着我,“这么大的人了走路还不当心。”他这么说着,边上的胖子也很是配合地松了口气,打着飘儿的身子总算是站定了,“上车吧。”我来到车子的另一侧,也就在我上车前,那个胖男人向我露出了一个感恩戴德的表情。
                      “那个……你是哪位同志?”
                      胖男人的感激表情慌慌张张地收了起来,迅速转变成一副谄媚的笑容。
                      “凌委员!我是六区的城防队总负责!我叫……”
                      “嗯,辛苦你了!犬子给你添麻烦了!”父亲连给人介绍的机会都没有,朝着那人伸出手去。胖男人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手掌在制服上用力擦了好几下,才诚惶诚恐地迎了上来,紧紧握住了父亲的手。
                      “首长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六区城防队一直以来都坚持着zhifa为min的良好作风,我们队全体都是曾经的英雄连队,因此把英雄连队里的优良传统很好地……”
                      “辛苦你们了,再见。”父亲再一次打断了胖男人,他从对方的手掌间抽回了自己的手,伴随着车窗慢慢摇起,父亲的道别声也被多少阻挡在了车内,他坐正了身子,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回家吧。”父亲轻声念道,汽车的AI迅速作出回应。
                      【距离目的地32.35公里,预计时间18分16秒,请您系好安全带。】
                      汽车平稳的启动了。父亲闭上了眼睛,没有任何的训斥和质问,就好像小时候从学校接我回家一样的平常随意。
                      “您怎么有空来接我的?”
                      “说实话我不是来接你的,我只是受委员会所托来见一个人。”
                      “哦……”
                      这样冷漠的回答虽然在意料之中,但多少还是让我觉得有点儿失落。望向车窗外,边缘区的老旧楼房稀稀落落地亮起暗黄色的灯光,银白色的路灯将因锈蚀而弯曲的灯架拉出鬼魅般的阴影。
                      “我要见一个总结概括出‘递弱代偿原理’的高中生,说来也巧,我要见的人竟然是我的儿子。”
                      我诧异地转过脸去,发现父亲正在注视着我。
                      “凌之初同学。”他的手指轻轻提起自己膝盖处的裤子,伸手抚平,“请为我总结概括下‘递弱代偿原理’。”
                      “哎?什么?”
                      “像课上回答的那样来回答我就可以了。”父亲朝我微微颔首,像是在鼓励着我,更像是在催促着我。
                      我迟疑了一下,继而完全是不假思索地将课堂上所说的那段话,原封不动地又背了一遍,就好像这段话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深深可在我脑子里一样,连我都对自己能如此熟练地复述这样一段拗口的话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父亲望着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做出任何的表情上的回应。
                      车厢里的沉默实在让我觉得有些不适应,于是我先开了口。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我们要学这个……”我望着依然没做出任何反应,就像是睁着眼睛睡着了的父亲,自顾自地继续道,“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学物演论。”
                      “人类文明发展到今天,先后经历了神学、哲学和科学三大思想阶段。一直以来,哲学都是神学和科学之间的过渡载体。说得通俗点就是,哲学连接着神学和科学,因为哲学的存在,神学和科学本质上是一体的。”父亲再次闭起了眼睛,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显示出一副无比疲惫的样子,“之所以要学习物演论,是因为我们在遴选能够连接起科学和神学的人。说得通俗一点儿就是。”父亲睁开了眼睛,乌黑的瞳眸看不到丝毫的光芒,他沉默着,原本还侃侃而谈的话语像突然被刀斩断了一般戛然而止。
                      足足沉默了有一分钟,伴随着一声满是疲惫的叹息,我听到了一句不太能理解的句子。
                      ——我们在遴选神。
                      父亲再次闭上了眼睛,他将身子沉陷在柔软的靠背中,不再言语。


                      IP属地:江苏25楼2017-07-19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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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的又发不了文了!沙,比du娘!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36楼2017-07-23 0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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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话:天神与过失
                          “他们说你是神。”
                          小舒拉双手支着下巴,水汪汪的眼睛里晃动着亮闪闪的光。他那装满了崇拜和期待的眼神,让我觉得非常的不自在。
                          “他们是谁?”我有些好奇地问道。
                          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舒拉朝着我眨了眨眼睛。
                          “天神大人,请您实现我一个小小的愿望吧!”
                          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紧紧抓着我的手臂用力拽来拽去,语气间透露着撒娇的音调,“你是神,肯定可以的对不对!对不对嘛!”
                          被他拉扯着胳膊的我就像一个东倒西歪的大玩偶。我无奈地看着满脸期待的舒拉,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这孩子解释:他眼前这个轻而易举就被绑架的无能家伙根本不是什么天神,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废柴高中生。
                          就在我为该如何摆脱舒拉的纠缠感到头疼时,有人给了我答案。
                          【请答应他。】
                          一个女孩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很合时宜。
                          【请答应他。】
                          似乎是在催促,再次响起的声音语气变得更加短促。我愣愣地望着卓娅,猜想着究竟是不是她在跟我说话。原本面无表情的卓娅朝我皱起眉头,然后,我听到一阵机械运作时发出“咔咔”声,同时还注意到卓娅紧握了双拳。
                          理智告诉我,除了遵从脑海里响起的那个声音,此刻的我显然别无选择。
                          “嗯,当然……当然没问题……”
                          我故作镇静地点了点头,装模作样地将右手放在了舒拉的头顶,他那金黄色的柔软短发摩挲着我的掌心。
                          “告诉我你的愿望吧小舒拉……”
                          “你是无所不知的神,肯定知道我的心愿是什么的!对不对!”
                          “……”
                          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扇了耳光,瞬间觉得整个人都有点儿发懵。
                          就在我纠结于自己究竟该如何把这个“天神”继续装扮下去的时候,卓娅的声音却再一次在我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他希望见一见自己的父母。】
                          低沉的音色透露出隐隐的悲哀,这让我感到非常的诧异,因为我从没想过,机器人也能表露出人类才会有的情绪。
                          【请告诉他他的父母很爱他。】
                          我望着卓娅的眼睛,这才注意到她的瞳色是暗绿色的,在那近乎黑色的暗绿中,我像是看到了一片深沉而黯淡的光,只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那片暗色所包裹,破碎而模糊的画面闪烁着出现在我的视野中,天空中飞舞的雪花和雪地上暗红的印记……像是在回放老旧的电影,又像是在记忆深处突然泛起的梦境的碎片。
                          “你的父母都很爱你,舒拉。”
                          我轻声重复着卓娅的说法,同时捏了捏舒拉那肉嘟嘟的小脸颊。
                          “那,我还能见到他们吗天神大人?还能见到我的爸爸妈妈吗?”
                          【不能,因为他们已经死了。】
                          卓娅用坚定的语气回答着,我的心也随之咯噔了一下。抬头望向卓娅,她只是慢吞吞地松开原本捏紧的拳头,视线落向我身边的舒拉。我本以为她要开口说些什么,然而并没有。卓娅只是利落地转身,朝门口走去。
                          “会见到的!”
                          我突然喊了出来,不止是舒拉,连我自己都被我这简直是嘶喊出的回答给吓了一跳,正向门外走去的卓娅也停住了脚步。
                          “只要你好好听话!你肯定还能见到他们的!”
                          “真的吗?”听到我的回答,舒拉眼里的光芒一下子变得更明亮了。
                          “当然啦!我可是天神!天神是无所不知的!”
                          “那!拉钩!”
                          “嗯,拉钩。”
                          就在我和小舒拉拉钩许诺的时候,我注意到站在门口处的卓娅的肩膀抖动了一下,她并没有按照我猜想中的那样转过身来,只是在原地继续停留了几秒,径直推门走了出去。
                          自始至终,连头也没有回。
                          与此同时,我也完全忘记了自己被绑架的处境,很是随意地和舒拉聊了起来。
                          “你多大了舒拉?”
                          “我今年八岁了!”
                          “你让你姐姐把我带过来,只是因为想向我许愿吗?”
                          舒拉像小鸡啄米一样快速地点着头,“因为他们说你是神!”
                          “能不能告诉我,你说的他们指的是谁?”
                          “天神不应该什么都知道吗?”舒拉用手支着下巴,再次露出期待的神情,他似乎很热衷于看我的“未卜先知”,甚至于还有些以此为乐。
                          困扰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我故作严肃地望着舒拉,“当然咯!天神是无所不知的!”我用食指抵在了舒拉的额头上,“天神实在考验你的真诚,如果你说谎的话,天神就要惩罚你!就不会再让你爸爸妈妈和你见面了!”
                          “不要!我不说谎!你不要惩罚我天神!”舒拉一把抓住我的食指,很是紧张地摇着头,“是小暗姐姐他们告诉我的!”
                          那个名字,就像一块突然砸向我心头的巨石,突如其来的绞痛让我意识有些发昏。调整好状态的我暗暗告诉自己,世界上肯定不会有那么多巧合,这一定只是名字一样,甚至可能只是读音相近而已。
                          但是,房门打开的这一刻,我才意识到刚才的一切都只是自我安慰。
                          那个被大龙称作头牌的少女……
                          那个被舒拉称呼为小暗姐姐的少女……
                          那个在梦中无数次出现、自称是我姐姐的少女……
                          这一刻,真真切切地站在房门的入口处,离我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
                          “舒拉听话,你先出去一下!姐姐有事情要来请求天神大人的帮忙。”
                          少女轻轻将自己的乌黑的长发撩到背后,从来都是淡漠无情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于我而言,那是相当熟悉熟悉的温柔,曾在梦中无数次见过,只是多出了两道亮闪闪的泪痕。
                          舒拉乖巧地控制着轮椅,离开了房间,在其出门的那一刻,少女很是爱怜地摸了摸舒拉的脑袋,并转身关上了房门。
                          整个房间,只剩下了我和她两个人。
                          “你到底是谁?”我有些警惕地站起身来,虽然眼前的这个少女明明比我要矮半个头,但我依然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力扑面而来。
                          少女只是笑眯眯地望着我,她一点点靠近,我只感觉压力也在一点点增大。终于,在几乎贴到我胸前的距离处,少女停住了脚步。
                          “在回答这个问题前,你得先知道:你自己是谁。”
                          少女这么说着,乌黑色的瞳眸间流动着浅浅的光。
                          “我叫凌之初。”
                          “不,你不是。”
                          少女突然皱紧眉头,露出一种复杂而悲哀的表情。
                          “你不是小初!你不是他!那孩子,已经不在了。”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这让我再次感到很是费解,因为对于机器人来说,它们本不应该具备有人类的情感。就算能表现出喜怒哀乐,那也只是程序的既有设定。
                          但是,和之前卓娅语气间流露出的悲哀一样。这一刻,站在我身前的这个被称作“小暗”的机器人少女,正展现出一种和正常人类毫无差异的真切情绪。没有任何的虚假和设计的成份,那是一种让人为之感同身受的悲伤情绪。
                          我下意识地想去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看着她像梦呓般地重复着“你不是他,你不是那孩子”这几句不知所云的莫名话语。
                          “如果我不是凌之初,那我算是什么?”被她念叨得有点儿心烦的我忍不住质问道,“天神?”
                          少女像是被拉断电闸一样突然停止了反反复复地低语,她的视线低垂在地面上,一动不动,过了许久,她才缓缓抬身子,“对于你们这个物种而言,你的确算是神。”
                          “我们这个物种?”我咀嚼着这句让人匪夷所思的话语,极力想去挖掘出其中的深意,但始终没能理解少女究竟是在说些什么。
                          下一秒,少女紧紧地抱住了我。
                          那冰凉的身体还有柔软的触感。
                          让我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凉凉的指尖温柔地触碰着我的后颈,酥麻的触感让我不惊微微发颤。她将自己的嘴唇靠向我的耳垂。
                          “你并不是这副皮囊的主人,你只是寄居者。”
                          少女这么说着,唇瓣彻底贴在了我的耳垂上。
                          “难道你就不觉得好奇吗?为什么你能接收到我和卓娅内线通讯。”
                          停顿了一下,她的嘴唇离开了我的耳垂,整个人重新站在了我的身前,笑眯眯地注视着我,紧抿着嘴唇。然后,她的声音突然从脑海中响起,就像闪电一样,毫无征兆地穿刺了我的心头。
                          【因为你从来不是人类。】
                          【虽然有着人类的皮囊。】
                          正在我被她那莫名其妙的语句搞的晕头转向的时候,两个经营的泪珠突然从她的眼眶中滚落下来,在那白皙的脸颊上划出了两道亮闪闪的泪痕。
                          “对不起……”
                          她轻声道,一种柔软而凄凉的语调,充满着无助和悲哀的情感。
                          我对她突如其来的道歉感到费解而困惑,也就在下一秒,后脑处突然传来发酸的刺痛,一个冰冷的异物刺穿头皮的同时好像也刺穿了我的颅骨。
                          “你是我留下的过失,为了人类,我必需来纠正你。”
                          我想着伸手去阻止那刺入后脑的异物,但整个身子都不受控制的瘫软了下去。疼痛感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麻木感觉。
                          意识也在那阵冰冷的麻木中开始逐渐变得淡薄无力。
                          在我整个身子彻底倒向地面后,她还在向我道着歉。
                          “对不起,为了人类……我只能这么做……对不起!”


                          IP属地:江苏43楼2017-07-28 0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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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没吞贴!做个广告:鸡肉加工厂手残部483346079


                            IP属地:江苏44楼2017-07-28 0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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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话:消失的姐姐
                              当我的意识重归清晰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再一次回到了那个梦里。
                              天空、湖水、小船、少女……一成未变,熟悉到近乎枯燥乏味的梦。
                              湿漉漉的衣服黏粘在我的皮肤上,但我却感受不到寒冷。一股湖水的腥味钻进我的鼻腔,我只觉得自己的精神都快要崩溃掉了。
                              “你究竟、究竟是什么人啊?”
                              我一把拽住少女的衣领,小船剧烈摇晃了几下。
                              她注视着我,目光像粼粼的湖水,清澈而冷静。
                              少女轻轻握住我的手腕,温热的掌心稍许安抚着我的内心。我痴痴地看着她,看着她那被泪水打湿的脸颊。湖面上掠过浅浅的风,吹动少女垂落肩头的发梢,被吹乱的刘海遮住她的眼眸,她伸手撩开。湿漉漉的目光继续沉默地注视着我,对于我刚才的问题,少女始终没有作出任何的回答。
                              只觉得自己好像花了一样,就在刚才的一刹那,在我身前的少女好像突然变成了一个由无数个绿色发光的阿拉伯数字“0”和“1”拼凑而成的人偶,只是凭空闪烁了几下,她重又恢复成少女的模样。
                              在我松开她衣领的那一刻,少女也松开了紧握在我手腕上的纤细小手。
                              “你以为这是在做梦,但其实并不是。”
                              她这么说着,朝我的脸伸过手来。幻觉再一次出现了,而且是持续出现着,少女身子的局部开始闪烁出“0”和“1”的绿色发光字样。不止是少女,周围的一切——天空、湖水、草地还有小船,都开始忽明忽暗的闪烁起来,明暗交替的间隙处,闪烁着“0”和“1”的发光字样。
                              “人类才会做梦,但你却并不是人类。”
                              少女的手温柔抚摸着我的脸,那深邃而泛着湿气的双瞳,大量的绿色发光字符在“0”和“1”之间迅速地交替变化着。
                              “对于你来说,这只是某段存储数据的再运行而已。”她这么解释着我完全听不懂的句子,被数字侵蚀了一般的脸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笑容。
                              “你可真美啊,实在是太美太美了啊!”
                              在那明暗闪烁的变化中,我分明看到了一张有别于少女的脸:同样是一张女人的脸,但明显的区别于之前的那个少女,那应该是一张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的脸。仅仅是闪烁的刹那,我甚至没来得及完全看清,但即便如此,当那张脸在我眼中闪过的那一刻,我依然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震撼:潜意识告诉我,那应该是一张我无比熟悉的脸,虽然我并没有看清。
                              带着遗憾和讶异,我醒了……
                              模糊的视线再一次被天花板所填充。脸颊上依稀残存着被抚摸的感觉,痒痒的,好舒服。就在我还在尽可能回忆着刚才梦中的一切细节,力求能找到些有用信息的时候,我才注意到脸颊上的那股酥酥痒痒的感觉并不是梦境残留下的幻觉——穿着校服的冯翼正坐在我床边,纤长白皙的食指轻抚着我的脸颊。
                              “妈呀!”
                              【不要说脏话,小初!】
                              耳边响起“羽”的告诫声的时候我才注意到,我正躺在卧室里。
                              与此同时,床底伸出了一支细长的机械臂,将冰凉的银白色金属管塞进了我的嘴里。我本想挣扎,却发现自己竟然被用捆绑带给固定在了床上。
                              【体温正常,心跳正常,还有那边不舒服吗小初?】
                              “羽”的语气间透露出分明的担忧,虽然明知道那只是程序设计出来的虚假情绪,但我还是感受到了一种被关爱着呵护着的温暖。
                              “我没事了,你不用担心……能不能把我先放开。”
                              捆绑带被解开,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来,后脑勺的隐痛提醒着我之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我做的一个白日梦。
                              “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你爸不放心,让我在这儿陪陪你。”冯翼用手指玩弄着自己的马尾辫,兴致勃勃地做到了我的床沿,用手肘捅了捅我的肚子,“喂喂,被绑架是不是很刺激啊?”
                              “你要这么好奇的话要不改天你也试试?”
                              冯翼习惯性地白了我一眼,她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注视着,看得我都有点儿发虚。她突然伸出手,让我以为她要动手打我,下意识佝偻起了身子。但冯翼并没有打我,她的左手搭在我的肩上,右手则月过我的肩膀,来到我的后脑勺处,指尖很是温柔地触了触粘在我后颈的那块方形消毒棉。轻微的震动传导到了被棉布覆盖着的肌肤上,有些微微发痒。
                              “疼吗?”她低声问道,声音很是温柔。
                              看着和平日里那个大大咧咧的女流氓形象完全不符的她,我竟然感到一阵恍惚,傻乎乎地摇了摇头,然后连说着“不疼。”
                              “羽小姐,麻烦拿一杯水过来,要烫的。”
                              机械臂托着餐盘,将一杯水举到我面前。
                              “那个,我自己会喝的,你不用喂……妈呀!你搞什么啊!”
                              眼见着冯翼端起了水,我还天真的以为她要喂我喝,不曾想这家伙直接将滚烫的热水泼到了我的脸上。热水浇面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的脸皮都要被烫掉了。
                              “好烫啊!冰毛巾!羽!快给我冰毛巾!”
                              但无论我怎么喊,“羽”都没做出任何回应。我挣扎着把被单盖在脸上,借着被单的凉意,脸上的痛楚总算缓解了许多。
                              “你发什么疯啊!”
                              “笨蛋!大笨蛋!”
                              冯翼带着哭腔的责骂声传来,小巧的拳头像流星一样砸向我。让我觉得自己的骨架都快要被她给打散架了。
                              “不是让你跑了嘛!干嘛不跑!非要逞什么英雄啊!”
                              “你以为我不想跑啊!问题是根本就没机会跑好吧!”
                              “那你打她啊!连女人都打不过!你怎么那么没用!”
                              “拜托那是格斗机器人好吧!我怎么可能打过她啊!”
                              冯翼停止了对我的捶击,突然紧紧抱住了我。她把我的脸埋在自己的胸口上,一股淡淡的清香,伴随着柔软而温暖的触感,我只觉得自己的脸好像又被热水泼了一遍的感觉,开始变得滚烫。
                              “对不起……本来应该我来保护你的……”
                              “别了,你少祸害我我还能多活几年……”
                              当我顺嘴说出这么一句话的时候,我突然感到有点儿后悔。正准备加以修正,却冯翼却抢先一步将我从她的胸口给推开。
                              她红着眼睛看着我,嘟起了小小的嘴。
                              然后……
                              剧烈的痛楚从脸颊处弥漫向全身,我只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被眼前这个看似美少女,实则母夜叉的家伙给撕裂了。就在我被那剧烈的疼痛感搞的快昏厥过去的时候,冯翼总算是大发慈悲地放开了我。
                              “下不为例!”
                              从小到大,每次她教训完我都会抛下这么说四个字,虽然我总是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儿,但每每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都不免庆幸自己还能再活一段时间。
                              冯翼站在我床边,抬起那只佩戴着智能手环的手腕。
                              “八十英寸无介质投影”。
                              伴随着她的指令声,一块巨大的半透明光幕在我床位的上方凭空铺展开来。
                              “袭击你的那个机器人被抓了,正在对它进行数据读取,希望可以找到幕后黑手是谁。”
                              冯翼这么说着,我的脑海中先是闪过了舒拉那可爱的样子。
                              “这个机器人是八年前投入量产的‘未形’jun用机器人。”
                              “jun用机器人?”我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她不是格斗机器人吗?”
                              “笨蛋!根本不存在专门的格斗机器人好吧!市面上的那些格斗机器人都是其他类型的机器人通过地下作坊改造出来的,有的是家政机器人、也有一部分是卖给宅男宅女的伴侣机器人,当然还有……还有……”冯翼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红,她扭过脸去,“还有姓ai机器人也可能被改造成格斗机器人。”
                              在提到姓ai机器人的时候,在尴尬之余,我也下意识地想到了那个被称作“小暗”的少女。
                              “只有她被抓了吗?”
                              “什么?”
                              “我是说只有这个机器人被抓了吗?”
                              冯翼有些费解地看着我,犹豫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没能从这个机器人的数据库里调出有用的资料。目前初步判定为是乱改装导致的程序错误,所以才出现了袭击事件的发生。”冯翼这么说着,挥了挥手,那块巨大的光屏瞬间消失了,“这是官方的解释。”她解开自己马尾,理了理又重新扎好,“你满意吗?”
                              “什么?”
                              “作为受害者,对于官方的解释,你满意吗?”冯翼眯起眼睛看着我,我被她看的有些发慌。
                              “还算……满意……吧……”
                              我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脸颊,面对冯翼紧盯着我的视线,我莫名感到有些心虚。
                              “行吧,既然你都觉得满意了,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冯翼摊着手耸了耸肩,她一把扯住了我的右脸,“本来还想和你谈谈你姐姐的事情。”
                              “!!”
                              我一愣,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看四周。
                              “羽小姐整个系统已经被我调成免打扰模式了,所以你不用担心她会听到。”
                              “你哪来的权限?”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得意的冯翼,总觉得她在吹牛。
                              “你昏迷的时候我用手环黑进系统获得的权限。”她向我露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冯翼那得意洋洋的表情,让我确信了她刚才所说的一切。
                              “好了!接下来!”
                              她用力拍了下手,收起笑容,摆出了一副很是郑重的表情。
                              “让我们好好聊下你那个‘消失’的姐姐吧!凌之初同学!”


                              IP属地:江苏48楼2017-08-03 01:33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