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亡即是新生
止水死了，那个宇智波的天才，他死在同为宇智波一族的天才宇智波鼬的手下，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他死的心甘情愿，尽管这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但是止水不得不承认，当鼬的长太刀刺穿自己的胸口时，自己非但没有感到疼痛，反倒是因为看到那张面瘫脸流露出的戚戚然而感到欣慰，或许还有那么点自豪。
啊，全木叶最傲娇，最萌的小正太此刻正为自己的死而悲伤流涕，止水只觉得幸福的膨胀，脑中划过鼬的脸，快乐的，温柔的，赌气的，恼怒的........此刻他又收集到了悲伤的。不管哪一张都能让自己的心情变好，就好像太阳照在大地的温暖能让人心情变好一样。
啊，小鼬的表情包基本齐全了。但是此刻还在想这些的我渣透了，而且大概也没救了，他悲哀的认识到。
也许我有向BT大叔发展的潜质，在意识消失之前他也是这样在脑中自言自语的。
止水的身体就这样沉入水中，这水啊，似乎是深不见底的泥泽，这具年轻的尸体不断的下沉下沉。
止水，对了，他叫止水，但他并没有止住这湖水，他甚至没能阻止水进入他的身体。这样也可以叫宇智波一族的天才么？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向他袭来
止水啊，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被水撑得几乎要炸裂，啊，他猛然惊醒，为什么，为什么我的意识又自个儿回来了？没错，止水此刻甚至能清楚的感受到水的凉意！在湖水湿透他的衣襟之前便跑掉的意识又回来了！
伤口明明还在痛，血却好像干涸了，因为它们并没有流出来，这从周围水流的颜色可以看出。
止水想了想，既然没死成，我现在应该做什么呢？往上游么？没力气了，好累，身体和心都累得不行，而且他害怕再看见鼬，尽管他可能再意外收获一张小鼬的吃惊的表情，然后自己的表情包就更完善了，不过沉在水里还在想这些的我还真是渣啊.........
于是，因为懒得动，更多的因为胡思乱想，止水并没有采取什么措施，就这样任由自己下沉，下沉，直到一只手拉住了自己。
止水被顺势拉上了岸，然后那个拉他上岸的人毫不留情地扇了他一巴掌，而且似乎是用尽了全力，因为止水感到了疼痛，但他想到那个打他的人的手也许更痛，所以不禁为那个人而感到悲哀。
那个拖他上岸的人好像也被他的悲伤所感染，竟抱着他痛苦起来。
止水觉得她很没常识，救上一个溺水者之后要做的不是检查身体么？何况他身上还有伤，不过他身体的膨胀感似乎在被拉上岸的那一刻奇迹般的消除了，就好像自己刚刚落水一般。
难道.......他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趁着那人还不遗余力的在自己身上抹眼泪抹鼻涕，止水打量起自己来，衣服的确是自己的，只是伤不见了，难怪没有了痛楚。但那把从不离身的短刀此刻却不见了踪影。
止水还在思索这匪夷所思的事件的发生原理，那个趴在自己身上痛哭的女人突然开口了“芷水........就算....就算我们逼你的紧，你也不能自杀啊.....你姥姥她........”
女人似乎情绪波动极大，而且精神受了点刺激，止水虽是吃了一惊但还算冷静，做为忍者冷静是必须的，他想着，这大概不是原来的世界了，而且那个抱着自己痛哭的女人似乎是自己的母亲。
他没有来的觉得悲伤，他与那个女人，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他认为她的确是自己的母亲，因为绝望的悲伤是装不出的，那样的悲伤，他刚刚见过，在那个全木叶最傲娇，最萌的小正太脸上，但是此刻还在想这些的我的确是渣透了，而且也许真的没救了。
止水抬头望着天上的白云，悲哀的发现白云也变成了小鼬那张软软嫩嫩的脸。
也许我真的渣透了，而且没救了，呐，小鼬你是不是也在这样想........

第二章 不知归处
正如止水所想，那个女人现在的确是他的母亲，他本以为会被领回家然后挨一通训接着愉快的和家人生活在一起，但是显然他的直觉的准确性同他的忍术天赋成反比，他没有被带回家，那么也就不会有后面的种种。
此刻，他只能郁闷的看着面前建筑物上的几个大字——二次元病精神病院。他还不懂什么是二次元，但是他知道什么叫精神病院，三战逼疯了不少人，那些人无一例外的被关进了精神病院，其实护理人员只是给提供他们日常的水和食物，然后便任他们自生自灭了。
明明那个所谓的母亲刚刚还为了自己绝望的哭泣，明明她还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他却的的确确感受到了人世间深深的恶意。
他怔怔的看那个女人的脸，他看到她浓郁的黑眼圈，几丝银发时不时地撩拨她的双眼，但是她的眼还是就那样睁得圆圆，好像它们只能是那么圆，那样的圆眼睛让他想到了傀儡人偶的眼，麻木与疲惫，甚至还有对命运不能自主的绝望，可是那样的眼睛竟是安装在一个活人身上啊，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再抱怨什么了，甚至心底的一点点的哀伤都是罪恶的，毕竟一个疯了的真儿子胜过一个正常的假儿子，他发现自己无法无视这个女人的心境了。
于是他心甘情愿被当成疯子，一如当时心甘情愿赴死，他觉得自己是甘愿为在乎的人牺牲的，所有的宇智波都是这样,绝情又忘情，对不在乎的人冷酷到令人发指，对在乎的人又百般呵护，这很讽刺，不是么？明明是截然不同的性格，竟能那样天衣无缝的缠在同一个人身上，又无一点违和感，到此，他也不得不佩服造物主的奇思妙想了。
也许，自己就是被创造出来供人消遣的也说不定呢。
他看着自己身上近乎崭新的忍者装，想起导师对自己说的，“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优秀的忍者。”
永远不会么？老师也许是对的，像他这样为情而冲动的小鬼无论在战场上还是在任务中都是会死的很早的，自己死不足惜，还要连累队友和导师。但是偏偏所有的宇智波都是一个样儿，那么所有的宇智波也都不配成为优秀的忍者了？那样的宇智波又为何要存在呢？既然没有存在的意义，那为何它还不消亡呢？
但是每一个宇智波都是活生生的人，就因为不能成为优秀的忍者就该被抹杀么？宇智波的孩子与平民的孩子有什么不同？不都是一个个渴望亲情的小鬼么？优秀不优秀不过是外人的评价罢了，根本无关痛痒。
而且，宇智波还是不乏像鼬那样外表冷淡内心却是温柔善良的人，在别人都用虚伪的笑容掩盖自己肮脏的内心时，他却用冷漠的假面具强迫自己变得坚强，那样的鼬是多么的惹人怜爱？
那么，哪怕是为了鼬一人，宇智波也该存活下去。这大概便是自己走得安然的原因吧。
鼬，他一定会做出最合适的选择，做出不负木叶、不负宇智波的选择。
他的母亲还是那样紧紧握着他的手，生怕他跑了似的，但是止水知道自己不会跑，因为不知道去哪，这个世界似乎没有别的能让自己在乎的东西，那么到哪不是一样呢？可笑的是拉着自己的人并不明白这一点，还是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腕，他明显感到手腕处的一层薄汗，那种黏糊糊的感觉让他感觉很不舒服，想来她也不会舒服，但是她只知道向前走了，其他的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
长廊多长啊，止水感到自己是被巨蛇吞没了，四周暗的可怕，更是安静的可怕，但是他的母亲还是不顾一切地带着他向前，好像受了什么蛊惑似的。他咽了咽口水，想开口却又抿住了唇，他早知道自己的直觉不比自己的忍术天赋，那种危机感很可能只是自己的错觉。
就这样，他们在长长的走廊间七拐八拐，最终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住了。
门，是朱红色的大门，门上的木纹清晰，很自然的显示出它的昂贵，但是那样的鲜红却让它更像是野兽的巨口，而不是一件艺术品。
站在这样的门前，仰视它身上的小窗是很容易让人感到自己的渺小的，至少止水是这样认为的，作为活过一世的人，他也算得上见多识广，但这样华贵的门，他在大名的家中也没有见过。
止水觉得这具身体原是这儿的常客，就凭他的母亲这样的熟门熟路，一点儿没犹豫的带他到这朱红的门前一点便可看出。
他正这样胡思乱想，门就开了，就像他常常蹲在宇智波富岳家门口胡思乱想门就突然开了一样，但是映入眼帘的却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张面瘫脸，而是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嗯......就外表来看，还不及富岳来的标致。
止水从门想到富岳，又从富岳想到了鼬，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只是幻术，那女人和大叔说了什么都与自己无关，哪怕他们时不时的瞄自己几眼。
他觉得鼬可以做到这一点，如果是他的话一定能做到，让自己毫无防备地中幻术
自己也许根本没死，自己也许还在原来的世界，不过那个傲娇的小正太啊舍不得让自己冒险，于是趁自己不注意给自己下了幻术，自己的身体说不定还在湖里浸着呢。
那么鼬呢？他放倒自己后想干什么？
止水觉得越想越累，于是便睡下了，无视那女人焦虑的目光，直接倒下了，反正这一切都是幻术，不是么？
只是这地面冰凉的触感以及身体的疼痛感真是过分的真实啊，他这么想着，却还是闭上了眼，睡下了。
意识消失之前想到的还是那张软软嫩嫩的脸，自己还真是渣透了，而且似乎没救了........

第三章 月 夜
宇智波的族地在远离城镇的地方，就好像一座孤岛，但宇智波们大多认为自己生活在一个世外桃源，在他们眼中，宇智波代表着高贵。高贵的宇智波自然不愿意与蝼蚁为类，这样，孤独又让他们变得目中无人，久而久之，他们便认为自己生而孤独，于是便放弃了追求与外族和睦相处。
这样的宇智波的下场可以看到。
是夜，清冷的月光洒落在街道，毫不吝啬地将所有的缝隙填满。四围里悄然无声，安静得可怖，月亮的清辉是黑夜女神的最美馈赠。
那本代表着圣洁的月光啊，为何此刻要把罪恶彰显？难道它竟不懂局中人的辛酸苦楚？为何它要将流泪的面庞清晰地呈现在愚钝的世人面前？
止水看到了血溅的白墙，看到了族人的尸体，这些都不及那双流泪的眸子给予他的震撼之大。
他发现，那个人的悲伤，比宇智波一族的湮灭，更叫他痛心。
他想呐喊，他想到那个人的身边，他想替他那人拭去泪珠儿，但是他引以为傲的瞬身术却无法发动，他甚至无法挪动自己的脚步，这种感觉，就好像被奈良一族的影子束缚住一样，那施术者是何等强大？他用尽全力也无法活动自己的半根手指，只得呆呆的看着那人的身影愈渐模糊。
他感觉，自己的心也随着那人的远去一点点地破裂。
别走！
那是他心底的呐喊。然而他的喉咙却是背叛了他，，一如他的双腿，它拒绝听从他的指令。
求你......求你......别走........
宇智波......
宇智波......
宇智波.......鼬？
宇智波......鼬！
宇智波鼬！
鼬！
内心一次次嘶声的呐喊到头来却转变为月夜的沉寂，他的身体就同月光一样的不解人情。止水从没有像此刻这样痛恨过自己的身体，如果他能动，也许他会将手里剑插入自己的腿骨亦或者是咽喉，尽管他知道这样的痛不能抵消那人的心伤。
他看到天倾地斜，他看到月华如练，他看到旭日东升，他看到日月并行，他看到日月与自己的距离不断缩减，最后，它们落在了自己的肩上。
止水感到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但是他又觉得自己在顺畅地吐息。
那一刻，他甚至感觉自己的灵魂已脱离自己的肉体，就凭他能清楚地看到自己无神的双眸，就凭相隔十里他仍能看到从那人眼眶溢出的泪珠儿。
日月的重量不过如此，他感觉半个自己这样想。同时，另外半个自己却在呐喊，喊着别走，就好像娃娃对母亲的依恋，就好像热恋情侣的生死别离。
他的感情，是爱与悲伤的杂合物。
终于，他只听得一种声音了，宇智波鼬。
宇智波鼬。
四个字，萦绕耳畔。那一刻，哪怕是山河变样都不能激起他心中的波澜，他的心已被填满。就算是柔和的风，也不能从那样的内心世界钻过。
宇智波鼬，那便是一整个世界。
宇智波.....
“鼬......”他终于听到了自己喉头发出的声音，就好像新生儿的第一声呼喊，生涩得可怖，却又饱含希冀。只是，他还未来得及激动便觉天旋地转，他感到喉头火烧似的疼痛，仿佛那一声消耗了他的全部生命。
“恩......”这是一声轻微的应答，好似无意发出的，细小如蚊吟。
但是那一声足以唤醒他。
他醒了，从那样真实的梦境中醒来，随即对上了一对黑色的眸子。
那眸子，黑得深沉，就像黑夜的精华全部浓缩于此。止水可以借着月光在其中看见自己的双眸，里面写满了惊喜。
“宇智波鼬。”他在夜色中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同样又看到眼前人漂亮的眉间微颤，于是他忍俊不禁，他看到自己的影儿的唇角微微上扬。
啊，月光也不总是让人讨厌的，不是么？
刚刚从血色的梦境中抽身，他的脑中此刻却只有眼前人，他的眼中只有那张让他动容的脸庞。
多美啊，不管是月光还是意中人，都是美丽的不可思议，一如昔年夏祭的烟火漫天。

第四章 夜色正好
止水还想开口，单纯的想要再轻唤眼前人的名字。
但那人过早地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早早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他愣了愣，以为佐助就在一旁，因为他知道鼬过分地疼爱那个弟弟，绝不容许有人打搅佐助的歇息。
但是他并没有看到佐助，四下却真的不只他们二人，房内是成排的木床，床上清一色的白床单，设计者不经意间营造出一种诡谲的气氛，但是无人知晓。
因为可能知晓这个秘密的人，都睡熟了。
他便放弃了开口，转而将目光聚集到那人的指尖，他一开始就从月夜的青草香味中分辨出劣质指甲油的气味，此刻又看到那人黑色的指甲，不禁皱了皱眉，其间心疼多于恼怒。
他想抓住那人的手，事实上，他也真的这么做了，指上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一晃神儿。
他随即勾了勾嘴角，他知道，要是那人不想让自己抓住，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抓不住他的，这样想着，他只是对着那人的脸庞傻傻地笑。
那人一愣，默默别开了脸，又缓缓将自己的手抽出，却不知自己无意对上了月光。
月光太美，这样的月光勾勒出那人侧脸柔和的边框，他确实看到了那人脸边细小的发光的月光颗粒，他觉得月光将那人的脸映地发红，但是他更希望那不是自己的感觉。
反正自己的直觉同自己的忍术天赋成反比，不是么？
这样，他又不住笑了，似乎还发出了些许声响。
不出意外地看见那人侧了侧，自己仅能看到那人乌黑的长发和火云长袍了。
他更加确信佐助不在，若是佐助在的话，那人一定会面无表情地开了写轮眼，然后用那血红的眼瞪着自己，直到自己摸着他的头说抱歉。
止水觉得鼬是喜欢自己摸他的脑袋的，虽然鼬从来没有承认过，但是承认了便不是傲娇了，不是么？那个缺爱的孩子啊，他的父亲一定没有试着通过肢体的接触来表达自己的爱意。
但是人都是渴望被告知自己被爱着的。动物也好，人也罢，适时地顺毛是培养感情的良药。
然后他此刻却不想抚摸那黑色的长发。因为他在发呆，他知道自己正盯着鼬的后脑勺发呆，他也知道他现在的模样一定很可笑，但是他还是决定继续发呆。
既是良辰美景，又何妨静卧欣赏？
但是他自己破坏了月夜的和谐，他不知怎的忘记了自己同鼬无声的约定。
他，开了口。
“怎么没睡？”
这声音过分得细小，很快便溶在空气的尘埃中，但是他还是后悔，失望更甚，他觉得鼬不会费心回答如此幼稚的问题。
鼬也确实默不作声，留给他一个冷冷的背影，止水有一瞬觉得自己永远只能这样看着鼬的背影，自己似乎从来没能让鼬说句心里话。
于是他感到了恐慌，宇智波对爱的执念一定程度上促使这种恐慌的产生，他很担心走上前辈的老路，毕竟由爱生恨来的太简单。
若是他回答，他也就不是宇智波鼬了。止水这样想着，放弃了瞻仰鼬的背影，静静阖上了眼。
但是他感到自己的手被拉住了，他惊异地睁开眼，他看见自己的手被鼬拉着，于是他顺从地迎合鼬的动作，一点点地坐起。
鼬始终背对着他，自己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仅能看见自己的手被拉到鼬的身侧，鼬用那涂了黑色指甲油的右手指尖在自己的手心摩挲着。
鼬用写这一无声的方式告诉自己——因为你刚刚睡下了。
止水开始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便知道鼬在回答自己先前的那个问题。
那个自己认为鼬永远不会回答的问题此刻竟以这样浪漫的方式得到了解释，他觉得自己是可以开心了，但不知怎的没笑出来。
大概是这样的鼬让自己感到过分的不真实吧，他在心中默念，但这样的鼬不正是自己一直以来渴望的么？
止水的思想跑了出去，那就很难收回，他记起眼前人手指的柔软触感，那样的光滑细腻似乎不像是男人的手，就算自己触到了那人右手的薄茧，他也不认为那是忍者的标志。
“你.......”他又开了口，却无之前的种种不安，因为迫切地想要知晓真相。
鼬对着窗，静静的不说话，像尊泥塑似的。
直到月沉日出，东方亮起，地平线上射出一丝红线，而后出现的是一抹红光。
光线照亮大地，同样也流进这个房间，第一抹夕阳的光辉便照在鼬身上，阳光是金色的箭镞，但到了鼬身前就奇迹般地软化了，化为柔和的鹅黄色调，装饰着他的长襟，这让他显得神圣不可侵犯。
止水望见这般景象，又觉得眼前人就是自己朝思暮想之人，再想那人所言——因为你刚刚睡下了。如果是用口说出，必定也是夕阳光辉般柔和的语调。
那句意岂不是在暗示，自己昏迷那一段他一只默默陪在自己身边？
夕阳大好，红色的光落在素色的枕巾上，同样落在熟睡的人们身上，屋内的诡秘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鲜活的生命气息。
止水终于记起来自己身在何处——二次元病精神病院。
那么眼前的人，是病人么？

第五章 夕阳带来的
一声尖锐的哨音，那哨子声好像是伴着夕阳一同从地平线钻出的，直折磨人的耳膜。
屋内的所有人好像得了什么号令似的，雪白的被子几乎在同时被掀开，从中钻出一个个毛茸茸的脑袋。
然后被子被无情地舍弃了，虽然它们刚刚还与人体有着密切的接触，虽然它们给人一晚上的香甜的睡眠。但此时，人们看也不看那些床上用具就径直向门口走去。
有的人摇摇摆摆没睡醒的样子，有的人还打着哈欠，有的人嘴边还挂着哈喇子……但他们都无一例外地涌出，清醒也好，迷糊也罢。
止水好奇地看着形形色色的衣冠不整的人从自己跟前走过。他不能否认，当看到有一个面生的男人冒着鼻涕泡儿、打着响鼾向前行进时，自己的心情是愉悦的，他单纯的被这种景观逗乐了。
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了呢？似乎在得知了自己的族人密谋叛乱之后自己夙夜忧劳，遗忘了何为轻松愉悦。
止水偷眼看坐在自己身侧的鼬，没由来地感到安心，但像这样的日子又能持续多久？
止水还在发呆，发呆中也感到了身旁的动静，这大概是对鼬的一举一动都超乎寻常地关心的原因吧。
他看着鼬起身，对着自己比了个“跟上”的手势。
他也下意识地照办了。
于是他们也紧随众人出了房门，止水突然想到自己还未来得及更衣，但他很快发现自己仍穿着那件忍者服，只是衣襟微皱。像这样的和衣而睡，让他那些不美好的有关战争的记忆有了复苏的倾向。
然而他的注意力还是主要集中在鼬的身上，他悲哀地认识到昨夜自己光顾着欣赏鼬的倩影而忘记了其他的一切。
若是对普通人，这似乎无可厚非，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止水的特殊身份让他不能原谅自己的疏忽。
这是犯了大忌啊。止水默默地想，但是脸上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笑意，因为鼬的陪伴便让他惬意悠然。
也许我的确是渣透了，而且没救了。
但是一点都不沮丧呢。止水看到与自己近乎并行的鼬，不由地笑出了声。
后者瞥了他一眼便别过头去。
止水见状笑地更加放肆，几乎忘却了自己正走在陌生的道路上，忘却了前路的未知，他心中有一个念头，只要在鼬的身侧，到哪里都是天堂。
“别笑。”他听见鼬这样说。
“为什么？”止水歪了歪脑袋。
“你笑的时候会发光，太刺眼。”鼬说的一本正经，很容易让人信服，尤其是对于止水这样的粗线条人物。
这番话也确实成功地让止水陷入了沉思。
自己会发光么？笑的时候？
止水的思绪飘到了那个静谧的午后，几杯香茶，几串丸子，他笑着将丸子送到鼬的嘴边，可是鼬却别开了脸。
那是因为我在发光么？止水又笑了，他觉得那日的阳光照得心底暖暖，自己真的发出了光热。
在他还在胡思乱想时，队伍停住了。
没有人组织，所有人自觉地站在一个特定位置，往日里，如果有人从天上俯视，一定会惊讶于这只队伍的整齐划一。
当然，今天这种整齐度被止水破坏了，但是止水身为其中一员并不自知，他东望望西望望，活脱脱一个好奇宝宝。
他觉得自己身处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中，当然，如果无视某些人身上的睡衣的话。
止水出门前还想着未更衣，但他发现这种担心是毫无必要的，自己同鼬反因为衣装过于严肃而显得与周围人格格不入。
然后他的目光停住了，他心底也是暗暗吃惊，就凭他看到了那一抹耀眼的金色——金色闪光，无人不知。
但是波风前辈不是去世已久么？为何又在此地出现？而且还带着企鹅睡帽………
不过那顶帽子意外得可爱呢，要是待在小鼬的头上……
止水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无法自拔然而又一声尖锐的哨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大家好像得了许可，三三两两往回走。
止水选择跟随鼬的脚步，毕竟他对于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
于是他发现鼬总是落在最后，好像有意同别人保持一定距离。但是他相信鼬做的一切都有他的道理，这样的信任让他无意多问。
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走着，直到鼬停住脚步。
止水看到了房门就在面前，走廊中只他们二人。
这种感觉就像是……..
“约会？”止水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
“啊，一不小心就说出来了，哈。”止水摸着后脑勺尴尬地笑着。
鼬别开了脸。
难道我真的会发光？止水又忍不住去蹂躏自己的后脑勺。
“没什么要问的么？”鼬的声音不大，但因为长廊的空旷而显得深沉有力，所以哪怕它需要拐个弯再传到止水耳中，作为接收者的止水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止水放弃了蹂躏自己的后脑勺，转而静静思索起来。
问什么呢？疑问点很多，但所有的问题都似乎没有内在联系，搅在一起就显得杂且乱，不知从何说起。
鼬也是一声不吭，面朝长廊上的一副油画，不知是极其耐心地等待，还是在思考什么。
止水却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副油画，画上是扭曲的女人的裸露肢体，阴森可怖，但是自己在意的人似乎在她身上投入了过多的目光。
“那是谁？”止水听到自己这么说，同时他也感到了自己的荒唐，刚刚我是在吃醋么？吃一副画的醋？
他看到鼬转过身来，黑色的眸子直勾勾盯着他，但依旧是面无表情。
然而止水却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读出了鄙夷，他想象着鼬顶着一张面瘫脸说：“你个傻X。”
然后他成功地把自己逗乐了，他听到了自己肆无忌惮的笑声。
接着他就看到鼬又将脸别了过去，但是这次鼬没有对着那副丑陋的画，于是止水满意的点点头，脸上是藏不住的欣慰，有种自家小宠物终于懂事了的感觉呢，他这样想着，露出了一个大笑脸。
“美狄亚。”鼬的声音合时宜的响起，恰到好处的将止水的飞远的思绪拉回。
止水愣了愣，但很快明白了鼬在回答他那个孩子气的问题。
他没有去想美狄亚是谁，那女人与他何干？他想的是，鼬以往有这样的耐心么？
“第二个问题”止水说着，明显感觉到鼬的身子一僵。
自己怎么会使用这样审讯犯人的口气？但眼前这人确实让自己感觉熟悉又陌生，他像鼬，可又不像，止水感觉自己辨不清此人的身份了。
“你是谁。”这句话是滑出口的，因为止水在发呆。
“.............”眼前人默不作声，但是止水似乎从他浓密的黑色长发中看到了黑线。
“啊，鼬，你要相信我本来不想这么问的........嗯......我是说我压根就没想问......想问也不会这么问.......啊，不对，我是说......”
“宇智波鼬。”
那人一本正经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但这却叫止水更加不安，他开始相信无论自己问什么，那个自称“鼬”的人都会回答。
但是鼬无视了还是发呆的止水，自顾自走进了房门。
糟糕啊，果然是惹怒了小鼬，止水抬头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有无数密集的斑点。
难以相信这样豪华的地方会有污渍的存在呢。
啊，不对，难道我不该想着如何道歉么？止水为自己乱飘的思绪狠狠地搓了搓自己的后脑勺。
这是惩罚，他想。
但是我一个25岁的人还这么幼稚真是渣透了。
他只好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摸着已经有点发烫的后脑勺，一边走近房门。

第六章 窥探
仅是一墙之隔，房内的热闹却是一点没泄露出去，止水刚刚适应了冷清，现在突然听得人声鼎沸还真有那么点不适应。
但他很快调整好状态，作出一个温暖的笑容，不紧不慢地朝鼬那边走去。
一时间，所有的声音都凝滞了，止水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他突然想起鼬的话，“你笑的时候会发光。”
这种情况是因为自己在发光么？他下意识挠了挠脸，马上收回了伪装出的笑意。
然而其他人还是围了上来，他们好像事先商量好了似的，自觉围成一个圈。那个由人体组成的围墙连一丝缝隙都没有，看上去牢不可破。
尽管止水懂得人体的脆弱不堪，但他仍旧感受到了威压。
这群人似乎没那么简单。他一瞬间反应过来。
那种经历了战争的人的杀气竟能让他冷汗冒出，他感觉世界失去了色彩，眼前是黑压压的一片，汗水以极慢的速度在他的脖颈处爬行，好像有意让对方察觉似的。他下意识地想要握刀，却发现手指并没有触到刀柄——他身边并没有刀。
他既已体会到了自己与对方的实力差距，心下无可避免地紧张，知道第一回合自己就陷入被动，但是他却是无比清醒，还知道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
天知道他此时有多辛苦，一面要维持表面上的波澜不惊，一面要在脑内飞速思索对策，他感觉有汗水从眼眶边滑过，那种咸津津的液体透过唇间缝隙轻而易举地流进口腔，于是他的舌尖成功品尝到了苦楚的滋味。
他咬紧了牙，企图阻止更多的液体流入，但是收效甚微。
突然，那种压迫感消失了，就好像它当时凭空出现那样，不着痕迹。
止水只觉绷紧的身子骤然一松，眼前灰白的世界又恢复了当初的色彩，他相信这仅仅是一轮试探，因为杀气中并不带有恶意。
他默默压低了视线，目光在人群中一扫而过，想要找出其中隐藏的高手。
但是他只看到一个个衣冠不整的普通人。
止水记起刚刚同这样的一群人站在同一片场地上，那时他并未感知到不同寻常的气息。
是那人隐藏得过于完美，还是自己的感知能力在退步？
没等止水想明白，他便见到眼前冒出一抹金色。
他看到那人头上的企鹅睡帽，又看到那人眼中像湖水澄澈的湖水一样的晶蓝，心下了然。
此人身份不言而喻。
“波风........前辈？”止水嗫嚅着念出。
虽然他心中有了答案，但是这样的震撼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毕竟死人复生这样的事过于诡异，要不是止水也算是死过一回的人，他还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难道这是死后的世界？那鼬呢？他心下一惊，想要竭力否认这个可怕的念头。
“啊....”水门随意地应答更是印证了他那荒诞的猜想。
想到鼬，他便觉得脑中有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甚至忘记了应付眼前的波风水门。
在他发呆的空儿，一人拨开人群，一头钻进他的怀中，撞得他心窝疼痛，但这样的疼痛竟让他产生了一种久违的幸福感，他不自觉地将手按在那人竖起的头发上，一下将那不听话的头发抚平，但还有几根头发不听话地从他的指缝间冒出。
“带土......哥哥........？”他呢喃道，“手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呢........”
虽然我只能从你的眼看到我熟悉的那个哥哥的影子。
“嗯.......”带土闷哼一声，抬头望了望他，又将头埋入他的怀中。
此时怀中这个明显已经成年的男人更是像极了那个年少的宇智波带土。
虽然见到亲人使他心中惊喜，但是这岂不是进一步说明这是死后的世界？
止水想到他刚刚见到的鼬，想到那张不知什么时候消了婴儿肥的脸，心底凄然，只好用自己的下巴抵住哥哥的额头，然而重逢的喜悦亦无妨抵消他心中悲凉。
尽管他嗅到的糯米红豆糕的香甜气息让他想起家的甜蜜。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此时的目光是如何的呆滞，将脸埋入他胸怀的带土也永远无法知道，但是作为局外人的波风水门倒是看得透彻。
“带土，起来吧，别太激动。”波风一直是顶着那样温柔的微笑，那笑容让人想起湖畔的春风，春风能吹动柳梢，亦能打动人心。
止水没有看他，所以也没有被那样动人的微笑打动，但是带土的确是听这个老师的教导，恋恋不舍地离开止水的怀抱。
也许是看到了止水衣上的水渍，带土的脸微红，似乎有些尴尬。
止水注意到哥哥的窘迫，强打起精神，毫不吝啬地送上一个灿烂的笑容。
然后他看到带土和波风水门同时别过了脸.......
阿勒，我真的在发光么？
止水还在胡思乱想，他丝毫没有察觉，与熟人的互动的的确确淡化了他的悲伤，同时也淡化了他心中的疑虑。

第七章 昔人依旧
止水发现自己对眼前的人出奇想信任，好像第一眼看到他们就认定他们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信任是无比宝贵的，尤其是对一个见惯了背叛，见惯了尔虞我诈的人来说。他不知这种信任从何而来，是对家人无形的渴望？亦或者是对自己英雄梦的一个缅怀？止水默默地看着两人的后脑勺，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不过那两人也没有留给他多少时间来思考人生。
水门很快转过头来，迅速提起自己的企鹅睡帽，从中抽出一本书，轻松一掷，那本厚厚的书便稳贴地落到止水头上。
“嘘，什么也别说，先看看这个。”
止水感到头顶的重量感，不自觉地目光上移，但一晃儿便反应过来这是做的无用功，于是转而伸手去取。
这时他听到掌声及人群的赞叹声。
“真不愧是四代目。”
然后他意识到自己刚刚又无视了自己的处境，他不是被包围了么？既然这些人知晓波风前辈的名号，那他们也是忍者么？
止水心情复杂地思索着，一面还遵循着水门的指令随手打开那本书，才看了几眼便脸颊泛红。
那面水门还在自说自话：“你认为自己死了吧，这孩子刚来时候也是呢.....”水门又替带土顺了顺毛，“其实刚开始我也以为自己死了，但后来才知道这是真正的开始活。”
四代目的笑容还是如春风般和煦，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但是止水却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无法直视他了。
水门也终于注意到止水的异常——毕竟最初止水脸颊上的一抹红已经烧到了脖颈。
他凑到止水身边，认真地看着书中内容，然后脸颊泛红，他飞快地抽回那本书，快到止水没能看清他的动作。
“老师............”水门定是相当无奈，但他的声音让人觉得他似乎是在撒娇。
“嘿嘿嘿.........现在的孩子还真是纯情呢~”
止水听到一阵让人心底发毛的笑声，波风前辈的老师啊.......
一团烟雾蓦地从地底钻出，硬生生隔开了他与水门，然后他看到白色的长发夸张地甩动着，从中弹出一张大叔脸。
“水门酱~止水酱~蛤蟆仙人自来也，教你们成为真正的男人！”怪大叔又掏出一本书，脸上还挂着猥琐的笑容，“由本仙人亲笔签名的《亲热天堂》特别版，你，值得拥有！”（笑+闪）
止水默默别开了脸，太刺眼了......原来，人笑得时候真的会发光啊！
“拿着。”又一只手伸到自己的跟前。
止水看到了黑色的指甲。

第八章 疑惑
“一场闹剧。”鼬看着招摇的怪大叔这样说。
止水尴尬地笑笑，从鼬手中接过书，默默地将它放在身侧，看似无意地环顾了一圈，不出所料地发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称“自来也”的大叔身上。
连三忍之一的自来也也来了啊..........
但是比起这个，他更关心鼬的问题。
“为什么我觉得他们看不见你？”止水看着鼬黝黑的眸子，宇智波黑长帅的特质在鼬身上发挥到了极致，很难想象这样的鼬会被众人无视。
但事实正是如此，止水注意到，他和鼬并行时，大家地将太多的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这真是前所未有的事了，加上鼬流露出见怪不怪的神态，止水只能相信众人没有察觉鼬的存在，甚至是根本没有看见他。
“.............”
鼬的默不作声更是让止水确信了这一点，他总觉得鼬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似乎是衷心的看守员，守护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止水这么想着，鼬却是不紧不慢地脱下长袍，这举动硬生生地将止水的思绪拉了回来。
止水定定地凝视着那被黑色的里衣包裹着的瘦弱身躯，一时间精神恍惚，忘记了言语。
“啊，鼬，你什么时候来的？”不知是谁先说了一句。
然后鼬成了众人的中心，周围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话题也离不开鼬。
止水发现自己被无视了，但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众人前后的态度，他看着鼬搂在臂膀内的黑色火云长袍，思想又飞了出去。
怎么感觉.....这衣服自带隐身的功能呢......
止水习惯性地摸摸后脑勺，一面又偷眼看被众人包围的鼬。
“真不愧是鼬，这么受人欢迎.........”
止水听到耳畔的私语，惊得睁大了双眼。
“呐，你是这么想的吧，都写在脸上了........”他听到身后的人这样说。
写在脸上了.......么.......
来到这儿以后自己的警惕性的确是丧失了，现在竟需要一个外人来提醒自己的失态。止水看到自己肩上莫名多出的一只手，意识到身后人已触及自己的身躯，这种陌生的触碰让他感到不自在。
然而他视线的余光触及到那人黑色的指甲，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夜，鼬便是用这样的指甲在自己掌心摩挲，他记起那时掌心穿来的酥麻感，又一阵儿恍惚。
其间，他闻到香甜的味道，那种掺杂了新鲜血液的香味，从中透彻熟悉的劣质的指甲油的气息。
他感觉自己失了力气，一会儿自己的额头便抵上冰冷的地面，他于半梦半醒间看到那人身上的黑袍及上面的火云花纹。
他第一次发现，那云朵上的针脚是那样的密集，密集到让人花了眼。
于是他闭上了眼。

第九章 陌生的友人
“咳咳咳.........”止水在梦中闻到一股刺鼻的气息随即剧烈咳嗽起来。
胸口传来的疼痛感将他拉回了现实，他好容易睁开了眼，一眼看到了那个红发少年。
少年的红色碎发在风中招摇着，暗黄的眸子里是波澜不惊，是看透世事的沧桑，是抛弃一切琐事的洒脱。
他，真的只是个少年么？
止水看到碧水蓝天映衬下的那抹红，红得让人想到热腾腾的在血管中流动的鲜血，他记起方才钻入鼻腔的腥甜气息，那样甜蜜却又危险的气味。
那孩子见止水清醒便收回放在他鼻尖下的药剂。
真是危险的小鬼，鼬就可爱多了......他看着那红色的鬈发，那卷起的发尖却是与自己的惊人的相似呢........
“你.....”
“赤砂之蝎。”自称是蝎的少年不耐烦地打断止水的话。
“你.......”
“用晓袍一裹就把你带出来了。”
止水语塞，果然那袍子带隐身功能的么？
“你.......”
“鼬的安排。”
鼬的安排么？他看着面前这个面色苍白的红发少年，这是鼬的朋友么？很难想象，鼬这样温和而又热爱和平的人会主动招惹这样的危险角色。
“还有什么要问的？别浪费时间！”蝎也没给止水一个正眼，偏过脸整理自己那些傀儡模型。
止水听了这话却是严肃起来，“啊，有很多问题。”
蝎面色不变，涂了黑色指甲油的指甲盖仍灵活地拨弄着傀儡人偶身上精巧的机关，但是止水从他的微微侧身看出他似乎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这是什么？”止水指指蝎身上的火红云长袍。
“晓袍。”
“有什么用？”
“隐身。”
“怎么做到的？”自己的猜想被验证了，止水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他想起那火红云周围密密麻麻的白色针脚，这样精细的做工并不是普通的工匠可以办到的，想必其间暗藏玄机。
“为什么你会发光？”蝎反问。
止水愣了愣，好像很有道理哎，既然自己都能发光，那晓袍可以让人隐身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但是......这本来就很奇怪，不是么？”止水嘟囔着，受了委屈似的，因为奇怪的事太多就不显奇怪，这本身就很奇怪啊，为什么蝎能一本正经地否认一切离奇的事？
“没什么好奇怪的，设定就是这样。”
“什么是二次元？”止水感到蝎对这个话题的兴趣索然，于是话锋一转，询问起最开始的听到的陌生辞藻。
“总算问了点像样的。”蝎叹了口气，动动食指操纵人偶指指止水手中的书，“那里面的世界。”
“为什么我会发光？”
蝎终于将目光从傀儡人偶身上收回，转而瞟了止水一眼，止水在其中看到了熟悉的鄙夷。
这是.......惹恼了蝎？止水感到有些头大，先是鼬，然后是鼬的熟人，这该怎么道歉呢？
蝎也没打算给他弥补的机会，紧了紧身上的晓袍，自顾自地向一座高大的建筑走去，止水看到蝎小心翼翼地弹去沾染在晓袍上的花粉，没有来地感觉眼前这个少年并不是像他看上去的那样饱经风霜。
“先把书读完。”蝎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里面有你想要知道的一切。”
我想要知道的.......一切么？鼬的.....一切么？
止水下意识抓紧手中的书，直感到自己的指甲刺破了书页。
“这里的规矩不适用于你.........”蝎的声音还从远处飘来，只是最后几句，还未传入止水耳中便飘散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发现蝎已经淡出了他的视野。

第十章 赤砂之蝎
其实蝎对鼬的这个决定是很不感冒的，就像他对鼬的感情一样，他一直觉得自己之所以能在这个世界和鼬偶尔坐在一起聊聊天气，是因为这个地方只有他们两个正常人，加上鼬的那张脸还挺有艺术感，不然的话，就凭上辈子鼬当着他的面对迪达拉大放杀气这一点，他就完全可以不给鼬什么好脸色看。
所以，当鼬自顾自地说着让他将止水带出并告知这里的一切时，他是很不爽的，但鼬一副不容置否的样子，明摆着告诫自己，没得商量，不去做的话，你的傀儡人偶就别想要了。
这就不得不说一句，蝎有着比鼬更丰富的阅历，但是现在他打不过鼬，为什么？因为这个世界没有查克拉的流动！而且鼬的体制是出奇的好，一改前世的病态。相反的，蝎就无法用查克拉精确的操纵傀儡，查克拉线的韧性和强度都是普通丝线无法比拟的。
傀儡师不擅长体术，这是真理一般的存在，蝎的体型又决定了他的力量有限，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皱眉。
那边鼬还不识好歹地不停用目光催促自己，蝎不喜欢等人，当然，他也不喜欢让别人等，他到底还不想失了在这个世界唯一聊得来的人，于是还是答应帮这个忙。
但是对于止水，他是不用客气了，一来前世他没和止水打过照面，二来想要借机报复鼬，所以拐走止水的方式甚是简单粗暴。
蝎也不得不承认，在听到止水的咳嗽声时，他是挺有成就感的——就算失了原来必须的几位药材，他的毒还不是套住了宇智波一族的天才？
蝎看着止水紧皱的眉毛，感觉想要抹杀他实在太简单，听鼬说，这人已经25岁了？
蝎感受到止水的目光，倒也不是很在意，止水在打量他，他一直都知道，但是没有点破，这也给足了止水面子
接下来的谈话更让蝎觉得止水幼稚的不可思议，他居然将想法全都写在了脸上，这样的人是怎样进的暗部？
蝎百般无聊地摆弄着手底的傀儡，没了查克拉线，这样制作精妙的傀儡也只是中看不中用，现在它们真的是供人欣赏的艺术品了。
这个叫止水的人不也一样么？他还不知道自己无法提取查克拉了吧，居然还有心思研究晓袍，真是没救了，鼬怎么和他扯上关系的？虽然蝎也不得不承认，止水的皮相倒也中看。
他又瞥见止水紧紧握住的那本书，紧皱的眉头微舒，难为他对鼬说的话还算上心，这样看来还不是无可救药。
但是他是没有耐心再回答止水的什么问题了，就算他耐着性子花一个上午陪止水在湖边吹风，以止水的智商也不会问什么有营养的问题。
那就让他自己慢慢研究吧。蝎对这种讲来讲去讲不到点子上的人极其厌恶，更何况他还时不时地发光刺人眼睛呢。
这样想着，蝎便决定留着止水一个人和虫子做伴了，他觉得自己对鼬也算尽仁尽义——他们也只是谈得来而已，连朋友都算不上。
“这里的规矩不适用于你。”看在鼬的份上，蝎好心的提醒道。
也不知道他听到没有，蝎叹了口气。
不过听没听到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第十一章 家与亲人
止水脑中滑过鼬的一颦一笑，真想知道呢，关于鼬的一切。他嘴角弯了弯，就势坐在草地上，虔诚地将鼬递与的书放在跟前。
“《火影忍者》，么？”止水喃喃念叨，阳光将每一根小草都烘得暖暖，止水只觉它们刻意挑逗着他的神经，这样啊，我们的故事..........
他翻开第一页，看到熟悉的木叶村，看到好像是昨天才走过的街道，看到街道上人们幸福愉悦的微笑..........“砰，砰，砰”，他听到自己的心脏一下又一下地跳动着，没想到，还能再亲眼看到木叶村。止水觉得有温热的液体从腮边滑下，滴到微卷的书页上便绽开，开出一朵水花，然后又是一朵，又一朵。啊，原来我深深爱着这个地方啊！
油墨的气息从沾湿的书页上流露出来，止水收敛自己的情绪，飞快地翻动着书页，木叶村熟悉的建筑一次又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克制住双手的颤抖，迫使自己全速阅读。
鼬呢？止水的目光扫过每一个有人出现的场景。没有，这儿也没有，翻过两章，他只觉汗水湿透衣襟，在鼬最爱的村子里不见鼬的踪迹，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揪心？然而他看到了佐助，他看到佐助的初吻被鸣人夺取，他看到那页可怖的指甲印。凑上去的话，会闻到指甲油的气味吧？止水忍俊不禁，忘了自己脸上还留有泪痕。
另一边，蝎端着早餐坐在鼬身边。盛早餐的铁盘生了锈，盘子边缘有几个明显的缺口，好像是用牙啃出来的。蝎看着这样的盘子，想到有无数的精神病人的牙齿触碰过它，便觉一阵反胃，不经皱了皱眉。
一旁的鼬注意到了他这个小动作，对蝎表现出的小洁癖表示习以为常，他知道蝎还是会吃饭的，也就只是细细咀嚼着盘中餐。突然，他感到舌尖触碰到了久违的甜，不禁勾勾嘴角，将食物放在眼前，他清楚地看到黑芝麻馅中凝结成块的糖，轻笑出声。
蝎对于鼬的表现感到不满，对这种甜不拉几的食物不满，尤其对餐具不满，他很快将这种不满归因于与止水的会晤，心中想着将止水捆绑起来试药。
“这样好么？”想到了止水，蝎还是这样问鼬，他不知这是出于对止水的关心，还是所谓的朋友情谊。
“这样就好。”鼬知道蝎的言外之意，他知道幼稚并不是止水的本性，那样的孩子气，倒是像极了一张应付世人的面具，一如他自己冷淡的假面。所以，对于重要的事，止水向来不会让人失望。
“晚上我去接他。”鼬吩咐了一句，“你好好睡吧。”
这在常人听来应该是充满了关照的话语，但于蝎，那是莫大的侮辱。
“这里的规矩不能约束你，你觉得自己很特殊？”蝎冷笑着，径直走开，留下刚咬了一小口的芝麻馅饼。
我明明没有那个意思啊，鼬叹了口气，和佐助一样，一言不合就发脾气呢，到底还是个孩子啊。鼬咀嚼着馅饼，只觉得它没了甜度。
强迫自己咽下最后一口早饭，鼬看着湛蓝的天空中附着的白云。
那么，就等着夜幕降临吧。

第十二章 残卷
鼬站在天台上注视着夕阳一点点地被远方的群山吞没，他的身边没有一人，蝎还在和他怄气，其他人被这儿的规矩束缚。鼬知道，自己目光所及的草地上有一个同样自由的人，此刻他在做什么呢？鼬默默闭上眼，任凭晚风轻抚发端。他会不会注意被自己的指甲划伤的书页？他会不会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的踪迹？呐，止水，和你在一起久了，连我也变得喜欢胡思乱想，这便是你对我的改变么？
就算闭上了眼，他也能感受到光明的消散，眼中的黑暗变得愈加浓烈，终于，他听到一声尖锐的哨音，刹那间，万籁俱寂。开始了，他蓦地睁开眼，眼中满是决绝。
他走过那条可怖的长廊，不出意料地看见蝎支着墙，好像在艰难地行进，但是眼睛已经闭上，鼬可以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那样安详的睡颜掩盖了眼角洋溢出的不甘，没有办法打破这里规矩的人便是被困于笼中的野兽。
鼬从他的身侧走过，“你觉得自己很特殊？”，蝎的话语从脑海中浮现，自己不是很特殊么？为什么自己不会在哨声的迫使下早早安眠？他看了熟睡的蝎一眼，这是你想要的，对我来说却是可有可无的，但此刻我却因为这种特殊而感到幸运，这种幸运似乎是建立在你们的不幸之上。只是........他想到夜幕下的止水，不由加快了脚步。
他踏上草地，风吹拂着草尖，同时也带动他的长袍，昔时带给他痛苦与迷茫的晓袍在此时却是最好的护身符。为什么别人看不见我？为什么止水能看见我？宇智波鼬对于宇智波止水又是怎样的存在？
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趁着夜色走到天宇之下，远处流萤闪闪像极了某人灿烂的笑容，他看到止水被散发着绿色光辉的萤火虫包围，却还是借着微弱的荧光专心致志地阅读。
他看到止水回过头，露出微笑，发出的光亮使星星萤火显得黯淡无光，借着这样的光，他可以看到止水脸上的泪痕，你为谁而流泪？又为谁而欢笑？我也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
“什么啊，我不是在发光么？”止水轻笑出声。
明明刚哭完，现在又在笑了？鼬知道止水在和自己开玩笑，知道他想看到自己开心的样子。于是，尽管心中乏闷，也勉强笑了笑。
他知道，自己不真实的笑容在旁人看来也是无可挑剔的自然，但是却无法骗过止水。然而，在夜色的掩护下，止水似乎并没有察觉那笑容的虚伪，只淡淡说了一句：“鼬，你终于笑了。”
鼬细细琢磨着“终于”二字，止水是有意亦或者是无意地使用了这个字眼，却叫他伤了神。“终于”么？什么时候连微笑也不屑于使用了呢？
他看着止水站起，感受到止水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他从止水的瞳中看到自己的身影，他感到自己被一双手圈住，他感到对方的唇吻贴上了自己脖颈的大动脉，自己致命的弱点完全暴露在对方视野里，但是他却不假思索地闭上了眼，感受着对方的吐息。
“鼬，你瘦了。”
止水的声调是那样的轻，却清晰地映入自己的脑海，他的唇随着声带的震动在自己裸露的脖颈处摩挲，更有一阵阵热风吹拂着肌肤。
可怕的酥麻感传入大脑，鼬感到一阵儿恍惚，止水却得寸进尺地抚上他的腰际。
鼬捏住那只不安分的手：“9年不见，我反而消瘦了？”
“同画上比，你是瘦了。”止水说的义正言辞。
“那又如何？”鼬推开止水，一瞬间竟觉得夏日带月的夜晚也可以那样清寒。
“书上把你画胖了。”
“..........”止水的回答出乎鼬的意料，他一时无言以对。
“那么”，止水刻意睁大了眼，眼中闪着灵动的光辉，长长的睫毛颤动着，那是说不尽的渴望，“下册呢？”
“我以为你会问很多问题。”
“因为我还什么都不知道。”止水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傻傻笑着。
鼬别过脸去，从袍子里伸出手，递上另一本书。
他不知道止水还在看他黑色的指甲。

第十三章 骗局
止水接过书，面朝鼬坐下，深吸一口气，感觉将天地融入了胸怀，他静静地翻开书，认真阅读起来，专注的样子引得萤火虫在他身边飞舞。鼬站在月光所触及的最黑暗的地方，黑色的眸子对着飞舞的流萤。两人一高一低，一明一暗，却是无比的般配，那最纯正的色彩就是大自然赠与的嫁衣。
夜下，只听到风吹树叶的声音，难以想象夏夜还会有如此强烈的风。“哗哗——”，翻书声被遮掩地一干二净，然而剩余的纸张却随着月的东移而不断减少。
终于，止水重重合上书，长叹了口气，他站起，注视着鼬，放柔了表情。鼬却从这样温柔的笑脸中读出了悲伤，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良久良久。
止水凝视良久，鼬始终面无表情，好像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似的，然后，止水笑开了，那些围绕他的萤火虫兴许也被闪到了眼，讨个没趣儿便飞走了。鼬不出所料地别开脸，止水趁着这个空儿一把拉住对方的手，那样的双手，柔嫩细腻，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甜腻的点心，这样的手，应该属于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怎么也不会出现在一个叛忍身上。
“怎么样？”止水听到鼬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
“啊，没想到我哥哥竟然想毁灭世界。”止水挠了挠脸，悻悻地说。
“.............”
“不过他也是为了世界和平啊！”
“………….”
’“哈，逗你的”，止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庄重，他上前一步，紧紧抱着眼前人，“辛苦了，鼬。”
没有安慰，没有同情，只是单纯的慰劳，但这足以让听惯了冷言冷语，听惯了虚假赞美的鼬心下一暖，随即放弃了挣脱那个让他心安的怀抱，他任由止水的下颚抵上自己的肩。
“但是知道自己的一生不过是别人眼中的一场戏还是叫人心寒啊。”何止心寒，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命运任人摆布。
鼬不做声，心底却是浮起一丝认同感。
“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七嘴八舌也就算了，怎么什么都知道的人还七嘴八舌地争个没完？”
“大概是，因为寂寞吧。”鼬说着，因为别人的寂寞，所以有了我们的悲剧。
“呐，鼬”，止水压低了声音，“你，有没有想过.....回去？”
回去，么？鼬抬头看看天上的月，如美玉般的一轮圆盘，人们都享受到它的恩泽，只要月呆在它改呆的地方。
“不”，鼬的嘴角微微弯起，弧度小到只有止水可以察觉，“佐助很幸福，这就够了。”
止水顺着鼬的目光望去，月的清亮光辉迷了他的眼，佐助幸福么？他思考着这个问题，没有了你，佐助会幸福么？
“我要回去。”止水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样说，声调是连自己也没有想到的决绝，“必须回去。”
“嗯，我知道。”鼬的声音平静得不可思议，止水听出了其中悲伤。
“只要能回去，不管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不管怎么样，那个世界还有他存在的痕迹，我在这个世界却寻不到他。
“你已知晓一切，无需我多言。”我会帮你，尽全力帮你，因为我爱你，就像你爱他一样。

第十四章 无源之水
我已知晓一切？止水回味着鼬的言语，我又知道了什么呢？不过是知道了另一个自己的另一种悲剧。
他不经意地抚上自己的眼，“呐，鼬，我想回去。我不知道那个世界的你没有了我的眼睛能不能摆脱兜的控制。”我不能，也不想，永远留在这个世界。
鼬凝视着止水深色的眼眸，那样的眼睛果然还是在眼前人的眼眶中才显出它们的美丽。但是他要走了，回到属于他的世界，他不像自己，他还有未完成的使命。
“还未到结局就去世的人会来到这个世界”，鼬顿了顿，补充道，“四代目大人，自来也大人，宇智波带土........”
听到最后一个名字，止水本能地一僵，但随即软化了面部表情：“这就是波风前辈所说的真正地开始活？”
鼬点了点头，神色忽明忽暗：“所以晓的成员都在，就像你看到的赤砂之蝎。”
“其实我还是很奇怪为什么晓袍能隐身。”明明它在漫画中并没有这个功效啊。
“这是规矩，但是对你不适用”，鼬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风云变幻，“对我也不适用。”
“所以我们是特殊的喽~”
“可以这么说”，毕竟蝎也是这样认为的，鼬想了想，“哨音控制留个时间段。起床，集中，早餐，午餐，晚餐，睡眠。其余时间所有人都不能离开那栋楼，蝎也是个例外，他在白天还是可以自由活动的。”
“哦？那这些花草树木都是为谁种的呢？”
“杀气。”
“啊？”止水下意识地回头，树影斑驳，好像一切都沉睡了。
“你当时感受到了吧。”鼬拢了拢被风吹散的长发，殊不知这个动作在止水眼中美得不可思议。
止水回想起白日里那样的威慑力，神色一懔。
“这里从不只有我们这些人。”
风愈加刮得猛了，吹乱了鼬的发丝，同样也吹远了止水的思绪，看来回去的道路上困难重重呢。
“三个月。”鼬好心地将止水拉回现实，“三个月之后，我们会被放出去展览，那是最好时机。”
“谢谢你，鼬。”谢谢你，帮助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我，帮助对你没有一丝贡献的我，帮助那个给了你希望又亲手摧毁了它的我。只是后面这些话，我永远无法开口，别人眼中的我永远是那样的幼稚，只有你我知道，宇智波止水是个怎样成熟而怯懦的人。
“嗯.......”鼬的声音细小如蚊吟，这样的轻声应答让止水想起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就在昨夜，昨夜的月光也如今夜的柔美，洒在鼬的发上。只是，此刻，他不再是宇智波止水的心上人了。就算是同一个人，隔了一个世界，就注定了他们无法相互取代。
鼬没有问止水为什么道谢，兴许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这声谢真的能抹去他心中的哀伤么？
止水捧起鼬的脸，鼬没有反对这样的触碰。就因为他是止水么？
“鼬，不管在哪个世界，宇、智、波、止、水、都、爱、着、宇、智、波、鼬。”止水一字一顿地将这句话说出，其中包含了过重的情，以致这样的声音在夏夜显得尤为突兀，似乎有意打破黑夜的枷锁。
然后止水看到鼬笑了，那样真心的笑，简直可以叫心上的坚冰融化。
我是无源之水，你是无根之木，我们的存在是上天的一个玩笑，但这不能阻止我们的相遇。也许，奈何桥上那一瞥便定下了我们三生三世缘，只要相见便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