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回到杭州后没几天,事情果真向关根说的那个方法发生,我也在他那里了解到了一些情况,不过他最后提的那个“真假三叔”还是令我一头雾水,他似乎不想再往下说,只道时机未到,我也就没放在心上。
我们在古董店过了几天悠闲的日子,期间我用工资诱惑王盟和我结盟一起给关根来了个大调理,他终于不再把烟当饭吃了,但王盟对他的态度却明显不同了,有时候我往他俩身边一站,别别扭扭的搞得像是个第三者。
一周后,我出门买早餐,和关根一起走到古董店,就看到门口坐着一个人,竟然是闷油瓶!
他待我开门,毫不客气的找地方坐了下来,关根看起来心情不错,直接坐在了闷油瓶对面。
我去沏了茶,也坐了下来,闷油瓶喝了口茶,开门见山道:“你知道什么?”
关根也不回答,站起身绕着桌子转了一圈,最后停在我后面,我连忙回过头,就看到他蹲下身,在我椅子上动作了片刻,站起身时手里拿着一个窃听器,开口对闷油瓶道:“小哥,安全吗?”
闷油瓶点了点头,“三十米。”
我听的一头雾水,就看关根点了点头,掏出他的手机,把音乐声音开到最大,示意我别说话,就开始闭目养神。
我心说这是闹哪一出,也不好开口,就一口一口不知味地喝着茶,那闷油瓶也不急,很自然地扬起头望着天花板,三个人竟然很默契的不做一点声响,只有关根开的音乐响个不停,我记得这首歌叫《红高粱》,我没听过几遍,只感觉是首很活跃气氛的歌,不过在这个环境下好像没发挥什么作用。
等了半个小时,我换了两次茶,最后终于什么也不做盯着桌子发起呆来,期间闷油瓶一直盯着天花板,竟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我看着都觉得脖子疼,而关根则舒适的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如果不是手指定了发条似的隔一段时间敲一下桌子,我都以为他睡着了。
终于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现在才七点左右,听声音基本可以判断是王盟来上班,我抬起头,果然看见王盟一脚跨了进来,老板的“老”字还没说出口,就被这诡异的气氛给堵了回去。
我有些得意地朝他递了个眼神,心说瞧你那傻样,就看关根适时地睁开眼,朝王盟走了过去,把古董店钥匙递给他道:“今天店里不接客,你可以放假一天,现在出去,锁好门回家。”又强调了一遍,“锁死了,事情办好给你加工资,但如果我出得去,你以后就不用来了。”
王盟整个人都懵了,用迷茫而无辜的眼神看着我,可惜我也不比他的表现强到哪里去,结结巴巴地说:“可……这里没饭吃啊?”难不成要饿一天?
关根没有搭理我,只冷着脸说:“我不想再重复一遍。”
王盟立即转身,干净利落的跑出去锁门离开,听那声音估计是在门上踹了一脚才走的。
我这古董店是木质门,整个屋子也没有窗,他把门一关之后店内顿时暗了下来,我正想起身开灯,却被关根按住肩膀,整个空间只有《红高粱》在无限循环地播放着,显得有些诡异而苍凉,关根坐了下来,看着手机像是自言自语:“我第一次认真的听这首歌,也是这么幽暗的环境,那个时候,我们……失去了一个兄弟。”
我听着心里不是滋味,闷油瓶也把目光从天花板挪到关根身上,似乎在等他说下去。
关根却把话题转开,“不是我不相信你,但现在我们只能算是认识,你也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的声音不大,几乎都被音乐压了下去,我不得不竖起耳朵认真听才能知道他说什么,只见闷油瓶微微点头,也不说话。
又等了半天,关根突然笑起来,笑得很轻松,他一般只在晚上和我道晚安是才露出这么单纯的笑,当然,大多数情况他并不与我道“晚安”两个字,他看着闷油瓶道:“你还是这个样子。”
闷油瓶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我都忘了。”
关根不明意味地摇了摇头,问闷油瓶:“如果我告诉你一切,你愿不愿意放下过去,过平常人的生活?”
闷油瓶惊讶的抬起头,“你都知道什么?”
关根皱眉“啧”了一声,对他道:“回答我的问题。”
闷油瓶沉默了半晌,干净利落道:“不行。”
“这样……”关根转着杯子,“那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你走吧。”
我瞪大眼睛望着关根,觉得这人脑回路实在无法理解,但闷油瓶还算淡定道:“为什么?”
“那我倒要先问问你,”关根道,“如果我告诉你二十年前海底墓的一切,你还要去那个墓吗?”
闷油瓶眼中露出一丝危险的情绪,“你怎么知道?”
关根笑道:“我只需要你的答案。”
又是一阵沉默,闷油瓶低头看着杯子,道:“我并不相信你。”
“啪”一声脆响,关根的杯子被生生捏碎,茶水撒了满桌,关根的手被划伤了,他本人却并不在意的拿着碎瓷片把玩:“你这人真有意思,说不相信我,却还来找我,你不觉得很无聊吗?”他说完把头转向我,问道:“你相信我吗?”
“啊?”被他突然点名,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我信啊。”
关根就朝闷油瓶笑起来:“你看,就算所有人不相信我,他还是会站在我这边,而我,现在也不需要太多人,傻|逼一个人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