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井野脸色苍白,腹部一阵阵地绞痛,她难受得有些站不稳了,她倚靠在树旁,缓缓地闭上双眼,脑海中闪过她与鹿丸结婚后的一点一滴,这些五彩斑斓的画面最后幻化为绝望的黑色默片,燃烧殆尽。
“我很同情你,同为女人,我非常明白被蒙骗的滋味,真相往往是残忍的,可是我不得不告诉你,我们三个人总归要有一个了结,你得到的只是一个没有爱情的婚姻和虚假的恩爱美满,而我和鹿丸,却要为了你所谓的幸福陷入痛苦的漩涡,井野,这对我和鹿丸是不公平的。”
坚韧野性如手鞠,此时脸上也露出了少有的哀怨与凄婉。
井野苦笑,这个女人爱鹿丸的程度一点都不比她少。
“你想要我怎么做?”
手鞠欲言又止,似乎不想用言语再次伤害她。半晌,她才缓缓开口道:“井野,拜托你,放手吧。”
短短的六个字,言简意赅,却足以表达手鞠所有的想法,抑或,也是鹿丸的想法。
“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考虑一下。”
井野不想在手鞠咄咄相逼的时候做出冲动的决定,她现在的身份不仅仅是山中井野,还是奈良鹿丸的妻子,奈良家族明媒正娶的媳妇,轻易的放手又谈何容易。
或者,她至少要找到那个人,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是那个熟悉的院落,小草坪上的那座小秋千还在那里,那是儿时井野的最爱,满天星斗的夜晚,她坐在秋千上,父亲在她身后轻轻的摇晃秋千,教她如何看星座。
在井野的心里,他的父亲山中亥一慈爱温和,对她这个宝贝女儿疼爱不已,可是,这不能成为父亲逼迫鹿丸娶她的理由啊!
玄关处的门“吱呀”一声推开,是她的父亲。
山中亥一已经有段日子没见井野,甚是想念,见到她回来便觉是意外的惊喜,忙泡了壶井野最爱喝的山菊花茶,拉着她在庭院的石凳上闲话家常。
井野强颜欢笑,却掩不了眼底眉梢的悲苦,她急于寻求答案,已没有耐心做任何言语和话题的铺垫。
“父亲,我和鹿丸的婚事是不是您一手安排的?”
细心的父亲又何尝没有察觉出女儿的异常,“是鹿丸那小子告诉你的?”
“是谁告诉我的并不重要,我只想知道,是不是您强迫他娶我的。”井野的声音微微哽咽。
“这算哪门子的强迫,山中与奈良家本就是世交,门当户对姻缘天定。”
“可鹿丸他并不爱我,嫁给一个不爱我的男人,你让女儿如何自处?”
见井野如此伤心,山中亥一语气软了下来,“乖女儿,做父亲的又怎么会害你,这件婚事,我早已深思熟虑,我看得出来,你很爱鹿丸,鹿丸是个优秀的孩子,他的未来无可限量。近几年,山中家族日渐没落,你的叔父伯伯在忍者大战中相继罹难,我作为这个家族的族长,不能眼睁睁看着山中家族人才凋零,只有奈良家的扶持帮助,未来的猪鹿蝶组合才能一直得以延续。”
山中亥一拍了拍井野的肩膀,“女儿,如果你不爱鹿丸,就算奈良家再好,做父亲的也不会委屈你嫁给他,可是你爱他,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我为何不促成呢?”
原来这一桩婚姻背后,不仅仅是她纯粹的情感,还暗含了鹿丸的无奈,手鞠的愤恨,还有山中家族的荣耀。
她不能怪父亲,更不能怪鹿丸,或许,手鞠说的是对的,三个人的困局太累,她不想用鹿丸和手鞠的牺牲来换取仅有的虚假甜蜜。
是时候放手了,就算心再痛,也只能压在心底自我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