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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挖坑)《godl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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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哀悼
第六节
从审判塔向南行进的军队比起当初来增援时来得庞大,依然有着数量巨大士兵,其中包括崔斯坦和西弗勒斯教宗所率领的军队剩余部分,现在他们都听命于崔斯坦,这是一支送葬的队伍,一件国家的大事件。审判塔驻军方面只能抽调出很少一批人手,因为隐约出现在地平线上的史恐恩军队的威胁并未完全消失,因此这趟行程的安全几乎完全由这支从劳霖南下的远征军承担在肩上。教宗的尸体以应有的礼节运送回伊默尔,尸体上覆着一件薄薄的白布,身旁伴随着摇晃着熏香火盆的唱诗班及圣职导师。
他们如同沙子流入漏斗般地从塔内涌出,当崔斯坦第一次见到它时惊讶于它的宏伟规模,而现在他发现自己很高兴能将它的阴影甩在身后。渐渐地他们走出了红沙在血石边荒上留下了自己的足迹,接着踏上了白地,教廷国的烘烤大地。
接下来的旅程比起从劳霖来到这里短很多,不过这支比起西弗勒斯教宗带出劳霖的还要庞大的队伍拉长了时间,虽然现在踏在他们脚下的是坚实的道路。当道路分叉时,西面的一条路指向苏尔,而另一条东南面的路指向伊默尔,他们开始遇到其他旅者——信众,从一座城市开拔到别处的士兵,他们都站到一旁去来让这支大部队通过。
他们还遇到了北上支援审判塔驻军的军队,然后在枢机主教索勒斯与这支分遣队的指挥官简短交流了一下后,这支军队被允许通过加入审判塔的防御人手以应对史恐恩的下一次进攻。
他们向南方行进地越远,太阳在空中燃烧得越猛烈,不过即使在中午最热的时刻,队伍依然继续行进着。在崔斯坦的战争法师盔甲下汗水从背上流下,不过他并不会脱下它。即使现在在教廷国的境内,但他依然担心会有劫掠的史恐恩人或是其他敌人的袭击。而在教宗死后,现在他是队伍里唯一的战争法师,这将是他的责任,在任何攻击中保护好它。
朱法斯走在他身旁,崔斯坦看到他找来一辆小货车,由一匹小马拉着“信仰之盾”的头和躯干,以及“复仇祝福”上未受严重损伤的部分。
“谁知道呢”机械师说道,“凭借着在伊默尔的资源,我们也许能让这台老机甲重新动起来。”
而当他们离伊默尔越来越近时,文明的迹象越来越多出现在他们周围。一开始还只是偏僻的村庄,大部分都是伊德里安人的,由晒干的粘土制成的圆形小屋。它们中大部分已被抛弃,房屋损毁或是燃烧着,这里的居民都成为难民逃往伊默尔或是其他南方地方。而其他地方,一家家人挤在门口看着士兵和牧师的队伍从他们面前经过。
而更靠近城市的地方则是围墙围起来的果园,由格丽斯河所灌溉,不过崔斯坦被告知这里的大部分农业已被搬迁到更南方靠海的地方,那里气候更加温和,水源也更加充沛。
最终在被烘烤得如此炽热的广袤的大地上,裂缝如同大理石上的纹路一般裂开。崔斯坦第一次可以看到这座宏伟城市的遥远塔楼,最初这令人有点失望,因为第一眼看上去只是另一个像劳霖一样的大城市。只有当他更靠近时才意识到它那真正的富丽堂皇。的确这是一座很像劳霖的大城市但却是为了不同的目的而被建造。
这就是崔斯坦一直憧憬着想要看到的,一座完全由侍奉于立法者而被建造的城市,它的城墙和其他房屋如同阶梯一般引向中间统治它的至高神殿(Sovereign Temple),有史以来最大的曼尼特神殿,即使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崔斯坦也能听见敲响的钟声。
日光照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上,长长的影子从房屋底下伸出将街道笼罩在黑暗之中。
崔斯坦望着眼前的城市然后意识到这跟幻视中看到的是同一座,黑烟从工厂和火焰守卫大神殿中升起,在尖塔顶端是炽热的香炉不分昼夜地燃烧着,让他想起幻视中的黑蛇。浓烟逐渐堆积成巨大的烟柱,懒洋洋地在无风的空中上升或是慢慢四处漂浮弄脏城市边缘的建筑。
恰恰相反,黑烟沿着神殿的破碎墙壁一路往下蔓延。
在看到城市后队伍换了下方向,向西面行进以便接近伊默尔的主要大道。信使已被派出向首都传达教宗来临的消息,而当他们接近宏伟的城墙时,崔斯坦看到教宗的私人卫队——他亲自挑选出的身穿标志性深红盔甲的典范骑士,从教宗宫殿处被召来立正站在道路的两旁,他们伴随在队伍两侧通过伊默尔其中一座主要城门。
穿过了耸立在头顶高到不可思议的城门后,崔斯坦已经被这座圣城的奇观所治愈,见证到了曼诺斯的荣光。他之前从未去过伊默尔,但被告知这是在教宗沃耶尔执政下从粘土小屋的集落变成了呈现在他眼前的工业与信仰的心脏。然而在他内心中感到了一阵熟悉感与恐惧,他意识到幻视中的场景并没有随着教宗的离世而终结。
葬礼将在第二天举行,而崔斯坦在伊默尔的第一晚是在圣座的一间小房间中度过的,那不过只是个修士房间而已,一张硬床和一张可供书写的桌子罢了。不过比起他曾过夜数周的帐篷来说还是好多了。在房间内有个壁灯,当他转动一个喷嘴,喷出一股无色雾气,这是由开采于沙漠下的石油所精炼而出“曼诺斯之怒”。这股雾气可以被点燃,那他可以在睡着前看看《真理法典》。
脱下战争法师盔甲,仅仅是躺在床上令他感到愉快,在这里他可以丢掉所有的困惑与忧虑,在这里他可以暂时放下所有的职责,不去管那些可能会在明天以及以后等待他的危险。不过他直到来了这座城市几小时后才允许自己在房间里感到宽慰。
首先崔斯坦感谢枢机主教索勒斯授予他这份荣耀能与其他人一起来到首都。枢机主教还表示当时间允许时还要跟他进一步交谈。然后崔斯坦花了点时间来确保手下每个士兵都能在兵营和要塞中都有休息的地方,其中他特别关照了凯兰,她在火焰守卫神殿中有个铺位。
“我感觉好多了,”当他检查到她那边时她说道,“别那么害怕。”
“我们有时候都会害怕,”特里斯坦回答道,“但凭借着对曼诺斯的信仰没有什么恐惧是无法消灭的。”
她和他异口同声地说出最后一句话,而他笑了笑。
他坐在她的床铺边上,头盔摘下放在地板上,贴在靴子旁边。虽然他知道当他代表神殿时必须得戴上它,但他现在不代表神殿,只代表他自己。
“是什么把你带到这里?”凯兰稍稍停顿一下问了出来,“如果我能这么问的话。”
“你的意思是到首都?”
她摇了摇她的脑袋,“是皈依真信,你是劳艾尔人,对吧?你看上去并不生而如此。”
“不是苏尔-曼尼特信仰,但在北方十字军到来之前我们中依然有人崇拜造物主。”他跟她讲了他的家庭经常在圣日里去神殿,立法者的言语给他带来的慰籍,他是多么渴望想把这些带给那些还未发觉自身力量之人那去,但他的父亲曾不允许他成为牧师。他跟她讲了关于卡铎的入侵,而崔斯坦,尽管那时只是个外行,但尽力去帮助其他难民,让他们即使在困境中也能看见曼诺斯的火焰。
“直到我亲眼看到教宗穿过劳霖的城门时我才发现我自己真正的使命,”他说到,“而我也明白了为何那早些日子里曼诺斯通过父亲阻止我成为牧师,我是属于这里的。”
即使在他说这些话时,他也不完全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
“你一定很爱他。”凯兰回答道。
“我父亲?”
“是教宗,对你而言他一定意味着一切,他的死亡令人难以接受。”
“这些就是我的故事,”崔斯坦下意识地说道,不过他还是很感激于她的理解,“那你呢,是什么驱使你服侍于曼诺斯。”
“这个嘛,”她莞尔一笑望着远方说道,“我在卡斯比亚长大,但我常常望过城墙,望向河对岸,我爸爸是位莫柔信徒,而我妈妈在他们结婚时被转化了信仰。但我的外婆是旧教的追随者,她曾经跟我讲过关于立法者的故事,当这个世界还在襁褓中时他赐予人类的赠礼。”
“我认为我自己了解莫柔,我能理解他,他看上去像是名挚友,你也许觉得这令人心安,但对我来说并不是这样。而曼诺斯则像是个我永远也解不开的迷盒,唯一解开这个谜团的方法就是碰到另一个谜团,而这就是令我着迷的地方。”
“我听着外婆讲诉那些故事,造物主与大吞噬者沃姆的永恒圣战,蛮族部落徘徊在文明外的荒野之中,曼诺斯是如何帮助我们建造城墙和燃起火焰来击退黑暗,我听着她讲那些关于他的怒火和智慧的故事,而也就在那时候,我听说人们在街上宣讲反对河对岸的曼尼特人,说他们都是叛国者,如果他们想要的话他们会烧死我们,在一些夜里,我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枪声与爆炸声。
“在那段日子里,你知道吗?我曾试着好好做个莫柔信徒,我试着去做那些我父母希望我做的事。但在我内心总有股渴望,在河对岸有谜团等待我去解开。所以某一天我收拾了一点东西后便离家出走。我贿赂了一位船长使我能够到达河对岸,从那里我踏上了前往伊默尔的旅程。我在那里的火焰守卫神殿受训,而也就是在十字军前往北方时我被提拔到教宗的先锋队之中。”
“所以当教宗通过劳霖的城门时你就在他身旁?”崔斯坦带着一丝惊叹说道。
“在他后面的某处。”凯兰说道,“在此之前没人会对我特别留意,但当我穿过城门时,我猜你一定就在某处看着。”
“曼诺斯之手指引着我们每个人行走在自己的路上,”崔斯坦说道,“我很高兴他能让我们再一次交汇。”


IP属地:中国香港48楼2017-10-08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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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当他确保手下每个人都被妥善照顾好以及都呆在容身之处后他才脱下战争法师盔甲走到为他准备的小房间里,肩上没有盔甲重量时走在大厅中的感觉很奇怪,仿佛已经轻到每走一步都能飘起来似的。
    他很喜欢能在身后关上门的感觉。在他小时候他不得不与兄弟姐妹们共享一间房,而当成难民时情况更糟,他们常常睡在外面,窝在一起抱团取暖。当他接受训练时睡在一间从不上锁的狭小房间里,相较之下这间小房间都显得豪华。而在战场上他有自己的指挥官帐篷,
    透过帘布他可以听到营地里所有的走动声,任何一个带着情报的士兵都可能在任意时刻碰到他的脑袋。事实上在目前崔斯坦短暂的人生中这是他第一次享受到真正的隐私,享受着其他人要先进来就得先敲门。崔斯坦微笑着插上门闩,享受着听着它闭合所发出的声音。
    他身边为数不多的财产中有一项就是西弗勒斯教宗托付给他的卷轴,他之前即没有空闲与独处时间来阅读它,但现在他最终虔诚地慢慢打开它,注意到上面的文字都是教宗亲手写下来的。
    “别跟任何人说起它除非你认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教宗曾经是这么说道。那他现在觉得自己做好准备了吗?实话来说并没有。而当他展开羊皮纸发现这是由一种古代文字所写成的。这得花上些时间与学术工作来翻译它,这使得在伊默尔的崔斯坦有所猝不及防,所以他把羊皮纸卷了起来,放回象牙卷轴之中,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卷轴放回他的个人物品中。
    也许未来会有一天他会发现自己做好了准备。但现在他因疲惫而感到全身筋骨发痛,感到自己陷入困惑与悲伤之中。
    他把自己那本用旧了的《真理法典》抄本放在床边的桌上,转了转壁灯的火焰。疲惫拖累了他身上每块肌肉,使它仿佛是熊熊燃烧着,双眼像是进了沙子似的。但他依然打算在熄灯睡觉前读些经文来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他发现自己站在窗前。
    天色已晚,虽然火焰神殿上燃烧着的香炉映照在漂浮在城市上空的烟雾上,将天空染成橙色黄昏。烟雾和火光使他看不清天上的星星,所以他低头看着神殿与城墙间家家户户窗口的灯光。
    尽管他站在这里只看到了一些,但他知道在这座城市里有好几百,甚至好几千这样的场景,就跟在夜空中躲在烟云后的星星一样多。而在每一处微微发亮的灯光后,都是一个信徒或一个家庭。他现在站在圣座的城墙庇护下,而当望向伊默尔城的内部,他感到一股启迪,他在神殿的心脏之中,但对于这些人,这些蜷缩在每一处遥远的灯火后的人们来说,他们就在它的骨髓之中。
    他转了转壁灯的旋钮,躺在黑暗中直至火焰熄灭,然后他在脑海中冥想着直至进入梦乡。


    IP属地:中国香港49楼2017-10-16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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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7 01:2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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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节
      崔斯坦被告知这场葬礼是神权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集会,他在最高的尖塔上看着男男女女挤满了通向神殿的每一条道路上。即使在他们看不到葬礼现场,如此遥远的地方也都挤满了人。人群彼此间低语关于仪式的内容,而崔斯坦可以看到及听到人群中传来啜泣声。
      越来越拥挤的人群中有人说道曾经当先知战死于荆棘林后被运回伊默尔,也是同样成千上万人在此目睹了她的葬礼,然后被她复活的神迹所惊讶到。崔斯坦听到这些后感到胸口一阵剧痛,因为这样的神迹在今天并没有发生。
      他知道教宗是神殿的顶梁柱,但他并不是土生土长的教廷国公民。他曾经自愿加入苏尔-曼尼特信仰,他来自一个崇拜曼诺斯的地方,在那里规模庞大的信徒中,没有为什么,这完全是一种生活方式。认识到教宗是神殿的心脏,信仰的领袖是一回事,而当他站在这座全身心奉献于曼诺斯的荣光的国家首都的城墙庇护下,崔斯坦才第一次认识到这其中的真正含义。
      他那悲伤于教宗死亡的感受愈演愈烈,但当他看到全体人民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后意识到自己的这份感受是多么的微不足道。他也只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另一滴汇入信仰之海的水滴,而现在这汪洋涌入至高神殿,表达对于这位最伟大领袖的尊敬。
      到目前为止,崔斯坦并没有完全沉浸在教宗死亡的悲伤之中。他意识到这会对神殿产生极其深远的影响,然而他的思绪却沉浸在他个人的悲痛中,无法自拔。不过突然间他就面对着一个严峻的现实:对于教廷国与信徒来说失去教宗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穿着合身的战争法师盔甲,然后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被催促着站在前排牧师高层的旁边,站在高阶牧师,监察官,资深典范的身旁。在人群中他也看到其他一些穿着战争法师盔甲的人,虽然他在北方十字军中并没有见过他们但也清楚他们的名字,菲欧拉—火焰女祭司,泰拉—哀伤之焰,玛拉库斯,被称为燃烧真理。
      葬礼在神殿中心的露天广场上举行,就在一尊高大的立法者像的注视下。雕刻着《真理法典》的大理石柱立在广场四周,而崔斯坦就站在其中一根旁边。教宗的尸体被放在四角安有燃烧着的香炉的高台上。而当聚集在广场周围街道上的信众开始哭泣时,站在广场上的诸多牧师的面容被蒙在各式各样的官方面具下,崔斯坦猜想他们中大部分人的双眼都是干涸的。
      也许并不是因为他们觉得教宗的离世不如他们兄弟姐妹的去世,他们只是更擅长控制情绪,这是一项在他们服侍于造物主的高位中所要求的纪律性。崔斯坦清楚自己也要去学会这样的能力,但现在他很感谢头盔能遮住他的脸,藏住滚落在脸庞上的泪珠。
      对于一个位于沙漠深处的城市来说,这一天似乎是个冷飕飕的一天。这让崔斯坦想起劳艾尔的秋天,微风徐过广场钻入他的战争法师盔甲里,渗入他的骨头之中。
      两位枢机主教走上前去开始讲话,崔斯坦除了声誉外并不了解他们。一开始瓦尔.巴顿林宣读了一些关于教宗的个人事迹,整个神权都亏欠西弗勒斯多年来的服侍与领导一个巨大的人情,然后讲了自己和死者的个人关系,在他还没成为教宗前就是监察官修会的领袖,而现在枢机主教巴顿林成为牧首。
      然后枢机主教达康.瓦修走了上去致悼词,布道请求立法者能够将公正的裁决施于陨落的教宗身上。这是崔斯坦听过最为激动人心的布道之一,只有教宗本人的布道能与之媲美。崔斯坦试着去记住每个词,尽管发现这些话语像沙子一般从脑海中流出。
      然后就像它开始的一样快,葬礼结束了,枢机主教们走了上去抬起教宗的尸体,运回神殿内部等待下葬。广场上的人群就像被风吹动着的落叶般跟着他们。崔斯坦发现自己正来到长长的过道中准备好接受教宗和最伟大的信仰冠军的尸体。在这里,西弗勒斯将会被安葬在沃耶尔教宗身旁,在沃耶尔离世和他晋升成教宗前,西弗勒斯是精明地服侍在他身旁如此长的时间。墓穴本身是个在石墙上开的一个黑暗入口,教宗的尸体会被妥善安葬于此。枢机主教瓦修吟诵着《真理法典》中的词句时石匠开始用红砖封住入口。
      在墓穴上面是一尊教宗的雕像,当西弗勒斯晋升成教宗准备这一不可避免的时刻到来时委托他人雕塑的。它站在崔斯坦上方大概九,十步的地方,年轻的战争法师承认雕塑它的匠人很好地还原了教宗的威严仪态。但是雕像上教宗那藏在面具下的严峻目光,伫立着的姿势所散发出的权威气场,简单来说比起他所了解的那个男人还是差了点火候。
      当棺材被封上时,崔斯坦忍不住发现旁边另一座坟墓正在黑暗中敞开着入口,等待着接下来接替教宗之位者那不可避免的大限之时。凡人皆有一死,崔斯坦曾经安慰自己只要勤勤恳恳地侍奉着曼诺斯,将来有一天他会发现在乌尔卡昂,在人之城,在造物主的脚下能有容身之处。然而今天,一阵阴风仿佛从墓穴口吹出,崔斯坦在战争法师盔甲下哆嗦着。
      举行葬礼的广场上充满着在这遥远南方的日间占有统治地位的阳光,即使是透过铸造厂和火焰守卫神殿所冒出缭绕的烟雾也是如此耀眼。但尽管有着炽热的火把和火盆,黑暗似乎逼近了这里。崔斯坦感到阴影已经聚集在他和恭敬肃立在逝世教宗墓前的枢机主教们身旁。


      IP属地:中国香港50楼2017-10-17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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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葬礼结束后没多久崔斯坦就不得不参与到其他事情中,不过他发现自己身处巨大的困境之中。他试着贴在墙上聆听着周围人的会话。在这里,他的头盔紧挨在其他探讨国家及宗教问题,以及还有个人事务的高阶牧师面具旁边。
        作为来自劳霖的新信徒,崔斯坦曾经想象着神殿应该是曼诺斯精魄中的一个统一整体。然而他在伊默尔墙内花了不到一天时间就发现幻想破灭。
        这完全就是个官僚机构,就跟其他任何政府一样。也许他得相信这里面每一个人都是竭尽所能视服侍于曼诺斯为优先,但他们在如何达成这件事上存在异议。这里存在盟友与对手,这里有着觊觎权力的人和清楚自己在体系内位置的人。崔斯坦学着像一只墙上的苍蝇一样呆在这群教宗葬礼后就立马出现的人群当中。
        这让他觉得头晕眼花,觉得身体里充满着一股怪异的不舒服的感觉。“胃里的蝴蝶,”母亲曾经这么跟他说过,但这种感觉并不像是蝴蝶,而是一些有棱有角的东西。
        就在他打算找些借口溜走时,枢机主教索勒斯穿过人群认出了他并向他挥挥手。这位枢机主教正和其他两位九宗议会中的成员交谈着,其中一个崔斯坦认出来就是在葬礼上演讲的一位。索勒斯介绍道他们分别是枢机主教朱维安.罗恩和枢机主教瓦尔.巴顿林。崔斯坦想起来他的新信徒课程就是在苏尔的罗恩主持下开展的,他看上去只是因为葬礼而来到伊默尔。而巴顿林对所有新人监察官的入会与训练负责。
        “这就是我跟你们提到过的年轻战争法师,”索勒斯说道,“在审判塔的解放中表现出至关重要的勇气。”崔斯坦在听到如此赞扬后有些不自在地点了点头,“而你又会发现他身上有出了名的谦卑,我担心这是在现在这种艰难时刻所稀缺的资质。”
        崔斯坦不清楚枢机主教索勒斯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也没有更多时间去细想这些。
        “崔斯坦,”索勒斯继续说道,“这些人和我对教宗和大十字军有着坚不可摧的忠诚,而不夸张的说,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同样的忠诚。”
        “因为他就在我们当中,”崔斯坦说道,试着去转移那些他认为是过度赞扬的言辞,“我们都悲痛于教宗的离世,他是一位伟人。”
        “他的确是位与众非凡的人,”枢机主教巴顿林将手搭在崔斯坦肩上说道,他比起索勒斯和朱维安还要年老,而他的双眼如同燧石般灰冷,“我担心以后我们再也不会见到像他这样的人了。”
        崔斯坦在枢机主教巴顿林说话时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他不得不控制自己不要去触碰他的手。这像是从枢机主教处传来一阵冷风,但不是崔斯坦所能直接感受到的。不,这是种第六感,一种精神上的感觉,或更像是当有更大的掠食者在旁边时动物的本能警觉。就像是墓穴入口处吹出的阴风一样。
        尽管枢机主教巴顿林很明显上了年纪,但崔斯坦并没有在他身上看出这些。他的言语是仔细斟酌的,精简的,尽管当他谈起自己和西弗勒斯早些日子里的友谊时话语有着足够的暖意,而现在他带有冬日里的第一缕气息。
        “枢机主教索勒斯跟我们说了不止是你的勇气和谦卑,”巴顿林继续说道,“他说道在你身上有着某种资质能让你在某天成为出色的监察官,我倾向于同意他说的话。如果你渴望加入号召的话,那你现在就可以在首都里开始你的训练了。”
        崔斯坦感到恐惧从胸口提到嗓子眼,有棱有角的蝴蝶现在充满了他的胃并往上涌,威胁着要从口中跑出去。他不知道该如何礼貌地指出枢机主教可能是错误的。如果他曾经不敢肯定的话,那崔斯坦在审判塔的经历就已经能把这种事打入冷宫,他根本不适合做一名监察官。
        “如果这是曼诺斯所要求我做的话,那我将来会竭尽所能去完成,”崔斯坦最终回答道,“但现在我认为在被提拔到这一高位前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看到没有?”索勒斯说道,“如此慎重的回答,我跟你说过他可以很快学会外交辞令。不过,巴顿林你别在这可怜的男孩身上施加太大压力。这是他第一次来这座城市,他应该被带去参观一下至高神殿,对于信众中的一员来说,第一次来到伊默尔朝圣是一种非凡的经历。你已经从劳艾尔那走了很长一段旅程,年轻的牧师。”
        枢机主教巴顿林伸出手握紧了崔斯坦的双手,“好好考虑考虑这件事吧。”枢机主教说道,他的双眼紧盯着崔斯坦,而崔斯坦感到自己所以的思绪都被这位老人凝视中的精神力量所取代。然后巴顿林又笑了笑,“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份机会。”
        “关于你游览城市这件事呢,”索勒斯说道,“我们很乐意向你提供一名向导及一名护卫,这座城市很安全因为我们的部队驻守在这里,但我们是个多处受敌的国家,即使是有着再严密的监管,探子有时也会出现在我们的城墙内。如果我们中的一位年轻的战争法师在城市里遇袭那是一种耻辱。
        “我已经有德西默斯了,一位典范骑士的总管,已经在战场上多次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崔斯坦说道,现在他更加希望让德西默斯陪伴在他身旁,因为他对于这些款待感到越来越不舒服。
        “他当然可以陪伴在你身旁,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也可以安排一名熟悉这座城市,能够向你展示这里来龙去脉的人士。她也是一名铁拳修会的武僧,所以她在不同情况下都能派上用场,请把它看成一种恩惠,我并没有在命令你,年轻的牧师。”
        索勒斯带着笑容说话,但他的双眼并没在笑。
        “那我很荣幸能收下它,”崔斯坦说道,在枢机主教们面前鞠躬。


        IP属地:中国香港51楼2017-10-18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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