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哐当”。
有人推门而入。
库洛姆转过身,微微鞠躬,微笑着说:“欢迎光临。”说罢,她抬起头,正想例行问一句“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却在下一秒愣住了。
“云雀先生……?”。
墨发男人淡淡看了她一眼,抬脚往窗边走去。。
“等等!云雀先生,BOSS他……”库洛姆急忙拦住他,想解释一下褐发青年现在的情况。 。
云雀恭弥稍微停住脚步,轻描淡写地问:“你知道他怎么了?”。
库洛姆顿时抿紧唇,直视他,神情倔强,“我确实不知道BOSS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我希望云雀先生您……不要刺激BOSS。”。
“哇哦。”墨发男人意味不明的发出一声感叹词,然后,灰蓝色的凤眸扫向临窗而坐的青年,薄唇微勾,裹着令人心惊肉跳的寒意,“我不认为我能刺激到他。”。
这是什么意思……?库洛姆怔怔地看着他走过去。
而早已注意到门口情况的蓝波立马站起来,白嫩的脸蛋满是严肃,翠绿的眼睛闪过一丝戒备。 。
云雀恭弥毫不在意他,径直走到褐发青年面前,拉出椅子,坐下
阳光浓烈,显得有些刺眼。
仿佛将整个世界都给抛弃的沢田纲吉一动不动,他翻着书,垂着纤长的睫毛,细细碎碎的光落下来,从他微阖的眼尾蔓延出一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脆弱。
那是一种……惊鸿一瞥间让人看了就呼吸一窒的微妙的脆弱。
云雀恭弥非常有耐心地打量了褐发青年将近十分钟,继而站起来,弯下腰,伸手扣住他下巴,迫使对方必须仰起脸。
无声盯着他苍白的脸看了片刻,墨发的男人声音清冷,一字一句地说:“沢田纲吉,你想死吗。”。 这并不是威胁或是什么,而是陈述句。
面容淡漠的沢田纲吉没有回应,拿着书的手指动了一秒后归于平静。
两人僵持着,其实云雀恭弥刚才从窗外仔细看着他的时候就已经明白——眼前的沢田纲吉不知在何时变成了一具无悲无喜的木偶,他那双本该温暖如光的褐眸,既空洞无物,又死寂荒芜。 。
见沢田纲吉始终沉默,墨发的男人沉下脸色,灰蓝色的凤眸锐利如剑,周身气息宛若绝对暴怒的野兽,“沢田纲吉。”他停顿了一瞬,随即敛下眼,“你在逃避什么。”。
如此平心静气的一句话,硬生生令沢田纲吉有了细微的反应——他闭上了眼。 。
云雀恭弥松开手,直起身,默不作声地俯视他,对方那张苍白的脸被阳光尽数笼在其中,看起来愈发透明。。
下一刻,墨发男人那足够摧毁整间店的恐怖气息被收敛地干干净净,一丝不露,转眼间又是那个优雅高傲的并盛帝王。
“沢田纲吉,生或死,都随你。”他转身离去,冷冽的声音轻柔到了极致,“从前如此,现在还是。”。 如同浮云一般捉摸不定的云之守护者向来不会干涉大空的一切决定,无论结果如何,他终究会站在原地守候,这是独属于云守隐晦而沉重的温柔。
店里安静的气氛自从墨发男人进来后便一直紧绷着,直到他走出去,屏息不语的所有人才齐齐松了口气,心里十分纳闷,那个美男子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气场怎么可怕到极点。 。
蓝波和库洛姆一左一右守在沢田纲吉身边,眼里隐含担忧。
门外,云雀恭弥刚走出来,等在门口的草壁哲矢立刻迎上去,前者一个眼神遏制了属下开口的动作,然后缓慢地扫视着整条街道,“哲,想办法把对面的住宅买下来。”
“诶?可是恭先生……”。
“多说一句废话,咬杀。”
“……是。”
炫目的阳光下,墨发的男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他弄不明白的事情,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沢田纲吉自那天见过云雀恭弥后,足足沉睡了一个星期。在一百六十八个小时的时间里,蓝波和库洛姆心惊胆战地守在他的床边,整日整日的守着,根本不敢休息哪怕一秒钟。 。
而沢田奈奈则再次陷入可能会失去儿子的恐惧中,饶是坚强如她,也承受不住第二次的沉重打击。。
外界情况根本影响不了深陷梦境的沢田纲吉,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黑暗之中。 。
他动了动身体,手脚登时传来明显的疼痛。
啊……原来如此,又是这个场景吗。
沢田纲吉面无表情地闭上眼,像是在等待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开门进来,啪地打开了灯,四周瞬间亮如白昼。。
白炽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这是一间密不透风的地下室,边边角角的布置如同地上一样精致华丽。。
来人踩着厚厚的羊毛毯走过来,坐到床边。沢田纲吉正躺在床上,手脚戴着沉重的镣铐,手腕和脚腕一片血肉模糊,明显有挣扎过的痕迹。
“对不起,十代目,这么久才来看您。”
耳边喷洒着呼吸,灼热而强烈,沢田纲吉不适地侧过头,依然闭着眼。
“十代目,您不愿意和我说话了吗?”来人的音调很低,听起来仿佛压抑着某种说不出口的痛苦。。
心里有数的沢田纲吉即便懒得再次面对,也不得不顺从事情发展而睁开眼,嘴巴自己动了起来,“隼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皱着眉,似乎很是不解。
狱寺隼人俯下-身,碧绿色的眼睛被悲哀痛楚种种复杂情绪充斥着,然后逐渐沉淀成深深的占有欲,扭曲且浓厚。
“为什么……?您不是知道吗?”他凑上前,眉眼间总是缠绕着抹不去的忧郁,沉沉的声音像极了临死前的呢喃:“因为我爱您,因为我爱您啊十代目……”。
沢田纲吉抬眼,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淡淡的神色没有丝毫动摇。
对方受不了他这种无声注视,用手掌轻轻盖住他的眼,近乎祈求地说:“十代目,我知道您不爱我,没关系,等我把他们一个不留的铲除掉,到时候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好不好?” 。
沉默许久,沢田纲吉叹息般低语:“……你何必呢?隼人。”
“我爱您,从您拯救我的那天起,我便爱上您了,十代目,没有您我会死,得不到您,我会生不如死。”狱寺隼人深深低下头,颤抖的唇缓缓吻上沢田纲吉的额头,绝望的泪水顺着眼角落在他脸上,“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求您了,十代目,爱我好吗……”
纵然眼睛看不见,沢田纲吉也没有感到任何恐惧,他松开眉间的皱褶,温和的嗓音坚定不移,“到此为止吧,隼人,到此为止,我会既往不咎。”
“来不及了,十代目。”。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隼人?”
狱寺隼人急切地抽下自己的领带,小心翼翼地绑住沢田纲吉的双眼,“我爱了您多久,就谋划了多久,我不会停下这一切,即使要毁掉您精心保护的彭格列,我也不会停下。”
察觉情况不对,沢田纲吉猛地挣扎起来,薄唇紧抿,厉声呵斥:“狱寺隼人,不管你现在有什么念头,都给我立刻抹去!如果你敢付诸行动,我绝对……”
“您绝对不会原谅我,我知道。”银发的男人失去所有理智,眼底原本残留的一丝清明就在有所行动的一秒前便全部消失了,“没关系,您很快就会属于我了,只属于我。”
视觉被彻底封锁后,沢田纲吉身体的敏-感程度很快上升,一双修长干燥的大手将他衣服一件件褪去,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简直是在狠狠折磨他的听觉神经,此时的他就像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
直到最后一件贴身衣物被脱下,他冷声再次警告:“狱寺隼人,不要做你自己注定会后悔的事。”。
狱寺隼人恍若未闻,近距离凝视着首领完美无缺的全身,眼神充满疯狂和迷恋。他压上那具因为寒冷而微微发抖的身体,低下头,从额头开始一寸寸吻下去,宛若虔诚的信徒卑微地膜拜着高不可及的神明。。
安静到诡异的地下室内,渐渐响起银发男人兴奋且愉悦至极的声音。。
“我爱您,十代目,没有人比我更爱您。”。
“谁都不能阻止我爱您,即使是您,我也不允许。”。
“您是我的信仰,是我的神,我是如此绝望的爱着您。”
醒来的时候,窗台上弥漫着浓郁的霞光,沢田纲吉坐起身,微弱的光线照着略显昏暗的房间,隐隐约约勾勒出些许深刻的寂寥。
这次的梦似乎有些长,忘记是有多久远的事了。
“你醒了,纲吉君。”一道极尽温柔的声音忽然这么说着。
沢田纲吉早已发现对方的存在,没有去看他,只是淡漠地捂了捂眼。
床边,有人坐在模糊的光线中,一身红袍,堪称温润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