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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Deep blue sea (非国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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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恐惧”,从冰冷焦黑的地面一直蔓延到烧穿的穹顶。他凝视着这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突然升起一种深深的笃信,好像善因果报、命运轮回真的存在。他全身都剧烈地颤抖起来——五年前曾经目睹过的任家的悲剧,悄然在自己的身上重演。
但他惊讶得发现自己干涩的眼眶一滴眼泪都没有,尽管面前躺着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从童年泛黄的记忆开始流淌,他回忆他,只能记起那个不近人情而高高在上的人。他有着垄断的野心,骄傲而冰冷,利欲熏心到看轻除了利益之外的一切东西。他是被人仰望的强者,但不是王耀想成为的人。
他用了二十年教会了王耀这条道上需要的一切知识,却从来没有陪他吃过一顿晚饭。
他带他辨认所有枪!支的型号,给他讲清国际市场错综复杂的关系,贩亀毒与制亀毒最便捷的途径。他恭敬地听着,适时地点头。有时他向他汇报近期的工作,各个堂口的情况,迎接他不知何时会提出的尖锐的拷问。
这就是他们父子生活中唯一的交流时间。
父亲不记得王耀的生日,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上到初中了还是高中,更不关心他的生活起居。王耀从没有给他倒过一杯水,没有主动冲他微笑过哪怕一次。
他们彼此的心里,都忘了给对方分配一个亲人的角色。对于他,王耀是一个能帮助他实现梦想的有力工具,是合格的接班人。对于王耀,他是一位必须服从的领导者。王耀恨他将自己拉入深渊,恨他左右了自己的命运。可有时冷眼凝视着他,却又像透过镜子看自己一样,看到熟悉的落寞与孤独。这时候他又无比恐惧,是不是自己终究在不知不觉间越来越像他,渐渐成为了自己曾经痛恨的残忍的暴徒。
世界上本该最亲近的人,就这样在疏远中消磨陌生的流年。他们父子的缘分就是这样的可笑又可悲——仿佛谁都没有亏欠谁,却又都留下了无尽的遗憾。
他死了。
王耀在身边一群人刻意压抑的啜泣声中长久地沉默着,直到又一通电话撕裂压抑的寂静,再次将他从痛苦的虚幻中惊醒。
那才是他真正崩溃的起点。
——————————————————————
王耀猛地推开院门,就再也不敢往前迈一步。曾经生机勃勃的庭院满是童年珍贵而温柔的回忆,如今只剩下死亡一般的冷寂与灰暗。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515楼2018-06-16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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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冰凉的西风吹过,浓重的血腥味从鼻腔直冲大脑,带来脊髓深处的一阵恶心与麻木。王耀捏在门框上的手指指节泛白,又因为弹孔击碎的粗砺木刺变得鲜血淋漓。
    他直勾勾地凝视着远处樱树下的血泊,双眼一点点被染得血红。
    身后年纪尚轻的湾从人群的缝隙里瞥见了院子里的情形,从喉头发出一声凄厉又无法抑制的呜咽,猛地扑进澳的怀里蜷缩了起来。她崩溃般地哭泣着,大滴大滴的眼泪成行地沿着稚气未脱的脸庞滚落。澳紧紧地蹙着眉强忍着泪水,微微俯下身将她和港一起温柔地搂进怀里。但是他伸手捂住了湾的唇,另一手的指尖有些颤抖地指向王耀的方向,示意她安静。她大睁着蓄满泪花的眼睛,溢满恐惧的眼神更加令人心碎。
    王耀一点点挪近血泊里的那具冰冷的尸体,就像发条生锈的机器人一样,每一步都好像是报废前最后的一丝挣扎。他的脸上平静如水,任何情绪在此刻都显得毫无用处。只有那双眼睛被丝丝缕缕的血丝填满,所有的癫狂与绝望都聚集在那层薄薄的屏障中,等待着不知何时会到来的毁灭。
    王耀一点点跪下去,膝盖和小腿都浸染了自己母亲尚且温热的血。她的皮肤已经变得像纸一样惨白,青色在曾经美丽端庄的面庞上蔓延。脖子上的血洞已经不再汩汩地往外溢血,曾经温柔地哼唱着童谣的唇被倒灌的深色的血污沾染。她空洞的双眸失去了往日的鲜活与光,在或远或近的距离中,温柔如水的默默注视着她的孩子们的那种眼神永远不会重现了。她的头偏向一侧,保持着凝视门扉方向的姿势,好像在死前仍然在等待着谁的归来。
    王耀轻轻地合上了她的眼睛,缓缓握住了她冰冷的双手。
    他感到那渐渐僵硬的手指里,虚虚拢着一个什么坚硬的东西。王耀极轻柔地掰开母亲合拢的五指,从中拿出了一个沾满暗红鲜血的环形物件。
    那是一件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是他曾经亲手戴在另一个人手上的—— 一枚刻着一个“和”字的血玉扳指,代表着掌管所有堂口情报的权利,更昭示着他对那个人曾经绝对的信任。
    所有朦胧的画面开始在他快要爆炸的大脑里汇集成一片,一幅幅模糊的图像在盘旋挤压,断裂的线索像织起的麻绳一样串联在一起。童年的往事一帧帧地在他脑海里倒带放映,直到最后定格在他瘦削的离别的背影,一切诡异的疑点都被细细挑拣出来,堆积成足以彻底压垮他精神的根根稻草。
    他从喉间溢出困兽般嘶哑的低吼,就像无数情绪凝结成石块堵塞在气管里,压迫得他无法呼吸又吐不出来。靠近门扉的弟弟妹妹甚至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搀扶起他,更别提那些已经抖得筛糠一样年轻的伙计。因为他们都确信那一瞬间,他们从浑身是血的王耀身上看见了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魔。
    “本田菊。”他双手撑在地面上,一滴冷汗混着亲人的血沿着额角滑落,砸在面前的空地上,盛开出一朵铁锈色的红莲。
    “本田菊!!!!!”
    你听过灵魂被撕裂的脆响吗?
    ————————tbc————————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516楼2018-06-16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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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 折断
      本田菊什么也没有说,苍白的嘴唇翕动了一下,最终扯成了一条直线。他凝视着王耀的眼睛,似乎想要从中读出一丝玩笑的意味。可惜什么都没有,他的眼里只剩下一片幽深海沟般的黑暗。
      他感到心口处有被钝刀碾过的感觉,那种疼痛并不十分尖锐,却以可怖的速度从那一点扩散,最终蔓延到五脏六腑,让他默默地移开了视线,重新直视面前冰冷的铁梯。
      “既然没什么问题,那就快向上爬吧。”
      阿尔弗雷德半侧着头窥探着下方的情况,半张脸陷入火光照射不到的绝对的黑暗中,幽蓝的眼珠在阴影里显得格外清澈明亮。他与不远处的伊万交换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紫色眼睛的俄罗斯人伸出一根修长的食指,勾着唇角在自己的太阳穴处划了一个圈。阿尔弗雷德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继续手脚并用地沿着铁梯向上攀爬。
      一路上,他数次抓到锈得厉害或完全腐蚀的梯骨,都被他掰了下来扔得很远,划破凝重的空气坠落在井底,激荡出一个不小的浪花。这时,那诡异的声音就会陡然提高,好像什么东西想要冲破牢笼,闯进他们的禁闭岛。几次下来,那种毛骨悚然的撞击声越来越密集,力度也糟糕地越来越大,仿佛沉重的鼓点擂在所有人心上,让那令人恐惧的未知感如死亡的阴影般给他们的心抹上了灰色的一笔。
      突然,阿尔弗雷德感到整架梯子经历了一个巨大的震动,让他差点松开了伤痕累累的手指。紧接着,他的耳畔响起一阵极端刺耳的吱呀声,然后他就感觉像是有人拽着他的腰带死命向下拉他一样,让他立刻失去重心般向后倒去。
      "怎么…"他赶忙用残余的力气扯住了梯子,抬头就看见不远处,固定铁梯骨架的一个巨大的螺丝钉掉了下来。整架梯子都出现了松动的趋势,火光映照下基尔伯特的红色瞳仁倒映着彻骨的恐惧。他的嘴唇都在发抖,一双手用尽全力地拽着梯子的顶部,一条长腿也缠了上去,以一个略显滑稽的姿势,试图稳住它的剧烈晃动。"上帝啊!是什么让我在这深海的地狱里接受罪罚!"
      他话音刚落,一声惊雷般的巨响在电梯幽暗的深处炸裂,随着海潮的暴涌而入,一条巨大而丑陋的海洋生物神气昂扬地摆动着尾鳍,将滑腻又恶心的肥胖身躯挤进了电梯,瞬间占满了井底全部的空间,扭曲成一个圆弧形,布满森然利齿的大嘴几乎能碰到背鳍。这条x-2怪鱼似乎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又发生了新一轮的异变,她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增大了接近二分之一,整条鲨鱼都变得如鳗鱼一样灵活而柔软。奇怪的深蓝色斑块增生在她的表皮上,她诡异又幽暗、仿佛溶解光线般的黑眼睛在可怖的深色海水里更加成为所有人的梦魇。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517楼2018-06-16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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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身躯沉重地撞击在井壁上,发出振聋发聩的巨响,仿佛愤怒的咆哮。阿尔弗雷德狠狠地锤了一下梯子旁的井壁,前额的几缕金发垂落下来黏在眼角。他从胸腔里发出几声断断续续的痛苦闷笑,渐渐浑浊的眼睛里清澈被积累的暗色一点点冲淡,寒意蒸腾。
        他低下头再次对着伊万的方向:"老兄,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只是注射了一点生长激素'?"
        "我只在意结果,不看任何代价。"
        他没有从布拉金斯基的眼中看到一丝惶恐慌乱,仿佛他早就料到会有这种结果一样。伊万抬头直直凝视着他,陡然锐利阴沉的目光好像匕首一样剥开别人的灵魂。"我们都是这类人,不是吗。"他不紧不慢地吐出这几个词,斩钉截铁却又悲哀地透着一阵无法掩饰的自嘲。
        "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是我们在这个世界生存的金科玉律。"
        ————————————————————————
        孤岛·操纵室
        空气仿佛凝固了,亚瑟和路德维希都屏住呼吸,一个指骨泛白地攥着那老式的电话,一个像眼睛被磁石吸住一样死死盯着手表。秒针一旦走过一圈,几乎就意味着给深海掩埋着的那几个人敲响了死亡的丧钟。
        现在它转过了四分之一,两个人的心脏都跳得快要失灵重启了。路德沉重地喘着气,手掌的汗液让他几乎要将电话从指尖滑落。他的嘴唇张合了几下,却发现自己几乎不能控制唇舌发出声音,只有空气被吹动的颤抖。有一瞬间他更是连英语怎么说都忘记了,满脑子都是基尔伯特沾满鲜血、被鲨鱼扯得稀碎的尸体,让他只想用自己的母语念诵祈祷文。他痛苦地扶住了太阳穴:"老天啊,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冷静。想一想你小学时的缩句练习。"亚瑟也仿佛同样意识模糊,他努力保持冷静的语调听起来十分滑稽,豆大的冷汗有一滴甚至就滴在他的表盘上,他战栗着用拇指拭去,然后像溺水者重见天日一样深深地吸了口气。
        "【哔——】的弗朗西斯。"
        路德维希现在更加混乱了,他甚至不知道该先惊讶面前彬彬有礼的英伦绅士在危机关头以骂街来舒缓情绪,还是该先想想"基地"这个单词用英语怎么说。
        ——————————————————————
        与此同时,医院。
        床上的男人半眯着性感的玫瑰紫色眼睛适应着病房刺眼的白炽灯,浓密的金色睫毛微微颤动,意识一点点清晰起来。他努力地试图从床上坐起来,可趴着的姿势再加上严重的伤势让这一切变得极端困难。他只是轻轻活动背部肌肉,就感到剧烈的疼痛顺着脊柱一路蔓延到大脑,让他立刻又趴在了病床上。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518楼2018-06-16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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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冥冥之中好像确实有一股力量推着他,弗朗西斯无端地觉得十分烦躁又痛苦,尤其是那刺耳的电话铃声,好像一颗有生命的心脏在跳动,他必须要亲自去接起一样。
          他终于将自己从床上撑起来,半倚靠在床边冰冷的铁护栏上。他迅速拔掉了两只手上所有的输液管,点点滴滴的鲜血和药液一起从针眼里溢出,但是他并没有理会。弗朗西斯活动了一下青筋支楞出来的苍白的手,挣扎着推开了护栏,刚一踏及坚实的地面,依然像踩在柔软的棉花上一样,感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的朦胧。他扶着床沿慢慢地蹲了下去,背后狰狞的伤口又缓缓渗出了黏腻的液体,尚未完全恢复的感官让他无法辨认那是血还是组织液。他理应先按响呼叫铃,可是鬼使神差地没有,而是先向地上碎得一塌糊涂、却仍顽强地响着的手机伸出了手。
          弗朗西斯拨开那些碎了的玻璃碴,按下了接听键,带着惯常的温柔笑意将手机放在了耳侧,声音微微有些气喘与虚弱:
          "是哪位可爱的美人啊?"
          那一瞬间,亚瑟从明显被这诡异的接电话方式吓得怔愣了一下、陷入短暂的不知所措的路德维希手中猛地夺过了电话。他拼命咽下了涌上喉咙的一百种怼弗朗西斯的方式,因为他清晰地看到了秒针距终点那近得可怜的距离,他的时间只剩下了3秒钟。
          "孤岛。爆炸。救命。"
          Island,Explode,Help.
          他的国文老师一定会因此感到欣慰,因为他大概是班上缩句与概括学得最棒的学生,硬生生将一篇十几万字的小说精炼独到地浓缩成了三个词。
          "嘟——"一声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划破了空气,电话在他刚一说完就被系统自动挂断了。
          不知多少公里以外的弗朗西斯皱着眉头,思索着手中这通声线非常像亚瑟·柯克兰却被匆匆挂断的电话,斟酌着那没头没尾的三个词。
          几秒钟后,他突然像被点燃引线的鞭炮一样猛地从地上蹿了起来,全然忘记了自己的伤口,那一刻撕裂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又跌坐回去。但他不敢有一秒钟的停留,再次扶着墙壁哆嗦着站了起来,大力地撞开了房门,踉跄地冲出了病房。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519楼2018-06-16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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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里的医生护士与其他病患讶异地看着一个裸露着缠满绷带的上半身的金发青年男子,光着脚突然出现在走廊中间,一头乱发被剪的参差不齐,愤怒与绝望的火光在那张本应适合温柔哄骗少女的脸上烧灼。
            他一路跌跌撞撞地扶着墙向前狂奔,后背伤口的血涌流成吓人的一片鲜红,走廊两侧的病患与家属慌忙地避让,身后一堆护士与医生尖叫着让他停下,他已经势不可挡地冲下了楼梯。
            场面一度混乱得无法控制。
            ————————————————————————
            "别告诉我那是条鱼。"基尔伯特只觉得双膝发软,让他想跪在上帝面前忏悔自己的罪孽,虽然说他实在想不起来他犯过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最大的一个大概就是担任这座海底基地的结构工程师。
            阿尔弗雷德咬着牙根加快了上行的速度,眼看已经快要到达顶部。基尔伯特激动地探下身去,尽力伸长五指,常年握笔却十分有力的手一把握住了阿尔弗雷德的将他提了上来。"好久不见啊,boss."
            "天呐,一离开这个倒霉的地方我就会起诉你的,工程师先生。"双脚刚一触及坚实狭窄的水泥平台,阿尔弗雷德就开始感到体力过度消耗后的精疲力竭,冷汗湿透潜水服内胆的身躯浑身无力,让他只想一头载倒睡过去。
            但是他丝毫不敢放松紧绷的精神,一手扶着基尔伯特的肩膀,俯下身子窥探仍在梯子上的三个人的情况。这个角度他已经能看见伊万浅金色的发顶,他离他们也很近了,至多不过两米的距离。
            但是他们一点也看不到下方的两个人。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520楼2018-06-16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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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田菊开始速度并不很快地向上攀爬,与伊万之间隔了很大一段距离。实际上他并没有感觉体力不支,只是他必须时刻注意身后王耀的情形。自从那怪鱼开始在井底游弋,他们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一齐加快了攀爬的速度。那带着腥臭味的巨口就在他们脚边不断张合,任谁都想迅速逃离这可怖的炼狱。
              可就在这一刻,本田菊察觉到王耀突然停了下来。
              下一秒,他感觉自己的脚腕猛地被一只有力的手扯住了,力道之大让他差点一脚踩空。稳住身形后,他立刻半弯下腰攥住了王耀伸上来的那只手的手腕,用力地想要扯开那紧紧收拢的五指。
              "怎么了。"与手上的动作不相符,他的语调平稳冷静,黑沉的瞳孔深深地倒映着王耀的脸庞。两个人的侧影都被火光染得血红,王耀在这两秒钟内像一条壁虎一样迅速上行,踏在了与本田菊仅差一节的梯骨上。他利落地松开了抓着本田菊脚腕的手,就在对方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用双手钳住了他最脆弱的脖颈。
              他并没有使出十成的力道,只是让他的气管被压迫导致呼吸不畅。本田菊的脸色迅速变了,但他仍冷静地轻拍着王耀青筋暴露的手,"松开。"
              "你是谁?"
              "你的一个故人而已。"
              "那他们为什么让我远离你?…杀了你?"
              "…因为他们想保护你。我是一个叛徒。"
              王耀惊骇于眼前人风轻云淡的表述与眼底疯狂汹涌的情绪,他从没料到这个隐忍自持得有些冷淡的人会有这样强烈而真实的情绪外露。在最接近地狱的深海里,他凝视着他瞳孔的深处,仿佛透过他看着另外一些什么,眼中彻骨的悲伤与眷恋谱写的一曲命运悲歌。他感受到他的颈动脉在掌心下失控般跳动,像是要冲破薄薄的皮肤。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521楼2018-06-16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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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阿尔弗雷德一把扯住了伊万的围巾,基尔伯特依然握住了他的手,将俄罗斯人也拉上了平地。狭窄的平台站着三个高大的成年男子显得过分局促,基尔伯特赶忙后退进了二层的走廊内,给后续的救援提供空间。
                然后,他就听到了大概是平生听过的最凄厉的两声惨叫,还是从最不可能发出这样声音的这两个坚强的男性喉咙里溢出,几乎在同一秒又是一声毁灭般的巨响。
                "上帝啊!!!!!!!!!"伊万和阿尔弗雷德经历了平生最恐怖的事。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面前刚刚还完好的铁梯,突然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电梯井,海水里的怪鱼张开了血盆大口。
                ——————————tbc————————————
                耗光了我所有的文力←🌚良心的两更吧(心虚)。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522楼2018-06-16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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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小时之后,大厅里乌泱泱站满了穿黑衣的人,却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王耀抿了抿干裂的唇,笑了。
                  底下与他相熟的有资历的伙计都表情恭敬顺从,偶尔有几个愣头青像看疯子一样盯着他,估计在想这人得冷血到什么程度,刚死了爹娘都能笑出来。让他拿笑眼一溜,又都学着前辈们不敢乱瞟。前面椅子上坐着的弟妹们,则都是平静中含着沉痛,仿佛替他疼。
                  王耀单手支在扶手上托着下巴,兀自低声笑了一会儿,是那种极端压抑的忍笑,仿佛是什么很可乐的事却不能笑出声,额头上的青筋都一点点迸了出来。
                  直到那笑意一点点变得浅淡,蜕化成直线,他才终于理了理衣襟,坐直了身躯,说了一段话:
                  “各位对我都挺熟的,我就不多废话了。我年轻,新坐的这把椅子,坐不坐得稳,以后还得倚仗大家。
                  今天说的话,也算我王耀正式掌事的开宴酒。劳烦各位回去都通知好各自手下的伙计。”他每多说一个字,眼里就像凝结冰碴一样愈加冷一分。
                  “任何人,认为王家已经败落无力回天,认为家主我年少不堪大用,乃至认为自己造业太多、想给后人积点阴德的,无论什么理由,一率给钱让他们各自散伙。”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将那扯平了的嘴角提起来,可是配着那对冰冷的眼珠子,让人生不起半分亲切。
                  “只是告诉他们,这一走,就务必走得干干净净,把嘴都用顶级的糨糊封上。”
                  “谁要是再走漏了什么消息,乃至不顾旧恩到别人那里摇头摆尾的。”
                  “王耀什么人都是,独不是君子。”他的眼底阴冷得没有一丝人气,却挂着一张如沐春风的笑,倒惹得人无端觉得可怖森然。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526楼2018-07-23 0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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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顿了顿,喝了口茶缓了缓,苍白的脸上无一丝血色,“至于那些依然选择留下来的,我也有话劳烦各位带到。”
                    “我感念各位,危急关头鼎力相助,不弃我独行于水火之中,义薄云天。
                    此恩若今生无以为报,来生必报。”
                    他把每个字都咬得极重极清晰,掷地有声,坚定里混杂着一种说不出的苍凉,说得弟妹和几个老伙计眼圈尽红。
                    “同时也许各位一句话,若相信我,有王耀在一天,王家就垮不了。”
                    冥冥之中,仿佛有无形的锁链牵动,他终于还是接过了从前最厌恶的担子,将它重重地压在了自己瘦削的肩膀上。
                    说完这一番话,仿佛抽了他半数的力气,王耀的面色已经从惨白转为灰败,可眼睛却像是有野火燃烧,明亮异常。
                    “弟弟妹妹们还有话要问吗?”他的声线终于勉强恢复一丝温柔,尽管依然与从前大相庭径。
                    “大哥,主巢被毁,此后我们先如何制造?”辽扬了扬俊秀的剑眉,开口声音有些喑哑,语调却很平稳。
                    他这话问得巧妙,没有慌里慌张的询问,反倒透着几分笃定,看似是请教王耀,实际暗含着意思王家还没有走到绝路,还有让本业起死回生的可能。这是提醒王耀先给不明白的伙计吃一剂定心丸。
                    王耀立刻领会,顺着他的话音将头侧向他的方向,眼睛却是看着所有人:
                    “虽说本营暂时是无法使用了,可之前在韩国收的那条线,还有各位弟弟妹妹各自地方的盘口可都好好的。咱们该卖还卖,该造还造,没他妈什么顾忌。”
                    他低头想了几秒,“只是咱们最近还接着美国琼斯家族的一笔生意,不能半道上给人家撂挑子。除了京津外的所有堂口,还有韩国那边的弟妹都赶紧开工,别的鸡毛蒜皮都先放一边。若有人询问为什么最近消停,就说国内风声渐紧,要重新打通打通关节。”
                    算上之前莫名缺失的三成,还差着琼斯家族大半货物。若是平日里他也不惧这号买家,可如今这节骨眼上,他不敢惹了这国际军豅火界的最大金主。
                    毕竟全世界三分之二的走豅私军豅火都是流向他们,再由他们倒卖给军队或私人的。而这三分之二里又分成三份,他和乌里扬诺夫各占一成,其余的小鱼小虾共占一成。
                    说来这琼斯家的家长他一直没见过,从前谈生意都是老家主亲自出马,足见其重要,俩人仿佛也能称兄道弟。只是他自己每次一念叨“琼斯”,总感觉莫名熟稔,细想起来却颅内钝痛。
                    看来这并不是属于他的记忆。不过此刻王耀心乱如麻,也没空理会。以后生意来往,必定会见面的,不在一时。
                    一旁的滇抬起秀丽的脸庞看向他,不疾不徐地开口: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527楼2018-07-23 0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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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越南那边的‘四号’和‘猪肉’生意还做吗?他们问了咱们有一阵子了。”
                      王耀心里一沉,面上不动声色:“告诉他们咱们不做了。本来毒豅品就不是咱们的本业,如今该一门心思地放在“本”和整顿纪律上了。”他本人对贩豅毒深恶痛绝,这是他一直以来最不愿染指的东西,甚至大于贩售军豅火。
                      可他这样想着,又讥笑自己真是又当又立——事到如今还守着自己那点残破的道德观,就跟自己是个吃斋念佛的善人一样。
                      他已经犯下的罪孽,会因为他还残存的一丝良知而减轻一分么?
                      痴心妄想。
                      该问的都问了,末了满室寂然无声,可王耀并没有让他们散,也无人敢走。
                      因为还有一个最明了,最重要,最紧迫的问题,摆在所有人眼皮底下,却没有一个人敢率先戳破。
                      最后,王耀自己说了出来:
                      “今月内,还有十三天,我要见到他和所有与之相关的人,纠察其背后的势力,彻底斩草除根。”
                      这个“他”是谁,不言自明。
                      “从前的那些心慈手软,今后再不会有了。我从前看岔了眼,将恶狼当了黄狗养。”
                      他发青的手指紧紧地握在扶手上,指甲被木头碾压得折断,泛着一层暗红色的血沫,脸上却面无表情。他已经走上了绝路,他其实累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可是他必须要硬逼迫自己。
                      就像当年看着他,逼迫自己开枪杀死第一个人开始。
                      “再见他时,必将他带至诸位面前,给活人和死人一个交代。”
                      “以其头颅,以其污血。”
                      ———————————tbc——————————
                      中场故事进度赶不上正文了,得让极东俩人多掉一会儿。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528楼2018-07-23 0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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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二十来年前吧,日本黑/道上的本田家族就被周边联合起来拖垮了。当时他们家惨极了,百年的基业顷刻间毁于一旦。死了好多人,很快走投无路,留下几个孤儿都被四处送人了。据说当时的幕后牵头人就是这个王家。还有不久前韩国的一个小家族任家,也是俄国的乌里扬诺夫家族联合王家搞的吞并,手段都高明着呢!”他的目光愈加深邃下去,看的阿尔弗雷德背脊发毛。
                        “可是对咱们这些军/火贩子没有一丁点好处!记住,咱们可不希望肆意要价的垄断!”阿尔弗雷德突然明白为什么他觉得阴冷了,因为他父亲此刻的表情就像一条在没有光的深海里游弋、眼睛退化成黑洞的鲨鱼。
                        “如今东亚那边都被王家吞的差不多了,咱们的来源可就剩下了南亚点小鱼小虾,还有这乌里扬诺夫和王家两条大鱼。万一王家再垮了,这世界不就重回两极了么!”老琼斯挑着眉毛,举了一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到时就得由着俄/罗/斯的笨熊们胡来了!所以中/国很重要,非常重要。他是一个牵制。”
                        阿尔弗雷德在心里一片冰凉里理清了父亲的思路,做了一番总结:“所以说,大海里不仅要有鲨鱼,还得有无数的大鱼小鱼。”
                        “这才是一个生态圈嘛!”老琼斯热切地鼓起掌来,“说得不错,只要记住永远做那条鲨鱼就好!”
                        阿尔弗雷德又想起一个问题:“中/国遭难,俄/罗/斯会帮他吗?”
                        “要看情况,能迅速康复的小伤绝对立刻就帮。可如果是今天这番断骨之伤,你放心,”他突然压低了声音,示意自己的儿子凑近点,然后沉声说:
                        “他们巴不得他们早点完结呢!”他的目光像匕首一样穿透了阿尔弗雷德的灵魂,让他在从头到脚的寒意里突然明白了一番深层的意思:“你是说…”他震惊得瞳孔紧缩,喉咙里半天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可是…他们是世交,最好的朋友啊。”他最终挤出这样一句话,招惹来他父亲带着点嫌弃的笑骂:
                        “所以你还是蠢,我的儿子。这不就又回到咱们最开始的问题了吗?”
                        “在令人垂涎欲滴的无上利益面前,亲兄弟都能阋墙,亲生父子都能反目。这可都是在咱们身边发生着的。”
                        “人心就是一件恶心的东西!还没有明码标价的黄金珠宝来的实在。你付了钱,就能得到它们,它们会追随你毕生,除非你主动抛弃。可人心不一样,你花多大的价钱都买不来,也不知道到底付出多少真情才能换回来。有时你一杯咖啡就能赢回来一颗滴着血的真心,有时你把自己整颗心都赔进去,都不一定能捂热一块石头。”
                        “这是一场豪赌。”阿尔弗雷德若有所思。
                        “不,这是一场必输的豪赌。”
                        老琼斯将搁置在一旁的水晶石老花镜重新戴上,自顾自地结束了这场谈话,又恢复了往日里笑眯眯的样子:
                        “所以,告诉我,儿子,你还要继续你的事情吗?”
                        阿尔弗雷德回答得斩钉截铁:“当然要。那就告辞了,爸爸。”
                        老琼斯脸上浮现出一种无奈混合着了然的古怪表情:“那我就只有祝你好运了!”
                        说着他重新拿起钢笔,继续在自己的记事本上写写画画,嘴里依旧絮絮叨叨个不停:“我看看…这个…哦,对了,阿尔弗雷德,你知道这个小伙子的名字怎么念吗?我可看不懂中国字!”
                        阿尔弗雷德半个身子已经跨出了房门,对身后父亲的问题没有给予丝毫关心:“交给谷歌!或者交给你的秘书!我可不是汉语言学家。”
                        “好吧,大忙人。”老琼斯微笑着掏出了手机,记事本上写着两个端正的汉字:
                        王耀。
                        而阿尔弗雷德已经扬长而去,就这样错过了他拼了命寻找和拯救的人,改变了此后他们所有人的命运。
                        世界有时很小,但是命运的岔路口一直很多。
                        ————————————————————————
                        在你陷入绝境之前,你永远不会知道你身边的那些人藏在面具下的究竟是什么。
                        王耀对这句话可是深有体会。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532楼2018-08-16 0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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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患上了十分严重的失眠症。
                          不过枕着一把上膛的枪当然睡不好,谁知道呢。每天晚上漆黑一片的卧室里,王耀躺在床上,凝视着空荡荡的苍白的天花板,各种明知无用的消极情绪就会像衣柜里暗藏的怪物一样,疯狂地在他的脑子里咆哮着互相挤压吞噬,让他在剧烈的头痛里失去全部睡意。
                          他一旦阖上眼睛,眼前就会清晰地浮现出噩梦里的场景。洒满暖阳的美好的庭院被腥臭的血液朦胧,自己曾与那个人嬉闹过的清澈小溪突然变成血河,上面飘荡过他熟悉的人腐烂发臭的尸体,还有眼睛处只剩下两个黑洞的头骨。他目睹过的或者亲手被他了结的惨死的人,挂着他们死去时狰狞的表情,蹲在床头一遍遍凄厉地喊他的名字,或者恶毒地诅咒。一具具白骨和黏腻的头发沿着床幔爬上来,撕扯他的四肢,让他浑身疼痛到麻木。
                          这都不算是最可怕的幻境。
                          最可怕是他经常看到,所有他爱着、关心着,或曾经爱过、关心过的人。有他已经故去的父母,他的弟弟妹妹,他忠心的伙计,还有本田菊。
                          他们在幻境的开始都满腔爱意地望着他,王耀的大脑也自动播放着柔顺美好的回忆。然后转瞬之间,所有人都开始用一种看陌生人一样冰冷的目光看着他。那些温暖的场景在这样的眼神里显得无比诡异可怖。然后,狰狞的画面开始一帧帧播放。轻轻地给他梳头的母亲突然将梳子狠狠地痛击在他稚嫩的头皮上,然后抓起一把小刀割向自己的喉咙;弟弟妹妹就像卸下羊皮的狼一样,那些敬佩与爱的目光突然变成极端的憎恨与嫌恶。
                          最让他崩溃的一个场景是,他看见本田菊坐在窗边认真地写信,抬起头来看向他时,那双在一切有颜色的年华里都溢满隐忍的温柔的黑眼睛,透露出来的刺眼的嘲讽。
                          仿佛是嘲笑他全部的情感,嘲笑他王耀荒谬至极的二十多年的生命。
                          他再也睡不着了,可心底又什么感情都没有,没有恨意,也没有害怕了。
                          但是他又不敢服用安眠药,在这风雨飘摇的危急关头,在他已经决定不再信任任何一个人的时刻,他不敢让自己没有顾虑地昏睡过去。
                          ——谁知道自己会不会一睡不起呢?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别的方法。有一次他问滇:你知道越南那边还运四号(hai luo yin)吗?滇问他做什么,他就实话实说他想试试看。
                          他想知道究竟为什么许多人深陷于此,还有自己能不能在毫无痛苦、彻底脱离现实的虚幻里,得到解脱般的救赎。
                          当然他没弄到。一向温和开朗的滇扇了他一巴掌,然后哭了,紧紧攥着他的双手求他好好的。他只好发誓他再也不会这样想。
                          于是他继续在睡不着的痛苦里挣扎。
                          他在高负荷的工作里咬牙支撑着,靠复仇的火**自己。索性事情太多了,他也根本无暇顾忌自己的精神和身体状况。每天,直到某位弟弟妹妹,大多数时候是澳,有时是港,愤怒地瞪着他把他逼近卧室,他都在工作。
                          彻底接手后,他才发现原来他一直以为庞大坚挺的帝国已经这样腐朽,人员的管辖这样疏漏。他调查,他改/革,他寻求帮助。当然没有一个人再看得起他们,没有人帮他。王耀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他知道他们家得罪过多少人。
                          俄国的乌里扬诺夫叔叔打来电话,极其伤感地缅怀了他的老友,又表示同情,温言安慰了王耀一番,可是也婉转地表示不愿意蹚这趟浑水。
                          王耀明白,大厦将倾之时,众人避之不及。雪中送炭的人,在这条道上基本是不存在的。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才是常态。能做到不反踩一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但是他可不会被这一切击倒。
                          绝望的时刻他经历过太多,他都靠自己走过来了,他这样安慰自己。
                          但是他忘了那时他有信仰。
                          现在他连心都没了。
                          ————————————————————————
                          半个月后
                          王耀站在冷的刺骨的地下室里,头顶是京都繁华的车水马龙。
                          他脚下是一片同样冰冷的血泊,周围有不少躺在地上的尸体。身后喘气的活人都是他的弟妹和伙计,面前喘气的活人是跟他有着血海深仇的仇敌。
                          一个老爷子,他拿枪顶着他老得皱起来的头皮。可这老头一丁点害怕都没有。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533楼2018-08-16 0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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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你就是王家的那个小疯子。可把本田给迷住了。”他那对浑浊昏黄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耀,“想不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跟我们通气的?”
                            “别废话,说正事吧,老爷子。不说就得死。”王耀身边的浙开口,会说一口流利的日语。
                            王耀用枪在他枯瘦脸上一下下敲着:“那个***跟我没屁关系。我只是佩服你们死灰还能复燃。但要是你们这群躺棺材里的老鬼都能独自起事,那三岁的娃娃都能翻家了。我只是想知道,帮你们的是谁。”
                            他抬起手,贴着老人的耳朵开了一枪,巨大的轰鸣让老人颤了一颤,可还是挂着狐狸一样的笑。
                            但他答非所问:“那小子的父亲母亲都在咱们两家的斗争里死去了。当时他才四岁多一点,除了哭什么也不会。我就问他,想不想给你爸妈报仇?”
                            王耀的眼球已经蒙上了一层血色。他全身的肌肉都是紧绷的,把枪口在老人生满褶皱的额头固定。
                            “我最后问你一遍,是谁。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有比死更难受的方法。”
                            “他被送到你们家里前,我教了他好多。他可聪明了,决心又特别坚定。我当时看着他那双死水一样又黑又深的眼睛就知道,他绝对能成大事!”
                            “闭嘴!是谁。”王耀睚眦欲裂,从气管里挤出一句怒喝。
                            老人笑得更加厉害了,让他整个人像枯木一样瑟瑟:“他真的特别恨你们,你把他当亲弟弟一样这么照顾他这么多年,他都没有一丝念你的好。你知道吗?他被放归自由前最后一次回来跟我汇报,双手奉上你们王家全部的机密,那双仇恨的眼睛瞪着我,跟我说:你们可以杀死所有人,包括你的母亲!”
                            王耀浑身剧烈地颤抖,一旁的澳担忧地望着他,死死地按住他垂下的一条手臂:“大哥,你别…”
                            “然后我就嘱托那帮外国人真的这样做了。他多次想杀那个疯婆娘,碍着你在都没杀成,现在终于还愿了!”
                            王耀的手指已经扣上了扳机,浙也赶忙冲上来扣住他:“大哥,他还没有说完,不能让他死!”
                            “如今你们王家遭难,和我们当初那境遇一模一样。所以你看,冤冤相报,无穷无尽,这就是没有止境的因果轮回啊!”
                            这成了他在世上说的最后一句话。王耀开枪了,击碎了他的头颅,血溅了自己一身。
                            “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与此同时,重症监护室里的津睁开了眼睛。意识渐渐回笼,他被一群医生护士围着检查,确定情况稳定后,转送到了普通病房。
                            他从看到冀的那一刻就拼命地要说话,可是许久不曾使用的喉咙不听使唤了。
                            他焦急地盯着冀,最后只冒出来一个音节:“额…”
                            “鹅?想吃鹅肉?没问题,出院了想吃啥都成,大哥说亲自给你做。”冀神经大条又温和地安慰道。把津气得直倒气,眼里几欲流泪。
                            半天过后,终于等到喉咙适应了主人,他才沙哑地开口:
                            “呃咯似。”听着发音还是不对,冀哥也一脸迷茫,又自己缓了一会儿。
                            “袭击我的是俄罗斯人。”
                            —————————tbc————————
                            快要完结了,我真的期待看文的小伙伴评论的!❤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534楼2018-08-16 0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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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还在的大家!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535楼2018-08-16 0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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