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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Deep blue sea (非国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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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耀像是总算听到他一样,慵懒地转动那对琥珀色的眼珠,刷地对上了他的视线。
那一瞬间菊就很想移开眼睛。那双地狱恶鬼般深邃的狼瞳,透着刺穿灵魂般的锋利,让人战栗。那是多年来血与火积淀的气场,是一个人用破碎的童年和无迹可寻的纯真换来的。那种来自上位的威压感,丝毫不逊于杀戮成性的老家主,绝对会让软弱的人立刻跪地求饶。
他立刻松开了王耀的手腕,依稀想从他的眼底找到一丝童年熟悉的感觉,那种镀了一层阳光般的温暖。但他只能感到流窜的寒意,因为王耀从来没有用这样凝视猎物的眼神看过他的弟弟妹妹们,哪怕一眼。
好在那只是一瞬间,短暂到菊差点就认为是自己精神恍惚。这层血色很快就被压制下去,转为惯常的耐心与柔和。他的眼眸里流光溢彩,还是那个平静的兄长,透露着关切。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18楼2018-01-28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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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孩子而已。你怎么了吗,菊?这不像你。你们不是很厌烦杀人吗?”
    满手鲜血的我,映在你们眼里是什么样的。
    王耀探寻般深深凝视着他,似乎很疑惑他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质问。毕竟京看到他没有杀那个任家的孩子,还是很欣慰的。他们都不喜欢看到他露出凶残的模样,虽然知道那是一种保命必须的手段。
    “一个孩子,不会兴起什么风浪的。”他探过身去,手指堪堪碰到菊的脸颊,似乎想要拨开面前的人遮挡住眼睛的一缕黑发。
    “不。”菊总算镇定下来心绪,轻轻握住了刚刚松开的那只布满伤痕的手,将它放到了桌面上,顺便抽走了手里捏着的信纸。
    他一边将那张纸折叠成四方块,一边平淡地开口:
    “您听说过,狼崽养大了,变成狗的吗?”
    他低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墨色的瞳孔却剧烈震颤着,将他内心的风起云涌尽数出卖。
    “以后,万一还遇到这样的事情,您也会因为对方是个小孩子而手软的。”
    王耀倒是不怎么在意地笑了,眉眼弯成的弧度一如少年,吐出的话却难掩实际:
    “任勇洙还称不上是狼崽,顶多算条狼狗的崽罢了。”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19楼2018-01-28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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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次,如果还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会好好考虑你的话的。”
      “那就好。”菊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转过身去,走向那冰冷幽深的走廊。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尽头,王耀才慢慢收起了笑容,沉沉地叹了口气,仿佛有无限的怅然。
      “你长大了,菊。”
      ——————————————————
      菊从那昏暗的地方出来,辗转回到了从小长大的那套四合大院,才猛然想起自己全然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其实本来是被母亲叫去吃饭的,他刚刚到他大哥那里叫他,就听到几个年纪轻轻的小伙计嘀咕,少主把一个仇家的半大孩子给放了。
      他着急间,把请人家回来吃饭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20楼2018-01-28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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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形单影只地站在那株飘落的樱树下,他忽然感到几许物是人非的冰冷。
        老家主前几天去南方办事去了,家中只有母亲一人。岁月让她的气质更加恬淡宁静,发病的次数变得很少。
        她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书,夹着几缕银丝的墨发挽成一个高贵的发髻盘在头顶,穿着一袭深色的旗袍,与王耀如出一辙的面庞含着如水的温柔与慈祥。
        “小菊,你来啦。”她看到门口站着的菊,立刻欣然而笑,亲昵地招手让他过来坐。
        菊快步走过去,坐在紧挨着她的石凳上。她将书本推到一边,握着他的手细细地端详着他。她对这个孩子的宠爱,甚至都比对待亲生的王耀更胜一筹。
        “小耀呢?”过了一会儿,她才轻轻地开口,琥珀般的眼睛里多重情绪交织在一起。
        “咱们俩都把他给忘了。做好吃的没告诉他,”菊微笑着说,“我再让人叫他去吧。”
        他站起来就往院子外走,走了没几步,却突然被母亲叫住了。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21楼2018-01-28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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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 寂然
          “?”
          没有刻骨铭心的剧痛,没有一望无际的黑暗,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焦糊的滋味。
          那一瞬间,一切感官都变得十分模糊,好像万籁俱寂,视野里只剩下模糊的光斑。
          “咦?”
          伊万·布拉金斯基整个人像一面围墙一样将王耀圈在自己的身体和冰冷的墙壁之间,好像试图在生命的最后一秒替他阻挡些什么,但几秒钟后,他猛然发现这里的地狱似乎太过安逸了。
          不像是那种会经历种种磨难的水深火热的地方。地面上浮着一层水,空气里弥漫着刺激性的白烟,不远处一个金色头发的傻【哔——】瞪着血红的蓝眼睛呆呆地望着他们,另一个黑色头发的亚裔青年抱着头蹲在墙角……感觉,就像还在海底基地一样。
          等等,还在海底基地?
          然后他就被怀里的人推了个趔趄。王耀撩起遮住眼睛的碎发,看不出什么情绪的布满血丝的眸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刚想开口,旁边的那个美/国小子突然一个箭步迈上前来,死死地钳住了王耀的手臂,把他固定在原位:“别动!”
          “也许是延迟。”
          他们三个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定在原地,维持着一种莫名尴尬的姿势。王耀卡在阿尔弗雷德和墙之间,伊万抓着王耀另一边的肩膀,阿尔弗雷德一手扯着伊万的围巾,一手摁着墙。
          滴答滴答。
          远处天花板漏下的水珠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
          一分钟后,本田菊从地板上直起身,舒展开长腿,扶着墙站了起来,神情古怪地瞄了一眼他们的方向,有些难堪,又好像故意刁难一样地开口:
          “那个……您三位是在玩123木头人吗?”
          ————————————————
          海底基地·二层
          基尔伯特从水底探出头来,水珠顺着他深邃的轮廓一滴滴流进他的眼眶中,又沿着脸颊倾泻而下,仿佛汹涌而下的泪水。然而他的眼底十分干涸,没有过多的讶异或者死里逃生的狂喜。
          “感谢上帝。”他有些茫然地喃喃自语着,直到手指再度扶上冰冷的铁质门把手,才发现自己全身都颤抖得不行,苍白的泡的发皱的皮肤上,青紫色的血管像花纹一样织满了从额角到手腕的皮肤。
          “感恩上帝赐予我重生。”我果然还是没有独自面对死亡的勇气。
          他转动了几下把手,才发现门依旧是锁死的。
          “……Holy Shit.”
          ——————————————————
          “门依旧打不开。”
          阿尔弗雷德放弃了尝试,活动了一下因为用力过猛而有些酸痛的手腕。伊万接替他狠狠地捣了那铁把手几下,发现确实无济于事。
          “也许我们真的应该听布拉金斯基先生的提议,”本田菊低垂着眼睛,睫毛颤动,不愿意看向任何人,没有一丝血色的手指指向黑漆漆的拐角,“如果我们想上去……只有那一条路可以走了。”
          “从电梯井爬上去。”
          这固然十分危险。但如果他们不想在这里等死,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刚刚所有人的眼睛都进入了那种粉尘,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商,现在都像吸血鬼一样鲜红。如果他们继续呆在这里,很快他们的呼吸系统就会承受不住,还随时有暴盲的危险。
          “……那就赌一下吧。”
          一直静默无语的王耀突然开口,声音不同于往日的欢快轻盈,仿佛森林边的暮色一样死气沉沉。
          他神情平淡,如同没有涟漪的湖水,看不出任何复杂的感情色彩,仿佛就是宁静的午后,从安睡中苏醒一样。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其他三个人看来,无论是那微微上挑的眼尾还是抿起的嘴唇,都透着一种诡异的平静,就像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重新燃烧起来的废墟。
          王耀根本不是一个安静的人。他爱说话,尤其喜欢跟小孩子聊天。阿尔弗雷德犹记得他曾经在孤儿院跟小朋友喋喋不休地说过一个下午的话,仍不知疲倦。
          此时的这种寂然,让人心悸。
          他没有再说任何话,孤身一人走向那块封死的铁皮,俯下身在四周的墙壁上抚摸了一下,找到了一个非常不明显的作为把手的凹陷。王耀使劲地搬动了一下,只造成了一些微小的松动。
          他们都围上来,发现这个通向电梯井的矮小铁门周围都是年代久远的红锈,早已被完全锈死了。
          “怎么办?”他们皱着眉头绞尽脑汁的思考这个无法解开的问题。
          本田菊已经开始回忆他大学时期学习的物理知识,阿尔弗雷德开始幻想此时有小时候亚瑟给他讲的童话故事里的魔法小精灵帮忙,王耀不断转换着位置轻轻敲着那块铁皮,听着哪脆响,试图找到一个薄弱的地方。
          伊万·布拉金斯基悄无声息地走向了拐角处墙壁的水管。
          “咔啦”,在所有人惊恐的视线中,那个俄/罗/斯人硬生生地掰下了一段沉重的铁器。
          “闪开。”他握住了那条水管的尾部,狠狠地抡在了那层脆弱的铁皮上,完全没有考虑什么受力分析。
          “开了。”他像个孩子一样纯真的微笑着,指着那个裂开的大洞。
          ——————————————————
          “那个……你们是不是还要先恢复几个设置?比如海底基地安保系统什么的。”
          “想都别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碰这台机器了。”亚瑟抹了一把脸,试图掩盖刚刚掉下来的眼泪。
          “……那好吧。”
          费里西安诺的视线飘向窗外,手里的对讲机一松,“哐当”砸在了地上。
          “……喂?你怎么了?喂?!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27楼2018-01-31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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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28楼2018-01-31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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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场故事十七 无间【下】
              【本田菊线终结倒计时】
              “你来我们王家的十四年,活得真辛苦。”
              母亲轻轻理了理鬓角的银丝,琥珀般的眼眸里晦暗一片。那种母性的如水温柔渐渐与一种本田菊从来没有见过的冷硬锋芒紧紧交织在一起,并被一点点淹没吞噬。他忽然打了个冷颤。
              王家的人,都隐藏着如此可怖的眼神吗。
              本田菊保持着回过头望着她的姿势,在寂静的庭院里,慢慢转过了身。天气还没有热到有夏虫出来的地步,连一声鸟鸣都没有。母亲说出的话像凿子一样砸在周围的墙壁上,被反射回来,几乎传出阵阵回声。
              “怎么会辛苦呢。您和王耀都如此照顾我,把我当血亲一样。”他声音很轻的开口,嘴角的微笑却一点点的沉了下去,直到归于一条直线。
              “是吗?”母亲笑了,慈眉善目间年轻时的风华绝代依然可见,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她从那折角的书中某一页抽出了一张纸,拍在了面前的石桌上。
              “可你终归还是本田家的孩子啊。”
              菊看着那张纸久久沉默。他一步步地走了回去,坐回了那张冰冷的石桌旁,只是这次是离母亲最远的一个石凳。
              那是一张信笺。正面画着几个诡异的花纹,赫然是王耀和他交流内院重要机密时用的密语。从幼时即学习,逐渐形成了一种体系。只有京和他能看懂,甚至王家其他的孩子都读不懂。
              背面写满了日语。
              “十四年,狼都养不熟。”母亲端起一旁的茶杯,细致的吹开了茶沫,眉宇间的冰冷毫不掩饰。
              “你也以为我就是个疯婆子吧,从不防范着我。”她喝了一口那已经完全凉透的茶水,又动作温婉优雅地把茶盏放回了原位。
              “本田这个姓氏,真是讽刺。”她抬起眼眸,深深地望进面前这个一直以来受她百般疼爱的孩子眼底。
              “与王家不共戴天之仇,已经三代。抗战时期结下的梁子,再加上又是国际junhuo交易上的竞争对手。二十年前,被当时势力正强的俄/国联合我们一举击溃,元气大伤。如今想要东山再起,怕就是惦记着我们这位世仇的肥肉了吧。”
              本田菊放在膝盖上的修长的手指慢慢攥成了两个拳头。
              “王耀给你的信笺,记载的那些重要的信息,你都一字不漏的做了翻译,在给他寄回信的时候,顺便寄给日本你的家族。”
              “因为王耀对你绝对的信任,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甚至让你处理他们通讯的所有信笺。他把你当成唯一信任的依靠,甚至把和戒给了你。”母亲寒冰一样的目光落在那双石桌下的手上,那个王耀亲手给他戴上的血玉扳指。
              “持有和序两戒的孩子,除了家主,任何人,必须服从,必须听命,不得反驳,不得干预。”
              她的话掷地有声,狠狠地砸在两个人的心房上,让那一瞬间无尽的疼痛从心口蔓延至全身。
              本田菊静静地望着面前这个他一直以来当做母亲的人,仿佛一樽没有感情的石像。
              “……也许当初,拼命地学习汉语,也只是为了博取王耀的信任和同情吧。”
              母亲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长大的青年,看着他熟悉的清秀的眉眼,想着这十四年来朝夕相处的时光,用尽全部的力气维持着眼里的冷漠与疏离。
              “我真的很钦佩你,菊。那么小的孩子,就学会了掩盖自己最真实的情绪。在没有一个亲人的仇人之家,忍辱负重,只为了有朝一日报仇雪恨。即使被王耀那样真心的对待,都没有过一丝动摇。”
              “他把唯一的一种温度都给了你,希望捂热这块冰冷的石头。”她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颤抖,但被她轻咳的一声轻轻掩去了。
              “却永远不会不明白,石头终究是一块石头而已。连心都没有,谈何捂热呢。”
              她阖上了眼睛,试图用同王耀一样浓丽的睫羽阻挡那即将汹涌而下的眼泪。“等他知道你背叛的那一日,该会是怎样的神情。”
              “您别说了。”菊拔出了时刻藏在腰际的那把消音手枪。
              “您不要说了。”
              他将它放在了石桌上,枪口对着自己,扳机向着母亲。
              “您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何不早些杀了我。”眼底一片空荡荡的死寂,仿佛一瞬间冻结了所有的情绪。
              “因为,疯子会让人放松警惕,但是他们的话,永远不会有人相信。”眼泪终于从母亲的眼眶里溢出,让面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
              “因此,我不会杀了你,甚至不会去揭发你。”泪水冲刷着她红颜已逝的面庞,只留下凄凉可悲的水痕。
              她颤抖着手指伸向那把枪,狠狠一挥,把它砸在了青砖地上。“相反,我希望你,把这件事做到底。”
              “不管用什么手段,彻底摧毁这里,不要留任何退路。”
              本田菊呆望着眼前的人。挣扎数年的内心早已在几秒前被燃成死灰,现在,最不应该的人却希望这摊死灰复燃。
              “王耀……从来就不适合这里。真正的悍匪,每一次杀人,良心都不会受到谴责,就像那个人一样。”
              “可王耀不一样,这你也看出来了吧。他永远不能越过心里的那道坎,不愿意放弃心底最后的一点纯善。他每一次作出伤害别人的举动,都好像也同时给自己砍了一刀。”
              “他会害怕,会颤抖,但还是必须硬着头皮地坚持。就是为了保护他想保护的一群人,其中就包括你。”
              “心中的罪孽越积越多,总有一天,会撑爆整个心房。”
              “他早就开始不对劲了,对吗?”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33楼2018-02-01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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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一个没有能力的母亲,不能保护我的孩子,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泥潭里越陷越深。”
                “所以,我希望你代替我斩下那最后一刀。”
                “哪怕毁灭,也好过良心责难。”
                本田菊依旧木然地端坐在石凳上,没有任何回应。
                良久,他自语出声:
                “不是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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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情是早就构思好的了,真正写出来却发现自己笔力不足,诶。母亲的那种绝望我想没有人可以体会。
                本田菊不是一个无心之人。他动摇了,由此他的痛苦更甚,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不知道该选择使命,还是该选择情感。大家可以回看一下有一章中场故事:冬天。
                现在回想上一章菊因为耀放走勇洙的愤怒,似乎可以理解一些。京因为耀不杀人而欣慰,菊却因为耀的仁慈而惊惧愤怒,到底谁才是正确的?
                配合BGM心战。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34楼2018-02-01 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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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消失
                  “没事,”费里西安诺强忍着伤腿的麻痛弯下腰去,拾起了对讲机简单调试了几下,扶着床头柜借力站了起来。
                  他焦糖色的眸子里升起了一片疑云,一手撑着墙,慢慢地挪到了窗边。除了磅礴的雨水冲刷着玻璃留下的道道水痕,外面漆黑一片。
                  “我怎么感觉……刚刚有人在窗外。”他明明感到刚刚有一团黑影从窗外一闪而过。可这根本不可能,所有的员工都休假了,整片孤岛上能喘气的活人照理来说应该只有他们三个。
                  说完这句话,他就觉得一股冰镇般的凉意从最后一段脊椎骨直冲大脑,仿佛在寒风凛冽的严冬一口气吞下了十颗冰棍。
                  “呃……这座岛上……没有什么大型的食肉动物吧。”他的声音开始打起哆嗦,感觉那条伤腿又如针扎一样痛了起来。
                  比如说,能像人一样直立的熊?
                  他不敢想象自己该如何在手无寸铁又伤成这样的情况下对付那样的猛兽。他会被撕碎成一堆肉屑的。
                  “不可能,”对讲机那头路德维希坚定沉稳的声音给了费里一丝安慰,“你一定是看错了。现在,坐回去休息一会儿,我们拨出电话后就马上回来。”
                  “……好吧。”他沉重地吐出一口气,刚欲转过身去,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了远处雾蒙蒙、阴森森的海面。
                  那短暂地一个眺望就让他不禁惊呼出声,高挺的鼻梁猛地贴上了那块冰冷刺骨的玻璃,急促呼出的热气留下一团团水雾。费里西安诺拼尽全力凑向玻璃,玻璃一样澄澈的眼珠被凄迷的风雨映照得浑浊万分。
                  这次他真的吓得浑身颤抖:
                  “不见了。”
                  “又怎么了?什么东西不见了?”路德维希捂着心口,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吓出心脏病。
                  “海底基地从海面上消失了。”
                  ——————————————————
                  王耀率先把自己蜷缩起来,灵巧地钻过了那个铁板上的破洞,瘦削的身躯让他不怎么费力的就在那个窄到只有女性小臂那么宽的台面上站稳。
                  这个稍微突出的混凝土石台,每半层都有一个连接着通往维修用走廊的铁门,是电梯维修工仅仅拥有的短暂歇脚的地方。为了防止电梯上下的时候剐蹭,这块小石阶狭窄的要命,他目测了一下,勉强能塞下他和本田菊两个人脸贴脸,阿尔弗雷德一个人都嫌费劲。
                  伊万从他身后的破洞里伸出一只手,死死地拽着他潜水服上的腰带:“小耀,如果不行的话就回来。”
                  王耀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松开手,稍微活动了一下肩颈的肌肉。仅仅几分钟的时间,他已经觉得十分炎热,黏腻的汗水把潜水服紧紧粘在身上,汗珠还是顺着额角狰狞的伤口往下掉,混着血迹留下可怖的红痕和火辣辣的疼痛。
                  他抬起头望着远处那熊熊燃烧着的电梯。
                  它被卡在看起来十分遥远的一层,果然已经被疯狂的赤色火焰吞噬,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那已经被烧得变形的底座,不时有高温的熔化物掉下。
                  距离第二层的维修口那块狭窄的石阶都有很远很远,感觉他们是要爬上一阵子了。
                  他的目光追随着那掉落的碎铁块,低下头凝视脚下被头顶的火光照出一丝光明的深渊,过了好久,才听见一声重重跌入水中的声音。
                  他们处于一种尴尬的不上不下的境地,跌下去会摔的粉身碎骨,爬上去却也有头顶那个快要爆炸的定时炸弹一般的电梯阻挠,像一把随时都可能掉下的匕首悬在他们头顶。
                  他们大概只能勉强翻到二层,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继续前进,哪怕是找到一些应急的药品也好。
                  王耀摸到紧挨着他的肩膀的那架同样十分狭窄的铁梯,宽度甚至次于小区里老大爷晨练时压腿的那种健身器材。那梯子像火车的铁轨一样上下蔓延,看不到尽头。上面布满了一层锈迹,同样古旧不堪,他几乎要怀疑这是不是也是二战时留下的了。
                  他使出最大的力气狠狠地晃了晃梯子,又抬腿踢了一脚,铁梯发出的那种吱呀吱呀的声音十分刺耳,索性并没有什么松动的迹象。
                  他才整个人站了上去,向上攀爬了几步,就感觉全身都已经湿透了。
                  “本田博士?”不知怎么又恢复了这生疏的称呼。
                  本田菊闻声立刻从那洞窟钻了进来,看到电梯井内凶险的情形也似乎不十分惊讶,仿佛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紧紧贴着井壁挪到王耀下方梯子的位置,活动了一下没有血色的手腕,抓住了一根铁栏,准备站上去。
                  就在他踏上去的那一瞬间,借着铁梯发出的持续刺耳的哀鸣,王耀忽然扭转身体,像一条柔韧的灵蛇一样倒挂着弯下腰来,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话,热气几乎直接灌进他的耳膜里:
                  “我不想现在记起你,因为我觉得那似乎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然后,似乎是为了掩盖什么,他立刻高声说道:“阿尔弗雷德,我现在确定这架梯子能承受住你300磅的体重。”
                  电梯井外,阿尔弗雷德猛地扯住正准备钻进去的伊万的围巾把他拽了回去,像一头被惹怒的小狮子一样气鼓鼓地踏上了那块岌岌可危的石阶:
                  “谁告诉你hero有300磅!!!”
                  他血丝渐渐消退的蓝色眼睛里清澈地倒映着王耀憋笑的表情,星火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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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37楼2018-02-03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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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联耀】电灯泡的自我觉悟
                    【《DBS》番外一】
                    【校园联耀,竹马竹马】
                    【老王终于在伊丽莎白的指导下搞懂了某些不可描述的事,然后发现自己萌Dover和冷战😶】
                    伊丽莎白·海德薇莉小姐在一个晴朗的冬日拜托王耀,想请他帮忙拍摄亚瑟和阿尔弗雷德同框的生活照片。
                    虽然王耀猜不出她这样做的意图,但他不好意思生硬地拒绝女士恳切的请求。
                    因此,午后坐在图书馆内的书桌旁看书时,阿尔弗雷德正好坐在亚瑟旁边,他就掏出手机,对着两个人“咔嚓”了一下。
                    听到响动他们同时抬起眼睛。“耀,你在拍什么?”阿尔弗雷德说着拆开一个汉堡的包装纸咬了一大口,腮帮子鼓鼓的像一只小松鼠。
                    “没什么。只是…”王耀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所幸很快就被那夹杂着不满的优雅伦敦腔打断。
                    “你看书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吃汉堡?”
                    一旁的亚瑟·柯克兰单手支着太阳穴一脸鄙夷,修长的手指翻了一页手边厚重的大部头。
                    “可是我真的很饿。”阿尔忽闪着他无辜的的海蓝色大眼睛,很孩子气的瘪了瘪嘴。
                    王耀看着他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联想到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小金毛犬,让他差一点笑出声来。“图书馆确实不可以吃东西的。”
                    “连耀耀都这么说…果然书籍都不喜欢汉堡吗?”
                    亚瑟睇了他一个眼刀,仿佛被他吵的忍无可忍:“对,因为它们不喜欢你把那令人作呕的气味和肥腻的油脂沾染在它们被知识熏陶的芬芳的外衣上。”
                    “…你说的是英语吗?”
                    之后,针对“在图书馆能不能吃汉堡”这个问题,两个人在图书馆压低声音争吵了足足半个小时。伊万和弗朗西斯下课后来到图书馆,也加入了争吵。
                    亚瑟表示“这个不守规则的美洲农民怎么能是我的表亲”,阿尔弗雷德认为“hero善于打破不合理的规则”,伊万坚持“只要是那个胖子的观点我都反对”,弗朗西斯恪守“哥哥不参与混战只是喝杯茶看个热闹偶尔煽风点火帮两句腔”。
                    王耀举着手机,对着他们一顿狂拍。
                    第二天,伊丽莎白就收到了好几张她期待已久的照片。
                    王耀看着她们几个女孩子凑在一起,两眼放光脸颊通红唾沫星子横飞地讨论什么“我就觉得他们两个很配对不对”“呆萌受和高冷攻诶”“屁嘞明明是健气忠犬攻和傲娇女王受”,感到一头雾水。
                    “那个…可以问一下,你们在说什么吗?”他有点腼腆的挠了挠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对不起照片上的两个人。
                    “王耀,”伊莎美丽的眼里战(fu)争(nv)女(zhi)神(hun)的烈火熊熊燃烧,一个黑虎掏心扯住了王耀的校服领带把他拽到了课桌前,指着照片上的阿尔和亚瑟,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王耀定睛一看,这张照片拍的还挺好。那时他们还没有吵起来,阿尔弗雷德也没有开始吃汉堡。他们俩都低垂着眼帘安静地阅读,只不过一个在看《钢铁侠》,一个在看《欧洲医疗史》。冬日午后朦胧的暖阳不骄不躁的洒在两个人金色的发梢上,他们的睫毛也都被染成淡金色,海蓝色和翡翠色的瞳仁变得像玻璃一样清澈透明,镀着一层温柔的光辉。
                    这破手机像素还挺高,王耀想。不过除了温馨静谧外,他实在没感到什么其他的。
                    于是他迎着伊莎骄阳般的目光实话实说:“呃…我看到了一对…和睦的兄弟?”
                    “……”
                    之后的一个小时内,他被莫名其妙地拉着科普了一堆不可描述的知识,听得他浑身颤抖,从头顶麻到最后一节脊椎。
                    “不…不可能!”他大笑着擦去眼角渗出来的泪水,“他们不可能是那种关系的。”
                    “亚瑟的母亲是阿尔弗雷德母亲的姐姐,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弟。”
                    几个姑娘的脸立刻变得血红,肩膀微微颤抖。伊莎悄悄将脸凑进女伴的耳畔:“兄…兄弟禁断…”
                    王耀没有听清她们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捻起了其他几张照片仔细翻看:
                    “依我看,亚瑟和弗朗西斯才比较相配。”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两个人因为争吵而挨得极近的俊俏的侧脸上,嘴角勾起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奸笑。
                    话音刚落,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表情立刻就变得像仿佛吞了十斤辣椒,红晕从耳垂一路蔓延到脖颈,毛骨悚然地一甩手扔了照片。
                    天哪,他在干什么?
                    他居然…居然认为自己最好的几个哥们中的两个是一对。
                    还毫无违和感。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40楼2018-02-08 0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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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我看看我看看…哇确实很配哦!恭喜你王耀同学,成功迈入腐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入腐圈深似海,姐姐会继续给你安利cp的!”
                      那天,王耀浑浑噩噩地走回宿舍,从此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此后的许多天,他发现他看什么都变得不对劲起来,折磨得他连续失眠了好几个晚上,每天早晨都顶着巨大的黑眼圈被推醒,睁眼就看见伊万那张放大的帅脸几乎和他鼻子对鼻子:“小耀,起床了。”
                      吓得他差点抄起枕头旁的军用手电筒就砸上去。
                      甚至他现在看亚瑟和弗朗西斯吵架互怼,视线里都是自动加了粉红色的滤镜还有彩虹色泡泡的那种少女漫画(别问他怎么知道的)的视角:
                      弗朗西斯浪漫十足的撩了一下碎金般耀眼的中发,背景自动出现了一枝沾着露水的含苞欲放的玫瑰。他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亚瑟的眼眸,紫罗兰色的眼里浓郁的温柔仿佛要溢出。他走近一步,美玉般的手指轻轻地搭上了亚瑟的肩膀,薄唇轻启,如红酒般醇厚的声音流泻出来:“我亲爱的小亚瑟,我能拜托你从今以后都不要踏进厨房一步了么?”
                      亚瑟祖母绿般光泽的眼中温(sha)柔(ren)的光如星辉一样闪烁着,他同样凝视着弗朗西斯水润的眸子,饱含深情地轻轻开口:
                      “不能。”说着扶上了他的手,“温柔”地从自己的肩膀上掰了下去。
                      王耀仿佛没有听到弗朗西斯那惨烈的痛呼,呆呆地坐在食堂的长条椅上,将目光从两个人身上移开,凝视着远处的虚空。直到身旁的阿尔弗雷德轻轻地拿餐巾纸擦掉了他嘴角的汤汁:“耀耀,再不吃完下午的课就要迟到了哦。”
                      对了,说到阿尔弗雷德和伊万。
                      他才明白,十年来他对两个人之间关系的误会如此之深。
                      他一直以为两个人是天生八字不合的冤家,现在才懂得…
                      他在人家两位之间当了十年的电灯泡。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41楼2018-02-08 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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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看到两个人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架(这他从七岁时就开始目睹,经历了无数次),他都会熟练地把两个人拉开。这让他的拉架功夫几乎是全校最好的,他们学校一旦有吵得不可开交打起来老师也制止不了的就把他叫去,他能在三秒钟内解决问题。因此全校的同学几乎都知道,他们的那位亚裔校草特别会拉架,拜二位所赐。
                        现在,他看着两个人在他面前因为“小耀究竟爱吃牛肉汉堡还是鸡肉汉堡”而推搡起来,最后演变为惯常的双人格斗,内心都毫无波澜,没有一丝拉架的欲望。
                        打是亲,骂是爱,最亲不过用脚踹。他终于在青葱年华领悟了这句话的真谛。
                        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打着打着就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眼圈都青了的阿尔弗雷德拽着伊万的围巾,凝视着王耀的方向,水汪汪的海洋色大眼睛立刻成了puppy eyes:
                        “耀耀,”他哽咽了一下,“他打我,你不把我们俩分开吗?”
                        “不了,你们继续,我不打扰了。”
                        王耀如侠客般潇洒地转身而去,深藏功与名。
                        留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茫然地送开了扯着彼此领子的手。
                        咦?
                        后来王耀疑惑地发现两个人居然好多天都没打过架,倒是经常闷闷不乐地黏在自己身边,一左一右隔着自己互相放冷气。
                        这是什么毛病?
                        唉,不管了。
                        王耀终于下定决心,跟宿管阿姨请了个假,拿起信用卡就直奔全州最好的高定首饰店。
                        晚上回来后,他把他们四个人召集在宿舍中间的那张小圆桌旁,气氛庄严而凝重。
                        “呃…那个…”王耀不安地绞动着手指,一会儿松开一会儿扣紧,最后变成双手交握的姿势,甚至不太敢抬头凝视面前几位清澈纯洁的眼睛。
                        其他四个人被他紧张的情绪感染得不知道为什么也紧张得喘不过气来,由原来横七竖八的姿势转为正襟危坐,眉头轻蹙,双手放在膝盖上,不再嘻嘻哈哈。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42楼2018-02-08 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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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耀终于下定决心一般长呼出一口气:
                          “你们知道…我不歧视…呃…我不反对同性恋…”
                          “我/哥哥/hero也不反对。”对面的四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接着王耀就清晰地听到了四声咽口水的声音。
                          鬼知道现在一屋子人紧张成什么样子。
                          “而且,如果是发生在我身边亲近的人身上…我是祝福的…”
                          “我/哥哥/hero也祝福。”四个人再次异口同声。
                          “所以…”王耀从校服外套的口袋中掏出了两个小盒子,放在小桌子上打开,黑天鹅绒中静静地卧着两对四只精致万分的铂金男式对戒。
                          四对颜色各异的宝石惊恐万状地盯着那闪耀的戒面上的刻字:
                          “F♡A”.
                          “A♡I”.
                          高端,时尚,有品味。
                          “你们结婚吧,作为哥们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会帮你们跟家里出柜的,婚礼错开的话我还能当两次伴郎…”
                          王耀丝毫没有意识到周身逐渐降低的温度和气压。
                          “祝你们百年好合。”他轻轻吐出最后一句话,终于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宿舍外冰冷的走廊里,脸朝地。
                          “哐当”,房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王耀同学在他年轻的生命中第一次莫名其妙地体验了一把在楼道里站着睡一宿的酸爽。
                          后来,很多学妹发现他们最爱的王耀学长居然变潮了,一只手上戴着四只铂金戒指。
                          ————————end————————
                          cookie:
                          亚瑟和弗朗西斯现在看见彼此就膈应得像吞了块死扛。
                          阿尔弗雷德和伊万已经快一个月没在公共场合同时露过面了。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43楼2018-02-08 0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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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场故事十八 深海
                            【前传完结倒计时】
                            王耀坐在自己家的长餐桌旁,巨大的玻璃落地窗外,临近黄昏的暮色逐渐将阴影铺洒在明净的不锈钢餐具上,也抹平了阳光反射的光辉。
                            他的左手边坐着阿尔弗雷德·F·琼斯,他正摁着自己的手机,调出了披萨店的电话号码。他的右手边坐着伊万·布拉金斯基,他正熟练地转着一把餐刀,默默注视着厨房的方向。
                            王耀站起身,走向了窗户,将整扇都推开,夏末花园中温暖的微风带着雏菊的芬芳灌进房间,也吹散了一些空调的冷意,让伊万有些不满地拽了拽自己厚重的围巾。
                            厨房里传来锅铲擦锅的声音,火苗的扑棱声,刀具剁菜的脆响还有两个男性断断续续的争吵。他们安静地听了一会儿。
                            王耀觉得今天身边的两个人出奇的沉默。伊万上午回了一趟大学实验室取课题研究的资料;阿尔弗雷德的父亲因为阑尾手术住院了,他上午去医院探望了一下。
                            他们约好今天在王耀家吃晚饭,可四点钟时,两个人几乎同时进门,脸色都是无法掩饰的阴沉。王耀询问他们,他们也只是说交通不好,没有什么事。
                            自从亚瑟和弗朗西斯进入厨房后,王耀就只好独自承受两个人莫名其妙的低气压。
                            “好吧,”他想了想,绽开一个柔和的微笑,“我们还来打赌吧。”
                            “条件。”阿尔弗雷德放下了手机,眼中勉强浮现出笑意,发言也罕见的简洁,没有平日好奇的小孩子一样的问东问西。
                            “输了的给赢的十美元,还要帮亚瑟收拾厨房。”
                            “好啊,可以。”王耀眼看着阿尔弗雷德努力让自己显得与平时别无二致,可是过于熟稔的关系让他的刻意伪装一戳即破。他的手指依然搭在屏幕上无意识的滑动,也没有如同平日那样丰富多彩的调侃。
                            他又转头看向伊万:“伊万,你参加吗?”
                            他不大的声音在空旷寂静的餐厅里几乎都能激起回音,可是布拉金斯基仿佛没有听到,旋转餐刀的频率都没有变。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46楼2018-02-17 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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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耀只好挪动椅子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他才犹梦初醒般下意识地回答:
                              “参加。”然后停止了旋转餐刀,害怕刀刃割到凑过来的王耀清瘦的颊。
                              “那我先说。我赌这次是微波炉爆炸。”
                              “我赌是火苗把锅烧糊。”伊万接着说。
                              “那hero就赌…是摔碎盘子。”
                              ——————————————————
                              王耀神情淡漠地坐在那张冰凉的石桌边,对着那轮廓温柔的明月斟满了面前人的酒杯:
                              “你真的要走?”
                              母亲已经进屋休息了,他们兄弟俩坐在院子里的樱花树下,喝完这杯酒。
                              “是。”本田菊看着那原本映在杯中的皎洁的月影,随着新酒的流入,慢慢变得缥缈模糊。
                              “大学已经联系好了?”
                              “好了。美国。”
                              “你跟父亲也说好了?”
                              “好了。同意。”
                              他问的很痛快,他答的也很爽利。
                              王耀凝视着他浓墨般捉摸不透的眸子,终是浅浅笑了。“原来你是…早有去意啊。”
                              他虽笑着,却觉得心中恍惚有剥离般的隐痛,随着很多记忆的涌出,裂缝越来越大。
                              他首先觉得那大概是不舍,可是他马上就意识到这是完全不对的情绪。他本应该感到狂喜,小菊终于要逃离这个困了他十几年的囚笼,自由地远走高飞,重新开辟他崭新的人生。
                              自由。酒意里他越发感到迷茫。
                              那等小菊走后,他要靠什么支撑自己,在这肮脏血腥的世道中继续负重前行?
                              从开始自愿插手父亲的事务,到第一次扣动扳机,直到如今有自己的亲信,能坦然接受别人带着敬意的一声“爷”,这一切噩梦的缘起,最初只是因为幼小孱弱的自己,想要变得强大,不让面前同样幼小孱弱的人受欺凌,永远活在黑暗中。
                              他甚至可以极度绝情的说一句,就连他对京和其他弟妹的感情,都比和面前人的情谊稍微浅薄了一些。不仅是因为差的那几年儿时光阴,更是因为菊给他的感动和信念。
                              他带着稚气的一句“我也可以保护你”,他沾满泪痕的信纸和渐渐端正的字迹,他因为他的伤病而彻夜不眠,都随着他黑曜石般平静却坚定的眼睛烙进他的深层记忆中,让父亲绝情,母亲有疯病的他觉得自己不是孤苦无依。
                              那天两个孩子在阳光下含泪的拥抱和承诺,就已经奠定了王耀奋斗的信仰。
                              为此他能承受别人不能承受的痛,能勇敢面对孤独和死亡,甚至能地把自己的人生硬生生活成自己不想要的样子。
                              王耀突然觉得错了,一切都错了,这不对。他不应该有这种绝望的情绪。
                              毕竟他所做这一切都有一个巨大的前提:
                              他是自愿的。
                              他还没有那么贱,像个被甩的小女友一样质问小菊,我为你付出这么多,舍弃这么多,你干嘛还要走,走了还不带上我。
                              他是自愿的,他乐意。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47楼2018-02-17 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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