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在那一瞬间,一颗倒映不进一丝光线的黑洞洞的眼珠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几乎就撞在他们的鼻尖上。
陡然放大的恐惧和视觉刺激让两人都控制不住地想尖叫出声,却在最后一秒咬紧牙关控制住了自己,紧紧攥住了彼此的手臂迅速拉开与玻璃的距离,直至背脊顶住坚硬的钢铁门扉,无路可退。
畸形的怪物像一艘幽灵船一样静静地悬浮在窗户外面,仿佛能感受到猎物的气息一样一动不动,又仿佛是在伺机而行。它的背鳍处有用钢戳烙印上的X-2,显示它是一尾并不完备的试验品。
可是,它却比王耀在“监牢”时感受到的,长大了接近一小半。
而这只过了不到一天。
不远处那条可怜的X-1显得愈来愈焦虑,徘徊盘旋地速度越来越快,带动水波不断泛起涟漪,却既不敢上浮,又不敢下潜,仿佛一只被剪断了翅膀的抽搐的飞鸟。
喀吱一声,它可怜的尾鳍不小心擦上了水底一个铁皮档案柜尖锐如刀具的边角。
一滴带着鱼腥味的血珠悄悄涌溅出来,殷红仅仅染透了不到一立方厘米的空间,就分裂混合进咸涩的海水中,无迹可寻。
伊万和王耀却清晰地看见,二代鲨拳头一般大的眼洞里,灰黑色的眼珠陡然转动了一下。
在近百米深的幽蓝昏暗得让人窒息的海底,一个风雨飘摇的海底基地,一艘报废的狭小潜艇,两个阔别五载,重逢却不到十个小时的故人,还有两个指针已经弹到红色警戒线处的氧气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