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病好了再收拾你 陆鉴成开车载着我去了附近一家私立医院。 私立医院服务自然是一流。 医生给我检查后,诊断是重感冒,要打针挂水。 医院输液室是单间的,护士把针扎好,例行公事交待两句就关上门离开。 期间,陆鉴成中途离开了一会儿。 我以为他事情多,先走了。 结果半小时后,输液室的门又被人推开。 我以为是护士,却看到重新回来的陆鉴成,后面还跟着他的助理何钊。 看到我,何钊脸上一点意外都没有,若无其事招呼:“聂小姐好。” 陆鉴成显然没打算把我跟他之前的关系避着他的助理。 但是被外人撞到,我有点不自在。 幸好这种混成大老板助理的都是人精,何钊跟陆鉴成汇报完工作,就自觉地请示:“陆总,那我去外面抽根烟,您有事叫我。” 陆鉴成点点头。 何钊瞄了我一眼,关上门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我跟陆鉴成两个,陆鉴成问我:“还想吐么?” “……不想。” “还冷么?” “不冷。” 他又伸过手,摸了下我的额头试体温,确定温度降下去了,就拿起刚才带过来的文件,开始翻看。 窗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偶尔听见他翻阅纸张的声音,我心里忽然就觉得踏实了。 忽然忘了自己是谁,面前这个男人是谁,而现在我们又身在何处。 长时间的安静后,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接了。 我听到那边是个女人的声音。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陆鉴成压低声道:“知道了,晚上你把东西送过来。” 等他挂断电话,我就自觉地跟他说:“你要是忙就先回去吧,等会儿挂完水,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耽误了他大半天时间,我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 他瞧我一眼,坐着没动。 我顿了顿,又补了句:“你有约会就先走,我不耽误你。” “你觉得我应该约谁?”他低头瞧着我,眼底忽然有笑。 我躲开他的视线,慌里慌张回了句:“你情人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想约谁就约谁。” 他又笑,凑过来,态度耐心地重复那句:“那你觉得我应该约谁?嗯?” 我渐渐觉得难堪,伸手想推开他,却没成功。 “我的情人只有你一个,你肯不肯约?”热热的呼吸掠过我耳畔,男人的嗓音低沉富有磁性。 “……我不是。”我诚实地摇头。 “睡过两回还不是?”他眼底笑意更浓,语气有点儿可恶。 “……”我抿着嘴,不说话了。 他看着我,忽然低头,嘴唇往我脸上啄了一下。 “……” 我脸上发热,忍无可忍,埋着脑袋半天憋出一句:“不准占我便宜。” …… 这个下午过得安静而漫长。 中间我打了一会儿瞌睡,再醒过来时,一瓶补液已经输了大半。 外面太阳已经西斜。 陆鉴成仍在旁边沙发上坐着,膝盖上隔着翻到一半的文件。 他衬衫下的胸膛轻微起伏,眉宇间尽显疲惫,好像已经睡着。 只有手指间的烟已经燃了一大半,烟灰积出长长的一截,还未坠下。 空调打出来的冷气很低,即便是夏天,也是有点凉的。 我迟疑要不要出声叫醒他。 犹豫片刻,到底还是轻手轻脚拿起旁边护士准备的薄毯子,轻轻给他盖上。 陆鉴成似乎很累,并没有醒。 我屏住呼吸,索性趁这个机会大着胆子打量他。 哪怕跟他见过那么多次,甚至有过更亲密的关系,出于某种抗拒心理,以往我都从来不敢跟他认真对视。 这样一个男人,他成熟多金,手段强硬冷酷。 哪怕他一次次纡尊降贵帮过我,指导我,我依然觉得他离我的世界很远。 只是现在,看着他眼眸合上,眉宇微皱,神色里那抹强势冷硬的气场也随同沉睡就此淡去。 反倒在一瞬间,让他有了血肉,有了温度。 我收回视线,把他手里快要燃尽的烟小心翼翼抽出来,往烟灰缸里摁熄了。 * 晚上7点,我挂完水,陆鉴成送我我回去。 车停在楼下,他把医生开的一袋子药递到我手里。 我低头把东西接了,忽然间词穷。 脑袋里转个不停,努力思索该说什么,才能摆脱眼下的尴尬情况,竟比从前应付那些难缠的客户还紧张。 他只伸手,替我捋开垂下来的一缕头发,“小小年纪,不要想太多。回去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我撇开眼,不做声。 他又上前:“跟你说话呢,吱一声。” “哦。”我只好点了点头。 他这才笑了笑,“上去吧,等病好了再收拾你。” “谁收拾谁啊。”趁着他还没反击之间,我嘀咕完就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刚跑到小区门口,听见身后他轻轻笑了一声。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关上车门,离去的背影,自己也跟着傻傻地笑了一声。 * 我拎着药回去楼上。 许荨和隔壁女孩都回来了。 隔壁女孩在客厅看一档最近很火的真人秀节目,许荨在阳台上收衣服。 我跟她们打过招呼,自己回房间,准备早点休息。 许荨却敲门过来,一脸坏笑地看着我,“可算让我知道你家那只蚊子是谁了,真是想不到啊!” “什么?”我还在装蒜。 “得了吧,别装了,刚才我在阳台上都看到了。” 许荨捂着嘴笑:“怪不得上次他来我们这儿,我就觉得你俩怪怪的。” 我只得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许荨不信,“你们开始多久了?他不是你同学的叔叔吗?得大你多少岁啊?” 在许荨面前,我只有坦白从宽这条路。 我不得不简单把今天的事交待了,又掩饰了句:“他是我以前兼职打工的地方的客人,帮过我几次,也不算太熟。” “都牺牲工作时间陪你去看病了,这还不算太熟?” 许荨咯咯地笑,又问我:“你是介意他什么呢?岁数太大?稳重成熟?还是——他已经结婚有老婆了?” “没,他没结婚,但也差不多了,他最近在跟一个富家小姐相亲。”我说。 许荨一脸错愕:“这样啊,那你可别跟我说,这就是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你面前。” “不是爱情,是奸.情。”我觉得自己这个说法太直接尖锐,但的确是实情。 许荨拍拍胸口:“哎唷,那你可别犯傻了。虽然我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但看他开的车,应该不是一般的身份。要是他是真心以结婚为目的跟你交往还好说,既然都这样了,那就是玩玩你,这种男的,我见得多了。” 我点头:“嗯,反正也差不多。” 心里却颓然,莫非我真的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挂在脸上? * 这晚我睡得很早。 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感冒的症状已经没昨天那么厉害。 我起来,洗了个热水澡,才振作精神去上班。 偏偏路上遇到地铁延误,我踩着上班前最后五分钟匆匆进到办公室。 糟糕的生活,忙碌的工作,又赶上要命的周五。 到达办公室,我打开电脑,开始处理昨天请假一天堆积下来的工作。 忙到9点,总算有机会歇口气。 我喝了杯咖啡,又静下心先把陆宁川今天的行程厘清,接着把下午部门例会的内容归纳打印好。 最后才处理其他琐碎。 在工作邮箱里,又收到陆宁川生日那天请来的摄影师发来的邮件。 内容是那天游艇上拍的照片,我随意点开几张,在翻到有一张和跟陆鉴成一起出现的照片时不由得停下。 照片里,陆鉴成随意靠在椅子上,姿态随意。 我站在他身边,正低头给一桌人倒酒。 旁边位置还坐着陆宁川,沈珩、宋书媛等人,气氛一片和乐融融。 看起来就像一张很平常的照片,外人看一眼,也瞧不出什么猫腻。 我却越看越心虚,只觉得自己态度暧昧,眼神闪烁,怎么看怎么心虚作态。 心里面不知如何作想,我翻了一圈,下意识把上百张照片里,找出几张我跟陆鉴成同时出镜的几张删掉,才放心地把剩下的拷贝下来,送去陆宁川那里交差。 * 忙碌的周五总算兵荒马乱地过完。 下午下班后,我准备晚上回舅舅家,先打车去聂帆在的那个学校,接聂帆。 正赶上下班高峰期,交通十分拥堵。 路上等红灯时,我百无聊赖往车窗外瞟了一眼。 这个城市有钱人多如牛毛,路上随处可见上百万的豪车。 停在旁边的,是辆红色的宝马mini,再旁边,是辆黑色奔驰。 奔驰车副驾车窗开了一半,能隐约看到车里面的人。 我没有偷看别人隐私的习惯,下意识收回目光,打算给家里舅舅打个电话。 可总觉得有哪里好像不对劲。 我回头,仔细往刚才那辆奔驰里瞧去。 奔驰车副驾上的女孩穿了件白色连衣裙,正偏头跟开车的男人说话。 两人心情很好的说笑着,完全没察觉有人这边在看着他们。 我深呼吸一口,以为自己看错了。 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前面红灯熄灭,拥挤车流开始缓缓往前蠕动。 那辆奔驰也重新启动。 “师傅,跟着前面那辆奔驰!”我对出租车司机急声吩咐。 司机一踩油门,加速跟上。 我赶紧记下那辆奔驰的车牌,同时仔细确认,刚才奔驰副驾上的女孩明明就是表妹慧慧。 但慧慧已经大一入学,上礼拜才军训完。 她现在明明应该是在学校,怎么会凭空出现在一个开奔驰的陌生男人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