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人，***恶心，亏鬼王大人还救这恶心的白眼狼。”
“是啊，没想到这么***，还以为他多厉害呢，居然是个会爬男人床的，估计床上的功夫才是拿手好戏吧”
茨木背靠着老树的枝干，隐在茂密的枝叶后，听着无论走到哪都躲不掉的风言风语，面上是一片灰黑的树影，没有表情。
已经过去小半个月了，离那荒唐的一天，一夜。可是这段噩梦一样的经历，仿佛烙印进不止三个人的心里，不断被提起。
作为大江山的二把手，他混得可真有够难看的。想到这茨木有些想笑，却发现嘴角僵硬得做不出表情。
鬼迷心窍，所以活该被别人戳碎了脊梁骨
被那个人，踏碎了尊严。
二、
“茨木大人，你回来了，今天一天都没见着你，去哪了？”莹草刚看到茨木的身影出现在山门小路尽头就乐颠颠地奔了过去，。她最喜欢茨木大人了，茨木是大江山里第一个愿意带她出门历练的妖怪，如果没有茨木，像她这样出身弱小的妖，在大江山里早就死几百回了。
茨木看着这个老黏着自己的小丫头，露出了这一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出门替鬼王大人办事了。”鬼王两个字划过嘴边的时候心底一阵刺痛，假话却说得从容镇定。
莹草眉头不着痕迹地一皱，但也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神态，笑兮兮地央茨木带她下山去玩。
“茨木大人我们下山好不？我也想变身调戏人类嘛，听说人类都很蠢，逗着特别好玩？”
她知道，茨木撒谎，鬼王大人把自己关在后山已经好几天了，不可能让人去办什么正事，更不可能是让茨木去。
“不了，下次吧，丫头，我这两天有点忙。”茨木轻轻推开了挂在他手臂上的小丫头，他实在，没有那个心力去做这些了。他真的很忙，这几天，这个他倒是说了真话。
“去找桃花妖她们带你玩吧”茨木背对着莹草摆摆手，头也不回地朝山门走去。眼前的景象这么多年见了这么多次，最近几天发现它越发地迷人了。尤其在沉沉的日暮里，拉长光影的树和不远处有些模糊的额匾，看起来像是来自很久之前一样。
但今天，终于有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抱歉，茨木大人，鬼王大人说了如果你再踏进这里一步，他怕他控制不了会杀了你。”鸦天狗拦住了正准备回自己住处的茨木。
“我要进去。”茨木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仔细看就能看到茨木嘴角近似于哭的冷笑，他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他茨木童子要进大江山还要用上武力和级别压迫。
不愧是酒吞呐，他一直都是这么有魄力，除了那个叫红叶的女人，他对谁都一样的残忍。
鸦天狗为难地皱起了眉头，嫌恶一闪而过，却完美地让茨木看了个彻底。冷笑了一下，茨木直接在手里聚了一个能量球，表情淡漠地看着鸦天狗不甘地让开一条路，然后一言不发地继续往自己住的方向走去。
“滚！茨木童子，别挑战我的底线。”一道清冷无情的男声从后山响彻整个大江山。
“你听到了吗，刚刚鬼王大人发话了！”
“活该，那***居然这么多天还没走，我呸！”
“哈哈，鬼王大人大快人心！”
一句话让整个大江山炸开了锅。茨木没想到这么多天他们之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以这种形式到来。酒吞童子，他一直知道他的狠，却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明白这个男人狠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他就是要逼自己离开，不惜一次又一次凌迟他的尊严。
而那些喋喋不休的人更是可笑，仿佛别人的感情纠葛多需要他们的正义感来写出个结局一样，仿佛别人的幸福不幸都应该先经过他们的评判一样。实际上，有什么事与他们有关呢？对错在犯错的人眼里，连个屁都不是。

三、
酒吞看着即将没入远山的落日，这卸下满身的金光的火球，红得却越发抢眼，让他想起了不好的东西。那个大妖怪的眼睛，似乎也是红色的呢，不，比这更红，红得像血，让人恨不得捏碎。
烦躁地，又灌了一口鬼葫芦里的酒。
从感受到茨木气息进入大江山的时候他本就暴躁的内心就已经濒临暴走了，茨木的肆无忌惮彻底激怒了他。
看来他真的太纵容这个人了，纵容到他忘了尊卑伤害他的女人，纵容到他保持着那样恶心的欲望爬上自己的床！
最让酒吞想杀人的是，他居然还下不去手这么多天！每一天，酒吞都想提着刀往自己和茨木身上砍。
他确实是故意的，用全大江山都听得到的声音让茨木滚，他就是要让茨木不能在这个地方立足，让他滚得越远越好。
酒吞太清楚茨木的性格了，是绝对受不得屈辱的，自己一手带出来的手下什么德性他比谁都明白。而酒吞现在最后悔的事，正是当初带游荡在外的茨木回大江山，还亲自把他教导成如今威名在外的妖怪首领。
教他本事，让他用来给自己下药？让他瞒天过海把自己的女人送走？红叶还神志不清啊，他怎么敢！自己盼了那么久的婚礼，他怎么敢送给他这么大一份礼！
那一夜茨木化身成红叶的样子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画面又浮现在酒吞脑海里，刹那的失神被更汹涌的愤怒淹没，以至于酒吞没注意到心底一丝丝的异样，或者说，他下意识地选择了捏碎这缕让他不能理解却本能厌恶的情绪。
他只记住了，从此之后，他酒吞童子见茨木童子一次，杀一次。

四、
意料之中，也意料之外，酒吞喝着酒发现茨木真的没再回来。
“吾的挚友，如果这是你的愿望，就如你所愿吧。”
临走前，茨木的声音在酒吞耳畔响起。声音里的沙哑清冷让酒吞清醒不少。第一次听到茨木的声音不是带着些微奶气的傻傻的声音，也没有对自己的大呼小叫。还是死板地叫自己挚友，却第一次那么悲伤，那么留恋。
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从心底涌出，酒吞猛然张嘴想说出什么，但话到嘴边却茫然了。
他该说什么？茨木别走？不可能的，太荒唐了，那该死的大妖怪滚的远远的才是他想要的……吗？
吗？
为什么是个问句？***怎么会是个问句？
然而当酒吞纠结了许久还没理清自己混乱的思绪的时候，他感觉到茨木的气息已经从大江山消失了。

“姑获鸟大人，我们想外出做任务”
第n波前来申请出任务的小怪成功让姑姑暴走了。
“没有了！大江山哪有那么多外出任务给你们做啊！孩子们的历练任务都被你们抢完了？想造反吗？都***！”
姑获鸟满头红井字。
“大人，别啊，我们不想做留守在山里的……”
——————————————
“鬼王大人！您别揍了，桃花酿真没了，不是小的们喝的啊，啊————”
求任务的小怪们话还没说完听到这声惨叫，登时就泪流满面了。
“姑获鸟大人您救救我们啊！！”
姑获鸟头上的井字又添了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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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处理好快踩破她门坎的小怪们，姑获鸟有点虚脱地倒在椅子上。
“唉，已经快一个月了吧，离茨木离开，除了他真的没人制得住酒吞这***了，唉————造孽啊，谁来收了酒吞这混账啊，闹腾啥啊，茨木走怪谁啊。真火大！”
掂量了一下自己和酒吞的战斗力，姑姑认命地回屋找孩子们治愈一下她受伤的内心。

酒吞看着一片狼藉的院子，心里的暴躁又多了几分。他记得茨木在这颗树下边埋了很多（其实茨木只埋了一坛）桃花酿的，他才喝过几口啊？怎么可能没了！绝对是这些混账玩意偷喝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酒吞不得不勉强认可茨木的桃花酿比鬼葫芦里的酒好喝那么一点点。可是转念他又很生气了，这大妖怪真他娘的没有良心，有这么好喝的酒至少教会小怪们酿再走啊。
心塞半天没办法消去心里的暴躁，酒吞一个闪身到山里拎了座敷童子就出门了。
最近大家都知道酒吞童子这个山里的大妖看上了海妖家的那片地盘，跟夜叉掐了很多架。各妖领地的头头都莫名其妙这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去打一片自己绝对用不到的地盘，但大家都无语的发现大江山的妖怪们对酒吞这种带着粮草出门挥霍的败家行为无比支持，甚至可以说是对酒吞出门打夜叉这种行为欢欣鼓舞。各领地都紧张地加强了防御，以为酒吞或者茨木又更变态了，准备收服整个妖界了。
而在这种紧张中没多久，大家都注意到了大江山的二把手茨木童子再没出现过。不久，茨木跟酒吞决裂的消息人尽皆知。也不知从何处开始，茨木撵走酒吞的新娘还下药爬上酒吞的床的故事开始在整个妖界流传。到了最后，茨木被无聊的人们编排成一个张开腿饥渴男人的***。

五、
一个白发女子轻轻敲响了眼前古典繁复的大门，这是阴阳师晴明的住处。清秀俊朗的阴阳师打开自家大门看到来人笑了笑，熟悉地打了个招呼。
“你来了，先进来吧。”说完让了一条路给一直低着头的女子。
“谢谢。”女子抬头露出一双妖冶的金眸，神情淡淡地走进了古色古香的院子。
晴明有些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女子挺直背脊的背影，轻轻合上了门。
“哟，茨木，今天这造型很漂亮啊。”源博雅欠揍地从屋里探出头来调侃道。
“想练练吗？”白发女子一开口传出低沉的男声，身上金光一闪已经变化成一个男人模样，赫然是从大江山消失已久的茨木童子。眼底的寂静看不出他的喜怒，但那阵阵的杀气却不像是开玩笑的。源博雅知道再过自己就危险了，吐了吐舌头缩回了屋子里。
“你别理他，茨木，你的准备都做好了？”晴明脸色一瞬间变得严肃。
“嗯，差不多了，这债我终于能还了。”茨木的声音里有一丝解脱。
晴明看着这样的茨木，沉默了许久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茨木，还是你原来的样子更适合你呢，真的决定了吗？”这段时间的相处，从一个多月前的那个夜晚这个大妖怪带着死寂的眼神来到自己的院子，到现在参与了他的整个计划，晴明越来越看不到以前茨木那傻傻的带着自己找酒吞的样子。但晴明却越来越明白他的温柔。
然而无奈他喜欢上的人，只能给他绝望。
“嗯，决定了”
清冷的男声淡淡的，却坚决。

最近大江山的小妖们都过得不怎么好，大妖们过得更不好。现在妖界都在笑他们二把手勾引鬼王，一出山门就是风言风语，连着他们也被各种淫秽的眼光打量，当然有鬼王在还没哪个不开眼的敢对大江山的妖出手，但真的很恶心。
另外一件让他们郁闷的事是鬼王大人的态度。前几天鬼王大人又去挑夜叉，那个口无遮拦的海妖嘲笑鬼王大人离开茨木大人太久火气憋得有点严重所以没事找茬，风言风语的事就这么捅到了酒吞大人那里。酒吞大人当场就炸了，丢下被打到一半的夜叉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那一天大江山一片肃杀，酒吞下令彻查散布消息的妖但一无所获，反而查出了当初自己颓废那段时间大江山小妖们挤兑编排茨木的事。当场废了几个妖，有心就能发现似乎都是酒吞大婚那天撞见茨木在酒吞房里场景的那群妖，但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没有说，只是在心里默默记下了，鬼王大人对他们编排二把手的事，很愤怒。

酒吞已经烦躁得连酒都喝不下了。不查还不知道，这一查听到的哪些污言秽语简直让他想踏平整个妖界。即使茨木做了那样的事，他也从没把他想成那样，这些***居然敢那么中伤他，依茨木的性格怎么受得了。
等等，那为什么自己在后山的那几天茨木还要回来大江山，按照茨木的性格居然没把大江山拆了，甚至没有一点反应？
为什么忍着那种痛苦还是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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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烦啊茨木，别跟着我啦”
“挚友你在这里你让我吾去哪呢？”
“跟着我有什么意思啊，你不腻我还腻呢！”
“挚友你真是太小看你自己的魅力了，能待在你身边绝对值得吾拿全部东西去换。”
“呜哇！你真能说出这么恶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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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对话就这么闪进酒吞心里。有些模糊的回忆里，茨木的笑很傻，金色的眸子里是外人看不到的闪闪发光的一些东西。扎得酒吞心里木木地疼。
那个无论怎样都不想离开自己的大妖怪还是走了呢，对了，还是自己叫他滚的。
“叫你滚你就滚，平时咋没见你这么听话啊。还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长能耐了你。”有些底气不足抱怨了两句，有些心虚地想到外边那些中伤茨木的混账玩意，也不知道茨木现在过得好不好。真怕那小子被欺负也忍着，遇到那种长舌头的削得他后悔做妖就没人敢风言风语了。
让酒吞有些没底的是这么久了，茨木没有一点消息，虽然他相信是因为他没去找的原因。可是依茨木的性子如果真的这么久居然无事发生，要么茨木真的离开去了很远的地方，要么茨木真的狠下心不想再跟自己牵扯上宁愿委屈自己也要隐藏下去。两种答案都让他控制不住杀气，尤其是后者。

“大江山所有妖听令，追查茨木童子下落，本王要亲自审判这个叛妖。找到的重重有赏！”酒吞的声音在大江山范围上空响起。正在带妖刀姬练习刀法的姑获鸟忍不住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审判——呵呵
虽然很吐槽但姑姑却相当迅速地安排好事宜带了几个小妖下山。
她也想茨木了。
同时行动迅速的还有莹草。茨木不在的这段时间她变了不少，沉稳了很多也变强了不少。听到命令的那一刻，她第一个冲出了大江山。

六、
越找，酒吞越火大。
茨木真的跟人间蒸发了一样，硬是没有人发现一点线索。不好的预感在酒吞心里越来越强烈。
砰——鬼葫芦被踢出老远
“想滚是吧，那就滚吧！老子还委屈呢，我喜欢的人给我弄不见了，还对我做那种事，我生气一下还不行了？骂两句就人间蒸发了，就没考虑过当时我也很心塞吗？什么破脾气啊！不爽继续来找我干架啊，打到你服！混账小子，被老子逮回来看我不打断你腿！”
酒吞对着空无一人的林子咆哮。
咆哮完之后整个人渐渐像被抽了力气的人偶无力地靠着一棵树坐在了地上。这一次他是真明白茨木对于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人了。也许和红叶一样重要，重要到即使他做了那样的事自己还是会担心他，还是想原谅他。
酒吞有些无力地想会不会是茨木听说自己要审判他就不敢出现了，还是把这个说法撤掉吧。
可是又很丢人，他大江山鬼王被做了那种事至少让他摆摆样子啊……
为什么茨木总是那么不善解人意……
愁死他了……
撤回审判他不就跟上赶着那啥一样嘛……
怎么办呢？
酒吞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决定打脸撤回审判这个说法。
深吸一口气。
一鼓作气——
“大……”
“酒吞大人！茨木大人回来了！”
“啊————”被惊到的酒吞一口咬在了舌头上。

茨木童子回来了。
这个消息让整个大江山震动了！
干部级的妖怪都往中心的大殿赶，小妖们也远远地聚集在了大殿外。
万年在外的吸血姬都出现了，姑获鸟看着大殿中央跪着的男人心情复杂。
“茨木！”
一道清脆的女声突兀地划破大殿诡异的沉默。
一道绿色闪过，回过神来大家才看到抱住茨木泪流满面的莹草。如果蝴蝶精在她一定会惊讶地瞪大眼睛。最近莹草出了一个很难的任务被打得浑身是血都没有哼一声，但现在却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被抱住的一刹那茨木的身体条件反射地僵硬了一下，但看清莹草那慌乱的挂满泪痕的脸，茨木这么久以来冰冷的心久违地有了一丝温度。但也仅仅是一丝而已。所以茨木拍了拍莹草的背，却没有允许她这么继续抱着自己，他稍微用了一点力，往常这样就能把莹草推开了。但今天莹草格外执拗，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这个人怕他消失一样。
茨木有些无奈地皱了皱眉，刚准备开口哄哄这个丫头，大殿的门就被推开了。茨木全身一僵，让抱紧他的莹草一阵心疼，更加用力地抱住了这个佯装坚强的男人。也是用行动向鬼王表明立场，从听到茨木回来消息的时候她就决定了，以后天涯海角茨木在哪她就在哪。

酒吞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掀屋顶。
他刚刚咬舌头一口血来不及处理吞了两口冰水止了血火急火燎赶过来就为了来看茨木这个白眼狼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在自己面前调情？
自己找了他那么久他回来第一件事是和一个女的卿卿我我？
见到茨木的激动瞬间被浇灭只剩下愤怒，莹草那缠在茨木脖子上的藕臂在酒吞眼里是那么碍眼。
“放开他。”酒吞的声音沉得吓人。
莹草一抖，但让所有人惊讶的是她竟然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直视着酒吞，硬是没把手放下来。那双眼睛里是视死如归的决绝和藏不住的怨恨。让殿里的各位都心下一惊。
“完了，莹草这丫头不会对茨木……”姑获鸟失神地喃喃。
就在大家还没从莹草的反常中回过神来，酒吞突然就动手了，抬起鬼葫芦直接就朝莹草轰了过去。大家都愣愣地没反应过来，只有离莹草最近的茨木将小丫头的头往自己怀里一按用背硬抗了酒吞一击，霎时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茨木，你怎么样了，茨木你别吓我。”莹草的脸色瞬间煞白，握住茨木衣领的手都在颤抖。因为茨木的脸色——跟那些临死的妖太像了。
“没……事，丫头……还是……老样子毛毛躁躁地呢……该……长大了。”茨木几乎是贴着莹草的耳朵说这句话的，他在拼命地调整自己，所以每一个字都说得很艰难。但声音却是久违的温柔。以至于莹草失神之间就被茨木用温和的力量推到了姑获鸟怀里。
转过身，茨木干净利落地恢复下跪姿势，中气十足地开口：
“鬼王大人，属下听闻大人近来想捉属下审判，一直于心不安，特来请罪。为表诚意，属下听说大人最近对海妖的领地有性趣，特去讨要了他们八分之一的领土，以作见面礼。”
如果不看茨木的脸色，一定不会有人相信地上那滩血是茨木的。其实刚刚看到攻击轰在茨木背上，看到他吐血的时候，酒吞的瞳孔就一缩，手心都冒出了冷汗。但看看这混账对自己是什么态度，这上下级一样公事公办的语气，这一口一个属下他还说上瘾了！
茨木当然关注不了酒吞越来越铁青的脸，他的视线都开始模糊了。夜叉八分之一的领地，即使是他，单枪匹马也注定不会好拿。
可是他还没让莹草脱离危险，所以，他还不能倒下。
“鬼王大人，莹草她年少不明事理冲撞了大人，属下愿代她受罚，还请大人给莹草一个机会，属……”
“够了，闭嘴！”在茨木又一次准备说属下的时候酒吞爆发了，“你有什么资格代她受罚，你自己身上的罪还没洗清，还想代她受罚，茨木童子，你凭什么？”酒吞一字一顿说得异常绝情。
“是，大人，是属下逾越了，但是莹草是属下一手带大的妖，如果大人要莹草死，还请大人先给属下一个痛快，属下一定感激不尽。”茨木仿佛感受不到酒吞话里的伤害，从善如流地改了口，恭敬的语气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在刷新酒吞的忍耐力。

“茨木童子……呵……你好样的……”酒吞气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讲不出来了。如果茨木没有接近昏迷，就能看到酒吞难得一见的憋屈的脸。下又下不去手打茨木，也不敢再随便叫他滚，硬生生把自己气得快吐血。
酒吞这边一口气没缓过来，莹草啪地一声跪下又吓大家一跳。
“鬼王大人求你让我救救茨木大人，莹草错了，可是茨木大人快死了，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莹草每说一句求求你就往地上重重地磕一下头，没几下额头就一片血。
但酒吞完全没关注，从头到尾他只听到了一句茨木快死了，一瞬间气也顾不上了，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一个闪身就到了茨木身边，捏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头一看，双眼已经失去了焦距，脸色惨白。
“大人……让莹草……”茨木仅剩的意识让他挣扎着想让莹草救，他已经决定好好远离酒吞了。
莹草听到茨木的声音惊喜地抬起头正好撞上酒吞仿佛要吃人的眼睛。
“闭嘴，***，没见过你这么蠢到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的。”酒吞一边骂一边一个横抱把茨木抱起。这一抱又是一惊，茨木瘦了好多，气得酒吞想把他从山上扔下去。
酒吞抱着茨木火急火燎地就往屋子的方向冲，莹草急切地还想争取治疗茨木，手刚伸出来就听到酒吞仿佛地狱恶鬼的声音：
“你哪碰到他，我就剁掉。”
森冷的杀意参杂着威压让莹草瞬间僵在了原地。
说完酒吞抱着茨木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大殿。
姑获鸟看着失神的莹草不忍心地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傻丫头，喜欢谁不好，要喜欢茨木那个缺心眼的。不过或许你也不一定没机会，虽然注定你给不了茨木爱情，但你能给他最温暖的亲情。唉，你们啊，一个个都不是省心的。”说着已经踏出了殿门，留下时而挣扎时而茫然的莹草在大殿待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