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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记年少(魔教护法&正道少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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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口口口呆呆呆
谁与怀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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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感来源镇楼!漂亮小哥哥是码文的动力啊 轻松武侠江湖小文 少年子弟江湖老,他日携君忆年少
送TA礼物
1楼
2017-05-16 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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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口口口呆呆呆
谁与怀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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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下一章完结
24楼
2017-06-17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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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口口口呆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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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光挟影
终于有人提到情节了哈哈,忍不住唠叨两句。那个婚约其实是以讹传讹,江湖人一多就容易瞎传言,是有个神剑山庄的姑娘要结婚,但对象不是小燕。其实也能看出来,忽然一直比较悲观,凡事容易往坏处想,比如以为新郎是小燕,比如明明是小燕跟着他却想成是魔教追杀。谢谢喜欢~嗨森 你的id好酷
33楼
2017-06-22 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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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口口口呆呆呆
谁与怀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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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传染
倏其实心理历程跟忽然差不多呀,他俩就是同人不同命。她和嘉罗的身份差太远,一个抢剑一个护剑,势不两立了都,只能相爱相杀了。恭喜翻页233
34楼
2017-06-22 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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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口口口呆呆呆
谁与怀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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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天寒,风紧。满目茫茫的白雪。
几步远有块黑黢黢的老树根,兀在雪地里。我三步并作两步,瞅准了一屁股坐下去。长出一口气,摸摸鼻子和脸,已经冻得没什么知觉了。…这妖风一阵紧似一阵,刚才被刮得一阵瞎跑,现在坐下来一看,四面全是白茫茫,已然找不到北了。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人生得意须尽欢,天生我材必有用…不管三七二十一,我裹紧衣袍、把两手揣进怀里,心里念叨着,燕小公子,你再不出现,有人的老命就要交代在这了。
远处出现了个豆大的黑点。
睐目细看,那黑点跟烛火似的一动一动,仿佛是个黑裳的青年,一路踏雪奔走。我忙站起来,一脚深一脚浅地向人家跑过去,同时张牙舞爪地大声呼喊。
“少侠!燕兄弟!十五郎!果然是你!”
近了。
黑裳青年停下脚步,转过脸来。
好像风一下子没那么大了,天也没那么混沌灰白了。他站在雪地里,面孔水洗般透亮,一双眉眼黑白分明。周身环有慢慢漂浮的落雪,就像一幅画。
我暗暗一震。心里冷冷道,又见到你了。
面上同时堆出殷切笑容。对面的人明珠一样的眼睛注视着我,像是思索了一阵后,道:
“是你。”
“是啊是啊,咱们在虞州见过的。我记得你说你住在雪山上,该不会就是这座山吧!那太好了,”兴奋地跳一下,“我在这迷路好一阵子,能碰上个认识的人真是幸甚!妙哉妙哉!”
一身黑衣的燕礼看着我,沉默了一下后,说:“我家就在附近。不嫌弃的话可以随我来。”
于是我成功地跟着他回去。
这个时候方有闲心看看四周。一路上的雪山像深深浅浅的墨水,在两侧叠卷上天际,又细细俯卧下来。角度略一变化,又是一番新的景象。燕礼似对这里熟悉得紧,步履生风。我跟在他后面,只觉得有他镇着,刚才这里的狂风、森严、杀气全都温顺地蛰伏进漫漫白雾里,过了一时,绀红色悄悄染上周围,回头一望,夕阳余晖,山影壮阔。
等进了屋,我终于觉出了什么叫做暖和。哆哆嗦嗦地烤自己湿透的裤腿和鞋的时候,忍不住去瞟另一个。燕小郎君一路踏雪无痕地过来,绑腿和鞋干净如新,现下正自如干爽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添柴烧水。
等他笃地一声把茶壶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我自动倒了两杯,一杯殷勤地推给他,另一杯拿在手里捧着。氤氲白气让手上脸上颇为舒服,闭眼的时候隐隐听一个低语:“…初五,太阿剑将现于昭和坛。”
“魔教已派出左右护法,届时或要强夺。”
!!一口啜茶几近噎住。我强作自然地缓缓睁开眼,只瞄见燕礼手里捏着张白条站在桌边,没在看我。他故意念给我听?!不可能,他应该猜不到我是谁。
而且,夺剑?哪有此事?大龙头只派过右护法上山,去打探神秘的少年剑士燕礼,没提太阿剑。至于左护法,老久没看见她了,我更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
放下纸条,燕礼问我,怎么会迷路到燕山来。
我随口应付:“离家出走来着。本来跟着一队运货的走得好好的,路上居然遇到劫镖的。哎我的天,第一次遇见这种阵仗…跑着就跑上来了。幸好遇见少侠你。”握紧手中杯子,被刚才突如其来的几句魔教惊得不轻,现在心仍碰碰直跳。
“我要下山了。”他说。
“啊?”我抬头看他。“你要去看那个剑吗?什么时候动身?”神秘少侠莫非也对太阿剑感兴趣。“我也想去,还没去过南方呢。咱们能一并走吗?”
“我这次出门带了不少银钱,两个人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欸。就算我不怎么会功夫,也不会拖你后腿啦。到地儿了你去办事也不用管我…”他没法拒绝我。
简单商量完去南方的事之后,夜色渐渐涌上来。从燕礼的窗子向外看是靛蓝中连绵不绝的山,几个时辰前刚走过的路又变了个模样,蒙昧而悠远。
这里真是个很美的地方。
我也不得不承认,燕礼这人跟他住的这地方一样,相得益彰的好看。颇似话本子里写的雪山孤寒客,有着灵狐一般的身姿,霜风和剑,猛兽啸伴。与风流小王爷、银甲将军并列为闺阁三大梦中情郎。
可惜我不是来赏景的,也不是来找他玩的。
看他洁白的、毫无伤痕的手指,稳健的步伐,我可以肯定,他已经把我忘了。
43楼
2017-09-18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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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与怀袖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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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我叫忽然。
这是我自己取的名字,我很开心,鲜少人能决定自己叫什么。源头是前段时间大龙头给的任务,在那之前我一直只叫“魔教右护法”。
江湖这池水里最不缺的就是风浪,若是身怀一番本事,不愁混不出名头。只是难免有些新人,流星似的出现又消失了,如不是豆蔻之际便看破红尘,那多半就是遭了我们的手。像司咱们这职的,留意你的时候远比你的名字被江湖记住得早,如果苗子半途不对,掐了也比被对家得去好。当然对家也不是什么菩萨心肠,雷霆回喙,互折翅膀得羽翼翻飞。
去年春末我在雷堂主的口中第一次听到燕礼的名字。他偶然一提:“你要是输给他,也正常。”还补了句,“那孩子是真厉害。”——这厮教过我武功,清楚我实力。我为魔教坐镇北方多年,鲜有失手;何况与这燕礼一面也未见过,怎的平白就认定我会输?!——直到三个月前,我见着了人家,才知此话言之不假......我与燕礼一战,竟险些被杀死。
没什么缘由,起先只是在人多嘴杂的地方与一位小郎君拌了几句嘴,我看着那人端秀五官面带讥嘲的样子很来气,就约他较量剑法。这人一袭皎白衣裳一柄剑,看着纯得很。那剑铗上刻着一字古篆,燕。
时至那日之前,除却左护法外,我从来不认为同龄之中有比我更厉害的人。魔教之中凶人瀼瀼,活着便是蹚血逆行。那些武林世家的公子哥儿小姐们,剑挥得漂亮又正直,但赢不了我们这些百无禁忌、邪魔歪道的本事。燕礼却不一样。他的剑太快了,这些年里,我还没有见过哪个人有这么快的剑。
他仿佛为剑而生的。出手如同电光,顺应心意,随剑随走。他的手指、他的腕、他的肩臂、他的腰腿…灵活如昆仑山巅的飞猿,又同京都最好的铁铺里打出来的铁一样精悍刚韧。早时我竟走了眼。
面对他的人像被困在暴风雪的风眼里,左支右绌,渐渐失去还手之力。
我轻易服不得输。许久没这般急切而狼狈,从剑到飞刀到压箱底的绝活,至于桥边铁棘,桥下长蒿,**持起来,雪一样向他堆泻。眼见他的白裳一点点变成血葫芦,眼见那剑柄血汗黏腻,几乎滑不能握,但他的手始终没有丝毫颤抖,并一双稳而厉的眼睛,最后一剑贯穿了我。
到底多大仇,要说也没有,大概就是我不服输,他也打得兴起,停不了手。
我一头翻下江,被激流冲走。
睁眼之后,半个月没能坐起来,只能躺着,一边吐血。
更恐怖的是,隔着一个多月再摸到兵刃,发现自己握不稳剑了。
只要拿起剑,眼前老是那天铺天盖地的剑光,那个人稳得可怕的手,那一双让人战栗的眼睛…后脑仿佛如针刺,又冷得发抖,想抱头大叫。最初的那段时间就连嚓啷金铁出鞘的声音都听不得,如同惊弓之鸟。鬼门关走一遭,把以往的勇气都丢了。
说到底这些年我也不知在骗谁,小时候死去活来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当上了护法就仗着老底子在年轻一辈中耀武扬威。早没那搏命的心气了,也沉不下心精进武学。一时想学画,一时去玩琴,兴起了还跨大半个州去吃玉食八珍。心已分,定与力就削弱了。莫道什么情之所钟正在我辈,自己的立身之本都忘了,还指望别人拿你当干粮?
我那时几乎是最艰难的一段日子,一面逼着自己找回剑技一面悄悄地查他,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上头任务还雷打不动地接连下来,自己力有未逮、被人砍翻也是常有,几次三番,教里免不得怀疑声渐大。我苦果难咽,直到来年春天大龙头下了道命令——探燕礼的底细!正合我意。至尔匆上雪山,抢得段喘息之机;并伺以羸虫之身,待捕一头山中矫兽。
荒山雪啸。我在昏茫的山道上等他,鼻息时温时凉,气力时聚时散。远远隔着料峭烈风看见他,一立缁衣猎猎,心底嗵嗵几声响。
我还在怕他。不敢直视他剑般锋利眉眼。
同时却也不禁暗自心血奔腾。他跟我年岁类似,竟然一身厉害修为。师从何处?有否机会再战?或是结识一下?
最后,我这三个多月来的挣扎、病痛、性命攸关,可都算在了他身上。谁叫我们是魔教呢,这回可兼着公报私仇,讨债来的。
我化名忽然,扮作一个不会武功的话唠少年与他接近。往时多以凶狞铜面示人,此番上阵并不担心被人认出。整巧去年有个同我长相颇似的小孩正和燕礼有一面之交,使点钱打发去,我就顶着他的名头来雪山了。
剑术还未恢复,我的手还是抖。但我已经遇到了燕礼,更是打定主意缠他到死,安危问题就不必太过忧虑。
此次昭和坛之行,我且要看看此人,到底是个什么样。
44楼
2017-09-18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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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口口口呆呆呆
谁与怀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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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第二日一大清早,作别风光靓丽的雪山,燕礼与我南向行下。昭和坛位于江南淮阴,是神剑山庄的地盘。江南多名宿世家,气派宗学兴盛。路上得知,燕礼这次南去并非因为对太阿剑有感,乃是有神剑山庄有人托他前去助阵。
名剑的归属向来就是淌浑水,偏偏谁也不死心,都想搅上一搅。这次“第一剑庄”神剑山庄做东,准备把太阿的问题当着全天下的面谈清楚。暗地里叫来后援,是怕什么?
起先我还不以为意,等天色渐晚一进客栈,就不得不承认这担心是有道理的。
昏闹嘈嘈的大堂里,头一个入眼的,就是久违的我教左护法。她显然也远远目见我了,孤身曲坐,提壶睐目,有一口没一口地。
我和燕礼寻个空桌儿坐下。我偷眼看他的侧脸,虽然一直安静着,下巴也不卑不亢地立着,但总感觉和打架的那天不太一样了——那日他白袍长剑,虽不多话,可也少年意气,夺人得紧。但现下的这人更沉默了,面色也有些恹恹。
嗒嗒,两碗清汤白面送上了桌子。店小客杂,这偏僻的地皮只有这几样吃食,好在热气腾腾的素面看着还干净可口。隔着白气,我看燕礼低头就着糙碗大口地吃面,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滋味,不由搭话与他:
“诶,燕兄啊,等到了淮阴,咱们先去尝尝那里最出名的阳春面怎样?这小店的面条好是好,就是我觉得有点忒淡了些。”
燕礼挑起一大筷子面:“嗯。”
看我注目他,他微微笑了一下:“我是好久没吃过这个了,所以觉得还不错。”
“咦,然此耶。不过,为何会好久没吃面啊,感觉北方喜面,家里天天都食?那你平日一般吃什么啊?”我学他用筷子把面卷起来。
“粥。主要其余也不会煮呀。”
“哇,我都忘了你在雪山上是自己烧饭的!好厉害!不过你为什么一个人住在雪山上啊?”我倏地拧头看向他,两眼发光,手上比划着,“…难道有那种,那种神功是需要在上面练的。”
燕礼看着我比划,咬着面,绷不住露出两个酒窝。我发现这人可能有点喜欢听我瞎白话,顿时就受到鼓舞了。听他答:“不是。我从小就跟着阿爷住在那上面。他不在了,就我一个人住。”
“从小?就是说你不常下山啰?”我凑过去,用胳膊肘撞撞他,“没关系,你如若去北方的话,我带你去吃各种美食~什么京城十三绝,南顺北申,还有面,那叫一个绝味,你尝过了估计就再也不会想吃这种面啦!”我对面前这桌一努嘴。眼看着他眼里笑意越来越多,我双手合十,作眯眼科:“哗~说得我都馋了!好期待呀!是了,咱们这不正往淮阴走呢吗,淮阴的名菜也非常值得期待~~”
“你还记得咱们是去作何事的吗?”燕礼笑出声。
“...少侠放心!保证不耽误您。——诶你知道不,比起登堂挂帅,我们这儿的姑娘更爱江湖侠客,尤其是像你这种雪山下来的,可最受欢迎。我老早就想着什么时候去雪山上住住,体会一把什么叫‘兀兀心传,了了忘缘。叶零白露,云散青天’。”
“真的吗?那可冷得很,怕你住不惯。”
小馆子里沸沸汤汤,说话就得扯高嗓子。燕礼突然一笑:“我看咱们等出这馆子时,多半已是两个哑子了。”
我大笑:“是了!就跟来路上碰见的那叫卖老丈一样,须得先狠狠咳嗽一嗓才能出声。”说着学起来,“咳嗯!讨个生活不容易呀...”
一顿饭花了一个多时辰,等我上楼进房间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摸索着把油灯点亮的那一刻,我背后忽地落下一个人。
“等你俩磨叽完等得我可真够久的。”
阴森森的声音。一道劲风向背后袭来。
我急忙转身。那是一个沉甸甸的包袱,我一把接住,抬头冲来人瞪眼:“你小点声。明知道他就在隔壁。”
来人撇嘴:“怂甚么呀。话说,真罕见你笑得那么狗腿,你这卧底是打探人家的呢还是钓人家呢,人冲你一笑你跟傻了似的。”
…被说中了。刚才确实有点把控不住,有种愿使浑身解数逗人的冲动。被燕礼一瞄着,我跟酒喝上头了似的。
把包裹拆开摊在床上。崭新的银票、各色伤药和暗器一应俱全,我小小打了个响指:“谢过左护法大人此次护镖之行了!完成得不错。”忽然看到一小卷布帛,“…这?”
“大龙头新的活儿,让你协助我抢了太阿剑给他。”
“什么,他也信那劳什子得剑得天下?!”我有点崩溃,“一破剑有什么好。他怎么老支使人干这种事。”
“我也不晓他怎想的。”左护法重重坐上我的床,向后一摊,“还是你这边儿好,跟着燕礼小哥就行,剑最后抢没抢到都没甚大事儿。唉…话说,你叫忽然?忽?那我是不是应叫倏,大龙头就叫混沌…”
我打断她:“想哪儿去了,这话可不能让旁人听见,人家以为你要谋反啊。起开起开,我要就寝了。夺剑之事等到了神剑山庄再作商量罢。”
“嘿胆子大了,敢赶我走啊。”她不情愿地被我拽起来,搡着后背出门去了。
我坐下来,不由发了会儿神。
人人皆以为我们俩年纪轻轻就官拜魔教左右护法,钱权煊赫。可惜非也,我们俩顶多是被推到明面上的,真正有“护法”之实的另有其人。
哪个心里不跟明镜儿似的,两个光会打架的青头,被冠以一教之重器、半朝的威名,不过是挡风的靶子,过河就拆的桥。幸而我俩也算有点机缘,幼时被来报恩的伯姨偷偷送到京城一等的学苑读过几年书,总算得明白人。大龙头不是神;仗剑强梁而已。大奸大恶之事做不得,即便身处此等刍狗不仁之地。然而有此认知并无甚用,就同一个清醒的瘫子一样,事事由人不由己。上头命令一下,这边厢还得按着人家意思来,无论是杀多无辜的人还是放多不讲理的火。
不知这好还是不好。见识过知会过,做不成一心的忠狗了。神不要我当奴仆,神的奴仆在人间道却不给我另外的路。
倏,先如此唤她吧;那年腊月翻下重山,同我一起杀出来的左护法,左尊于右,她身上的担子比我还重不少。世人一提魔教护法,至七成人只知左不知右。唉,万望往后十年也能珠璧同联,同现下这样一般,别出什么大事才好。
注:《庄子.应帝王》中,北海之帝忽与南海之帝倏为报答中央之王混沌的款待,为其开七窍但致其死亡。
45楼
2017-09-18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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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经过昨晚一餐饭,燕礼似乎对我亲近了些许。让我今天起兴折腾他的时候,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忍心。
其实我也没干甚么。
估摸着燕礼前去给神剑山庄助阵一事走漏了风声,暗中谋剑的多来使绊子。行至一幽密林间,有二人橫出拦路。这两匪人名头不小,乃号称“八仙”中的“铁拐李”和“何仙姑”。“八仙”这八人各怀残疾,极贪,仗着横练功夫为非做歹。
燕礼自是不惧,可惜旁边还多个我。二仙阴毒的招数尽往我这拖油瓶身上招呼,燕礼带着我飞来飞去。他单手薅着我衣襟,把我甩得像个陀螺。我不爽得紧,想起自己的武功是被谁害的,更不由恼恨起来,在二仙的兵器双双袭至之时,伸手把燕礼颊边的长发别到耳后去。
他的反应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噌地往后躲了一下。叫二仙抓住了个破绽。
接下来的路上,他把眉峰皱成雪白馄饨皮样,不想理我。
“我怕头发遮了你眼睛嘛。”我说。
天色已晚。
我们走的这两天路,已经走了快一半。从荒郊野岭一路过来,人烟变多,也终于有较像样的城镇了。南方吴侬软语的音腔飘在水上,颇有一番意境。
我跟在燕礼后面,不由隐隐盯着他瞧。肩阔而开,骨肌匀亭。若是白袍飘逸,很可能面前的这就是人们对“少侠”二字最初的构想。
然而这幅潇洒丹青,却让我想起腹中曾经的贯穿,兼被这人赐予颤抖的手指和无力的手臂。跌入冰冷的江水前,就看到这样的一抹白影,当时恨不能把手上所有兵器都招呼其上。
但这两日,——一瞬这人也曾把他的剑塞在我手里。我瞪着这给过我致命一击的凶器——震慑了我好久,梦里都时而悬在眼前的,那个“燕”字,现下有只手,帮助我慢慢握紧它。我忍不住去看他,他垂着眼睫,显得一点都不凶恶。便一时有些心虚。说实话,这两天...折腾他得也算够本了。像那种打架之时“不小心”地干扰到他,不下三五次;更有我当街被人拿住手腕,燕礼奔过来几剑赶开那个人,横剑背对我与敌对峙的时候,被我一把贴在后背上...燕礼的脾气真的蛮好,就算被我烦得不行也只是大吼“放开”一下挣开我迎战,还帮我挡掉了几剑,事后默默不理我罢了。换作别人,估摸着直接拿剑指我:“是他们想害死我还是你想要害死我?”...
想着想着,前面的燕礼突然回过头来,道:“你要随我去神剑山庄吗?旁人应该也已知道你与我同行了,难保不会有危险。”
“好啊好啊。那真是劳烦你啦。”我回以一个小心的笑脸,“你别生我气啊,我再也不扰你了...”
到了码头,与船家商量好,这便上了船。
落日在船家的摇橹声中沉进江里去了。只剩水声漫漫的,一下一下撞击在船上。
我靠在舷上往外看,看着天慢慢变黑,就着困意涌上来。本来一切都安详得很,但此行之多舛实在难料。随着小船行至江中,兀地突出一股杀气。
只听嘭地一声,我回头一看,刚才在船头坐着的燕礼已经不见了。再一看,船尾摇船的船夫也不见了。头顶船篷遭人重重一踏,扑簌簌掉下不少草蔑来。整条草船险些给踏进水里去,止不住地在江心打摆子。
转眼间的动荡直让我滚进船舱里。好不容易等稳了些,我扒着舷向外探,那俩人已经打到江边画舫的屋脊上了。刀剑交击之声不绝于耳,那船夫两手各握一弯刀,使得颇是刁钻诡谲。燕礼的单剑冷光闪动,快似银梭。
黑夜里有零星的飘白,缓缓落下来。我一伸手,凉的,还混着雨水。
料峭春寒令人醒,接着画舫那边的热气和脂香缓缓拂过面来,里面姑娘客人们纷纷出来看雪,又惊呼于楼顶上那一团剑光。
风、霜、雨特应景地很快就大了。远处那两道身影愈发模糊,雪沫儿像白粉一样从人的帽檐上、袖摆上、颤动的树枝上抖落下来。下面的人声也愈加嘈杂,偶有呼哨和尖叫。
燕礼约摸还是嫌弃我得紧,把我一人丢在船里。罢了,本护法不计较。先任他这么想吧,待我——如果往后我有机会真正站在他面前的话,带着我的剑——那时不会再怕他。...他会把我记在眼里吗?心里隐约有一个我的位置?
我看着风雪里交击的那两人看得兴起,简直心潮起伏。我这几日挨打不还手、拿剑只会跑的,还兼着被少侠嫌弃,少不得憋着一股劲儿。如今乍见这脆生生的双刀,和燕礼酣酒一般的剑法,哪还想得到什么昔时怪病。耳朵受嘈音一炸,再也按捺不住,拍舷跃起。半路摸来件蓑衣兜头一裹,抓起把铁剑悄作战科。来也!
雪片纷满,我迎着狂风连踏枝杈屋檐,扑向他们。船夫在燕礼剑下频频已近败相,双刀舞得更急。耳畔风声凛冽,在燕礼一剑把那船夫劈下楼顶时,我的剑接替船夫,架在了他的剑上。
他猛地转过头来,黑发张狂。霎时我只觉全身血脉逆流,激动得发抖。
是了!
我蓦地滑后一步,荡开这一剑。随即掂起剑柄转个面,祭起拱腕逐马式,攻杀而去。
快!比刚才更快!金铁崩绞的光声不绝,再一次领略燕礼的可怖,我的右臂连着半个身子都乍时一麻。对面的剑翻卷如电光,又势有千钧,破黑夜而来。我在不容喘息里勉力抵挡,劈开风雪。
屋瓦的碎片激飞,我手抵剑面,堪堪架住燕礼一式劲扫。不得破法,只能借双手之利用己剑拧住燕礼剑身,觑机吐力,冲得对面倒退一步。早料到他回击迅速,没想两剑就这么缠压着...四只靴子从这个屋顶踢踏到另一个屋顶!剑面的反光晃得对面之人眯了下眼,两柄剑粘在一起,交错着碾转着,抵死缠绵一般——我突然觉得这简直像在做爱。剑,烈风,潮湿的雪气。
剑者交流的方式就是剑,比什么都更贴近神魂。
一声响,手中的铁剑不堪重负,啪地断成两截,高高旋起。燕礼剑的余式掀起簌雪,收势不及剐上脚下堆瓦。不料这方屋顶似本来就有破隙,竟脆响几声断裂开来,我二人猝不及防,连着碎椽破瓦一起直堕下去。
我叠在人家身上,蓦地就杀气变为暖香,利风变了软红。燕礼未能适应,身子绷得像铁,犹是拔剑四顾的态势。我忙先一步跳开,环顾四周。
这应当是个角儿的卧房,装点得颇华美,可惜牙珠宝翠散了一地,混着木梁泥灰,有点惨不忍睹。所幸屋内无人,我慌慌张掏出枚银锭放在妆台上,不敢看燕礼,又确确实实感受到这狭小卧间只有我两人的困窘。
一回头瞄见屋内一张琴,质地颇好,顿时心痒痒得,如果我现下想弹首曲子,邀燕礼留下,他会听吗?...最终还是有所顾忌,不待与他言语,便匆匆翻出窗外。
我拖着完全动不了的右手,赶在燕礼小郎之前奔回船上。这突如其来的第二次对剑是黑夜中的惊喜,砸得我头晕目眩,心呯呯猛跳。迅速收拾停当后,船板上啪嗒一响,刚刚和我对战的高瘦的身影挑帘子进来。笠帽下面目半昧,只见人单手倒负长剑,肩上的雪冒着丝丝的寒气。
他这个形象太拉风了,在外面的时候我听到好多少女因为他尖叫和窃语。
打量一番,确定他没发现刚才那个人是我之后,我忍不住凑上去跟他絮叨:“刚才什么情况啊?你怎的跟那船夫打起来了?”
燕礼挑眉:“江湖恩怨。”他因为刚才接连与两人剧烈打斗还有些气息不稳,但眼睛亮亮的,意外地好像心情不错。
“哇…”我不由心情也很好,很给面子地配合,“你们都好厉害啊。你是从小学的剑吗?刚才那几下,太潇洒了!”
他垂眼,偏头一笑,斟了杯茶喝。——我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有年轻姑娘看着他尖叫了。
船舱内暖和而安静,听着舱外风大雨大,敲击板壁,可真煽情得很。同处一室的剑客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我看着他,不由想起之前舫顶上这人持剑时的眼睛——极为慑人、极为集中的“意”——那一刻,他眼睛里只有剑。
我直觉他是那种生活里没太多玩乐的人,纷念、杂思极少,于是可以很轻易地就汇中心神,在剑上达到一种“无我”的状态。这是他凌驾于他人之上的重中之重。“心不动”——由此不犯错、不看错、不乱阵脚、不失信心。而大多人,我尤其,一颗心跟长满野草似的,对阵时岂会有十成效果。
我看着对面这个厉害的人额鬓的垂发,又忆起刚才他这番打扮引起了好多少女的尖叫。天啊,我忍不住感叹,他真是个极难得的人...
我想刚才在戏角儿屋子里头的时候,若是有胆量些,说不定真有机会拐他出去一起看星星,或是听听我的琴。现下是机会渺茫了,怏怏地凑近他些,托着下巴:
“诶燕兄啊,你这桩事了了之后,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你以后想干什么啊?感觉你剑术这么好,肯定能赚来好多银子,也会有很多姑娘喜欢你诶。…”
天地间一片寂寂,只听有雪落船篷松松的声音。燕礼依然话不多,有一搭没一搭地回我。我隐约记得他言,并没有什么大抱负,长辈去世之后只想好好活着,替他们看看河山万里。我有些惊讶,真假尚且不论,我总归羡慕他能平静地说出这些话。
像第一次一同用饭的那个晚上,他说的就不是实话。握世上最锋锐刀剑的手,珍贵还来不及,怎可能碰柴米油盐。他食米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大抵也是因为于他握剑的身手无益。
这些日头里,他偶尔也会问我:“你跟着我做什么呀?”我心神一凝,只听他又淡淡道,“除了剑,我什么也不懂。别看我太重了,会使剑的人何其多,你...”
会使剑的人确实多得很,但他却不是碌碌庸众中的一个。
58楼
2017-09-19 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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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猜,燕礼是一个或一群疯熰子精心养成的厉害武熰器,从孩提时便授以体术、功熰fǎ,直至剑意初成,除xí剑外事事假于人手。并非jiāo宠,只是他需得省下一切额外的思虑和精力,全神于剑道。如此方能成就这般剑术惊人,却从未遭旁人知晓的绝顶好手。此中功夫极费时力,或许是一方颇具规模的组熰织为了搞什么大计而备,可惜未捷身先sǐ了——要不怎留得燕礼这般瑰宝自己懵懵懂懂下了山,一个“除了剑,什么也没想过”的,别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便宜了我。
我居心不良,又是个活的颠三倒四的。按说我以前也不这样,想三四年前,尚未当上护法时,和倏两人习武读书,勤勉得紧。那时候一心修行,即便放了课、手脚皆疲软也要私下花银子去请奇人异士指点。虽然进境之路颇多苦痛,但每日的心是充实的,清楚自己的未来是有指望的。
哪像现在,吃好的喝好的,清楚每季市上珍奇,旁人眼中肆意快活得紧。可每等夜幕降临时,躺在床榻上,思及流水一样滑过的白日,惶惶然无法直面自己。日复一日庸碌,百般浓重味尝过,心仿佛被麻住的舌头,再难起什么回应了。要我说,这已变成个徒耗性命的人。抛去给一干闲人给大龙头看的那个叫“右护法”的壳子,里面还剩下什么,什么都没剩下了。
我于世间是何人,无人也。世间不认得我。
我不由想起我教中的鬼医,在我看来别出一格的姑娘。她号称医术妙手,与我和倏一般年岁、位职也相当,聊得来的话也多些,于此途却是与我们想法完全不同。彼时我和倏因为白天有一刻时没能修习功课而怨忿,她却因白天修了一刻时功课而开心。说实话,她和燕礼都能时常刺痛我。在燕礼身边是形秽于自己豫杂不决,在鬼医旁边则是嫉恨她身处淤泥,还自得开心。我于上进一事看她不太起,但她却比我过得开心。她也未必看得惯魔教行事,只是既然待这儿了就好好待着,待哪里不是待——她这般想。
我这人事儿多,没法“凑活过”。如今遇着燕礼——禁不住飞蛾扑火也想一直跟着他。他的二字真决“专心”,恰是我所求。或许,或许在鬼医眼里,我阅过的人和路比燕礼多得多,又会琴又会画的,来这世上一趟总比燕礼——“除了剑,什么都不想”——这种人值百倍吧?天知道,我是做不到后者——才破罐破摔于前者的。
“专心”能让我觉得自己活着。这是一种“气”上的活着,对世界保有鲜活而敏锐的感知。恕某直言,我观江湖朝堂,八九成人宛如行尸。他们的肉体可能年轻有力,可能和旁人有说有笑,但那颗心怠惰、冷漠、迟缓、了无生气。疲于琐事或是困于癫乐,它们一副老练之姿,不再好奇,不再热忱。
釜煮一锅江湖,揭开百味出,唯燕礼一缕清苦非常。涩如初生。
头一次见燕礼,就被那双铮亮的眼睛震到了。尚以为是一少年侠士翩翩已,不料愈拭愈叹服。连着对燕山那灰突突的天,雪、风、丝丝冷冷的高寒都多了敬畏。
62楼
2017-09-19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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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巳时,日照当头,人声鼎沸。
此地与淮阴相邻,已能窥得一派重镇的繁华之景。
我抛下燕礼,去排队买那当地有名的甜食莲叶沙翁的时候,见到了个相当出众的姑娘。
她肤色雪白,整个人在阳光里玲珑剔透,对身边来搭讪的男子不动声色,报以矜贵微笑,如同莲座上的观音。
在我拆开油纸包当街开始吃的时候,她把其轻轻掩在袖子里,似乎家教极好。我不由生出几分结识之心。
往回走的时候,我又看见她先一步跑到燕礼身边,惊喜地跟他打招呼。燕礼看到她,也笑着回应。
她似乎没想到出行会看到燕礼,但立刻拿出刚买的莲叶沙翁分享给他。我看着她手中棱角整齐的白纸包,顿时觉得自己手里的拿不出手了。
不知怎的,我突然觉得这姑娘以后会是个麻烦。不过看她和燕礼言笑晏晏,我也只能祈祷这不是真的。天可怜见,我昨夜刚给教中传信,言燕礼身上仍有许多谜团未清,自请继续跟在他身边——按常理讲,我该打探的基本已经得到了,应该趁还没被他识破就离开。
我整整心情,走了过去。
大家简单认识过后,她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李嘉懿,神剑山庄门下。”只说了这么一句。不过这耀目的背景已经说明了很多,能拜入此庄门下的弟子,两个字“优秀”足可形容。我后来才知道,她是神剑山庄庄主的次女。“我跟他,”李嘉懿看了燕礼一眼,“小时候就认识啦,这回好久没见了。”
她实在很夺目,街上不少人都艳羡地盯着燕礼。燕礼只是低头笑着,看着嘉懿去跟她同行的人交代,然后加进我们的队伍来。我们是要去神剑山庄,而她是要回家。
上路后。李嘉懿比我想象的要话多,我的活儿被她抢去一半,燕礼越发有说有笑。不用再费尽心思讲话逗他了,但我忽然希望能回到之前,只有我与他一问一答的时候。
在茶水铺歇脚时,我趁燕礼暂时离座,自然地与嘉懿搭话:“你们俩,以前是怎么认识的啊?”
她笑:“啊,之前一起练剑的时候他嘲笑我,就这么认识了。”她似乎不是很想细说的样子。
我说:“他居然会嘲笑人啊,想不到哈哈。”
嘉懿笑着看着我,道:“你想勾搭他吧,你。”
她笑得很好看,很讨人喜欢,但我一时说不出话。
她一眼就看穿了我对她的企图,更看出了我对燕礼的企图。
启蛰初雨。时值朦朦黄昏,一行霞光淡扫客栈窗沿。
我从二楼窗口往外看,楼前青石板路上蹦溅着错落水沫,只见桥上嘉懿一把抓过燕礼手中的伞,给两人撑着,而燕礼换手把嘉懿的狗接在怀里——竟然是一只小奶狗。燕礼很高的个头拢着肩膀,小心翼翼地抱着——那奶狗挥舞着四肢,还能听到少女清脆的笑声:“燕礼!哎呀,你快要把它勒死了!”
雨噼里啪啦地打着窗棚。是时惊蛰,水中百虫破土。
有人用鼻子哼笑了几声:“你知道你现在什么表情吗,收收吧,别吓着人家小姑娘。”
斜前方藤架上坐着个人,蓬松的卷发从雨披里垂下来,歪头看着我。
“不想理你。”我说。压下心头的翻涌。
“嘿。”左护法嘲笑。忽然一只鸽子湿淋淋地落在她肩上,她抬手解下个布卷,看了一眼后更是瞄向我,“燕礼在外面打听我,你知道吗?”
“他?打听你?为什么!”
我瞪大眼睛看她。
倏一脸毫不惊讶,像个明知自己魅力的美人一样。“不知道,问问你家燕少侠去呗。”
“你们俩之前认识啊?都不跟我说一声?”我憋不住口气渐差。
“不认识。诶我说你能不能好好说话?管不住他就对我撒气是吧!”她声音也大了,一下站起来。
“我管他?”我怒笑,“你今天喝多了吧,脑子怎么…”
我俩的暗器同时飞在空中。不同的是我只随手捏了一把手边的沙子,而对面来的是明晃晃的铁钉。
平白无故中了两个铁钉,谁也不会开心。我看向她,对方似乎也没想到是这个局面,僵在那说不出话。我简直烦透,冲她吼了一句:“走开!有毛病别来找我。”摔上了窗户。
在屋里走了两步,肩膀上挂着铁钉,还是挺疼的。听着燕礼和李嘉懿的对话伴着上楼的脚步声传上来,我索性在房间中地上一躺,等着他俩进来。
63楼
2017-09-19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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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门一开,燕礼果然中止和嘉懿说笑,快步走过来:“你怎么了?”
我虚弱地说:“有个黑衣人…”
话还没说完,变数顿生。我刚在倚着和倏说话的窗子呯地崩开了,呼啦啦冲进近十个人,个个凶神恶煞。没人说话,其中四个直扑向李嘉懿,三个冲向燕礼。
来不及震惊于片刻就有人证实了我的话,我趁着乱抱头滚向房间角落。眼见燕礼和嘉懿纷纷抽出兵刃,一时剑光乱闪,不知道是谁的血很快飞到空中。
我被燕礼利落的长剑晃到了,行云流水,这漂亮的身手真是怎么也看不够。直到身后有人一把拎起我的领子,下巴被冰凉的短匕卡住,那人的声音震得我耳朵嗡嗡响:“住手!把剑放下!”
兵刃交击的声音渐渐小了,我眯眼看去,这边厢燕懿二人背靠背保持着举剑的姿势,衣衫几处挂破;那边七八个人围着他俩,倒有几位见了红,估计没讨到什么好。
可惜…我下巴上也有暖暖的东西流下来,身后那人道:“放下剑。这位少侠,我们无意与你为难。只是嘉懿娘子,劳烦得跟我们走一趟。”
李嘉懿脸色不变,仿佛没听到一般。我实在不愿再听到这帮人拿我作威胁之语,胡乱给燕礼使个眼色,抬肘就往后撞去。估计那人完全没料到我如此鲁莽——被我挣开了片刻,当然,匕首在我脖子上剐出一个大口子。燕礼持剑冲过来,唰唰唰把这人暂时逼退到一边,一把抓住我肩头,联合着嘉懿左冲右突,一路跳出客栈,落到后院里。
追兵在后,燕礼与李嘉懿二人一左一右,挟起我运起轻功飞跑。
冷风飕飕,谁也没说话。
中间的稿遗失,orz大意是三人逃到一个小屋又遭到了追击,李嘉懿和忽然都昏了(忽然是装的)。黑衣人是冲着神剑山庄来的,打不过燕礼就逼他狗血地二选一,忽然不敢等燕礼真二选一,就瞒着燕礼暴起吓退了黑衣人。忽然把李嘉懿藏在原地,背昏迷的燕礼去找鬼医。
64楼
2017-09-19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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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下半段
燕礼的剑,“雷霆震怒,江海清光”不为过。看得次数越多,越是着迷。
可他现下躺在里间,虚弱得谁进去都让他再也起不来。我以前怕他,想压倒他,可等他真只能任我宰割了,心里倒有点犯堵。
门帘一掀,鬼医拎着箱子走出来。她一见我,暧昧地凑近,说:“我现在可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看重他了,啧啧,可以啊。”我不明所以,绕过她走了进去。
幽暗房间里,烛火一跳一跳地,映着榻上昏迷不醒的人。
长指搭在糙麻布料上,腕上缠着纱布,这没什么,只是我从前怎么没觉得他手生得这么好看…往上看更要命了,精赤上身半遮半掩在绷带里,臂膀结实,肩颈敛挺,肉光致致,我从没想过他领口下是这样一副好身子。
药庐里炭火烧得橙红,药味里混着血气,眼前人实在…撩人得紧。
我仿佛看见自己走了过去,俯身观他。他整个人冒着火气,像个烫手的小火炉。我的手掌贴在他削立颊侧,他的眼睛突然睁开,瞪得大大地看着我——
背后与墙壁的一阵滑错震醒了我,霎时回了神。竟发现我老早就背紧贴墙立着,双手用力盖着脸面。身后矮榻上的燕礼仍昏迷着,鼻息疲惫。
我...不会吧…
靠着墙慢慢蹲下来,直觉血气上冲,眼前光怪陆离的,全余那半刻的震颤。还未反应过来,怎的突然人就烧起来了,突然就不敢看他了,突然只剩下躲了。
我算明白鬼医是什么意思了…但脑海里突然涌现的、鬼医对燕礼施行轻薄的画面,在余荡的惊悸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燕礼啊...
他持剑之时最好看,一双眼浓亮又镇定,我最爱看;他肩背宽而美,往过曾数次挺剑护我;腾挪时长发飞扬,偶尔一笑端得少年意气,我站在他旁侧,心头热得——认定自己也同他一样锃亮地活着。
或许很早就想了…想同他一路,越近越好;如若他也能愿意与我偕行,是最好不过...
65楼
2017-09-19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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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经鬼医妙手看过,燕礼的伤无甚大碍,神剑山庄的大夫也可胜任。为免多生事端,我叫了辆板车,折回去把昏迷的李嘉懿和燕礼一起抬进了神剑山庄。
许是累得有点狠,竟倒下就睡了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只听到管事说,隔壁的燕少侠早醒矣,跟庄里的各路人马都会过一轮了。不禁有点懊恼,这么重要的时候,自己竟然蒙头大睡过去了。
偷眼看看隔壁,燕礼竟然在。一抹缟灰的人影靠在床头,像是在看书。
隔着墙板,似乎能听到蕴长的呼吸。
自从嘉懿出现后,我们之间的话便少了许多。此等境况下再看见他,更是感觉好久没说过话了。我趴在窗板上,有点想就这么一直看着。
本打算直接敲门进去,想了想,又退回来。
上街,商铺林立,人声附喝,都为即将到来的社祭日置办着。我大包小包一路寻觅,回来直奔燕礼的房门。
少侠小郎君气色有点虚,长发披在肩头,锁骨下的绷带微微渗血。我面对着他,在床沿坐下来。
这染血的小模样…真动人…
我不太敢直视,心中又涌上点酸涩,低声说:“你身体怎么样啦。”
“没事。”他估计也没想到这一趟到神剑山庄路上能出这么多事,最后一遭还整得如此狼狈。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约是挺憋火;又因为疼痛而有些认命的神情,看得我简直挪不开眼睛。
“你是不是也受伤了?可还好?”他又说。
声音真好听…又沉又糯。人是不是生病就会变不一样啊,颇有股鼻音儿化在里面,跟醇酒似的。
“哎,我无大碍啦。真是多亏你俩了。”我看他一旁的茶有些凉了,抬手给添了些热水。
回头看燕礼仍是一副恹恹不乐的样子,我不由笑了一下,轻轻拍了拍他被子下的膝盖,把先前街上买的大包小包拿出来。
“来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啦~先前说的,淮阴两大最有名,江米酒和栗子糕团!你受伤了,江米酒不能喝,栗子糕团还是可以尝尝的~里面我加了芝麻糖粉,还有一样旁的,可尝得出来?”
“还有这个,如意凉糕,杏仁佛手,蜜饯苹果,这个你可以先留着,等喝药嫌苦的时候再吃。还有姜奶,散寒养胃,去痰下气,相当适合现下的你~”
我原来在路上的时候想,此到淮阴时逢社祭,举城和歌、燃灯彻夜的热闹日子,定要拉上燕礼中宵看灯,好好赏玩个尽兴。只是如今他伤成这样,剑会之前能好利落已算不易,没机会再和我同游了。那我就把东西买回来,摆在一起同他分享一次,就权当去逛过了。
说是这样,我也不敢太殷切,怕被人燕小郎君看出什么来了。以前这般那般的故意腻歪他,现下反倒干什么都小心翼翼的。
燕礼起先目光挺茫然的,后来直愣愣地盯着我,这小眼神,简直勾得我要去挑他下巴。幸好按捺住了,只是递食物的时候顺道捏了捏他的手。
“你手这么凉,气血不顺啊…”我小声说。
“我也想说这句。”他终于笑了,反手也捏了下我的手。
我看着松松握在一起的两只手,都缠着纱布。我手上的伤是为了保护他,他手上的伤是为了保护我。我简直想立刻找个画师把这一幕画下来,贴身带着,往后想他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倏知道了估计会嘲笑我,居然会干这种没胆的事。毕竟我教中人多数干的,是对方不从就奸,奸了就杀——虽然我以前是想过要不要杀燕礼…
但是,就到这里吧。毕竟喜不喜欢一个人还是看得出来的,燕礼对忽然只有图个新鲜和不耐烦。换我也不耐烦啊,最讨厌这种没本事还老添乱的,当初就是照着我恶心里演的。
以前造的孽太多,现在也还不回来。目前就想着,能在他旁边看看他,看他剑法那么好,跟他说说话,听听他这么好听的声音,这就够了。以后等他成了亲,我还是趁早走吧,如果对方是李嘉懿这种的,我还真怕一剑把人家新娘子给捅了。
我最后拿出个小走马灯来,点上烛火,热气一涌,纸面上的小人跑动起来,影子幽幽地映在燕礼的脸上。
他挺惊讶的,笑道:“你这是怎么回事,突然对我这么好啊。”
我说:“…还不是感谢你嘛。谢谢你保护我啊。一路上挺给你添乱的,不好意思啊。”
66楼
2017-09-19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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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我在神剑山庄里住得好好的,白天找倏商量计划,夜里回燕礼隔壁睡觉。只是大龙头又开始不安生了。
为了给正道予压力,魔教帮众越来越多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淮阴城里,我和倏更得带上面具时而在城中“扫街”。
一日,我黑袍裹身,青铜覆面,上街完成任务。在街边草棚下一坐,还没言语,店家脸色已经阵青阵白。看我要了二两酒,一副打算长坐不走的架势后,更是须发皆颤,好生精彩。
我正自斟自饮,忽然在街对面看到了倏。一眼下不由惊了:她平时狂野的卷发今天别致地编着,用鲜花盘在脑后,一点朱紫银钿贴在额心,竟是三分端秀三分美艳,比平时顺眼了不少——她身边还有个玉色衫子的女孩子,此时她正低下头和对方说话,脸上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就跟人们平时沐浴在月光中,抬头看月亮的表情一样!
可她看的是个娇小的姑娘,这姑娘我还认识——神剑山庄的李嘉罗,嘉懿的堂表妹,我偶尔在山庄里见过一两面,言语细细,水波般温柔的一个人。
比起李嘉懿,我喜欢她可多得多。倏怎么跟她认识的?
我实在忍不住,拿刀背借光,远远晃了她一下。不到两柱香的时间,街角转过一席黑袍来,戴着跟我极其相似的面具,气势汹汹地在我面前坐下。
“哇,可以啊,给我讲讲。”我托着下巴,歪头看着她。
她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气质一下子变了,从百炼钢到绕指柔一样。我更加惊叹了。只听她缓缓说:“没什么好讲的。”顿了一顿,声音宛如初春的露水,“你应该见过她吧?你觉得她怎么样啊?”
我忍住笑,把口中的酒咽下去,“挺好的啊。”接着说,“她不知道你是谁吧?你…”我想说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是什么表情,算了,换个问题,“你之前的计划不会变吧,这…”她这回的难度也太高了些,比我跟燕礼还高好多,毕竟还要抢人家老舅的剑诶。
倏慢慢枕着手臂躺倒在桌子上,说:“嗯。”
安静了片刻,她伸过胳膊来抢我的酒喝。我也不想笑她了,想到自己的境况也不禁心有戚戚。
我俩就跟两个明知不治的病人一样,沉默着碰了杯。
倏离开后,我看着面前的空酒杯,有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她与我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知根知底,早就熟得不能再熟。虽然以前就坚信,就算她有情郎或者情姑娘了,对我二人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不过现在猛然一见,还是挺有冲击的。
这店家的乳酒还颇好喝,我又叫了第二壶,正品尝到一半,忽地胳膊被一把抓住了。
扭头,竟是鬼医。
她也被派出来了!这次教里真是大手笔。
此时她面色不虞,抓着我手臂,连招呼也来不及打,直接说:“我现在,一直觉得后面有神剑山庄的人跟着我。你帮我一下,我甩不掉。”
“啊,好。”我站起来,想了想,跟她说:
“前面左拐平康巷,那里人多,你入内试试?说是寻人便可。如果那个人还跟着你的话,我从后面截住他。”
“行。”她想了一下,答应了。
我看着她走过长街,直直进了最大的平康楼。她跟周围人太不一样了,街上八成的人都仪容款款,男女无论;况入了这平康巷内,到处彩妆珠冠,十二重绫罗曳地,个个精致得似行走蜡像。我却从没见鬼医打扮过,她仿佛不在意这个,素面蓬头,行事乖张。
在满楼红袖相迎的门口等了一会儿,果然一个男人——竟是神剑山庄的李三公子——面色沉凝,紧盯前方,径直进门去了。我扬了扬眉,跟着他挤进去。
拨开各色颤动的肉体往里走,客人越来越少,空气逐渐氤氲起来。闻着一股脂香的湿气,竟是走到了后院浣衣的地方。
浣衣工抖开滚烫的布,大把蒸汽蹿腾上来。到处雾气昭昭,真适合螳螂捕蝉。
我单手按着剑柄,悄无声息地转过排排鲜艳的布裳,听得前面一直持续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好像跟踪者发现不见了鬼医,一时踌躇。
我像游鱼一样钻过大红大紫的缝隙,逼近他投在布单上浮动的影子。与散发热力的布料贴近,瞄着这影子已在咫尺,手猛然穿去,一把按住他肩膀。
“燕…!”
他大叫一声,肩膀上的肌肉猛地弹开我的手,拧身回看,又被我凑近的狰狞面具惊得倒退一步。
啧啧,平日看这李三公子行事拘谨有度,难见如此失态的时候。我的手被弹起后落下,依旧往他肩膀上按下去,拿住了,压下他暗地里的挣扎。他保持着剑出鞘一半的动作,这时鬼医从他身后的一排染布后转出来。
“你…”
我无视李三公子的反抗,颇亲切似的一手搭在他肩头,笑道:“这青天白日的,你跟着这位姑娘做什么呢?”
67楼
2017-09-19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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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没想到这李三选择沉默,瞪着我不言语。
我听到鬼医拍拍手,似乎准备掏东西治治他。我突然想到他刚才被我触碰之时喊了一句“燕”,燕什么?不会…
我蓦地抽剑,连抖三剑刺向后方。
后方柔滑的布料上突出来一段青锋,同样三剑,都无误地切在我剑脊上。我手腕顿感酸麻,但出招未停,借着一口气旋身又与其硬拼两剑,挣得面前的这一块碎成漫天软红,纷纷扬扬地洒下来。
燕礼。
斗剑时单手拿不住李三,叫他脱了去。他挣开我,快步走到燕礼身边,低声道:“燕兄。”
我不料燕礼突然现身,颇狼狈地也转身站到鬼医身边去。低头一看,自己手上有血珠滴下,而燕礼的衣襟也被我开了道口子。首次因为旁的人打起来,哼。
“神剑山庄的李三公子,平白无故尾随我家姑娘,吓到了她,还出手伤人,总得给个解释吧!”我只盯着李三。
“就是啊,你们不是名门正道吗?可不能这么直接走了呀。”鬼医在我身旁抱起手臂。
李三公子沉默了片刻,随后站直,对鬼医抱拳:“贸然尾随,实在抱歉。…两位若不嫌弃,请来我府上,我将周全招待,以示赔罪。”
“…”鬼医嗤了一声。她当然不可能去做客。
她又看了这人几眼,发现实在没别的了,就手挽上我,“走吧。”鬼医说。
我刚转过身,就听后面有人道:
“你是左护法吗。”很笃定的样子。
没想到,是一直没出声的燕礼的声音!
左护法?倏?什么情况?我回过头来,见燕礼立在李三公子旁边,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估计是我回望的目光太惊异,他显出几分局促。
鬼医似乎挑了一下眉,我感激她反应迅速,为了我装作之前没见识过燕礼的样子。她抱起手臂,贴在我身旁看戏。
我说:“不是,你认错人了。”
燕礼瞪大了眼睛。“那你是谁?”他问。
这问话不太正常。我觉得这情境也有点不太正常,然而我一看到他就不正常了,于是也说不上哪点不对,就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原地,等他问一句我答一句。
四周的热气蒸得头昏脸烫,幸好我还有面具挡着。我怎么看着对面燕礼的脸也不是平日的颜色了,一双眼睛只看着我,看得我心头嘭嘭得,已经不敢想象另外二人的神情了。
燕礼又问了一遍:“你叫什么?”
我脱口道:“请我喝酒就告诉你。”说完简直想抽自己。真是说话不过脑子。
“好,我请你喝酒。”没想到燕礼干脆地说。
旁边的李三公子像是越听越不对,打断我们,附耳过去对燕礼说了几句话。燕礼的目光终于从我身上移开,我才发现周身都早有汗意。
弱弱看向鬼医,没想到鬼医正看着我。我这时不想跟她解释,便把脸又转回来。这时燕礼跟李三公子交流完,低头探手入怀。
他上前一步,说:“抱歉,没法亲自请你了。”说着递过一个小袋子来,似乎有些羞赧,“这是我的钱袋,你可以拿去,…用完放此地掌柜的处就可。”
我怔怔地接过这个沉甸甸的小袋子。
眼看他转身要走,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笑了一声,叫住他:“喂,我是右护法!”
颈上贴了只热乎乎的手。我吓了一跳,鬼医转到我面前来:“你们是什么个情况啊?他不知道你救过他,但好像看上你了?”
人已经走远了,我捏了捏手里的硬物,竟然是真实的。
顿时心情大好,一把揽住鬼医往外走:“此事说来话长啊。走走走咱俩先喝一杯去,这次救他还是多亏了你啊。”
我买了三小坛最喜欢喝的酒,系成串捆在腰上,恨不得当街转个圈。往回走,走着走着又有些心虚,总感觉打着左护法的幌子在占燕礼便宜。以前燕礼就打听过倏,这次或许莫名把我跟她...慢着,等等?
燕礼跟别人打听左护法。
…他直到刚才,好像以为我是左护法?
倏跟燕礼之前没打过交道,她跟我说过。而刚才我与他说话时,虽然我每次声音都不一样,…但甫一交手,自似曾相识的剑风上,他很可能已经把我和那天雪夜里的对手,甚至和最初那与他打得昏天黑地、被他一剑掼下江的人重合了。
我手心冒汗,不敢相信。
68楼
2017-09-19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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