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鸿机
大抵临安细雪之后便是长春,苍山冷峻的脊骨化了雪,春事重临,红衰翠减,又是新的一波春中艳色取而代之。
素手捋着一树艳骨夭桃,我眉心镌刻了山光水色,我到底是个俗人,附庸风雅偷吻了这艳桃脂李,碧云鉴我旧时策马平川不可一世,曾是水月观音一般的祸水,到底是落红,却是个无情物。
“是岁月择你,还是你择岁月。”
携了几分孤倨冷峻,引不罢心中洪流奔泄,垂垂老矣,陶鸿机和霍香山,矜着一世风骨,却谁也等不来。
“你是弃子了,鸿机不是,鸿机还有着大好春光。你呀你呀,霍香山,是你妄自菲薄,是你——静坐白头。”
“却总不是我陶鸿机。”
到底还是不肯服输。我睨着廉价婚戒在我秀指上留下的不舍褪下的赭色,偏像被临安某啃噬的痕,一路啃噬,我的心空了。我确实是贫瘠又高傲的。举案齐眉——到底齐的不是我的眉。
“霍香山,你该艳羡我。你瞧瞧你,这霜华已经亲了你的鬓发。”
到底是人不如故啊,女子该是昙花一般的,偏像星子坠落碧霄。